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共 和 与 国家 统 一 ：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的北 方 分 离 运 动　

刘　 晗　

内容 提 要 ：美 国是 世 界 上 最早 以现 代 民族 自决观 念 进 行 独 立 运 动 的 国家 ，
其 独 立 建 国之　
后 也备 受 分 离问题 的 困扰 。但 美 国完政 史 上 最 早 的分 离运 动 并 不是 发 生 在 １
９世 纪 中 叶 的　
美 国 内战 前后 ，
而 是在 其共 和 国初 期 的北 方 新 英格 兰地 区 。 对这 一 分 离运 动 的 历 史及 其 涉　
及 的 宪 法 问题 和 政 治哲 学辩 论 的 考 察 ，
有 助 于我们 理 解 分 离问题 在 美 国宪政 中的特 殊 地 位 ，
　
也 有 助 于我 们 进 一 步理 解 现 代 民主 共 和 制 下 国家统 一 问题 的 复 杂性 。
　
关键 词 ：
新 英 格 兰分 离　 美 国分 裂　 分 离主 义　 联 邦 和 州 法统 一　

刘晗 ，
耶 鲁 大 学 法 学 院 法律 科 学博 士 （Ｊ．ｓ．Ｄ．）候 选 人 。
　

分 离 主义 的幽 灵 在 全 球 游 荡 。冷 战之 后 的世 界 没 有 走 人 “历 史 的 终 结 ”；
［
　］相 反 ，
全 球　
民 主 和平 的梦 想 破 碎 ，“历 史 ”回归 。
【　］ 全 球 化 的 时 代 展 现 的 并 非 全 是 美 好 的 蓝 图 ；我 们 同　
时 也看 到 了分 离 主义 带 来 的 混 乱 与暴 力 。
［ｓ］不 言 而 喻 ，
分 离 主 义 同样 也 在 不 断 成 为 中 国 当　
代 政 制建 设 中现 实 而 迫 切 的 问题 。
　
分 离 问题 虽 然 自古 有 之 ，
但 作 为 “民族 自决 权 ”意 义 上 的分 离 运 动 则 是 现 代 的产 物 。 民　
族 自决 的 哲 学 基 础 和 政 治 理 念 肇 始 于 美 国 革 命 ；
［
　］其 法 律 纷 争 和 历 史 展 开 体 现 于 美 国 内　
战 。 因此 ，
在 当代 国际 政 治 的 讨 论 中 ，
美 国 内战 、
特 别 是林 肯 的反 分 裂 问题 是 政 治 修 辞 、
法 律　
研 究 的重 点 。
［　］既然 美 国是 现 代 分 离 运 动 的肇 始 者 ，也 是 分 离 运 动 威 胁 的 经 受 者 ，
对 于 美　
国 宪政 历 史 上 分 离 问 题 的研 究 就有 助 于 我 们 理 解 现代 分 离运 动 问题 。
　
实 际上 ，
美 国宪政史始终为分离问题所萦绕 。众所周知 ，
美 国作为一个独立 国家是 由一　
场 针对大英帝 国的革命所塑造的。但精确 的说 ，
美 国革命并不是一 场革命 ：
它不是在英 国国　
内 推 翻英 国政 府 ，
建 立 新 的 政 治 统 治 。美 国革 命 事 实 上 乃 是 一 次 分 离 运 动 ：
它 通 过 战 争 和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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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Ｒｏ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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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ｐｆ，２００９）．
　
［３］ 科 索 沃 战 争 是 最 明 显 的例 子 。
　
［４］ Ｌｅ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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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７—２２２（１
９９６）．
　
［５］ Ｄａ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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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ｓｓ，２００
４）．
　

・
１１０ ・
　
 民 主 共 和 与 国 家 统 一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 的北 方 分 离 运 动　

《独立宣 言》从大英帝 国独立 出来 。这场分离运动的正当性体现在 《独立宣言》中：

政治权威　
必 须 基 于 被 统 治 者 的 同 意 ；当被 统 治 者认 为统 治 者 不 再 正 当 的时 候 ，
可 以通 过 革 命 来 改 变 政　
府形式 。《独立宣言》因此埋下 了下一次分离 的种子 ：
一个 由革命建 国的 国家总是 面临着下　
一

次革命 ；
［　］一 个 由分 离 运 动 造 就 的政 治 共 同体 总是 面 临着 下 一 次 的分 离 。革 命 与 分 离所　
带 来 的不 稳 定 性 贯 穿 着 整 个 美 国 宪 政 史 。
［　］ 因 此 ，当 １８６０年 美 国 南 方 重 新 诉 诸 《独 立 宣　
言》而要成 立独立 的邦联 时 ，
他们 的理 由似乎难 以反驳 。时至今 １
３，我们仍 然能够看到 这一　
分 离 主 义 传 统 在 美 国 的存 续 ；
分 离 的 问 题仍 然 不 断成 为 美 国政 治 的议 题 之 一 。
　
本 文 在 论 述美 国 历史 上 的分 离 运 动 、
有 关 分 离 的政 治 正 当性 及 合 宪 性 和 分 离 主 义 的 当　
代 体 现 的基 础 上 ，
对 于 现 代 分 离 问 题 与 现 代共 和 宪政 的关 系做 初 步 的理 论 思 考 。
　

一 　

开端 ：
共 和 国早 期 分离 的合 宪性 与 正 当性　

美 国革 命 体 现 了 现代 政 治哲 学 的核 心 精 神 以及 共 和 政 体 的 主体 要 素 ：自治 、
被 统 治 者 的　
同意 和 人 民主 权 。美 国 也确 实 在 实 际 的政 治 生 活 和 宪 政 运作 中试 图实 现 这 些 精 神 。在美 利　
坚 共 和 国 的早 期 ，当革 命 的气 氛 尚未 退却 的 时 候 ，人 们 会 很 自然 地 认 为 ，
如 果 国 家 内 的一 个　
群体或 国家的一个部分对政 治权威不满 ，
他们可 以通 过反抗 、
起 义或革命改变政府形式 ，
【
　］　
或 者 干 脆 从 该 政 治 共 同 体 内分 离 出去 。这 是 美 国革 命 的 精 神 。 “我 们 １
７７６年 革 命 的原 则 指　
向 的就 是 救 济— — 一 场 分 离运 动 ”，曾于 １７９５年 到 １
８００年 之 间担 任 美 国 国务 卿 的新 英 格 兰　
联邦党人皮克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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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ｋｅ
ｒｉｎ
ｇ）在给卡 波特 （Ｇｅ
ｏｒｇ
ｅ　Ｃａ
ｂｏｔ
）的信 里写到 。
［
　］在这个 意　
义上 ，
分 离 就 是革 命 。
　
因此 我 们 不 难 想 象 ，共 和 国早 期 的 这 些 革 命 者 （现 在 是 国家 的领 导 者 ）对 于 分 离 问 题 的　
态 度 总 体 上 是 支 持 的— — 至少 不 会 像 今 天 的 美 国 政 界 和 学 界 那 样 明确 反 对 之 。
［ｍ］ 即便 是　
后 来 被 新 英 格 兰 联 邦 党 人 看 做压 制 北 方 的杰 斐 逊 ，
也 不 否认 分 离 的 政 治 正 当性 。在 其 １８０１
　
年 的第 一 次 总 统 就 职 演 说 中 ，
杰 斐 逊 就 表 示 了 对 于 分 离 权 的 支 持 ：“如 果 说 我 们 当 中有 谁 想　
解散联邦或者改变共和政体 ，
让他们去干吧 ，
我们 不要 阻止。
”　】
这位《独立宣言》的起 草人　
知道 ，
分 离精 神 即是 《独 立 宣 言》和 美 国革 命 的精 神 。此 外 ，
杰 斐 逊 还 同原 来 的 联 邦 党 人 、后　
来加入杰斐逊 的民主共和党的麦迪 逊一 道 ，
起草 了《１
７９８年弗 吉尼亚州 和肯塔基州决议 》。
　

［６］ 实 际 上 ，
中 国 现代 历 史 上 也 同样 存 在 这 样 的 问 题 。 作 为 亚 洲 第 一 个 现 代 共 和 国 ，民 国早 期 的 政 治 和 宪 法 斗 争 同样　
伴 随 着 “不 断革 命 ”与 战 争 。 比 如 ，
１９１３年 的 “二 次革 命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民 国 宪 政 不 稳 定 的 问 题 可 能 并 不 是 中 国　
特 殊 的 问题 ，
而 是 现代 共 和制 本 身 的普 遍 问 题 。
　
［７］ Ｐａｕ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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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ｓｓ，２００５）．
　
［８］ 美 国早 期 有 很 多 反 对 政 府 的叛 乱 。 其 中 比 较 著 名 的 是 谢 斯 起 义 （Ｓｈａ
ｙｓ’Ｒ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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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ｉ
ｏｎ）、威 士 忌 起 义 （Ｗｈ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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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ｏｎ）等。这些起义都展现 了美国革命之后 建立稳定政治秩序 的困难。参见 Ｔｅ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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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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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３３（１
９９１）．
　
［
１１］ “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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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ｓｓ，２００１），Ｐ．
５．　
《环 球 法 律 评 论 》
　 ２０１
１年 第 ６期　

