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卷 第 2 期 重庆交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15 年 4 月

Vol． 15 No． 2 JOUＲNAL OF CHONGQING JIAOTONG UNIVEＲ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Apr． 2015

论《围城 》爱情伦理的三重主题
孙全胜
（ 山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济南 250358）

摘 要：《围城》体现着特定的爱情伦理。通过对方鸿渐和苏文纨、孙柔嘉、唐晓芙等人爱情纠葛的冷嘲热讽，
钱钟书把他坚持的爱情伦理慢慢展示出来。《围城》的爱情伦理围绕本然、实然和应然三个主题展开： 一是对
爱情困境的客观叙述，表现了其主体意蕴； 二是对荒诞的婚姻“围城”的热切关注，表现了其现实维度； 三是对
人生希望的执著追寻，表现了其理想主张。
关键词：《围城》； 爱情伦理； 三然逻辑
中图分类号： I2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 － 0297（ 2015） 02 － 0081 － 04

《围城》没有凝固的伦理立场，它的多重思索和讽刺艺 万物皆有爱； 当相思之时，万物皆有情。爱情说清楚了，反

术使其隐含悲天悯人情结，其爱情伦理世界既有对真挚、 而不美。那春天和风中的绵绵情话、夏天细雨中的痴情守
执著、纯真的礼赞，也有对虚伪、做 作、谋 略 的 叹 惋。《围 侯、秋天阳光下的童话、冬天雪中的倩影，都成了“唯美”风
城》秉持人道主义，探讨了婚姻与现实生活及希望的关系。 景。爱情给了我们幻想，可我们走进爱情才发现梦碎了，原
钱钟书探讨婚姻的困境是为了寻求生存启示。爱情是无 来未来并不像规划的那么好，我们究竟还是无法忍受幻想
法在现实中得到的，要在现实中生存，就得学会说谎和做 破灭。
戏。钱钟书从婚姻困境中悟出： 挣脱“围城”才能认清世间 爱情之困境，在于它更多是一种欲望冲动。爱情之本
本相。 质是欲望，满足一个欲望，必定带来更多欲望。爱情不是相
互怜惜，而是相互占有，并始终伴随着敌视和仇恨。恋爱就
一、《围城》爱情伦理的本然主题： 爱情的困境 是一个暧昧的过程，是只做而不直接说，是把欲望隐藏在
及折射 美丽的帷幕之下，是奢侈地花大把时间培养“感情”。就在
本然就是事物本身体现的逻辑。《围城》的本然主题 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的斗争中，男女纠缠于一处。爱情只是
是爱情困境，其展示出强烈意识流动性，即“探寻性”，揭示 自己给自己的感觉。关注异性，展示自己，试图让异性发现
了爱情的困境及折射。 自己的优点，不停地在异性面前谈笑风声，卖弄口才。恋爱
爱情之困境，首先在于它更多是一种意识活动。爱情 是炼丹，既要注意火候，又要不停煽风点火。这是男人不断
开始于幻想对方一定很漂亮，接着幻想对方喜欢自己，慢 制造幽默开心的过程，也是他们隐藏自己痛苦内心、压抑
慢让自己在幻想中无法自拔。绝美的爱只存在于想象，只 自己狂躁情绪、在幸福中痛苦着的过程。为对方写诗，为对
是梦幻。“《围城》是一部探讨人的孤单和彼此间无法沟通 方静止，为对方做不可能的事。男女沉湎于猎艳中，为此焦
［1］
的小说。” 关于爱情，所有文字和描述都 是 多 余 的。爱 躁不安。爱情这个围城引起了冲动。在爱情面前，方鸿渐
情，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 是毒药，伤害弥久愈深，直至心 丧失了抵抗力，只一味地冲动和沉湎。他的热情终于引起
灵千疮百孔。爱情，没有形状，没有定势，是润物细无声的 了女性的回应，终于和孙柔嘉步入婚姻。可婚姻带给他的
诱惑，是若隐若现的捆绑，是朝思暮想的探究。爱情是灰 只是争吵，这让他脆弱而敏感的内心无比冲动，既不安又
暗巫师，是阴毒幽魂，是内心迷失、本性错乱。因为生活很 悔恨，因为希望破灭是痛苦的过程。女性对男人的求爱表
平凡，我们才渴求爱情。与其说我们是在等待一场刻骨铭 示同意，总是采用含蓄默许。甜言蜜语是爱情的润滑剂，以
心的记忆，不如说是在等待一种痛苦、一种迷惑。与其等 便走入对方深处。语言可以骗人，但肢体语言不会骗人。
待，不如大步走开； 与其无奈，不如保守灵魂。当恋爱之时， 害羞的女人，在男人的宠爱里异常迷醉。

