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 石 洲 诗 话 》 到 〈〈 石 遗 室 诗 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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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宋 派诗观念 的 衍变



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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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 《 石 洲 诗话 》 中 的 宋 诗 观



乾 隆 嘉 庆 时期 是 清 中 叶 的 盛 世 也 是 清代 诗话 的 鼎 盛期
、 ， 。 据不


完 全统计 这 ，
一

时 期 的 诗 话 数是 在 百 种 以 上 几 占 全 部 清 诗 话 的 三 分

 ，

之 一

。 就 理论 价 值 而 言 这 ，
一

时期 的 诗话 主要 从格 调 和 性 灵 的 角 度 

，

对 传 统诗歌 理 论进 行 了 总结 。 这 一

时 期 影 响 较 大 的 有 沈德 潜 《 说 诗
， 

“ ” “ ”

晬 语 》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格 调 说 和 袁 枚 《 随 园 诗 话 》 所 体 现 的 性灵 说 

。

“ 

”

而 在 乾 嘉 时 期 论诗 不 受 格 调 性 灵 说牢 笼 的 大 家就 是创 立 肌理 说
， 、

的 翁方纲 。 翁方纲 官 至 内 阁 学 士 是 当 时 著 名 的 经 史 金 石 考 据 学

 ， 、 、

家 也 致 力 于 诗 学 其 主要 诗 论著 作 是 两 部 诗 话
， ， ： 《 石 洲 诗 话 》 和 《 小石


帆亭 著 录》 

。

“ ” “ 

”

翁 方 纲 的 诗学 渊 源 出 自 王士镇 ， 但 神 韵 说 的 尚 虚 和 肌理说
的 尚 实 倾 向 显 然是对 立 的 。 翁 方 纲 出 于 师 承 关系 对 这 ，
一

点往往 曲


“ ” “

为 掩饰 。 他 曾 作 《神 韵 论 》 三 篇 把 神 韵 说 解 释 成 ，
一

种 彻上彻下 

，

” “ ”

无 所 不 该 的 诗学 理论 。 他对 格 调 说 也 采 取 同 样 的 手 法 作 《 格 调

 ，

论》 三篇 化 而 空 之 ： 格调 云 者 非 ，
一

家所能概 非 ’
一

时 一

代 所 能专 也 

。



①
”

古之 为 诗 者 皆 具 格 调 皆 不 讲 格 调 格 调 非 可 以
， ， ，
口 讲而笔 授也 。

① 《 复初 斋 文 集 》 卷 八 

。

明 清 及 近代 文 论 ／ ３４７
 

像 这 样 脱 离 对 象 的 具 体 规定 性 来 论 述 对 象 的 性 质 和 特 点 最 后 只 能

 ，

①
“ ”

得出 神韵 者 格调 之别 名 耳 ， 这种 概念混淆 的 结论 。 因此 ， 翁方


“ ” “ ”

纲 的 诗 学 观点 实质 上 并 不 是 修 正 而 是取 消 了 神 韵 说 和 格 调 说  

。

“ ”

翁 方 纲 架 空 这 两说 的 真 正 目 的 在 于 为 自 己 提 出 肌理说 开 路 ， 

。

他 对这 点 表 示 得 很 明 白 ： 格调 神 韵 皆 无可 着 手者也 予 故不 得 不 近
、 
 ，

而 指 之 曰 肌理 肌理细 腻骨 肉 匀 此盖系 于骨 与 肉 之间
‘

少陵 曰 

’ ‘ ’

。 ： ，

” ”

而审 乎 人 与 天 之 合 微 乎 艰 者 ， 。
② “

肌理 的 原意 是指 肌肤及其纹


“ ”

理 在 肌 理 说 中 则 指 诗 格 诗序 诗 法 诗 体等 诗 歌评论 的 综 合 近
， 
 、 、 、 ，

“ ” “ ” “ ” “ ” “

似 于 桐 城 派 义 法论 所 强 调 的 言 有 物 ， 言有序 以 及 义理 、 

考
” “ ” “ ” “ ”

证 、 文 章 的 综合 。 可 见 其所 强 调 的 中 心 论 旨 是 理 和 学 。 在翁


“

方纲 眼 中 当 得 上 这 ，
一

诗 歌 理 论标 准 的 显 然 是 宋 诗 他 曾 指 出 ， ： 若夫


宋诗 ， 则 迟更 二三 百 年 ， 天地 之精英 风月 之态 度 ， ， 山 川 之气象 ， 物类


之神 致 俱 已 为 唐 贤 占 尽 即 有 能者 不 过 次第 翻 新 无 中 生 宥
， ， ， ， 。 而其


精 旨 则 固 别有在 者
， 。 宋人 之 学 全 在研 理 日 精 观书 ， ， 日 富 因 而 论事

 ，

日 密 。
”
③ 研理精 和 观 书 富 最 合 肌 理 论 诗 原 则 ，
＂ ”

。 因 此 翁方 纲 真

 ，

“ ”

正 师 承 王 士 镇 的 地方 当 是 渔 洋 中 岁 的 越 三 唐 而 事 两 宋 这 ，
一

诗学


兴趣 的 转变 之 处 。 不 过 由 于 乾隆 嘉 庆 时 期 考据 学 风盛 行 和 宋 诗 派
， 
 、

的 壮大 当 年 王 士 镇 诗 论 中 的 这
，
一

诗 学 倾 向 的 改变 到 了 翁方 纲 那 里

 ，

终 于 发 展 成 为 完 整 的 宋诗 派 诗歌理 论 。 《 石 洲 诗话 》 便 是 一

部以 肌


”
理 说 分 析 唐 宋 金 元 四 朝 诗 时大 型 评论集 而 其诗 学 宗趣 就 在 于
、 
 、 、 ，

宋 派诗 

。

“ ”

《 石 洲 诗话》 贯 彻 肌 理 说 论 诗 主 学 和 主 理 的 原 则 因 其 评 论 的

 ，

重 心 主要 在 于 宋 诗 故 于 唐 诗 中 推 重 杜 甫 韩 愈 白 居 易 及 李 商 隐 等

 ， 、 、

几 位 对 宋 诗 有着 直 接 影 响 关 系 的 诗 人 。 如 论 杜 甫 诗 特别 指 出 ， ： 

杜
公 之学 所 见 直 是 峻 绝 ， 。 其 自 命稷 契 欲 因 文 扶 树 道 教 全 见 于 《 偶

 、 ， ，

① 《 小 石 帆 亭 著 录 七 言 诗三 昧 隅 》 ？



。

② 《 复 初 斋 文集 》卷 十 五 《仿 同 学 一

首 为乐 生别》 

。

③ 《 石 洲 诗 话 》 卷 四 人 民 文学 出 版 社 ， ，
１９ ９８ 

。

３ ４ ８ ／ 古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
题》 篇 所 谓 法 自 儒家有 也 此 乃 羽 翼 经训 为 《 风 》
‘

骚 》 之本
’
一

， 。 ， 、 《 

，

不 但 如 后 人第 为 绮 丽 而 已 。 他还 特别 推崇 杜 甫在表达 技法 上 与


“ ”

