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６ 年 ３ 月 三 明 学 院 学 报 Ｍａｒ． ２００６

第 ２３ 卷 第 １ 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ＡＮＭＩ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Ｖｏｌ．２３ ＮＯ．１

《 说文解字》
“ 心部”字的隐喻研究
李秀明

（ 三明学院 中文系， 福建 三明 ３６５００４ ）

摘要： 文章用现代隐喻理论来分析《说文解字》中“心部”字在造字中的隐喻思维特点 ， 由于“心部”字多属于反映人类抽

象情感世界的符号， 所以在这类汉字的造字过程中， 隐喻思维在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文章归纳了四类造字中的隐喻类型：
（ １ ） 心为主体； （ ２ ） 心为容器； （ ３ ） 心为空间； （ ４ ） 心为其它具体物体。这些隐喻都是以现实物质生活经验为基础的， 既反映出
人类的隐喻思维的普遍性， 又表现出隐喻与民族文化的密切关系。
关键词： 说文解字； 心部字； 隐喻
中图分类号： Ｈ１６１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３－ ４３４３ （ ２００６ ） ０１－ ００３５－ ０３

Ｔｈｅ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ｉｃａｌ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ｈａｒ ａｃｔｅｒ ＂ Ｈｅａｒ ｔ＂

Ｒａｄｉｃａｌ ｉｎ ＂ Ｓｈｕｏｗｅｎ Ｊ ｉｅｚｉ＂
ＬＩ Ｘｉｕ－ ｍｉ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Ｓａｎｍ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Ｓａｎｍｉｎｇ ３６５００４， 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 ａｃｔ：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ｉｃ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 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ａｎａｌｙｓｅｓ ｔｈｅ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ｉｃａｌ ｆｅａｔｕｒｅｓ 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ｆｏｕｎｄｉｎｇ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ｉｎ ｔｈｅ ＂Ｈｅａｒｔ＂ ｒａｄｉｃａｌ ｉｎ Ｓｈｕｏｗｅｎ Ｊｉｅｚｉ （ｏｒｉｇｉｎ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Ｂｅｃａｕｓｅ 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ｉｎ ｔｈｉｓ ｃａｔｅｇｏｒｙ ｈａｖｅ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ｓｙｍｂｏｌｓ， ｔｈｅ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ｉｃａｌ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ｉｓ ｐｌａｙｉｎｇ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ｆｏｕｎｄｉｎｇ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ｔｈｅｓ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Ｔｈｉｓ ａｒｔｉｃｌｅ ｓｕｍｓ ｕｐ ｆｏｕｒ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ｉｃａｌ ｔｙｐｅｓ： （１） ｈｅａｒｔ ａｓ ｔｈｅ ｓｕｂｊｅｃｔ； （２） ｈｅａｒｔ ａｓ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ａｉｎｅｒ； （３） ｈｅａｒｔ ａｓ ｔｈｅ
