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学 教 育 与 文 学 史 学 科 建 构专辑

“ ” (` ’
如 何谈 论 文学 教育
陈平 原

、 、 “ , ,

一 写 给 读书 人 的 话 二 中 文 系 的 使 命 与 情怀
, : ,

作 为读书人 我怀 念 且支 持实体书店 ; 至 于 网上 书 首 先 自报家 门 我是中文 系 教授 入 门处是中 国 现

, 。 , 。 , ,

店 更 多 的是 理解 与 尊 重 这 回 的 讲 座 本安 排 在 言 几 代文 学 从 那 个 地方 起 步 不断往 外 拓 展 逐 渐延 伸 到
`

, , 。 、 、 。 ,

又 书店 后 主 办单 位 建议 改在 京 东 我 没 有 反对 这样 文 学 史 学 术史 教育史 列 举 下 已 出 版 的主要 著作
, , 、

一 来 加 上去 年年 底应邀 参 加 亚 马 逊 年 会 上个 月 出任 文 学 史 有 《 中 国 小说叙 事模 式的 转变 》 ( 1988 0 世

) 《2
“ ” , ,

当当 与 南 航 合 作 的 阅享 南 航 项 目的 阅读大 使 我算 纪 中 国小 说史 》 第 一 卷 ( 19 8
9 年 后 改 题 《 中 国 现代 小
。 、

是 跟 当下 中 国 网上 书店 的三大 巨 头都 有 了接触 说 的 起点 清末 民初小说 研究 》 ) 《 千古文人侠 客梦 》

可 说实 话 对 于 如何 进行 图 书 宣 传 我 始终 心 有 余
, ,

( 19 9 2
、
—
) 《 中华文 化通志 散 文小说 志 》 (
·

19 9
8
,

后改 题
。 , 。 ,

虑 不 会 完全 拒 绝 但也不是 积 极 参 与 我 当 然 懂得 《 中 国散文小说 史 》 ) 等 学 术史 有 《 中 国现代 学 术之 建 ;

, , 。 、

书 卖得好 版税 就 多 出版社也会 更 积 极 地 邀稿 我的 立 》 ( 19 8 ) 《 触 摸 历 史 与进 入 五 四 》 ( 200

5 ) 等 ; 教育
, 、 、

第一 本 书 《在 东 西 方文 化 碰撞中 》 出版于 19 78 年 承蒙 史则 是《老 北 大 的 故 事 淡 19 89 ) 《大 学 何 为 淡2 0 06 ) 《大

, , 、 ,

读 者 厚 爱 从 那 以 后 刊 行 的 诸 多 书籍 基 本上 都不 会 让 学 有 精神 》 ( 2 0 09 ) 《抗 战烽 火 中 的 中 国大 学 》 ( 2 0 1 5 )
。 , 。 , , “ ” 。

出 版社赔 钱 当 然 也说不 上 畅销 到 目前 为 止 发行 连 同今 年刊 行 的 《大 学 新 语 》 合 称 大 学五 书
、 、 ,

文 学 史 学 术 史 教育 史 这 是三个 不 同 的学 术 领
,

最 多 的 《 千 古文人侠 客 梦 武侠 小说类 型研 究 》 算 上
各 种 版本
,
—
中文外 文 繁体简体 二 十五 年 间从 未间断
、 , ,

域 虽 然 三者间 有千 丝 万 缕 的联系 但 研究方 法 与评 价

;
,

。 , , 。 ,

估计也就 卖了十万 册 一次饭局 上 有朋友 很得 意地说 体 系 毕 竟不 同 若 想 找 到 三 者 的重 叠 处 那 很 可 能 就

。 , “ ” 。

他 的书三个 月就销 了十万 我 一 点都不 羡慕 妒 忌 恨 因 是我今 天要 谈论 的 文 学 教育

, , “ ” “ ” , 、

为 很难说是 疾风骤 雨好 还是 随 风潜入 夜 更让 人惦 我 心 目 中的 文 学 事 业 包 含 文学 创 作 文 学 生

。 : , 、 。 ,

念 我 写 书 的 目标是 虽不 畅销 但 能 比 较长久 地站立 产 文 学 批评 与 文 学 教 育 四 者之 间 既 有 联系 又 有 区

。 , , , 。

在 读书人 的 书架 上 因此 图 书 宣 传对我来 说 主要 不 隔 更 有 各 自独 自发 展 的 空 间 与 机 遇 就 拿文 学 教 育
, “ ” , , 、 ,

