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

７卷第 ３期　 南 昌大学学报（人 文社会科 学版）

　 Ｖｏ１
．４７　Ｎｏ．３　

２０１６年 ６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ＮＡＮＣＨＡＮＧ　
ＵＮＩ
ＶＥＲＳＩ
ＴＹ　 Ｊｕｎ．２０１
６　

意志 乙
思 之非罪：
恶 州伥
惑 的根 源　
一

奥 古 斯 丁 恶理 论 的伦 理 意义　

龚　 群　
（中国人 民大 学 哲 学院，
北京 １
００８
７２）
　

摘 要：
奥 古斯 丁是 中世 纪早期最重要的神 学家、
哲 学 家和伦 理 学家。这 个世 界 恶的来源 问题 是基督教 教 义　
必 须回答 的根 本问题 之一。这个 时期 的相 关理论都提 出 了意 志为恶 的起 源论 。奥 古斯 丁之 前 的神 学思 想家奥利　
金等人 没有摆 脱柏拉 图哲学的影响 ，
提 出二元论的 意志说 。奥 古斯 丁坚持认 为 ，
造 物主 所创 造 的这 个世界 的一切　
从本性上 看是善 的 ，
同时认 为上 帝给 了人 意志 自由。正是 因为被 造物 （魔鬼与初人 ）
有 意志 自由，
他 们 因为骄 傲 而　
自己背 离上帝 ，
从 而才有 了罪与恶。骄傲是 恶的开端 ，
而谦 卑是一切德性 中首要 的德性 。
　
关 键词 ：
奥 古斯丁 ；
恶；意 志 ；自由 ；
骄傲；
原 罪　
中 图分 类 号 ：
Ｂ５０３．
１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００
６—０
４４８（
２０１
６）０３—０
００１—０６
　

奥 古斯 丁 （Ａｕｒ
ｅｌｉ
ｕｓ　Ａｕｇ
ｕｓｔ
ｉｎｕｓ，
３５４— ４３０年 ）是　 合理辩护 ，
而要给予合理辩护 ，
也就必须回答恶的来　
中世 纪 早期 罗 马帝 国最 重 要 的神 学 家 、哲 学 家 和伦　 源 问题 。
　
理 学 家 。在罗 马天 主教 系统 ，
他 被封 为圣 人 和圣 师 。
　 所有 人类 的灾 难 、
痛苦 与不 幸 ，
生 活 中遭 受 的挫　
著有《忏 悔录》《上帝之城》《论 自由意志》《论 三位　 折、
打击 、
劫难 、
暗算等等 ，
以及残疾 、
疾病、
死亡、
亲　
一

体》《论美与适合》等著作 。善恶 问题是奥古斯丁　 人 的离逝 等 ，

都 可称 之 为 恶 。恶 的范 围包 括 个 人 所　
伦理学的核心问题 。奥古斯丁所 处的那个 时期 ，
理　 遭受 的灾难与痛苦 、
一个民族所遭受的灾难与痛苦，
　
论 上最 大 的 困惑是 恶 的来源 问题 。奥 古斯 丁从 基督　 以及 从人 类 整体上 来 看 待 的不 可 避免 、
不 可 抗 拒 的　
教立 场对 恶进 行 阐发 ，
其伦 理 意义值 得 我们 重视 。
　 灾难或痛苦等。从 恶的性质来看 ，
可分为 自然之恶　
和 人 为之 恶 。所 谓 自然 之恶 ，即天 灾 之类 ，
如 山洪 、
　
地震、
火 山爆 发 等 ；
所 谓人 为之 恶 ，即人 祸 ，
也 即 由于　
从基督教 的立场看 ，
这个世界是为上帝所创造　 非 自然 的原 因所 造 成 的 恶 ，
如 大规 模 的屠 杀 、侵 略 ，
　
的，
上 帝是 这个 世界 的惟 一来 源 。因此 ，
这个世 界 的　 故意杀害无辜、 伤害他人等 。对于 自然之恶， 由于认　
终 极 本 体 是 上 帝 。在 基 督 教 看 来 ，上 帝 是 全 知 、全　 识 对于 自然 规律 的探 求 和 发 现 ，
在 没 有发 生 灾 变 之　
能、
全 善 的 。然而 ，
这个 世 界到 处都 充满 着罪 恶 。一　 前 就采 取预 防措 施 ，
可 以减 少 自然 灾 害 对 人类 的损　
个全善 的上帝所创造 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恶存在 呢？
　 害或损失。在这个意义上 ，
现代人类应当把 自然之　
恶 来 源于 上帝 吗 ？如 果 说 恶 来 源 于 上 帝 ，
那 意 味 着　 恶降低到最低程度 ，
而任何人类可 以防御的 自然灾　
上 帝并 非 全善 。然 而 ，如果 说 上 帝 本 身 就 是 恶 的本　 害，
如果 没有 加 以有效 防御 ，
在 一定程 度上都 可称 之　
源，
上帝本身就是 恶 ，
那 就动摇 了基督 教 的根本 教　 为 人为 之恶 。
　
义 。因此 ，
对 于基督 教 来说 ，
必 须对 于上 帝之 善给 予　 基 督 教 对 于人 类 之 恶 的讨论 ，预设 初 人在 伊 甸　

