48 >>外国文学动态研究

“南方”情结与幻影人生

——2018年西班牙语文学概述

杨  玲

内容提要  2018年西班牙语文学佳作迭出，既有对历史的重塑，又有对当下社会
问题的思考。以寻找为主题的“南方”情结成为亮点；诙谐反讽，解读当下以及

对历史的重新审视依旧是传统主题；女性作家的作品硕果累累，再次成为西语文
学世界的焦点。

关键词  西班牙语年度文学研究  “南方”情结  寓言体  重述历史  女性题材

2018年西班牙语文学可谓平静中见新意。以寻找为主题的“南方”情结反映在几

部作品中，“到南方去”意味着寻找宿命，寻找自我，寻找人生的真谛，无论是始终

在路上，还是已到终点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寻找的过程。诙谐反讽的寓言体小说成

为一道亮丽的风景，透过动物的视角，反观人类世界的残暴与不公，引人发笑的同时

发人深思，与对当下社会问题的反思相映成辉。对历史的重新审视和演绎也依旧是很

多作家的着眼点。女性作家的作品硕果累累，或在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方面继续深入

挖掘，或涉足戕害女性这一沉重的社会问题，又或超越女性主义，着眼于史诗式的宏

大叙事，女性作家再一次成为西语文学世界的焦点。

一、“南方”情结与寻找的主题

西班牙作家安东尼奥·索莱尔（Antonio Soler，1956—）的《南方》（Sur）一举

获得了三项文学大奖：2018年小说批评奖、阿尔科本达-胡安·戈伊蒂索洛小说奖及

2019年的弗朗西斯科·翁布拉尔奖。小说描写了作家的故乡、西班牙南部小城马拉加

的故事：灼热八月的一个清晨，一个身上爬满蚂蚁的垂死男人打破了小城的平静，警

察、罪犯、神父、医生、作家、记者纷纷登场，卷入到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之中。小

说承袭了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又或弗吉尼亚·伍尔芙的《达洛维夫人》的

叙事手法，描述了一天内发生的故事，通过在短暂一日中人们喜怒哀乐的变化，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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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缩影。小说命名为“南方”，更是让人联想到很多作品，例如博尔

赫斯的《南方》，科塔萨尔的《南方高速》，巴斯克斯·蒙塔尔万（Manuel Vāzquez
Montalbān）的《南方的海》，恩里克·比拉-马塔斯（Enrique Vila-Matas）的《垂直之

旅》（指垂直向下的南方之旅），这些作品或用寓言的方式，或借助悬疑的元素，讲述

了南方的“冒险”之旅。或许很多作家都有一个“南方”情结，南方在他们眼里象征着

未知的世界，象征着人生的彼岸，到南方去自然就意味着寻找人生的宿命和真谛。

西班牙作家古斯塔沃·马尔丁·加尔索（Gustavo Martín Garzo，1948—）的《献

祭》（La ofrenda）同样讲述了一个寻找自我的故事，继2017年演绎了《圣经》中亚伯

拉罕和以撒的故事之后，作家再次演绎经典，将美女与野兽的情节融入到新作中。故

事开篇，一位年轻的女孩因身体患有疾病，更想逃避不幸童年的阴影，遂决定接受一

份前往马达加斯加附近岛屿照顾一位老太太的工作。于是，一段神奇的冒险经历由此

展开。将神话传说、《圣经》、传统故事嵌入其小说情节之中是马尔丁·加尔索的一

贯风格，熟悉的故事与离奇的情节彼此呼应，深受读者喜爱，也正因此，从2012年起

他连续几年都是卡斯蒂利亚-莱昂批评奖的候选人。

西班牙作家胡安·何塞·米利亚斯（Juan José Millás，1946—）的新作《今夜无

人入睡》（Que nadie duerma）的主题也是寻找：主人公女程序员突然失业，从此人

生发生了彻底的逆转，她开始寻找自我，寻找爱情。小说的名称出自普契尼歌剧《图

兰多》的同名咏叹调，情节也与鞑靼王子和元朝公主图兰朵的爱情故事遥相呼应。我

们从小说中读出的是生活的平凡与神奇的交织，以及每个人身上不同自我相生相克等

充满张力的元素，在被作品逗笑的同时又感到一种现实带来的恐惧。作品延续了米利

亚斯一贯的风格，语言简练，惜墨如金，诙谐幽默，情节新奇，叙述策略新颖，富含

哲理。作家、批评家安东尼奥·依杜尔维评价米利亚斯的作品时，称其作品中的“每

一页的每一平方厘米都能够最大限度地道出现实”A。作家、著名媒体人胡安·克鲁

斯则认为从米利亚斯的最近几部小说中，包括这部《今夜无人入睡》，都能读出某种

“超现实的、震撼人心的”自传韵味。B

智利作家阿尔瓦罗·比萨玛（Álvaro Bisama，1975—）的小说《池塘》（Laguna）

则有如一部公路电影，再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智利一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离家出

