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卷　第 6 期 广西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V o l . 45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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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 年 12 月 Jo ur nal o f Guang xi N or mal U niver sity : Philo so phy and So cial Sciences Editio n December , 2009

读《文选》中的建安作品( 三题)
顾　农
( 扬州大学 文学 院, 江苏 扬州 225002)

　　[ 摘　要] 陈琳写辞 赋用传统的大赋手法, 遭到曹植的批评, 于是他作《答东阿王笺 》予以抵制, 形成一份

文学批评史上有趣的材料。孔融的《
论盛孝章书》是恳求曹操去救他的结拜兄弟盛宪, 而竟能写得似乎完全出
以公心, 而且意态潇洒, 表现了很高的 技巧。《
檄吴将校 部曲文》
的 真伪曾有争议, 它应当还是陈琳 的作品, 其
中涉及当时的一些历史细节, 后人无从着手; 但此文在流传过 程中被加 上一个业已 去世的尚书 令荀 的“ ”
字, 引起了纷乱和麻烦。
[ 关键词] 《文选》; 建安作品; 陈琳; 孔融
[ 中图分类号] I 206. 2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1-6597( 2009) 06-0036-05

一、陈琳《答东阿王笺》( 卷四十) 去。这一封陈琳回答曹植的文学书简, 措辞非常之

在建安七子中, 除了孔融以外, 广陵人陈琳( 孔 妙:
璋) 年辈最长, 成名甚早, 因此他的文风也比较老派, 　　琳死罪死罪。昨加恩辱命, 并示《 龟赋》,披
与曹丕、 曹植、 王粲等后起之秀差异很大, 两代作家 览粲然。君侯体高世之才, 秉青 干将之器, 拂
之间明显地有着一条“代沟” 。 钟无声, 应机立断, 此乃天然异禀, 非钻仰者所
那时文坛上的首选文体仍是辞赋。陈琳作赋大 庶几也。 音义既远, 清辞妙句, 焱绝焕炳, 譬犹飞
体上还是走汉代散体大赋的路子, 铺张扬厉, 追求 兔流星, 超山越海, 龙骥所不敢追, 况于驽马可
“巨丽” 之美, 藻饰甚繁, 读起来华丽而沉闷; 而当时 得齐足? 夫听《白雪》 之音, 观《绿水》之节, 然后
以曹丕、 曹植为代表的比较年轻的作家大写其抒情 《东野》 《巴人》
蚩鄙益著。载欢载笑, 欲罢不能。
[ 1]
小赋, 讲究清新明快 , 路径完全不同。后来曹丕《 典 谨韫椟玩耽, 以为吟颂。琳死罪死罪。( 《答东阿
论・论文》 在辞赋方面大力表彰王粲、徐 , 根本不 王笺》 ,《文选》
卷四十)
提陈琳, 而另行表扬他的“ 章表书记”。 曹丕又意味深 曹植不赞成古老的赋风, 和曹丕一道进行新文
长地指出, “文非一体, 鲜能备善” , 这固然是普泛而 风的试验, 写了许多抒情小赋, 特地寄给陈琳去看的
言, 但正可以包括陈琳在内, 其言外之意大约是: 此 《龟赋》 ( 传世本题《 神龟赋》 ) 采用典型的新派写法,
公应用文写得好, 而辞赋不大高明, 所以也就不必加 铺叙无多而以抒情为主。小序云: “ 龟寿千岁。时有
以评说了。《论文》 中又批评“ 常人……暗于自见, 谓 遗余龟者, 数日而死, 肌肉消尽, 唯甲存焉。” 赋中大
己为贤” , 虽未点名, 实际上也与陈琳有关。 发感慨道: “ 遘泾灾与陨越, 命剿绝而不振。 天道昧而
陈琳对于自己的辞赋感觉极其良好, 曾自称“ 与 不分, 神明幽而难烛。 黄氏没于空泽, 松乔化于扶木。
司马长卿( 相如) 同风”, 属于超一流的水平。对此年 蛇折鳞于平皋, 龙脱骨于深谷。亮物类之迁化, 疑斯
轻气盛的曹植大不以为然, 曾在《 与杨德祖书》( 《文 灵之解壳。 ”而世人却迷信神仙, 以为它们可以不死;
选》 卷四十二) 中尖锐批评说: “以孔璋之才, 不闲于 曹植指出这其实是不可信的, 物必“迁化” , 有生有
辞赋, 而多自谓能与司马长卿同风, 譬画虎不成, 反 死。 天真热情的曹植把自己的新作品寄给陈琳看, 大
为狗也。 前书嘲之, 反作论盛道仆赞其文。 ”遗憾的是 约有一点向老派作家示威并希望对方改弦更张的意
曹植这封信现在已经看不到了。陈琳收到曹植上门 思。陈琳老于世故, 在回信中对曹植一味歌颂, 又说
骂人的信以后, 应对极妙, 他既不肯接受这位文坛新 他的《龟赋》 等等大作太高了, 别人根本学不了——
锐对自己的批评, 又不愿得罪这位主公曹操的爱子, 这无非是客客气气地把他给顶了回去。陈琳这封信
遂采取一种非常幽默的态度, 将对方的批评软顶回 虽然没有什么理论成分, 却是文学批评史上有趣的