该决议表示 ，
“当联邦政府在 没有得 到各州政府授权 的基 础上使用权力 时 ，
州 政府宣布其 为　
无 效 乃 是 正 当 的救 济措 施 。”
　］宣 布 违 宪 的联 邦 行 为 无 效 在 当时 也 是 分 离 出联 邦 的 一 个 有　
效手段 ；
两者 共 同构 成 了对 于 联 邦 政 府 和 统 一 政 治 共 同体 的 离 心 力 。与 后 来 的 林 肯 总统 不　
同，
美 国的国父们不反对分离 的权利 。相反 ，
他们根据革命 的精神 支持这种权利 。
　
在美 国 １
９世 纪 早 期 的 法 律论 著 中 ，
我 们 同样 也 可 以发 现 很 多 支 持 分 离权 的 政 治正 当性　
的 主张 。 比如 ，曾在 华 盛 顿 总 统 任 下 担 任 宾 夕 法 尼 亚 州 的地 方 检 察 官 的 威 廉 ・罗 尔 （Ｗｉ
ｌ．
　
１
ｉａｍ　
Ｒａｗｌ
ｅ）于 １
８２５年 写 道 ：
“新 州 的人 民保 留改 变他 们 宪法 的权 利 ，跟 老州 的人 民一 样 享 有　
此 权 利 …… 一 个 州从 联 邦 分 离 出去 取 决 于该 州 人 民 的 意 愿 。正 如 我 们 曾 看 到 的 ，
只 有 该 州　
人 民有 权 改 变 其 宪 法 … … 州 的人 民可 以基 于很 多 原 因对 联 邦 政 府 的某 些 措 施 进 行 抱 怨 ，在　
此情况下他们可 以授予 自己的官员 同联邦政府 协商 的权 力 ，
并且 可 以在协 商失败 的前提 下　
宣布绝对的分离 。
”［　Ｊ
从这一论述 中 ，
我们 可以看到 ，
分离 的终极 正 当性来 自于人 民主权原　
则：
人 民 可 以根 据 自己 的意 愿 改 变 自己的 政 治形 式 。正 如 托 克 维 尔 在 １８３０年 看 到 的 ，“人 民　
统治政治世界 ，
正 如 上 帝 统 治 宇 宙 一 样 。”
［Ｈ］只 不 过 在 罗 尔 的理 解 当 中 ，人 民是 各 州 人 民 的　
集 合 ，而不 是 全 体 美 国人 民 的集 体 。上 帝 可 以创 造 世 界 ，
也 可 以改 造 世 界 。
　
即使 有 些 理论 家 和法 学 家 否 认 法 律 意 义 上 的分 离 权 ，他 们 也 不 否认 政 治 意 义 上 分 离 的　
正 当性 。当 时 有很 多 国家 主义 者 认 为 分 离 是 违 宪 的 。 这种 观 点 尤 其 体 现 在 著 名 的 斯托 里 法　
官 （Ｊｏ
ｓｅｐ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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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ｒｙ）和 政 治 家 韦 伯 斯 特 （Ｄａ
ｎｉｅｌ
　Ｗｅ
ｂｓｔ
ｅｒ）对 美 国宪 法 的 理 解 之 中 。斯 托 里 在 其　
著名 的《美 国宪法评注》中曾经 引用亚 当斯总统 的话来论 证分离 的违宪性 ：
　
“每一 个 州 为 了与 其 他 州 一 起 加 入 一 个 单 一 国 家 的 时 候 已经 明确 让 渡 了 很 多 权 力 ，它　
们 从 那 时 起 不 可 能 享有 分 离 权 ，
因 为 这 种 分离 行 为 并 没 有 分 解 联 盟 ，
而 是 摧 毁 了 国家 的统 一　
性 ……说每个州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分离 出联盟就是 说美利 坚合众 国不是 一个 国家 ；
因为争　
辩 说 国家 的 任 何 一个 部 分 都 可 以消 解 其 与 其 他 部 分 的 联 系 、
使 之 遭 受 毁 灭 的 伤 害 而 不 犯 下　
任 何 罪 行 乃 是 一 种语 法 错 误 。分 离 与 其 他 革 命 性 的 行 动一 样 或 许 可 以根 据 极 端 的 受压 迫 来　
获得道德正当性 ；
但 将 之 称 为 一项 宪法 权 利 乃 是 混 淆 了词 语 的 意 思 。”
［　］
　
国家 主 义 者们 强调 合 宪性 与 道 德 性 、
合 法 性 与 正 当 性 以及 宪 法 与 革 命 之 间 的 区分 。据　
此而言 ，
分 离 行 为 只能 在 道 德 性 、
革 命 性 和 政 治 正 当 性 的层 面寻 找 其 正 当理 由。 美 国宪 法 则　
反 对 这 种权 利 。其 理 由正 如 韦 伯 斯 特 所 言 ，“美 利 坚 合 众 国 的 构 成 并 非 各 州 人 民之 间 通 过　
行 使 其 主权 便 能订 立 的 同盟 、
邦联或者合约 ；
它是 一 个 严 格 意 义 上 的政 府 … … 没有 革 命 的情　
况 下 就 没 有 分 离 这 回事 。”
　１６
］即便 如 此 ，国家 主 义 者 们 也 承 认 ：如 果 美 利 坚 合 众 国 只 是 一 种　
国际 法 意 义 上 的 同 盟 的话 ，
分 离 就 是 一 项 法律 权 利 。
［＂］
　
但 究 竟 美 国 宪法 是 一 种 合 约 与 否 ，
并 不 像 国家 主义 者 们 所 认 为 的 那 样 无 可 争 议 。这 个　

［
１２］ 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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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３］ Ｗ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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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４］ Ａ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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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 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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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６］ Ｓａｍｕ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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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１），Ｐ．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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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７］ Ａ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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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０７），Ｐ．
６．　

・
ｌ１２ ・
　
 民 主 共 和 与 国家 统 一 ：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 的北 方 分 离 运 动　

问题 实际上是美 国历史上不断出现争议 的问题 ，

甚 至直到今 日仍然争论 不休 。
Ｃｔ
８　
７在 内战之　
前，
最为坚定地支 持合约论和州权利 的政治家和理论家是 卡尔霍恩 （
Ｊｏｈｎ
　Ｃａ
ｌｈｏ
ｕｎ）。但其实　
在 卡 尔霍 恩 领 导 南 卡 罗 来 纳 州 的 废 止联 邦 法 令 运 动 之 前 的 ３０年 ，“新 英 格 兰 的 联 邦 党 人 就　
已经 是 卡尔 霍 恩 之 前 的 卡 尔 霍 恩 （“卡 尔 霍 恩 当 时 还 是 耶 鲁 大 学 一 名 ２０岁 的 学 生 ”）。
｛１９
］　
卡尔 霍 恩 主义 认 为 ，
美 利 坚 共 和 国并 不 是 拥 有 单 一 主权 的 民族 国家 ，
而是 一 个 主 权 国家 之 前　
的联盟 而已。美利坚共和 国的国际联盟性质在《邦联条款》之下如此 ，
在通过《联邦宪法》之　
后仍 然 如此 。
（２０
］要 而 言 之 ，
虽 然 在 法 律 层 面 分 离 的 合 法性 和 合 宪 性 为 宪 法 学 家 和 政 治 学 家　
所争论 不已 ，
未有定论 ；
但在政治正当性 的层面 ，
分离确是 无可争议 的一项革命权 利 。这就　
为后来北方联邦主义者 的分离行动提供 了政 治论证 的基础 。
　
我们可 以从美 国革命 的历史背景和政 治哲学传统来理解上述辩 论。美 国革命在政治哲　
学 和 国 家结 构 上 的革 命 性 只 有 放 在 西方 现代 政 治 法 律 传 统 当 中才 能 得 以 明 晰 。美 国革 命 之　
前，
在 西 方 世 界 占据 统 治地 位 的政 治 形 态 是 君 主 制 复 合 国 家 ：
君 主 是 国家 的 神 圣 代 表 ，
是 具　
有政治终极 意义 的上帝在尘世上 的代表 ；
君主通过其 神圣 的政治身 体联结起 多片领 土。
［２１
］
　
比如 ，
英 国 国王 既 是 英 格 兰 的 国 王 ，
也 是 苏格 兰 和 威 尔 士 的 国王 ，同 时 还 以 财 产 权 的 名 义 占　
有 多 片 海外 殖 民地 ；西 班牙 国王 也 同时 是 卡 斯 蒂 略 和 阿拉 贡 王 国 的 国王 ，
甚 至一 度 是 葡 萄 牙　
和荷兰的国王。君 主制复合 国家通过君主一人 的身体及其政治法律意义承担了领土统一 的　
功能 。
　
美 国革命 之前 的共 和制在西方世界属于例外。虽然共 和传统在现代西 方源远流长 ，
（２
２ｊ
　
但共和 国在美国革命 之前 的西方世界实属零星 ，
只有威尼斯 和荷兰等少数 国家 。
｛２
３）并且 即　
便 是 通 过 叛乱［
　］建 立 的荷 兰 实 际 上 也 是 由多个 独 立 共 和 国组 成 的 ；
荷 兰 的 例 子 代 表 了 当时　
共 和 制 在 处 理 国家 领 土统 一 问题 上 的范 例 ，即在 共 和 体 制 下 ，
多 个 独 立 政 治 体 之 间 的联 合 只　
能 通 过 邦 联 的形 式 来 实 现 。瑞 士 则 是 另 一个 相 似 的例 子 。 当然 人 们 可 以举 出法 国这 样 一 个　
统一 的共和 国作为范例。但法 国的领土统一实际上是在绝对 主义君主制时代就完成 了。法　
国革 命 根 本 不 涉及 领 土 问题 ；
大 革命 只是 在 现 有 的领 土 疆 域 内进 行 政 体 的变 革 。 这 与 荷 兰　
瑞士等邦联共和国完全不 同。
　
美 国 的建 国甚 至 是 当 时 共 和 制 国 家 中 的例 外 。 美 国革 命 虽 然 在 精 神 上 与 荷 兰 叛 乱 相　
近，
但 随后走 的要 比荷兰更远 。美 国的国父们 （主要 是联邦 党人 ）试 图超越邦联 的形 式 ，
构　
建统一 的联邦 。这种联邦 内部 的领土联结要 比邦联更 为紧密 。因此我们 就可 以理 解 ，
美利　
坚 共 和 国早 期 对 于 分 离 问题 的争 论 最 终 都 归 结 为 国家 性 质 的 争 议 ：
邦 联 还 是 联 邦 。按 照 惯　
例，
美 国应该是一个多个共和 国组成的邦联 ，
然而联邦党人却希望构建一个共和制基 础上 的　
统 一 联 邦 。争议 由此 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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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９２）．
　

