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4 期 株洲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V ol .

9 No .
4
　2004 年 8 月 JO U RNA L OF ZHU ZHO U T EA CH ERS CO L LEG E A ug .
2004

李贺诗歌用色技巧试析
①
饶樊莉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 , 重庆 400047)

摘 　要 :
色彩描写在诗歌中的运用相当频繁 , 中唐著名诗人李贺诗歌在色彩的把握 、色彩的配置技巧以及色彩
运用上的独创性等方面具有独到的审美特色 , 从 一个新的视角发掘了诗歌的审美特征 。
关键词 :
李贺 ;
《 李贺诗集》 ;
色彩 ;
意境
中图分类号 :
I207 .
22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009 — 1432(2004)04— 0026 — 04

Analysis of LI He' s Skillful Use of Colors in His Poems

RAO Fan-Li
(School of Literat ure &Journalism ,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 Chongqing 400047 , China)

Abstract :Color description is f requently applied in poems .In the middle of the Tang Dy nasty , a famous
poet , LI He , had unique aesthetic characterist ics of using color w ords .In his poems , colo rs are not only a
substance but a mood w ith subjective initiative .
Key words:L I He ;Collection of LI He' s Poems ;
colo r ;mood

诗至盛唐出现了一个空前繁荣的局面 , 大家 一方黑照三方紫 , 黄河冰合鱼龙死 。 　《 北方寒》

辈出 , 英才林立 。李 贺于太白 、子美之后 独树一 飞香走红满天春 , 花龙盘盘上紫云 。 　《 上云乐》

帜 , 博得历代注家的注目和赞许 。 严沧浪谓 :
“玉 剑崖鞭节青石珠 , 白 吹湍凝霜鬓 。 　《 夜来乐》
十年粉蠹生画梁 , 饥虫不食堆碎黄 。 　《 堂堂》
山之怪 , 长吉之瑰诡 , 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严羽
羞见秋眉换新绿 , 二十男儿那刺促 ! 　《 浩歌》
《沧浪诗话》)。《围炉诗话》则把它誉为“中唐最高
银龟摇白马 , 傅粉女郎火旗下 。 　《 吕将军歌》
峰” 。人们 尤其赞叹李贺锤 炼词语的功力 , 或曰
冬树束生涩 , 晚紫凝华天 。 　 《洛阳城外别皇甫 》
“镂别异藻”(胡震亨《唐音癸签》)、“幽深诡谲”(姚
这里 , 黑 、红 、青 、黄 、绿 、白 、紫等色尽有 , 仅举
文燮《昌谷诗注自序》), 或曰“离绝凡近”(高 《唐
数例 , 已可看出李诗色彩词汇的丰富性 。笔者对
诗品汇》 )、“意新语丽” (李 《太平广记》), 或曰
《李贺诗集》[ 1] 共 241 首诗中一些主要的色彩词进
“设色 妙 , 而词旨多寓篇外 , 刻于 撰语 , 深于用
行数量统计 , 基本情况为 :
意”(毛先舒《诗辨坻》)。 确实 , 李贺非常注意语言
A.
红类 -红 :
67 　朱 :
8　 赤:
6 粉:
24 共计 :
105 次
的创新 , 特别注意色调的运用 。遣词造句 , 力求新 绿 类 -绿 :
B. 45 　碧 :
24　翠 :
20 　　　 共计 :
89 次
奇 , 命意用语 , 羞于雷同 。 以写“花”为例 , 就有“笑 C.
黄类 -黄 :
44　金 :
84 　　　　　　　共计 :
128 次
红” 、“冷红” 、“长白” 、“小白” 、“愁红” 、“堕红” 、“老 D.
青类 -青 :
65 　苍 :
1 　　　　　　　 共计 :
66 次
红” ;
写鬼火用“碧” , 写鬼灯用“漆” 。可见 , 李贺是 白类 -白 :
E. 91　素 :
15 　银 :
21　　　 共计 :
127 次
诗中 设色的高手 , 他的诗几 乎篇篇与色彩有关 。 F.
黑 类 -黑 :
11 　乌 :
10　墨 :
4　　　　共 计 :
25 次
读他的诗 , 宛如进入了一个五色缤纷的世界 : G.
其他 -紫 :
23 　蓝 :
5　 铅:
5　 绛 :
2 　共计 :
35 次

