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庆 师 院学 报 哲 社 版 年第 勿

北 朝 后 期 六 镇 鲜 卑群 体 心 态 的演 变

孔 毅

， 。 ，
人 类 的许 多社 会 性 行 为 和 重 大 历 史 现 象 无 不 以 其 心 态 为 背 景 研读北朝 史 有感 于
北 魏 末 年 六 镇 起 义 及 乘 此 潮 流 而 起 的东 魏 北 齐 和 西 魏 北 周 实 为 北 朝 后 期 民 族 融 合 进 程 中
， ， ， ，

之一 大关 键 而 在 这 一 关 键 中 六 镇 鲜 卑 的 群 体心 态 似 应 特 别 注 意 故 而 本 文 从北 朝 后 期
，
六 镇 鲜 卑 群 体 心 态 演 变 的 分 析 人 手 揭 示 北 朝 后 期 民 族 融 合 的 诸 多 动 因 中社 会 意 识 即 心
。

态方 面 的作用

一 孝 文迁 都 后 六 镇 鲜 卑 的群 体 心 态

， ，

所 谓 群 体 心 态 就 是 该 群 体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特 有 的 共 同 心 理 状 态 它 是 由共 同 的 存 在 条
。 。

件 引起 的一 种 对 该 群 体 来 说 是 典 型 的心 态 六 镇 鲜 卑 群 体 心 态 的形 成 始 于六 镇 之设 起
， 。 、

先 设 立 六 镇 主要 是 为 了 拱 卫北 魏 初 的 首 都平 城 六 镇 地 区 的 居 民 主 要 有 北 魏 亲 贤 高门
、 、 、 、 。

子 弟 良家 酋 附 中原 强 宗 子 弟 犯 罪 配 边 及 俘 虏 徙 边 者 保 留有 部 落 组 织 的 部 落 成 员 其
， 、 ，

中 亲 贤 高 门 子 弟 和 酋 附等 上 层 人 物 掌 握 了 六 镇 地 区 的 军 改 大 权 左 右 了 六 镇 事 态 的发
， 。 、 ，

展 他 们 大 多 数都 参 加 了 六 镇 起 义 属 于 中 层 的 良家 子 弟 中 原 强 宗 子 弟 等 也 基 本 上 是 东
。 ，

魏 北 齐 和 西 魏 北 周 的 核 心 人 物 至 于 其 他 部 落成 员 和 各 族 俘 虏 徙 边 者 他 们 处 于 被 压 迫 的
， 。 ，

境 地 绝 大 多 数 人 都 卷 人 了六 镇 起 义 的 洪 流 以上 这 些 六 镇 居 民 的 民族 成 份 十分 复 杂 据
《 魏 书 》 《 周 书 》 《 北 齐 书 》及 姚 薇 元 《 北 朝 胡 姓 考 》 知 有 鲜 卑 汉
、 、 ， 、 、 、 、 、 、

匈奴 乌 丸 柔 然 救勒
。 ，

高丽 及 西 域 杂 胡等 这 些 民 族在 六 镇 地 区 经 过 一 百 多 年 杂 居 共 处 遂 在政 治经 济 和 生 活 习
， “ ” ， “ ”
俗 诸 方 面 同 于 鲜 卑 故 统 称 为六 镇 鲜 卑 或 北 人 以 此 与 已 成 为 河 南 洛 阳 人 的 汉 化 代迁
。

户 和 中原 汉 族 相 区 别
，

孝 文 帝迁 都洛 阳 以及 迁 洛后 推行 的一 系 列汉 化 政 策 逐 渐 改 变 了六镇 的 地位 和 镇人
。 ， ， “ ” 。

的命 运 新 都 洛 阳 地 处 中原 与 北 边 相 距 辽 远 军 镇 的 拱 卫 作 用 已 不 重 要 了 而且 孝文
， ，
“ ” ，

迁 洛 后 忙 于 大 张 旗 鼓 地 推 行 汉 化 政 策 以 实 现 自其 祖 上 以 来 就 有 的 光 宅 中 原 的理 想
， 。

无 暇 顾 及 北 镇 故 六 镇 地 区 便 被 有 意 无 意 地 摒 于 汉 化 圈 子 之 外 在 代 迁 户 逐 渐 与 中原 汉 族
， ， ，

融合 的 同时 六 镇 鲜 卑仍 奉行鲜 卑 旧 有 的 统 治 方 式 通 行 鲜 卑语 言 和 服 饰 保 留鲜卑 习 俗
。 ，
逐 渐形 成 一 种 鲜 卑 文 化 共 同 体 这 种 文 化 共 同 体 内表 现 出来 的 共 同 心 理气 质 成 为 六 镇 鲜
， ，

卑 最 重 要 的群 体 特 征 之 一 由此 导 致 六 镇 鲜 卑 与 迁 洛 鲜 卑 的 心 理 隔 阂 日 益 增 大 从 而 形 成
·
 。

六镇鲜卑独特 的群体心态
。 、

一 守 旧心态 任 何 一 个 民 族 对 于 自 己 固有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方 式 都 怀 有 留 恋 保 守 之
， ， ， 。

情 特 别是在 社会 变 型 时期 这 种情 感更 为浓烈 而 逐 渐表 现 为一 种守 旧 的 心 态 鲜卑 族 世
， “ ， ” ， ，
习 于 游 牧 生 产 方 式 在 天 似 弯 庐 笼 罩 四 野 的北 方 地 域 里 培 育 出 自己 民 族 特 有 的 文 化
。 ，

它 与 中原 汉 族 在 农 业 定 居 生 活 基 础 上 产 生 的 文 化 迥 然 有 异 因 六 镇 鲜卑 隔 于 地 域 并 受 其
， ，
民 族传 统 文 化 的 长 期 熏 陶 极 不 愿 意 接 受 汉 族 的生 产 和 生 活 方 式 对 汉 族 文 化 有 一 种 天 然
。 。 “ ，

的心 理 排 拒 这 种 心 态 早 在 北 魏 未 建 国 时 就 表 现 出来 了 如太子沙摸汗 因 风彩 被 服 同
” ， “ ， ” 。
① 、
于 南夏 而 被 诸 部 大 人 以 不 如 在 国 诸 子 习 本 淳 朴 为 由害死 又 如 昭 成帝 欲 筑城郭
， “ ， 。 ， ，
· ·