ｓｐａｃｅ； （４） ｈｅａｒｔ ａｓ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 ｏｂｊｅｃｔｓ． Ｔｈｅｓｅ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ｓ ａｒｅ 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ｔｈｅ ｒｅａｌ ｌｉｆｅ 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 Ｔｈｅｙ ｎｏｔ ｏｎｌｙ ｒｅｆｌｅｃｔ ｔｈ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ａｌｉｔｙ ｏｆ
ｈｕｍａｎ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ｂｕｔ ａｌｓｏ ｒｅｆｌｅｃｔ ｔｈｅ ａｆｆｉｎｉｔｙ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ａ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Ｋｅｙ ｗｏｒ ｄｓ： Ｓｈｕｏｗｅｎ Ｊｉｅｚｉ； ｔｈｅ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ｓ ｗｉｔｈ ＂ｈｅａｒｔ＂ ｒａｄｉｃａｌ；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一、引言 意义。
在汉字的造字过程中， 人类对具象的事物可 情感是人类经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人类
以通过描画外形来创制其对应符号， 随体诘诎， 画 日常用来讨论情感的语言是发现情感概念结构和
成其物， 但是随着人类思维的进步， 人感到自己内 内容的重要工具， 现代隐喻学也认为隐喻在情感的
心的活动， 察 觉到自己的 精神世界， 于 是 ， 如 何 用 概念化过程（ 不论是科学的还是非科学的概念化过
语言符号来记录和表达自己的情感、精神就成为 程） 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１］（ Ｐ４９） 国外情感概念隐喻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方块的表意汉字是汉语相对 的 讨 论 是 隐 喻 研 究 中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部 分 。 Ｌａｋｏｆｆ
于印欧语系的一个特点， 在选择汉字结构部件时， ＆ Ｊｏｈｎｓｏｎ 在分析概念 隐喻时讨 论了爱情隐 喻， 指
我们的先民就将自己对客观世界、心理世界的认 出在西方有以下几种：
・・
爱情是旅行、爱情是一种
知融入其中。隐喻作为一种原始的认知推理方式， 病、爱情是疯狂； 他们还讨论了愤怒的隐喻概念。［２］
必然在汉字的造字过程中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 Ｋｏｖｅｃｓｅｓ Ｚ收集了大量的情感隐喻的语料。 ［３］较早
我们认为可以通过分析汉字中体现的隐喻性质来 讨 论 汉 语 中 的 情 感 隐 喻 的 是 Ｎｉｎｇ Ｙｕ（於 宁 ）， 他 着
探讨汉民族的情感概念的结构和内容， 本文通过 重讨论了汉语中愤怒和幸福的隐喻概念， 认为汉
考察 汉语“心”部文 字的隐喻特 征， 探 讨 汉 字 中 表 语和 英语在两个 概念隐喻 上 没 有 太 大 的 差 别 ， 英
示抽 象情感范畴 的文字符号 的 认 知 心 理 基 础 ， 对 语在愤怒隐喻上选择火和液体为喻体， 而汉语则
了解汉民族的情感概念及其结构有着追溯探源的 选择了火和气为喻体。而在幸福隐喻上， 英汉都使