① 收稿日期 :
2003-12-18
作者简介 :
饶樊莉(1979 — ), 女 , 四川成都人 ,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汉语言文字专业 2002 级研究生 。
26
 饶樊莉 :
李贺诗歌用色技巧试析
以上总计 575 次 。 李诗色彩词如此之多 , 与李贺
对自然界的观察认真仔细 , 而又擅长勾画奇幻 、诡
秘的意境是分不开的 。 值得注意的是 , 李贺不是
简单地将色彩引入诗中完事 , 而是按照人对色彩
感受的规律 , 将其精心组织安排 , 使这些诗句成为
一幅幅独具特色的画卷 , 大大增强了形象性和感
染力 。李贺在色彩词的运用上有这样一些特点 :
首先 , 李贺注意了基色的运用以及色调的协
调 挂着金须带 , 鲤鱼形的灯 , 雕琢镂空的灯罩 , 渲染
只要浏览一下全部含有色彩的李诗 , 立即就
会发现李诗中黄 、红 、白色使用数量相当多 , 占色
彩词使用总数的 62.6 %, 可见黄 、红 、白三色是李
诗色彩的基色 。 李诗中那奇险怪诡 、出神入化的
神鬼世界就是在这个基调上展现的 。“白”在颜色
词中使用频率最高 。色彩学告诉我们 , 色彩分冷
色和 暖色 , 由它们对视觉神 经刺激的速度决定 。
在各种颜色中 , 青色 、白色最慢 , 属冷色调 。 冷色
一方面给人以清新 、纯洁的感觉 , 另一方面在一定
的条件下又可使人产生沉闷感和压抑感 。李贺一
生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 诗歌中多是抒发其压抑 、
沉痛 、忧郁 、激愤之情 , 因此表现在色彩词的运用
上 , 用白色这种冷色作基调与诗人所抒发的感情
相契合 。例如 :
月缀金铺光脉脉 , 凉苑虚庭空沧白 。 　《 九月》
秋姿生白发 , 木叶啼风雨 。 　　　　　《 伤心行》
《九月》是一首写秋季的诗 。秋愁 、秋怨在古
典诗词里是一个重要的主题 。“金铺”指门环下面
的黄铜片 , 在黑夜里月光下黄铜片折射出昏黄的
光亮 , 夜里的庭院空无一人 , 只有苍白的月光铺满
一地 。以清冷的笔触 , 描绘景物 , 寓哀情于画面之
中 。《伤心行》写诗人正值 20 多岁的壮年 , 却发白
早衰 , 加之窗外木叶和风雨 发出啼啸般的声音 。
用病体和环境来烘托出愁闷的心情 , 意味十分凄
[ 2]
苦。
诗中的“白” 还与不同的颜色词一起使用 , 视
觉上能形成强烈的反差 , 给人鲜明印象 。
秋白鲜红死 , 水香莲子齐 。 　　　　　《 月漉漉篇》
讲的是湖上的粉红的荷花已落 , 秋水白净 , 莲蓬中
的莲实都已长满 , 用一“白”一“红” , 景物的不同 ,
写出了季节的交替 。
长峦谷口倚嵇家 , 白昼千峰老翠华 。 《南园其十一》
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下 , 山峦起伏 , 显出一片青翠的
山峰 , 宛如一幅中国山水画 , 给人幽深 、宁静之感 。
此外 , 在各种颜色中 , 红色对视觉神经刺激的
速度最快 , 属暖色调 ;
黄色 、绿色慢一些 , 属中间色
调(有的将黄色属微暖色 , 绿色属微冷色), 红色 、
黄色也是李诗中的基色 , 它们的大量使用 , 又有助
于营造浓艳诡谲的氛围 , 与李诗多是描写神鬼世
界的内容有关 。例如 :
红罗 帐金流苏 , 华灯九枝悬鲤鱼 。 　 《夜来乐》
况是青春日将暮 , 桃花乱落如红雨 。 　《将进酒》
第一例描写的是妓馆的陈设 , 粉红的罗帐 , 四角悬
其华丽 、香艳的气氛 。《将进酒》 中以“红雨”这一
形象来写晚风中阵阵飘落的桃花 , 构思非常新颖 ,
境界绚丽优美 , 形象生动 。这样一幅落英缤纷的
伤春图景 , 让人感到美好的事物易于凋零 , 表达了
诗人对时光易逝的感叹 。同时 , “ 红”色还可以与
其它颜色搭配使用 , 例如 :
粉霞红绶藕丝裙 , 青洲步拾兰苕春 。 　《天上谣》