* 收稿日期： 2014 － 06 － 24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马克思科技伦理思想及其当代发展研究”（ 08JA720004）
作者简介： 孙全胜（ 1985 － ） ，男，山东临沂人，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 中国文学、
伦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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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困境，在于它遵循进化法则。恋爱最常见的形 实然就是事物现实层面的逻辑。《围城》的实然主题
式就是两性之间的捕捉与追逐。爱情遵循着弱肉强食的 是荒诞的婚姻“围城”境遇，其通过流畅的文字表达了独特
法则，它通过伴侣间的接吻、拥抱、爱抚以及性行为等吸引 的生存体验。
力法则表现出来。恋爱是青春祭坛上的残酷游戏。男人 婚姻是“围城”，首先在于无处可逃。面对婚姻，我们
恋爱后会做诗，女人恋爱后会做梦。对于爱情，得不到的 经历了一个希望与失望共存的呈现价值的过程，让我们对
反而是最好的，越美丽的东西越不能碰。爱情这场战役不 自己的生命存在有了更多的关照。只要你接受男女之爱，
以哪一方失败而告终，而以交战双方都获得最高利益而告 就得忍受，生殖意志像条大蛇盘踞头顶。爱情是人在春风
终。男女如同大海，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内心却 得意之时的消遣，而爱情悲剧大多发生在回归灰 暗 的 现
充满激情，而且既然像大海就一定会淹死在海中。没有一 实。完美主义人格让方鸿渐觉得自己看走了眼，人生只有
种幸福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男女不停在背后说 一次，干嘛折磨自己。为了自尊，他决定摊牌。女性们竟然
［2］
着别人的坏话，个人没有私密空间，任意被他人侵入。猜 先埋怨起来，“自己决不会爱方鸿渐” 。为何爱情回不到
疑、成见、盲从让人难以相处。女性们都像小丑，煞费苦心 当初，为何爱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恋爱”不是理性选择过
地追求婚姻，女性的可笑之处是把丑恶内心包裹在“爱情” 程，而是感性吸引过程。男人被女人的外表所吸引，女人被
中。灵魂被人情世故设计，层层圈套、处心积虑、控制驾驭、 男人的个性、风格、沟通模式所吸引。“恋爱”是一场战争，
摆布玩弄、善于伪装，却涂上道德油彩。爱情如同最美星 吸引力法则才是真正的战场。爱情的吸引虽然体现着强

星，
总是遥不可及； 爱情又如同一把无情的生活刻刀，改变 弱法则，但时空扭曲才会产生吸引。男人更了解男人，女人

了岁月模样，让一切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婚姻是为了人种 更了解女人； 男人错把女人当纯情，女人错把男人当愚笨。

