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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3 月 南京晓庄学院学报 Mar. 2019

第2 期 JOURNAL OF NANJING XIAOZHUANG UNIVERSITY No. 2

试析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
——— 以《诗经 》中的《桃夭》《鸱鸮 》为例

[日]木村佳代子
( 共立女子大学,日本 东京 1018437)

摘 要: 本文基于假设并通过实例分析 ,尝试探讨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 这些假设有: 探究语言


事实的普遍原理并辅以合理的阐释才能对语言学的发展作出永久性贡献 ; 语言系统中的各种“类
型”,既能从理论上把握发话人 / 作者的表达意图,又可防止发话人与受众 / 读者在理解上产生隔阂
或分歧。尤其是诗歌语言,更容易受到人们的主流意识形态或主观臆测而曲解作者所要表达的意
义。文章以《诗经·国风》里的《桃夭》《鸱鸮》为例,尝试用恰当的类型来分析语料,概括出作者的
概念表达意图,以期能从中观察该语言的表达意图是否已发生历时改变 。
关键词: 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 ; 语言原则; 诗经; 国风
中图分类号: H0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7902( 2019) 02-0060-05


本文基于如下假设尝试探究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 ,假设即: 研究语言事实的普遍原理并辅以合理的阐释
方能对语言学的发展作出永久性贡献 ① 。本文在既往中外语言学家关于语言、修辞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尤其
是基于索绪尔的语言结构理论,尝试剖析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众所周知,当人们要表达某个概念时,会不
自觉地从自己所存储着的句型里选出最恰当的句型 。笔者认为,人类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里,预先存储着类
型。笔者尝试概括出六种类型,分别是: ( 一 ) 同义、类义、近义语素的结合形态,特征是宽容性和不宽容性;
( 二) 反义语素的结合形态,特征是控制性及非控制性; ( 三) 相关义语素的结合形态,特征是关联性; ( 四 ) 其
他独立词的结合形态,特征是变性与不变性; ( 五) 重叠型的结合形态,特征是深化性; ( 六 ) 单音节词的单位
形态,特征是同异性。笔者以《诗经·国风》里的《周南 · 桃夭》《豳风 · 鸱鸮》为例,根据我们提出的语言的
普遍结构系统加以分析并解释。

自 2017 年 4 月到 2018 年 4 月,我先后发表了两篇论文 ② ,探讨如何从汉语来剖析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 。


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曾说: “在我们的记忆里,不论其种类或发展情况如何,只要有些许复杂或脑海里
存储有所有形式的‘句段’的话,当我们使用时,我们都要插入一些我们所选择的‘联想群 ’。 比如现在有一
个人说‘我们走吧! ’( marchons! ) 那个人在潜意识里是从各种各样的‘群的联想 ’里去寻找的,在这些交叉点
里,他找出‘我们走吧’( marchons! ) 这个‘句段 ’。 一方面,这个句段出现在‘你走! ’( marche! ) 、‘请走吧! ’