其 博 大 的 学 养 相适应 的 正 位卓 立 铺 写 的 特 长 指 出 诗 家 之 难 转
“


 ， ，

不难 于 妙 悟 而实 难 于 铺 陈 终 始 排 比 声 律 此 非 有 兼 千 人之 力 万
‘ ’

， ， ， 
 、

”
② “ ” “

夫之 勇 者 弗 能 当 也 ， 。 论韩 愈 诗 特 别 指 出 其 沉 博 之 处 ， ： 韩文公


约 六 经 之 旨 而 成文 其 诗亦 每 于 极 琐 碎 极 质 实 处 直 接六 绎之脉
‘ ’

， 、 

。

盖爻 象 繇 占 曲 谟 哲 命 笔 削 记 载 之 法 悉 酿 入 《 风 》
、 、 、 、 ， 、 《 雅》正 旨 而

 ，

具有 其遗 味 。 自 韦 孟 束晳 以 来 皆 未 有如 此沉博也
、 ， 。
”
③ 显然对韩


愈 诗 歌 中 的 博 学厚实 极 为 赞 赏 。 论 白 居易 的诗 则不满王士祺对 白

 ，

“ ”

诗 但取 一

二 小诗 的 做 法 指 出 白 居 易 的 真 正 价 值 在 于 《 长恨歌 》 等
， 

“

长篇 ： 白 公 之为 《 长恨歌 》 、 《 霓裳 羽 衣 曲 》 诸篇 ， 自 是不 得 不 然 。 不但


不 蹈杜 公 韩 公 之 辙 也 是 乃 浏 漓 顿 挫 独 出 冠 时 所 以 为 豪 杰 耳
、
”


④
， ， ， 。

论李商 隐 的 诗 则 说 ： 微 婉顿 挫 使 人荡 气 回 肠 者 李 义 山 也 ， ， 。 自 刘随


州 而后 渐 就 平 坦 无 从 睹 此 丰韵
， ， 。 七 律 则 远 合 杜 陵 五 律七 绝 之妙 ， 

，

”
⑤
则 更深探 乐 府 。 在 翁 方 纲 看 来 李商 隐 在 唐诗 中 的 地 位 十 分 重 要 ， 

，

其 独 特 之处 是 善 于 学 杜 而 且 能 够 自 创 一

格 这 对宋 诗 的 发 展具有 启
， 

发作用 。 综 观 《 石 洲 诗 话 》 评定 的 唐 诗 流 派 系 统 其 宗 宋 的 指 向 是 极

 ，

为明显的


’

。 

《 石 洲 诗 话 》 阐 论宋 诗 的 特 征 显 然 也 认 识 到 宋 代 诗 人 风 格 多 样

 ，

化 。 他 批 评 吴 之 振 选 编 的 《 宋诗 钞 》 专 于 硬 直 一

路 而不 知 宋 人 之精
， 

”

腴 固 亦不 同 执
，
一

而 论也 。 但 翁 方纲 所揭 橥 的 宋 诗 总 体 特征 也 主 要

 ，

“ ＂ “ ” “

是 学 和 理 二义 ， 他明 确 提 出 ： 宋 人 精 旨 全 在 刻 抉 入里 而 皆 从

 ， ，

各 自 读 书 学古 中 来 所 以 不 蹈 袭 唐 人 也 ， 。
”
？ 并在此诗评观念 的 基础


上 确 立 了 黄庭 坚 作 为 宋 诗 代 表 性 大 家 的 地 位
， 。 翁方 纲 认 为 黄 庭 坚


“ ” “ ”

的 诗最 为 典 型 地 体 现 出 宋 诗 谈理 细 密 、 刻 抉入里 的 写 作风格 

。

①② 《 石 洲 诗话 》 卷 一

， 人 民文 学 出 版社 ， １ ９９ ８ 。



③ ④⑤ 《 石 洲 诗话 》 卷 二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 ， １ ９９８ 

。

⑥ 《 石 洲 诗话 》 卷 四 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 ， １９ ９８ 。



明 清 及 近代 文 论 ／ ３ ４９
 

从这 一

， 

角 度 着 眼 翁 方 纲认 为 连 向 来 与 黄 庭 坚 并称 的 苏轼 也不 够典 ，

型 他 在 《 石 洲 诗话 》 中 谈 到 这
，
一

点 

：

且宋诗之大 家无过东 坡 而 转 祧 苏 祖黄 者 正 以 苏 之 大 外 ， ， 

，

不 当 以 南 北 宋 风会论之 。 舍元 祐诸 贤 外 宋 人 盖 莫 能 望 其 肩 背 ， 

，

其何从 而 祖之 乎 ？ （ 卷四 

）

“ ”

苏 诗 的 内 容 和 写法 过 于 博 大 已 经 不 全 是 宋 味 了 ， 。 更 要看 到 苏 诗

 ，

“ ” “ ”

的 博大 非 由 学 和 法 所 致 而 是 大 半 由 诗 人 ， 自 由 天性使然 ， 所谓


“

苏公之 诗 惟 其 自 言 河 声便 是广 长 台 山 色 岂 非 清 净身 二语 足以
’



‘

， ， ，

尽之
”
① ， 便 可 看 出 翁方 纲 认 为 苏 拭诗 写 得过 于 自 由 不 讲究 诗法 ， ， 

这
“ ”

自 然 就 比 不 上 主 学 主 法 的 黄庭 坚 的 诗更 切 合 肌 理说 的 旨 理 。 

翁方
纲 把 黄庭 坚 的 诗 学 要 旨 归 结 为 讲 究 诗 法 他 曾 著 有 《 黄 诗 逆 笔 说 》 对

 ，

黄 氏 诗 法 进 行 专 门 研 究 又 曾 用 三 年 时 间 与 门 生 专 门 讲 解 黄庭 坚 的

 ； ，

“ ” “

诗法 。 他 还 尤 其 推崇黄 氏 以 古 人 为 师 以 质 重 为 本 ，
二语 ，
？

自 称 三



十 年来 与 天 下 贤 哲 论 文 不 出 此 语 ，
”
？ 。 翁方纲认 为 黄庭坚 的 诗法

 ，

继承 了 杜 甫 诗 法 的 真 髓 他 说 ， ： 唐 之李义 山 宋之黄 涪翁 皆 杜 法

 、 ，

也 义 山 以 移 宫 换 视 为 学社 是 真 杜 也 山 谷 以 逆 笔 为 学 社 是 真

 ， ； ，

杜也
”
④。 他 曾 将杜甫诗 法 归 纳 为 正 本 探 原 和 穷 形 尽 变
“ ” “ ”
二种 基


本方 法 ⑤ 而 黄 庭 坚 的 点 铁 成 金 夺 胎 换 骨 之 法 实 际 上 也 就 是 杜
“ ”

， 
 ， ，

“ ”

甫 穷 形 尽变 之 法 的 延 续发 展 。 

黄 氏 运 用这 些 方 法 是为 了 达到 学杜
而 貌不 似 杜 的 目 的 。 在这 一

点 上 明 代 宗 唐 派 李 梦 阳 李 攀龙 的 学 杜
， 
 、

取 貌 和 李 商 隐 黄 庭 坚 的 学 杜取法 就 形 成 了 相 反 的 两 极 也 形 成 了 鲜
、 
 ，

明 的 对照 

。

“ ”

