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 : 10. 19667 /j . cnki . cn23 -1070 /c . 1993. 05.

017

求 是 学 刊 199 3 年第 5 期

`
《 聊 斋志 异 》 中 的 隐 喻
· ·

石 育 良 .

— —
,

中 国 文言 小 说 从 魏晋 六 朝开 始 盛行 到 唐 传奇 正 式 成 熟 之 后 并 没 有 因 为 白话 小 说 浩
。 、

大 去 势 的 冲击 而 消 歇 相 反 经 过 明代《 剪 灯 新 话 》 《 情 史 》等专 集 的 再度 盛 行 文 言小 说在
, ,

清 代 以《 聊 斋 志 异 》为 标 志而 达 到 新 的高 峰
: ,

这 一 事实 表 明 文 言作 为 小 说 的 艺术 媒 介 有
。 、

着 不 可被 白话 代替 的功能 揭 示 文 言的 独 特 功能 理 所当然 地 是揭 示文 言小 说 特别 是 《 聊
。

斋志异 》 的 审美 特征 的重 要 途径
。 、

要 在文言 与 白话 之 间 划 出绝然 的分 界 是 不 明 智 的 但 如 果 以 《 三言 》 《 二 拍 》等作 品 作

, ,

为 白话 小 说 的 代表 以《 聊 斋 志 异 》作 为 文 言小 说 的 代表 我 们就 可 以描绘 出这 两 类小 说在
。 : “ , ,

语 言上 的主 要 差异 美 国 汉 学 家韩 南 曾经 指 出 白话 文 长 于 指 物 而 文 言 文 则词藻 优 美
, ” , , “
擅 于 示 意 ; 白话 文 言 无不 尽 文 言 文 则 精 简 扼 要 所 以 白 话 文 无 需再 推 敲 其 中 字 句 与
` , , “ ` ’ ,

弦外 之音 ” 而 阅 读 文 言小 说 的技 巧 似 乎 便在 是 否 常把 握 住 文 字 中 的 弦 外 之 音 或某
。 ,
① 借用 雅 各 布 逊 的 概 念 来 说
’ ,
白话 文 由于 接 近 日常 口语 因而 更 倾
,
个关 键性 的单 字 片语
, ,

向于 指 示 一 般 的 信 息 具 有更 明 显 的 指称功 能 文 言 文 远离 所 指 对 象 更 强 调 语言 构 成 本
;

, 。 , 、 ,

身 的装 饰性 和 曲折性 因 而 更 具 有 诗 歌功 能 在 具体 的 语 境 中 白话 文 意 义 单 一 明确 文
。 · · , 、 、

言 文 则 容 易造 成 多 义 性 或 歧 义 性 A C 格雷 厄 姆 曾 经 举例 说 由 于 没 有冠 词 连 词 动
, “ , ” ,

词 时 态 等 语法 上 的限 定 在 杜 甫 丛 菊 两地 他 日 泪 孤舟 一 系 故 园 心 两 句 诗 中 我 们 无 法
, “ ” ,

确 定 是 花 开 还 是 泪 流开 系住 的 是舟 还 是 诗 人 的 心 ;
泪 是 诗 人 的 眼 泪 还 是 花 上 的露
。 。

珠② 不 仅 文言 的 律 诗 具有 多 义 性 和 歧 义 性 而 且 文 言的散 体 文 同 样 如 此 由于 在概念 范
,

, “ ” “ ” “ ” “ ” 。

围上 缺 乏 严 格 的逻 辑 限 定 子 与 母 这两 个 词 结 合起来 后被 用 来意 指 本 钱 和 利 息
“ 。 “ ” 、 ”
《 罗 刹 海市 》说 马生 由是稍 稍 权 子 母 气 意 思是 说 他从 此开 始 做 生 意
“
子 母 的 本 来意
“ ” , 。

义 与 小 说 中所 指 的 生 意 这 一 意 义 之 间相距 非 常 遥 远 几 乎看 不 出 两 种 意 义 之 间 的 联 系
:
现 代 语 言 学 和 文 化人类 学 认 为 不同 的意 义 或 义 项 关 涉着 不 同 的经验 领 域 , 当 表 达 某
, ,

种 意 义 的词 语 被 用 作 另 一 意 义 的 词 语 时 或 某个词 语 在 使 用 时 同时 具 有 不 同 的意 义 时 这
,

实 际 上 是 把 一 种 经验 或 语 境搬 到 了 务一 种 经 验 或 语 境 之 中 或者 在 一 个语 言 段 落 中 同时
。 。 、

并 存着 不 同 的 经 验 或 语 境 这 种表 达 方 式 就 是 隐喻 思 维方 式 这 种 思 维打 破 不 同事物 不
、 , 。

同 经 验 领 域 不 同 概 念之 间的 界 限 而 在种 种质 的 不 同 中建立 起 了等 值 的类 同性 在远 古

’
。

本 文 所 涉及 的 隐喻 与 一 般 修 辞 上 的 隐 喻 不 尽 相 同 它 从 现代 语言 学 及 文 化 人 类 学 的 角度 出发 认为 隐 喻包
,
拭 ,

括语 言修 辞与 思维方 式 两 个 方 面 将 一 种 经验 或 语 境 移 至 另一 种 经验 或 语境 中 或 在一 般 表 达 出的语 言中并

,

.
、 、

存 着不 同 的 经验 或语境 即 是 隐 喻 思 维 的 表达 方 式 隐喻 思 维 的 特 征在 于 打 破 了 不 同事 物 不 同经 验 不同概
,

、 、 .