收稿日期: 2018-11-10
作者简介: 木村佳代子,日本共立女子大学汉语讲师,主要研究方向: 符号学、修辞学与阐释学。
① 笔者此处的理念源自艾弗拉姆·诺姆·乔姆斯基在《笛卡尔派语言学》( CRTESIAN LINGUISTICS) ( 日文版川本茂雄译,MISUZU 书房
2002 年 11 月版,第 79 页) 里对于 17、
18 世纪的普遍文法学者在语言学领域的贡献所作的综合性评价。
② 木村佳代子: 《对于复合词的结合特质之一个考察— ——尝试从汉语解析普遍语言系统》,《东京经营短期大学学报》2017 年 4 月第 25
卷,第 45-62 页; 木村佳代子: 《对于重叠型( AA 型) 的结合特质及单音节词的单位的特质之一个考察———尝试从汉语解析普遍语言系统》,《东
京经营短期大学学报》2018 年 4 月第 26 卷,第 39-5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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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chez! ) 等系列里,这些系列跟‘我们走吧! ’( marchons! ) 相对立,让我们决定如何去选择; 另一方面,‘我
们走吧! ’( marchons! ) 、‘我们爬吧! ’( montons! ) 、‘我们吃吧! ’( mangeons! ) 等会被从脑海中唤醒。 这些都
是同时以相同的程序被选择的。总之,不管是在哪个‘系列’里,人们知道,为了要符合所求的‘单位 ’而加以
‘分化’时,必须对这些构造作某些变化。 若要改变所要表达的概念,那就需要另外的对立来表现另外的价
值。”①在这段话里,索绪尔举出法语动词的语序变化,并指出,人作为一个表达者,具备能按照自己所要表达
的概念,下意识里先从他所存储的众多的句型里选出最适当的句型并加以使用的能力 。
笔者的上述两篇论文,证明作为一个表达者,人们确实具有能按照自己所想表达的概念,下意识里从自
己所存储的句型里选择适当的句型的能力 。人类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里是存在着预先存储着的句型的 。
索绪尔从语言探索概念的方法,给了我们几点启示。 其中一点是,我们都会不自觉地思考各种各样的
“群的组合”。还有一个就是,我们都会或多或少地储存一些不同类型的“句段”,而当我们使用它们时,在选
择时,我们会插入几个“联想群”。换言之,我们意识到人类语言具有普遍结构系统,其中有类型,当我们要
表现一个概念时,我们会不自觉地选择一个最适当的类型,然后以话语或文字表现出来。 如果以上推测正
确,那么通过语言媒介,以最适当的类型来选择一个“概念 ”,我们就可以从语言中选出最适当的类型,找到
所要表达的概念。为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我们必须明确语素和语素是通过什么概念组合的以及以此为组合
的特点,然后把具有相同组合特征的语素归入同一类型 。这样我们就能指出一个概念是经过怎样的程序而
选择最适合的类型来表达的,并且能够指出其类型的特点与文中所表达的内容及表达效果是一致的 。因此,
通过以上方法我们就能从语言的普遍结构系统里找出最适当的类型 。换言之,找到以解读文本中的表现意
图为原则来选出最适当类型的方法 。
基于以上论述,笔者在第一篇论文里,论述了有关“复合词”( 此处的“复合词”不包括派生词———即在词
根语素意义的基础上派生出来的词 ,例如“阿妈”“桌子”“石头 ”等 ) 组合的特点。 在第二篇里,笔者论述了
有关重叠型单位的特点以及单音节词单位的特点 。在该文中,我先假设一个重叠型的特质以及单音节词的
单位的特点,并把具有相同组合特点的词以及具有同单位特点的单音节词归入同一个类型 ,指出该类型的特
点与文本中所表达的内容和表现效果是一致的 ,以此证明该类型的存在。第二篇所论述的单音节词单位的
特点是,单音节词是 1 音节 = 1 单词( 表示一定的意义) ,并且认为派生词的词根是不变的,是属于同类的。
笔者认为以上所采用的方法,即用最适合的选择原则之类型遴选出语言资料并加以分析 ,概括出发话人
的概念 ( 表达意图 ) 的方法,不存在发话人与受众之间理解上有隔阂的理论 ,因此笔者认为上述理论可以作
为一条原则。众所周知,诗歌语言会受到人的意识形态( an ideology) 的影响而改变其所传达的内容。 因此,
采用这个理论,我们也可以指出该诗歌是否存在这种改变 。
我之所以觉得此方法重要,是因为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诗歌语言的表达意图的话 ,就能摆脱仅靠几
条注释便得出几个关于该诗见解的偏颇做法 。 尤其是,笔者想把《诗经 · 国风 》当作淳朴的民谣来欣赏,就
像当初孔子对“诗”的一个总的评价曰“思无邪”那样,我们能因此找到作者本人所要表达的意图。 因此,我
们认为,翻译诗歌语言时有必要寻找诗人的思考意识才行 。
我们,作为受众或读者,是否过度解释了原作者也即发话人的意图了 ? 迄今人们所诠释的内容可以完全
接受吗? 如果我们有一种方法可以正确地捕捉到原作者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的话 ,我们就能从理论上来讨
论这个问题。这样我们便可挖掘出作品中的意象 ,找出迄今尚未被完全诠释的意图,发掘出作者的措辞技巧
或艺术。本文所举例证出自《诗经·国风》,笔者用此方法所作的解释与当前学界所作的解释颇有不同 。 笔
者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地在向历来的诠释挑战 ,而是认为以笔者的这个方法去作解释便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


现在依前所示的方法,逐一叙述上文构拟的六种类型。
第一类是同义、类义、近义语素的结合形态,第二类是反义语素的结合形态,第三类是相关义语素的结合
形态,第四类是其他独立词的结合形态,第五类是重叠型 ( AA 型) 的结合形态,第六类是单音节词〔1 音节 =
1 单词( 表示某种意义) 〕的单位形态。

