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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10.16837/j.cnki.1002-0039.2014.01.

021

也談陳三立早年文稿的流傳
———兼與劉經富先生商榷  *

李開軍

提要: 南京圖書館發現的陳三立《文録 》抄本,與范當世致陳


三立書函所論不大可能是同一文稿,范當世書函所論即吴汝綸評
點本。陳三立早期文稿《七竹居雜記》殘本仍存於天壤之間。
關鍵詞: 陳三立 南圖《文録》 《七竹居雜記》 流傳

前於《中華文史論叢》2012 年第 2 期讀到劉經富先生《張吴之
後有散原》一文( 下簡稱“劉文 ”) ,該文將十年前發現於南京圖書
館陳方恪遺物中的陳三立《文録》抄本( 二册四卷。 劉文中稱“《文
稿》”,原抄本作“《文録》”,下文簡稱“南圖《文録 》”) 與其所見范
當世致陳三立的一封書札比照對讀 ,並結合相關史料,梳理了陳三
立早年文稿的流傳。細讀之下,受益良多; 然亦有數點疑問,不揣
淺陋,野人獻曝,求教於劉先生及方聞大家。

 * 本研究受山東大學自主創新基金( IFW12080) 支持。


·360·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劉文在分析陳三立早年文稿流傳時的一個基本看法和立論出
發點是: 范當世書函所論即南圖《文録》抄本。劉文第三節的最後
説: “這封佚函是范當世對評點陳三立《文稿 》的説明,本應與自己
評點的《文稿》抄本一起寄給陳三立。 今《文稿 》出自陳氏家藏而
附函卻流散出,亦是疑問之一。一百多年後,這兩份本該在一起的
文獻,又分別被發現,得窺全豹,殊爲難得。”① 范當世書函固然是
“對評點陳三立《文稿 》的説明 ”,但似乎彼“陳三立《文稿 》”非此
南圖《文録》。
范當世書中有云: “以吴先生之評點,不復爲我留地,故亦無所
用吾智,而但賞其尤取足吾心,不復用君意爲次第,此加筆之所以
寥寥也。”又云: “竊用先師之理論,以讀吾友之佳文,雖頗甚微難
窺,亦且隱約盡得。逐篇分析,則吾不能,但貢所聞,而君自復焉,
則依類求歸,離合高下出矣。”②既云“加筆”“寥寥 ”,又云“但貢所
聞,而君自復焉”,可見范當世於所見陳三立文稿,極少加墨 ( 應包
括評點與加圈) ,而只是於此書函中略述聞於其師劉熙載之論文宗
旨,讓陳三立自己體會玩味,“依類求歸 ”,分辨出各篇之“高下 ”。
而今日所見之南圖《文録》,范當世不但爲其中二十篇寫下長短不
一的評語,而且對所有五十四篇予以加圈處理,③ 區分出一二三四

① 劉經富《張吴之後有散原》,《中華文史論叢》2012 年第 2 期,頁 390。


② 范當世《與陳三立書》,“謝述德堂鴻軒氏藏近代名賢翰墨”網站。劉文附此書影。
③ 南圖《文録》收文五十五篇,但最後一篇《永春鄭君葛如墓表》爲 1935 年作,曾發表
於 1936 年 8 月 4 日的《申報》上,顯然係後來增入《文録》者。范當世光緒三十年
( 1904) 十二月病逝,並未見到此篇,似以剔除爲宜。
也談陳三立早年文稿的流傳·361·