念间 的界 定 ( 如 人 与动物 动物与 植 物 今 人 与 古 人 的 界 线 ) 在 这 些 质 的 不 同 中 律 立 了等价 的类 同性 因 而又

.

。 。

被 称 作 神 话 思维 而 隐喻修 辞 则 是 隐 喻 思 维在 语言 上 的 具体表 现

一 75 一
 , 、 ,

时 代的 人 们看 来 人 与 自然 才 间 事 物 与事 物 之 间 本 来就 不 是 彼 此 隔 绝 的 宇 宙 万 物 的 生
” 。 , “
命本来就 是 相通 的 这 种 思 维不 同于后 来 的逻辑 思 维 因 而 又 被 称 为 前逻 辑 ( rP el og iac l)
。 ,

思维或 神 话 思 维 这 种 思 维 是 人 类 最 古老 最 基 本 的 思 维方 式 人 类 的 全 部 知 识 和全溜弓
文化
。 : “
从 根 本上说 就是 建立 在这 种 思维方 式 之 上 的 正如 有 的 论 者 所 说 隐喻 所 自发 生 的那 个
。

地 方 是 人 与 自然之 间 的 广 泛的认 同 与对 等 而 在 语 言 的 隐喻 消亡之 后 人 与 自然之 间 就 不

,

、 。 ” : “
再 有 这 种 精 神 上 的普 遍 的 认 同 体 认 或 体 验 或者 说 当人 与 自然 之 间失 去 了 内在 关 联
。
”
与相似 性 的 体认 语 言 的 隐 喻机 制就 僵 死 了 ③
,

语言 的多 义 性 或 歧 义 性 并 不 等 于 语 言 的 隐 喻 用法 但 隐喻 用 法 却 必 须 以 多 义 性 或 歧
。 , 、

义性 为条 件 或者 说 它造 成 了 语言 的 多 义 性 或歧 义 性 从这 一 意 义上 说 与意 义 单 一 明
, ,

, 。 ,

确 的 白话文 不 同的是 具有 多 义 性或 歧 义 性 特 点的 文 言 显 然 更 容 易构成 隐 喻用法 因此

,

隐喻 性可 视为 文 言 区别 于 白话 的重 要特 征 之一 尽 管 有时 候 白话 作 品也 包含 有大 量 的隐
。 , ,

喻 而 有些 文 言作 品 却 很 难 使人 觉察 隐喻 需要 说 明 的 是 关 于 隐喻 问 题 我 们 一 方 面 是 把
,

另 一 方 面 是 把 它作 为 人 类 一 种 基本 的 思 维 方 式
,
它作 为一 种重 要 的语言 修辞 手段
.
半理解 。

来理 解 隐 喻修辞 是 隐 喻 思 维在 语言 上 的 具 体 体 现
。

在现 存在 古 代书面 文本 中 文 言 文本 的 出现 显 然 比 白话 文本 早 得 多 如果 说 以敦 煌 变
,

文 甚 至 以佛 经 翻 译 为标 志 白话 文在 唐 代 甚 至 在 魏晋 时 期 就 已 经 出现 的 话 那 么 文 言 传
, ,

统则 可以 追溯 到 《 尚书 》 甚 至 追 溯到 甲骨文 或 金 文 后 代的 一 切文 言 文 本 都是 承 袭这 一 传
,

。 : “ 、

④ 似乎唐
, , `

”
统而 来 的 虽 然 曾有 人 说 今 人 所诧 谓 奇 字 奥 句 安 知 非 古 之 街 谈 巷 语 耶 ?
、 。

虞 三 代 之文 ( 如 《 尚书 》 之 类 ) 都是 接近 当 时 口 语 的 白话 文 这 只 是 一 种 无 法确 证 的 臆 测
, ,

但古 老的语 言 传 统 凝 聚 着 古老 的 思 维 方 式和 表意 方式 后 代 继 承 这 一 语 言 传 说的 文 言 文
。

当然 地 也 就更 多 地 保 存 着古 老 的 思 维 方 式 和 表意 方式 在作 为 文 言 小 说 的《 聊 斋 志异 》 中
,

。 : “
《 公 孙 九 娘 》写 朱生 请 莱 阳 生 作媒
, ,

最 明 显 例子是 大量 使 用 的成 语和 典故 说 如 蒙金 诺
。 ” 、 。
” “ “ : “
还屈 玉 趾 金诺 玉 趾 ” 是 现 存的两 个 隐 喻 词 语 后 者 出 自《 左传 》 嘻 公二 十 六 年 寡君
。 · : “
前 者 出 自《 史记 季布 栗 布 列 传 》
, ,
”
闻君 亲 举 玉 趾 将辱 于 敝 邑 使 下 臣稿执 事 得 黄 金百
。
” “ ” “ ” 、 “ ” “ ”
金 与 诺 这 样 所 指完 全 不 同的事 物 的词 粘 合在 一
,
斤 不如 得 季 布一 诺 将 玉 与 趾
, , “ ” “ ” ,

起 从 而 在 每个 词 的基 本 意 义上 又 发 展 出 新 的意 义 玉 和 金 不 仅表 示 两 种 物质 而 且
。

还 表 示 尊 贵 的意 思 这 些 成语 和 典 故 以 其本 身 的 浓 缩 性 和 稳定 性 有别 于 其 他成语 和 典 故
, , .