延续，而不是个体幸福，因为爱情而走进婚姻，必定痛苦万 色之陷阱让诸多贪花辈错认良缘，偷得片刻欢。男性注重
力量、能力、效率和成就； 女性重视感情、交流、美丽和分享。
分。爱情是生殖意志的骗术，婚姻是幻觉的破灭。要获得
女性理想的男人就是对自己、对生活、对她都有控制力的
异性的爱，必然要历经屈辱和绝望。明知是煎熬，却又无
男人。其实，爱情是最势利的感情，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好
法躲开。热恋的男女忽略对方的 缺 点，而 夸 大 对 方 的 优
勇擅斗，多疑善忌，敏感刁蛮，冲动偏狭，无中生有，无理取
点。不幸的是，男女根本无法沟通，即使读再多的自由主
闹，发泼犯贱。幸福爱情不一定幸福，但不幸的爱情却有着
义书，即使对于西方价值观、人文模式已经完全消化。恋
实在的不幸。个人生命在他人眼里根本没有价值，人们只
爱中的人都是好演员，所以这个故事起初很甜蜜。
关心各自的生命。一人可以静静发呆，两人却徒添无奈。
爱情之困境，还在于它遵循“趋乐避苦”原则。一切爱
转眼间，海誓山盟就化作虚无。爱得太真，就会沉沦。生活
情都有杂质。突然降临的爱情不是一丝欢喜，而是一片狂
是哲学，爱情是诗。没有诗的哲学是枯燥的，没有哲学的诗
喜的瀑布。爱情很美，但也带来伤害。并不是去爱就会幸
是肤浅的。爱情对于婚姻是渺小的，责任感才是婚姻坚固
福，并不是每次付出都无需回报。男人总是先被“外貌”吸
的保证。真爱不在花前月下，而在风雨同舟时、柴米油盐
引，然后才会关注“个性”； 女人却是先被“个性”特征吸引，
间。
“外貌”是其次因素，勇敢是重要品质。人人都希望被人
婚姻是“围城”，在于处处充满痛苦。平俗日子无法摆
爱，被关怀。男人多情而无情，女人专情而绝情。男人是黑
脱，不可理喻，不能解释。再好的生活，最后只剩恶心。过
色，女人是白色，一旦相遇，就会成为灰色。要想不受伤害，
去的日子充满痛苦，未来的道路充满坎坷。人生在世如身
除非不爱。爱火不能重燃，只能闪耀一次。爱情一旦燃尽，
处荆棘林，心不动则不伤； 心若动必伤身痛骨，于是有了世
一切美丽都会化为乌有。自己的悲欢，别人无法懂； 不是
间诸般痛苦。有梦是一种幸福，幸福是一种痛苦。痛苦之
故意闪躲，而是害怕迷失。面临婚姻，方鸿渐像只没有停
后走向归途，归途指向坟墓。人性被社会污染，为了利益六
靠角落的鸟。但女性们却对爱情趋之若鹜，显示了趋利避
亲不认。爱情不是靠“爱”来维护，而是靠性。没有一个人
害的本性。爱情因思念而美丽，一旦相聚，就会衰朽。爱情
没有反对者，也没有一种真理能获得所有人同意。男人为
一开始总是甜蜜，后来却是那么 多 的 厌 倦、背 叛 和 失 望。
了善良变得愚蠢，女人由于愚蠢显得善良。“理想的爱情
爱情原本是一场闹剧，以为今生相随的人，转眼却是陌路。 ［3］
多归虚妄； 婚姻多是不由自已的偶合。” 进入婚姻围城的
爱情是一场舞台剧，有音乐就要继续。爱情总是自私，总
人把记忆画面定格在脑海中。两个人原本是独立的个体，
是渴望对方也能够爱自己。我们就在爱情的自虐、被虐、 但同居后就变成合二为一的家人，需要相互关心和呵护，
他虐中卑微地苟活着。在爱情的刺痛中伪装坚强和幸福， 不能只追求表面形式，反感对方的幼稚想法，感到再和这
只是因为没有勇气正视现实。爱情总是开始轰轰烈烈、千 样庸俗的对方一起生活非身陷泥潭不可。爱可以排除万
回百转、柔肠寸断，最后却悄无声息、咫尺天涯。 难，但是 万 难 之 后 还 有 万 难。“爱 情 充 满 测 试 和 勾 心 斗
［4］
角。” 男女有差异的思维方式： 女人感性，注重实在物质，
二、《围城 》爱情伦理的实然主题： 婚姻的“围 注重感官直接性，喜欢语言意味； 男人却理性，企图挣脱现
城”及关注 实困境，渴望为了道德而道德。女人享受过程，随景物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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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波动； 男人却比较麻木，生活触角早已麻痹。 婚姻扎根于现实土壤上，开出的必定是一枝带刺花。