是增加销 量 而 是 广 而 告之 让 大家 了解 此 书 的 长 短 来说 吧 不 仅 对 中文 系 外 文 系生 命 枚 关 对 整 个 大 学
, , , 。 。 ,

得 失 若需 要 能很方便地 得 到 这 样就行 了 也都 至 关 重要 而 选 择 文 学 史作 为 核 心 课程 既 体现
, , , 、 , 、

今 年春 天 在 南方 一 所 高校演讲 某 教 授告 知 他 一 时 代 的 视 野 修 养 与趣 味 更 牵 涉 教 育 宗 旨 管 理体
, , 、 、 , 。

当 年在 东 北 师大 念 博 士 生 妻 子 家 教一 个 月 赚 了 一 百 制 课 堂建 设 师 生关 系等 故 值得 深 入探 究
。

今 天 谈论 的 是我近期 出版 的一 大 一 小 两 本书 大
, ,

元 被他 拉 进 书店 去 买 了一 套 刚 出 版 的 《 陈 平原 小说
, , , 。 、

史论集 》 精 装 三 卷 共 96 元 妻 子 回 家 后 哭 了 听到 书 《作 为学 科 的 文 学 史 文学 教 育 的 方 法 途 径 及
,

这 故 事 我 既 感 动 又 惭 愧 回京 后 赶 紧寄 送新 书给 这
, , ,

境 界 》 ( 北 京 大 学 出版 社
— ,
2 0 16 ) 是 增 订版 初 版 刊 行
,

, 。 ,

位 教授 请 他转 送给 如今 也 在 大 学 教 书 的夫 人 这个 于 2
0 n 年 刚 获 得 第 四 届 王 瑶 学 术奖 的学 术 著作 奖
。 , “
新 版增加 了三篇长文 且 添上 副题 文 学 教育
。
, , ,
(2 16
经 验 让 我 益 发 坚信 读书人 的钱 不能随便 骗 0 )
, 、 ” , ,

今 天 不 是专业 演讲 只 是说 说 这 两 本书 的 写 作 初 的 方 法 途 径 及 境界 使 整 个论 述 更 为完 整 主 旨也 更
。 : ,

加显 豁 小 书 《 六 说 文 学 教育 》 ( 北 京 东方 出版 社
, ,

衷 以及 达 成 了几 分 目标 对什 么 样 的读 者是 比较 合 适
。 , “ ” , 。 “ ”

的 网上 传我 的 文章 《粉 丝 制 造 阅读奇迹 是对 经 典 20 16 ) 包 含六 篇 长文 外 加三 则 附 录 正 如该书 小 引
: “ 、 、

所言 诗 意 的 校 园 文学 课 程 的 设 计 教 学 方 法 的 改
, , , “
的 绝大 嘲 讽 》 其实 这个 话 题 前 几年 出版 《读 书 的 风
” 。 , 、 、 ,

大 学生 活之春花 秋 月 加寸就谈过 我 感叹 的 是 进 多民 族 文 学 的融 通 中学 语 文 课 堂 的驰 想 不敢 说
—
景
” ,

步步 莲花 但 却 是每 一 位文 学 ( 语 文 ) 教师 都 必 须 面 对
, “ , “ “
现 在 的书业很奇怪 卖的 不 是 图 书 而 是 人气 伙 人
” , “ ” 。 , 。 ” ,

气 可 炒作 可 那无 关 阅读 呀 我是读书人 深信这 的 有 趣且 严 肃 的 话 题 所 以 我建 议 将 此 书与 北 大 版
, 。 。 ,

书如 果 你不 想读 是不应 该 买 的 《作 为学 科 的 文 学 史 》 相对 读 其 实 还 有一 本评论 性
 : , , , ,

质 的 《假如 没 有文 学 史 … … 》 ( 北 京 三 联 书店 20 11 ) 闻 一 多先 生 》 二 文 王 瑶 重 新 回 到 美好 的 青年 时 代 爱
, 。 ,

屋 及乌 因而 特 别 表 彰清华 的学 风 及 文 化
、 、

另外 从 21
, ,

也 是 讨论 此 话 题 的 不 过 那 书是 论 文 序 跋 随 笔 结
, 。 , ,

集 体例 有 点杂 岁 到 39 岁 这 18 年 间 王 瑶 与 清华 结 下 了 不解之 缘 ;
, ,

这 回 的一 大 一 小 两 本 书 若 用 一 句 话来 概 括 那 就
, 。

至于后面 的 3
0 多年 不愉快 的 岁 月居 多 可那 是大 时
“ ” , ,

是 中文 系的 使 命 与 情 怀 这 体现 了 文 学 教 授 的 代 的缘 故 怨 不得 北 大 ; 即 便不是 院 系调整 继 续生 活
人 间情 怀 学 术史视 野 以及 自我 反 省意 识
、
— 。

