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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泰勒与福柯 哈贝马斯之争 张容南
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泰勒与福柯 哈贝马斯之争 张容南
·外国哲学·
*
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 泰勒与福柯 、 哈贝马斯之争
张 容 南
[摘 要] 自我认同是现代性的核心问题。本文从查尔斯·泰勒的两部经典著作 《自我的
根源》 与 《世俗时代》 出发,论述了他追溯现代自我认同形成的两条不同进路。出于对现代
自我的不同理解与把握,福柯和哈贝马斯对现代性有不同的态度和诊断,他们在如何看待现代
自我的问题上与泰勒形成交锋。鉴于此,我们从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出发,就可以对西方
现代性的自我理解作出进一步的思考,并从中就如何展开中国的现代性研究获得一定的启示。
[关键词] 超然的自我 缓冲的自我 自主性 本真性 [中图分类号] B712. 59
查尔斯·泰勒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理解对西方世界的思想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如研究者们注意到
的那样,“在现代性的形成过程中,自我认同的转型是其中的关键性因素 ”。( 张瑞臣, 第 106 页 ) 泰
勒正是通过对自我认同形成史的考察引出了承认问题 ,并由此引发了现代政治哲学的核心争论 ,即如
何在承认差异的条件下保持同等尊严的问题 。( 参见张康之、 张乾友, 第 80 - 81 页 ) 泰勒对自我认
同的探讨一方面与他修复道德本体论的尝试有关 ,另一方面也揭示出其理论来源的线索 ,并指向他在
政治哲学领域引发的争论。( cf. Gurciullo,p. 93)
泰勒广博的理论兴趣在研究上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困难 ,国内一些学者很早就关注到他的政治哲学
( 参见韩震; 韩水法; 徐向东; 韩升) 、现代性理论及道德哲学 ( 参见张容南; 马庆 ) , 对其世俗性理
论也有所触及 ( 参见张瑞臣; 陈志伟) ,但很少有人从自我认同的角度将泰勒关注的核心问题贯穿起
来,以此分析他的理论立场及其与西方主流的现代性理论和后现代性理论之间的复杂关系 。 鉴于此,
本文尝试从泰勒对现代自我认同的论述入手 ,详细剖析在此问题上他与福柯和哈贝马斯展开的争论,
借此呈现西方现代性问题的复杂性 。本文将在第一部分梳理泰勒论述现代自我认同的两条进路 ,第二
部分将剖析泰勒与福柯和哈贝马斯在如何看待现代自我及其相关问题上的争论 ,由此问题拓展至西方
现代性的自我理解,得出探讨这一问题对于中国的现代性研究所具有的启示 。
一、泰勒论现代自我认同形成的两条进路
泰勒论现代自我认同的形成有两条不同的进路 : 一条进路是从认识论和道德哲学的角度揭示由超
然理性塑造的超然的自我,这一工作集中体现在 《自我的根源 》 中; 另一条进路通过对世俗化的历
去阐述善的问题。程序性的道德哲学掩盖了两个事实: 首先,它否认了强评价和道德的处境性,认为我
们的道德慎思可以建立在脱离处境的超然理性之上; 其次,它否认了对历史形成的超善 ( 世俗人本主
义) 的依赖,导致道德根源被掩盖,现代自我认同的来源晦暗不明。因此,在 《自我的根源》 中,泰
勒的工作是通过某种先验论证———从评价性情感的现象学经验出发来论证使这些评价得以可能的价值框
架———来修复一种道德本体论,以证明现代人的自我认同转变的背后是善观念的历史变迁。
2. 现代社会想象与缓冲的自我 ( the buffered self)
如果说在 《自我的根源》 中泰勒用他的道德地形学论证了现代自我对善观念的依赖, 以及现代