起 宫室时 平 文 皇后 阻止说 国 自上 世 迁 徙 为 业 一若城郭而居 一 旦 寇 来 难 卒迁

”
② “ ， ， ， ，
。 。

动 昭成乃止 孝 文 迁 洛 前 后 反 对 者 往 往 以 安 土 重 迁 物 之 常性 一 旦 南 移 俱 不 乐
” 。
③ “ ， ， ，
， ，

也 的群 体 心 态 相 要 挟 他 们 雅 爱 本 风 不 达 新 式 至 于 变俗迁 洛 改 官制 服 禁绝 旧 言
’，
④ “ ， ，
。

皆所 不 愿 甚 至 连 孝 文帝 的 太 子 拓 跋 询 也 仅仅 因 为 不 好 书 学 体貌 肥 大 深 忌 河 洛暑
， ” ， 。
⑤
热 意每追乐北 方 便 参与 叛 乱 而 被 父 亲 所 杀 由于群 体 的典 型 心 理 特 征 稳 定地 呈 现 于
、 ，

或 被 固定 在 风 俗 传 统 和 习 惯 之 中 因 而 六 镇 鲜 卑 在 以 孝 文 帝 为 首 的 代 迁 户 追 逐 汉 文 化 之
， ， 。

际 更 留恋 本 民 族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方 式 固 守 本 民 族 文 化 和 习 俗 这种守 旧 心 态 造 成 了六 镇
。

鲜 卑在 接 受 汉 文 化 时 的 心 理 障碍
。 ， “ ， ” ，
二 迁 怒 心 态 虽 然在北 魏迁 洛后 的一段 时期里 丰沛 旧 门 仍 防边 戍 然 而镇 人 已
“ ， ” 。
⑥ ，
，

被 视 为鄙贱 自非 得 罪 当 世 莫 肯 与 之 为 伍 镇人 的地 位也发 生 了显著 的变 化 他们

“ ， ， ” ， “ ，

征 镇 驱 使 但 为 虞 侯 白值 一 生 推 迁 不 过 军 主 而 往 世 房 分 留居 京 都 者 得 上 品 通 官 在
” ， 。
⑦ ，

镇 者 便 为清途 所 隔 不 在 选 官之 列 随 着 迁 洛 鲜 卑 汉 化 的 深人 代 迁 户 中 的 贵族 成 为 新
， 、 ， ， ， “ ，
门 阀 就 是 一 般 士 兵 也 多 为羽 林 虎 贵 颇 有 地 位 而镇 人 则 因地 处 边 镇 籍 贯兵伍 地 隔
。 ， ’，
⑧ ， “ ， 。 ，

宦 流 处世无人朝 之期 在生绝 冠冕 之望 有 司 号 日 府 户 役 同厮 养 官 宦 班 齿 致 失 清
。 ， ” 。 ， “ ，

流 而 本 宗 旧 类 各 各荣 显 六 镇 鲜 卑 和 代迁 户 的地 位 如 此 悬 殊 使他 们 顾 瞻彼 此 理 当
”
⑨ ， ，
。

愤怨 在 两 相 比 较 以 后 他 们 痛 切 地 感 到 自 己 地 位 的 下 降 完全 是 因 迁 洛 和 汉 化 造 成 的
。 ，

故 而 迁 怒 于 洛 阳 汉 化 政 府 至 于 处 于 下 层 地 位 的 镇 人 来 说 本 来 国家 的首 都 在 平 城 抑 或在
， ， 。 ，

洛 阳 六 镇 的 地 位 是 升还 是 降 都 改 变 不 了 他 们 自身 固有 的 被 压 迫 被 奴 役 的 命 运 但 是 由
， ， “ ⑩
’， ，

于孝文迁 洛 以后 北 魏政 府越来 越 不 重视 镇 将人 选 致 使 镇将 多非 其人 加上北 镇上

， ， ，

层 人 物 为 了获 得 与 迁 洛 鲜 卑 同 等 的 地 位 弥 补 自 己 失 去 的 荣 耀 和 财 富 纷 纷 经 商 谋 利 霸
， ， ， 。 ，

占 良 田 贪 虐 聚敛 草 管 人 命 更 加 剧 了 六 镇 地 区 政 治 的 黑 暗 和 腐 败 在下 层镇人看来 这
， 。
“ ，

种 变 本 加 厉 的掠夺 完 全 是 由 于政 府 的迁 洛 和汉 化 引 起 的 正 如元深所 云 自定 鼎 伊 洛
边 任 益 轻 唯 底 滞 凡 才 出 为 镇 将 转 相 模 习 专 事 聚 敛 … … 政 以 贿 立 莫 能 自改 咸 言 奸 吏
， ， ， ， ， 。

， 。 ’， ， ，

为此 无 不 切 齿 憎 怒 所 以 在 无 可 奈 何 之 际 他 们 把 对镇 将憎 恨 的 情 绪 迁 怒 于 迁 洛 集
。 ， ， 。

团 就 这 样 整 个 六 镇 地 区 各 阶 层 人 物 的 心 理得 以 沟 通 从 而 形 成 群 体 性 的 迁 怒 心 态 由
，

于 迁 洛 集 团 是 与 汉 文 化 联 系 在 一 起 的 当六 镇 鲜 卑 因 地 位 下 降 或 剥 削 加 重 而 产 生 的 愤 慨
，

情 绪 一 旦 公 开 表 达 出 来 时 必 然 将 非 统 治 民 族 的汉 族 及 其 文 化 作 为 他 们 怨 愤 情 绪 的 发 泄
。 。
 。

对象
。

守 旧 和 迁 怒 心 态 的 定 型 同 六 镇 鲜 卑 自觉 认识 到 自 己 是 属 于某 一 种 群 体 有 关 任何群
“ ” 。 ， “ ”
体 特 有 的 心 理共 同 体 的 表 达 方 式 是 我 们 感 对 六 镇鲜卑来说 这 个 我们感 形 成 了对 本
。
“ ” 、 “ ” ， “ ” 、 “ ” ，

群 体 特 点 的认 识 他 们 自称 鲜 卑 北人 称 自己 的 语 言 为 鲜 卑 语 国语 以别于
“ ” 、
“ ” 、 “ ” 、
“ ” 、
“ ” 、
“ ” ， “ ” 。