如果 你想 在 清 华 园 王 瑶也 未 必 有好 处 境
, 。

吴 林 季三 位 未 见
、 、

, , “ 、

挑着 读 建 议 看 《作 为学 科 的 文学 史 文 学 教育 的 方 如 此 情感 强 烈 的 表述 但也都 与 夹杂 着 青春 记 忆 师
、

法 途 径 及 境 界 》 的 第二 章 知 识 技能 与 情怀
“ 、
— 新文
、

长追怀 个人 遭 遇 的 母校清华 大学 有密切 联系

” 。

化 运 动 时 期 北 大 国 文 系的 文 学 教 育
” 、
—
第 三章 文 学
“ ` ’

可 再 往 前推 他 们的 老 师杨 振声 朱 自清 俞平 伯
, 、 、

` , ` ’ 、 。 ,

如何 教 育 ” 关于 文学 课堂 的 追怀 重 构与 等又都是从 北 大毕业 的 若从 百 年 中 国高等 教 育 着眼

阐释
” ,

以及第 四 章 中文 系的 使命 与 情怀
— “
20 世 纪 这 两 所旗鼓相 当且 相 互激 励 的 名校 在学 风 上 虽 有 明显
,

五 六十 年 代 北 大 台 大 港 中大 的 文 学 教 育
、 、
— ” 。

这三 章
,

差 异 唯 独 在 政 治 与学 术 的纠 葛 这 个 话 题 上 谁都做
“ ” ,

, 。 , 、

的 论述对 象 以及处理 问题 的 方 式 大 体代 表 了 我 的学 不 了主 相对 于 国 家意 识 形态 个人 的 心 境 与才 华 学
。 , ,

术 兴 趣 与科 研能 力 科 文 化的 特殊性 以及大 学 传 统等 不 说微不足道 也 是

、 , 。 ,

本 书希 望在 思 想 史 学 术 史 与 教育 史 的夹 缝 中 认 相形 见 细 197
8 年 以 后 这 四 位 清华 毕业 生 重 新 焕 发
。 , , “
真 思 考文 学 史 的生 存处 境及 发 展 前 景 具 体 的论 述策 青春 大 展 宏 图 以 至 深 刻影 响 了北 大八 十 年代 的 文
: , 、 、 ” , , ,

略 是 从 学 科入手 兼及 学 问体 系 学 术 潮 流 学 人性格 学教 育 固 然 可 喜 可 贺 可那 也是拜 改革 开 放之 赐 而

。 ,

关 于 文 学学 科 的 建 立 中文 系 教 授 的 命
。

与学 科 建 设
, ,

主要 不取 决 于个人意 志 说 到 底 在 风 云变 幻 的大 时 代
, , , 。

运 以及现代 学 制 及 学 术 思 潮 的演 进等 关注 的 人会 比 个体 选 择 的 自由以及 自我设计 的 空 间 并不是很大

, 、 、 ,

较 多 ; 具 体 到 某 学 术 领 域 如小说史 散文史 戏 剧 史以 暂 时 搁 置 这 四 位 教 授 的学 术 贡 献 就说进 入八 十

, , , , 。

及现 代文 学 的 前 世 今 生 乃 至 未来 展 望 必 须 是 专业研 年 代 如何承 上启 下 促 成 了薪 火 相传 学 位制 度 的 建
。 , , 。

究者 才会 有 兴 趣 推 介这 么 一 本 五六 百 页 的 大 书 只 立 使得 这 种 苦 心 孤 诣成 为可 能 开列 19 7
8 年以 后 这
, , 。 、

说我弹 精 竭 虑 写 了 很 多很 多年 那 是 没 有意义 的 酝 四 位 教 授 指导的研 究 生 名单 ( 吴 组 细 指导 硕 士 生一 名

, , 、

酿 时 间长 写 得很 辛 苦 并不 能保 证 这 书 的 质 量 ; 我 只 博 士 生 四 名 ; 林 庚 指导 硕 士 生一 名 博 士 生 两 名 ; 季镇
, , 、