・
ｌ１３ ・
　
《环 球 法 律 评 论 》 ２０１１年 第 ６期　

声音 ：
弗 吉尼 亚 王朝 与新 英 格 兰分 离 主义 者　
（１
８００年 一１　
８０４年 ）
　

如果 说 新 生 的美 国没 有 在 政 治 结 构 上完 成 实 质 的 统 一 ，
那 么 它 更 没 有 在 政 治 思 想 上 实　
现一 统 。襁 褓 中 的美 利 坚 共 和 国 甚 至 随着 历 史 的发 展 出现 了 政 治 思想 和 国家 认 同上 的 巨大　
分裂 。
　
在 联 邦 党 人 对 美 国 的最 初设 计 和想 象 中 ，
美 国宪政 体 制 是 一 种 民主 选 举 的 贵族 共 和 制 。
　
联 邦 党 人 试 图通 过 这 种 共 和 体 制 来 防 止党 争 的 出 现 ；他 们 极 为 担 忧 的是 美 国 会 出现 各 个 政　
治 派别 ，
妨 害 宪 政体 制 。在 《联 邦 党 人 文集 》第 十 篇 中 ，
麦 迪 逊 将 代议 制看 作 是 抑 制 直 接 民主　
带 来 的 弊 政 的 有 效 手 段 。 麦迪 逊 认 为 ，“不 安 定 ，不 公 正 和 带 进 国 民议 会 里 的 混乱 状 态 ，
事　
实上 是 使 平 民政 府 处 处 腐 败 的不 治 之 症 … … ”
ｌ２５
］而 在 这 些 弊 病 当 中 ，
党 争 是 影 响 和 败 坏 公　
共 管理 的 主要 因素 。 因此 ，
一 个 好 的政 制 的 建 立 必 须 设 法 消 除党 争 的危 害 以 控 制 混 乱 以及　
分 裂 的趋 势 才 能 获 得 正 义 。防止 这种 弊端 的 最 好 办 法 ，
在麦迪逊 看来 ，
就是代议 制 ：
通 过 选　
举 出 的公 民代 表 来 将 政 府 委 任 之 ，“一 方 面通 过 某 个 选 定 的公 民 团 体 ，
使 公 众 的 意 见 得 到 提　
炼和扩大 ，
因 为公 民 的智 慧 最 能 辨 别 国家 的 真 正 利益 ，
而他 们 的爱 国心 和 对 正 义 的热 爱 似 乎　
不 会 为 暂 时或 局 部 的考 虑 而 牺 牲 国 家 。”
Ｉ２６
］此外 ，
代议 制 可 以通 过代 表 的方 式 “管 辖 更 为众 多　
的公 民 和更 为辽 阔的 国土 ”。联 邦党 人 标榜 的代 议 制 实 际上 是一 种通 过 选举 、
基 于 民众 同意 和　
选 择 的 贵族 制 ；
它可 以将 人 民与政 治 的直 接联 系 割裂 开来 ，
避 免人 民的激 情及 个 人 的私利 对 政　
治产 生 负 面影 响 ；
它 试 图通 过 制度设 计 来 避免 民主 的弊端 ，以共 和 的手段 来 治疗 共 和 的弊病 。
　
但 历 史 并 没 有 像 人 为 的设 计 那样 发展 。１８００年 的美 国总 统 大 选 中 ，以法 国大 革 命 精 神　
为 主导 思想 的杰 斐 逊 和 杰 斐 逊 主 义 强 势登 场 ，
根 本 性 地 挑 战 了联 邦 党 人 们 所 设 想 的 政 治 体　
制 。这 种 挑 战 体 现 为 三 个 方 面 。第 一 ，
对 于联 邦 党 人 来 说 ，
杰 斐 逊 式 的平 民主 义 民主 政 治 强　
烈地 挑 战 了他 们 的代 议 制 民主 的 贵 族 制设 想 。杰 斐 逊 式 受 到 法 国 的 革 命 民 主 传 统 的影 响 ，
　
对 于英 国 的贵 族 立 宪 传 统 造 成 了 重 大 冲击 。
［２７
］第 二 ，
《美 国 宪法 》中所 没 有 规 定 的— — 以及　
《联邦党人文集》所试 图克服 的—— 政党政治开始 出现 ：
联邦 党人 和民主共和党人成 为了美　
国 两党 制 的最 初 原 型 。更 为严 重 的是 ，
这 两 个 政 治 党派 不 仅 具 有 意 识 形 态 上 的 巨大 差 异 ，
而　
且具有地域代表性的特征 ：
联 邦 党 人 代 表 美 国北 方 ，
尤 其 是 新 英 格 兰 地 区 ；民 主 共 和 党 人 代　
表美 国南 方 ，
尤 其 是 弗 吉 尼亚 州 。这 就 为 政 治 意 识 形 态 上 的差 异 演 变 为 国 家 分 裂 问题 埋 下　
了伏 笔 。第 三 ，
在 国家 的纵 向政 治 结 构 问题 上 ，１８００年 大 选 的结 果 意 味 着 法 国式 的 统 一 民　
主制 压 过 了传 统 纵 向分 权 的 （英 国式 的 ）联 邦 制 。
［２８
］ 中央 集 权 和 地 方 分 权 的 冲 突 逐 渐 趋 于　
热化 。
　
于是 两 个 分 别 代 表 不 同 意识 形 态 的政 党 之 间 的 冲突 变 得 日益公 开 和 明显 。且 两 者 之 间　
的冲突被看成 了两种欧洲传统 在美 国的反 映。在 杰斐逊 的 眼中 ，
“联邦 党人就是 一群崇 尚　

［２
５］　 ［美 ］汉 密 尔顿 、
杰伊 、
麦迪逊 ：
《联 邦 党人 文 集 》，
程逢如等译 ，
商务 印 书馆 １
９９５年版 ，
第 ４５页 。
　
［
２６］
　 ［美 ］汉 密 尔顿 、
杰伊 、
麦迪逊 ：
《联 邦 党人 文集 》，
第 ４９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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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
　１４ ・
　
 民 主 共和 与 国 家 统 一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 的北 方分 离运 动　