[ 收稿日期] 2009-05-02
[ 作者简介] 顾农( 1944- ) , 江 苏泰州人, 扬州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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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宪字孝章, 器量雅伟。 举孝廉, 补尚书郎, 稍 年曾经有过非常密切的关系。鲁迅辑本《 会稽郡故书
迁吴郡太守, 以疾去官。 孙策平定吴、 会, 诛其英 杂集》 中有《 会稽典录》, 其中有据《太平御览》、 《北堂
豪。宪素有高名, 策深忌之。初, 宪与少府孔融 书钞》 辑得之遗文一则, 叙盛、孔交往云:
善, 融忧其不免祸, 乃与曹公书……由是征为骑 　　盛宪字孝章, 初为台郎, 常出游, 逢一童子,
( 《文选》注所引无“ 骑”字) 都尉。制( 《 文选》注作 容貌非常。宪怪而问之, 是鲁国孔融。融时年十
“ 诏” ) 命未至, 果为( 孙) 权所害。子匡奔魏, 位至 余岁。宪下车, 执融手, 载以归舍。与融谈, 知其
征东司马。 不凡, 便结为兄弟。因升堂见亲, 宪自为寿以贺
据此可知前吴郡太守盛宪在孙策平定吴、 会时 母。母曰: “何贺?” 宪曰: “
母昔有宪, 宪今有弟,
处境已经相当危 险, 后终于为 孙权所杀。按《三国 家国所赖, 是以贺耳。 ”融果以英才炜艳冠世。
志・吴书・孙讨逆( 策) 传》载: “建安五年, 曹公与袁 可知孔融之所以积极援救盛氏, 是因为他们曾
绍相拒于官渡, 策阴欲袭许, 迎汉帝, 密治兵, 部署诸 结义为兄弟; 但孔融在写给曹操的信里绝口不提这
将。未发, 会为故吴郡太守许贡客所杀。先是, 策杀 些, 显得完全是出以公心并且特别关注为曹操树立
贡, 贡小子与客亡匿江边。 策单骑出, 卒与客遇, 客击 光辉形象似的。从这里颇能看出孔融行文的技巧。
伤策, 创甚……呼权佩以印绶, 谓曰: ‘ 举江东之众, 三、陈琳《檄吴将校部曲文》( 卷四十四)
决机于两阵之间, 与天下争衡, 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 陈琳是撰写檄文的专家, 最著名的是他在建安
各尽其心, 以保江东, 我不如卿。 ’至夜卒, 时年二十 五年( 200) 官渡之战前夜写的那篇《 为袁绍檄豫州》
六。 ”而许贡乃是继盛宪为吴郡太守者。汉王朝的地 (《文选》 卷四十四) 。文中大骂曹操, 而且上挂他家的
方官当然不会欢迎从外面杀进来抢地盘的孙氏军 祖宗: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 与 左 忄官、徐璜并作
阀, 许贡如此, 盛宪应该也是如此。 妖孽, 饕餮放横, 伤化虐民。父嵩, 乞 携养, 因赃假
盛宪与许贡矛盾也很大。《 孙讨逆传》注引《 吴 位, 舆金辇璧, 输货权门, 盗窃鼎司, 倾覆重器。操赘
录》云: “时有高岱者, 隐于余姚……岱字孔文, 吴郡 阉馀丑, 本无懿德, 亻票 狡锋侠, 好乱乐祸 ……”这里
人也, 受性聪达, 轻财贵义。其友士拔奇, 取于未显, 揭发他祖父两代的劣迹, 都有某种史实根据, 而措辞
所友八人, 皆世之英伟也。太守盛宪以为上计, 举孝 特别刻毒。曹操的父亲曹嵩既是宦官曹腾的养子,
廉。许贡来领郡, 岱将宪避难于许昭家……” 可知盛 “莫能审其生出本末” ( 《三国志・魏书・武帝纪》) ,
宪在离开吴郡太守一职以后, 已经遭到许贡的迫害。 那么曹操自然就成了“ 赘阉馀丑” 。汉代士人特别重
汉末天下已乱, 地方官前后任之间往往势同水火。 作 视家族历史, 袁氏四世三公, 为名门望族, 在他眼里,
为早已下台的前任太守, 盛宪在当地总还会有比较 曹操出身微贱, 来历不明, 是大可笑骂的。
大的影响, 因此必然为从外面打进来的孙策所忌, 而 檄文中间历数曹的种种罪状, 最后发出号召道:
终于为孙权所杀。曾经救助盛宪的高岱则先已被孙 “方今汉室陵迟, 纲维弛绝, 圣朝无一介之辅, 股肱无
策所囚禁, 其时“ 知交及时人皆露坐为请, 策登楼, 望 折冲之势, 方畿之内, 简练之臣, 皆垂头 翼, 莫所凭
见数里中填满。策恶其收众心, 遂杀之” ( 《三国志・ 恃。虽有忠义之佐, 胁于暴虐之臣, 焉能展其节? 又
吴书・孙讨逆传》注引《 吴录》 )。 操持部曲精兵七百, 围守宫阙, 外托宿卫, 内实拘执,
盛 孝章晚年遭遇之不幸, 孔融归纳 为“ 妻孥湮 惧其篡逆之萌, 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
没, 单孑独立, 孤危愁苦” 、
“身不免于幽絷, 命不期于 烈士立功之会, 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 遣使发兵,
旦夕” , 看来并非危言耸听。 恐边远州郡, 过听而给与, 强寇弱主, 违众旅叛, 举以
孙策、 孙权以及许贡为什么如此迫害盛孝章, 现 丧名, 为天下笑, 则明哲不取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