想 说 经 由 这本 《作 为 学 科 的 文学 史 》 我 们对 晚清以降 淮 指导 硕 士 生 四 名 ; 王 瑶 指导 硕 士 生 十 名 博 士 生五
“ ” , 。

这一 百 多年 中 国现 代大 学 的 文 学 教 育 有 了 基本 的 名 ) 熟悉 当代中 国 教育史及 学 术史 的 读者 马 上会 有如
, 。 : ,

了解 以及大 致准 确 的 判断 下 反应 除 了 王 瑶先 生 其他三位 先 生指导 研 究 生 的数

, 。 ,

空 口 无 凭 为 了 让 大 家对 此 书 的 论 述 风 格 有 所 体 量 实在 太少 了 开 始 招 收研 究 生的 19 7
8 年 吴 组 细 70
, “ 、 、 、 、

会 我 略为 介绍 第八章 在 政学 文 史 古 今之 间 吴
,

岁 林庚 86 岁 季镇 淮 56 岁 ; 最 后 一 个 学生 毕业 时 吴
、

组细 林 庚 季 镇 淮 王 瑶 的 治 学 路 径 及其得失
、 、 ”
—昨天
。

组 细 8 岁 林 庚 8 岁 季镇 淮 7
4 岁 照 常 规 确实 早就
、 、 ,

, , , 。 ,

是 教 师节 借推 介新 书 谈论 我 几 位尊敬 的 师 长 也 算 该退 体 了 可这 中间 那 么 多年 为 了 把 舞 台让 给 下 一
。 , “ , ,

是 一 种 深 情款款 的 怀 念 那 篇文章共 六 节 跳过 北大 代 学 者 北大 没 像其他大 学 那 样 充分 发挥 这 些 老 先生

” 、 、 、

中文 四 老 的 由来 风雨 同 舟 四 十 载 政治 与学 术 的纠 的经 验 与 智慧 ( 想想 南 京 大 学 的程 千 帆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 、 , 、 , 。

葛 文 学 与 史 学 的 互 动 古典 与 现 代 的 对 话 就 说 这 第 的钟 敬文 苏 州大 学的钱 仲联 ) 实 在 有 点 可 惜
“ ” 。 。 ,

六 节 老大 学的 遗 响 这 就 说 到 人格熏 陶 与学 问承 传 的 关 系 说 实话
,

0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北 大 中文 系 发挥 关 键
这 四 位在 2 七 八 十 岁 的 老 先 生 不 可 能 像年 富 力 强 的 中 年教 授 那
, , 。 ,

作 用 的 文 学 教 授 都 曾是 清华 中文 系 主 任朱 自清 的学 样 手把手 地教 你读书做 学 问 可 八十 年 代的 中 国 中
。 , , ,

生 四 人 中 受朱 自清影响 最 深 的 无 疑 是其直 接 指导 文 系 还能 吸 引很 多绝 顶 聪 明 的好 学生 ; 考入师 门的 根

。 , 。 , ,

的研 究 生 王 瑶 也正 是 王 瑶 晚 年 借 助 朱 自清 这 座 桥 本 用不 着 手 把手 教 其实 老 教 授 指导 研究 生 长处不
, “ ” , , , ,

梁 提 出了 清 华学 派 这 个 曾 风行 一 时 的 概 念 且 再 在 有 形 的学 问 而 在 一 种 精神 一 种气 象 一 种人格 魅
: “ , 。 ” 。 , ,

三 强调 我是 清华 的 不 是 北 大 的 作 为长 期任 教 北 力 想 到 这 些 我对 北 大 当初 的 固 守制 度 没让 老 先 生
, , ,

京大 学 的 名 教授 晚年 的 王 瑶如 此 绝 情 的陈 述 用意何 多带研 究 生 耿耿 于 怀 ( 不 只 中文 系 人文 学 科 各系 均 如
。 , ,

在 ? 我 在 《八 十 年 代 的 王 瑶 》 ( 《 文 学 评 论 》 2 0 14 年 第 此) 哪 怕 主要 事务 由副 导 师负责 老先 生只 是挂 名 不
: , 。 “ ” ,
4 期 ) 中 曾 略 为辨 析 因 撰 写 《 念 朱 自清 先 生 》 和 《 念 时 与学生聊聊天 都会 有很 好 的 效 果 我说 的 效 果
0 08
 ·
“ ”