肌 理 说 使 清代 的 宋 诗 派 开 始 有 了 系 统 的 理 论 。 清 诗 的 宗宋风


气 在 开 国 之初 还 很 弱 小 后 经 康 熙 朝 以 来 宋 荦 查 慎 行 厉 鹗 等 宋 派

 ， 、 、

① 《 石 洲 诗 话 》 卷 三 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 ， １ ９９８ 。



② 详 见 《 复 初 斋 文 集 》 中 的 《 渔 洋先 生 精 华 录 序 》 、 《 贵溪 毕 先 生 时 文 序 》 二 文 

。

③ 《 石 洲 诗 话 》 卷 七 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 ，
１ ９９ ８ 。



④ 《 复 初 斋 文集 》 卷 十 五 《 同 学 一

首 别 吴 毂人 》 

。

⑤ 《 复 初 斋 文集 》 卷 八 《 诗 法论 》 

。

３ ５ ０／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
诗 人 的 创 作 实践 和 吴 之振 编 《 宋 诗 钞 》 的 推 动 风 气 有 所 扩 大 ， 。 但使


“

宋 诗 派 真 正 稳 固 的 根 基 是 由 翁方 纲 奠 定 的 。 翁方纲提 出 的 学人之


诗 的 概念 和 崇 尚 以 杜 韩 苏 黄 为 核 心 的 诗 风传 统 直接 影 响 到 清
”


 、 、 、 ，

“ ”

中 叶 及 近 代 宋诗 运 动 的 发生 与 发 展 并成 为 该 运 动 的 理 论基 础 ， 

。

“ ” “ ”
二、 肌 理 说 与 神韵 说 的 比 较


“ ”

首 先 从 内 容 来看 王 士 镇 所标举 的 神 韵 说 以 神 韵 为 宗 大 抵
， 
 ， ，

“ ” “ ” “ ”

出 于严 羽 的 妙悟 、 兴趣 之 说 而 以 不 着 ，
一

字 尽得风流 为诗 的
， 

“ ”

最髙境 界 。 神 韵 在 王 士 镇 的 诗歌理论 中 并非 一

个含义单纯 的 术


语 而 是有 着 丰 富 内 涵 的
， 。 他 从 不 同 的 角 度 来 阐 述神韵 的 内 涵 从 而

 ，

形成 一

套 比 较 系 统 全 面 的 神 韵 说诗 歌 理 论 。 王 士 祺 的 神 韵 说实 质 上


＇

是 对诗歌 的 内 容 与 形式 诗歌 的 创 作 与欣赏 的 ，
一

种完整 的要求或 主


张 。 具 体 地 说 是要 求诗歌创 作 应 以 鲜 明 而 简 炼 的 笔 触 平淡 而 含 蓄
， 
 ，

的 意境 抒 发 诗 人 真 挚 而 淡 远 的 情 怀 从 而 使 读 者从 中 体 会 到 言 有
， 
 ，

尽而 意无穷 的 深 意 和 美 感 。 而 这 种 诗歌 的 创 作 又 是 以 诗 人 性 情 的


“ ”

兴全 神 到 、 天 然 人妙 以 及 丰 厚 的 学 问 根柢为 前 提 的 

。

“ ” “

翁方 纲 以 其 肌 理 说 在 中 国 诗 学 史 上 独 树 一

帜 他认 为
， ： 诗必


” “

研诸 肌 理 而 文 必 求 实 际 ， ； 为 学 必 以 考证 为 准 为 诗必 以 肌 理 为

 ，

准
”
① ， 这 些 论 述 都是 在 为 当 时 的 文 士 诗 人 以 故 纸 材 料 入 诗 寻 找 理 论


“ ”

根据 。 他还 说 ： 义 理 之 理 即 文 理 之理 即 肌 理 之 理也 ， ， 。 把思 想 意 义


（ 义 理 与 组 织结 构 文 理
） （ ） 、 学 问 材 料 肌理 统 （ ）
一

起来 。 可 见 他认 为


诗 歌创 作 过程 中 最重 要 的 事 不 在 于 表 现 神 韵 也 不 在 于 死 守 格 调 ， ， 

，

“ ”

也 不在 于 空 谈 性情 而 在 于 读 书 有学 问 得方 法 ， ， ， 。 因此 ， 肌理说 主


“ ” “ ”

张 诗 人 以 正 本探 源 ， 通经学 为 根柢 借 助 穷形 尽变 的 诗法 细 致

 ， 、

“ ”

分 明 的 文理 ， 在 诗 中 充 实 地 表 现 出 符合 儒 家 思 想 的 性情 与 艺术 以

 ，

有 益 于 诗教 风 化 

。

“ ” “ ”

由 上 可见 ， 神 韵 说 强调 作 品 由 兴 会 神 到 而 来 注 重 创 作过程

 ，

① 《 复 初 斋 文 集 》 卷 四 《 延辉 阁 集 序 》 

。

明 清 及 近代 文 论 ／ ３５ 

１
 “ ”

的 自 然 天 成 而 非 刻 意雕 琢 ； 肌 理说 则 强调 诗 文 必 求 实 际 注 重 诗 的

 ，

内 容与形式 的 和谐 ， 两 者 就创 作 原 则 而 言 具 有 本 质 性 区 别 ， 

。

“ ” “ ＂

其 次 从 诗 学 理论 产 生 的 渊 源 来 看
， ， 神 韵 说 中 的 神 韵 最早 见


“ ” “

于画论 。 因 为 诗理与 画 理 原本 相 通 前人 所 谓 ， 诗画本 一

律 ， 诗是


”

无 形 画 画 是 有 形 诗 等 说 法 皆 透 露个 中 消 息 这 些 论 述 对 王 士 镇 的
， 
 ，

“ ”

神韵说 的 产 生 有 一

定的影响 。 然 而 王 士 镇 毕 竟 是 诗 人 和 诗论家 

，

其神韵 说还 是 直 接 脱 胎 于 中 国 传 统 的 重 视 神 韵 的 诗 派 。 钟 嵘 《诗


“ ”

品 》 严 羽 的 《 沧 浪 诗话 》 徐祯 卿 《 谈 艺 录 》 都 对 神 韵 说 产 生 了 较 大
、 
 、

“ ” “ 

”

的影 响 。 再看 肌理 一

词虽源 自 于杜 甫 《 丽 人行》 诗句 但 肌理说 ，

在 翁 氏 的 论述


“

的 内 涵 却并 非 肌 理 细 腻 骨 肉 匀 一

句所能概括 的 。

肌 理说 有 着 两层 重要 内 容 是从 诗 人 的 角 度 看 翁 氏 继 承 了
‘

中 ／ ，
一


 ，

“ ”

朱彝 尊 毛 奇 龄 厉 鹗 的 诗 表学 向 的 观 点 认 为 诗 人 应 该是 饱学 之
、 、 
 ，

士 另 ；
一

层 是从 诗歌创 作 的 角 度 看 翁 氏 主张 融 经入 诗 以 考据 经 典 ， ， 

、

“ ” “ ” “

发挥义 理为宗 旨 。 前 者 视 肌 理 说 为 细 密 风 格 说 主要 指 诗 的 文

 ，

” “ ” ＂ 

”