在看不到什么具体的材料。所可知者, 孙权杀盛孝 并进……” 虽然袁绍并非没有做过皇帝梦, 但檄文却
章, 后来被曹操当作一条罪状在讨伐孙权的檄文里 高举维护汉室的旗帜, 争取政治上的主动, 用以对抗
专门提出。陈琳为曹操作《檄吴将校部曲文》 有云: 曹操“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一贯方略; 檄文处处做那
　　夫天道助顺, 人道助信; 事上之谓义, 亲亲 些朝廷中枢官员和边远州郡地方官的工作, 孤立曹
之谓仁。盛孝章, 君也, 而权诛之; 孙辅, 兄也, 而 操, 争取政治、 军事上的有利形势。就文章而言, 陈琳
权杀之。贼义残仁, 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 确实写得极好, 所以千古传诵; 至于后来袁绍在官渡
下民所同雠。 之战中大败, 那是另一回事。当然, 此文传诵之广与
下文又说: “ 周、 盛门户, 无辜被戮, 遗类流离, 湮 曹操在历史上长期得不到公正的评价也大有关系。
没林莽, 言之可为怆然。 ”这道檄文约作于建安二十 后来袁绍失败, 陈琳归降曹操, 又为新的主公写
一 年( 216) , 离孙权杀盛孝章等人已是十多年过去 了若干应用文字, 极得曹操赏识, 《 三国志・魏书・
了, 曹操方面还要拿这件事来作为他的罪证, 可见此 王 粲传》注引《 典略》载: “琳作诸书及檄, 草成呈太
事影响之大。 祖, 太祖先苦头风, 是日疾发, 卧读陈琳所作, 翕然而
孔融之所以要想办法救盛孝章, 是因为他们早 起曰: ‘此愈我病! ’ 数加厚赐。” 读好文章令人精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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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职务是新建之魏国的御史大夫, 汉之尚书令一职 有歧异。这些人和他们的事迹也只有当时的人才比
已不重要。 也许檄文开头本来并未写其人的名字, 而 较清楚。 如果这篇檄文是后人的伪作, 很难想象能够
在流传过程中竟被改成赫赫有名的荀 了。除了这 这样指名道姓, 头头是道; 因为一般来说, 作伪者涉
一个“ ” 字不妥以外, 文章并没有其他什么问题。 及史事大抵只能泛泛而谈而已。
说《 檄吴将校部曲文》 不伪, 还有一个内证, 就是 陈琳的檄文虽然以汉王朝朝廷的名义发布, 实
该文分析东吴的内部矛盾非常细致入微, 提出的分 际上却处处突出曹操个人 ¹ , 这也是当时高级秘书
化瓦解策略也十分到位, 如非当时人而且是高级秘 的笔法, 后人不易着手, 不易熨帖。高级秘书陈琳看
书如陈琳者绝对不容易下笔。檄文有云: 得很清楚, 虽然国家元首还姓刘, 事实却已经是“魏
　　夫天道助顺, 人道助信, 事上之谓义, 亲亲 建安”了。按西晋人夏侯湛《 东方朔画赞・序》( 《文
之谓仁。盛孝章, 君也, 而权诛之; 孙辅, 兄也, 而 选》卷四十七) 、
唐人颜师古《 汉书叙例》以及其他一
权杀之。贼义残仁, 莫斯为甚。乃神灵之逋罪, 些著作中都有“魏建安” 这样的提法。夏侯湛去汉魏
下民所同雠。辜雠之人, 谓之凶贼。是故伊挚去 未远, 又是水平很高的人, 他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夏, 不为伤德; 飞廉死纣, 不可谓贤。何者? 去就 表面看去不妥当, 其实却深刻地揭示了建安时代的
之道, 各有宜也。 一个本质方面: 这时已经是曹家的天下, 公开改朝换
丞相深惟江东旧德名臣, 多在载籍, 近魏叔 代是早晚的事情。 颜师古乃是唐王朝的秘书少监、汉
英, 秀出高峙, 著名海内; 虞文绣, 砥砺清节, 耽 史专家, 他也采用“魏建安” 的提法, 这同样不可能是
学好古; 周泰明, 当世隽彦, 德行修明。皆宜膺受 一时的疏忽或糊涂。当时作为高级秘书的陈琳在檄
多福, 保 子孙; 而周盛门户, 无辜被戮, 遗类流 文中不动声色地大肆歌颂曹操是绝对必要的。
离, 湮没林莽, 言之可为怆然。 闻魏周荣、 虞仲翔 所以我们还是应当相信此文出于陈琳之手, 只
各绍堂构, 能负析薪, 及吴诸顾陆旧族长者, 世 是在流传过程中被浅人妄加了一个荀 的“ ” 字,
有高位, 当报汉德, 显祖扬名…… 于是徒然增加了许多纷乱和麻烦。
这里提到一批江东名人以及他们的遭遇, 后来
大部分都不算著名, 有关史料也多半散佚。齐梁间文 [ 参 考 文 献 ]
士如欲作伪, 极其困难。
例如关于盛孝章, 史料甚缺, 只有当时的政治活 [ 1] 　顾农. 曹 丕的赋 体革 新试 验[ M ] ∥ 魏晋 文章 新探. 北
动家和高级秘书才比较清楚。 檄文中提到的魏叔英、 京: 中国 文联出版社, 1999: 22-23.
[ 2] 　钱锺书. 管锥编: 第三册[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79.
虞文绣、 周泰明、魏周荣、 虞仲翔诸人, 除虞翻( 仲翔)
[ 3] 　田余庆. 秦汉魏晋史探微[ M ] . 北京: 中华书局, 1993.
以外, 史传中材料也都比较少, 甚至连名字的写法都