道德哲学否认这一事实而塑造出的超然自我的虚假性 , 那么, 在 《世俗时代 》 中泰勒启动了他宏大
的历史叙事来详细解释这种自我观是在何种历史条件下被塑造出来的 。
在 《世俗时代》 中,泰勒从身处世俗时代的现象学体验出发来讨论世俗时代带来的精神困境。
由于不同的主导性叙事可以形成不同的默认的背景框架 ,这些框架决定了我们如何看待自己和理解世
界。因此,《世俗时代》 是泰勒重构西方人的世俗性理解的一种努力 。 他对比了自我在中世纪晚期的
迷魅世界 ( enchanted world) 与现代西方祛魅后的世界中的生活差异 。在迷魅的世界中,自我对外部
世界的力量是开放的。例如,他可以体验到恐惧这种情感,对恐惧的体验意味着有魔力的世界不能被
隔离在自我之外,泰勒将其称为 “可渗透的自我”。但祛魅令世界图景被机械化,人类成为宇宙中唯一
存在的心灵。这个自我与外界有清晰的边界,他是一个无法被伤害的、自我定义的主体,他可以将外部
世界客体化,而非任由外部世界左右,这就是泰勒所谓的 “缓冲的自我”。 “缓冲的” 代表自我从边界
之外的所有场所脱身出来,获得了生活的自主。缓冲的自我不再恐惧边界之外的事物,它意味着现代自
我获得了 “自我控制或自我导向的机会”。( 泰勒,2016 年,第 48 页)
缓冲的自我是与现代西方世界发展起来的新秩序观一同到来的 ,泰勒将其称为新的社会想象。与
他挖掘自我认同的背景框架一样 ,他对社会想象的解释是一种关于现代性的背景文化的阐释学 。对于
许多启蒙学者来说,“祛魅” 意味着世界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 但在泰勒眼中,“祛魅 ” 带来的是宇
宙想象和社会想象的转变: 自然界不再被看作有魔力的场所 ,而被视作冷冰冰的物质; 这导致了现代
自然科学的繁荣及自然主义认识论的兴盛 。社会也不再是某种神圣秩序的体现 ,而被想象为由自利的
个体通过契约组成的联合体。这带来了一种新的社会关系秩序, 它摆脱了等级社会对人的身份的束
缚,让人们进入了一个通过签订契约来合作的世界,“人类是合理、合群的能动者,他们为了互利而
和平协作”。( 见同上,第 183 页 ) 这一社会的本质是一种 “经济的 ” 秩序 ( 参见同上, 第 203 页 ) ,
由于经济活动而非战争或宗教活动成为人类行为的范型 ,追求日常生活的满足获得了合法性 。对日常
生活的肯定还带来了另外两个后果 : 它产生了现代公共领域,并使人民主权的观念深入人心。这一系
列转变预示着一种激进的人本主义的兴起 , 泰勒称之为无求于外的人本主义 ( exclusive humanism) ,
即将超越性拒之门外的人本主义 。这种人本主义在两个不同的面向之间撕扯 : 它的一个面向是工具的
个人主义,即认为社会应服务于个体之善。个体不再需要通过自我牺牲来实现更高的价值目标 ,他只
需通过肯定日常生活来获得利益或欲望的满足 。它的另一个面向是道德的个人主义 ,即现代自我是自
由的、自我定义的主体,这个主体对自身的理解来自内部有深度的反省 ,而非来自某个外在的意义秩
序。这两个面向之间形成了一种张力 ,它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引起了很多思想家的关注 。①
由于 《世俗时代》 要解释世俗性何以将超越性排除在外, 走向一种纯粹的内在性, 所以在此书
① 在韦伯那里,它表现为目的合理性与价值合理性的张力; 在哈贝马斯那里,它表现为工具理性与交往理性的
张力。
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 119 ·
二、本真的自我可能吗? 泰勒与福柯的争论
① 福柯将之称为 “自我的技术”,即塑造现代自我的技术。他关于疯癫和精神病学、犯罪和惩罚的研究重点是
现代人和真理、义务的关系,他关于性经验史的研究重点是现代人与自我的关系。
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 121 ·
① 个体的价值评价与共同体的价值评价并不完全相同或同步。我可以单独地或我们可以集体地体验尼采所说的