理 ； 后 者 释 肌理 说 为 学 问 考 据 与 发 挥 义 理 主 要 指 诗 中 的 义 理 ，

“ ” “ ” “

与学 问 。 可 见 肌 理 说 主要 有 两 个 层 次 ：
一

、 肌理 文 理 即 义 理之


“ ” “ ”

属 诗形 式


”

理 ， 属 诗 内 容方 面 之根本 二 ； 、 肌理之 理 即 文 理 之 理 ，

“ ”

方 面之 表 现 或 者 说 是 义 理 之 理 的 表 现形 式 ， 。 这两 个层 次 相 辅 相


“ ”

成 即 构 成 肌理说 的 完 整 内 涵
， 

。

＂ ” “ ” “ ”
三 、 肌理说 与 性 灵 、 格调 说 的 比 较


“ ” “ ” “ ” “ ”

翁 方 纲 的 肌 理 说 包括 义 理 和 文 理 两 方 面 内 涵 。 义理 属


于 对 诗 歌 内 容 方 面 的 要 求 包括 诗 人 具 有 六 经 的 学 问 和 作 品 中 有 充

 ，

“ ”

实的 内容 。 文 理 主要 指 作 品 文 字 音 韵 结 构 艺 术 表 现 等 形 式 方

 、 、 、

“ ”

面 问题 。 宋 朝 诗 人 黄 庭坚 重 读 书 讲 求诗 法 主张 既 守绳 墨 又 不 为

 ， ，

“ ”

绳 墨 所 限 翁方 纲 讲 究 文 理 重 视 诗 法 的 变 化 与 创 新 精 神 与 黄 氏
；

 ， ，

“ ”

论 诗 精 神 颇 为 相似 。 翁 氏 把 读 书 学古 作 为学诗 的 根本 既 是对宋

 ，

人诗学 精 神 的 继 承 也 是 自 己 诗 歌创 作 经 验 的 总 结 ， 

。

“ ” “ ”

翁方 纲 提倡 肌 理 说 其 ， 目 的 是 补救 神 韵 说 的 空 疏 之弊 和 纠



３５２ ／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
 “ ” “ ” “

正 格 调 说 的 摹 拟 之 风 并 与 当 时 盛行 的 性 灵 说 分 庭抗礼 ， 。 但 肌


” “ ”

理 说 欲 因 文 扶 树 道 教 的 保 守性 使其 远 不 能 与具 有 反 传 统 精 神 的

 ，

“ ” “ ”

性灵 说 相 抗 衡 翁 氏 诗学 又 间 接 得 自 于 王 士 镇 并 欲 调 和 神 韵 与

 ； ，

“ ” “ ”

格 调 诗 学 观 念 的 分 歧 因 此 肌 理 说 远 不 如 其 他诗 说来 得 旗 帆 鲜

 ，

“ ”

明 。 《 石 洲 诗话 》 中 虽 然 多 次 用 肌 理 的 概 念 评 价 诗 人 诗 作 如 说

 、 ，

” “ ” “ ”

李庄靖 诗 肌 理 亦 粗 周 草 窗 诗 肌 理颇 粗 但 对 肌 理 概念 本 身
‘‘

， ， ， ， 

“

的 含义 并 没 有 作 出 明 确 的 界定解 释 更 没有 举 出 ，
一

位完 全符合 肌


” “

理 标准 的 代 表性诗人 的 典 型 例证 。 翁 氏 大 量 的 诗评都 是运 用 神


” ” “ ” “ ” “

神韵 兴象 格调 等概念来进行 的 所 以 也可 以 认为 肌
‘‘

理 、 、 、 
 ，

理 说作 为 一

种 独 立 的 诗 学 理论 在翁方 纲 的 诗 歌评论 实践 中 并 没 有

 ，

得 到 充分 的 阐 发 

。

翁方 纲 论 诗 以 六 经 为 根 本 提倡 读 书 学古 与 公 安 竟 陵 以 至 袁

 ， ， 、

“ ” “

枚倡 导 的 性 灵 说 大 相 径 庭 。 袁枚认为 性灵 是诗歌的 生命 有 性

 ，

灵 的 作 品 才 能 传之 久 远 ， 。 性 灵 说是 从 诗人 主 体 的 审 美 角 度 出 发 而


“ ” “ ”

提 出 的 包括 性情 与 灵机 两 部 分 内 容
， 。 袁 枚 首 先 强调 的 是 性 情 

’

诗要 有 真情 又 要 有 个 性 有 个 性 才 有 创 造 才 能 以 独 特 的 风 格 给 读
， 
 ， ，

者 以 新 的 审 美感 受 。
“

凡作诗 者 各 有 身 分 亦各 有 心 胸 ， ， 。
”
？ 袁 枚要


“

求诗 歌 表 现 性 情 要 真 要 新 还 要 厚 如 云 、 、 ， ： 诗 以 道性情 性情 有厚

 ，

薄 诗境 有 浅 深
， 。 性情厚者 词 浅 而 意深 性 情 薄 者 词 深 而 意 浅 ’ ； ， 。
”


②
“ ”

另 外 还强调 诗 歌 的 灵机 ， 袁 枚在 艺术 表 现 上 追 求 生 动 自 然 情 味并

 、

＂ ”

举 这是 灵机 的
，
一

个 重要 方 面 。 还 有 性灵 说 强 调 诗人 主 体 因 素 在


创 作 中 的 作 用 认 为 性情 和 灵 机 都 与 诗 人 的 天 分 才 性 有 关 ， ， 、 。 翁方


纲 虽 然 在诗歌 创 作 方 面也 讲 创 新 也 求 变 化 但前提 是 多 读 书 从 学

 、 ， ，

问 中 追求 。 对 照 来看 这 两 种 诗歌 主 张 的 差 异 是 非 常清楚 的
， 

。

“ ”

翁 方 纲对 由 明 七 子 直 至 沈 德潜 的 格 调 说 同 样 深 表 不 满 ， 。 

他
“

说 ： 盛 唐诸 公 之 妙 ， 自 在 气 体 醇厚 兴 象 超 远 然 但 讲 格 调 则 必 以 临

 ， ， ，

① 《 随 园 诗 话 》卷 四 

。

② 《 随 园 诗话 》 卷八 

。

明 清 及 逄代 文 论 ／ ３５３



摹之 句 为 主 无 惑 乎 ，
一

为 李 何 再为 王 李 矣 、 ， 、 。 愚 意拈 出 龙 标 东 川 、 

，

ＩＥ 不 在乎 格调 耳 。
”
① 他 反 对前 后七 子 倡 言 格 调 而 归 于 临 摹 古 人字

 、

“ ”

句 但并 不 全 面 否 定格 调 诗说
， 。 他 主张 格 由 意生 ， 自 当 句 由 格生 ， 

说
“ ” “ ” “ ”

明 诗歌应 该 是 义 理 在先 ， 格调 居次 。 还 有 重 视 字 句 锻炼 ， 但要


“ ” “ ” “

求 无 锻炼 之迹 ， 实 际上并不否 定 格调 说 但反对 ， 日 袭成调 陈 陈


 ，

” “ 

”