以及 非成 语 和 非 典故 因而 使 人 注 意 到 它 们 的 构 成 方 式 注 意 到 它 们 的 隐 喻性
: “ 。

又 如 《 西湖 主 》 中 陈 生 题 红 巾诗 云 雅 戏 何 人拟 半仙 ? 分 明 琼 女 散 金 莲 广 寒 队里 应
,

。 “ ” “
指 打 秋 千 语 出《 天 宝 遗 事 》
. ,
”
相妒 莫信 凌波上 九天 这 里 至 少有 四 个 典故
,

半仙 宫中
:

。 。 ” , “ ” ,

帝 呼 为半 仙之 戏 ’, 琼女 即 玉 女
,
至 寒食 节 竞 筑秋 千 嬉笑 为乐 金 莲 即 金 色的 莲 花
,

“ 。

玉 女散 花 ” 是 较 为流 行 的 神 话 故 事 徐彦伯 《 幸 白鹿观 应 制
: ,

。 ” “
峙 云 严金 童擎 紫药 玉 女 散 青 。 , .
”
莲 广 寒 队里 指月 宫里 的仙 女 们 凌 波 原指 洛 神 的美 妙 步 态 这 里 借 代 为 洛 神 曹植
“ 。 ” “ ”
《 洛神赋 》有
, ,

凌波 微步 罗袜 坐 尘 这 些 词 语 在 原来 的语 境 中就 已 经 充 分 隐喻 化 了 被
, 。 , ,

用到 新 的语 境 中后 原 来 的 隐 喻 特 点 仍 然 生动地 保存 着 而 且 从 广 义上 说 把 成 语 和 典故
从前 人 语境 中移置 到 《 聊 斋 志异 》 的语 境 中 来 这 实际 上 是 在两 种 不 同 的语 境 之 间 建立 了
,

, ,

, 种 类同性 一 种意 义 关 联 从而 造成 了一 种 隐 喻 效果 因 为在 不 同 质 的事 物 或概 念 之 间
,

建立 类同性正 是 隐喻的基 本 原则 因 此 《 聊 斋 志异 》的 意 义 空 间 不 仅是 作 者 内心 世 界 的 外
,

, 。

化 而 且 包 含 着凝 聚 在被 使 用 的 全 部 语 汇 中 的 前 人 的 体验 内容 和 体验 方式
一 76 一
 、

由于 人 与 自然 的 脱离 以 及 人 类逻 辑 思 维 的发 展 人 类 最 原 始 最基 本 的隐 喻 思 维方 式
,

, 。

逐 渐失 去 了 主导 地 位 和 夺 目 的 光彩 但在 与 自然 密切 关 联 的 民 间仍然 完 好 地保 存 着 大量
。 ,

的 民 间传 说 和 民 间 信 仰就 具 有 突 出的 隐喻 特点 在《 聊 斋 志异 》里 民女 苏 氏 见 一 缕绿 苔 绕
“ ” , “ ” 。 。 ,

石三 匝而 心动 既归 而 娠 腹 渐大 后 举 一子 腾 宵 而去 苏 氏 死 后 其 子植 二 桃于 基
, , ,

“ , ` ’ , , 。 ”
后 桃结 实甘 芳 居 人 谓 之 苏 仙 桃 树 年年 华茂 更 不 衰朽 ( 《 苏 仙 》 ) 在 民 间色彩 未 经 改
,

造 的这则 传 说 中 人 与绿 苔 和 桃 等 自然物 的 生 命 是 相 通 的 经 验 中 的 人与 超经 验 中 的 仙 也
,

. “ ” , “ . , “ ” “ 。
”
是 相通 的 它 既是 虚 构 的 又 是 真 实 的, 或 者说 真 实 与 虚 构 之 间 本 无分 别 人
, “ ” 。

们不 仅讲 述 苏 仙 的故 事 而且 可 以 用 味觉 品 尝到 桃子 的 仙 味 有形 的 物 体与无 形 的 想 象
。 、 。

浑 然 一 体 这 些 特 点 与《 山海 经 》 《 淮 南 子 》等 书 记载 的 远 古 神 话一 脉 相 通 不管 蒲松 龄 是
。 “
否摆 过 茶 摊来 换 取 故事 但 他 对 具 有 原 始 色 彩 的 民 间 文 化 确 实 有 着 浓 厚 的兴趣
,
才 非干
, , 。 , 。 ’