汉 汉儿 华人 汉人 汉语 华言 并 将 汉 家性 质 与鲜卑气 质相 对 立 这表
。 ，

明 他 们完 全 自觉 地 意识 到 他 们 与 汉 族 包 括 汉 化 了 的 代 迁 户 的 不 同 与 此 同时 另 一 群 体
， 。

即汉 族 和 汉 化 鲜 卑 的形 象 往 往 被 丑 化 从 而 促 成 六 镇 鲜 卑 对 汉 族 和 汉 化 鲜 卑 的 敌 视 情 绪
，

这 种 敌 视 情 绪 又 积 淀 为 一 种 消 极 性 心 理 定 势 从 而 导 致 六 镇 鲜 卑 将 汉 文 化 和 汉 人 作 为对
。 ， ， 。

立 面而 加 以反对 这 表 明 北 方 各族 心 态 未 达 到 一 致 之 前 远 谈 不 上 民族 融 合 北魏末年
“ ” ， ，
六 镇 皆叛 正 是 以 六 镇 鲜 卑 群 体 的 守 旧 和 迁 怒 心 态 为 背 景 的 因 此 六 镇 起 义 具 有 突 出 的
， ， 。

反 汉 化 性 质 阶 级 斗 争性 质 因 此 淡 化 文 化 冲 突 色 彩 则 更 为 浓 厚 正 如 陈寅 格 先 生 所 论
“ ， ， ， ，

故 自宣 武 以 后 洛 阳 之汉 化 愈 深 而 腐 化 乃 愈 甚 其 同 时 之 代 北 六 镇 保 守 胡 化 亦 愈 固 即
” ，“ ，

反 抗 洛 阳 之 汉 化 腐化 力 因 随 之 而 益 强 北 魏 晚 年 六 镇 之 乱 乃 塞 上 鲜卑 族对 于 魏 孝 文 帝
’，
。
。

所 代表 拓 跋 氏 历 代 汉 化 政 策 之 一 大 反 动

二 六 镇 起义 后 六镇 鲜卑群 体 心 态 的惯 性作 用

， ， ，
根 据 文 化 交 流 和 冲突 规 律 在不 同 民 族 的 文 化 冲 突 中 相 对 来 说 最 不 易 改 变 的 是 文
， 。 、

化深层结 构 特 别是心 态部 分 心 态是 某 个 时 代 某 个 社 会 群 体 内 大 多 数 人 的 情 感 和 意 识
， 。 ，

状 态 它 是 一 种 较 稳 定 的形 成 物 某 个 民 族 的群 体 心 态 不 仅 是 其 长 期 形 成 的 心 理 习 惯 更
主 要 是 一 个 民 族 共 同体 世 代 相 传 而 积 淀 在 人 们 心 理 中 的 一 定 的 思 维 定 势 和 价 值 标 准 定
， ， 。 ， ，
势 它根 深 蒂 固 难 以 动摇 从 北 魏 建 国到 六 镇 起 义 一 百 余 年 时 间 仅 在 部分 地 域 和 部 分
， ，

人 群 中实 现 了 鲜卑族 与汉 族 的 融 合 使 二 者 心 态 趋 于 一 致 可 见 民 族 心 态 的趋 同是 一 个 多
。 ，
么 艰 难 和 漫 长 的过程 如 果 没 有 如 前 所 述 的 背 景 挟 六 镇 流 民 而 进 人 河 洛 和 关 陇 的 高 欢 怀
。 、

朔 军 团 和 宇 文 泰 武 川 军 团 当然 亦 将 不 可 避 免 地 重 走 代 迁 户 汉 化 的 老 路 但 是 高 欢 宇 文 泰
“ 。
’， ，

俱 承 此 反 对 汉 化 保存 鲜 卑 文 化 之 大 潮 流 而 兴 起 之 泉 杰 加 之 六 镇 鲜卑 对 新 环 境 和 汉
， ，
文 化 的 心 理适 应 和 认 同必 定 有 一 个 过 程 因 此 旧 的 心 态 作 为 一 种 传 统 惯 性 力 量 势 必 与 汉
。 ， ，
文 化发 生 冲突 由 于 六 镇 鲜 卑 是 政 治 上 的 当权 者 因 而 在 冲 突 之 初 期 占有 绝 对 的 优 势 这
， 。

样 鲜 卑 化 和 反 对 汉 文 化 的 趋 势 必 然 出现

一 复 兴 鲜 卑 文化
。 、

复兴 鲜卑 文 化 是 六 镇 鲜卑 守 旧 心 态 的 延 续 鲜 卑 文 化 包 含 了 其 生 产 生 活 方 式 物 质 财
， ，

富 和 精 神 产 品 它 默 化 于 六 镇 鲜 卑 的 心 理 之 中 势 必 要 在 他 们 所 建 立 的政 权 中 强 烈 地 表 现
。

出来
， 。 ，

其 一 盛 行 奴 娜 制度 奴 脾 制 度 是 鲜 卑 氏 族 部 落 制 的产 物 孝 文 帝 实 行 汉 化 政 策 时 未
， ， ， 。

能在 境 内 彻 底 清 除 特 别 是 在 六 镇 地 区 部 落 组 织 形 式 得 以 恢 复 和 发 展 奴 蟀 大 量 存 在 进
· 。
 ， ，

人 河 洛 和 关 陇地 区 的 高 氏 和 宇 文 氏政 权 也 把 这 种 制 度 引 人 辖 区 奴 脾 的来 源 首 先 是 战
。 ， 、 、 ，

俘 在 东 西 魏 交 战 以 及 东 西 魏 与 南朝 羌 吐 谷 浑 等 交 战 中 高 氏 和 宇 文 氏把 战 俘 及 其 家
“ ” ， 。

属 作 为 生 口 分 赐部 下 当作 奴 脾 最 为 典 型 的例 子 是 年 西 魏恭 帝 拓 跋 廓 元 年 十 二
， ，“ ， ， ，

月 宇文泰平 江 陵 尽俘 王 公 以 下 及选百 姓男女数万 口 为奴牌 分赏三军 驱归长安 小 弱

” 。 ， ， ， ，
者 皆杀 之 战后 于 谨 被 赏 赐 奴 蟀 一 千 人 长 孙 俭 被 赏 赐 三 百 人 于 翼 被 赏 赐 二 百 人 杨
、 。