描写的是天上的仙女的活动 , 先写穿着 , 粉红的缎
带 , 纯白的裙子 , 各各都是光彩照人 , 她们漫步在
一片树木苍翠的芳洲上采摘春花 。 寥寥数笔勾勒
的仙境如此安宁 、美好 , 令人神往 。“红”和“绿”相
配能够形成鲜明 、和谐的画面 , 以协调的用色技法
帮助或促进诗歌情趣意境的表现 。 二者相配的例
子还很多 , 如 :
江中绿雾起凉波 , 天上叠 红嵯峨 。 　《江南弄》
兰风桂露洒幽翠 , 红 袅云咽深思 。 　 《洛姝真珠》
蓐收既断翠柳 , 青帝又造红兰 。 　　　 《相劝酒》
醉缬抛红网 , 单罗挂绿蒙 。 　　　　　 《恼公》
因而在注意了作基调的色彩后 , 还常常注意
色调的搭配 。 除了前面已论述 的“ 白” 和其它颜
色 、“红”和“绿”的搭配而外 , “黄”和“紫” 、“黄”和
“青”的搭配也不少 , 在一定条件下 , 前者相配让
人感到高贵和幽深 , 后者相配给人感觉是落寞和
凄清 , 例如 :
武帝爱神仙 , 烧金得紫烟 。 　《马诗之二十三》
大带委黄葛 , 紫蒲交狭 。 　 《昌谷诗》
低迷黄昏径 , 袅袅青栎道 。 　 《感讽五首之其三》
华裙织翠青如葱 , 金环压辔摇玲珑 。 　 《高轩过》
由此看来 , 李诗以白色 、红色 、黄色作为基调
极好地烘托了“冷如秋霜 , 艳如李桃” 这种冷艳的
诗歌风格 。
第二 , 李贺运用了映衬和对比的技法
在绘画和其它美术作品中 , 映衬是一种常用
的技法 , 一片墨蓝托出一轮金色的圆月 , 大块青绿
缀着几点鲜红的花瓣 , 苍苍茫茫的灰色中几只深
褐的归雁 ……这都是映衬 。而“细绿及团红 , 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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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株洲师 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4 年第 4 期(总第 39 期)
杂啼笑 。”(
《春 归昌谷》)“ 塞长连白空 , 遥见汉旗
红 。” (《平城下》), 也是映衬 :
路边的绿草和红花 ,
交错在一起 , 像在哭泣 , 又像在微笑 ;
长城连绵 , 旷
野无边 , 与天空连为一体 。在这空旷的背景下 , 可
以远远地看见汉地的红旗 。 此类诗句 , 象前面所
举的映衬画面一样 , 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 。用映
衬手法 , 有营造意境的功能 。 又如“金铺缀光杂红
光 , 铜龙啮环似争力 。
”(《荣华乐》)
“金” 、“红”在色
调上较为接近 , 相映成趣 , 诗人描绘的天空中一轮
红日喷薄欲出 , 云蒸霞蔚 , 阳光把富贵人家门前的
铜环照得金光闪耀 , 铺写了达官贵族的豪奢生活 。
下面这首《雁门太守行》历来为人所称道 :
使用大
量浓丽斑驳的色彩 , 对比渲染了悲壮惨烈的战斗
场面 。
黑云压城城欲摧 , 甲光向日金鳞开 。
角声满天秋色里 , 塞上燕脂凝夜紫 。
半卷红旗临易水 , 霜重鼓寒声不起 。
报君黄金台上意 , 提携玉龙为君死 。
全诗犹如一幅出于大家手笔的油画 , 李贺一
反写悲剧而用灰暗色彩的传统作法 , 而是大胆巧
妙地运用了“黑” 、“红” 、“金” 、“紫” 、“燕脂”等对比
强烈而又浓重的色调 , 再加之环境的描写与气氛
的烘托 , 这不仅使诗中描绘的景物更加鲜明 , 而且
渲染了战斗的气氛 , 从而突出了将士们浴血奋战
的勇敢形象 。“ 角声满天秋色里 , 塞上燕脂凝夜
紫” , 表现的是战争场面 , 激战持续着 , 那大块大块
的血迹如胭脂一样鲜红 , 透过夜雾凝结在大地上
呈现出一片暗紫色 。“燕脂”渲染出一种凝重悲壮
的气氛 , 也暗示了战争的激烈和双方大量的伤亡 。