宝 雅 爱搜神 , 情类 黄 州 喜 人 谈 鬼 闻 则 命 笔 遂 以 成 编 吻 耳 濡 目染 着 民 间 传 说 和 民 间
。

信仰 自然 不 能 不 受 到 民 间 思 维方 式 的影 响 正 由于 他 植根 于 民 间 传 说 和 民间 信仰 的 沃 土
,

之 中 又 承 接 着悠 久 的 文言 传说 所 以 创造 出 充 满 隐 喻 的 瑰丽 多 姿 的 《 聊 斋 志异 》 使 得 文
, , ,

言 小说 有 足 够 的 力 量 来 与 白话 小 说 抗 衡
, “ , ” 、 “ , ”
在 白话 小说里 象 眼 是 情媒 心 为 欲 种 乌 鸦 与 喜雀 同 行 吉凶 事 全 然 未 保 之 类 的
, 、

隐喻 主要 以 格 言 谚语 或 韵 文 的形 式 出 现 在描 写 式 ( d es o m 二 ar )y 的
t c ,
itP i no ) 或 评论式 (c m
” , “ 、 “
叙 述 语 态 中 ( 即叙 述者 出 面 对人 物 或 事体 进 行集 中刻 画或 者 发表 评 价 常常 以 但 见 只
” 、 “ 、 “ ” , ,
”
见 还是 有 诗 为 证 等 字 眼 为 标 志 ) 而 作 为 白 话 小 说 主 体 的 表 达 语 态 (P er , n
at it on
。

即 对 人物语 言 和 动 作 的叙 述 ) 中 则很 少使 用 隐喻 ⑥ 《 古今 小 说 》卷 一 《 蒋 兴 哥 重 会 珍 珠 衫 》
.

, :
中 叙述 者 出面 议 论 说
, , , ,

若 干 官 宦 大 户 人 家 单 拣 门 户 相 当 或 是 贪 他 嫁 资 丰 厚 不 分 皂 白 定 了亲
。 , , , 。

字 后 来 姿 下 一 房 奇五 的 媳 妇 十 亲 九 眷 面 前 出 来 相 见 做 公 婆 的 好 没 意 思 又
, 。

且 丈 夫心 下 不 喜 未 免 私 房 走 野
, :
又 叙 述 蒋 兴 哥离 家 之 后 其 妻 王 三 巧 在 家 的情 景
, , , ,

光 阴似 箭 不 觉 残 年 将 尽 家家 户 户 闲 轰 轰 的 暖 火 盆 放 爆 竹 吃 合 家 欢 耍
,

。 , , 。

子 三巧 儿触景 伤情 思 怨 丈 夫 这 一 夜好生 凄 楚
, “ ’ ” , “ ”
在 上引 两 段 文 字 里 皂 白 川 凌 波 原 指 两种 颜色 在 这 里 指女 子 的美 与丑
;
走 野 原 指散
“ ” “ ” ,

漫 野 外 在 这 里指 婚 外 偷情 以 及 用 有形 之 箭 和 状 物 之 残 来 形 容 无 形 的 时 间 用 触 觉
; ,

” 。 “ ” ”
“ ” ” , “
之 触 写 视觉 之 景 等等 都 是真 正 的 隐 喻 用 法 丰厚 的 丰 原 指庄 稼 丰 收 或 植 物 繁
, “ ” , , 。 ,

厚 原 指物 体的 尺 度 在这里 指嫁 妆 豪 华 繁 多 等 等 也 都 属 于 隐 喻用 法 进 而 言 之 一
,
茂
” “
切 语 言 都 是 用 一 种 符 号 代 替 另 一种 性 质 完全 不 同 的 客体 或 现 实 它是 通 往 社 会 现 实 的
;

“ ” “ . “
向导 使用 语 言是 通过 一 种现 实 而 达 到 另一 种 现 实⑦
”
这 一 过 程 实 际 上 是 隐喻 的 转
;

” 。 , , 。

换 过 程 因此 语言 在 本 质上 是 隐 喻性 的 不 管 是文 言文还 是 白话 文 都是 如此 但 在上
,

, 。

述 两 段 引文 中 我 们 却 几 乎感 觉 不 到 它 们 的 隐喻性 喻体 和 本 体 的 排 列 司空 见惯 隐喻 的
,

“ , , “ 。
”
意 义 已 经 变成 了 本 义 因 此 在 具 体 的语 境 中 这 些 词 语 也 就 失 去 了 动 态 的 转 换 ” 过程
、

正 象 一 般人 忽 视 了 语 言 的 能 指 与 所 指 之 间 的隐喻关 系一 样 某 些狭 义 的 修 辞 上 的隐喻在
,

习 惯 性 的 用 法 中也 逐渐 失 去 活 力而 显 然 非 常 微弱
。

在 《 聊 斋 志 异 》 中 特 别 是 其 中许 多 优秀之 作 里 隐喻 比 比 皆是 随处 可见 《 西 湖主 》叙
, , ,

“ 。 , , , 。 ”
述 陈生 惨 但 无 聊 坐 对 憩 息 但 见 小 山 耸翠 细 柳摇 青 行人 绝少 无 可 间途 又叙 述陈
,

一 77 一
生
:

一
几
, , 。 `
, .