等。這不僅不符合“加筆”“寥寥 ”的描述,而且也不用陳三立“依
類求歸”,據范氏之“所聞 ”而“自復 ”矣! 這説的怎麽可能是同一
部文稿?
劉文既以范函所評文稿與南圖《文録 》爲同一物 ,遂將范函
中所提及的“新從叔節取 還 ”的 吴 汝 綸 評 點 本 視 爲 另 外 一 個 本
子 。 劉文説: “這樣 ,陳三立《文稿 》就有了兩個抄本 ,由范 當 世
在天津轉交給吴汝綸的 抄 本 ( 吴 評 本 ) 和 范 當 世 自 己 從 武 昌 帶
回通州的抄本 ( 范評本 ) 。”在一 、二年時間内 ,范當世本已 握 有
陳三立文稿的一個抄本 ———即“吴評本 ”,還未傳知自己的閲讀
意見 ,現在陳 三 立 又 給 他 一 份 大 約 重 複 一 半 篇 目 的 另 一 個 抄
本 ,即“范評本 ”( 也就是 南 圖《文 録 》) ,即 於 情 理 上 ,亦 有 頗 難
解釋之處 。
對於這個“范評本”的來源,劉文認爲是光緒二十年 ( 1894) 十
一月范當世赴武昌陳府嫁女,於歲末返回通州時攜回的。 劉文引
范當世回到通州所作《余既與伯嚴稍稍贈答無幾而決行矣攜大集
以歸用韻而成惜今日之作》一詩作爲證據,以爲詩題中“攜大集以
歸”數字,指的即是陳三立文稿。 然而細按范氏詩中所言,末句作
“談餘低首乘流去,竊把君詩海上城 ”,①知范當世歸行所攜乃是陳
三立的詩稿。劉文指爲文稿,不免想當然耳。
綜上所述,范當世書函中所評點之陳三立文稿與南圖《文録 》
是同一物件的可能性不大。更爲合理的解釋是: 范當世書函評點
之本即吴汝綸評點本,彼時並不存在一部由范當世於光緒二十年
歲末攜回通州的陳三立文稿,范當世書函與南圖《文録 》本就是兩
份不相關聯的文獻。

① 范當世《范伯子詩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3 年,頁 190。
·362·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關於“吴評本”陳三立文稿,因爲有了光緒十九年 ( 1893) 五月
七日吴汝綸寫給范鐘的那封信,其來龍去脈相對比較清晰。 吴汝
綸與范鐘書對於考察陳三立文稿的流傳頗有關係 ,故全文引述如
下:
別後遂不啓候,依依之思,不可弭忘。 從執事寄哲兄函
中,獲讀大著,記其所測知者於每篇後,不知其有當否也? 去
年和詩,勉强學步,尊函中乃復謬加賞愛,執事豈欲使弟聞而
自壯乎! 不然,則仲林好妄嘆,不如曹子建遠矣。 令兄又示陳
伯嚴所著文,見伯嚴自跋云“欲附於不立宗派家數 ”。 吾告肯
堂曰: “此殆以曾文正自命者也。”伯嚴聞此以爲有當乎? 近
作想又成帙,吾輩早成沒字碑,洗眼看公等文書傳道,並不自
愧恨,但微妒耳! 令兄今年相見,興會甚好,想常通書問也。①
書中所述“別後”、“去年和詩 ”,係指光緒十八年閏六月二日至十
九日間事,時吴汝綸、范鐘、范當世等會於天津,② 范鐘作有《天津
贈別吴摯甫先生》,③吴汝綸和作《次韻和范仲林 》。④ 細味吴氏書
意,當時范當世手中還沒有“陳伯嚴所著文 ”。而到了“今年”即光
緒十九年吴汝綸與范當世“相見”時,吴於范鐘“寄哲兄函中,獲讀
大著”,同時見到了范當世所示“陳伯嚴所著文 ”。 這次“相見 ”當

① 吴汝綸《與范仲林》,《吴汝綸全集》( 三) ,合肥,黃山書社, 2002 年,頁 71—72。


② 參閲姚永概《慎宜軒日記》( 上) ,合肥,黃山書社, 2011 年,頁 503—505。
③ 范鐘詩見《蜂腰館詩集》卷一,《南通范氏詩文世家》范鐘卷,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
社,
2004 年。
④ 吴汝綸詩見《吴汝綸全集》( 一) ,頁 424。
也談陳三立早年文稿的流傳·363·