君 主制 的盎格鲁贵族 ，
而他 自己及其 朋友 乃是共 和 主义者 。
”｜２
９］在 新英 格兰 的联邦 党人 眼　
中，
“杰斐逊先生的政治行 为的主导性原则 ”就是 “亲善法 国 ，
敌视英 国”。
００　
３联 邦党人开始　
怀 念 英 国 的传 统 ，
开 始 重 新 思 考 美 国革 命 的 意 义 ：与 天 主 教 的 法 国相 比 ，
新 教 的 英 国似 乎 更　
是 美 国 的祖 先 。
［３１
］联 邦 党 人 和 杰 斐 逊 党 人 之 间 的 政 治思 想 对 立 和 意 识 形 态 斗 争 ，
不 仅 构 成　
了美 国早 期 国家 认 同的 冲 突 ，
甚 至 贯 穿 了 整个 美 国宪 政 史 ：
贵族 宪 政 和 民主 革 命 之 间 的 内在　
紧 张是 美 国宪 政 的核 心 问题 。
［３
　］
　
杰 斐 逊 担 任 总 统 之后 的 一 系列 实 际政 策 也 大 大 增 加 了 美 国 内部 的不 和 。 由杰 斐 逊 主 导　
的 １８０３年 购 买 路 易 斯安 那 州 使得 原 先 的 一 大 片法 国 殖 民地 成 为 美 国 的领 土 。南 方 的地 缘　
政 治 实 力 因此 大 大 扩 充 ；
南 北 之 间 的领 土 范 围 的平 衡 被 打 破 。北 方 的 声 音 在 全 国政 治 中 的　
影 响逐 渐 削 弱 ；
联 邦 党 人 也 在 全 国政 治 舞 台 中逐 渐 势 微 。北 方 人 担 心 南 方 正 在 扩 张 自己在　
全 国政治 中的影响力 ；
他们对杰斐逊和杰斐逊主义表达 了巨大的不满 。《联 邦党人文集》的　
作 者 之 一 汉 密 尔 顿 曾这 样 预 测 １８０４年 的总 统 大 选 ：“如 果 皮 克尼 （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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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党人 的总统候选人 ）
不能 当选 ，
结果就是一 场革命 ；
四年 之 内，
我不是头颅 落地 ，
就是成　
为一 个 胜 利 军 队 的统 帅 。”
［３３
］因此 ，
“１８０３年 之后 存 留下 来 的不 是 联邦 党 ，而是 一 群失 去 希 望 、
　
忿 忿 不 平 的领 导 人 。这 些人 … …或 许 永 远 不 能 理 解 共 和 政 府 ，
发 现 自己无 望地 搁 浅 。”［
　］　
分裂 的不仅仅是美 国的统治精英 ，
联邦党人 内部也分裂 了。 以亚 当斯 为首 的一部分人　
投 向 了广 义 上 的 国 家 主 义 。 以皮 克 林 为 首 的 另 一 部 分 人 仍 然 恪 守 《外 国 人 和 骚 乱 法 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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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汉 密 尔 顿 两 派 都 不认 。新 英 格 兰 的联 邦 党 人 继 而 从 联 邦 党 人 的　
大 阵 营 当 中独 立 出来 ，
后 来 被 人 成 为 “埃 塞 克 斯 集 团 ”，因 为 他 们 的 大 多 数 都 是 来 自马 萨诸　
塞 州的埃塞克斯郡 。杰斐逊 发觉 了联邦党 人 的分裂 。他 曾说 ，
“只有埃塞 克斯 集团要求分　
裂 。联邦党人 的大 多数并 不 追 求分 裂 。君 主 制 和分 裂 国 家乃 是埃 塞 克斯 的联邦 党 人 的　
政 策 。”［
３５］
　
埃 塞 克 斯 集 团 一 直 在 批 判 杰 斐 逊 的 “恶 政 ”，并 鼓 吹 要 通 过 分 离 来 保 障 自身 的 自 由 。
　
１
８０３年 ，
皮 克林 （后 来 的 “北 方 邦 联 ”的 主 要 倡 导 者 ）指 控 杰 斐 逊 已经 背 弃 了美 国 革 命 的 精　
神。
［
　］他说 ：
“联邦党人 心有不满 ，
因为他 们看到 ，
公共行 为准则 已经被 我们统 治者们腐 败　
的和使人腐败 的制度所败坏。人们一般经不住诱惑而成为变节者 ，
并非仅仅背叛 了联邦制 ，
　
而 且 背 叛 了德 性 ，背 叛 了宗 教 ，背 叛 了 良 知 。”
［３７］康 涅 狄 格 州 的 众 议 院 议 员 格 里 斯 沃 尔 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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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在 众 议 院 里 也 公 开 表 示 ：“吞 并 路 易 斯 安 那 给 美 国 带 来 的 广 大 而 无 法 管 理 的 幅　
员，
随 之 而来 的 人 口分 散 ，
以 及 对 东部 州 和 西 部 州 之 间 至关 重 要 的权 力 平 衡 的摧 毁 ，
都 给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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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１５ ・
　
《环 球 法 律 评 论 》
　 ２０１１年 第 ６期　

们 的联 盟 带 来 了颠 覆 的 威胁 。”［
３８］
新 罕 布 什 尔 州 的参 议 员普 拉 默 （Ｐｌ
ｕｍｅｒ）在参 议 院 发 言 说 ：
　
“将 西部 世 界纳 入 联 盟 ，
你 瞬 间就 摧 毁 了东 部 各 州 的分 量 和 重 要 性 ，并 强 迫 他 们 建 立 一 个 独　
立 自主 的帝 国。”
［３９］
埃 塞 克 斯 集 团 同时 也 将 这 些 观 念 灌 输 给 他 们 的选 民 ：“马 萨诸 塞 州 已 经　
处于危险之 中；
她 的主 权 和 她 的 独 立 正在 迅 速 和确 然 地 被 别 人夺 走 ；
奴 隶 导 致 了南 方 的权 力　
已经压倒北方且危 机就在 眼前。
”［４
０３最 终他们 大声疾呼 ，
只有分 离出联邦 ，自立 国家才能够　
保 存 他 们 的独 立 自主 。
　
在 新 英 格 兰联 邦 党人 的叙 事 中 ，
新英 格 兰是 被 迫 从 联 盟 当 中分 离 出 去 的 ，因为他 们要 保　
持 美 国革 命 精 神 的 本 真性 不 受 革 命 后 当政 者 的污 染 。皮 克 林 曾经 写 到 ：
　
“我 将 不 会 绝 望 ：
我 宁愿 期 待 一 个 新 的邦 联 ，
免 于南 方 贵 族 制 的 民主 党 人 的腐 败 和 令 人　
腐 败 的 影 响 和 压 迫 。一 场 分 离 将 会 到 来— — 我 们 最远 的子 孙 将 会 看 见 它 。黑 人 和 白人 将 划　
定 边 界 ，泾渭 分 明 。不 列 颠 各 省 （注 ：即 加 拿 大 各 省 ），
甚 或 伴 随 着 不 列 颠 的统 一 ，
将 成 为 北　
方邦联 的成员。当前 占统治地位 的派系持续的僭政 将会加速分裂事件的到来 。
”［４
１］
　
“我们 的革命原则指 向的是救济—— 一场分 离 。我毫不怀 疑 ，
这是 可 以实现 的 ，
不 流一　
滴 血 。我 知 道 ，
革新 、
腐败 、
压 迫 的 快 速加 剧 将 分 离 的 念 头 注 入 很 多 善 于反 思 的 头 脑 中 。 实　
际上 ，我们 并 不 是 因为 ‘不 掌权 ’而 变 得 不 安 。但 我 们 对 于 最 终 的 事 件 心 怀 恐 惧 — — 一 个 并　
不 遥 远 的事 件 ，
除 非 一 些 新 的 且 不 寻 常 的 障碍 被 尽 快 树 立 起 来 以对抗 之 ；因为 纸制 的 宪法 正　
变 作 陶工 手 中的 泥 土 。东 部 的人 民无 法 将 其 习 惯 、观 念 以及 利 益 与 南 部 和 西 部 的 人 民相 调　
和。后者正在开始用铁鞭进行统治 。当他们不方便违反宪法 的时候 ，
宪法就被 阉割 了；
宪 法　
将 被 变 成 … …任何 一 种 可 以压 制 联 邦 党 人 的工 具 。”
［４２
］　
皮 克 林 不 是 一 个 人 在 战斗 。参 议 员 希 尔 豪 斯 （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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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　Ｈｉ
ｌｌ
ｈｏｕｓ
ｅ）曾宣 称 ：
“东部 各 州 必 须　
而 且 将 会 分 裂 联 盟 并 成 立 独 立 的政 府 ”。
［４３
］康 涅 狄 格 州 的法 官 里 夫 （Ｔａｐｐｉ
ｎｇ　Ｒｅｅ
ｖｅ）
［４４
　
３在　
给 国会 议 员 特 雷 西 （Ｕｒ
ｉａｈ　Ｔｒ
ａｃｙ）的信 中写 道 ：“我 已 经 见 过 我 们 很 多 的朋 友 ；
我 所 见 到 的所　
有 人 ，以及 我 听到 的大 多 数 的 声 音 ，
都相信我们必须分离 ；
而 且 现 在 是 最 合 适 的 时 刻 。”
［４５
］此　
外，
在 普 拉 默先 生 的儿 子 为 其 编 写 的 传 记 中 ，
我 们 也 能 发 现 很 多 他 同代 人 的通 信 记 录 的摘　
录，
其 中展 示 了分 离 计 划 的特 定 细 节 以 及 很 多 领 导 者 和追 随 者 的确 证 。在 此 值 得 引 用 其 中　
的一 段 话 ：
　
“我 确切 地 记 得 ”，
普 拉 默 说 ，“一 次 在 跟 阿 隆 ・伯 尔 （Ａａ
ｒｏｎ
　Ｂｕｒ
ｒ）吃 完 晚饭 回来 的 路 上 ，
　
希 尔 豪 斯 先 生 在 言及 新 英 格 兰 在 全 国 政 府 中 没 有 影 响 力 之 后 说 道 ：‘东 部 各 州 必 将 分 裂 联　
盟 并 成 立 一 个 独立 的政 府 ，
越 快 越 好 。’但 我 想 第 一 个 提 及此 事 的人 乃 是 新 罕 布 什 尔 州 的众　

［
３８　
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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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６５．
　
［
３９］ Ａｎｎ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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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６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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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０］ Ｃ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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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３３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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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３］ Ｌｅ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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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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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夫 创 立 了 美 国最 早 的法 学 院—— Ｌ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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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ｌ。 该 法 学 院 培 养 了伯 尔 和 卡 尔 霍 恩 等 美 国早 期 的著 名 政治　
家 。 Ｓ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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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８．
　

・
１１６ ・
　
 民 主 共和 与 国 家统 一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的北 方分 离运 动　