“价值重估”。我可能经常体会到不同善观念之间的冲突,甚至可能失去方向感,直至精神错乱。但是,我不
能跳脱这一框架而与此同时不丧失我的能动性。因此,不依赖于更广阔的伦理视野和价值空间,我们无法选
择一套道德价值或原则来安身立命。
· 122 · 《哲学研究》2020 年第 6 期
三、自主性与本真性: 泰勒与哈贝马斯的分歧
由于泰勒的筹划还包含对现代道德框架的肯定性阐述 , 这就将我们带向了泰勒与哈贝马斯的争
论。如果说泰勒与福柯的争论涉及本真的自我是否可能 ,那么他与哈贝马斯的争论则涉及现代社会究
竟应捍卫本真性还是自主性的理想 。他们都肯定了现代性取得的价值成就 ,但绝非现代性的简单拥护
者。相反,他们都对现代性作出了自己的病理诊断 。泰勒的诊断更多是道德 - 宗教层面的,他认为本
真性理想的滑落主要是由于道德根源被掩盖 ; 哈贝马斯的诊断则是法律 - 政治层面的,与号召本真性
相对,他更看重的是现代民主社会通过法律来捍卫个体的自主性 。这种分歧的背后是两人对现代性的
不同理解。哈贝马斯在为泰勒庆生的一篇小文中指出 ,他与泰勒的分歧从哲学上来讲源自追随康德还
是黑格尔。( cf. Habermas,2018,p. 801) 由于这种差别,他们对启蒙有不同的看法。与泰勒将现代性
视为一整套自我阐释的文化理解不同 ,哈贝马斯将现代性视为具有普遍意义的历史进步 。他站在一种
自然主义和程序主义的立场上来捍卫启蒙 ,① 这使得他们对于如何处理多元社会中的价值纷争存在较
大分歧。
哈贝马斯与泰勒对现代性的分析都是对马克斯 ·韦伯经典论题的延续和深化。韦伯看到了新教伦
理对资本主义精神的启迪,泰勒则看到了新教改革带来的道离肉身 ( excarnation) 和世俗人本主义的
兴起。但泰勒不同意韦伯将理性化看作现代性不可或缺的普遍过程 ,他认为理性化是在西方基督教传
统内发生的事情,它取决于对人、自然、社会和善的特定理解。该过程不应由其目的地或到达地 ———
科学意识的增长或工具理性的增长———来定义, 而应由其出发点来定义: 它源于一种特定的文化。
( cf. Taylor,1995,pp. 24 - 25) 这种观点也延伸到了泰勒与哈贝马斯的论战中。 受德国社会学传统的
影响,哈贝马斯更直接地接受了韦伯关于现代性是一种价值域分化的想法 。韦伯认为,随着世界的祛
魅,资本主义对组织理性化的要求逐渐抽干了社会生活中的意义 ,这导致价值合理性萎缩,目的合理
性不断扩张。为此,哈贝马斯提供的解决方案是通过重建理性的边界及对理性的合理使用来有效地保
护生活世界,使其免受系统的腐蚀。他重新阐释了理性概念,认为理性不仅有韦伯所说的目的合理性
与价值合理性,还有交往理性或沟通理性,人类意义丧失的部分原因是目的合理性的行动入侵主体间
的交往理性的行动所造成的。借用奥斯汀对 “以言行事 ” 与 “以言取效 ” 的区分, 他指出 “以言行
事” 是一种以沟通为取向的行为模式, 它受制于一些规范性的要求, 从而使得主体间的交往行为得
以可能。( 参见哈贝马斯,第 280 页) 哈贝马斯由此发展出一种主体间进行理性对话的商谈模式 , 借
① 泰勒认为,受自然主义的影响,哈贝马斯同样看不到道德根源 ( 善) 的作用,他试图以一种程序化的、建构
主义的方式来处理价值问题。但事实上,程序的伦理学仍然受到各种超善的激励 ( 自由、效用、普遍主义、
利他主义) ,没有任何文化中立的理由可以为道德原则辩护,因为道德原则始终与对道德行为者的具体说明
相关。
关于现代自我认同的争论 · 123 ·
助交往理性对工具理性的引导,他希望通过法律的道德化来抵御系统对生活世界的侵蚀 ,并认为这是
挽救西方现代性和启蒙方案的一条出路 。在论述现代性的筹划时,他尤其指出,现代性必须为自己创
建规范性。这种规范性之所以是自我创造的 ,因为它是交往和沟通的产物,它取决于人们的参与而非
任何继承的权威。哈贝马斯借此肯定了康德哲学的现代意义 ,认为康德哲学不是将道德的权威定位于
准则和义务的实质性清单中,而是将其定位于意志的可普遍化法则中 。这肯定了道德相对于伦理的优
先性,恰好契合于现代多元社会的基本特征 。
但这一方案遭到了泰勒的质疑。泰勒认为,哈贝马斯运用程序理性来处理多元社会的价值纷争难
