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卷 第7 期 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5 年 7 月

Vol． 31 No． 7 JOURNAL OF LANZHOU INSTITUTE OF EDUCATION Jul． 2015

《野草在歌唱 》的结构主义批评解读
李雨徽，王健芳
（ 贵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摘 要］ 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的处女作《野草在歌唱》是二战后的优秀作品之一。小说通过描写女主人公玛丽与
丈夫迪克、黑人男仆摩西的感情，揭示了南部非洲种族隔离压迫下人类灵魂异化的社会危机这一主题思想。男人与女
人、白人与黑人、工业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对立贯穿小说始终，本文在结构主义批评理论视角下，采用二元对立原则，分析
其所蕴含的种族矛盾、两性关系、生态失衡等社会问题，探索二元对立的矛盾双方的自身缺陷、生存困境及堕落人性的
野蛮贪婪、懦弱无能。
［关键词］ 野草在歌唱; 结构主义批评; 二元对立
［中图分类号］ I106． 4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8-5823（ 2015） 07-0013-02 ［收稿日期］2015 － 04 － 12

一、导言 《野草在歌唱 》中案件的离奇之处不在于连警长

《野草在歌唱》（ The Grass is Singing） 是莱辛 1950
年发表的小说处女作，一经出版便赢得读者的青睐，
也使莱辛一举成名。 莱辛将目光聚焦于非洲殖民地
生活，将物质匮乏、精神崩溃的白人女主人遭遇黑人
男仆杀害的案件作为故事的线索，通过细腻的环境描
写、人物对话与心理刻画，运用传统现实主义叙事手
法揭示了非洲殖民地的种族压迫与种族矛盾。 本文
将在结构主义批评视角下来探究此作中所蕴含的种
族矛盾、两性对立、生态失衡等社会问题，剖析二元对
立的矛盾双方的自身缺陷与生存困境及堕落人性的
野蛮贪婪、懦弱无能。
二、结构主义与二元对立
“结构主义”的原创思想来自于被尊为“结构主义
理论之父”的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 法文论著《普通
语言学教程》展示了索绪尔结构语言学的四项法则：
一、历时与共时方法； 二、能指与所指； 三、语言与言
语；四、系统差异决定语义。 这四个两项基本对立本
质上就是四组二元对立的概念。 索绪尔颠覆了传统
的语言观，认为语言产生思维，思维离开语言后只能
处于混沌状态，经语言的梳理则会变得清晰有序，梳
理思维的方式便是产生和安排差异 ；索绪尔的差异论
是其结构主义思想的基石，它把语言学的研究中心拉
回到语言符号本身，二元对立原则正是从差异论出发
［1］
而建立和发展起来的 。
随后，越来越多的文评家开始关注二元对立原则
的重要性，他们运用此原则分析较为典型的文学作
品，通过寻找二元对立面和双方关系来揭示潜藏在表
层文本之中的深层涵义。
三、《野草在歌唱》中的二元对立
和当地白人农场主都懒于求证的杀人动机 ，而在于当
地居民对玛丽死亡的出人意料的缄默和鄙夷。 这种
畸形的社会境况中分别潜伏着三组二元对立的元素
组：男人与女人、白人与黑人、工业文明与自然环境。
( 一) 男人与女人的对立
《野草在歌唱》试图打破神圣的婚姻生活原型，从
而建立男人和女人坚守各自领地中的精神对峙。 女
主人公玛丽在婚姻的坟墓里苦苦摸爬，她仇视婚姻、
畏惧爱情，而婚姻和爱情也最终无情地将她抛弃。 男
人与女人的二元对立充斥着整部小说 ，这种剑拔弩张
的紧张关系将玛丽推至身心崩溃的边缘 ，她与丈夫迪
克的婚姻危在旦夕，催逼着一个悲剧的草率收尾。
玛丽自幼缺少家庭温暖，父亲是非洲殖民地上的
“穷苦白人”，他厌倦工作、沉迷醉酒、对家庭缺乏责任
和担当，母亲则常年忍受贫困和父亲的双重折磨，她
整日哀怨，思念早逝的儿女，把唯一的爱女玛丽视为
自己的精神支柱。在童年阴影的笼罩下，缺少安全感
的玛丽对“性”充满恐惧。 母亲和父亲相继去世后到
30 岁出头的那些年，玛丽一直享受工作给她带来的经
济独立、精神自由和人格尊严，青春快活的她在呼朋
引伴及娱乐消遣中打发时光，从没考虑在男伴里寻找
一位恋爱对象，直到某日她无意听到朋友背后恶意的
闲言，才醒悟自己与青春已渐渐作别，该迎合环境为
自己盘算未来了，她替自己的婚姻感到担忧与焦虑，
匆忙地为自己“物色 ”到了丈夫迪克。 令玛丽万万没
想到的是，这段婚姻梦魇般地延续了她母亲的生活轨
迹，拖她走向了一条通往“精神荒原”的不归路。
玛丽与丈夫迪克是没有爱情可言的，婚姻生活并
不幸福，他们背景、兴趣、爱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

［作者简介］ 李雨徽( 1987 － ) ，女，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文化与翻译研究; 王健芳( 1954 － ) ，女，贵州