议 员 萨 默 埃 尔 ・亨 特 （Ｓａｍｕｅｌ
　Ｈｕｎｔ）。他 长 久 以来 时 常 谈 及 此 事 。他 对 于 北 方 邦 联 极 为 热　
切，
并 认 为可 以 和平 地 实 现 且 开 始筹 划 具 体 的 实 施 计 划 。 我 经 常 与 罗伯 特 ・格 里 斯 沃 尔 德　
谈 。他 或 许 是 与 我谈 过 的人 当 中最 为 热 切 的人 ，
并 且 实 际 上 跟 亨 特 先 生 持 相 同 的观 点 。与　
格 里 斯 沃 尔 德 旗 鼓 相 当 的是 特 雷西 ，
他 经 常 毫 不 拘 束 且 极 为 全 面 地 谈 论 分 离 的 计 划 。是 他　
告诉我 ，
汉 密 尔 顿 已经 同意 参 加 由严格 挑 选 出来 的联 邦 党 人 １８
０４年秋 天 在 波 士 顿 举 行 的会　
议 。 当我 们 在 波 士 顿 的北 线 和东 线 散 步 的时 候 ，
皮 克 林 先 生 将 分 离 的计 划 告 诉 了我 。”
［４６
］　
对于新英格兰联邦党人 而言 ，
分离出联邦并建立独立 政治体 的一大动 因是保 持族群 的　
同质 性 。皮 克 林 在 其 给 卡 波 特 的 一 封 信 中 说 道 ：“我 不 相 信 一 个 长 期 持 续 的 联 盟 是 不 切 实　
际的。一个北方邦联能够联合情投意合 的人们 ，
并展现 出公共幸福的一种更好 的前景 ；
而南　
方各州 ，
由于有着相 同的习惯 ，
将 留在原先 的联邦 内 ，‘
用 他们 自己的方式 管理 自己的各种　
事 务 ’。”
［４７
］时 任康 涅 狄 格 州 州 长 的格 里 斯 沃 尔德 也 在 其 给 沃 尔 科 特 的 信 中表 达 了相 似 的意　
思：
“东 部 人 民无 法 将 其 习惯 、观 念 和 利 益 与 南 部 和 西 部 的人 民相 调 和 ”。
［４８
］族 群 和 文 化 的　
同质 性 使 得 一 个 新 英 格 兰 的 政 治联 盟 （而 不 仅 仅 是 马 萨诸 塞 州 ）变 得 可 能 。皮 克 林 相 信 ，
分　
离 的主张“将在康涅狄格 州获得欢 迎 ，
我们能 质疑新 罕布什 尔州么？但纽 约州必 须被联合　
进来 ；
她 的 同意 如何 获 得 呢？ 她 必 须 成 为 北 方 邦 联 的 中心 。佛 蒙 特 州 和 新 泽 西 州 将 理 所 当　
然地继之而来 ，
罗德 岛州必然加入进来 。
”这些信奉 代议贵族制 的各 州将会从 民粹政府 当中　
分 离出来 。
［４
９　
３他们相同的文化传统 使得他们 信奉共 同的政 治体制 。甚 至连杰斐逊 当局 的　
副 总统 、著 名 的 纽 约州 政 治 家 伯 尔 （Ａａｒ
ｏｎ　Ｂｕｒ
ｒ）也 准 备 在 选 上 纽 约 州 州 长 后 领 导 纽 约 退 出　
美利坚合众 国，
加入北方邦联 。当时的分离计划并 没有付诸实施 、
成为现实 。一来是 因为缺　
少 民众支持 ；
二来是其 中的领导人之一伯 尔在决斗 中杀死 了汉密尔顿而名声败落 ，
终结 了北　
方邦联 的独立进程 。汉密尔顿在与伯尔决斗之前 曾告诉 亚 当斯 ：
“去 波士顿见￣Ｉ
；
ＪＬ的要人 。
　
告诉他们 ，
就说 我说 的 ，
我请 求他 们 务 必 停 止 威 胁 解 散 联 盟 。 只 要 联 盟 能 够 团结 一 致 ，
就 必　
须 团结 一 致 。”［
５ｏ
　３汉 密 尔 顿 的 表态 以及 其 与伯 尔 之 间 的 冲 突 使 得 很 多 联 邦 党 人 怀 疑 伯 尔 以　
及 分 离 的可 行 性 。１８０３—１８０４年 的北 方 分 离 主 义 呼 声 与 其 说 是 一 种 实 际 的行 动 策 划 ，
不 如　
说 是一 种 内心 绝 望 的表 达 。
［
　］　

三 行动 ：
１８１
２年 战争 与 哈特福 德会 议　

虽然 新 英 格 兰 的分 离 情 绪 在杰 斐 逊 当政 时 期 并 没 有 转 化 为 现 实行 动 ，
但 联 邦 党 人 受 到　
南 方 在 全 国政 治 中压 制 的感 觉 却 与 日俱 增 。他 １
＂
ｆｉＳＨ信 弗 吉 尼 亚 王朝 会 在 随后 的几 年 当政 期　
内 蓄 意损 害东 部 的各 种 经 济 利 益 和 文 化 认 同 。 他 们 的 此 种 担 心 最 终 被 现 实 所 证 实 。 １
８０７　
年，
杰 斐 逊 颁 布 了禁 运令 ；
继 任 的 麦迪 逊 总统 （此 时 已经 投 靠 了 杰 斐 逊 ）在 １８０９年 颁 布 了禁　

［
４６］ Ｗ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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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９］ Ｅｄｗ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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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０］ Ｅｄｗ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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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０５），Ｐ．２
３．　

・
１１７ ・
　
《环 球 法律 评 论 》
　 ２０１
１年 第 ６期　

止 交 往 令 （Ｎｏｎ—
Ｉｎｔ
ｅｒｃｏｕｒ
ｓｅ　Ａｃ
ｔ）。１８１
２年 战 争 爆 发 后 ，
北 方 不 愿 与 大英 帝 国开 战 。北 方 的联　
邦 党 人 认 为南 方 是 在 “无 理 地 牺 牲新 英 格 兰 的利 益 ”：
（５
２］南 方 为 了 打击 大英 帝 国而 征 召 了北　
方 的 民兵 ，
并 征 收 军 费 。杰 斐 逊 曾经 回忆 到亚 当斯 的敦 促 ：
　
“他 敦 促 说 持 续 禁 运 更 长 的 时 间必 将 遭 致 由 州 的立 法 机 关 、
甚 或 司 法 机 关 支 持 的 武 力　
抵抗 ；
他 说 ，如果 政 府 想 诉 诸 武 力 来 镇 压 抵 抗 的话 ，
就将导 致一场 内战 ；
他还 说 ，
在 那 种 情 况　
下，
他 确 信 联 邦 党 人 的领 导 人 将 加 强 其 与 大 不 列 颠 的 合 作 ；
他 们 的 目标 是 （且 几 年 来 都 是 ）
　
分裂联盟 ，
建立独立的邦联 ，
对此他有确凿证据 ，
虽然无法 在法庭上予 以验证 ；
他还说 ，
一旦　
出 现 内战 ，
北 方 将 诉 诸 大 不 列 颠 的援 助 以达 成 目标 ，因 为这 是 计 划 不 可 缺 少 的部 分 。”［
５３］
　
弗 吉 尼 亚 王 朝 的所 有 政 策 都 促 发 了新 英 格 兰 联 邦 党 人 的 分 离 企 图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
杰　
斐 逊 及 其继 任 者 麦迪 逊 并 没 有 实 质 性 地 改 变政 策 ，
新 英 格 兰 的分 离 最 终 走 上 了实 行 的 道 路 。
　
他 们 的行 动 就 是 １
８１４年 的 哈特 福 德 会 议 。
　
哈 特 福 德 会议 的直 接 原 因是 １８ｌ
２年 战 争 ，
但 其 根 本 原 因还 是 新 英 格 兰 对 于 南 方 统 治 者　
的不 满 。新英 格 兰 的联 邦 党 人 已经 为 此 次 会 议 准备 了很 长 时 间 。他 们 第 一 次提 及 此 会 大 概　
是 在 １８０８—１８０９年 问 。
［５４
］ “此 次 会 议 并 不 仅 仅 是 １８１
２年 战争 的 产 物 ，因 为 我 们 很 早 就 能　
认 识 到 这 些 不 满 ，以及 最 近 的 集 团 阴谋 的理 由 。”［
５５］大 多 数参 加 会 议 的各 地 代 表 都 有 将 新 英　
格 兰 分 离 出联 邦 的企 图 。很 多 人 知 道 这 件 事 情 。
Ｉ５
６　
３ 会 议 的 发 起 人 之 一 皮 克 林 在 筹 备 此 次　
会 议 的时 候 ，曾经 明确 表 达 了 这个 想 法 。对 于 皮 克 林 来 说 ，
不 是 北 方 要 分 离 出 联 邦 ，而 是 南　
方 已经 把 联 盟 分 裂 了 ：
“联 盟 ”仅 仅 变成 了一 个 用 于 谋 取 私 利 的公 共 名称 ：“ ‘联 盟 ’乃 是 优　
势 政 党 的护 符 ；
而 很 多 被 其 美 妙 声音 迷 惑 的联 邦 党 人 在 每 一 次 与 该 派 别 对 立 出现 的 时 候 都　
被 敲 响 了警 钟 ，以使 该 对 立 不 使 ‘联 盟 ’处 于 危 险 之 中 … … 我 想 说 ，
将 北 方 各 州 分 离 出 去 乃　
是 大 有 裨 益 的 ，因为 这 只 是 暂 时 的 ，因为 在 这 间歇 期 内 ，
各 州 的 正 当权 利 将 会 得 到恢 复 和 保　
证；
南 方 各 州 将 会 诚 恳 地请 求 复合 ，
那 时 双 方 的权 利 都 将 在 一 种 更 平 等 因 而更 持 久 的基 础 上　
得 到 界 定 和 确 立 。”
（５７］
并且 ，
将 召 开 一 个 新 英 格 兰 各 州 代 表 会 议 ，以 商 议 分 离 之 事 。此 次 会　
议 被 认 为 是 该 地 区 的 唯 一 救 济 之 道 。皮 克 林 继 续 道 ：“我 倾 向于 认 为 ，
在 战争的早期 ，
终 有　
天 ，当新 英 格 兰 会 议 的情 感 被 大胆 而 确 定 地 表 达 出来 的 时 候 ，战 争 将 会 结 束 ，
英 国将 热 心　
一