走，热衷文艺，狂欢，赌博，吸毒，犯罪，荒诞不经，却又因为某种说不清的原因，

让人隐隐觉得情有可原。小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的

AAnónimo, “Que nadie duerma”, Librotea, https://librotea.elpais.com/libros/que-nadie-duerma/ [2019-05-06]

BAnónimo, “Que nadie duerma”, Librotea, https://librotea.elpais.com/libros/que-nadie-duerma/ [2019-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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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又或者是波拉尼奥（Roberto Bolaño）的《荒野侦探》，离经叛道，彷徨

幻灭，没有归属，始终在路上，始终在寻找，却注定没有结果。

二、诙谐反讽与解读当下

西班牙作家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Arturo Pérez Reverte，1951—）的《硬汉狗不跳

舞》（Los perros duros no bailan）再次将笔触伸入狗的世界，讲述了一只名叫大黑的混血

猎狗寻找失踪的朋友的冒险之旅，通过狗的视角反观人类世界的残暴与不公。小说中，
大黑的祖先曾经征战在罗马斗兽场上，也曾用尖牙利爪撕碎过蛮夷的敌人，猎杀过印第

安人，还追踪过逃跑的奴隶。它的一句话发人深思：“我们狗是主人造就的，是他们决

定了我们成为英雄还是罪犯。”A关注佩雷斯-雷维特的读者一定会记得他曾在2014年发
表的杂文集《狗与狗娘养的》，文中的主人公不是道貌岸然的人类，而是一条条忍受艰

辛却保持初衷的忠狗，通过狗的忠诚和高尚反衬出人类的卑劣和不堪。读者们一定也还

记得佩雷斯-雷维特的著名论断：“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一条好狗。”B与《格列佛游

记》和《动物农场》等经典作品中的直接反讽不同，佩雷斯-雷维特通过现实主义风格，

展现狗的世界中的忠诚、善良、公正，从侧面观察人类世界的种种善与恶、美与丑。

智利作家路易斯·塞普尔维达（Luis Sepúlveda，1947—）在小说《一只发现了缓

慢之重要性的蜗牛的故事》（Historia de un caracol que descubrió la importancia de la

lentitud）中，暂时放下了其偏爱的黑色侦探元素，以寓言的形式思考了人生的价值。

故事讲述一群生活在巴黎，互相称呼彼此为“蜗牛”的蜗牛，虽然处在各种威胁之

中，却也过着平静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它们中的一只意识到自己和同伴们竟然都没
有名字，于是决定去寻找生命的意义。正如作家所言，我们生活在一个太过匆忙和表
面化的社会，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生态危机是小说的另一个主题，透过昆虫和

动物的视角，反观了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

反讽的寓言故事映射的自然是现实，其实与直接描绘当下的社会问题不过是关

注、反思现实的一体两面，却往往有着相似的嬉笑怒骂、诙谐幽默。2018年的现实题

材新作中也不乏可圈可点之处。

AJusto Navarro, “Héroes de vida perra”, El País, https://elpais.com/cultura/2018/04/26/babelia/1524754218_943570.

html [2019-04-05]
“Perros e hijos de perra’ según Arturo Pérez Reverte”，La Vanguardia，http://www.lavanguardia.
BCarlos Minguez，
com/cultura/20141121/5442009862/perros-e-hijos-de-perra-sequn-arturo-perez-reverte.html [2019-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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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小说家阿莱汉德罗·帕洛马斯（Alejandro Palomas，1967—）的《一种爱》