近铭 之 粉 坦 围 杏 溪水 横 流 朱 门 半 启 石 桥 通 禹 攀扉 , 望 N
;
l 台粉 环 云
, ,

。 , 。

拟 于 上 范 又 疑 是 责 家园 亭 边 巡 而 入 横 藤碍路 香花 扑人 过 数折 曲栏 又 是
, , ,

, 。 , ,

别 一 院 宇 垂 杨 数 十 株 高指 朱 幕 鸟 一 鸣 则 片 花 齐 飞 深 范 微 风 则 输钱 自
;
山
,

落
“ 、 “ 、 “ 、 “ ” 、 “ 、 “ ,
” ” ” ”
这里 用 耸 摇 碍 扑 拂 飞 ” 等 一 连 串 的 动 词 来 描 写 自然 景物 从 而 使 这 些
” ” “ “ 。 ,

景物 人 化 或 动 物化 了 干 姿 百态 的景物 既 渗透 了西 湖公 主 的无 限 风 韵 又 衬 托 出陈 生
。 “ ” “ ” 、 “ ” “ ” 、 “ ” 、 “
的惊喜 之 情 错落有 致 的句式 和 韵律 又 使 小 山 与 细 柳 粉垣 与 溪流 横藤 香
、 “ “ , 。
” ” ”
花 片花 与 愉 钱 等 等构 成 格 律或 对偶上 的类 同关 系 因而 是 诗 的 意 义 上的 隐喻关 系
、

从这 一 意 义 上 说 文 言 小 说 特 别 是 《 聊 斋 志 异 》 中 的优秀 之 作 更 接 近 于 诗 而 白话 小 说 则
, ,

。 , , “
属 于 散文 性 雅 各 布逊 认为 散 文 倾 向 于 转 喻 因 为其 内 容 的进 展 是 以 事 物的 相 邻 性 为基
” 。

诗 则通 过 格 律 和 韵律 强调 类 似 性 因 而 倾 向于 隐喻 的 一 端 ⑧ 在一 定意 义 上也 可 以
,
础的 ,
.

说 白话小 说是转 喻 性 的 文 言小 说是 隐 喻 性 的
, ,

白话 的 隐喻 性 比 文 言 微 弱得 多 或 者 不 象文 言 那样 密集地 使用 这在 《 聊 斋 志异 》 的 白
, ,

. ,

话 翻 译 中也可 以 看 出 尽 管 白话翻 译 并 不 等 于 白 话 小 说 但 可 以 看 作 对文 言小 说 的 白话式

。 :
理解 译 文 与原文 中的 隐 喻 大 体 上有 三 种情 况
“ , ” , : “ ,

第一 种 情况 如 上 述例 子 中 横藤 碍 路 香 花 扑人 二 句 有 人 译 为
,
藤 葛牵衣 花 香 扑
。 ,
”
⑧ 与原 文 无 甚 区别 这 表 明 文言 与 白话 并 非 完 全 隔 绝 有 些 文 言 句 式 和 用 法 可 以 直接
,
人
。

进 入 白话 语 境
“ ” : “
第 二种 情 况 如 《 公 孙 九娘 》 中 笑 弯 秋 月 羞 晕 朝霞 二 句 一 译 为
, ,

只 见 九娘 眉 毛 弯
,

, 。 ” : “
弯 眼 睛象 秋 月 那 样 明 亮 颜色 白里 透 红 象朝 霞那 样 美 丽 L一 译 为 只 见 她 笑眉 好 象
, ,

。 ’ , , :
一 弯秋 月 羞 红 的 脸颊 如 同 一 抹 朝 霞 0 虽然 保 持 了原 文 的 隐 喻 但 隐喻 方 式 显 然 不 同
,

, 、 、

原文用 暗 喻 译 文则 变为 明 喻 喻体 ( 秋 月 朝霞 ) 与本 体 ( 眼 睛 颜 色 ) 之 间由 于 插 入 了 喻 词
,

“ 。 “ ” 、 “ ” “ ” “ ”
”
象 而 显 得 松 散得 多 原 文 中 的 秋月 朝霞 不是 临 时性 地 用 来 与 眼 睛 和 颜色 作 比
“ ” “ ” . “ ” 、 “ ” “ ” 、

较 而是直 接 取 代 了 眼 睛 和 颜 色 秋月 朝 霞 这 两个 自然意象 也就 获 得 了 与 笑
,

“ ” 。 、 。

羞 这 两 个属 人 的 意 象 同 等 的 价 值 这 是 一 种真 正 的 双 重 意象 双 重价 值 正 如 美 国批 评
· · : “ .

家 R P 布 拉 克 墨 尔 所说 的 那 样 把 不 同 类 型 的 词 揉 合 在 一 起 使 它 们在 语 境 中显 得
” “ ” , “

这 样 的 诗 使人 感 到 一 种 类 似 领 悟 的 震 惊 这种 领 悟并 不 局 限 于 这 些词 汇 中
,
不同寻 常
’ , .