于 议 和 而 不会 附加 任 何 困难 而 不 愉 快 的 条 款 … …我 认 为新 英 格 兰 的命 运 ，以及 美 国的命 运 ，
　
系 于 正 在筹 划 的会 议 的手 中 。”（
５８］
　
在 当时 的公 共 舆 论 当 中 ，人们 对 于新 英 格 兰 的分 离 进 行 了热 烈 的 讨 论 。新 英 格 兰 的 报　
纸 为 分 离 大声 疾 呼 ，
甚 至有 些人 认 为 新 英 格 兰 实 际 上 已 经 独 立 ：“１７７６年 必 要 的 决 定 现 在 也　

［
５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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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３］ Ｆ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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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５６］ “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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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６５．
　

［
５７］ 参 见 “Ｐ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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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１，
１８１
４”，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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ｉ
ｓｍ ，ＰＰ．４００ —４０１。
　

［５８］ “Ｐｉ
ｃｋｅｒｉ
ｎｇ　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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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　Ｎｏｖ．７，１８１４”，ｉ
ｎ　Ｈｅｎｒ
ｙ　Ａｄａｍ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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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　Ｒｅｌ
ａｔｉｎｇ　ｔ
ｏ　Ｎｅｗ　Ｅｎｇｌ
ａｎｄ　Ｆｅｄｅｒａｌ
ｉｓｍ ，ＰＰ．４０５ —　

４０６．
　

・
１
　１８ ・
　
 民 主共 和 与 国家 统 一 ：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的 北 方分 离运 动　

是 必 要 的”。
［ｓ
　］南 方 的媒 体 也感 受 到 了 北 方 的分 离 情 绪 ：“在 ７月 ４ 日或 之 前 ，如 果 麦 迪 逊　
不 下 台 的话 ，
联 盟 的东 部 地 区 的 新 政府 形 式 将 会 生 效 。很 多 州 内部 的辩 论 将 随 即变 成 ：
是 加　
入 新 政 府 还 是 忠 于 旧政 府 … … ”
　叫　
１
８１４年 １Ｏ月 １
０ 日，
与 英 国 的议 和 协议 从 荷 兰根 特 传 来 ，
马 萨诸 塞 州 议 会 向新 英 格 兰各　
州发 函邀请它们派代表赶赴 哈特福 特参 与宪法修 改会议 。康 涅狄格州 和罗 德 岛州 随 即回　
复 。波 士 顿 的 当地 报 纸 将 马 萨诸 塞 州 、罗 德 岛 州 和 康 涅 狄 格 州 称 为 “新 联 邦 大 厦 中 的”三 根　
台柱 。
［　］１８１
４年 １
２月 １
５ 日，
新 英 格 兰 各 州 代 表 齐 聚 哈 特福 德 ，
共 商 大计 。
　
哈特 福 德 会 议 是 一 个秘 密会 议 。虽 然 我 们 能 够 基 本 知 道 哈 特 福 德 会 议 的动 机 ，
但 是 我　
们 无 法确 知 会 议 的具 体 讨 论 内容 。哈特 福 德 会 议 极 其 秘 密 ，与 会 人 员 被 要 求 严 格 保 密 。 会　
议 规 则 的第 二 条 规 定 ：
“事 关所 有 议题 、
辩 论 和 记 录 的不 可 侵 犯 的 秘 密 性 应 当 为 包 括 会 议 秘　
书在 内 的会 议 各 成 员 严 格 遵 守 ，直 至 此 项 禁 止 令 被 悬 置 或 改 变 。”此 外 ，
会 议 的 门 卫 和 通 讯　
员也 要 从 那 些 不 熟 悉 会 议 讨 论 内容 的人 当 中挑 选 。
　６２
］　
因此 我 们 只能 从 会 议 发 布 的 官 方 记 录 当 中探 知 会 议 的 一 些 讨 论 内 容 。 从 这 个 记 录来　
看，
会 上 与 会 代 表 猛 烈抨 击 民 主共 和党 人 的 统 治 。他们 宣 称 ，当政 的 民 主共 和党 人 背 弃 了 美　
国革 命 和美 国宪 法 的精 神 ：民 主共 和 党 人 在 政 治 领 导人 轮 替 中有 地 域 主 义 倾 向 ，
在 行 政 纲 领　
下独 断专 行 ，
侵 犯 司法 独 立 ，
搞 扩 张 主义 和 有 偏 向 的外 交 政 策 ，
等 等 。他 们认 为 ，
面 对 这 种 情　
况，
新 英 格 兰 有 两 种 应 对途 径 ：
要 么 分 离 出去 另立 新 国 ，
要 么通 过 宪 法 修 正 案 改 变 目前境 况 。
　
他们 提 出 了一 些 弥 补 当前 宪 法 的 修 正 案 以控 制 中央 政 府 。
（６
３］ 但 哈 特 福 德 的官 方 会 议 记 录　
中基 本不 提 分 离 ，
而 只是 在 抨 击 了杰 斐 逊 和 麦 迪 逊 之后 列 举 了几 条 宪 法 修 正 案 。据 说 ，
与 会　
代 表 当 中还分 成 了激 进 派 （主 要 是 皮 克 林 ）和 温 和 派 ，
两 派 对 峙 严 重 。 “鲁 莽 的 行 动 被 两 三　
个 领 导 人 的正 直 所 遏 制 。 当他 们 接 近公 然 分 离 的 时候 ，
他 们 在 可能 的后 果 面 前 退缩 了 。”［
６４
　５
　
但 在 １８１
２年 战争 的一 些 时 间 段 内 ，
新 英 格 兰 已 经 事 实 上宣 布 独 立 了— — 新英 格 兰 在 美　
利坚合众国和大英帝 国的战争之 间保持 中立 。亚 当斯 曾经 跟杰斐逊 说 ：
“他有 确信无 疑 的　
信息证明 ，
东 部 州 （特 别 是 马 萨 诸 塞 州 ）的 一 些 公 民 与 英 国 政 府 的 代 表 进 行 谈 判 ，
其 目的 是　
达 成 协 议使 得 新 英 格 兰各 州 不 再 参 与 目前 的 战 争 ；即便 没 有 正 式 宣 布从 各 州 联 盟 当 中独 立 ，
　
他们也将不再提供任何援助 ，
不再服从 联盟 ……”
［６５
］因此我们 可 以把新英 格兰各州 的 中立　
行 为 本 身看 作 一 种 事 实 上 的分 离 —— 北 方各 州 不再 将 自己想 象 为 美 利 坚 合众 国 的一 部 分 。
　
哈 特 福 德会 议 从 其 缘 起 上 来 看 ，
乃 是 一 场 密 谋 分 离 的 会 议 。在 会 议 当 中 出现 了 两 派 意　
见的争论 ：
一派要求激进退出联 邦 ，
另一派主张通过 宪法修正案 来维护权利 ，
限制 南方 的权　
力 。普拉 默 曾 明确 地 告 诉 他 的一 个 朋 友 ，
“你 问我 哈特 福 德 会 议 的结 果 是 什 么 。我 对 它 所 期　
待 的不 是 好 事 ，
而 是 坏 事 。它将 使 我们 难 堪 ，
援 助 敌 人 ，投 保 战争 。 最 主 要 的 目标 是 实 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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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１９ ・
　
《环 球 法 律 评 论 》 ２
０１１年 第 ６期　

场 革 命 — — 肢 解 联 盟 。一 些会 议 成 员 十几 年 来 都 将 之 看 做 一 种 必 要 的措 施 。 于 此 ，
我 有 无　
可置 疑 的证 据 。”［
６６］即 便 我们 无 法 探 知 究 竟 哈 特 福 德 会 议 花 了 多少 时 问讨 论 分 离 的事 情 ，
我　
们 也 可 以确 信 ，
几 乎在 所 有 与会 者 的心 目中 ，
分 离 都 是 一 种 正 当 的 救 济途 径 。他 们 都 是 州 主　
权论 的信 徒 ，
他 们 相信 各 州 有 对 自己政 治 命 运 的 最 终 决定 权 ，
无 论 是通 过 分 离 还 是 拒 不 执 行　
国会 法 案 。分 离 乃 是 一 项 政 治 上正 当 的事 情 ，
分 离 是一 种 最 终 救 济 权 。
　