① 索绪尔著,高名凯译,岑麒祥、叶蜚声校注: 《普通语言学教程》,商务印书馆 2002 年版,第 179-18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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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类,我们假设同义、类义、近义语素的结合形态之特色是宽容性和不宽容性 。所谓宽容性,指具有能
兼容语素意义上的小异之共通点的语素 ; 所谓不宽容性,指由于缺乏共通的意义,因此无法看作是兼容意义
上的小异之对象的语素。宽容性表现为: 慈爱、亲切、恩惠、体贴、宽大、同情、柔和、爱情、顺从、怠惰、柔软、柔
弱等效用; 不宽容性表现为: 烦闷、不饶恕、无情、无慈悲心、困惑、强固、勤勉、坚固、利己、顽固等效用。
第二类,假设反义语素的结合形态之特色是控制性及非控制性 。当我们处于一种相对能控制的情形或
无法控制的局面时,往往未特别指出或未确定 ( 例如“多少 ”: 或多或少 ) ,把重点移到任何一端 ( 例如“多
少”: 叹词。多么,若干) ,直接否定另一个语素( 例如“多少”: 犹多,许多,犹少,少许) ,所以把第二种的特点
定为控制性及非控制性。本文中,控制性表现为: 理性的、无情的 ( 指不被感情所左右或无人性的感情等 ) 、
有条理的等; 非控制性蕴含: 非理论性的判断、直言、无条理、非理性、奔放、直情径行、感情冲动、粗暴等效用。
第三类,我们假设相关义语素的结合形态之特点是关联性 。所谓关联性指掺杂了关联语素而令人产生
联想,所以其结合形态的特征是关联性 。 此处的关联是就“沿着某种关系,结合了许多经验,而构成一个整
体”而言。关联性蕴含: 乐观; 认识和行为的积极性、轻薄。悲观; 认识和行为的消极性、慎重等效用。
第四类,我们假设独立词语素,其结合形态之特点是变性与不变性 。 有一种语素的结合形态是,当一个
语素( A) 加上另一个语素( B) 时,会发生变化,意义上产生附加义 ( A + B) 。而有一种语素,即使语素 ( A) 加
上语素( B) 后会产生( A + B) 意义上的附加变化,但是 A 与 B 本身的意义并不发生变化。所以第四类的特点
是变性与不变性。变性与不变性有准确、不准确、安定、不安定等效用。
第五类,我们假设重叠型 ( AA 型 ) 的语素之结合形态的特点是深化性。 该形态,形式上是同语素的结
合。 若以数字来讲,11 这个数字表面上是 1 与 1 的结合,但内容是由个位数的 1 与十位数的 1 而形成的。当
我们以个位数的 作为认识起点,十位数的 1 可看作是个位数 1 的认识上的发展与深化。以此类推,第五种
1
的结合形态便是,就内容来讲,一个由不同语素 A 形成,并以语素 A 为认识起点来看时,被重叠的语素 A 便
可看作是作为起点的语素 A 的认识之发展、深化。因此,笔者假设第五类的特点是深化性。 此类有两面性,
也即表层来看是程度的强调,而深层却具有认识的深化之功能。
第六类,我们假设单音节词的特点是同异性 。此单音节词既可单独使用,又能以一个语素来使用。前者
是就其独立意义而言,跟其他的结合形式有别,而后者是就其共同意义而言,与其他的结合形式相同。因此,
笔者假设第六种的特点是同异性 。此外,我们假设派生词,其词根是不变的,所以归为同类。此类有正常、自
然、普遍、特殊、特异、异常、特别等效用。
笔者拟用上述分类,从假设推出的最适当的类型之选择而推导出表达意图的这种方法来解释 ,兹举
二例。
例一,出自《诗经·周南·桃夭》:
① 桃之夭夭 ①,灼灼②其华,之子于归③,宜④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⑤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⑥。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⑦,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里的“夭夭”“灼灼”“蓁蓁”是第 5 类,表达深化性。“夭夭”可以理解为桃花的树木旺盛之意,“灼灼 ”
是桃花新鲜艳丽之意,“蓁蓁”是叶子茂盛之意。
蓬勃旺盛的桃花树,桃花盛开,桃叶繁茂,三者表面都在强调旺盛繁茂,而深层的意思则在表明,其随着
季节的变化,有鲜艳的花,有丰硕的果实,有繁茂的树叶,表现出桃木为人们带来恩惠。这些描写旨在证明这