收稿日期： ２００５－ ０９－ １０

作者简介： 李秀明（ １９７１－ ） ， 男， 福建泰宁人， 副教授， 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４６・ 三明学院学报 第 ２３ 卷

用“ 上 （ ｕｐ） 、轻 （ ｌｉｇｈｔ） 、容 器 （ ｃｏｎｔａｉｎｅｒ ） ”来 对 幸 福 相关性的符号。所以， 笔者认为： 在某些形声字中，

进行概念化。此外国内对情感隐喻概念的研究还
有林书武 ［４］、张辉［５］等人。
上述研究大都是从词汇、句子层面对语言中
情感概念进行隐喻研究， 本文则从文字层面对汉
语的情感概念进行比较原初性的探究。
二、心部字的隐喻类型分析
心理活动是一种抽象的现象， 有关心理活动
的词， 在卜辞中几乎没有。从周代以后陆续出现了
表现各种心理活动的词， 在徐中舒主编的《甲骨文
字典》中没有一个心部的字。在容庚编著的《金文
编》中“心部”字有 ６３个。
《说文解字》中心部收字共
有 ２６３ 个， 其中重 文 ２３ 个， 许慎对“心 ”字 的 释 义 是
“人心， 土藏也， 在身之中， 象形”。当然， 并不是所
有的心部字都具有隐喻性， 所以本文挑选出该部
字中隐喻性较强的文字加以分析。接下来按照其
隐喻类型将分为以下几类：
（一 ）心是一个有生命的， 能生长， 能思维， 有主
体意识的主体
Ｌａｋｏｆｆ ＆ Ｊｏｈｎｓｏｎ 将 拟 人 （ ｐｅｒｓｏｎ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 看 作
是一个本体论式的隐喻 （ ｏｎｔ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ｍｅｔａｐｈｏｒ ） ， 他
们认为： 可能最明显的本体论式的隐喻就是将那
些物理性的事物看成一个人
［２］（Ｐ３３）
们在很大程度上用人的特征、动因、行为去理解那
些不属于人的物体。以下“心部”的字典型地表现
出造字时汉民族的本体论式隐喻思维：
１、志， 意也。从心止， 止亦声。止就是趾， 志就
是心灵要到达的地方， 是心灵的所止之处。心灵像
人一样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
２、意， 志也。从心音， 察言而知意也。心有自己
的语言，“ 意之”训为测度， 能倾听到他人的内心的
声音。
３、 ， 外 得 于 人 ， 内 得 于 己 也 。 段 注 ： 内 得 于
己， 谓身心所自得也。身体与内心之间没有障碍，
可以互相沟通。
４、悟， 觉也。吾， 我自称也。“心灵”和我在一
起， 心灵和主体的人在一起。
５、憧， 意不定也。从心童声。桂馥《说文解字义
证》：《 玉篇》： 憧， 行意往来不定貌。《广雅》： 憧憧，
往来也。内心就像来来往往的人一样， 尤其是儿
童， 徘徊不定。（在这里， 必须作一点说明， 本文在分
析汉字隐喻时， 认为有些声符是汉字隐喻理据的
体现 ， 笔者并 不是重蹈 王圣美等人“右 文 说 ”的 覆
辙， 只是认为先民们在造字时之所以选择这样的
一个表声符号， 必然是首先选择在认知上有一定
声旁可以用来作为解释汉字造字过程中存在的隐
喻性理据。这个观点只是这篇文章的一个假设， 还
未得到论证。但是声旁表意有现代汉语词源学的
理论支持的， 王力《同源字论》：“ 水缺为决， 玉缺为
玦， 器缺为缺， 门缺为阙。”在现代词源学研究中，
有些同族词、同源字汇聚表现出这样的一种隐喻
性理据。［６］（ Ｐ１３８－ １４０） 传统声训也有一种隐喻性的声训。
如《释名・释水 》：“ 湄， 水草交曰 湄， 湄， 眉也， 临 水
如眉临目也”。所以本文假设至少在心部这样多表
示抽象意义的文字汇聚中， 形声字的有些声符可
以看作隐喻理据的符号表现。）
６、想， 觊思也， 从心相声。段注： 觊思者觊望之
思也。声符“相”是省视之意， 从目从木。这里我们
可以看到造 字之初对“想 ”的本体 论 隐 喻 理 解 ： 思