绍 侯植 赏 赐一百 人
， 。 ， 。 ，

其二 复行鲜卑语 和胡 服 孝 文 帝 改 革 时 曾禁 止 鲜 卑 语 和 胡 服 鲜 卑 官 吏 讲 汉 语 穿
， ， ，

着 仿 照 南 朝 制 定 的 衣 冠 鲜 卑 人 无 论 男 女 都 改 穿 汉 族 服 装 这 是 孝 文 帝 推行 汉 化 的 重 要
。 ，

成 果 作 为 反 汉 化 产 物 的 东 西 魏 政 权 当然 要 表 现 其 与 汉 族 不 同 的 文 化 而 民 族 文 化 特 点 首
， 。 ，

先 借 助 于 语 言 表 达 出 来 复 兴 鲜 卑 文 化 自然 要 保 持 鲜 卑语 鲜 卑语 的存 在 和 广 泛 使 用 又
。
“ ，

对 六 镇 鲜 卑 的群 体 心 理 特 征 和 民 族 自尊 心 起 着 巩 固 作 用 北朝 民歌 中 我是虏家儿 不解
汉 儿 歌 正 是 这 种 心 态 的 炫 耀 西 魏 北 周 中 周 武 帝 曾 撰 《 鲜 卑 号 令 》一 卷 可 见 其 精 通 鲜 卑
” 。 ， ，

。 ， “ ” ， “ ” ，

语 高 级 官 员 长 孙 俭 与 南 朝 使 者 相 见 时 有 意 大 为鲜 卑 语 音 声 如钟 令南 使极 为惶
。
⑩ ，
。 。

恐 东 魏 北 齐 鲜 卑 语 也颇 为 盛 行 高欢 每号 令三 军 常鲜 卑语 一 般 军 士 言谈 均 为鲜卑

语 《北史 王 听 传 》 就 描 绘 了 一 群 鲜卑 人 聚 会 时 用 鲜 卑 语 谈 话 的 情 形 鲜 免 语 一 度 又 成 为
， · 。

“ ， ”
⑩
， 。

社会 交 际及 官场 上 和 军 队 中 的 主要 用 语 以 致 当时汉 人 欲 服 事 公 卿 亦得 学 鲜 卑语
。 《 资 治 通 鉴 》载
“ ， ” 。 ， “
至 于 胡服则更 为流行 北 齐文 宣帝 常 散 发 胡服 杂衣 锦彩 年 周
， 、 ” 。
“
主 周宣帝 受朝 于露 门 始 与群 臣 服汉 魏 衣 冠 胡三省注此条 曰 以此 知后 周 之 君 臣前
。 ”
此盖 胡服也
， 。

其三 恢 复和 赏赐鲜卑 姓 氏 独 特 的 姓 氏是 鲜卑 族 在 长 期 的共 同劳动 和 生 活 中形 成
， ， 。 ，

的 代表 其特 有 的符 号 系统 和 价 值 取 向 是 其 文化 的 一 部 分 独 特 的姓 氏 强 化 了 人 们 的 同
， 。 ， ， ，
祖 意识 也 成 为 民 族 识 别 的 标 志 之 一 正 因 为 如 此 在 古 代 往 往 只 要 转 为其 他 民 族 姓 氏
， 。 ， 。

就 会被 其 他 民 族 所 认 同 成 为 其 族 类 的 一 员 显 然 姓 氏 被 赋 予 了 一 种 民 族 的 标 示 作 用 生
， ， ，
活在 六 镇 共 同体 的 各 民 族 大 都 为 鲜 卑 姓 氏 或 者 鲜 卑 姓 氏 与 本 民 族 姓 氏并 行 如 汉 人 高
， ， ， ，
欢小 字 贺 六 浑 高 湛 小 字 步 落稽 救 勒 人 解 律 金 字 阿 六 敦 匈 奴 人 宇 文 觉 字 弥 罗 突 宇 文 宪
。

字毗贺突等
， ，
北 魏 孝 文帝太 和 二 十 年 年 改帝 室 拓 跋 氏 为元 氏 此 外 北 魏 皇族 九姓 及 北 魏 初
， ， ， 。

期 所 统 的 部 落 一 百 一 十 八 氏 大 都 改 为 汉 族 姓 氏 其余 所 改 不 可 胜 纪 这 标 志 着 迁 洛 鲜卑
。 ，
有 意识 地 在 民 族 标 示 方 面 抹 平 了 自 己 的 民 族 属 性 抛 弃 旧 的 姓 氏 不 过 是 为 了 表 明 自 己 与
， 。 ，
汉 族 同类 同为 伊 洛 之 鼎 的合 法 拥 有 者 东 西 魏 乘北 魏 汉 化 鲜 卑 之 衰 而 兴 起 加 上 守 旧 心
， ， 。

态 的惯 性 作 用 它 们 自然 要 否 定 孝 文 改 姓 氏 的举 措 而 回 归 自 己 的 民 族 标 示 高 氏和 宇文
， 。 ， “
氏都 有恢 复 和 赏 赐 鲜 卑 姓 氏 之 举 而 尤 以 西 魏 北 周 为 甚 西 魏恭帝元年 年 诏 魏
， ， ， 。 ，
氏之初 统 国 三 十 六 大 姓 九 十 九 后 多 绝 灭 至 是 以 诸 将 功 高 者 为 三 十 六 国后 次 功 者 为
， ， ’，
⑩ ， 、
。 、 、

九十 九姓 后 所 统 军 人 亦 改 从 其 姓 原 用 鲜卑复姓 者 如 侯 莫 陈 氏 独 孤 氏 豆卢 氏 贺
， ， 、

兰 氏 诸姓 不 予 更动 其他 诸 功 高 将 领 大 臣 一 律 由宇 文 氏 政 权 赐 与 鲜 卑 姓 氏 又模 仿过 去
， ·
 、 ， ，

鲜 卑族 一 个 部 落 即一 个 生 产 战 斗 单 位 的 鲜 卑 古 制 令 鲜 卑 和 汉 族 将 领 所 统 帅 的 士 兵 皆
， 。

以 他 们 主 将 的 鲜 卑 姓 氏 为 姓 氏 试 图 以 古 老 的 氏 族 血 统 关 系来 维 系 官 兵 关 系 恢 复 和 赏 赐
， 。 “ ” ，