收 稿 日期 ：
２０１
６—０
４—１８
　
基金项 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 目“当代后果 主义伦理研究 ”（１３ＺＶ０２３）。
　
作者简介 ：
龚群（１
９５２～），
男，江西南昌人 ，
教授 ，
博士生导师 ，
哲 学博士 ，从 事伦理学研究 。
　
 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 版）
　

园里 的幸 福快乐 与 尘世 生活必 然遭 受 的辛劳 与死 亡　 值 得 指 出 的是 ，

基 督 教早 期 所 处 的罗 马 也 是斯　
相对照 ，
即初人的无忧无虑 的幸福和永恒生命 的快　 多亚 主义盛 行 的 时期 。罗 马时 期 的斯 多 亚 主 义 ，出　
乐，与世俗 社会 中人 们 随时可 能遭受 的痛苦 与打 击 ，
　 现 了从希腊时期的外在的政治 自由向内在 的心灵意　
还有必死 的命 运等待着 的厄 运相对照。基 督教认　 志 自由转 向的哲 学倾 向。这一 时期 这一方 面 的代 表　
为，
犯 罪而 致 的罪有 不 同 ，
死罪、
重 罪和 小罪 ；
而死 罪　 人 物 是 爱 比克 泰 德 （Ｅｐｉ
ｃｔｅ
ｔｕｓ，又 译 为 “爱 彼 克 泰　
为最 重 的罪 。基督教 认 为世俗 生 活 中人们所 遭受 或　 德 ”，
约 ５５一 约 １３５年 ）。在古希 腊 的城邦 政 治 环 境　
必然降临的恶 ，
根源于初人在伊甸园里违背上帝 的　 里，
希腊 政 治家伯 里 克 利 以及 亚 里 士 多 德 等 人所 说　
诫令 ，
偷吃 了上帝所禁止的树上 的果子。这就是所　 的 自由，
都是公民 自由，
即公 民参与政 治的 自由，
爱　
谓的原罪。关于原罪 ，
在 《圣经》中，
不仅 有关于伊　 比克泰 德强 调则 的是 自己的 内在 自由不 以外在 的环　
甸 园中初人 因蛇 的引诱 而吃 了上帝 所禁 止 的果子 的　 境条件为转移 ，
即使是你被关进监牢里 ，
你 的内心仍　
故事 ，
而且在《新约》中，
有 了明确 的关于“原罪 ”的　 然 是 自由的 ；
或者 是 ，
即使 在世 为奴 ，
也不 失为 自由 。
　
说法。在《圣经 ・新约 ・罗马书》中说 ：
“因亚 当犯　 而如果 “人 在 哪 儿 违 背 了他 的 意 志 ，ＯＳＪＬ就 是 他 的　
罪，
罪已将死带进了世界 。现在每个人都有罪 ，
所 以　 监 狱 。正如 苏格 拉 底 并不 在 监 狱 中一 样 ，
因 为 他 是　
任何 人都 必死 … …从 亚 当到摩 西 的 时代 ，
死 的权 柄　 自愿呆 在７
ｔＩ
￣ＪＬ的”①。爱 比克 泰 德 明 确把 内 在 心灵　
施加在每个人的头上 ，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像亚 当那　 的 自由与外 在 自由对 照起 来 ，
并 且 强 调 内在 自 由不　
样，
不服从上帝 的诫命 。
”初人在伊甸园里所犯 的罪　 与外在 自由为条 件 。这种 内在 自由也 就 是 自己 的意　
恶是如此重大 ，
以致他 的所有后代都必须死。实际　 愿 自由。汉 娜 ・阿伦 特 说 ：
“爱 彼 克 泰 德式 自由 ，不　
上，
我们知 道 ，
人作 为 一 个 有 机生 命 的存 在 ，
死 亡 的　 过是对 古代 通行 的政 治观念 的一 种反 动 。”［
２］（
ＰＩ
４０）
这　
不可避免性是为生命体 内在的生 物特性所决定的 ，
　 种 政治 之外 的 自由概念 ，在基 督 教 早 期 教 父 哲 学那　
而并 非是 由于什 么亚 当的原 罪 。基督 教则 把它 看成　 里，
明确 以 “意 志 自由 ”的 概 念 展 现 出来 。前 面 指　
是初 人道 德上 的恶 所 致 ，
从 而 强 调 了初 人 恶 的极 为　 出，
在保 罗 的观念 里 ，已经 提 出了意 志意 向与行 为关　
严重 性 。
　 系 的问题 。而在 后 继 的教 父 哲 学 那 里 ，
则 把 爱 比克　
依《圣经》之说 ，
人类世 间罪恶的源头在初人亚　 泰德对 内在 自由的强 调转换 为 伦理 学上 的意 志 自由　
当与夏娃身上 ；
同时，
《圣经》认 为，
亚当与夏娃是上　 问题 。
　
帝依 照 自己的形 象 造 出来 的 。那 么 ，
亚 当 与夏 娃 又　 在 奥 古 斯 丁 的 意 志 论 之 前 的基 督 教 教 父 哲 学　
为何成为恶之来源？基督教的 回答是 ，
是 意志使人　 里，
有 一个 重 要 的人 物 即奥 利 金 （Ｏｒ
ｉｇｅｎ　Ａｄａ
ｍａｎｔ
ｉ－
　
作恶 或犯 罪 。“意 志 ”这 个 概 念 ，
最早 出现 在早 期 基　 ＵＳ，
１８４／１８
５－ ２５３
／２５４年 ）已经 深 入 讨 论 了 意 志 自　
督教徒保罗 的观念里。在《新约全书 ・罗 马书》第　 由或 自由意志 的问题 。奥 利金 是基督 教 早期 思想 史　
七章中，
保 罗说 ：
“我所 愿 意 的 ，
我 并 不做 ，我所 恨 恶　 上 的系统 神学 家 ，
他 的理 论 几 乎 涉及 基 督 教 信 仰 的　
的，
我倒 去 做 ……我 所 愿 意 的善 ，
我 反 不做 ，我所 不　 所有 方面 。他 可 以说 是最 早在 基督 教神 学意 义上 系　
愿 意的恶 ，
我 倒去 做 。”＿
１
　 ¨在 这里 ，
保 罗 强调 意愿　 统地 阐发 意志 自由 问题 的人 。在 奥 利 金 看来 ，
意 志　
与行为 的背反性 。意愿或意志是好 的，
或善的 ，
然　 的本性 是 自由。奥利 金认 为 ，
在一 切运 动 的事 物 中 ，
　
而，
我们的行动则往往违背我们的意愿 。在这里，
保　 有些事物是出于 自身的原因，
如动植物和凡 由本性　
罗肯定了意愿或意志所具有 的善 的性质 ，
但是 ，
我们　 和灵 魂构 成 的事 物 ，
有 些则 由 于外 力 的推 动 。 由外　
的行 动 为什 么会 是 不 善 的 ，
或 是 恶 的 呢？保 罗 没有　 力推 动 的事物 ，
事物 运动 的原 因不 在 自身 ，
而为 自己　
明确地说是意志使人犯罪 ，
但保罗 的话 中隐含了这　 推动 自己运动的事物 ，
其原因在其 自身 ，
有生命的事　
个问题 ，
为后来基督教哲学在这方面 的探求 和回答　 物就是这样一类 事物。有生命 的事物 自己推动 自　
提 供 了契机 。
　 己，
也就会在 自身产生一种愿望 ，
如蜜蜂有产蜜的愿　