（Un amor）是继《一位母亲》《一个儿子》《一条狗》系列作品之后的又一个故事，

作家凭借这部小说获得了纳达尔奖。小说的主人公仍是《一位母亲》中的母亲，她已

年近七十，仍旧为儿女的幸福操着心。一个身为艺术家、特立独行的同性恋儿子，两

个性格迥异、已人到中年却过得并不如意的女儿，单从这样几个人物就能想象作品中

折射出的当代社会和家庭问题。作品富含喜剧成分，以幽默诙谐的方式对当下进行讽

刺，探讨了家庭关系的失衡，信仰和心理危机等社会问题。情感的自我虚构也是帕洛

马斯作品的特点之一，因而常被拿来与法国当红作家安娜·加瓦尔达（Anna Gavalda）

的作品进行比较。

西班牙作家阿古斯丁·费尔南德斯·马约（Agustín Fernández Mallo，1967—）的

新作《战争三部曲》（Trilogía de la guerra）讲述了三位主人公的故事：一位在圣西

蒙岛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的作家，一个肩负着登月计划的宇航员，还有一个独自

走在诺曼底登陆的海滩上的女人。书中涉及了三次战争，即西班牙内战、第二次世界

大战和越南战争，但作家却并未直接书写战争，而是着眼于战争对当代社会的影响。

费尔南德斯·马约被批评界称为“诺西利亚一代”的代表作家。这一作家群指的是出

生在1960至1976年之间、小说风格具有明显实验性的作家，也被称作“流行音乐后一

代”。“诺西利亚”一词来自费尔南德斯·马约的系列小说《诺西利亚三部曲》，其灵

感来自西班牙摇滚乐队“彻底黑暗”的一首歌曲。由于叙事风格独具一格，马约被认为

引领了新世纪的西班牙文学革命。“诺西利亚一代”与拉丁美洲文学新生代“麦贡多一

代”有着某种姻亲关系，共同之处在于两者都力求抛开传统文学流派的影响，树立自己

的风格，聚焦当下。《战争三部曲》因其“标新立异的叙事，通过虚构改变了新世纪的

现实”A，获得了简明丛书奖，并且被《纽约时报》称为2018年最好的虚构作品之一。

西班牙作家爱德华多·门多萨（Eduardo Mendoza，1943—）的新作《国王迎接》

（El rey recibe）是部极具门多萨风格的作品。初当记者的主人公接到第一项任务，去

报道某国流亡的王子和上层社会名媛的婚礼，阴差阳错地和王子成为至交。接着，又

得到了前往纽约的机会，见证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世界的巨大转变：种族平等，女性

主义，同性恋运动等等。在书中我们看到的是作家一本正经地描述着现实的荒诞，借

人物之口对世界的变迁和存在的问题进行调侃，诙谐幽默。

AAnónimo，“Fernández Mallo gana el premio Biblioteca Breve con‘Trilogia de la guerra’”，La Vanguardia，

http：//www.lavanguardia.com/cultura/20180205/4456131132/fernandez-mallo-gana-el-premio-biblioteca-breve-con-tri/
ogia-de-la-guerra.html [2019-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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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演绎历史与虚实之间的思考

一向以史诗式的鸿篇巨制见长的西班牙作家哈维尔·莫罗（Javier Moro，1955—）

凭借新作《我的罪愆》（Mi pecado）获得长篇小说之春奖。小说主人公是西班牙电影

史上的著名女星孔奇塔·蒙特内格罗，她不但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轶事，更间接影响

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阻止了西班牙参战，扭转了祖国的命运。小说打破了真实

与虚构的界限，路易斯·布努埃尔、埃德加·内维列等真实人物相继出现，增添了小

说的非虚构色彩。作者认为，女主人公的遭遇代表着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整个世界的遭

遇，她是一粒沙，却对历史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除了前述的《硬汉狗不跳舞》外，阿图罗·佩雷斯-雷维特还发表了其“法尔科

系列”的第三部：《破坏》（Sabotaje），将黑色侦探元素与新历史主义色彩融合在

一起。小说主人公法尔科性格独特，出身名门却放荡不羁，曾是军火走私犯，后又成

为一名玩世不恭的间谍，既出现在奢华大酒店、贵族浴场疗养院等各种豪华场所，又

潜行在各国的灰暗地带，伊斯坦布尔、巴尔干地区、非洲等地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和足

迹。此次新作的背景是1937年的法国，法尔科此番的雇主是长枪党，任务竟然是毁掉

毕加索的名作《格尔尼卡》，令它无法出现在巴黎世界博览会上。那是一个国际局势

动荡不安的时代，同时却也是大师云集的时代，法尔科先后遇到了海明威、佩姬·古

根海姆（Peggy Guggenheim）、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等文学艺术大师，

作家借此机会也表达了自己对文学艺术与政治之间关系的看法。法尔科亦正亦邪的形

象寓意明显，正如作家本人所言：“真实世界永远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蓝色或红

色，而是灰色系的。”A佩雷斯-雷维特在叙事手法方面可谓登峰造极，得到批评界和
读者的一致认可：文学评论家何塞·玛丽亚·波苏埃洛认为他正处于创作的巅峰，其
小说之间形成一种关联，一条经线，即传统意义上所说的风格B；《国家报》称他笔