考就是心灵在审视觊望。
在这些汉字当中， 心有自己的语言（ 意） ， 有自
己的方向（ 志） ， 可以和主体的我沟通（ 悟） ， 内心不
定就像一个儿童来来往往（ 憧） ， 心会观察（ 想） 。从
这些汉字的造字隐喻中， 我们可以感知到汉民族
造字之初时， 强烈的感受到内心的活动， 意识到心
灵是个神秘的内部宇宙， 人的情感世界很神秘复
， 这个隐喻允许我
杂， 并不是主体人所能完全控制的， 心灵和我（ 吾）
是个同样具有主体性的独立个体， 于是很自然， 在
造字的时候就将这样一种神秘的感知通过拟人化
的方式（ 也就是本体论的隐喻方式）
・
・
表达出来。
（ 二） 心为容器
按照 Ｌａｋｏｆｆ 和 Ｋｏｖｅｃｓｅｓ 的观点 ， 在印欧语言中，
表 示 愤 怒 的 一 般 隐 喻 的 基 础 是 ＡＮＧＥＲ ＩＳ ＨＥＡＴ
（愤怒是热 ） 。这又有两种情况。一是 ＡＮＧＥＲ ＩＳ
ＴＨＥ ＨＥＡＴ ＯＦ Ａ ＦＬＵＩＤ ＩＮ Ａ ＣＯＮＴＡＩＮＥＲ （愤怒
是容器中的液体的热 ） ， 另一种是 ＡＮＧＥＲ ＩＳ ＦＩＲＥ
（愤 怒 是 火 ）。 Ｎｉｎｇ Ｙｕ 在 比 较 了 汉 英 关 于 “幸 福
（ ｈａｐｐｉｎｅｓｓ） ”的隐喻之后， 认为汉语比英语更加强
调心是容器这样的概念隐喻［１］（ Ｐ６８） 。以下是《说文解
字》收录的具有容器隐喻的心部字：
１、快， 喜也， 从心夬声。段玉裁注： 引申之义为
疾速。从这里我们很难看出这个文字有什么隐喻
性。但是我们一旦联系到“夬”这个词进行训释时，
我们会发现“快”字的隐喻性。
“夬”， 在《说文》释义
为“分決也”， 決， 说文释义为下流也， 为水往下流
淌之义。查看《周易》夬卦的解释：“益而不已必决，
故受之以夬。夬者， 决也。”将这些字（ 快、夬、决） 联
系起来， 我们 很容易找到“快”解释为“喜 ”的 隐 喻
性理据， 即“快”可理解为“从心这个容器里流淌出
 第１期 李秀明：《 说文解字》
来的一种情绪――喜悦”。现代汉语中常见的表达
“快乐”的话语形式如“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
“喜
出望外”等都是容器隐喻的延伸表达式。
２、忘， 不识也， 从心亡声。亡， 逃也。某些事情
从“心”这个容器中逃跑了或者遗失了。
３、懑， 烦也。段玉裁注：“ 问丧曰： 悲哀志懑气
盛。”
“气”这个填充物将心这个容器填满了。
４、愤， 懑也， 从心贲声。关于这个“愤”字， 可能
借助《论语》中的例子能更好地说明。《论语・述
而》： 子曰：“不愤不启， 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
三隅反， 则不复也。”
刘宝楠的《论语正义》曰：
《方言》：“愤， 盈也。”
《说文》：“愤， 懑也。”人于
学有所不知 不明， 而仰而 思之， 则必 兴 其 志 气 ， 作
其精神， 故其心愤愤然。……《说文》无悱字， 或疑
“悱”即《说文》
“悲”字， 当得之。 ［７］（Ｐ２５９）
刘宝楠的解 释 很 好 地 揭 示 了“愤 ”的 隐 喻 性 ，
即“盈、满”。其实我们还可以从“愤、悱”与“启、发”
搭配中看到这两个情感范畴的词的容器隐喻。
“ 发”都有表示“打开”的意思， 而“打开”的最
“启、”
典型的搭配就是打开一个容器。刘宝楠认为心之
所 以 会“愤 愤 然 ”主 要 是 因 为“兴 其 志 气 ， 作 其 精
神”， 这里我们看到中国传统中导致“愤”的物质是
一种气体。林书武） 认为“愤怒是气”是汉语表示愤
怒的基本概念 ， 而英语中没有 ＡＮＧＥＲ ＩＳ ＧＡＳ这个
概念隐喻。说明汉语隐喻自有不同于英语的特点 ，
“气”这个词很独特 ， 在中国哲学、文化上都有丰富
的涵义。
语言哲学家 Ｒａｄｍａｎ 指出： 大部分的情感隐喻，
都是建立在“情感是一个容器中的液体”这个隐喻
前提下的。很明显， 由于感情是一个容器中的液体