①《新约全 书 ・罗马书》第七章 ，
拉丁语“ｖ
ｏｌｕｎ
ｔａｓ
”（英语 ｗｉ
ｌｌ，
德语 ｗｉ
ｌ
ｌｅ，
法语 ｖ
ｏｌｏ
ｎｔｅ）
这一概念 ，
既可译 为“意志 ”，
也可译　
为“意愿 ”。中文的“意志”概念 ，
所强调 的是心灵 中某种决定 我们 的选 择和取向的能力 ；中文 的“意愿 ”概念 ，
强调 的是我们 的　
一

般行为趋 向，
类似于欲求 ，
具有某种动 态性 。
　
 第 ３期　 龚群 ：
意志之罪 ：
恶的根源— —奥古斯丁恶理论 的伦理意义　

望就产出蜜来 ，
蜘蛛有织 网的愿望就结 出网来。在　 同时又看成有着理性本质的因素 ，
并且认为 ，
只有理　
这个 意义 上 ，
奥利 金 是 在 一 种 自然 本 性 的意 义 上 使　 性起支配作用，
我们 的意志才可是善的，
才可抵御外　
用 “意愿 ”或 意 志这 一 概念 的 。这 种 愿 望 对 于所 有　 在 的引诱 或诱 惑 。实 际 上 ，
这 样 一个 二 分 性 的 人性　
有生命的存在物而言 ，
是本能 的体现。人除 了这样　 论只是加上了意志这一概念 ，
其理论基础则是柏拉　
的本能外 ，
还有理 Ｉ
生，人的理陛本性有沉思善恶的倾　 图的理性 与情 欲 的对 立说 。在柏 拉 图那 里 ，
理 性 只　
向，
使我们可 以对善恶进行取舍。奥利金重视本能　 有支配或控制情欲，
人 的心灵秩序才是合理而有秩　
欲 望对 意 志 的作 用 。在他 看 来 ，
贪婪 、
愤怒 、
悲 痛 以　 的，
如果 人 的心灵 为 情 欲 所控 制 ，
那 么，
则 就 有 可 能　
及所 有超 越 节 制 界 限 的纵 欲 来 自于 种 种 本 能 的 活　 作恶多端。在奥利金这里 ，
只有理性起作用 ，
意志才　
动。奥利金说 ：
“因此 ，
我们有确切 的理 由认为 ，
正　 可控制各种情欲 ，
抵御一切外来引诱。不过 ，
奥利金　
如在 良善之事中，
人 由于 自身的意志不软弱 ，
不能成　 除此之外 ，
还强调上帝对人的心灵 的作用 ，
但这种作　
就任何 良善之事 （只有借 助神的帮助 ，
才能完满地　 用 也必 须通 过意 志才 有效 。而这 也是他 的意志 自由　
成就每一件事），
照样 ，
……我们从那 些依 照其本性　 的 内蕴 。
　
使用的事物 （这些事物是与我们 的本性相对立 的）
　
中，
接 受 了一些 最初 的元 素 ，
就是 罪恶 的种 子 。我们　
一