文 学教育 与 文 学 史 学科 建 构 专辑 如 何谈论 文 学教育

“ ” , , ,

不 是给学 生提 供 象征资 本 让 其 日后 可在 人前 吹 牛 ; 教授 反省 当 下 中 国以 积 累 知 识 为主 轴 的 文 学 教育 呼
, “ ” “ ” “ ”

而 是从 老 先 生那 里 确实 能感受 到 老 大 学 的 精神 与 风 唤那 些 压在重 床 叠 屋 的 学 问 底 下 的 温情 诗意
。 “ ” , , “ ” , , , 。

采 我并不 主 张神 化 民 国 大 学 但我承 认 八 十 年代 与 想象 力 在 我看来 既 是 历 史研 究 也是现实 诉 求

, ,

的 中 国 学 界 幸 亏 有 这 么 一 批饱 经 沧桑 的老 学 人 让 我
“ ” , “ ” ,

从大 学的 文 学 史 一 直谈 到 中小 学的 语 文课
, 。 “
们 得以 接续 民 国 年 间 若 干 好大 学 的 优 良传 统 这里 二 者 虽 有关 系 但不能混 为 一 谈 主 办方原 本 想 用 语
就 包括 了老 北大 与老 清华
。
一 文之美 与 教育之 责 作 为本 次 活 动 的主 题 我 谢绝 了
” , 。

, , , ,

那 是 一 个遥 远 的 故 事 但 那 也是 一 段永 不磨 灭 的 我 知 道 那 样 拟 题 可 以 吸 引更 多 的听 众 尤 其是 中小
。

学 教 师 以及 关 心 孩子成 长 的 家长 们
。 、 、 、

记忆 借 辨析 吴 组 细 林 庚 季镇 淮 王 瑶等 老 一 辈 学 可 那不 是我 的工
, 、 、 、 、

者 的 足 迹 我 们 得 以 触摸 此 兼 及古 今 贯 通 文 史 关心 作 重 点 大 学 史 大 学 制 度 大 学 精神 以及大 学 里 的 文
;

, 。 , , 。

政 治 的学 术传 统 同 时 也 可 明 白其 中 的 利 弊得 失 或 学 教 育 这 方 面 我 关 注较 多 也 比 较 有 心 得
, 。 , 。

许 这 是上一 代学 者 留给我 们的最 为宝 贵 的精神 遗产 不 仅是 研 究对 象 这 里 还 包 含 教学 实 践 记得 王

,

瑶先 生 告 诫诸 位弟 子 在 大 学 教书 站 稳讲 台 是 第
三
、 “
学 问 底 下 的 温情
” “ , ,

一 位的
。
—
不 要 自我辩解 说我 学 问很大 只 是拙 于 言 辞
, , ,

。 , ,

或 心 思 不 在此
、 、

讲课也 是 一 门学 问 风格 可 以迥异 但
, ,

在 我看来 所 有 思 想 转变 文 学 革 命 制 度 创 新等
“ ” , , , 。 ,

最 后 都 必 须 借 助 教 育 才可 能落 地 生 根 且根 深 蒂 固 用 心 不 用 心 学生 是能 感受 到 的 此 书 最 得意 的一 章
“ ” “ ” “ ” 、

是 《 文 学 如何 教育 关于 文学 课 堂 的追 怀
。 , ,

比 如 五 四 白话 文运 动 的 成 功 不全 靠 胡
不可动摇
、

适 陈 独秀等人 的 大 声 呐喊 更 得 益 于 教 育 部的一纸通
,

重 构 与 阐 释 》 既 有 宏 阔的学 术史视 野 又 关 切 当 下 中
,
— ,

, 。

令 0 年 1 月 教 育 部 训 令全 国 各 国 民 学 校 先 将 国 的 大学 课堂
—
9 2
1
, , , ,

一 二 年 级 国 文改 为 语 体文 ; 4 月 教 育 部又发 一 个 通 告 你 或许 隐 约 感 觉 到 这 书 既 是 严 谨 的学 术 著作
, 。 ,

明令 国 民学 校除 一二 年级 国文科改 为语 体文 外 其他 各 但又 似 乎 别 有 幽 怀 可 以说 这 是我 做 学 问 的一 个 特
、 、 、 , ,

所 言 所 论 所 思 所 感 并 不 在 真 空 状态 总 有
。

点
一
, ,

科教利 书 亦相应改用 语 体文 以 此为分 界线 此 前 的争

,

论 乃 风起 于 青萍之 未 ; 此 后的 推广 则属 于 余波荡漾
, 。
—
一 种 压在纸 背 的 心 情 在 里 面
“ ” 。

当然 这也 与 中 国现
,

“
代文 学 这 个 学 科 的 特 点 有关 与 当 下 中 国 剪 不断
, :
教育很 重要 那 么 谁 在研 究 呢 ? 你 可 能脱 口 而 出
自然 是 教育 学 院 了
。