下的法尔科是一位“昔日的英雄，却有着今天的气息”C。《纽约时报书评》称其小

说的“每一页都能留住读者”D。《新西班牙报》称法尔科系列是“震撼的，有道德

ASilvia Ayuso,“Pérez-Reverte:“Picasso no pintó el‘Guernica’por patriotismo, sino por muchísimo dinero””,

Perezreverte.com, http://www.perezreverte.com/articulo/noticias-entrevistas/1099/perez-reverte-picasso-no-pinto-el-guernica-
por-patriotismo-sino-por-muchisimo-dinero/ [2019-05-26]
BAnónimo,“Eva (Serie Falcó)”, Perezreverte.com, http://www.perezreverte.com/libro/703/eva-serie-falco/ [2019-05-26]
CAnónimo,“Una historia de España, Perezreverte.com, http://www.perezreverte.com/libro/724/una-historia-de-espana/
[2019-05-26]
DAnónimo,“Una historia de España, Perezreverte.com, http://www.perezreverte.com/libro/724/una-historia-de-espana/
[2019-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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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涵的，充满激情的”A。

西班牙作家圣地亚哥·波斯蒂吉略（Santiago Posteguillo，1967—）的《我，朱莉

娅》（Yo，Julia）则聚焦于古罗马时期，演绎了一代罗马皇后朱莉娅·多姆娜的传奇

人生。公元192年，康茂德统治残暴，就在男人们为争夺权力而战时，朱莉娅却有着

重建一个王朝的远大志向。哲学的思辨，从文学艺术中汲取的丰富想象力，坚定的意

志和明智的判断使这位伟大的女性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志向，协助丈夫建立了塞维鲁王

朝。书名显然致敬了英国作家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的小说《我，克劳狄》，情节

和叙事方式也和后者有着互文关系。作家让女性发声，以第一人称的写法，对那段波

澜壮阔的历史进行了另一种解读。小说获得了行星文学奖，并且连续几周名列畅销书

榜首，受到了评论界和普通读者的一致认可。

哥伦比亚作家马里奥·门多萨（Mario Mendoza，1964—）在小说《世界末日日

记》（Diario del Fin del Mundo）中，进行了自我虚构，成为故事的主人公。故事开

篇，门多萨接到一位老友的来信，与他一起回忆了曾经共同爱上的那个神秘而极具个

性的女孩，同时也答应了朋友的请求，准备和他一同寻找其父亲的下落。随后，那位

神秘女孩的故事逐渐展开，坎坷的人生经历迫使这位女主人公做出了一系列常人无法

接受的事情：吸毒、信仰密宗、流浪、拍色情电影等等，不一而足。而主人公朋友的

父亲是一位二战期间在哥伦比亚潜伏下来的德国人，其故事更是富有传奇性。整部小

说处于恐怖阴森的气氛中，严刑拷打，种族屠杀，诡异的宗教仪式等场景时时出现。

作家通过历史与现代的联系，试图解读当下，预示我们将面临的灾难。作家认为，人

类正在自我毁灭，人类的历史并非线性的进步史，而是在不断倒退；世界毁灭之钟的

指针已经接近“12”，而我们却毫无作为。

另一部优秀的非虚构作品当数墨西哥作家豪尔赫·沃尔皮（Jorge Volpi，1968—）

的新作《一部犯罪小说》（Una novela criminal），讲述了因涉嫌多起绑架和谋杀在墨西

哥被判处六十年监禁的法国女子弗洛朗斯·卡塞及其墨西哥情人的故事。小说不仅揭露

了墨西哥司法系统的弊端，更道出了政治对司法公正的负面影响，为弱势一方进行了辩

护。在一次专访中，当被问到文学对现实的影响时，沃尔皮相对悲观，认为文学的力量

是很有限的，但同时也强调尽管力量微弱，只要能对现实有所改善，就值得努力。B小

AAnónimo,“Sabotaje (Serie Falcó)”, Perezreverte.com, http://www.perezreverte.com/libro/709/sabotaje-serie-falco/

[2019-05-26]
BAnónimo, “Una novela criminal–Jorge Volpi”, Magisterjurismexico.com, https://magisterjurismexico.com/una-novela-
criminal-jorge-volpi/[20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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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被认为是一个“非虚构的精彩故事”A，获得了阿尔法瓜拉（丰泉）长篇小说奖。