这个隐喻，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人可以像控制液体
的的流动那样控制自己的膨胀的感情。
为认识到情感是在容器中的某种物体， 无论是液
态的还是气态的， 人们认识到情感不再是心中的
恶魔， 这样人类不再被狂暴的情感控制， 人更加理
智了， 从这个意义上， 我们可以看到修辞对我们人
类的情感建构有着重要的意义。
（ 三） 心灵的空间维度隐喻
心灵是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可以高， 可以低，
可以黯 淡无光， 可以 心头豁亮 ， 可以开 阔 ， 可 以 狭
窄， 可以是轻而薄的， 也可以是厚而重的。这个隐
喻反映 在我们日常 的一些名 言 警 句 或 成 语 中 ： 如
比天更高远的是理想， 比地更宽广的是心灵； 心宽
体胖、心旷神怡等。这种空间维度隐喻性在《说文》
心部字中也有较为突出的表现。
“ 心部”字的隐喻研究 ・４７・
１、 ， 慨也， 慨壮士不得志于心也。
《易》曰
“ 龙有悔”。 慨之义为气宇轩昂， 踌躇满志。用
高来隐喻壮志。
２、憯， 痛也。我们可以通过声符系联“潜”，《说
文》中“潜， 涉水也”， 段玉裁注：“ 潜者， 自其膝以下
没于水言之。”在这里我们可以把“潜”看作是“憯”
的隐喻理据， 心情很低沉为悲痛。
３、 ， 愁困也， 从心 声。说文： ， 小阱也， 从
人在臼上。 表示陷阱， 有低陷之意。又： ， 愁貌，
读为奴历切， 音同溺。这个“溺”也可看作一个隐喻
理据， 表示“低陷”。
以上三例是心灵空间的高低隐喻。Ｌａｋｏｆｆ等人
指出在情感隐喻中有高兴是高（ ｈａｐｐｙ ｉｓ ｕｐ ） ， 伤心
是低（ ｓａｄ ｉｓ ｌｏｗ） 这样的概念隐喻。这种隐喻类型
在汉字中也是存在的。
４、惆， 失意也
５、怅， 望恨也
这两个汉字是心灵空间长度的隐喻。我们根
据“周、长”两个声符的指示， 可以看到很长的空间
可以隐喻可以给人一种惆怅、落寞的内心感受。这
种感受可以在中国古代诗文中得到应证。如 《楚
辞・九章》中 ：“ 廓落 兮， 羁旅而 无友生； 惆怅 兮， 而
私自怜。”唐张南史的诗《草》中：“ 青青千里遥， 怅
怅三春早。”上述两个例子都是将惆怅的心情和廓
落的空间相对举。可以看出这种廓落苍茫的空间
赋予人一种惆怅落寞的心情。认知语言学认为人
类的对抽 象概念的认 知多 以 人 类 的 经 验 为 基 础 ，
这个观点在“心理惆怅是空间的廓落遥远”这个隐
喻类型中也可以得到支持。
６、愉， 薄也。又： 恌， 愉也
７、惇， 重也。又： 惲， 重厚也。
这两组汉字是心灵空间大厚薄度大隐喻。轻
［８］（ Ｐ９４）
正是因 松愉悦是轻、薄， 沉重郁郁是厚、重。
８、憬， 觉悟也。从心景声。 景原意为日光， 内
心被照亮， 心里豁亮隐喻为觉悟。又， 憭， 慧也。这
个憭字的隐 喻义可以从“燎”
“ 撩”等字有 明 亮 、明
白之义中获得。桂馥 《说文解字义证》：“ 释文云：
憬， 说文作 ， 音犷。”这个“ ”字更明确地表现出
“心作为一个空间”这个隐喻在先民认知心灵世界
时的原型作用。
９、 ， 不憭也。从心昏声。
“昏”说文解释为“日
冥也”， 即太阳下山， 内心昏暗则隐喻为糊涂愚昧。
以上两例是心灵空间的明暗隐喻。内心明亮是
觉悟， 是看见， 内心黑暗不明是糊涂， 是无知愚昧。
以上我们分析了四组心部汉字， 分别从空间
的高度隐喻志气的高低、空间的长度来隐喻落寞
 ・４８・ 三明学院学报
失意、空间的厚度来隐喻心态的轻重、空间的明暗
度来隐喻智慧的高低 （ 其它三组空间隐喻都是对
称性的， 但这一组笔者在汉字中还未找到相对应
的以空间距离的短促来隐喻志得意满的类型） 。这
些隐喻类型和西方隐喻学研究得出的类型基本吻
合， 反映了人类在隐喻思维上的普遍性。但也有汉
民族自己独特的思维特点， 比如 ６、７ 两组“厚薄”类
型， 在西方文献中笔者还未找到具体的隐喻例证。