婚姻是“围城”，在于处处充满厌倦。爱情和生活要分
清楚，生活是柴米油盐，爱情是风花雪月，两者格格不入。 三、《围城》爱情伦理的应然主题： 希望的漂渺
明智的人会努力维护爱情艺术的美妙和单纯，如同她们所 及追寻
说： 我不会束缚你，只会在你最需要之时出现，给你最大快 应然是事物应该遵循的或理想层面的逻辑。《围城》
乐和安慰。女人要利用青春博个好价钱。一切都是演戏， 的应然主题就是追求希望。钱钟书通过描写婚姻困境展
心碎的只是自己。越成熟越庸俗，越智慧越孤单。男女皆 示了对希望的追寻，这是一位历经人间悲苦的思想者对人
有水性杨花之心，都用身体换取利益。婚姻如同一把伞， 生诚挚的关怀。
在风雨烈日时自然舒适无比，但平平淡淡的日子里难免是
希望来自付出。爱情无须炫耀，不要带着物化的心态
累赘。形式变了，而思想没变，一切都换汤不换药，都还是
计算利益成本，也不要叹息在它上面花了多少时间，只须
那么让人绝望。男人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子汉，即使是在很
尽情地享受属于自己的青春年华。淡漠繁华，忍受寂寞，自
穷的境地依然有宽容胸怀； 而女人天生弱势，当感觉受到
由自在。爱让我们变得单纯和愚蠢，也让我们变得完整。
伤害时便会放大感觉，并寻求发 泄。男 女 会 很 快 厌 烦 婚
爱要尊重，要了解，要给予快乐，而不是单纯占有。爱是感
姻，非但厌倦，简直想毁灭一切。在一起那么久，却彼此不
觉，是自信，不会束缚，只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给予最大
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也不懂得换位思考，总是以自己的想
快乐和安慰。真爱不是绝对占有、甜言蜜语、激情行为，而
法为中心。爱情只是为了冲动，如同交易。女性喜新厌旧，
是一直静静地守候在那个最重要的人身边，一同流泪，不
男性喜新不厌旧。结婚后，是一度的吵闹哭喊，过着灰色
思回报。爱是春天的雨，被它滋润的每一寸土地都生机勃
时日，不再幻想，不再哭泣，只有失落和寻找，追逐着奄奄
勃，被它洁净的每一朵云彩都晶莹亮丽。庸俗的爱就是一
一息的希望。付出越多，受伤越多。他们还太年轻，还不知
起开心，真爱却在心底。真话一旦出口，就会伤害别人，但
道爱大地和生存的意义，他们不知道许多人连温饱都成问
男女仍不能勉强自己的内心。不骗人骗己，这是一个优秀
题，还能奢谈爱情？ 其实，活着就是一种幸福。没有爱，即
男人的基本素质。尊重对方、营造快乐，是应该秉承的态
使把“家”打理得再精致，也于事无补； 即使把话说得再委
度。谎言当然不对，但人生其实是个不断选择的过程，阴差
婉动听，也注定招致恶心。
阳错，造化弄人，命中注定。即使路再荆棘，也要坚强走下
婚姻是“围城”，还在于处处有谎言。现实告诉我们，
去。人生就是在权衡对比中走过。因为除了真，还有善、美
不能轻易交出自己的心。谎言充斥的社会和毫无精神的
等价值标准。一味地追求真实而忽视善的追求，只是片面
他者让爱走不出怪圈。善意谎言是为了延缓矛盾，恶意谎
人生。我们既需要面包，也需要信仰，更需要改变命运的希
言是为了加剧矛盾，无论何种谎言都不该提倡。可人总是
望。其实，人世间除了丑恶，也有值得奋斗的，如母爱。爱
用种种借口掩饰自己的丑恶，满脸虚情假意，一肚子男盗
就是对心爱的人尽其全心。
女娼。人至少有两种人格，一种是正常示人的，另一种是
希望还来自绝望。女性的情绪时常处于波动状态，她
用来说真心话的。中国人思想僵化，而把灵活都用在了日
常心机和小聪明上。一切纯真和感动都是幼稚，一切付出 们需要用语言掩饰本意，男人需要认真地掌控一切。可方
和温柔都是蠢笨，趋炎附势，明事暗做，鲜廉寡耻。青春与 鸿渐顾不得女性的情绪，他以前把女性捧为皇后，如今他