此处李贺笔下的暖色给人的感觉不是温暖的 , 让
人兴奋的 , 而是在艳丽浓重之中饱含着一种难以
言尽的凄楚 、悲酸 、哀怨 。
以上粗略归结了李贺将色彩原理和绘画技法
用之于诗的几个特点 , 已可见李诗用色技巧之丰
富 。 然而这只是一方面 。 因为诗歌毕竟不同于美
术作品 , 语言的文字词汇毕竟不同于绘画的油彩
颜料 , 诗歌的用色还应有自己的特点 。 也就是说 ,
诗人在将色彩的原理应用于诗歌时应有创造性 。
这点 , 李贺也做到了 。
这种创造性在李诗中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 。
其一 , 动态显现
从根本上说 , 色彩给人的感觉是静止的 , 美术
作品作为空间艺术 , 相对来说也是静止的 , 它运用
色彩无须做太多的改变 。 而诗歌不同 , 诗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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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艺术 , 它需流动 , 又是通过语言让人感受色彩 ,
为扬长避短 , 就需让色彩动起来 , 让它体现为一个
历时的过程 。 对此 , 李贺采取了两个办法 。 一是
使用动态的词汇使人产生联想 。 如“青毛骢马参
差钱 , 娇春杨柳含细烟 。
”(《浩歌》)诗人骑着名贵
的连钱青骢马 , 与朋友们结伴而行 , 初春的杨柳含
着淡淡的轻烟 。一个“含”字让人感受到早春的杨
柳鹅黄的嫩芽似有还无 , 一切那么柔美而又充满
生机 。“水灌香泥却月盆 , 一夜绿房迎白晓 。”(
《牡
“绿房”指含苞的花蕾 。“迎”呈现出审美
丹种曲》)
时空的推进 , 有如现代电影技术的快速剪接 , 头一
天把花种在月牙盆里 , 一夜之间春草变成了含苞
欲放的粉红牡丹花 , 使颜色表现为一变化过程 , 语
言的浓缩度很强 。二是使用色彩显现的意动处理
手法 , 主观上感觉为这种色彩的变化 。 例如前面
讲到的“ 角声满天秋色里 , 塞上燕脂凝夜紫”(
《雁
门太守行》)。 夜间 , 激战过后的战场上 , 诗人眼里
的雾色是暗紫色的 , 仿佛雾气被鲜血染上颜色 , 也
含着血腥味 ,“紫” 字既描写了天黑后雾色凝重的
客观事实 , 又浸润着诗人的主观想象 , 二者有机地
结合在一起 , 属于色彩显现的意动手法 。又如“我
有迷魂招不得 , 雄鸡一声天下白 。
”(《致酒行》)此
处这个“白” , 是对色彩的意动处理手法 。同时 , 此
处还用了比喻 , 比喻主人的一席话使诗人从迷惘
中醒来 , 有如鸡鸣日出一般 。 这句构思新颖的诗
成为了千古传诵的名句 。
其二 , 联觉效应
此种效应有的文论家又称“通感” 。 凭借诗人
丰富的想象和独到的敏感 , 李贺看出不同事物间 ,
“尤其是自身五感间的相互感应” , “颜色似乎会有
温度 , 声音似乎会有形象 , 冷暖似乎会有重量 , 气
[ 1]
味似乎会有温度” 。 李贺大量运用 了这种艺术
手法铸造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 、惊人耳目的新词 ,
这里只将与色彩有关的略举几例 。
薄薄淡蔼弄野姿 , 寒绿幽风生短丝 。
　　　　　　　　　　《河南府试十二月 乐词之正月》
遥峦相压叠 , 颓绿愁堕地 。 　　　　　《 昌谷诗》
南浦芙蓉影 , 愁红独自垂 。 　　　　　《 黄头郎》
冷翠烛 , 劳光彩 。 　　　　　　　　《 苏小小墓》
寒是温度 , 属知觉 ;
绿是颜色 , 属视觉 。然而诗中
李贺用“眼”去看刚出土的草芽 , 却看出了“寒”的
感觉 。 这当然是运用“通感” 。 这样一用 , 就将料
峭春寒中 , 星星点点的新绿正迎着习习微风不断
生长的影象呈现在读者面前 。 第二 、三例的“颓” 、
 饶樊莉 :
李贺诗歌用色技巧试析