鲜 卑 姓 氏 大大 地 提 高 了 六 镇 鲜 卑 的 社 会 地 位 过 去 他 们 役 同厮 养 现 在 则 同 为 部落 大
。 。

人 之后 了 这 种 作 法 使 他 们 的 群 体 心 理 得 以 平衡
二 对 汉 人 的 敌视
。 ，
对 汉 人 的 敌 视 是 六 镇 鲜 卑 迁 怒 心 态 的公 开 表 达 六 镇 鲜卑 以 往 在 塞 上 心 理 的 不 平衡
， 。 ，

造就 其 痛恨 汉 人 的潜 意识 这 种 潜 意 识 是 盲 目和 混 乱 的 而 进 人汉 族 聚 居 区 后 现 实 为它
， “ ” 。

提 供 了对 象 于 是 原 先 那 种 潜 意 识 即 以 迫 害 和 虐 待 汉 人 即 欺 汉 儿 的 方 式 释放 出 来 明 于
， ， ，
此 我 们 就 可 以 理 解 为 什 么 在 北 魏 很 少 出 现 的 公 开 以 民 族 极 端 情 绪 施 加 于 汉 人 的 暴行
。

在 这 时却 家 常便 饭 似 的 出 现
， ， ，
由 于 种 种 原 因 西 魏 鲜 卑 化 倾 向 虽 然 严 重 但 敌 视 乃 至 屠 杀 汉 人 的 行 径 尚未 多 闻 而
。 ， ， 。

以 东 魏 北 齐 为 甚 东 魏北 齐 鲜卑 之 势 素 盛 鲜卑 君 臣 不 仅 牢 守 旧 习 而 且 率 多 仇 视 汉 人 文
， ， ， “
宣 帝高 洋 子 高殷 受 汉 人 舅 家 的 影 响 精 通 经 业 高 洋 对 他 极 为 不 满 每言 太 子得 汉 家性
， ， ’，
⑩ “ ， 。 ” ，
。

质 不 似我 欲 废 之 大臣杜弼 云 鲜卑 车 马 客 会 须 用 中 国人 高洋 认 为 是 讥 讽 他 最
， ， “ ， ” 。
。

终找借 口 杀 了他 高德 政 有 拥 戴 高洋 篡 魏 之 功 然 因他 常 言 宜 用 汉 除 鲜 卑 便 被 杀 害
、 、 、 、 、 、

汉 人 士 大 夫 崔 退 崔 季 舒 杨 情 祖 诞 等 也 因 保存 和 推 行 汉 文 化 反 对 鲜卑 化 而 遭 死 徙 流
。 ， “ ” 、
“ ” 、 “ ” 、 “ ” 、 “
废 至 于 鲜卑 武 人 对 汉 人 的 轻 侮 更 是 从 汉 儿 汉狗 贼汉 何物汉子 头钱 价
” 、 “ ” 。

汉 汉 妇 人 等 蔑 称 中反 映 出 来
。 ，
以 上 论 述 说 明 了 六 镇 起 义 中 断 了 北 魏 孝 文 帝 以 来 的 汉 化 运 动进 程 从 某 些 方 面 来说
， ， ，
民族 融 合 的 历 史 进 程 因 此 严 重 受 挫 然 而 从 长 远 看 这 恰 恰 成 为 北 朝 后 期 民 族 融 合 的新

起点
。 ，

首 先 是 地 域 的 沟 通 文 化 一 发 生 就 打 上 了 鲜 明 的 地 域 印 记 使 得 各 个 地 域 的文 化 互 相
。 。

区 别 鲜卑 文 化 是 在 鲜 卑 族 自大 兴 安 岭 至 塞 上 漫 长 的 历 史 时期 和 特 定 的 地 域 里 形 成 的 这
， 。

种 文 化 要 与 其 他 地 域 主 体 文 化 相 融 合 必 定 要 有 地 域 间 的 沟 通 孝 文 帝 采 取 将 拓 跋鲜 卑 自
， 。 ，

塞 上 迁 至 汉 族 文 化 中 心 的 中 原 地 区 的办 法 完 成 了 代 迁 户 与 汉 族 的 融 合 但是 孝 文 改革
， ，

并 未 将 六 镇 地 域 与 中 原 沟 通 更 未 能 将 汉 化 政 策施 及 六 镇 从 而 导 致 塞 上 鲜 卑 之 反 汉 化 地
。 ， 。

域 与 河 洛 鲜卑 汉 化 地 域 的对 峙 六 镇 起 义 后 大量 北 镇 鲜 卑 包 括 其 他 民 族 成 分 南 迁 这
， ，

次 南 迁 在 地 域 上 和 政 治 经 济 文 化 上 完 全 沟 通 了 塞 上 地 区 与 关 陇 河 洛 地 区 这 就 不 可避 免
。 ， ，
地 加 速 了 民族 融 合进 程 六 镇 鲜 卑 与 汉 族 共 处 杂 居 后 民 族 间 的交 流 乃 至 通 婚 增 多 各 自
、 ， ，
的 民 族 特 色 和 民 族 偏 见 都 发 生 动 摇 分 解 和 演 化 失 去 了 原 来 严 格 的 意 义 许 多 陈 旧 的不
。

合 理 的生 产 生 活 方 式 和 习 俗 趋 于 淡 化 或 被 抛 弃 这 种 情 况 势 必 会 导 致 鲜 汉 民 双 方心 理 素
， ， 。

质都发 生 变化 而 这 种 变 化 正 是 北 朝 后 期 民族广 泛 融 合 的 心 理 基 础
。 ，

其次是原 有 群体 的瓦解 六 镇 鲜 卑 进 人 关 陇 和 中原 也 就 进 人 了 更 为 广阔 的 生 活 空
， 。 ，

间 他 们 的认 识 领 域 也 得 到 了 大 规 模 的 拓 广 随 着 造 就 其 群 体 心 态 的 地 域 的 冲破 这 个 群
。

体 就 被 关 陇 和 中原 汉 族 的 农 业 社 会 分 化 瓦 解 伴 随 着 东 魏 北 齐 和 西 魏 北 周 自觉 或 不 自觉
·
 ， 、 ， ，