相因 ， 这 是他 对 明 代 七 子 主 张 格 调 论 的 不 满 之 所 在 。 相对于 性灵
“ ” “ ”
与 格 调 两 派 而 言 翁方 纲 的 诗论 观念 实 际 上 更 倾 向 于 神 韵 ，
一

派 

。

“ 

”
四 、 翁 方 纲 与 学 人诗

清朝 乾 隆 嘉 庆 时 期 在 宋 明 理 学 蔓 延 之 际 汉 学 考 据 之 风 亦颇
、 
 ， ，

“ ”
为 盛 行 反 映 在 文坛 上 有 桐 城 派倡 导 义 理 考据 文 章 的 古 文 理 论
， 、 、 

，

“ ” “ ”

而 表 现 在 诗 坛上 的 就 是 翁 方 纲 所 标 举 的 肌 理 之 说 。 肌理说 与


“ ” “ ”

格调说 、 性灵 说 最 大 的 不 同 之 处 就 在 于 提 出 了 以 学 问 入 诗 的 明

 ，

确 观念 。 翁 方 纲 对宋 代 诗 歌非 常 重 视 而 于 宋 朝 诗人 中 又 特 别 推举

 ，

黄庭 坚 。 《 石洲 诗 话 》 曾 引 刘 后 村 的 评 价 云 ：
豫章稍 后 出 会粹 百 家

 ，

句 律 之长 究极 历 代体 制 之 变 搜讨 古 书 穿 穴 异 闻 作 为 古 律
， ， ， ， ， 自 

成
一

家 。 虽 只 字半 句 不 轻 出 遂 为 本朝 诗家宗祖 ， 。
”
？ 翁方纲还认为


“

此 论 不 特深切 豫 章 而且 深切 宋 贤 三 昧
”
③
， 。 翁方 纲 认为 苏轼 与 陆 游


的 诗 是 非 常 好 的 但 苏 之 大 处 不 当 以 南 北 宋 风 会论 之 ④
“ ”

， ， 。 而 陆放


“

翁 平 生 心 力 全注 国 是 不 觉 暗 以 杜 公 之 心 为 心 于 是乎 言 中 有 物
， ， ， 

，

又 迥 出 诚斋 石 湖 上 矣 、 。 然在放翁 则 ， 自 作放翁之诗 初 非 希杜 作 前

 ，

身者 此 岂 后 之 空 同 沧溟 辈 但 取 杜貌 者 所可 同
”


⑤
。 、 ， 日 而语 ！

“ ”

明 七子 诗必 盛唐 ， 变 学 古 为 拟 古 单 纯模仿 唐 诗格 调 却 毫 无

 ， ，

创 造 革新 因 而 曾 受 到 明 代 公 安 派 竟 陵 派 的 抨 击
， 、 。 而沈德潜鼓 吹


“ ” “ ”

格 调说 ， 又遭到 袁枚 性灵 说 的批判 。 翁 方纲 虽 然 反对假 古 袭


 、

“ ” ＂ ”

古 但不 并 像 性 灵 说 那 样 否 定 传 统 的 格 调
， ， 而 是 承 认 诗应 有 格



① ．

《 石 洲 诗话 》 卷 一



。


’

②③④⑤ 《 石 洲 诗话》卷 四 。 


‘

３ ５ ４ ／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调 不 过 他 认 为 诗 歌创 作 也 不 能 拘 泥 于 传 统 格 调 而要 求 变 通 要 求
， 
 ， ，

创新 变化 反对模 拟 雷 同 ， 。 倡 导 诗人 自 成 一

家 形 成 独 特风格 把 学
， 
 ，

问 融 入诗 中 

。

我 们 不 妨 从翁方 纲 所 推 崇 的 黄 庭 坚 的 两 首 诗 中 品 味 一

下这 种 以



学 问 入 诗 的 写法 特 点 

：

１ ．
《 王 稚 川 既 得官 都 下 有 所 盼未 归 ， 。 予 戏作 林 夫 人 欸 乃 歌二



章与 之 。 竹枝 歌 本 出 三 巴 其 流在 湖 湘 耳 ， 。 欸 乃 湖 南 歌也 》 ， 

：

从师 学道鱼千里 盖世成 功黎 ，
一

炊 

。

Ｑ 曰 倚 门 人 不 见 看 尽林 鸟 反 哺 儿 ， 。


？

短短 四 句 ，
二 十八字 ， 写 尽 盼望 亲 人 回 归 之 意 。 据史 料记载 鱼

 ，

千 里 是 陶 朱 公养 鱼 法 凡 鱼远 行 则 肥 池 中 养 鱼 虑 其瘦 故 于 池 水
， 
 ， ， ， ，

聚 石 作九 岛 鱼 绕之 日 行 千 里 ， 。 诗 中 用 意则 是 千 里 访师 友 之道 如 鱼

 ，

“ ”

之 回 旋往 复 徒 ， 自 苦罢 了 不如 归来 ， 。 黍 一

炊 ， 是唐人小 说《枕 中


记 》 的 事典 意 为 有些人 虽 然 功 名 盖 世 到 头 来 也 不 过 是
， ，
一

场梦 而 巳 

。

“ ”

林鸟 反 哺 ， 意谓 鸟 亦 有 亲 情 何 况 人 乎 ， 。 本来 七 言绝句 很 难 写 尽 思


亲 盼 归 ＿ 浓 情 但 黄庭 坚 的 诗 中 用 了 两 个 典 故 ， ，
一

个成 语 所 有 深 藏

 ，

的 挚 情 ＾ 意 皆 跃然 纸 上 。 全 诗 写 的 浅 切 易 懂 用 古 而 不 袭古 ， ， 自 成 

一

格 

。

２ ．
《 郭 明 甫作 西 斋 于 颍 尾 请 予 赋 诗 》 

：

食贫 自 以 官 为 业 ， 闻 说西斋意 凜然 

。

万卷藏 书 宜 子弟 十年种 木长风烟 ， 


。

未尝终 曰 不 思 颍 想 见先 生 多 好贤 ， 

。

安得雍容 一

樽酒 女 郎 ， 台 下水如天 ②

 。

“ ”

十年 ， 诗 中 意谓 屋前种 着 树木 能 使环境长久得到 美好 。 语 出 《管


“

子 权修 》
？

：
一

年 之计 莫 如 树 谷 十 年 之计 莫 如 树 木 终 身 之 计 莫
， 
 ； ， ； ，

① 清 陈 衍 选编 蔡 义 江 李 梦 生 译 注 ， 、 ， 《 宋诗精华 录译 注 》 ， ２ ２４ 页 上 海 古 籍 出 版社
， 

，

１ ９９９ ｏ



② 清 陈衍 选 编 蔡 义 江 李梦生 译 注 ， 、 ， 《 宋 诗精 华 录 译 注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 １ ９９９ 。



明 清 及 近代 文 论 ／ ３ ５５
 

 ” “ ”