已 知的 东 西 还理 解到 一 种 前 所未 知 的 东 西 由这 些 词 汇 的结 合而 产 生 的新东西
, ,
0 经过
。

翻译而 显 得 松散 的 隐喻显 然 不 能达 到 这 种 效果
, 。 “ ,

更多 的是 第 三 种 情况 译 文 完全 失 去 了原文 的 隐喻 性 上述 例 子 中 如 蒙金 诺 还 屈 玉
“ ” , “ ”
趾 ” 被译 成 了 如 果 得 到 你 的允 诺 还 请 你不 惜 为我 跑 一 趟 0 ;
《 公 孙九 娘 》 中 月 衔 半 规
“ “ , ”
《 娇娜 》 中 的 倘 不 以 驾 胎 见 斥
’ , ;
被 译成 了 上 弦月 还 高挂 在 天 空
,
0 愿 拜 门墙 被 译成 了
“ , 。
L
’ ,
若 不因拙 劣而嫌 弃 我愿 拜 你 为师等 等 原 文 中的 隐喻不 仅传达 出一 种信 息 而 且伴
, ,

, 。 “
随有谈 话 者或叙 述者 的某种 态 度 还 表 现 出语言 本 身 的 装饰性 和 曲折 性 特别是 月 衔 半
” , “ ” “ ”
规 一 句不 仅描 绘 了月光 的景 色 而且 还 表 达 了人 ( 衔 ) 与 自然 物 ( 月 ) 之 间 的 神秘 的交
. ,

融 译文 却 只 能传 达 原 文 的 一 种 意 义 或 一 种 表 达 方式 失去 了 原文 在 表达 上 的 多 义性 和 丰
。 ,

富 性 当然也 就无法 重 建 隐 喻 正 因为 文 言 有着 白话 无 法 代 替 的 功能 所 以 文 言 的 艺 术作
, ,

。 ,

品 ( 特别是 优秀 之作 ) 不 可 能 由 白话 翻译 表达 出来 译 文 只能 作 为 理 解原 文 的 向导 而 不 可
一 78 一
 。

能取 代原 文
, 。

从语 言 层 面上 看 《 聊 斋志 异 》的 隐 喻 只 能揭 示 小 说 所 用 的 文 言 与 白 话 之 间的 差 异 在
`

这一 层次 上看 《 聊 斋 志 异 》 的隐 喻 与 非 小 说 的文 言 诗 文 役 有 什 么不 同 但 《 聊 斋 志异 》毕 竟
,

, , 。

属于 小说 范 畴 因为 它 象 白话 小 说一 样 也 属 于 叙事 虚 构 作 品 只 有在 比词 语 更大 的叙 事
, 、 、

单位 上 亦 即 小 说 的 主 要 构 成 因 素 方 面 ( 如 细 节 描绘 形 象刻 画 情 节结构 等 ) 来 看《 聊 斋 志
.
一
,

异 》 的 隐喻 我 们才 能 在 用文 言 所写 的 小 说这 一 层 面 上 把握 作 品 的 特 征 把握 文 言 小 说 与
,

白话小 说 的 差 异
《 聊 斋 志 异 》里 的许 多 场景 或 细 节都 是 由隐 喻构 成的 《 余 德 》 描 写水 晶瓶
。 :

, , , ,

漫 粉 花 一 树 不 知 何 名 亦 高二 尺 许 垂 枝 夜 几 外 ; 叶 筑花 密 含 艺 未 吐 ; 花 状
。

似 湿 碟 敛 翼 蒂 即如 须
,

“ ” 、 “ ” , “ ” “ ,

且 不说 含 吐 这 些 动词 的 隐喻 用 法 ; 从 整 个段 落 上 看 这 分 明 是 用 蝶 来形 容 花 ”
“ , “ 。
”
蝶 ” 是 喻 体 即 使 这是 明 喻 但在 接 下 来 的 游 戏 中
,
花 是本 体
鼓 声 既 动 则 瓶 中花 颇 颇欲 拆 俄 而 碟 翅 渐 张 既 而 鼓 歇 渊 然 一 声 蒂 须 顿
, 。
.

。
一 , ,

落 即 为 一 碟 飞 落尹 衣
, ,

仅仅用 来 打 比 方 的 蝶 变 成 了活灵 活 现 的 蝶 这 一 想 象置 限 于 动 物与 植 物生 命 相 通 这 一 古
。 , , ,

老 的观念 这里 所 写 的 既不 是 花 也不是 蝶 或 者说 它既是 花 又 是 蝶 是 花 与 蝶 的神奇 的

; ,

复 合体
“ “ ” 、 ” ” `
《 翩 翩 》也 利 用 衣
’ , “ “
与 叶 絮 与 云 之 间 的 相似性 而 构 成 美 妙 的情景 罗 子 浮 来 到
“ , ” 。 , “ , ,
、

山 洞 翩翩 取 大 叶类 芭 蕉 剪 缀 作 衣 罗醒 后 心 疑蕉 叶 不 可 著 取 而审 视 则 绿 锦 滑
,

” . , “ , ” , “ ,

绝 秋 凉 后 翩 翩 持 性掇 拾 洞 口 白 云 为 絮 复 衣 罗 生 着 之 温 暖如 儒 且 轻 松 常 如 新
” 。 “ ” “ ” “ ” 、 “ “ ” 。