旦放 纵这 些种 子 ，
让 它 们超 越适 当的范 围 ，
或 者不　 奥古 斯 丁在 提 出他 的意 志论 时 ，
既 有 继承 也 有　
克制最初的动机 ，
任其纵欲 ，
那么敌对势力必抓住这　 批 判 。一方 面 ，
奥古 斯 丁 强 调 了意 志 所 具有 的选 择　
些最初 的背离 ，
想方设 法引诱我 们 ，
迫使 我们心刚　 特性 ，即无论 我们 的行 为是 善是 恶 ，
都 是 自我选择 起　
硬， 又尽 其可 能为我 们人 类提 供犯 罪 的机会 和开　 了先决作用 ；
另一方面，
奥古斯丁放弃 了奥利金的意　
端 。”［
３］（
嘲　奥利 金在 这 里隐含 地 指 出了初 人为什 么　 志的两重性 的论点 ，
提出意志就其本性而言是善的。
　
犯罪。不仅依靠 我们 自己不 能成就任何 完满 的善　 这样两个特点都体现在他所讨论 的魔鬼的恶与初人　
事，
而 且我 们 的意 志往往 受 到外 在 的不 良所 引诱 ，
从　 犯罪 之恶上 。
　
而 犯罪 。因此 ，
一方 面 ，
奥利金 认 为人 的意 志虽 是 自　 就基督 教 而言 ，
对 于这 个世 界 的起 始性 恶 ，
是 这　
由的 ，
但却充满 了邪恶的欲望。这 已经多少有点偏　 样两种恶 ：
一是魔鬼或恶魔 ，
二是初人在伊甸园犯下　
离了早期基督教徒保罗对意志所说中隐含 的人的意　 的原罪。在基督教的教义里 ，
恶魔如同天使一样 ，
都　
志为善的意蕴 ；
另一方 面，
奥利金 又认 为，
理性构成　 是上帝所创造的。善 良天使与罪恶魔鬼是基督教里　
了人 的意 志 的本 质 ，
具 有 判 断 幻 想 所 产 生 的 欲望 的　 的善恶典范，
理解魔鬼之恶也就可理解人之恶。这　
能 力 。 自由意 志既 可 以否 定 一些 事 物 ，也 可 能决 定　 里首 先就 遇到 了一 个 问 题 ，
恶魔 如 果 是 上 帝创 造 出　
接 受一 些事 物 。奥利 金 把意 志 中的理 性理 解为具 有　 来 就 如此 ，
那 怎么理解 上 帝 的本 性 善呢 ？有人 提 出 ，
　
抵 御诱 惑或 恶魔 试探 的能力 ，
并且 ，
理 性能 够控 制人　 恶魔一创造 出来就是坏的 ，
但是它们 的坏或恶不 足　
的放纵 （奥利 金 在这 里 接 受 了柏 拉 图 的理性 与情 欲　 于坏 到破 坏上帝 所创 造 的世界 的完美 。奥古斯 丁认　
关 系 的论点 ）。如果 我 们 能 够 勤勉 地 运 用 我们 的理　 为，
这样 的说法 虽然认 可 了整体 的美 ，
但 无疑 是说 上　
性，
就必然能够抵御外在的诱 惑或恶魔 。如果我们　 帝 自己创造 了恶魔 ，
而不是恶魔 自己变成 了恶魔 。
　
稍事懈怠 ，
为魔鬼 留出地盘 ，
让 魔鬼进 入我们 的心　 奥古斯丁坚信 ，
上帝从 自己的本性里派生 出的任何　
灵，
他就 会控 制 我们 的心 灵 。在这 个意 义 上说 ，
我们　 东西都是好的，
任何东西 的坏 ，
不是本性 的坏 ，
而是　
是 否 向善 ，
根 本 原 因 还 在 于 我 们 的 自 由意 志 。 “一　 自己变坏。这种变坏 ，
不是别的，
而是其意志。奥古　
方面 ，
当［有 ］邪恶时 ，
我们完全可 以抛弃邪恶 的建　 斯丁说 ：
“认为魔鬼不 曾守过真理 ，
从未和天使们共　
议，
抵制卑鄙 的诱惑 ，
不做任何必受指责 的事 ；
另一　 享幸福生活 ，
而是从它被造的开端就堕落了，
不能被　
方面 ，
当神圣 的力量追求 良善之事时 ，
我们也有可能　 理解为 ，
它好像被好 的上帝造成了坏的，
而不是因为　
不服从这种召唤。不管是哪种情形 ，都是出于我们　 自己 的意 志变 坏 的 ；
如 果是这 样 ，
就是 说它 从一 开始　
的 自由意志 。”［
３］（
Ｆ３
０４）
４　 就堕落 了；
如果 它被造成坏 的，
就 不是堕落 了。而　
奥 利 金 的 意 志 论 有 着 深 重 的 柏 拉 图哲 学 的影　 是，
就在 它被 造 的那 一 刻 ，
它 立 即背 离 了 真理 之 光 ，
　
子 。他把 意 志既 看 成 是 有 着 自然本 性 的情 欲 部 分 ，
　 因骄傲而膨胀 ，
因欣赏 自己的能力而腐化 。于是它　
 ・　 ・　
南 昌大学 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
　