① “夭夭”,《说文解字》( 中华书局 1994 年版,第 214 页) “枖”项,作“木少盛貌。从木夭声,诗曰桃之枖枖”。故可解释为桃木旺盛貌。


② “灼灼”,向熹《诗经词典》( 彭高琳主编,四川人民出版社 1997 年版,第 927 页) 里说“严粲《诗缉》: 灼灼,鲜明貌”。故解释为桃花鲜
明的意思。
③ “归”,朱熹《诗集传》( 王华玉主编,凤凰出版社 2007 年版,第 6 页) 曰: “妇人谓嫁曰归。”
④ “宜”,高亨《诗经今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9 页) 曰: “宜,适当。”故解释为“适合,适切”。
⑤ “蕡”,朱熹《诗集传》( 第 6 页) 曰: “蕡,实之盛也。”
⑥ “家室”,毛亨《毛诗》( 中华书局编辑部主编: 《汉魏古注十三经》( 上) ,中华书局 1998 年版,第 4 页) 曰: “家室,犹室家也。”关于“家”,
《王力古汉语字典》( 刘尚慈主编,中华书局 2010 年版,第 222 页) 谓“夫妻互称为家……杜预注: ‘家,谓子圉妇怀赢。’此指妻”。关于“室”,
《古代汉语词典》( 陈复华主编,商务印书馆 1999 年版,第 1437 页) 谓: “妻,《礼记·典礼上》: 三十曰壮,有 ~ 。”两者都有“妻”的意思。故,“家
室”“室家”“家人”都分类为第一类,都可以解释为“妻”。
⑦ “蓁蓁”,朱熹《诗集传》( 第 6 页) 曰: “蓁蓁,叶之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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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棵有着生育能力的特别的树木 ,不只外表看起来年轻旺盛而已。 或者说,“夭夭 ”是对于其生命力旺盛,
能带来丰硕的果实,有生育能力的果树之认识的深化。而“灼灼”“蓁蓁”也在显示其桃木是能够带来丰硕的
果实,有生育能力的一棵果树,预见其极其顺利地成长的认识之深化 ,所以此类型是为了强调这个认识的深
化而选用的。正像为了能使果树繁殖、顺利成长,必须选择优良的嫩芽来接枝一样,婚姻也必须迎娶一个外
貌、内在均优良的女子,才能使家庭圆满、子孙繁荣。
“桃”是第 6 类,同异性。据《说文解字》,“枖,木少盛貌。从木夭声,诗曰桃之枖枖 ”。 又由于深化性之
故,故写作“桃”,作“桃木”解。例证中,因为是将它作为一棵特别的树木来看待,所以笔者认为是为了强调
异性而选择的类型。
至于“室家”“家室”“家人 ”的解释,据毛亨《毛诗》: “家室犹室家也。”关于“家 ”,另据《王力古汉语字
典》: “夫妻互称为家。”杜预: “‘家,谓子圉妇怀赢。’此指妻。”关于“室”,据《古代汉语词典》: “妻。《礼记 ·
典礼上》: 三十曰壮,有 ~ 。”两者皆为妻子之意。因此此处把“室家”“家室”“家人”都归入第 1 类,即为“妻 ”
“配偶”的意思。三者都是为满足嫁娶条件的女子而规定的 ,所以表达“不宽容性”———为强调选择对象时的
严格态度而使用的类型。
“宜”是第六类,同异性。像这棵桃木一样的女子,也即外貌、内在 ( 能怀孕,具有生育能力 ) 都是一个可
作为妻子的优秀女性应具备的特质 ,能使家庭圆满、子孙繁荣。具备能传达这样一个普遍原则的词性,所以
笔者认为这个“宜”字是为了强调同性而选择的类型。
从以上所述得知,本篇是从接枝的观点出发来说明婚嫁的一首诗 。
下面再来看看《诗经·豳风·鸱鸮》的一个例子:
② 鸱鸮 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①天②之未阴雨,彻③彼桑土④,绸缪牖户,今女⑤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据⑥,予所捋荼,予所蓄租⑦,予口卒瘏⑧,曰予未有⑨室家。
,
予羽谯谯瑏
瑠 瑡,
予尾翛翛
瑏 予室 瑣,
瑢翘翘
瑏 瑏 风雨所飘摇,予维音哓哓瑏
。