如 树人 。 女 郎 台 传 说 昔 胡 人 之 女嫁 鲁 昭 侯 为夫 人 筑 台 以 宾 之 故

 ， ，

“ ” “

俗称 为 女 郎 台 。 水如 天 出 自 唐柳 宗 元 《 别 舍 弟 宗 一

》 诗 ： 桂岭 瘅 来


” “
云 似 墨 洞 庭 春 尽水 如 天
， 。 苏轼 《 六 月 二 十 七 日 望 湖 楼醉 书》 诗 ： 

卷


”

地 风 来 忽 吹 散 望湖 楼 下 水 如 天 ， 。

从 上 面 两 首诗 可 以 看 出 以 学 问 入 诗 可 以 减 少 笔 墨 语 少 而 意

 ， ， ，

深 往 往 能 收事倍 功 半 之 效
， 。 然 而 如 果 过 分 地 强 调 以学 问 入 诗 不
， 
 ，

免 有 掉 书 袋 假古 董之 嫌 如 果 再 进 、 ；
一

步强 调诗 中要无 一

句 无来 历 

，

那 实 际 上 就违 反 了 诗 人 要 自 成 一

家 的 说法 。 如黄 山 谷有 闭 门 觅 句


” “

陈无 已 对 客 挥 毫 秦 少 游 之句 后 有 人 写 了 挥 毫 对 容曹 能 始 闭 阁
， 
 ，  ，

焚 香尹 子求 。 这 明 显是换字不挨句 换 汤 不换药 的 抄袭 的 写法 如

 ， ，

此创 作 诗句 倒 是 好 像 有 出 处 了 但 是 像 这 样 的 诗 作 就很 难 说 是好
， 
 ，

诗 

。

总之 在 清 代 宗宋 派 的 诗 人 看 来 诗 可 以 分 为 学人 诗 和 诗 人 诗 两
， 
 ，

大 类 两 类诗各 有其优 劣
， 。 而要 探 索 明 清 诗歌 创 作 新 特 点 这 一

根本


“ ” “

问 题 则 可 以 按 照 陈衍 《 石 遗 室 诗 话 》 中 所 提 出 的 让 学 人 诗 与 诗 人
， 

” “ ” “ ”

诗 合二为 的 方法 将 才气 和 学 问 全融 入诗 中 这 样 才 能 写 出


一

， ，

具有 时 代 文 化 特 色 的 一

流好诗 。 这样 写 诗方能 既免于恶 俗 又 能避


 ，

生涩 能浅近易 懂而又语 出 动人
， 

。

翁方纲 的 《 石 洲 石 话 》 就 其 提 出 学 问 人 诗 这 ，
一

点 来 说 是有 独 特

 ，

建树 的 这 与 他 要 求 诗 的 创 新性 暗 合 也 可 以 说 这 种 要 求 创 造性 地 以
， 
 ，

学 问 人诗 的 主 张 反 映 出 了 ，
一

种 清 代 学人 在继 承传 统 的 同 时 不 断 求


新 的 追求 精 神 这 是 值 得 后 人学 习 的 ， 

。

五 、 陈 衍 与 《 石 遗 室 诗话 》



陈衍 （ １ ８５ ６
—

１ ９３７ 年 字叔 伊 号 石 遗
） ， 。 光 绪 时 任学 部 主 事 又 任

 ，

京 师大 学 堂教 习 。 清 亡 后 讲授南 北 各 大学 最后 寓 居 苏 州 与 章炳

 ， ，

麟 金 天 羽 创 办 国 学 会 并任 无 锡 国 学 专 修 学校 教 授
、 ， 。 石 遗先 生 为 近


代 同 光 体诗人 中 闽 派 首 领 他 长 期 主 盟 诗 坛 编 选 诗 选 刊 登 评 论 当

 ， ， ，

代 诗 人 的 诗话 ， 其 影 响 之 大 声 望 之 髙 可 以 与 乾 隆年 间 的 性 灵 派 首
， 
 ，

３５６ ／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
领袁 枚相 媲 美 。 陈衍 的 论诗 之作 包 括 《石 遗 室 诗话 》 、 《 近 代 诗钞》 

、

《 辽 诗 纪事 》 、 《 金 诗 纪事 》 、 《 元诗纪事 》 、 《 诗 品 平议 》 、 《 宋诗精华 录》 

、

《 感 旧 集小 传 拾遗 》 、 《 翁方纲 渔 洋 精 华 录 平议 》 〈 〉 、 《 诗 学概 要 》 等 。 

吾
师 钱 仲 联 先 生 总 汇石 遗 论 诗 著 述 成 《 陈衍 诗 论 合 集 》 收 集 陈 氏 诗 论

 ，

著 述 材 料 最 为 详备 

。

陈衍论 诗 著 述 的 代 表作 是 《 石 遗 室 诗话 》 三 十 二 卷 、 《 续 编 》 六卷 

。

“ ”

据作者《 自 序 》云 ： 数 十年 来 多 说 诗 意有所得 辄 拉 杂 书 之 ， ， ， 到了民



“
国 十 八年 （ １ ９２９ 年 ） ， 乃取 旧稿 刪 改合并 益 以 近来 所得 都 三十 二

 ， ， ，

卷 ， 由 上 海 商务 印 书 馆 出 版 。 后来又不 断有续作 到 了 民 国 二十 四

 ，

年 （ １ ９３ ５ 年 ） 由 无 锡 国 学 专 门 学 校 刊 行 《 石 遗 室 诗 话续编 》 六 卷 

。

《 石 遗 室 诗 话》 的 内 容 丰 富 虽 然 涉 及 到 了 对 历 代 诗 歌 的 品 评 和

 ，

对 古典诗 歌 艺术 的 辨 析 但 论述 的 重 点 还 是在 近 代 诗 歌 尤其 是 对 近

 ， ，

代宋 诗 派 诗 人 诗 作 的 评论视野 开 阔 分 析 流派 和 作 品 又 极 为 细 致 并

 ， ，

记载 了 大量 当 时诗 人 的 生 平 资料 因 而 可 以 认 为 是 ，
一

部近 代宋诗流


派发 展 的 资 料 汇 编 。 同 时 在 诗 学理论 方 面 ， 《 石 遗 室 诗话》 也成 为 清


“ ” “

代 宋诗 运 动 的 理 论总 结 这 突 出 地 表 现 在 标 榜 同 光 体 ， 、 标举 三元


”

说 和 融合 学 人 之 诗 和 诗 人 之 诗 等 方 面 这 些 论 点 的 综 合 就 显 示 出 清


？

代宋 诗 派 论 诗 的 主 要观 点 

。

“ ”

同 光 体 是 陈 衍 和 郑 孝 胥 两 人 在平 时 的 交谈论诗过程 中 偁 然提


出 来 的 概念 。 《 石 遗 室 诗 话 》 开 篇 明 义 就说 明 了 这 一

点 

：

丙戍在都 门 ， 苏 戡 告余 有 嘉 兴 沈 子 培 者 ， ， 能 为 同 光体 。 

同

光 体者 余 与 苏 戡 戏 ， 目 同 、 光 以 来诗人 不 专 宗 盛 唐者 也 。 见子培


数诗 雅健有 意理 ①


， 。

可 见 同 光 体 是 指 做诗 不 专宗 盛 唐 的 写 法 具 体 是指 诗作 写 得 格 调 髙

 ，

雅 笔 锋 刚 健 并 且 富 于 理 趣 这 实 际 上 是 在 说宋 诗 派 的 诗 风
， ， ， 。 而陈


衍认 为 清末 民 初 沈 曾 植 的 诗 作 就堪 称 同 光 体 的 代 表
， 。 陈衍 还 有 《 冬


“

述 四 诗 示 子培 》 诗 其 三 云 ， ： 往 余 游 京 华 郑 君 过我 邸 ， 。 告余子沈 子 

’