四　 后 续 ：
美 国 内战及 分离 主 义传 统　

１
９世 纪 初 美 国 的 分离 主义 并 非 仅 仅 是 “北 方 邦 联 ”运 动 ，
也 并 未 因 为该 运 动 的 失 败 而 停　
止。１
９世 纪 的头 几 年 ，
时任 杰 斐逊 当局 副总 统 的伯 尔 就 曾被 控 密 谋 在 美 国 西南 地 区兼 并 墨　
西 哥 的部 分 领 土并 建 立 独 立 的 国家 。
［６７
］在 １８３０年 代 和 １８４０年 代 之 问 ，
北 方 的一 批 废 奴 主　
义 者 因 为不 满 美 国政 府 兼 并 得 克 萨 斯 导 致 奴 隶 制 在 美 国 继 续 扩 张 ，曾经 试 图 将 新 英 格 兰 地　
区 从 联邦 党 中分 离 出去 。
［６８
］在 １
８３０年 代 到 １８５０年 代 之 间 ，
南 方 的南 卡 罗 莱 纳 州 曾 经 两 次　
以分 离 作 为 威胁 ，
对 联 邦 政 府 的诸 多政 策 进 行 抗 拒 。
　６９
］　
共 和 国 早期 北 方 的分 离 运 动 虽 然 最 终 没 有 成 功 ，
但 其 所 代 表 的政 治 思 想 和宪 法 论 证 却　
并 未 随行 动 的 流产 而 消 散 。北 方 与南 方 之 间本 来 的政 治 分 歧 随 着 时 间 的发 展 逐 渐 明显 。最　
终 美 国迎来 了历 史 上 最 大 的一 次 分 离 运 动 。１８１０年 代 北 方 的信 念 为 后 来 １８６０年 代 南 方 的　
分 离 行 动做 好 了 准备 。１９世 纪 中 期 的美 国最 终 再 一 次 面 临着 分 离 主 义 对 于 国家 统 一 的 威　
胁 。随着北 方与南方在奴隶制等一系列重大 问题上 的共识无法 达成 ，
南 方开始诉诸 分离来　
保 障 自己的 自治 权 利 （其 中很 大 部 分是 要 保 持 奴 隶 制 ）。
　
南 方 的 分 离 主义 逻 辑 与 之 前 的北 方 非 常 相 似 。 南 方 同样 坚 持 ，
美 国 实 际 上 是 一 个 由多　
个具有独立主权的共 和国组成 的邦联 。每一个 州都具有 独立 自主 的地 位。 因此 ，
每一个州　
都 有 法 律 上 的 分 离权 。一 旦 南 方 觉 得 北 方 的 诸 多 政 策 开 始 威 胁 南 方 各 州 的 自治 权 甚 至 主　
权，
南 方 便 有 理 由分 离 出美 利 坚 合 众 国 ，
另 行 建 立 自己 的 政 治 共 同体 。在 这 一 点 上 ，
南 方 最　
著 名 的理 论 家 便 是 约翰 ・卡 尔霍 恩 。在 卡 尔 霍 恩 看 来 ，美 国宪 法 只 不 过 是 各 州 之 间 签 订 的　
合约 ，
并 不是 构建 统 一 的 民族 国 家 。 卡 尔 霍 恩 强 调 多 元 的 “合 众 国 ”而 不 是 一 元 的 “我 们 人　
民 ”。 卡尔 霍 恩 认 为 ，
美 国宪 法 并 没 有 如 当时 的 北 方 人 所 想 象 的 那 样 改 变 了 州 的 主 权 地 位 ：
　
“这 些 州之 间 的政 治 关 系 ，
在 当 前 的 宪 法 和 政 府 之 下 与 在 邦 联 和 革 命 政 府 之 下 并 无 实 质 不　
同；
不 管 这一 关 系是 什 么 ，我们 都 不 用 怀 疑 这 一 点 ；它 们 明确 宣 称 自 己是 ‘自由 、独 立 和 主权　
的 国家 ’。”
（　。］
　
从我们对于 １
９世 纪 早 期 美 国的 分 离 主义 论 述 的梳 理 来 看 ，
卡 尔 霍 恩 的理 由很 难 在 政 治　
和法 律 层 面 予 以反 驳 。以 维 护美 利 坚 合 众 国统 一 为 己 任 的林 肯 最 终 必 须 重 新 诉 诸 《独 立 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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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２０ ・
　
 民主共和与国家统一 ：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 的北 方 分 离运 动　

言》才 能 在 理 论 上反 驳 卡 尔 霍 恩 。林 肯 必 须 宣 称 美 利 坚 合 众 国从 革 命 开 始 就 是 统 一 的 民 族　
和 国家 ，
因 为 《独 立 宣 言 》代 表 各 州 的共 同革 命 行 动 和共 同 的 牺 牲 行 为 。各 州 并 不 是 独 立 的　
主权 国家 ，因 为 它们 创 建 国家 的基 础 —— 牺 牲 和革 命 — — 是 共 同 的 。
［’
　］
　
然而 ，
林 肯 的这 些 论 述 最 终 也 没 有 说 服 南 方 。林 肯 最 终 诉 诸 了武 力 。北 方 在 内 战 当 中　
胜 利 了 。美 国的 国家统 一通 过 血 与 火 才 得 以 维 持 。随 后 美 国便 开 始 了 大 规 模 的 中央 集 权 ：
　
从 战后北方在南方的军事统治到 ２
０世纪初 的罗斯福新政 以及福利 国家的兴起 ，
美 国联 邦政　
府 不 断扩 权 。 由此 ，
分 离 主义 问题 不 再 成 为 政 治 法 律辩 论 中 的焦 点 。
　
然而 ，
美 国内 战 只是 中 止 了关 于 分 离 问 题 的 政 治 法 律 辩 论 。它 并 没 有 解 决 这 场 辩 论 。
　
地 方 主义 和 分 离 主 义 在 美 国政 治 和宪 法传 统 当 中一 直 潜 伏 下 去 ，随 时 等 待 时机 爆 发 。 内战　
甫歇 ，
美 国 最 高法 院就 在 一 个 案 子 当 中处 理 了分 离 的 问题 。法 院 虽 然 明 确 宣 称 分 离 权 是 违　
宪的，
但 也 为分 离 权 留 了个 口子 ：
分 离 可 以 “通 过革 命 ，
或 州 的 同 意 ”得 以成 为 可 能 。
［７２
］　
２１世 纪以来 ，
随着美 国联邦政府 的更加 扩大 和 国家债 务 问题 等诸多 原 因，
分离 主义 又　
开始在美 国抬 头。阿拉 斯加 独 立党 一直 致 力 于将 阿拉 斯加 分 离 出美 国。
［７３
］佐 治 亚 州 在　
２００９年 １月 通 过 一 个 决 议 确 认 该 州 有 权 否 决 其 认 为 不 合 理 的 联 邦 法 案 ，并 且 ，如 果 联 邦 采　
取进一步行动 ，
该 州 将 考 虑 退 出 。新 英 格 兰 地 区 的佛 蒙 特 分 离 主 义 者 则 一 直 对 日益 扩 大 的　
美 利 坚 帝 国耿 耿 于 怀 ，
试 图分 离 。得 克 萨 斯 州则 更 为公 开 ：
该 州 州 长佩 里 曾公 开 暗示 得 克 萨　
斯分离 的可能性 。一时间 ，
美利坚共 和 国早期 的很 多分离呼声和论证 理 由又 回来 了。
［７
４］虽　
然 联 邦 最 高 法 院法 官 斯 卡 利 亚 曾在 一 封 私 人 信 件 当 中 明 言 分 离 问 题 已 经 由美 国 内战 所 解　
决，
［７
５］但 这 远 远 不 能 让 支 持 分 离 运 动 的人 平 息 。 曾在 ２００７年 参 加 总 统 竞 选 的共 和 党 政 治　
家让 ・保 罗 （Ｒｏ
ｎ　Ｐａ
ｕ１）就 曾明确 宣称 ：
分离主义 是美 国的政 治传统 。
［
　］由此 可见 ，
当代 美　
国 的分 离 运 动 已经 更 多 诉 诸 政 治理 由 ，
而 非 法 律论 证 ，因为无 论 是联 邦 法 院还 是 州 法 院 似 乎　
都坚持美 国内战确立 了林肯的法则 ：
州不可分离出联邦 。
［７
７］
　

五　 结 语 ：
现代 共 和制 的动荡　

共 和 制 与 国家 统 一／分 离 主 义 之 问 的关 系 不 仅 可 以从 美 国 的历 史 经 验 中得 以 阐 明 。 我　
们 已经 看 到 ，
在 现 代 早 期 的君 主 制 国家 形 态 下 ，
分 离 的情 况 很 少 ，
并 且 根 本 不 构 成 政 治 法 律　
理论 当中的一个 问题 ；
而在美 国革命及后来的法国革命之后 ，
共 和制国家体制下分离主义不　
但 数 目极 度 增 多 ，而且 其 所 带 来 的理 论 和 实 践 上 的 麻烦 也 日趋 激 烈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
我 们 可　
以说 共 和 制 本 身 容 易 导 致 国家 分裂 问题 的 突 出 。
　
共 和 制 易 于 趋 向分 离 主 义 也 可 以从 共 和 制 的 内在 原 理 和 基 本 问 题 的角 度 来 进 行 探 讨 。
　

关 于 美 国 内 战 、分 离 以及 林 肯 的反 分 离 理 由和 行 动 ，
参 见 拙 作 《林 肯 的 时 刻 ：宪 法 、
分 离 与 美 国 统 一 的根 基 》，《北 大　
法 律 评 论 》第 １２卷 第 ２辑 即 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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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００（１
８６８）．
　
参见该党的网站主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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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后 访 问 时 间 ：２
０１１年 ３月 ２
６ 日。
　
笔 者 在 耶 鲁 法 学 院 的 走廊 里 就 曾看 见 过 宣 传 得 克 萨 斯 分 离 的 海 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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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ｗｗｗ．ｃｂｓｎｅｗｓ．ｃｏｍ／８３０１—５０３５４４ １６２ —６２１６１０５ —５０３５４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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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ｌ（最 后 访 问时 间 ：２０１
１年 ７月 ２０ 日）。
　
Ｒｏｎ　Ｐａｕ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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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Ｓｅｃｅｓｓｉ
ｏｎ：“Ｖｅｒｙ　Ｍｕｃｈ　Ａｍｅ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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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ｎｄｓ— ｓｅｃｅｓｓ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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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ｓｓ，２００８），Ｐ．
３９．
　