在五月七日之前,從“令兄今年相見,興會甚好 ”一句來看,此應爲
此前今年惟一一次相見。據姚永概《慎宜軒日記 》知,光緒十九年
( 1893) 三月,吴汝綸自山東、姚永概自桐城歸保定蓮池書院,十三
日至十六日間,會於范當世天津寓所。① 此當即吴汝綸與范鐘書
中所言之“今年相見 ”。 由此推斷: “陳伯嚴所著文 ”,當是在光緒
十八年七月七日范鐘到武昌至光緒十九年三月間 ,由范鐘寄至或
托人捎至天津者。范鐘七月七日至武昌陳寶箴府上,大概仍是出
任館師,歲末返通州,光緒十九年二月再至 武 昌,任 兩 湖 書 院 教
習,②期間與陳三立詩酒唱和極多,“陳伯嚴所著文 ”由范鐘親筆抄
録亦未可知。
從吴汝綸與范鐘書中所述來看,吴氏於光緒十九年 ( 1893) 三
月與范當世相聚時,只是對所見“陳伯嚴所著文 ”有所口頭評論,
似未即將其攜歸保定蓮池書院; 從書中就評點范鐘文作出説明,而
隻字未提評點“陳伯嚴所著文 ”這一情形來看,似乎在五月七日作
書時,也仍然沒有對“陳伯嚴所著文 ”進行評點。 他對陳三立文稿
進行評閲,從情理推測,應該在范當世五月二十三日書函之前不
久。
劉文斷定此范當世致陳三立第一書“寫作時間爲光緒二十一
年之五月二十三日 ( 1895 年 6 月 15 日 ) ”,③ 應該沒有問題。 書中
提到“大文新從叔節取還”,“叔節”即姚永概,然遍覽姚永概《慎宜
軒日記》,未見記及此事者,令人納悶。 不過既云“新從 ”,也應在
五月二十三日前不久。以下即據《慎宜軒日記 》所記吴汝綸、范當
世、姚永概五月二十三日前之聚合,對“吴評本 ”陳三立文稿之蹤

① 《慎宜軒日記》( 上) ,頁 532。
② 有關范鐘行蹤,參閲夏文婕《范鐘年譜》,蘇州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1 年。
③ 劉經富《張吴之後有散原》,頁 387。
·364·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迹作一推測:
光緒二十年( 1894) 九月十日,吴汝綸至天津,時范當世正準備
嫁女事宜; 十八日,吴汝綸回保定。疑即於此數日中,范當世將“陳
三立所著文”交給吴汝綸評閲。 十月十四日,范當世、姚蘊素攜其
女孝嫦離開天津,南下赴武昌成婚; 十五日,吴汝綸至天津,已不及
與范當世相見。吴氏此行不知何爲,是否交還所評閲之“陳三立所
著文”亦其目的之一? 時姚永概正在天津,準備南歸,與吴汝綸逐
日寓談。二十二日前後,吴還保定。可能就在此數日中,吴汝綸將
評點後的“陳三立所著文 ”交於姚永概,托轉交范當世。 因“肯老
此番南歸,未必北來矣 ”。① 諸事延宕,至光緒二十一年二月二十
八日,姚永概至通州,見到范當世夫婦,始有機會將吴評陳三立文
稿交與。其時范當世正處在是否北上天津復就李鴻章館地的猶豫
之中,多方權衡之後,終未北上。就在這樣的心境裏,范當世“潛心
玩味,一字不遺,至於數過”地閲讀了陳三立的“大文”。②
誠如劉文所 言 ,吴 評 陳 三 立 文 稿 ———實 即 范 當 世 書 函 所 議
論者 ———至今未見 ,不知仍否存於天壤之間 。 不過參考南圖《文
録 》中范當世識語 ,我們大體可以知道 : 這份文稿約有二十七八
篇 ,後有陳三立跋語 ,其中有吴汝綸評點之語 ,偶見范當世之“加
筆 ”。