O n T hree W orks of Jian ’

an Period Collected in W en X uan
GU Nong
( Schoo l of L ibera l A r ts, Y angzhou U niv ersit y, Y ang zho u 225002, China )

Abstract: Chen L in wr ot e Cifu in traditional Dafu sty le , w hich w as criticized by Cao Zhi. T o defend his wr iting t echnique,
Chen L in w ro te “
In Reply to K ing Do ng ’e’s Inter pr etation ”, w hich became inter est ing mater ial in the hist or y of liter ar y
criticism. Ko ng Ro ng w ro te “O n Sheng Xiaozhang ” to im plor e Cao Cao t o help his sw or n br other Sheng Xian and,
sur prising ly, he co uld expr essed nat ur ally but per suasively as if it w as all fo r public interest , demo nstr ating superb technique
in this master piece. A lt hough ther e ever ex isted co nt ro ver sy ov er t he aut henticity o f “
O fficial D enunciations of G ener al Xia o
Bu ” , still it w as supposed to be Chen L in ’s wo rk , and lat er g ener atio ns hav e no a ccess t o some contempor ar y histo rical
det ails invo lv ed. Ho wev er, som e perplexity and tr ouble aro se w hen, in this wo rk dur ing its pr ocess o f tr ansmission, the wo rd
“
Yu ”
o f a la w enfor cement officer named X uny u was added, w ho had pa ssed away .
Key words: W en X uan ; w or ks of Jian ’
a n P eriod ; Chen Lin ; K ong R ong

[ 责任编辑　阳　欣]

¹ 洪若皋《梁昭明文选越裁》卷八指出, 陈琳此檄处心积虑地突出曹操个人 的功德, 主公一定大为欣赏, 而其巧妙之处在

于“绝无一语赞颂及( 曹) 操, 将操之延揽豪 杰、
爱惜人 才、
忘仇释 怨、
用贤拔能, 一片圣贤 公心英雄热肠和盘托 出; 此操读 之, 如
服清凉之剂, 五脏皆寒, 而头风焉有不霍然者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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