・
１２１ ・
　
《环 球 法律 评 论 》
　２０１
１年 第 ６期　

这 一 点 与 共 和 制本 身 的政 治性 质 和 基 本 的政 治 想 象 密 切 相关 。现 代 共 和 制 的 核 心 宗 旨和 基　
本 原则 是 人 民 主权 。在 人 民主 权 的想 象 中 ，由 个 体 组 成 的 人 民是 国家 的 根 本 统 治 者 和 政 府　
合 法性 的 根本 来 源 。
（７８
］人 民主 权 在 否 弃 君 主 主 权 的前 提 下 展 开 ：
在 共 和 国里 ，
没 有 人 是 国　
王 ，因为 人 人 都 是 国王 。
［７
９］ 正是 由 于 和 人 民 主 权 观 念 紧 密 地 结 合 在 一 起 ，现 代 共 和 制 与 民　
主 制 之 间 的 差 异几 乎 被 抹 消 ：
｜８
０］无 论 是 在 古 典 共 和传 统 还 是 在 美 国 国 父 们 的 视 野 中 ，
共 和　
制都 首先 意 味着 一 种 混 合 政 体 （因 此 可 以有 麦 迪 逊 式 的 贵 族 共 和 制 ），而 非 全 盘 的 民 主 政　
体 。在 针 对 君 主制 的意 义 上 ，
现代 共 和制 最 终 诉 诸 的是 作 为 政 治集 体 的人 民概 念 。
　
人 民 主权 从 其 起 源 上 来 讲 体 现 为 革 命 。现代 共 和制 下 的人 民主 权 起 源 于 对 于君 主制 度　
的 革命 。 只有 砍下 路 易 十六 的头 ，
人 民才 能 获 得 统 治 地 位 ；只 有 将 矛 头 对 准 英 王 ，
美 洲 殖 民　
地 的英 国 臣 民才 会 变 为 人 民 。但 问 题 的 麻烦 之 处 在 于 ，
反 对 君 主 制 的 革 命 总 会 埋 下 不 断 革　
命 的种 子 。一 个 由革 命 建 国 的 国家 总 是 留下 不 断 革 命 的传 统 。 而 当 革 命 体 现 为 分 离 （比如　
美国的例 子以及 ２Ｏ世 纪的去殖 民化 的“民族解放运动 ”）的时候 ，
革命传 统就很快变为分 离　
传统 ：
既 然 你 可 以通 过 一 场 革命 分 离 出去 建 立 独 立 国家 ，
我 为 什 么 不 可 以 ？ 因此 我们 就 可 以　
理解 ，
为 何 美 国历史 当 中 的很 多 独 立 运 动 在 诉 诸 宪 法 之外 ，
总 是 保 留着将 分 离界 定 为 政 治 革　
命 的论 证 方 式 ：
即便 分 离 不合 乎 宪 法 ，
但并 不 意 味着 分 离 是 不 正 当 的 。
　
基 于 人 民 主权 的现 代 共 和 国家 的 基 本 政 治 法 律 结 构 也 决 定 了 它 易 于 导 致 分 离 的倾 向 。
　
这 一 点 可 以在 与 君 主 制 的对 比当 中清 晰 可 见 。在 现 代 君 主 制 国家 当 中 ，国王 的身 体 就 是 国　
家的象征 和国家认 同的指 向。国王的身体 可 以整合 和统一多 片的领土及其 上多元 的民族 。
　
现代 共 和制 以人 民主 权 的名 义 和 革 命 的 手段 将 君 主 的 身 体 推 上 了 断 头 台 。
［叭］然 而 ，国家 的　
统一却变成 了问题 。一旦原先 国家统一的载体被抛 弃 ，
新 的载体就 必须建立起 来 。现代共　
和制 将 这 一 载 体 诉 诸 契 约 或 者 人 民 。诉 诸 契 约 即将 各 个 政 治 体 及 其领 土通 过 一 个 宪 法 契 约　
联结起来 ，
各 自让 渡部 分 权 力 给 联 合 政 府 ，
各 自保 留 自己 的 固有 权 力 ，组 成 邦 联 或 者 联 邦 。
　
但 契 约论 的理 解 方 式 问题 很 大 ：
既 然 可 以签 约 ，
就 可 以毁 约 ；
如果有一方认为对方背约 ，
那 么　
就 可 以解 约 。
［８２
］　
诉 诸 人 民 的 问题 更 大 。如果 以抽 象 的人 民来 代 替 具 体 的君 主作 为 国家 统 一 的象 征 ，
那　
么这 个 统 一 的象 征 就 十 分 脆 弱 ：
一 则 人 民过 于 抽 象 ；
二 则 人 民 的具 体 界 定 争 论 纷 纭 ：到 底 是　
作 为政体 的美 国人 民还 是各州 的人 民？人 民 的边 界何在 ？在 一个 文化政 治多元 的大 国 当　
中，
统 一 的人 民概 念 如 何 建 构 起 来 ？ 如何 在 革 命 与 建 国之 间 的 短 暂 时 间 内建 立 起 来 ？ 一 个　
统 一 的 、同 质性 的人 民乃 是 共 和 制 国家 统 一 的基 础 ；而 寻 找 并 界 定 这 一 基 础 的过 程 极 为 繁　
复 、漫 长 和 不 确定 。于 是 人 民主 权 基 础 上 的 共 和 国 必须 为抽 象 的 、
难 以界 定 的人 民找 到 具 体　
的形 象 。一 般 说 来 ，
这 个 具 体 的形 象 就 是 民族 ：一 个 依 靠 共 同 的语 言 、
文 化 和 历 史 传 统 塑 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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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８］ Ｅｄｍ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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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ｐ．７ — １１．
　

・
１２２ ・
　
 民主共和与国家统一 ：
美 国早 期 宪 政 中 的北 方 分 离运 动　

出来 的“想象 的共 同体 ”。 民族 取 代 了 国王 的 身 体 ，
成 为 了 国家 认 同的 神圣 性标 志 。
　
然 而 将 人 民转 化 为 民族 这 一 方 法 带 来 的 问 题 比解 决 的 问题 更 多 。 民族 足 以承 担 国 家 统　
认 同 的想 象 ，
但 民族 首 先 意 味 着 一个 文 化 同质 的族 群 。但 在 现 代共 和 制 的大 国之 中 ，
这 很　
一

难 做 到 。世 界上 有 几 千 个 民族 ，
但 只有 几 百 个 国家 。任 何 一 个 领 土疆 域 稍 大 的 国 家 都 面 Ｉ
临　
着 多 民族 的 问题 。
　
能 够 发 明 出 一个 统 一 的 民族 想 象 并 以此 来 统 合 诸 多 境 内 族 群 已殊 为 不 易 ，何 况 将 人 民　
转 化 为 民族 的方 法本 身 就 会 挑 起 境 内多 个 族 群本 身 的 民族 主义 。地 区 之 间 政 治文 化 的不 同　
将 极 端 加 剧 分离 主义 的趋 势 。
　
从具体的宪政体制角度来讲 ，
共 和制 国家本 身是 以选举 的代议 制政府为基 本的政治组　
织 形 式 。各 个 区域 的人 民通 过 其 在代 议 机 构 中 的代 表 来 表 达 自己的 利 益 。但 一 旦 某 个 地 区　
人 民 的利 益 无 法 得 以充 分 表 达 、
或 在 充 分 表 达 之 后 被更 为 强势 的 区域 所 压 制 ，
诉 诸 分 离 就 是　
他们 自己认可 的最终救济方式 ：
如果无法在华盛顿获得 重视 ，
何不 自立？这就是美 国分离主　
义 传 统所 展 示 的逻 辑 。
　
既然 从 共 和 制 的基 本 政 治 原 理上 来 讲 国 家 统 一 很 难 得 以维 持 ，
共 和 制 国家 更 多 地 需 要　
诉 诸 暴 力 和 战争 来 处 理 分 离 运 动 。美 国 内 战 就 是 最 好 的 例 子 。如 果 通 过 说 理 无 法 反 对 分　
裂，
只 有 通 过 强 力才 能遏 制 分 裂 。共 和 制 、
人 民 主 权 、民 族 主 义 等 等 这 些 概 念 所 带 来 的 不 仅　
仅 是 自由和 解 放 ；它们 还 带 给 世 界 无 数 的 “美 国 内 战 ”— — 想 想 车 臣和 科 索 沃 就 足 够 了 。美　
国的国父们 曾在《联邦党人文集 》中提 出一个著 名 的说 法 ：
“人类社会 是否真 正能够通 过深　
思 熟 虑 和 自由选 择 来 建 立 一 个 良好 的政 府 ，
还 是 他 们 永 远 注 定 要 靠 机 遇 和 强 力 来 决 定 他 们　
的政 治组 织 。”ｌ
８３］在 共 和 制 下 的分 离 主 义 问题 上 ，
似 乎 “深 思 熟 虑 ”和 “自由 选 择 ”最 终 让 位　
于 “机 遇 ”和 “强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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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任 编 辑 ：
韩　 豫 ）
　

（８
３］ 参 见 汉 密 尔 顿 、
杰伊 、
麦迪 逊 ，
《联 邦 党 人 文 集 》，
程逢如 、
在汉 、
舒逊译 ，
北京 ：
商 务 印 书馆 ，
１９９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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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