南圖《文録》中的范氏評點發生於吴汝綸評點之後,也在范當

① 《慎宜軒日記》( 上) 光緒二十年十月十四日,頁 594。


② 范當世《與陳三立書》,“謝述德堂鴻軒氏藏近代名賢翰墨”網站。
也談陳三立早年文稿的流傳·365·

世光緒二十一年 ( 1895) 五月二十三日書函之後。 這一點《文録 》


卷首范氏識語實已交代: “曩與吴冀州共讀者居此之半,以吴評在
先,未得盡意,今頗次第之。 文正公之沒而有張、吴,又 有《湘 軍
志》,又有斯文,不可云不幸矣。”①“曩”、“今 ”之用語,表明了兩次
閲讀之間的時空距離。“曩”之所讀,因有“吴評在先 ”,所以“未得
盡意”,只是“貢”出所聞於劉熙載之論文宗旨,“加筆 ”則“寥寥 ”;
“今”次閲讀,則“頗次第之”,分出一二三四等,與“曩”時讓陳三立
“依類求歸”以“自復 ”,已然大異。 所以這一識語,同時表明了范
當世書函評點者與南圖《文録》並非一物。
而觀南圖《文録》范當世評《讀管子》語: “議論驚創,而犁然有
當於人心,此謂瑰然大智,視《讀老子 》尤高。 其筆力嶄嶻,則西漢
之文也。”②與光緒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三日范當世書函所云: “《讀
管子》之超然大智,力能創設驚論,厭足乎人人之心,此獨爲第一。
此等文雖純用智氣,不復有加。 若《老子注敍 》發蔽昭蒙,意氣凝
重,
有識驚嘆,抑其次也。”③觀點乃至言語,都有近似之處,當是在
此後不久,不知是否即在同一年?
范當世對陳三立《文録 》之品評“次第 ”,影響頗大,後來陳三
立“依年手定”《散原精舍文集 》時,④ 凡《文録 》中無圈者,如數刊
落,可見他認同了范當世的“次第 ”。 不過,范當世在五月二十三
日書函和南圖《文録》評語中一樣“耿耿於懷”的《讀管子》和《老子
注敍》的高下問題,陳三立並未“從善如流 ”,而是一仍其舊,因爲
《文録》的編排大體上依年而定,而非依據文章水平的由高而下。

① 見潘益民、李開軍輯《散原精舍詩文集補編》卷首附南圖《文録》書影,南昌,江西人
民出版社,2007 年。
② 見《散原精舍詩文集補編》卷首附南圖《文録》書影。
③ 范當世《與陳三立書》,“謝述德堂鴻軒氏藏近代名賢翰墨”網站。
④ 見《散原精舍文集》卷首識語,上海,中華書局,
1949 年。
·366·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選擇哪一篇置於別集之首,作者固然要慎重深思,但《老子注敍 》
也只是《文録》裏寫作最早的幾篇文章中質量相對上乘的,它成爲
“首選”,並不表示它是《文録 》五十四篇文章中最好的,它只是成
文較早而已,成於光緒七年 ( 1881) ; 而《讀管子 》則作於光緒十七
年前後,它本應排在後面。
順便説一下,劉文認爲陳三立致汪康年書中所云“敍文録上,
自謂頗有漢人氣息,非王先謙、李慈銘所能知也 ”一句,① 指的是
《老子注敍》,並云: “可見陳本人對這篇文章的看重。”② 實則“敍
文”指的是陳三立“光緒二十年正月”爲汪康年《振綺堂叢書 》所作
序,所以陳三立書函下文纔會調侃地稱汪康年爲“叢書公 ”; ③ 南圖
《文録》第四卷中收録此序,范當世給予單圈。

説起陳三立的早年文稿,我們還必須提及《七竹居雜記 》。 較
早記載此書的是郭嵩燾,他在光緒八年 ( 1882) 正月十五日日記中
云: “又接陳伯嚴寄示所著《雜記 》及《七竹居詩存》、《耦思室文
存》,並所刻《老子注》、《龍壁山房文集》五種。”④此“《雜記》”當即
《七竹居雜記》,其時陳三立隨其父陳寶箴居武陟河北道署 。
陳三立所著三種,《七竹居詩存》、《耦思室文存 》未見著録,惟
《雜記》在徐世昌的《書髓樓書目》中留下了蹤迹。 此書目卷三“子