上例可作如下翻译:
鸱鸮啊,你已经抓走我的小鸟,不要再毁我的鸟巢。( 如今只剩我一人,) 我要殷勤地保护,因为剩
下的小鸟太可怜了。
( 雨的) 季节已来临了,但是天还没有下雨,我又要管理那边的桑田,又要补修门窗 ( 以防止蚕干瘪,
被太阳照射或防止寒冷炎热) 。现在剩下的( 只) 是女的百姓,想必老天也不会来欺侮我吧。
我一点不珍惜双手,因为我摘采苦菜,我是为了储存而存在的,别理我的嘴空虚、饥饿。( 周围的
人) 问我我的配偶还没回来吗?

① “迨”,《古代汉语词典》( 第 280 页) 谓: “至,到。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诗: ‘始从青矜岁,~ 此白发新。’”


② “天”,《古代汉语词典》( 第 1539 页) 谓: “天气。…… 季节。‘杜甫《春日忆李白》诗: 渭北春 ~ 树,江东日暮云。’”。此处作“季节”
解。
③ “彻”, 从来都解释为“取,剥取”,但是笔者根据向熹《诗经词典》( 第 58 页) 曰: “《大雅·公刘》五章: ‘度其原湿,彻田为粮。’《毛传》:
彻,治也。”故作“治”解。
④ “土”, 《古代汉语词典》( 第 1574 页) 谓: “土壤,泥土。《书禹贡》: ‘厥贡惟 ~ 五色。’引申为土地,田地。书禹贡: ‘桑 ~ 即蚕,是降丘宅
土。’”
⑤ “女”, 王力《王力古汉语字典》( 第 186 页) 谓: “女性与‘男’相对。诗周南关雎: ‘窈窕淑 ~ ,君子好逑。’”此处作“女性”解。
⑥ “拮据”, 《古代汉语词典》( 第 787 页) 谓: “操作劳苦,忙乱的样子。”
⑦ “蓄租”, 朱熹《诗集传》( 第 109 页) : “蓄,积。租,聚。”故此处作“集积,储蓄”解。
⑧ “卒”, 《王力古汉语字典》( 第 89 页) 谓: “诗邶风日月: ‘父兮母兮,畜我不 ~ 。’引申为尽。”关于“尽”,《说文解字》( 第 104 页) 曰:
“尽,器中空也。”故,此处作“口中无物,口内空虚,空空如也”之意解。“瘏”,毛亨《毛诗》( 第 63 页) 曰: “瘏,病也。”此处之“病”,《古代汉语词
典》( 第 102 页) 谓: “……饥饿。《国语·鲁语上》曰: ‘铸名器,藏财宝,固民之殄 ~ 是待。’( 韦昭注: ‘病,饿也。’) ……。”
⑨ “有”, 《王力古汉语字典》( 第 451 页) 谓: “通‘又’复。”因为“复”有“返回”之意,故此处作“归还”解。
 “谯谯”,