棉 心 疑 一 词 揭 示出 叶 与 衣 云 ” 与 絮 之 间 的异 质性 越是 具 有 异 质 性 的 不 同
。

意 象 的 类 同 隐 喻的 效 果 就越 明 显 不 同 的 人物 在 这 里的 主 要 目的 就 是 建 立 隐 喻 ( 翩 翩 ) 和
,

领悟 到 隐 喻 ( 罗生 )
。 、

人 物形 象 是 白话 小 说 必 不 可少 的重 要 因 素 杜 十 娘 ( 《 杜 十 娘 怒 沉 百宝 箱 ) 秦重 ( 《 卖
, , ,

油 郎独 占 花魁 )} 等 等 都 以鲜 明的个 性 为 特征 他 们 都 可 以 生 活 在 作者 的 现 实世 界 中 作
者 对 他们 的刻 画是 以 现 实 中的 人为 依据 的 但 在 《 聊 斋 志 异 》里 大 多 数 花 妖狐媚鬼 怪 与 其
, ,

, “ ” 。 ,

说 是 人物 形 象 不 如 说 是 某种 意象 作 品 用 人的行 动 和 语言 来 描 写 这 些 非人 的 意 象 使
, 。 , 。 , “
他 们似 人 非 人 似 物非 物 这 种 方 法是 隐喻 性 的 而 不 是 写 实 性 的 例 如 绿 衣女 绿 衣 长
, ” , “ ” , “ , ” 。 ,

而且 后 来 于 生 闻女 子号 救 之
;
裙 婉妙 无 比 腰 细殆 不盈 掬 声 细 如蝇 裁 可 辨认
。 , “ ” , “ , 。
”
声 原 来是绿 蜂被 蜘蛛 搏 住 绿 蜂 被 救 后 走 作 谢 字 穿 窗而去 自此 遂绝 ( 绿 衣 女 )
,

作 品 的叙 述 过程 就是 通 过 于 生 的 眼 光 揭 示 绿 衣 女与 绿 蜂 之间 的相 似 性 于 生 发 现 绿 衣女
, 。 ,

子 乃 绿 蜂 幻化 而 成 读者 也恍然 领 悟 到 二 者 间的 隐喻关 系 这 一 目标 实 现 了 叙 述 过 程也
。 , 。

就 中 止 了 这 一 意 象 既是 美妙无 伦 的女 子 又 是 实 实在在 的绿 蜂 如 果忽 视 了这 种 双 重 性
“ 。

而 把 它 单 纯 看 作 人 物形 象 ” , 作 品 的 审美 价 值 也 就丧失殆 尽 作 品 的意 味 并 不 在 于 它 作为
, 。

女人而 使 于生 的 情 欲 得 到 满 足 而在 于 两 方 面 相 似性 以 至 相 同性 的 体 认 于 生 与 绿衣 女 之
间的数 夕绸 缪 实际 上 是 用 最 感性 的方 式来 体验人 与动物 ( 女 与 蜂 ) 之 间生 命相 通 的超感性
。 。

奥秘 于 生 与 绿 蜂 所 化女子 的关 系 实 际上是 现 实 中的 人 与 超 现 实 事 物 之 间 的关 系 在白
, 、

话 小 说 中 尽 管蛇 妖 白娘子 ( 白娘 子 永镇 雷 峰 塔 》 ) 花 仙 ( 《 灌 园 臾 晚 逢 仙女 ) 也都 属 于 人
,

与非 人 的隐喻结 构 但它 们 在作 品 中 的 意 义 主 要 在 伦理道 德方 面 这 与《 聊 斋 志 异 》 以 隐 喻
,

一 79 一
 。

关 系本 身 为审 美 特征 而表 现 超 道 德 价值 完 全 不 同
“ ” , ,

如果说 白话 小说 极 攀人 情 世 态之 岐 备 写悲 欢离 合之 致 0 更 注意 伦理 故 事的 曲折
巧 合 因果 报应 ; 那 么 在 文 言 小 说 里特别 是在 《 聊 斋 志 异 》中 故 事 性 本 身 并 不 是最 重 要 的
, , ,

重要 的 是 蕴 含 在 故 事 框 架 中 的 诗 意 植 染 和 哲 理沉 思 这 种 诗 意 渲 染 和 哲 理 沉 思也 主要 是
。
一
通 过 隐喻 的方 式 表现 出来 的 “
《 宦 娘 》 叙 述 温 如 春 与 葛 良工 在 宦 娘 摄 合 下 结 为夫 妻 这 与 白话 小 说 中许 多 婚 恋 故 事
,

. , “ ” , “ ” “ ”
没有 什么 不 同 但 在 蒲松 龄笔 下 温 如 春 少 癖 嗜琴 他是 在 受 命弹琴 的时候 而 心 动
“ “ ” “ ” 。
” ,

于 葛 良工 的 ; 葛 良工 故善 筝 她 是 自 闻 琴 以 后 而 心 窃 倾慕 温如春 的 宦娘 之所 以 成
“ ” . ’ , “ ”
为 他们的摄合者 是 因 为 她 少 喜琴 筝 由此 可 见 厂{琴 与 筝 在小 说 里 不是 情 节巧 合 的
,

见 证 而 是 对人 物 关 系 的 隐喻 通 过 琴 筝 之和 谐 与夫 妇 之 情 好之 间的相 似 性 作 品 传 达 出
, ,

、 “ 。
“ ” ”
其 调 其谱 并 非尘世 所能 的 音 乐 神韵
, ,
了 百 鸟群 集 庭 树为 满
《 婴 宁 》也 是 以 隐喻 的 类 同性 原 则 为 作 品 的整 体 结构 原 则的 婴 宁 的 突 出 特 点一 是 爱
.