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文化与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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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结婚。迪克是个在事业上一事无成、在婚姻中一
败涂地的无能男人，除了年复一年坚守农场，他对很
多一时兴起的想法都不能持之以恒 ；他不能给予妻子
应得的呵护，而一贫如洗的生活又使家庭陷入破产的
绝境。玛丽在事业上好强能干，但农场的生活是她所
厌恶的，她的精神是空虚孤独的，她拒绝参与任何团
体活动，公众面前的无所适从被别人视为怪异不合
群。玛丽唯一的两次反抗，即离家出走和与迪克商议
是否该要个孩子———也都以失败告终。 摩西的出现
多多少少抚平了玛丽心中缺少父爱的创伤 ，又给了她
迪克所不能给予的夫妻间的欢愉，摩西与《圣经 》中的
以色列民族领袖摩西同名，有“从水里拉出来 ”之义，
小说中的摩西没有担当挽救黑人百姓的民族大任 ，却
在一定意义上拯救了玛丽的灵魂，杀死玛丽恰恰弄巧
成拙地帮她逃离了现世的偏见和苦难。 这种虐心的
两性对立，恰恰印证了每个失丧了的灵魂的不安 。
( 二) 白人与黑人的对立
《野草在歌唱 》中白人殖民主义和种族歧视的残
忍冷酷的影响渗透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甚至已经
深入骨髓。在处理玛丽的尸体和逮捕摩西时，小说描
写道：“不能把杀人犯摩西和她放在同一辆车子上 。
一个黑种男人是不可以和一个白种女人待在一起的 ，
尽管 这 女 人 已 经 死 了，而 且 是 给 这 个 男 人 杀 死
［2］19
的。” 正如初到非洲农场来的英国青年托尼所观察
到的那样，这是“白种文化”在进行自卫，这种“白种文
化”决不允许一个白种人，尤其是一个白种女人和一
个黑人发生任何关系，不管这种关系是好是坏，一旦
允许建立这种关系，本身注定就要崩溃而无法挽救
了。玛丽从小受到的教育更是如此，比如“他们 （ 指黑
人） 是 肮 脏 的，并 且 可 能 会 对 她 做 出 可 怕 的 事
［2］61
情。” 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白人似乎有种与生俱来
的优越感，认为黑人是丑陋下贱的，对于玛丽来说，她
甚至害怕自己的丈夫迪克也变成她的噩梦：“她不安
地想，迪克自己好像也已变成了一个土人 …… 她真不
［2］146
知道这样发展下去，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斯莱特主张用犀牛皮皮 鞭 来 经 营 农 场、管 理 黑
人，他的暴行直到打死过一个黑人后才有所收敛。 当
玛丽手执皮鞭监视黑人干活时，她的内心竟然也会产
生一种莫名的踏实和兴奋。玛丽用皮鞭管教摩西、婚
外情被发现后狠心将摩西扫地出门 、盛怒之下的摩西
用匕首捍卫尊严，这一系列事件都体现了殖民统治下
的人类失去正常的情感认知，内心充斥着各种苦痛、
矛盾与挣扎。
( 三) 工业文明与自然环境的对立
莱辛密切关注着环境污染的社会问题，展示壮美
的荒野和环境问题严重的城市景观的同时 ，也反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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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与环境、自然与文化的关系。
城市工业化无疑是工业向城市大举进攻的产物，
人类生存境况令人堪忧，小说真实再现了莱辛所处年
代南部非洲工业化的情景： 纵横交错的铁路、丑陋的
农场房屋、多灰尘的村庄、燥热和呆滞的空气等。 人
性的贪婪催化人类行为中的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的
冲突，自然由人类任意支配，导致被损坏而无法修复
的生态系统：
早在他( 指迪克) 买下这个农场之前，有个开矿公
司把这块地方的每一棵树都砍掉了 ，剩下的只是些粗
［2］88
陋的矮树和连绵的荒原。
斯莱特先生的农场简直没有一棵树。 这足以表
明他耕耘无方; 农场上犁出了一条条的大沟，多少英
亩乌黑肥沃的好地都因为滥用而变得贫瘠。 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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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赚到了钱，这才是正经大事。
迪克与玛丽夫妇惨淡经营入不敷出的农场，与该
地区以查理· 斯莱特为代表的白人农场主对土地的
滥用无度形成了尖锐的对立。 后者对他们格格不入
的价值观表示强烈不满，这也是夫妻俩引人嗤笑的种
种缘由之一。 最终迪克的农场还是被虎视眈眈的斯
莱特所吞噬。
然而，人类的自主和独立多半是建立在任意挥霍
和践踏自然资源的基础之上，自然会成为人类的杀手
反过来施行报复。 工业文明与自然环境的二元对立
背后，实则在唤醒人们保护自然的良知，提倡一种自
然、社会 与 精 神 和 谐 共 存 的 生 态 视 野 及 健 康 的 文
［3］
化。
四、结语
莱辛在《野草在歌唱》中呈现的男人与女人、白人
与黑人、工业文明与自然环境的二元对立并非简单的
并置，而是第一次带领读者走近殖民地，真实领略父
权社会、殖民主义统治和种族歧视下的白人与白人、
白人与黑人、工业文明与人性、人性与自然等关系链，
意图提出问题并启发读者的反思和内省 。
［参 考 文 献］
［1］方汉泉． 二元对立原则及其在文学批评中的运用［J］． 外语
与外语教学，
2004，( 7) ．
［2］多丽丝·莱辛． 野草在歌唱［M］． 一蕾，译，北京: 译林出版
社，
1999．
［3］常耀信． 英国文学通史( 第 3 卷) ［M］． 天津: 南开大学出版
社，
2013．
［责任编辑： 白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