以获得成功。主要有两点原因: 第一,哈贝马斯秉承的自由主义的中立性观念、 事实与价值的二分、
自我决定的自由,不是普遍的、无时间性的真理,这些观念只有在特定的伦理视野内才能被理解 。换
言之,这些程序性的道德原则需要在一种特定的善观念的框架中才能说明自身 ; 第二,哈贝马斯推崇
的可普遍化的道德推理只是一个神话 ,因为道德话语只能在共同体中得到发展和维持 。通过与对我们
最重要的人进行对话,我们获得了道德判断和精神评价的语言 。由于我们的道德话语包含了主体间的
含义,因此,如果不参考这种话语演变的背景文化, 我们就无法进行有意义的道德探究。( cf. Hung,
pp. 554 - 555)
简言之 , 哈贝马斯与泰勒虽然都看重语言 、 对话或沟通对于形成自我认同的作用 , 但哈贝马斯
对语言有更原子主义和工具论的理解 , 他更看重个体通过言语行为进行自我辩护的理性责任 , 以及
个体之间通过交往和对话获得规范性共识的能力 。 泰勒对语言的看法则更具整体性和表现性 , 他认
为 , 除了促进相互理解之外 , 语言还具有披露我们道德状况的能力 , 它在阐明对善的文化特定理解
时至关重要 。 由于语言可以阐明构成我们的社会规范 、 习俗和制度的隐晦的理解 , 因此语言构成了
浸染于其中的个体形成自我认同的背景框架 。 基于此差别 , 泰勒式的自我是一个在其语言和价值共
同体中通过与他者对话 , 通过参与到承认或不承认的社会关系中而形成的具有实质性认同的自我 。
哈贝马斯式的自我虽然同样需要对话来确证自身的自主性 , 但这种确证方式是通过向他人辩护其自
身主张的有效性的理性责任来确定的 。 哈贝马斯式的自我更强调个体通过回应有效性问题而发展出
的特殊的 、 不可替代的认同 , 不可替代是出于个体为捍卫自身立场提供的理性论证 , 而非其确认下
来的实质性善观念 。
由于这种分歧,泰勒与哈贝马斯就 “承认的政治” ( politics of recognition) 这一问题展开了争论。
泰勒认为现代西方政治有两种不同的形态 : 一种是平等尊严的政治,一种是承认的政治。他将平等尊
严的政治与一种对自由主义的特定解读 ( 程序的自由主义 ) 联系起来, 根据这种看法, 国家确保每
位公民的平等权利和自由,与此同时抽掉他们实质性的善观念 。承认的政治与本真性的理想有关 ,声
称每个人有其独一无二的认同,他应该对自己真实。扩展到群体,承认的政治表现为文化少数派要求
自身特殊认同获得承认的政治。泰勒认为这两种政治形态在现代西方社会发生了冲突 ,因为平等尊严
的政治要求我们 无 差 别 地 对 待 每 一 个 人, 而 承 认 的 政 治 要 求 我 们 对 独 特 的 身 份 认 同 予 以 承 认。
( cf. Taylor,1992,p. 43) 哈贝马斯批评泰勒对平等尊严的政治的理解过于狭窄 ,如罗尔斯的政治自由
主义所示,它可以在容纳不同公民对好生活的要求的前提下对他们进行政治层面的整合 。他自己则指
出,民主国家的宪政原则和法律体系应在不同的伦理承诺和信念之间保持中立 。( cf. Habermas,1992,
p. 123) 支持承认的政治无需追溯具有争议性的所谓本真性的源头 ,而只需通过法律承认个体的自主
性。由于私人自主性与公共自主性是同源的 ,法律体系不会对不平等的社会条件置若罔闻 ,公民作为
自主的私法主体可以通过法律的渠道就重大问题达成一致从而享有平等的个体自由 ,如女性主义者可
以要求法律赋予她们选举权、工作权等来实现性别平等。基于道德与伦理的区分,哈贝马斯坚持认为
· 124 · 《哲学研究》2020 年第 6 期
四、结语: 自我认同与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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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
责任编辑: 李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