① 陳三立《與汪康年書》( 三) ,《汪康年師友書札》( 二)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年,頁
1980。
② 劉經富《張吴之後有散原》,頁 388。
③ 陳三立《與汪康年書》( 三) ,《汪康年師友書札》( 二) ,頁 1980。
④ 《郭嵩燾日記》( 4 卷) ,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3 年,頁 254。
也談陳三立早年文稿的流傳·367·

部·小説家 ”中,著録有陳三立所著《七竹居 雜 記 》一 種,云“不


全”。① 書髓樓藏書後來大都入藏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但該館古籍
書目中未見著録。直至 2011 年 7 月 8 日,天津國際拍賣公司今古
齋春季古籍拍賣會上拍《七竹居雜記 》一種,殘本,僅存第三、四兩
卷,鈐“弢齋藏書記 ”印,正是徐世昌書髓樓舊物。 據所見一頁圖
録,天頭有朱筆批語: “痛快之談。 然此等人正可爲□矜耳。 伯嚴
怒駡之,無乃過乎?”知確爲陳三立之物。此書竟存天壤之間!
《七竹居雜記 》應是孤本,不知今後尚有一睹全貌之因緣否?
謹據圖録一頁録文如下,以便寶愛散原者嘗鼎一臠:
古今論治者競言去弊矣。然弊之可去,其淺小者耳,天下
之大弊不能去也。 就令能去,亦天時人事之已窮弊之極而將
轉,順而挽之、靜而持之而無難,否則未有憑一日之力決去之
而有餘快者也。蓋積數十百年相仍之勢、相成之局,其盤互之
深,牽涉之繁,補苴張皇中刺要害之久,如疽之附於背焉,四肢
百體之血氣,俱與縈繞而滋息,拔其毒而元氣洩,亡於一潰,迄
於不可救。孔子曰: “王者必世而後仁。”又曰: “善人爲邦百
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操切之君臣,嚴酷猛鷙,假旦暮之威
力,以劫制而馳驟之,吾見弊去而生機亦槁,且不保弊之果去
於刀圭攻取之下也。
呂新吾言: “今之學者,祗是氣盈,便不長進。”然氣盈爲
驕吝之所乘,猶可説也。 惟讀數卷之書,觀古人之迹,龐然而
軒昂,並不竢氣之已盈,輒排盪馳突,以搖其心精於風沙瘴霧
之鄉,則亦游魂之爲變而已矣。當其搖唇鼓舌之時,識者早汗
下掩耳之不暇,更烏能置一喙於其間哉。

① 徐世昌《書髓樓書目》,《中國著名藏書家書目匯刊》近代卷第 17 册,北京,商務印
書館,2005 年,頁 218。此承杜澤遜先生提示。
·368·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人之恢張其議論以求相勝,大率務驚流俗,以自壯其志意
而已。所難恃者,志意空壯,流俗難驚,徒貽明達之士竊笑於
其後,或憫其無知,或惜其自棄,否則不得已聊許其有進取之
氣。是求以勝人者,轉以自辱,亦何如沖虛寧靜,少圖夢魂之
安之爲。
議論之明通,見識之深至,非一般士子所及。 讀此三條,可以想見
散原當年縱橫議論之風采矣。

( 本文作者係山東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副教授)

《七竹居雜記》書影
·396· 中華文史論叢( 2014. 1,總第一一三期)

The Study on the Circulation of


Chen Sanli's Early Works
Li Kaijun( p. 359)
The manuscript of Chen Sanli's Wenlu ( 《文 録 》) found in
Nanjing library is not likely to be the one discussed in Fan Dangshi's
letter to Chen Sanli. The latter is undoubtedly Wu Rulun's
commentary edition. Chen Sanli's early work Miscellanea in House with
Seven Bamboos( 《七 竹 居 雜 記 》) is still survived with two volumes
l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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