（ 四） 心为其它具体之物
除了上述三种具有系统性的概念隐喻以外，
在《说文》中还有一些以具体的事物为隐喻作为认
知和建构情感概念的基础的。
１、怤， 思也， 从心付声。《说文》付， 予也， 从寸
持物以对人， 这里的隐喻为： 思念是将心交给他
人， 心是一个具体的可以给予的物体。
２、恉， 意也。段注：“ 今字或作旨或作指， 皆非
本字也。许序曰：‘晓学者达神恉’”。我们再来看看
“旨”，《 说文》： 美也 ， 从甘匕声。甘 ， 美也， 从 口 含
一。这里的内心意思又成为一种美味饮食， 可以品
尝其滋味。
３、怕， 无伪也。白， 西方色也。 这里可以解释
为心就像未曾经过任何加工的物体， 保留着物体
的本色。又： 愫， 真情也。也是把内心真正的情感隐
喻为素丝， 未染色的丝。
４、慰， 安也， 从心熨声。上面原为熨， 将心灵抚
平。心灵隐喻为一块布帛， 借助人的温暖可以得以
抚慰平整。“抚慰”
“ 安慰”
“ 慰籍”等词语都具有隐
喻性。
从 １－ ４ 例中， 心灵被隐喻为可以赠与的物体、
可以品尝的美味， 真情被隐喻为未尝加工染色过
的物体或丝绸， 心灵的抚慰被隐喻为将有皱褶的
布帛熨帖平整。这些隐喻 （ 包括上述三种概念隐
喻） 都是以人类的物质生活经验为基础的。
三、余论
通过上述的分析， 我们发现隐喻不仅仅是在
词语和句子、篇章层面普遍存在， 而且在汉语中文
字符号的构造过程中， 隐喻作为人类一种重要的
思维方式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尤其是拟人式隐喻
（ 本体论隐喻） 、容器隐喻、空间隐喻作为概念隐喻
在人类的思维中是具有普遍性的。汉语的隐喻研
究一方面要注重对这些人类的普遍经验加以发
现， 另一方面还必须注意汉民族在隐喻使用中体
现出来的特性加以发掘 （ 比如情感与气的概念映
射） ， Ｌａｋｏｆｆ ＆ Ｊｏｈｎｓｏｎ 特别强调隐喻和文化的一致
性， 认为一个文化中最基础的价值观念是与文化中
第 ２３ 卷
最基本的隐喻概念相一致的， 我们的价值的观念不
是来自独立的逻辑或理性推理， 而是来自一个和我
们赖以生存的概念隐喻相一致的经验系统。［２］（ Ｐ２２） 隐
喻映射在普遍性上是不同的， 有些看起来是普遍性
的， 有些则是广为流传的， 而有些则是该文化独有
的。通过细致系统的研究汉语语言符号中的隐喻特
点， 我们可以分析出哪些概念隐喻是人类普遍的，
哪些是广为流传的， 哪些是民族文化特有的。
关于汉语情感概念的隐喻分析， 还可以采取
历时的探究方法， 比如我们注意到每次外来文化
的进入， 都为汉语增添了很多新的词语， 如佛教进
入中国后， 汉 语中出现了 大量的关于“心 灵 ”的 双
音词如“心王 、心水、心月、心 心相印、心田 、心印、
心马”等， 这些词语不仅仅极大地丰富了汉语的词
汇， 更重要的是促进了汉民族对内心的认知， 建构
了汉民族的情感概念。另外还有 １９ 世纪以来西方
文明的进入， 概念隐喻作为一种思维方式伴随着
语言接触， 也潜移默化的进入到汉语的词汇和话
语系统中， 张敏 ［９］（ Ｐ１３８） 认为“时间就是金钱”
“ 时间就
是有价商品”
“ 时间是一种有限资源”这样的概念
隐喻在汉语中是比较后起的， 在相当程度上可以
视为西风东渐的产物。笔者注意到像“心碎”一词
把心灵比喻为易碎的物体， 在中国古代似乎不常
见， 应该是属于舶来品。探讨隐喻的借用以及借用
的方式、来源、对汉语词汇发展、修辞表达的影响，
这些问题都很有意思， 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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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叶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