瑏 《说文解字》( 第 57 页) 曰: “谯,娆 也。”此处作“振羽骚扰状”解。
瑡 “翛翛”,

 《古代汉语词典》( 第 1721 页) 谓: “象声词,风声,雨声,草木摇落声。”故此处作拟声词解,在风雨之中激烈摇摆尾巴的意思。
瑢 “室”,

 《说文解字》( 第 150 页) 曰: “……至所止也。”故此处作“所停止之处”解。
瑣 “翘翘”,

 向熹《诗经词典》( 第 504 页) 曰: “孔颍达《正义》: ‘翘翘,高貌。’……。”
瑤 “哓哓”,

 毛亨《毛诗》( 第 63 页) 曰: “哓哓,惧也。”高亨《诗经今注》(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9 年版,第 208 页) 曰: “哓( xiāo 嚣) 哓,因恐
惧而发的叫声。”“哓”通“嚣”,故作“高声惊叫”解。但这里不是众多鸟鸣,是一只母鸟的鸣叫。也非它的恐惧之声,而是“戒惧”,所以是“警戒
而高声鸣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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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唰唰地震动我的羽毛,我剧烈地摇动我的尾巴。 我停止在我所应该站立的高处,在风雨飘摇之
中,我的声音高亢地叫。
“鸱鸮”( chīxiāo) 就是指老鹰或猫头鹰等猛禽。文中,反复呼叫鸱鸮“不要夺取了我的孩子,连我的鸟巢
也要破坏掉”。由于这是一个比喻不要危害家属的一首诗 ,所以“鸱鸮”就是一个特质为“关联性”的第三类。
而这里的特性是“悲观”———强调关于对象的消极的、否定的观点而选择的类型。 诗中,诗人倾诉孩子已经
被抢夺了,从这一点,我们可看作配偶也已经先被掠走了,它们是会把家属都一个一个地抢走的猛禽。 如果
这句可看作是因为战争的关系,家人都一个一个地被征去当兵的话 ,那么“鸱鸮 ”就喻指当时的国家,象征权
力。因为文中,周围的人关心地对我说“曰予未有室家”,所以知道是配偶已经很久不在了。 再者,鉴于该现
状尚在持续之中,“未有”这个词表达第四类的变性、不变性。具体来说指“尚未归还”,所以我们知道这个词
是为了强调不变性而被选择的一类 。
“我子”“我室”“鬻子”都是鸟的比喻,所以归入关联性的第三类。“我子”“我室”“鬻子 ”都是被鸱鸮所
迫害深深受到伤害的对象,这一类是为了强调悲观而选择。
第二、三句描写一个为要保护幼子,从事农业劳作辛勤工作的母亲,因此笔者认为该诗最终也是在比喻
母亲的奋斗情况。
“谯谯”“翛翛”“翘翘”“哓哓”是第五类,具深化性。
“谯谯”是羽毛震动的意思,“翛翛”是风雨之中尾巴剧烈地摆动的意思,“翘翘 ”是居高临下的意思,而
“予室翘翘”的“室”解释为应该停止的地方。
这些鸟所做的一连串的动作,表达了它们对付外敌的一种威胁、警戒的意思,也是对母亲奋斗状况的描
写,所以“予羽”“予尾”“予室”都是第三类,特点是关联性。“予羽”“予尾 ”都是为了威吓外敌而剧烈地震
动,比喻母亲的积极性,“予室”比喻警戒外敌侵扰的姿势,旨在强调母亲的慎重所选择的类型。“哓哓 ”历来
都被解释为恐怖时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结合以上的分析来看,它实际上是鸟对于外敌之警戒时所发出的警戒
声。因此,“谯谯”“翛翛”“翘翘”“哓哓”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在强调描写威吓、警戒外敌的鸟的羽毛、尾巴的
剧烈震动,站在高处,高亢的鸣叫,但是其深层意义则在于强调配偶和儿子被征兵之后 ,作为一个母亲努力守
护剩下的孩子们的积极又谨慎的姿势 ,因此选择表达深化的类型来描写。
“风雨所飘摇”的“风雨”是第三类,关联性。“飘摇”是第一类,特点是宽容性、不宽容性。
“风雨所飘摇”是在坏天气里摇动的意思。“风雨”表示是在暴风雨之中,如果认为这是比喻战时辛苦的
日子的话,那么此句就是为强调悲观所选择的类型 。
“飘摇”在文本之中,是表现“风雨 ”带给对方的冲击,即为不宽容性———“风雨 ”也是比喻,喻指战时辛
苦的日子,“风雨”比喻向对象发起的无情袭击。因此这里喻指强调给对象也即当地的百姓实施无情的打击
而选择的类型。
第一句以及最后一句所采用的比喻手法 ,想必是为了要避免被指摘为对政权的抨击。 我们今天所以能
见到这首诗,也正是由于作者采用了母鸟庇护幼鸟这样迂回的修辞手法的缘故吧 。
以上,笔者以最合适的类型的选择而引出的方法解释了两首诗歌 。受篇幅所限,兹举例文未涉及前文提
到的第二类。从以上论述看,除第 5 类型外,其余五种类型都包含有相反的性质 ,例如宽容性、不宽容性。 但
是,语言的表现方式和人的思考方式 ,当二者在脑海中相结合时,这两个相反的性质总会倾向于另一方。 另
外,我们还发现发话人对语词的最合适的选择能够传达作者所要强调的深层含义 。 笔者相信,不只是汉语,
其他语言,若以此论也能引出表达者的概念 ( 表现意图 ) 。 我们认为,修辞学不仅要研究作者应该如何有效
地传达思想感情的方法,也应该研究受众 / 读者该如何把握作者的思想感情。
( 责任编辑: 钟玖英 校 对: 刘 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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