美丽时常被人们高估，其实它们并非那么有价值。不可信 要说实话了，不需要再违心地夸捧了，要做真正的自己，以

的纯洁和高雅只是一道为掩盖死亡而设置的遮羞布。婚 往的委曲求全早已让他受够，他把积怨脱口而出。痛苦使

姻之路很窄，人生之门很宽，我们应该反躬自省，逼视和拷 他不想再做自己。何处是家园？ 心已被伤。“被围困在城

［5］
问自我的良心。试探和诱惑是魔 鬼 的 行 为，我 们 应 该 节 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有了信
制。婚姻只有钱权交易、权色交易； 爱情就是付出和索取， 任，谎话也会变成真话； 失去信任，真话会变成毒药。人是
一旦付出和索取不对等，就会反目成仇、相互斗狠。爱情 需要相互捧，才能共赢。捧高了别人，自己才能更好地发
光鲜美好的背后是龌龊与不堪。每个人都把真诚当作人 展。痴心的人不会得到“爱”。果断放手，是男性魅力。每
性中珍贵的品行，殊不知离开谎言，人类社会就不能存在。 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池。而男女是两个不同灵魂，一个直
人性是复杂的，人所具有的缺点我都具有。个体价值在于 接，一个深刻，一时理想，一时现实。婚姻造就了残酷的现
与众不同，人性的好与坏、善与恶都在个体身上有所体现。 实，
谎言造就了爱情的潇洒，偏狭让婚姻之路越走越窄，虚
对于个体身上的微小缺点，我们无需介怀，因为这是人之 与委蛇让人失信于对方。我们总是在最单纯的时候遇见
共性。人皆有善端，但很难感化人心，启蒙只会被当成无 最美的爱情，却注定要失去。在一起那么久，却始终不能走
聊表演。人与人之间是如此难于沟通，心里委屈只能烂在 进彼此的心，彼此的恨始终大于爱。单身孤单，结婚无聊，
心里，否则就会害人害己。其实，有时候天使与魔鬼仅在 永远不会有幸福。人们乐意接受披着真实外衣的谎言，而
一念之间。女性是实用主义者，而男性是理想主义者，也 恐惧接受赤裸裸的真实。要坦荡真实，就与世俗幸福无缘。
许是前世的孽，或许是来世的缘，造 成 今 世 的 痛 苦 纠 缠。 爱情是人生的小插曲，而不是全部。人生比爱情更长，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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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生活还要继续。人生不在于有无爱情，而在于希望。 浩瀚宇宙赐给了我们生命，应该好好珍惜，不要让浮云干
希望还来自坦然。智慧的代价就是痛苦，要生活就必 扰美好心灵。男人在潜意识里把事情往小处说； 女人在潜
须坦然。大家都有自己不经意的放纵生活，也有内心柔弱 意识里拔高事情性质。因此，失恋对女性是极大打击。最
的时刻。自己问心无愧，那就是美好的生活。君子养浩然 终，他 们 的 婚 姻 落 入 勾 引———同 居———分 手 的 俗 套。其
之气，太阳出来，乌云就会散去。世界本是幽暗混沌，是爱 实，若爱情追求快乐就竭尽所能让对方快乐； 若爱情需要
给世界带来光明。每个人都渴望一位懂自己的爱人，都渴 付出就千方百计地为对方付出； 若爱情需要理解就真切感
望一段温馨浪漫的爱情故事，渴望一段令人羡慕的幸福生 受对方的情绪； 若爱情需要放手就战胜自己的痛苦。但钱
活。男人寻找爱情是因为冲动，女 人 寻 找 爱 情 是 因 为 无 钟书对婚姻是绝望的，他不相信婚姻可以免于痛苦，因为
聊。男人的感动来自永恒，是坚贞地守侯，要感动一个男 有些人是“动物”。
人需要一辈子； 女人的感动来自细节，是新奇地改变，要感 总之，《围城》有着清晰的爱情伦理理念。它是善良之
动一个女人就需要算计。爱情要的不是承诺，而是利用。 种播撒，是希望之芽萌发，是纯真之花盛放，是忏悔之果成
过去的岁月承载着梦和爱，可它们已不在。无论怎样，都 熟。钱钟书通过描述婚姻困境，表 明 婚 姻 并 没 有 超 出 生
要开心地生活。一些女人走向堕落是源于对一个男人的 活，顺其自然才是题中之义。婚姻 在 为 我 们 排 遣 心 灵 孤
报复，她们得不到正确的对待和应得的爱，就变本加厉地 独、抚平记忆伤痕之时，也会带来无聊和恐惧。当我们平
作践自己或戕害他人。我的世界只有你，你的世界却再也 淡看待婚姻，平和面对得失，内心就会坦然。因此，需要用