无法品尝天使们那幸福生活的甘美 ，
并不是它在接　 它们 的错 误 不 就 在 于 骄 傲 吗 ，因为 ‘骄 傲 是 罪 的 开　
受了这生活后又拒绝 了， 而是它根本就不接受 ， 放弃　 端 ’。”
　儿嘲’
骄 傲是 一 种 伦 理 恶 ，在 奥 古 斯 丁 这 里 ，
　
了 。”＿
４　
Ｊ（
Ｎ　 奥古斯 丁坚 持从 上帝 所派 生 的一切 都是　 骄傲成 为 了万 恶 之 源 。而 骄 傲 之 恶 在 于 意 志 的转　
好 的，
还有 一 个 背 景 ，就 是 反 对 摩 尼 教 的 善 恶 二 元　 向，
或意志的转向体现了骄傲。在个体意志上 ，
骄傲　
论，
而坚持 了善 的一 元论 。他强 调 任 何 被 造 物 自然　 为什 么是 如此 大恶 呢？在 奥 古 斯 丁 看来 ，正 因为骄　
都是好 的，
所有 的坏或恶都来 自意志。奥古斯丁认　 傲，
颠 倒 了被造 物 与造物 主 的关 系 ，
把魔 鬼 自己抬 到　
为，
任何存在物 自身的意志（意愿 ）是向善 向恶的根　 一

个不 自量 力 的分 量 上 ，
从 而使 它一 开 始 就 背 离 了　
本 所在 ，
所 有恶 的根 源都在 于此 。值 得指 出 的是 ，
奥　 真理 与光 明 。
　
古斯丁并非是说魔鬼被造 出来其意志就是恶 的，
如　 在 关 于 初 人 的 犯 罪 上 ，奥 古 斯 丁 再 次 提 出 了　
果这样说就意味着恶魔的恶的意志本性是上帝所造　 “骄傲是罪的开端”的命 题。奥古斯 丁说 ：
“亚当和　
的。奥古斯丁坚持 ，
恶魔 的意志与善 良天使的意志　 夏娃 在犯 罪之前 已经暗 中变坏 了 ，
由于 这个原 因 ，
他　
一