, 。 “ , “ ,
” ”
花 二是 爱 笑 笑 是 属 人 的特 征 花 为 自然物 作 品 通 过 婴 宁这 一 意象 而 把这 两 方 面关
。 , :
合起 来 通过 王 生 与 婆宁 之 间的关系 作 品 还构 成 了 两 个世 界 之 间的 隐 喻 一 是 王 生 所 生
. , ,
“
存 的伦理 世界 一 是 婴 宁 所生 存 的 自然世 界 这 里 乳 山 合沓 空 翠 爽 肌 寂 无 人 行 止 有 鸟
, ,

” 。 , .

与世 隔 绝 但 又 毕竟属 于 某 种社 会 模 式 在 这 个 世 界 里 人 与 自然浑 然一 体 既 没 有 男
, ,
道
。 “ ” , : “ ”
我 不 惯 与生 人 睡
;
女 之 分 也 没 有 聪 明 与愚 笨之 分 王 生欲 与婴 宁 夜共 枕 席
,
婴 宁说
“ ” 。
” “ : “ ” : “
她 也 不 懂 霞 草 之情 与 夫 妻 之 爱 有 什 么 差 别 王生间 妹 子痴 耶 ? 婴 宁 答 何便是
” 。 ,

痴 ? 这 一 意 象 窝含 着 老 庄 哲学 的 归 真 返 朴 的人 生理 想 但在 现 实 伦 理 社会 中 不 仅有 了 男
、 “
、
女之别 智 愚 之 差 而 且 还 有 各种 人 为 的 礼规 ; 天 真烂 漫甚 至 会 带 来危险 尽管 她 使得 阶
,

, ,
”

砌落称 无 非花 者 企 图构 筑类似 于 西 南 山中 的 自然 境 界 但她 毕竟处 身子 脱离 自然 的伦

“ ” “ “ , ” ,

理 社会 哭 终 于 代替 了 笑气 当 她再 次 回 到西 南 山 中 那 里 已 是 庐 舍全 无 山 花 零落
, ,

。 .
“ ”
只 能在 荒 烟错 楚 中 看 到 一处 孤坟 把对 人 类 社 会的 理 想 寄托 于 自然山 水 的怀 抱 之 中 表
,

现人 与 自然 物 ( 花 ) 的亲 密 无 间 以 及 人 ( 王 生 ) 与 非 人 ( 狐 ) 的 生 命 相 通 这 种 观 念 既是 隐喻
, 。 ,

思 维的 结果 也是 产生 隐 喻 思 维 的 原 因 由于伦理 社会 与 自然 社会 的脱离 归 真返 朴理 想
。

的破灭 作者 只 能 通过 艺 术性 的隐 喻来 获 得 补偿 这 是 普 遍存在 于 《 聊 斋 志 异 》 中的 隐喻 的
,

深刻 本质 也 是 白话 小 说 缺 乏 隐 喻的深 层 原 因
,

④⑧ 娜南 《 早期的 中国短 篇小说 》 见 《 韩南中国古 典小说论集 》 台 湾联 经 出 版社事业 公 司版

: . , .

② 格 甘 厄 姆 《 中国 诗的 翻 译 》 见 张 隆梭 编 《 比 较 文 学译文 集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社
· . , , .
年版
:
^ C 1 982

③ 耿占赛 《 睡喻与体脸 》 见 《 上 海 文论 》 1 9 9 。 年 第 3 期
: , .

《 论文 上 》 见 《 白苏 裔 类 集 》 上 海古 绮出版 社
·

④ 宜 宗道 19 9 。 年 版
: , .

⑥ 薄松份 《 聊 裔
.

自志 》
:

`
粗 克 斯著 《 隐 喻 》 中译本 第 1 50 页 北 岳文艺 出版社 19 9
,
⑦ 今 见寮 伦斯 0 年版
: , .

⑧ 参阅城 维 洛奇
.
《 现 代小说 的语 盲 : 隐喻与转 喻 》 陈光荣译 级《 文艺 理 论妍 究 , 1 9 8 6 年第 4 期
,
: .

⑧Q O Q 《 聊 裔 新译 》 山西 人 民 出 版社 1 9 8 2
:
李世 钧等编 译
,

年版
.

王 皎 译 《 白文 聊 裔 志 异 )( 上 ) 吉林 人 民 出版 杜
,
19 8 3 年 版
. .

OQ
“ ”
史 蒂文斯 诗歌 举 偶 》 见 赵毅 衡 编选 《 新 批 评 文 集 》 中 国社会 科 学 出 版社
· , ,

0 .R .P 布拉克里尔 洋沃 莱斯
1 0 55 年
.

版
笑花主 人 《今古奇 观 序 》
: .
0
`
· 、

( 作 者 单 位 中山 大 学 中 国 古 文 献 研 究 所 ) :
仁资 任 编辑 杜 桂萍 〕
`

一 8
0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