① 《 石 遗 室 诗话 》 卷 一



。

明 濟及 近代 文论 ／ ３ ５７


诗 亦 同 光体 。
… …

唐宋 皆 贤 劫 胜 国 空 祖 祢 ， 。 当 涂逮 典 午 导 江 仅 至

 ，

澧 。 先 生 特 自 牧 颇 谓语 中 綮 ， 。 年来 积怀 抱 发泄 出 根柢 ， 。 虽肆百态


”

姘 石 濑 下见 底
， 。 可 见 陈 衍 论 诗 强 调 的 是 真实 怀 抱 和 学 有 根 柢 而 这

 ，

两 点 就是 宋 代诗 歌最 为 突 出 的 特 色所 在 。 有 了 真性 情 真怀 抱 又 具

 ，

备 了 厚 实 的 学 问 根 基 那 么 诗 歌 怎 么 写 都 是 可 以 的 而且 应 该 是 自 抒

， ，

性情 不 拘 ，
一

格 写出 ， 自 己 的 真实 怀抱 不有 意 为 诗人而终究 成 就其

 ，

为 真诗人 。 《 石 遗 室 诗 话 》 中 列 举 了 沈 曾 植 郑孝 胥 陈 三 立 等 当 时 与

 、 、

“ ”

陈 衍 声 气 相 求 者 的 许 多 诗 作 作 为 不 墨 守 盛 唐 的 佳 作 加 以 点 评褒

 ，

扬 。 实 际 上 陈衍所重 点 评 点 的 诗 人 都 非 同 治 年 间 的 人 而 是 光 绪
， ， 

、

“ ”

宣 统年 间 的 诗 人 因 此 同 光体 中 的 同 是 没 有 着落 的 ， 。 还有 陈衍 所

 ，

“ ”

谓 不 墨 守盛 唐 者 也是 ，
一

个 宽 泛 的 概念 。 因 为 在 清 代末年 乃 至 于

 （

整 个清代 是 没 有 ）
一

种 诗歌 流 派宣 布 自 己 只 学盛 唐 的 。 从清初 以 后 

，

兼学 唐 宋 已 经 成 为 诗 学 界 的 共识 至 少 在公 开 亮 出 的 诗 学 观 点 上 是

 ，

“ ” “ ”

如此 。 既然 墨 守 盛 唐 者 难 以 指 实 那 么 不 墨 守盛 唐 者 的 所 指 就

 ，

过 于宽泛 了 。 不 过正如 前 面 所 说 陈 衍 所 指 实 际 上 是 当 时 喜 欢 宋 诗

 ，

风 格 的 创 作 潮 流 不 过 他 不 能直 接 说 出 这 ，
一

点 因 为 如 果他 明 确 说 出
， 


倡 导 宋 派 诗 那 也是 ，
一

种 分唐 界宋 。 而 分唐 界宋 的 做 法 恰 恰 是 陈 衍

 ，

最为 反 对 的 。 这 就是 陈 衍 为 什 么 宁 可 含 糊 地 说 同 光 体 而 不 肯 清 楚

 ，

地 倡 导 宋派 诗 的 内 在 原 因 

。

“ ”
三元 说是 陈 衍 于 光 绪 二 十 五 年 （ １ ８ ９９ 年 在武 昌 与 沈 曾 植论
） 

“

诗 学 时 所 提 出 来并 受 到 沈 氏 赞 成 的 。 《 石遗 室 诗话 》 卷 一

云 ？
．
余 谓诗


莫 盛 于 三 元 上 元开元 中 元 元 和 下 元 元 祐 也
：
’ ， 。 君谓 三元 皆 外 国 探


”

险 家 觅 新世 界 殖 民 政策 开 埠 头 本 领 、 、 。 这 三 个 历 史 时 期确 实 都 出 现


诗歌 创 作 兴盛 的 局 面 究 其 根 本 原 因 就 在 于 这 三 个 历 史 时期 的 代 表

 ， ，



．

性 诗 人 们 处 理 好 了 继 承 和 发 展 的 关 系 在 推 本古 人 诗 法 的 基 础 上 又 ，

力 破 余 地 达 到 推 陈 出 新 变化新境
， 、 。 陈 衍 紧 接着论 述宋诗 的 成 功 就


“

在 于 对 唐诗 的 变化 出 新 ， 庐 陵 宛陵 东坡 临川 山 谷 后 山 放翁
、 、 、 、 、 、 

、

诚斋 寄 高 李 杜 韩 孟 刘
、 、 、 、 、 、 、 、 白 之 变化 也 简 斋 止斋 沧 浪 四 灵 ； 、 、 、 

，

王 孟 韦 柳 贾 岛 姚 合 之变 化 也
、 、 、 、 、 。 故 开 元 元 和 者 世所 分 唐 宋 之

 、 ， 、

３ ５ ８／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

 ①
”

枢干也 。 值 得注 意 的 是 陈衍论 诗 时 不 拘 泥 于 某 人 出 于 某 家 影 响
，

的 传统 说 法 而 是从 大 处 着 眼 强 调 后 人对 前 人 的 学 而 变 关 键 在 于
， 
 ， ，

变 。 变 而能化 就是不 墨 守 传 统 就 能 开 出
， ，
一

片新天地 。 陈衍提 出


“ ”
三元 是 为 了 说 明 宋 代 诗 歌 的 独 特 之处在 于 能 够 继 承 唐诗 传 统 而 又



有所变化发 展 这 比 起 以 前单 独 强 调 学宋 诗 的 观 点 来 说 无 疑 是放 宽
， 
 ，

了 眼界 更 切 合 宋 诗 发 展 的 实 际 情 况
， 。 然 而 历史 发展 到 了 清末 民
， 

初 论 诗 歌传 统 只 局 限 于说唐谈宋 显 然 是 不 够 的
，
。 沈 曾 植看 出 了 这 

一

“ ”

点 所 以 后 来 又 提 出 了 三 关 说 可 以 视作 为 宋 诗 派 内 部对诗 歌继 承
，

  ，

发 展观 的不 断 修正 与 补 充 。 沈 氏 在 《 与 金 潜庐太 守论诗 书 》 中 写 道 

：

吾 尝谓 诗有元祐 、 元和 元嘉三 关 公于前两关 均 巳

、 ， 通过 弹

 ，

著意通第三关 ， 自 有 解脱 月 在 。 元 嘉 关如 何通 法？ 但将右 军《 兰



亭 诗》 与 康 乐 山 水诗 打 并 一

气读 

。

“ ”