样，
在 上 帝 所 造 出来 的那 时 ，都 是 善 的。不 同在　 们才会不服从。如果没有败坏 的意志在先 ，
也就不　
于，
恶魔 的意 志转 向 自己 ，背离 真 理 之 光 ，因而 一 开　 会做 出邪 恶 的行 动 。坏 的 意 志 的 开 始 不 就 是 骄 傲　
始就堕落了 ，
而善良天使则不同，
他始终亲近至高的　 吗 ？因为 ‘骄 傲 是 犯 罪 之 始 ’。除 了是 一 种 有 悖 常　
存在 ，
与其 同在 。在 这里 ，
奥古 斯 丁实 际上是强 调 意　 理 的提升 ，
骄傲 还 能 是 什 么？ 这 种有 悖 常 理 的提 升　
志本身是 自由，
可向善也可向恶 ，
因而不是意志的本　 确实会 导 致放弃 心 灵 安 身 的基 础 ，
使 心 灵 变 得 好像　
性有 问题 ，
而是 意 志之用 出了问题 。
　 它 自己就 是 自己的基础 。 当一个人 对 自己感 到喜 悦　
那么 ，
人们或者会 问，
使得恶魔 （邪恶天使 ）的　 时，
骄傲就发生 了；
他本应对永恒之善感到喜悦而不　
意愿 作恶 的动 因是什 么？ 或者 说 ，
使 得 意 志 邪 恶 背　 应对 自己感到 喜 悦 ，
这 时他 就 背 离 了永 恒 之 善 。这　
后 的原 因 又 是 什 么 ？邪 恶 意 志 是 邪 恶 行 为 的动 力　 种背 离是 作为 意志 自由的行 为发生 的 。”
　儿呦　要 问　
因，
但没有任何原 因是邪恶意志 的动力因吗？如果　 原罪 是什 么 ，
那 就 是 意 志 先 行 出 了 问题 ，即有 了骄　
有，
那么 ，
动力 因背 后 的原 因又是 什么 ？奥古 斯 丁认　 傲，
然后才有可能无视上帝的诫命 。在奥古斯丁看　
为，
像这样 的追问可以无穷后退 ，
而这种无穷后退总　 来，
初人 的骄傲 也 就是如 魔鬼 的骄 傲那 样 ，
把 自己的　
会在 某一 点上 打住 ，
否则 也就 不 可能会 有任何 结 果 。
　 意志凌 驾于 至高 的上帝 的意 志之 上 ，
从 而 背离 上帝 。
　
然而，
这种 无穷 后退 的 打住 也 必 须 是停 留在 某 个 事　 因此 ，
所 谓原 罪是 先有 意志之 恶 ，
才 有行 为 之恶 。是　
物或 某个 意 志上 。是一 个善 的意 志使 得另一 个 意志　 骄傲 使人 不把 上帝 的诫 令放 在心 上 。
　
变成 邪恶 的 吗 ？这样 提 问就 显 得 很 荒谬 。那 么 ，
是　 然而，
就 意志 之恶 而言 ，
奥古斯 丁认 为 不仅 仅是　
一

个 邪恶 的 意志使 得 另一个 善 的意志 很邪 恶吗 ？如　 这一点 。在 《上帝 之城 》中 ，

奥 古 斯 丁这 样 谈 论 亚 当　
果是这样 ，
仍然没有穷尽问题 。因此 ，
我们不可能在　 与夏娃 所犯 的罪 ：
“他 们 是 不是 欲 求 接 近 被禁 的树 ，
　
邪恶 的意 志 背后 再 寻 找 动 因或 原 因。也 就 是 说 ，
恶　 吃它 的果 子 ，
但 又 怕死 ？如果 是 这 样 ，即使 在那 里 ，
　
的最 终根 源 只是恶 的 意志 （意愿 ）。那 么 ，
是什 么使　 这欲望和畏惧也都搅乱 了这两个人 。我们认 为，
在　
得上 帝所 造 的事 物 的意 志 （意 愿 ）成 为 恶 的 呢 ？正　 上 帝所禁 止 而 根 本 不 会 有 罪 的 地 方 ，
不会 是这样 。
　
是在 这个 意义 上 ，
奥 古 斯 丁把 意 志 之 恶 的 问题 从 神　 欲求上 帝 的律法 所禁 止 的 ，因为惧怕 他 的惩罚 ，
而 不　
学 问题转 换成 了一 个 伦 理 问题 ：
最 初 的意 志之 恶 是　 是 因为对 正 义 的爱 而 不 敢 做 ，
无 疑 这 已经 是 罪 了 。
　
骄傲 。这个意思在我们上述引文中清楚地表达出来　 主说 ‘
凡看见妇 女就动淫念的 ，
这人 心里 已经与她　
了：
“就在 它被造 的那一刻 ，
它 立 即背离 了真理之　 犯奸淫了。’我认 为 ，
在所有罪 之前 ，
人对树 不会有　
光，
因骄傲 而膨胀 ，
因欣赏 自己的能力而腐 化。
”在　 主说的对女人这样的罪。 ”［
５
　 这段著名的话语有　
《上帝之城》中，
奥古斯丁再一次说道 ：
“善 良天使的　 这样几层意思 ：
其一 ，
假设初人亚当与夏娃有吃树上　
真正原 因就在于它们依附于作为最高存在 的上帝。
　 果子 的欲 望 ；
其二 ，
在 没 有 罪 的地 方 ，
是 不 会 有 这 样　
如果我们寻找邪恶天使不幸 的原因，
那么很显然 ，
它　 的欲望的；
其三 ，
如果有这样 的欲望 ，
就 已经是有罪　
们 的不幸在于它们弃绝作为最高存在的上帝 ，
回归　 了。不过 ，
这里使人 费解 的是“在所有罪之前 ，
不会　
它们本身 ，
而它们 自己是不具有这样的至高存在的。
　 有对女人这样 的罪”。我们知道 ，
在《圣经》里 ，
在亚　
 第 ３期　 龚群 ：
意志之罪 ：
恶的根源—— 奥古斯丁恶理论 的伦理 意义　