的封 建 化 社 会 关 系 的 重 组 调 整 和 更 新 社 会 条 件 的 变 更 以 及 反 汉 化 潜 意识 的 逐 级 释 放
。 ，

必 然 导致 六 镇 鲜 卑 的 群 体 心 态 普遍 更 新 经 过 一 段 时 期 的 演进 这 种 更 新 了 的 心 态 将会 确
， 。

定 到 一 个 相 对 稳 定 的 点 上 并 且 不 断 地 推 进 社 会 进 步 而 在 心 态 更 新 基 础 上 开 始 的北 朝 后
， 。 ， ，

期 民 族 融 合 的 进 程 较 之 前 期 更 具 有 不 可 抗 拒 的必 然 性 如 果 说 孝 文 改 革 后 北 方 民 族 融
， ， ，

合 实 现 的 条件 尚未 完 全 成 熟 的 话 那 么 六 镇 起 义 后 民 族 融 合 的 推 进 和 完 成 则 是 瓜 熟 蒂
、 。

落 水到渠 成了

三 六 镇 鲜卑 群 体 心 态 的更 新

， ， ，

按 照 社会 心 理 学理 论 如 果 某 种 需 要 获 得 满 足 潜 意 识 充 分 对 象 化 人 的 心 理 就 会 达
、 、 ， 。

到 一 种 自足 充 实 稳 定 的 状 态 即 心 理 达 到 平 衡 当进 人 中原 的 六 镇 鲜 卑 经 过 了 一 个 时期
， ， ，

鲜卑化 和 反 汉 化 的躁 动 之 后 守 旧 心 理 得 以 满 足 迁 怒 心 理得 以 平 静 而 汉 文 化作 为一 种
，

高度 发 达 的 文 化 对 他 们 来 说 本 身 又 有 不 可 抗 拒 的 吸 引 力 加 以 北 方 汉 人 士 大 夫 长 期 而 坚
， ， ，

韧 地 对 他 们 施 加 影 响 逐 渐 地 六 镇 鲜 卑 的反 汉 情 绪 淡 化 乃 至 逐 渐 消 泯 从 心 理 上 开 始 适
应 了汉 族地 区 的 环 境 乃 至 于 汉 人 的 语 言 和 典 章 文 物 制 度 此 即恩 格 斯在 《 反 杜 林 论 》 中 所
、 。

“ ‘ ’
说 比较 野 蛮 的 征 服 者 不 得 不 适 应 征 服 后 存 在 的 比 较 高 的 经 济 情 况 他们 为 被 征 服 者
， ” 。 ，

所 同化 而 且 大 部 分 甚 至 还 不 得 不 采 用 被 征 服 者 的 语 言 需 要 说 明 的 是 在 适 应 的过 程
， ， 。

中 仍 然 伴 随 着 某 种 程 度 上 的 守 旧 和 迁 怒 心 态 的 惯 性 作 用 导 致 适 应 程 度 的差 异 具 体说
， ， ， ，

来 东 魏 北 齐 对 新 环 境 的 适 应 有 更 多 的 反 复 即 既 有 适 应 性 又 有 不 适 应 性 最 终 因不 适 应
， 。 ， ，

性 特 别 顽 强 而 由强 变 弱 被 历 史 淘 汰 相 反 西 魏北 周 对 新 环 境 的适 应 障 碍 较 少 因而 守 旧
， ， 。

和 逆 反 心 态 的惯 性 作 用 逐 渐 减 弱 乃 至 消泯 最 终 由 弱 转 强 灭 齐 而 统 一 北 方
。

从 心 理 开 始 的 对 新 环 境 的 适 应 是 由教 育 而 获 得 的 六 镇 鲜卑 的 高 层 人 士 也 即东 魏 北
、 ，

齐 和 西 魏 北 周 的 统 治 者 一 旦 进 人 经 济 文 化 高 度 发 展 的河 洛 关 陇地 区 就 难 以 自禁 地 要 回
。 ， ， 。

到 继 续 和 深 化 北 魏 以 来 的 封 建 化 道 路 上 来 走 封 建 化 道 路 就 必 须 重 用 汉 人 熟悉 汉 文 化
， ， ， ，

在 时 代 要 求 之 下 一 方 面 大 批 汉 人 士 大 夫 被 引 用 于 东 西 政 权 另 一 方 面 东 西 政 权统 治 集
。 ，

团 成 员 开 始 接 受 汉 文 化 教 育 当 然 接 受 过 去 曾 经 鄙 视 乃 至 敌 视 的 文 化 的教 育 并非 没 有 抵
， ， 、 ， ，“

触 如 北 齐 诸 帝 引 进 名 儒 授 皇 太 子 诸 王 以 经 术 但 除 了 高殷 学 而 有 成外 自余 多 骄 悠 傲
， ” ， ， “ ， ” 。
。
狠 动违 礼度 纵 有 师 傅 教 授 犹 镂 冰雕 朽 迄 用 无 成 西 魏 北 周 也 在 统 治 集 团 内进 行
， ， 。

汉 文 化 培 训 但 由于 统 治 者 真 心 提 倡 故 而 效 果 比 东 魏 北 齐 要 好 得 多 通 过汉 文 化 的 不 断
， ，

浸 润 六 镇 鲜卑 在 反 反 复 复 的 心 态 调 整 中逐 渐 适 应 了汉 文 化 这 种适 应 最 终 导 致 六 镇 鲜 卑
。

群 体心 态 的 普遍 更 新
。 ，

心 态 的更 新 首 先 表 现 在 对 汉 文 化 的 认 同上 由 于 历 史 和 现 实 的 原 因 北 朝 诸 政权 所 认
。
“ ” ， “ ” ，

同 的汉 文 化 的 主 要 内 容 是 儒学 周 文 帝宇文 泰 雅好 经 术 周 明 帝 宇 文 毓 崇 尚文 儒 周
“ ” ， “ ， ’，
。 “
武 帝宇文 岂 重道尊儒 赵 膺 王 宇 文 招 博览 群 书 好 属 文 北 齐 文 宣 帝 高洋 诏 郡 国修
。
贯综 经 业 … … 甚有 美名 。
， ， ’， “ ” ， “ ’，