刘 彦 和 言 庄老告退 而 山 水方 滋 ， 意存 轩轾 此 二语便 堕 齐

 ，

梁人身 份 。
… …

其实 两晋 玄言 两宋理 学 看得牛皮 穿 时 亦 只

 、 ， ，

是时节 因 缘之异 名 文 身 句 之 异 ， 。 世 间 法异 以 ， 出 世法观之 ， 


良

无 一
无异也 。 就色 而 言 亦 不 能 无抉择 ， 。 李 何不用 唐 、 以 后书 

，

何尝非 一

法门 。 无如 目 前境 事 无 唐 以 前 智 理 名 句 运 用 之 打发
， 
 ，

不 开 真 与 俗 不 融 理 与 事相 隔 遂被 人 呼 伪 体
， ， ， 。 其实非伪 只 是

 ，

呆六朝 非 活六朝耳 ， 。 凡诸学 古不 成 者 诸病 ， 皆 可 以呆字统之 


。

这段 话 很 重要 它 表 露 出 沈 氏 与 陈衍 论 诗 观点 的 不 同 所 在
， 。 元嘉指


六 朝 沈 氏 强 调 学 诗 的 门 户 还 要 宽 广 除 了 唐宋 元和 元 祐 之 外 还
， 
 ， （ 、 ） ，

必 须把 模 学 的 视 野 放 到 六 朝 诗 歌 中 去 。 还有 沈 氏 并不像清代学 人
，

“ ”

那样 对 明 七 子 一

笔 抹 杀 他 认 为 学 古 是 必 需 的 但 应 该学得 活 不
， 
 ， ，

能 死 学 呆 学 明 七 子 的 毛 病 症结就 在 于 学 得呆 而 不 在 于 伪 和 假
； ， 。 

这
些 论述 都 是对 陈 衍诗 论 的 补充
， 

。

至 于 学 人 之诗 与 诗人 之 诗 合 而 为 一

的 观 点 也 是从 清 代 初 年 以

 ，

“ ” “ ” “

来 一

直有 人 倡 导 的 。 翁方 纲 以 倡 导 学 问 来 补 救 神 韵 、 格调 、 

性

① 《 石 遗 室 诗话 》 卷 一



。

明 濟及 近代 文 论 ／ ３ ５９


 ”
灵 诸 诗 说之 弊 就 已 微露 推崇 学 人 之 诗 的 意 思 从理 论 和 实 践 上 都
， 
 ，

开 了 宋诗 派 重 视 学 问 为 诗 的 风 气 。 道 光 咸丰 同 治年间 的宋诗派 的

 、 、

主要 诗 人 如 程恩 泽 祁 窩 藻 莫 友 芝 郑 珍 都 是 学 术 根 底 厚 实 的 学
（ 
 、 、 、 ）

者 他 们 倡 导 诗 与 学 识 的 结 合对 推进 近 代 诗 风 的 转 变 起 到 了 很 大 的
， 

作用 。 陈 衍 正 是继 承 了 翁 方纲 的 这 一

诗学 观 点 以 及 宋 诗 派 的 这 一



诗
学传统 明 确 地提 出 把 学 问 与 诗歌 融 为
，
一

体的 主张 。 《 近 代 诗钞 》 把


“

祁 雋 藻 列 为 卷首 就 表 明 了 陈衍 的 诗学宗 尚 所 在 其 具 体述评 曰， ， ： 

有
清 一

代 诗 宗韩 杜者 嘉 道 以 前 推
， 、 ， 、 ，
一

钱 萚石 侍 郎 嘉 道 以 来 则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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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春海 侍 郎 祁 春 圃 相 国 、 。 而何子贞 编修 郑子尹大令 皆 出 程侍 郎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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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 益 以 莫子傯 大令 曾 滌 生相 国 、 。 诸公率 以 开 元 天 宝 元 和 元 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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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诸 大家 职 志 不 规 规 于 王 文 简 之 标举 神 韵 沈 文 愨 之 主 持 温 柔 敦 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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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盖 合学 人 诗 人 之 诗 二 而 一

之也 。 显 然 上 面 所 列 举 的 宋诗 派 诗 人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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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 陈衍 心 目 中 的 学 人 诗 人 之 诗 的 典 范 。 还 比 如 他批评 明 代钟 惺 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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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 春选 评 《 古诗归 》 、 《 唐 诗归 》 的 含糊 其 词 不 得 要 领 认 为 其 根 本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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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因 在 于钟 、 谭 自 己 缺 乏 相 应 的 学识 评论前人诗作 时 就容 易 发 生 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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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 ， 或 强 作解 人 。 《 石 遗 室 诗 话 》 中 举 了 许 多 例子来 说 明 这 一

点 ： 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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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 于 诗 学 虽 不 甚 浅 他 学 问 实未有 得 故说诗 既 不 能 触 处 洞 然
， ， ， ， 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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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能抛砖 落 地 往往有 说 不 得 不 可 解 等 评语 内 实 模 糊 影 响 外 则 以 艰
， 
 、 ， ，

深文 固 陋 也 。
”
 ？ 应 该 指 出 陈 衍 所说 的 学 人 之 诗 并 不 是 指 把 考 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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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 典等 知 识 直 接搬 入 诗 中 而 是强 调 诗 作 要 切 合诗 人 诗 情 诗 境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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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际 也 就是 要 写得 真 切
， 。 《 石 遗 室 诗话 》 卷八 指 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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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 诗 文 要 有 真 实 怀 抱 真 实 道理 其 实 本领 ， ， 。 非靠着 一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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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
活虚 实 字 可 此 可彼者 斡旋其 间 便 ， ， ， 自 诧 能 事也 。 今人作诗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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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嚣 尘上之不 可娱 独 坐 百 年 万 里 天地 江 ， 、 、 、 山 之 空 廓 取厌 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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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有 一
派焉 ， 以 如 不 欲 战 之形 作 言 愁 始愁之 态 凡坐 觉 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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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闻 、 稍 从 暂 觉 稍 喜 聊 从 政 须 渐 觉 微抱 潜从 终 怜 犹 及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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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看 尽恐 全非 等 字 在在 而 是 若舍此 无 可 著 笔者
、 、 ， ， 。 非谓 此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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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 石 遗 室 诗话 》 卷 二 十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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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３ ６０ ／ 古 代 文 学 理 论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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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之不 可用 ， 有 实在理想 实在景 物 ， ， 自 然无故不 常犯笔端耳 

。

作诗 不 能 靠卖 弄词 藻 也 不 能 靠 卖 弄 学 问 然 而 作诗 也 离 不 开 词 藻 和
， 
 ，

学 问 如 何使词 藻 和 学 问 在 诗 作 中 切 合 情 景 和 身 份 那 就 要 把 握 好
， 
 ，

陈衍 所强调 的 是真 实 和 真 切 清 代 宋诗 派 理 论 和 创 作
“

真实 。 因此 ， 
，

的 精髓 也 是 力 求 真实 和 真 切 。 从 这 个 角 度 看 陈 衍 的 诗 论是 对 翁 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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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 肌 理 说 的 继 承 和 发 展 也 是对清 代 宋 派 诗创 作兴 盛 之后 的 诗 学 理
，


论总 结 

。

明 清 及 近代 文 论 ／  ３６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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