当与 夏娃 偷 吃树上 禁 果之前 ，
是 不 知羞耻 的 ，
只是 在　 确定 才有 这样 的分 内与 分外 之分 ；
从另 一个 方面看 ，
　
吃 了果子 之后 ，
才 用无 花果 的叶子 遮盖 下体 。并 且 ，
　 就基 督教 的理 解而 言 ，
由于人 的原罪 ，
人 的欲望 已经　
我们 不能 怀 疑 ，
在 吃禁 果之 前 ，
亚 当与夏 娃 没有性 关　 败坏 了 ，
因而 才有 淫欲①。对淫 欲 的泛 化理 解 （所 有　
系 。 因而 在 两 人 吃 禁 果 之 前 ，
其 性关系并非 是罪。
　 的欲 念都 可分 为分 内与 分 外 ，
而 泛 化 理 解则 消 解 了　
而在 这之 后 ，
则看 见 女 人 就 动 淫 念 的 ，
就 犯 了淫 罪 。
　 这种 区分 ，
从 而 犯 罪 ）的前 提 也 在 于 人 的欲 望 的普　
因此 ，
首 先 要 理 解 ，“淫 欲 ”（１
ｉｂｉ
ｄｏ）之 罪 是 什 么 罪 。
　 遍败 坏 。
　
奥古斯丁说 ，
所有身体 的欲望 ，
比如饥饿 、口渴等，
在　 基督教认为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善的根源来 自　
日常用 语 中 ，
都 可 以 称 为 “淫 欲 ”。还 有 对 各 种 荣　 于上 帝 ，
而一 切恶 的根 源 在 于 意 志转 向 ，背离 上 帝 。
　
誉、
地位 、
钱 财 的 占有 欲 ，
也 都 可 称 为 淫 欲 。 “这 种　 这个 罪 的始 点在 于骄傲 。我们 怎么看 待奥 古斯 丁所　
对 报复 的淫 欲 ，
被称 为 怒 ；
对 占有 钱 财 的淫 欲 ，可称　 说的骄傲使人 背离上帝 ，
从而犯罪呢？所谓骄傲使　
为贪 婪 ；
不惜 一切 都 要 做 成 某 事 的淫 欲 ，
是 固执 ；
对　 人悖离上帝 ，
在于 障离了上帝 的诫律 ，
从而犯罪。在　
光荣 的淫 欲 ，
称 为虚荣 。这众 多而 不 同的淫 欲 ，
有些　 中世 纪 欧洲 ，
所有 的道德 律令 都 是 上 帝 为人 所 颁 布　
有恰 当的词 语 表 示 ，
有 些 则 没 有 。”ｌ
５ｌ（
　 ’
奥 古 斯 丁　
的，
而人对 上 帝 的 背离 则 就 是 悖 离道 德 。人 的意 志　
所使 用 的“淫 欲 ”这一 概念 ，有 着非 分 或 过 杀 之 欲望　
是 自由，
但 自由就把善与恶的选择权交给了人们 自　
的含 义 。严 格意 义 的 淫 欲 ，
在 奥 古 斯 丁 那 里也 如 同　
己，
从 而人 应 当 为 自己负 起 道 德 责任 。而 当人 们 没　
日常用语 对 这一 词 的 使 用 一样 ，是 指 性关 系方 面 的　
有认 识 到 自己 的限度 而狂 妄 自大 ，
也 就离 恶不远 了。
　
不 当欲望 ，
即 “见 到女 人 就 动 欲念 ”。我 们 还 是 回到　
因此 ，
善恶之责都在 于人 自身而不在 于上帝。在基　
对 这段话 的三点 概 括 ，
第 一 点 是 对 亚 当 与 夏娃 的欲　
督教看来 ，
谦卑是一切德性 中首要的德性 ，
同时也是　
望 的事 实描 述 ，
第 二 点 和 第 三 点 是 对 这 一 欲 望 的价　
其他一切德性 的基础。这是 因为，
如果没有谦卑 ，
那　
值分析与价值判断 。也就是 说，
在初 人亚当与夏娃　
么，
一切德性都不可能生发。奥古斯丁曾这样论述　
偷 吃树上 果 子之 前动 了这 个欲 念 的就 已经 意味 着初　
谦卑 ：
“若你 询问我基督教 的精义是什 么？我总会　
人有 罪 了 。奥古 斯 丁认 为 ，
如 果 只 是 害 怕惩 罚 而 不　
回答说 ， 第 一是 ‘
谦 卑 ’，
第二是 ‘ 谦卑 ’，第 三还是　
偷吃，
但 这个 想 偷 吃 的念 头 已经 是 罪 了 。这 个 欲 念　
‘谦卑 ’。”［
　］‘
　 古 代 的修 道 士 和 中世 纪 的 经 院 哲　
之罪 也 就是 意 愿 （意 志 ）之 罪 。在 亚 当 与 夏 娃 偷 吃　
学家 都认 为 ：
骄 傲 是 最 大 的罪 ；谦 卑 是 最 伟 大 的 美　
树上 果 子 的行为 与 行 为 之前 的欲 念 这 两 者 之 间 ，
奥　
德 。对 于宗教 改革 家 来 说 也 是 一样 ，比如加 尔 文 就　
古斯 丁认 为 行 为之 前 的欲 念 之 罪 更 重 。这 是 因为 ，
　
曾说 谦卑 是 “最 高 贵 的美 德 ……是 众 美 德 之母 和 根　
心 理 的罪为 先 ，
而 后 才有 行 为之 罪 。而 当人 们 不 断　
源 。”［
　］（
　 ’
在 奥古 斯 丁看 来 ，
谦 卑 并 非 是 自己有 多　
地把 意 志变 成行 动 ，
罪就 成 了一种 习惯 。因此 ，
罪也　
有 三种形 式 ：
心 里 的罪 、
行 动 的罪 和 习惯 的罪 。
　 么 的 出众 或高 贵 ，
或 自己有什 么 过人之 处 ，
但在他 人　