没有了我。方鸿渐和孙柔嘉等都不是坏人，却演出了荒唐 灵魂之水负载婚姻之舟。
的婚姻闹剧。为什么不能厮守终生？ 说明维系婚姻的不
是爱情，而是责任。回想过去，只成了记忆的前尘旧影。悔 参考文献：
恨固然重要，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孙柔嘉等把爱情看得太 ［1］ 周锦．《围城》面面观［M］．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重，也表明了浅薄。不断争吵让婚 姻 再 也 没 有 复 合 的 可 2002： 126．
能。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心灵不是千疮百孔，可假如能复 ［2］ 杨绛． 记钱钟书与《围城》［M］． 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
归开始的地方，就能改变结局？ 其实在实现希望前，有很 社，
1986： 89．
多沉痛记忆需要忘却。 ［3］ 李洪岩． 智者的心路历程———钱钟书的生平与艺术
希望还来自忏悔。爱情让我们内疚，因为我们以爱的 ［M］． 石家庄： 河北教育出版社，
1995： 108．
名义伤害了太多人。过失无法补偿，惟有自责。在孤寂中， ［4］ 孙全胜． 论《金瓶梅》道德观的出场形态［J］． 石家庄
他们心痛得滴血，但再多自责也不能动摇求生意志，最终 2014（ 2） ： 22 － 27．
铁道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继续活着占据头脑。遗憾的是，爱情使人学会了把说谎和 ［5］ 钱钟书． 围城［M］．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0： 89．
遗忘作为生存法则，而不是真诚生活。用情愈深，心伤愈 ［6］ 陈若晖． 穿越时空的传说———论穿越小说及其电视
重。故事已开头，完美不完美都有最后。总说永远不分离， 剧改编［J］． 重庆交通大学学报： 社 会 科 学 版，2012
却转眼视同陌路。“文本一旦改编成了影视类作品，就会 （ 4） ： 68 － 70．
［6］
有一种令人相信的魅力。” 敢于面对和反省真的很重要。

On Three Fold Theme of Love Ethic in Fortress Besieged

SUN Quansheng
（ College of Marxism，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Jian 250358，China）
Abstract： Fortress Besieged embodies a particular love ethic． Through his laughs at the love entanglement among Su Wenwan，
Fang Hongjian，Sun Ｒoujia and Tang Xiaofu，the novelist's love ethics is gradually displayed． The three themes of love ethics in
Fortress Besieged are revealed through naturalness，as it is and as it should be． The first is the objective description of love，
which demonstrates the subjective meaning． The second is the concern about the absurd love fortress，which shows his realistic
angel． The third is the pursuit of life hope，which shows his ideal．
Key words： Fortress Besieged； love ethics； three“ran”

（ 责任编辑： 张 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