各 大 学 的教 育 学院主 要关 注 的 是 理还乱
” ,

故 研 究者 多既 有 学 问 上的 追 求 又 有精 神性
— ,

、 、 、 , 。

教 育 学 原理 比 较 教 育 学 教育 经 济 与 管理 课程 与 教 的探 索 以及某种 意义 上的 自我解惑
, “ ” , ,

学 论等 至 于 我 关 心 的 大 学 史 不 能 说没 人研 究 但 、

。 , ,
四 发言 姿态 与 写 作 策 略
微 不足道 也正 因 此 若 你谈论 中 国 大 学 希 望 兼 及 历
, “ ”

作 为学院 派 的人文 学 者 讲 求 实 事求是 攀

—
, , “
史 与 现状 且 对社会 产 生 较 大 的 影 响 人文 学 者 的 越
” 。 , “ , ” ,

界 写 作 反 而 显得 更 有 优 势 述效 果 最 好 是 每 下 一 义 泰 山 不 移 ;
实 在 做不 到
, , “ ” 。 ,

最 近 二十 年 在 自家 专业 之 外 我花 了很 多 时 间 和 那也 必须 能 自圆 其说 除 此 之 外 还 追 求章太 炎 所
, , “ ” ,

精 力 探 讨 大 学 问题 先被 讥 为野狐 禅 后 逐 渐 得 到 了 认 说 的 学 以 救弊 面 对 滚滚 红 尘 学 者 的 责任 包 括
可
。 “
将 教育 学 与 中 国 文 学 这 两 个 不 同学 科 有机
” “ ” “
自立
” “
审视 与 纠 偏
”
— “ ” 。

JI匾风 呼喊 事半功 倍 ; 逆水
,

, , 。 , 。 “ ” ,

地结 合 起来 而 不流 于 生拉 硬扯 不是很容 易的 从《中 行舟 则难 度 要 大得 多 明 知 人微 言轻 也 得 尽力 发
, , , “ ” 。

国小说叙述模 式的 转变 》 有 此念想 到 《老 北 大 的故 事 》 声 即便说 了等 于 白说 也得 立 此 存 照

, , 。 , “ ”

开 始 尝试 其中得 失 成 败 甘 苦 自知 眼 下 这 本 《作 为 我 的学 生为 《大 学 新 语 》 写书 评 从 制动装 置 的
, 、 、

学 科 的 文 学 史 》 自认 为 是较好 地 将 文 学 史 教 育 史 学 角度 肯定我 的立 场 ( 参 见袁一 丹 《大 学 转型 函 需制动装

, 。 , 。

术 史三者 水 乳 交 融 互 相 促进 增 订 本的 序 言是 这 样 置 而 非 加 速器 》 2 1 6年 6 月
0 2 日 《文 汇 报 》 ) 我不 开
: , , , ,

结 束 的 记 得我 第一 次认 真讨论 文 学 史问 题 是 二十 年 车 对 此装 置 的 意义体会不 够真切 而 且 我 认 定 在 当 ;

“ ” , , , ,

前 的 《 文 学 史 作 为 一 门学 科 的 建立 》 其 中有 这 么 一 下 中 国 作 为 个 体 的 读书人 面 对 滚滚 大 潮 你连 刹 车
: “ , 。 ,

句 不 只 将 其作 为文 学 观 念和 知 识 体 系 来 描述 更 作 的权 力与意 识 都 可 能 缺 乏 我 更 喜欢使用 另一 个 比 喻
, 、 、

为一 种 教育 体 制 来 把 握 方能理 解 这 一 百 年 中 国 人 的 那 就 是 压 舱石 此 类不卑不亢 不慌不 忙 不左不 右

`

文 学史 建 设
’ 。 ”