立 簧序 广 延 髦 俊 敦 述 儒 风 废 帝 高殷 更 是 得 汉 家 性 质
。 ·
 善绘 画⑥
“ ， ， ” ， 。 ，
广 陵 王 高孝 琦 爱 赏 人 物 学 涉 经 史 好 缀 文 但 是 六 镇 鲜 卑 之 认 同汉 文 化 并
， ， 、

非 象 孝 文帝 那 样 走 极 端 他 们 仍 然 保 留 了 自 己 民 族 一 些 有 益 的 文 化 习 俗 诸 如 尚 武 精 神
、 、 、 ， 、 、

务 实 精神 俭朴 传 统 好 尚 胡 衣 胡 舞 尊 重 妇 女 等 而 摈 弃 了 诸 如 淫 祀 同姓 相 婚 不 好 书学
。

等 落后 习 俗
。 ，

其次表现在 东 西 政权 为适 应 新 环 境 而 进 行 的心 理与行 为 的调 整 上 心 理学 理论认 为

， 。 ， 。

无 论 自何 处 开 始 心 理 与 行 为最 终 都 会 趋 于 协 调 心 理 的 调 整 将 导 致 行 为 的调 整 在心
， ，

理 逐 渐 更 新 的 同 时 六 镇 鲜 卑 也 对 自 己 的 行 为进 行 了 调 整 这 主 要 表 现 在 东 西 魏 政权 的 汉
。 ，

化 改革 上 东 西 魏 政 权 都 在 各 自境 内 进 行 过 改 革 其 主 要 内 容 确定 以 儒 家 思 想 为 治 国
的指 导 思 想 这 主 要 是 指 西 魏 北 周 而 东 魏 北 齐 虽 有 数 次 欲 以 儒 家 思 想 治 国 的 汉 人 士 大 夫
， ，
与 鲜卑 族 的 政 争 但 终 归 于 失 败 继 续推行均 田制 恢 复 和发展社会生 产 放 免奴
， ，
。 ，
。

脾 杂 户 减 轻 人 身 依 附关 系 整 顿 吏治 加强 法 治 行 为调 整 的过程 也 是 六镇鲜卑心
， ， 。

理 继 续 调 整 的 过 程 这 种 心 理 与 行 为 的不 断 调 整 最 终 促使 二 者 趋 于 协 调 发 生在西 魏北
“ ” ，
周 的 以 六 条 诏 书 为 治 国 纲 领 和 各 项 封 建 化 改 革 的 成 功 正 是 进 人 关 陇 地 区 的六 镇 鲜 卑
。

心 理 和 行 为协 调 一 致 的 典 型 表 现
。 ， ，
其 三 表 现 在 民 族 意 识 的淡 化 上 北 魏 建 国后 虽 然 鲜 汉 民 族 矛 盾并 未 消 泯 但北 魏统
， ， ，

治者 为 巩 固 政 权 促 使 鲜卑 民 族 的 进 步 有 意 识 地 淡 化 自 己 的 民 族 意 识 如 将 自 己 说 成 是
， ， ， ， ， “ ” 。

炎 黄 子 孙 讲汉 语 着 汉 服 行 汉 制 与 汉 人 通 婚 等 乃 至 于 将 自 己 视 为 河 南 洛 阳人 这种
，
改变 自 己 的 民 族 属 性 和 淡 化 自 己 的 民 族 意识 的 极 端 作 法 导 致 迁 洛 鲜 卑 与 汉 族 的融 合 以
。
。 ，

致 于 自以 为 正 朔 所 在 的 南 朝 人 士 也 不 得 再 以 夷 狄 视 之 了 进 人东 西 魏 以 后 鲜 汉 民 族 关
， 。 ，

系经 过 一 段 时 期 的 发 展 矛 盾 有 了 缓 和 的趋势 早 在 高 欢 接 管 六 镇 军 人 之 初 就 宣 布 军 令
“ ， ， ， ’，
。
。 。
公
今 以 我 为 主 当与 前 异 不 得 欺 汉 儿 不 得 犯 军 令 又 欲 调 和 民族 矛 盾 只是 由于东 魏
， 。

北 齐 鲜卑 之 势 素 盛 故 而 鲜 汉 矛 盾 时 时 处 于 尖 锐 激 化 之 中 进 人关 陇 地 区 的六 镇 鲜 卑 则 较
， ， ，

好 地 处 理 了 民 族 关 系 统 治 集 团对 汉 人 士 大 夫 以 诚 相 待 有 意 识 地 促 成 鲜 汉 双 方 的 合 流
， ， “ ，

如 周 文 帝 宇 文 泰 对 武 功 苏 绰倾 心 委 用 又 欲 改移 鲜 卑 部 落 旧 制 广 募 关 陇豪 右 以 增 军
” 。
。 ， ， 。

旅 周 武 帝 时 继 续 宇 文 泰 时 的兵 制 改 革 关 陇 地 区 汉 人 多 半 加 人 府 兵 又 改 府兵 军 士
， 。 ，
为侍 官 也 即 变 更 府 兵 的 部 属 身 份 这 不 仅 扫 除 了 鲜 卑 部 落 制残 余 而且 改 变 了 原 先 府 兵
， 。 ， “ ，

的 民族构 成 使 鲜 汉 士 兵 地 位 得 以 平 起 平 坐 在 灭 北 齐 时 周 武 帝 又 宣 称 邹 鲁绪 绅 幽 并
， ，
。
’， ， 。 ， “ ，