我们 再 回到 淫欲 之罪 这个 问题 。以基督 教 的理　 面前 ，
有 意识地 作 出 一种 姿 态 来 显 得 自己 比别 人 态　

解，
人 在犯 原 罪之 前 是 聆 听圣 言 ，
服 从 上 帝 ，因而 一　 度更谦虚 ，
或使得 自己不过度张扬 ；
谦卑不是这样一　
切 行 为包 括 亚 当与夏 娃 的性行 为都 不是 罪 。如果 假　 种姿态 ，
是 人 真正 意识 到 自己并 非是 多 么高 贵 或 优　
设 伊 甸 园里 还有 另外 的 女人 ，亚 当对 她 所 做 的也 不　 越 意识 到 自己并 没 有 什 么 可 以 骄 傲 的或 自持 的 东　
应 当看作 是 罪 。但 在亚 当犯 了原 罪 之 后 ，
就 有 分 内　 西 。在基督 教 看来 ，
就人 的德 与恶 而言 ，
一切 堕落 的　
与非 分之 分 ，
而非 分之 念就 是 淫欲 。 当然 ，
从 自然 进　 根源在于骄傲 ，
而一切德性的起始就在于谦卑 。站　
化 到文 明时代 以来 ，
一方面 ，
从人类性关系史来看 ，
　 在基督 教 之外 的立 场 看 ，
没 有 必 要认 同上 帝 作 为 一　
性观念（的善与恶 ）
则是 由于人类 社会婚 姻制度 的　 切善的根源所在 ，
但是 ，
基督教在讨论这个世界之恶　

①对于淫欲之罪 ，
奥古斯丁在意 志论 的意义上可理解为意志之 罪 ；
但 同时 ，
他还 有欲望 与意志 相冲 突的说法 。如果 以后　
一

种说法来理解 淫欲 ，
也就是身体 的欲望 与理 性意志 的冲突 。在 这种 冲突 中，
理性 意志意 味着指 向好 的方 向 ，
而欲望指 向坏　
的方 向 。这体现着柏拉 图与斯 多亚派的影响 。但是 ，
奥古斯 丁这 两种说 法是可 以统一 的 ，
即在他看来 ，
心灵对任 何事物 的朝　
向都 可以称之为意志 （意愿 ），
而所谓“淫欲 ”是指 向身体的意志 ，
而理性意志指的是朝 向永恒圣灵 的意志 。关于这一方 向的讨　
论，
可参看 奥古 斯丁的《上帝之城 》和《论三位一 体》（
周伟驰译 ，
上海人 民出版社 ，
２００
５年版）。
　
 ・
６・
　 南 昌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
　 ２０１
６年　

的根 源 问题上 所提 出 的伦 理 问 题 ，
具 有 重要 的伦 理　 社 ．
２Ｏ０１．
　

理论意义 。它告诫我们任何 时候都要有谦 卑之诚　 ［

４］奥古斯丁．《创世 纪》字解 ［Ｇ］
／／吴 飞．心灵秩 序 与世界　
历 史 ．北 京 ：
三 联 书店 ，
２０１３．
　
意，
力 戒骄 傲 ，
心存 爱意 ，
这样 才能 不 与恶 同行 。
　
［
５］奥 古斯 丁．上 帝之 城 ［Ｍ］
．王晓 朝 ，
译．北京 ：
人 民 出版　
社，
２００６．
　
参考 文 献 ：
　
［
６］Ａ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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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
影 印本．
　
［
１］爱 比克泰德．哲学谈 话 录［Ｍ］．吴欲 波，
译．北京 ：
中国社　
北京 ：中国政 法大学 出版社 ，
２００３．
　
会科学 出版社 ，
２００４．
　
［
７］约翰 ・加 尔文．基 督 教要 义 ：中册 ［Ｍ］
．徐 庆 誉 ，
译．北　
［
２］汉娜 ・阿伦 特．在过 去 与未 来之 间 ［Ｍ］．王 寅丽 ，
等译．
　
京：
生 活 ・读 书 ・新 知 三联 书 店 ，
２０１
０．　
北京 ：
译 林 出版 社 ，
２０１
１．　
［
３］章雪富．
基督教 的柏拉 图主 义［Ｍ］．上 海：
上 海人 民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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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 编辑 王 能 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