“愁” , 用描写人的心情的词语来写颜色 , 就使心理 细致地描写了暗夜的空山里 , 没有别的声响 , 只有

感受与视觉感受相沟通 , 渲染了诗人的忧愁情绪 。 细细的泉水的滴答声 ;
在黑森森的树林里 , 没有人
最后一例也是知觉与视觉的通感 , “冷翠烛” , 指磷 影 , 只有明亮的磷火在树林里飘来飘去 。可以说
火 。磷光幽冷而色绿 , 故称“冷翠烛” 。 一个“冷” 是写尽了南山田中的幽深气氛 , 使人如闻其声 , 如
字 , 写尽了人物内心的孤苦凄凉 。 常用“愁” 、“冷” 临其境 。 又如“县官骑马来 , 狞色虬紫须 。
”(《感讽
这些字眼 , 形成了李贺诗歌凄凉冷艳的格调 。 五首之其一》)我们看到的这个县官形象异常丑陋
由以上的论述可知 : 色彩词的运用最具个性 滑稽 ,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 面目狰狞 , 又长了一
化特征 , 诗人凭借自己的独特感受 , 独特表达方 面蜷曲如虬的紫胡须 , 满脸的“紫”胡须让人联想
式 , 传达他的心灵体验 , 传达他对世界的看法 。诗 到阴间的阎王的形象 。作者采用漫画式的手法刻
人在忠实于客观世界的本来色彩的同时 , 并不排 画“县官” , 充满轻蔑 、嘲讽之情 。从 李贺诗歌来
斥他在色彩描写时融入主观的感情色彩 , 即使是 看 , 颜色词的运用已不满足于简单的描摹与外部
描写自然界的色彩 , 也常常是“物皆著我之色彩” 。 再现 , 而逐步走向表现强烈的主观情绪及内心深
[ 2]
俄国著名现实主义绘画大师列宾曾说“ 色彩即思 处的微妙颤动 , 色彩不只是客观的物质存在 , 而成
想” 。 也就是说诗中描写的色彩是诗人在特定的 为一种充满主动性 、能动性的情绪元素 。因此 , 研
情感支配下所感觉到的色彩 。 还有一种情况 , 诗 究并把握住这些色彩词语的使用规律 , 就能深一
人有时候用色彩只是为了创造一种意境 , 在这种 层地走进李贺的诗歌世界 。
时候 , 他们也往往主观地创造一些色彩 , 大概正所
谓得“意”忘“形”吧 。 张涤华先生曾指出 :“诗人用 参考文献 :
字 , 有时只图色彩浓烈 、给人鲜明印象 , 实际情况 [ 1] 李贺诗 集[ Z] .
叶葱 奇疏 注 .
北京:
人民 文学 出 版社 ,
1984 .
如何倒是不大管的”(画家有“花无正色”的说法 ,
[ 3] [ 2] 傅经顺 .
李贺诗歌赏析集[ M] .
成都 :
巴蜀书 社 , 1996.
情况也是这 样 。) 李贺 的诗素以色彩 的 丽绚
8.
烂见称 , 他不仅善于用鲜艳浓烈的色彩 , 而且敢于
[ 3] 钱钟书 .
旧闻四篇[ M] .
上海 :
上海古籍出版社 , 1979 .
创造一些主观的心理的色彩 , 来勾画奇幻诡秘的
意境 , 在唐代堪 称为第一流 。 如“石 脉水流泉滴 (责任编辑 :
陈卫华 　英文译校 :
文爱军)
沙 , 鬼灯如漆点松花 。
”(《南园田中行》)这两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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