骑士 一介 可称 并 宜 拴 录 完 全 没 有 了 民 族歧 视 周静帝时 又令 诸改姓者 悉宜复

’，
。 ， ， 。

旧 纠 正 了 以 往 赏 赐 鲜 卑 姓 氏 的 行 为 表 明 此 时 北 周 统 治 集 团对 汉 族 姓 氏 的 认 同 又如
， ， ， “ ‘ ，

北 齐 王 纺 为 北 镇 鲜 卑 小 部 酋 帅 在 论 及 掩 衣 法 时 尚书敬 显 俊 日 孔子云 微管仲 吾其

。 ’ ， 。 ” “ ， ， ，

被 发左 枉 矣 以 此 言 之 右枉 为 是 进日 国 家 龙 飞 朔 野 雄 步 中原 五 帝 异 仪 三 王 殊
， ， 。
。
’， ， ，

制 掩衣 左 右 何足 是非 时代 变 了 孔 子 唯 管 之 叹 已 无 法 阻 止 华 夷 混 一 的 民族融 合 大
。 ， ， 、 、

潮了 由此 看 来 由 于 心 态 的 更 新 六 镇鲜 卑 以 往 固 守 的 民 族 标 示 体 系 诸 如 姓 氏 服 饰 部
、 。 ， ，

落制 度 等 都 已 动 摇 演 化 乃 至 被 抛 弃 我 们 认 为 在 民 族 意 识 的 观 点 上 此 时 六 镇 鲜 卑 较 孝
、 。 ，
文帝 以 及 汉族 士 大 夫来 说 要更 为博 大 宽 去和 理 智 这 详 我 们 就 能 理解 具 有 六 镇鲜 卑 血
。 。
 “ ” 。 ， ，

统 的李唐 为 什 么 要 对 中华 和 夷 狄 爱 之 如 一 了 因 此 可 以 这 样 说 在 经 历 了艰 难 的 历 史
， ， 、

抉择 以 后 六 镇鲜 卑 不 仅 继 续 而 且 推 进 深 化 并 最 终 实 现 了 孝 文 帝 以 来 北 方 民 族 的 大 融
、

， ， 。

综 上 所 述 北 朝 后 期 民 族 融 合 的 进 程 主 要 是 六 镇 鲜卑 群 体 心 态 的 演 进 过 程 鲜卑 民
。 ，

族 的进 步 是 与其 心 理 素质 的 进 步 同 步 的 随 着 时 代 和 环 境 的 改 变 鲜 卑 族 不 断 调 整 自 己 的
， ，
心 态 和 行 为 使 之 逐 渐 与河 洛 和 关 陇 社 会 已 有 框 架 的 要 求 相 一 致 而 一 旦 这 种 一 致 的 目 的
， 。 、

达到 了 北 朝 后 期 民 族 融 合 的 进 程 即 宣 告 完 结 鲜 卑 族 在 走 向封 建 化 走 向 历 史 的 更 高 层
， ，

次的 必 然 趋 势 中 失 去 的 只 是 它 的 内在 的 落 后 格 局 和 外 在 的 族 类 名 称 迎 来 的则 是 它 融 于
。

中华 民 族 大 家庭 而 在 隋唐 的 新 生 和 大 放 异 彩

① ②③④ ⑤ ⑦⑧⑨ ⑩ ⑧ 《 魏 书 》卷 一 《 序 纪 》 卷 十 三 《 皇 后 传 》 卷 十 四 《 神 元 帝诸帝子 孙 传 》 同

、 、 、

前 卷二 十二 《 废 太 子 询 传 》 卷 十 八 《 广 阳 王 建 附 深 传 》 同前 卷 二 十 四 《 阉 官 抱 疑传 》 卷 三 十一 《 魏 兰
、 、 、 、 · 、

根 传 》 卷 十九 《 任 城 王 澄 传 》 卷 十 八 《 广 阳 王 建 附 深 传 》
、 、

⑩⑩ 《 隋唐 制 度 渊 源 论 稿 》

⑩ 《 周 书 》卷 十 五 《 于 谨 传 》 卷 二 十 六 《 长 孙 俭传 》 卷 二 十九 《 杨 绍 传 》 《 侯植 传 》
、 、 、

⑩⑩ 《 周 书 》 卷 二 十六 《 长 孙 俭传 》 卷 二 《 文 帝 纪 》下 同前 卷 六 《 武 帝 纪 》 卷 八 《 静 帝 纪 》
、 、 、 、

⑩ 《 颜 氏 家训 教子 》
·

⑩⑩⑩⑧ ⑧⑩ ⑩ 《 北 齐 书 》卷 四 《 文 宣 纪 》 卷 五 《 废帝纪 》 卷 二 十 四 《 杜 弼 传 》 卷 四 十 四《 儒林
、 、 、

传 序 》 卷 四 《 文 宜 纪 》 卷 五 《 废帝 纪 》 卷 十 一 《 文 襄 六 王 传 》 卷 一 《 神 武 纪 》 卷 二 十 五 《 王 维 传 》
、 、 、 、 、 。

《 周 书 》卷 一 《 文 帝 纪 》 卷 四 《 明帝纪 》 卷 四 十 五 《 儒林 熊安 生 传 》 卷 十 三 《 文 阂 明武 宣 诸 子
、 、 · 、

传》
⑩ 参 见 孔 毅《 西 魏 北 周 改 革 述 评 》 《 晋 阳 学 刊 》 刘 精 诚 先生《 北 周 末年人 民起义 与
、

年第 期

东 魏 北 齐 西 魏北 周 的 改 革 》 漆 泽 邦 师 《 论 东 魏 一 北 齐 的 倒 退 》 《 魏 晋 南 北 朝 史 研 究 》 四 川 省 社 科 院 出
、 、 ，

版杜 年版

据 《 洛 阳伽 蓝 记 景 宁 寺 》 载 南 朝 陈庆之 于 北 魏 末 年 到 洛 阳 在 与 中 原 人 士 进 行 了 一 场
· · ，
城东
“ ” ，“ ， ” 。 ， “ ， ，
有 关 正 朔 的 辩论 以 后 钦重北 人 特异 于常 人 问 其 故 陈 庆之说 自晋 宋 以 来 号 洛 阳 为荒 土 谓 长

不 能传… … 北
， 。 ， ， ， ， ， ，

江 以 北 尽 是 夷狄 昨 至 洛 阳 始 知 衣 冠 士 族 并 在 中原 礼 仪 富 盛 人 物 殷 阜 目所 不 识 口

”
人 安可 不重

⑩ 《 资治 通 鉴 梁 纪 》 武 帝 大 同 三 年 载 高 欢 每语 鲜 卑 曰
·
“ ， ， ，
汉 民 是 汝 奴 夫 为 汝 耕 妇 为汝织 输 汝
， ， ” “ ， ， ， ， ，
粟 帛 令 汝 温 饱 汝 何 为 陵之 语华 人 日 鲜卑 是 汝作 客 得 汝一 解 粟 一 匹 绢 为 汝 击贼 令 汝 安 宁 当
”
何 为疾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