日 后 我 的 很 多 论 述 都是 围绕 这 句 话
, 、

的立 场 态 度 及论 述 其存 在 价值 就好 像 虽 不 显眼 但 — , , 、

。 , , 、 、

打转 相对 于 学 界 其他 同人 我之 谈论文 学 史 更 多地 能使 整 艘大 船 相对 平衡 不 至 于 过分 摇摆 颠簸 乃 至 倾
, 。 。

从 教育 体 制 入 手 这 也算 是 别 有幽 怀 作 为一 名 文 学 覆的压 舱石
 , , ,

想 象 整 个 社会 两 极分 化 有 人特左 有 人极右 ; 有 早 年撰 写 《中 国小说叙 事模 式 的转变 》 等 落 笔 前

, , , , 。

人 向 东 有人往 西 ; 有人 高 喊 有人 沉 默 两 者相加就 成 就 有 整 体 构 思 是 作 为独 立著 作来 经 营 的 日后 我 出
“ ” , 。 , 。

了 中道 那 是很不 现 实 的 必 须 是 中道立 场 成 为 整 版 的好 多书 籍 其 实是论 文 结 集 读 者偶 然 拿 起 这 本

, , 。

书 会追 问你 为什 么 这 里 缺一 块 那 里 多一 角 你不能
,

个 社会 的主 流 意 见 才 能 容 纳那 些 方 向 不 同 乃 至 截 然
“ ” 。 , , , 。

对立 的 异端 当然 无论是 当 下 的记 者 还是 日后 的 要 求读者全 都顺 着 你 的 写 作 历 程 不 间断 地 追 踪 阅读
, , ,

史家 为 了论述方 便 往往倾 向 于选 择极端性 的 言论作 这 就 说 到 著 作 与 文集 的差 异 后 者 没 有 封 闭结 构

为例 证
。

但 在 我看 来 极端言论 虽好 记 且容 易流 传 不
, ,

可 因 应 时 事 及 心 境 不 断 地 修 订 与 增 添 写 作 者很 方
, — ,

代 表社会 的发 展 方 向与主要动 力
, 。

便 阅读者 则不 一 定喜欢
, , 。 , “ ” ,

理 性 地思 考 冷 静地 表述 很 可 能 两 边不 讨 好 但 这 回 南 航与 当 当合作 聘我当 阅读大使 我在 发

: , ,

言 中提 及 喜欢在 飞 机上 或高 铁 上 读书 因 为 在一 个
。

这 是我 的 自觉选 择 我 喜欢 胡 适 等人 创 办 《独 立 评论 》
, “ , , , , , ,

的立 场 与 思路 在 富贵不能淫 贫贱不 能 移 威 武 不能 密 闭 的 空 间 周 围很 安 静 没 有 电话 打扰 收 拾 心 情 搁
” , “ ” 。 , , 。 ,

屈 之 外 还 必 须 添上一 句 时髦 不能 动 在 大众传媒 置 杂 事 一 段 旅程 读 完 一 册小书 效 果 极佳 作 为 读者

, ” , “ ” 。 、

铺 天盖 地 的 当 下 拒 绝 阳寸髦 意味 着 没 有 辨 识 度 要学 会根 据 自己 的 时 间 趣 味及 学 养 选 书 ; 作 为 作者及
, : , , ,

记 得 二十 年 前 有 聪 明人透 露玄 机 管他什 么 立 场 先 出 版社 则应 根 据 现代人 的生 活节奏及 教 育水 准 推 出

, 。 “ 、 “ ” 。

冒 出头来 再做 自我 调 整 我 了解 这 种 语不 惊 人死不 更 多 与 时 俱进 软 硬 适 中 的 大 家小书

” , 、 , , ,

体 的 论 述策 略 但 因 年 龄 性情 及 学 养 不 喜 欢 这 么 回头看 这 本 《 六 说文 学 教 育 》 很 遗 憾 仍 然是 编 出
。 , “ ” , 。 , 、

做 除 了立 场 的一 以 贯 之 还特 别 警惕 过 犹 不 及 ;
来 的 并 非一 气 呵 成 造 成 这 种 局 限 除 了志 趣 时 间
, 。 ,

每 有论 述 讲究 的 是分寸感 与 才 能 外 还 与现 代 学 术 评 价 机 制 有关 作 为大 学
除 了跨 学 科 的难 处 如何兼及专 家 与大 众 同样 让
, ,

教授
,
—
我 们 已 经 习 惯 于 先 写论 文 在 报 刊 上 发 表 而 后
, ,

。 , , 。 。

人 头痛 当下 中 国 专家 可 敬 通 人 更 难得 作 为有人 才结 集 成 书
, “ ” , “ ” , “ ” ,

间情 怀 的学 者 我 希 望 写 书 时 能 扶 老 携幼 也就 是 既 给专业读者 写 大书 也给普 通 读者 写 小书
, 。 , “ , “ ”