另外，值得关注的还有里卡多·梅嫩德斯·萨尔蒙（Ricardo Menéndez Salmón，

1971—）的小说《唯一的卢比茨》（Homo Lubitz），作品将故事背景放在了中国，诠

释了二十一世纪世界的复杂与多元。

四、女性作家硕果累累

2018年获得塞万提斯奖的九十五岁女诗人伊达·维塔莱（Ida Vitale，1923—）是
乌拉圭文艺运动“45年一代”（Generación del 45）的重要诗人，同时也是本质主义

诗歌的代表人物。批评家何塞·拉蒙·里波尔认为：“伊达·维塔莱的诗作洋溢着三

种本质的元素：生命、伦理和言语。”B塞奖评奖委员会对其诗歌的评价是中肯的：
“其语言是当今西班牙语诗歌的佼佼者，具有代表性，不仅知性，而且通俗易懂，既

有普遍性，又富于个性，清澈而深沉。”C维塔莱的作品以抒情诗为主，承袭了拉丁

美洲先锋派诗歌的魅力，同时也受到西班牙诗人胡安·拉蒙·希梅内斯（Juan Ramón

Jiménez）的影响，诗句质朴却不乏精致，运用象征主义手法表达情感与概念，情理

交融。代表作品有《记忆之光》《秋天的挽歌》《想象花园》《缺口与筛子》等。相

对于空灵的超验想象，维塔莱的诗歌更多立足于现实和尘世，因为她认为文学即使披

上魔幻的外衣，也是由人类的行动为支撑，这样的行动或许是邪恶的，又或是引人发

笑，却是可以被理解的，是属于尘世的，而非借助于神力的。她在诗作《这个世界》

中这样写道：“我只接受这个被光照的世界/ 确定的，无常的，属于我的世界。/ 我只

颂扬它永恒的迷宫/ 和它那确凿的光亮，尽管时常隐匿。/ 醒来或在梦中，/ 我踏在它厚

重的大地上/ 是它的忍耐在我的身体里/ 开出花朵。”D

继2017年西班牙女作家罗莎·蒙特罗（Rosa Montero，1951—）获得西班牙国家

文学奖后，阿尔穆德娜·格兰德丝（Almudena Grandes，1960—）也凭借作品《加西

亚医生的病人们》（Los pacientes del doctor García，2017）获得了2018年的西班牙国

AMalcom Otero, “Una novela criminal”, Librotea, https://librotea.elpais.com/libros/una-novela-criminal-syx8fz1lcz/

[2019-05-20]
BAndrea Imaginario,“Ida Vitale: 10 poemas esenciales”, Culturagenial, https://www.culturagenial.com/es/ida-vitale-
poemas/ [2019-06-02]
CAnónimo,“La poeta uruguaya Ida Vitale, premio Cervantes 2018”, Biblioteca Nacional de España, http://www.bne.es/
es/AreaPrensa/noticias2018/1115-poeta-uruguaya-Ida-Vitale-premio-Cervantes2018.html [2019-06-02]
DIda Vitale,“Poesía moderno: Este mundo”, Biblioteca Nacional de España, http://www.materialdelectura.unam.mx/
index.php/poesia-moderna/16-poesia-moderna-cat/344-196-ida-vitale?showall=&start=3 [20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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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文学小说奖。这部小说堪称鸿篇巨制，以二战后的西班牙为背景，混合了悬疑和谍

战等元素，讲述了一个关于正义与邪恶、觉醒与忏悔的故事。主人公加利西亚是一位

借助假身份生活在佛朗哥统治下的自由党医生，他通过自己的医术挽救了许多人的性

命，其中一位是昔日的共和国外交官。后者因为要潜入一个秘密运送德国战犯的地下

组织，再次向加西亚医生寻求帮助，故事也由此展开。借助新历史主义的表现手法，

格兰德丝将二战中许多真实的历史事件联系起来，通过人物的个人体验，挖掘人性，

试图道出更为深层的真实，为那些未曾在官方历史中留下痕迹的英雄书写一部史诗。

西班牙国家文学小说奖评奖委员会评价这部小说时，称其“在想象与再现历史真实之

间找到了一种艰难而又精准的平衡”A。从2010年发表《伊内斯和她的快乐》开始，

格兰德丝制定了一个宏伟的写作计划，即以西班牙战后为背景创作六部系列小说，通

过平凡人物的冒险和坎坷，细致入微地再现西班牙内战的全貌，并且为此系列作品取

名为《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之轶事》（Episodios de una Guerra Interminable），颇有致