说 大小兼 顾 说 句玩笑 话 白 居 易 的 大珠 小珠 落 玉 分 开 做 问 题不 是很 大 ; 但 如 果 希 望 这 小 书 既 有独
” , , 、 “ , ,

盘 转 化成 出 版 便 成 了 各 有所长 互 不 干 扰的 大 书 特且 深入 的 探索 又 让 读者感 觉 有趣 那 可就 是个不小

” 。 。 ,

小书落 一 盘 的挑 战 在 知 识 传 播的 金 字塔 时 代 你 可 以 凭 借 自身
。 , , ,

这 其实 很不 容 易 如 果 你 的 假 想 读者 是专 家 他 的 地 位及 名望 诱 使读者 硬 着 头皮 阅读 逐 渐 进 入你 的
, , 。 , , ,

们 了解 学界 的历 史及现状 也读过 你以往 的 著作 那 样 视野及 思路 可如今 传 播 方 式 变 了 不 再 是逐 级 放大

” 。 ,

而 是一 步 到 位 除 了铁 杆 粉 丝 一 般 读者 只 有 五 到 十
, “ , 。

的话 尽 可 放 心地 千 里 走 单 骑 没必要 唠唠 叨 叨 可
, , , , , 。

如 果 是 一 般读 者 手 头就 只 有这 么 一 册书 这 个 时 候 分 钟 的耐 心 读不 下 去 马 上 扔掉走人 这 个时 代 的 写
, ,

作者 若 不 满足 于 只在 专业 圈 子 里 打 转 而 是追求 既 有
,

你 怎 么 做 才 能 既 避 免 自我 重 复 而 又不 会显得 支 离破
, , , , ,

碎 ? 说 到 这 想 起 两 个 成 功 的范 例 一 是 周 作人 的 散 学 术 深度 又 能影 响社 会 怎 么 办 还 能 独 自远行 吗 ?
, 。 , , ,

文 二 是 王 元化的割记 另一 方 面 过 多地 考虑读 者 的 趣味 会不 会降 低 标 准
, , 。 , ,

周作 人 的 文抄体 谈论 的 人很 多 这 里 不赘 尊重 趋于 媚俗 ? 很 遗憾 到 目前 为止 我还 没 找 到 鱼与 熊掌
, , 。 ,

读者 的 阅 读 兴 趣 加 上对 传 统笔记 情 有独 钟 王 元 化 写 兼得 的 解 决 方 案 就 像 这 本 《六 说文 学 教育 》 文体 上
。 , “ ” 。

作 时 喜欢 化 繁 为 简 19 8
9 年上 海古籍 出版 社 的 《 思辨 比 较灵 活 但 内 在 思 路 仍是 文章 结 集 何时 才 能 自
, , “ ” ,

短 简 》收 文 15
3 则 19 9
2 年 香港三 联 书店 的 《 思辨发微 》 由挥 洒 写 出专家 与 大众都 认可 的 可 爱 的 小书 目前
, 。

收文 20 余则 19 94 年 上 海文 艺 出 版 社 的 《 思辨 随 笔 》 仍 然只 是 心 向往之
, , “ ”

做 了不 少 增 删 先后 印 行九 版四 万 册 最 后 闪 亮登场
。

年上 海古 籍 出版 社 的 《 思 辨 录 》 后 者 收 录
:
的是 200
4 注释
, 、
19
4 于一 2
0 02 年 间 王 元 化各 类 思 辨 割 记 3 7 则 十 分 精 ( 1
) 此 乃 作 者 2 10 6 年 9 月 1 日 在 北 京 大 学 出版社 东方出
, , , 、 、 、

彩 多潜 心 思考 所得 是从 自家 历 年 文章 中摘 录 的 可 版 社 北 大 博雅 讲坛 京东 JD +
智能 奶 茶 京东 图 书合 办
, , 。

惜只 注 年代 没 注 出处 回 到 原 文 有困 难 喜欢 周 作人
J “ 、 ” 。

的 文学教 育 的方 法 途 径 及 境 界 专 题 讲 座 上 的 演讲 稿
“ ” “ ” , ,

的 文抄 或 王 元化 的 割 记 都是读 书较 多 的人 故
“ ” 。 ,

乐见 其采用 互 见 的 办 法 但如 果只 写 或 只 读 一 本 书 ( 作者 单位 北 京大 学 中文 系 )
“ ” 。

则最 好 是 自成 起 讫 (责任 编 辑 张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