敬西班牙现实主义大师加尔多斯的《民族轶事》之意。这部《加西亚医生的病人们》

正是这一系列的第四部，除上述两部作品外，已出版的另外两部是《凡尔纳的读者》

（2012）和《马诺丽塔的三次婚礼》（2014）。

罗莎·蒙特罗的新作《我们：女性故事及其他》（Nosotras: Historias de mujeres y

algo más）描写了几个不同类型女性的故事，这些或温柔可人，或令人生畏，或胆怯羞

涩，或胆识过人，或人生失意，或功成名就的女性，颠覆了完美女性的标准，共同谱

写了一曲女性的颂歌。“我们总能从她们身上照见自己”B，作家如是说。事实上，

在1995年发表的《女性小传》中，蒙特罗就曾书写过阿加莎·克里斯蒂、玛丽·沃斯

通、西蒙娜·德·波伏瓦、勃朗特姐妹等女性名人的故事。作为西班牙战后第二代女

作家，蒙特罗尤其关注当代社会生活中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在关于自己的作品是否

属于女性主义小说这一问题上，蒙特罗曾给出了否定回答，认为这种分类不过是性别

主义社会下的片面概念罢了。

西班牙女作家阿扬塔·巴里利（Ayanta Barilli，1969—）的小说处女作《一片紫色

的海》（Un mar violeta oscuro）受到批评界认可，得到行星文学奖提名。小说堪称一

部女性的史诗，讲述了一个家族四代女性的故事，时间跨度长达一个多世纪。仿佛受

“Almudena Grandes se lleva el Premio español de Narrativa con una novela de nazis en Bueno Aires”，
AAnónimo，
Clarin，http: //www.clarin.com/cu/tura/almudena-grandes-lleva-premio-nacional-narrative_0_3_9 MDOw IF.html [2019-05-10]
BRosa Montero,“Nosotras. Historias de mujeres y algo más”, Rosa Montero Página Oficial, http://www.rosamontero.es/
periodismo-nosotras.html [2019-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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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诅咒一般，家中的几代女性在爱情和婚姻方面都命运凄惨：第一代嫁给了一个暴虐

成性的丈夫；第二代的丈夫是缺席者，永远都在其他女人的怀抱中；第三代的丈夫同

样是个魔鬼。唯有第四代女性敢于挑战宿命，为幸福和自由而战。小说叙事者也正是

由第四代女性承担，情节不断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穿梭。在作家看来，这四代女性实为

一体，骨子里有着共同的信念和情感。

哥伦比亚女作家劳拉·雷斯特莱波（Laura Restrepo，1950—）的小说《诸神》

（Los divinos）同样讲述的是女性的故事，但主题沉重，涉及的是戕害女性这一社会

问题。人们发现一具浮在水中的少女的尸体，死状极为离奇，仿佛在完成某种神秘

仪式。随着调查的展开，几个富家纨绔子弟的暴行被揭露。众所周知，贫富分化严

重是哥伦比亚的社会顽疾之一。作家埃克托尔·阿瓦德·法西奥林塞（Héctor Abad
Faciolince）就曾在其小说《深谷幽城》中描写过哥伦比亚的天堂、炼狱、地狱三界，

住在天堂区的富人绅士们道貌岸然，将住在炼狱和地狱的穷人的性命视为草芥：密谋

暗杀，关入私建的集中营，抛下“绝望者”瀑布，弃尸荒野，这种令人发指的暴行不

一而足。女性频频遇害不仅是困扰哥伦比亚，也是困扰很多拉美国家的社会犯罪问题

之一。据统计，针对女性的凶杀犯罪率在全球排名前五的国家中，有四个都是拉美

国家。雷斯特莱波这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小说可谓具有代表性，起到了振聋发聩

的作用。

如果说，2018年的西语文学以“南方”情结开篇，或许可以用西班牙作家费利

佩·贝尼特斯·雷耶斯（Felipe Benítez Reyes，1960—）最新发表的诗集《已成幻影》

（Ya la sombra）来收尾升华。这部诗集被认为是其最为成熟的作品，反映了诗人对

时间所带来的空虚和不确定性的思考。在西方文学传统中一直有着“人生如梦”又或

“人生如戏”的主题，而贝尼特斯·雷耶斯更进一步，认为人生如同一部“幻影的戏

剧”，正是时间使得一切不可理解，最终让我们原本确信的东西化作幻影。

作者单位：首都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责任编辑：王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