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集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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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第 3 期／

东汉时期宦官研究
◎孙佳南
（牡丹江师范学院 黑龙江 牡丹江 157011）

【摘要】宦官作为中国古代宫廷内侍奉皇室的官员，本是日常生活方面的事务官，但随着汉朝皇权的不断加
强，宦官的地位也出现了上升。东汉时期甚至出现了宦官专权的局面。东汉和帝以后，宦官的实力更是不断膨胀 ，
他们利用皇帝早崩、新帝年幼、母后垂帘听政的这一特殊时期的政治特点，将其权力合法化。本文以东汉时期宦
官为研究对象 ，主要是对东汉宦官的概述，通过详细考证 、全方位地考察对东汉时期宦官阶层的任职、封爵的
原因、最终结局以及特点有了较为清晰地梳理。分析了宦官之所以能够参与到权力斗争的原因和东汉时期宦官
专权的特点，这有利于我们更详细地了解东汉时期宦官这一特殊群体。
【关键词】东汉 ；宦官；专权
【中图分类号】K2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03-0069-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3.022
基金项目 ：黑龙江省牡丹江师范学院一般项目“汉代基层社会的思想道德构建对社会秩序影响研究 ”（项目编号 ：
YB2019012）。

一 、东汉前期宦官
在中国古代社会中存在这样一类群体，他们在宫廷
中充当着最高统治者的奴仆，这些人在历史上称之为宦
官，又称之为阉人。有关宦官最早的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
周代，其《周礼》中就有明确的记载，
《周礼·天官·冢宰》
记载 ：
“酒人，阉十人。浆人，阉五人。笾人，阉一人。醢人，
阉一人。醯人，阉二人。盐人阉二人，幂人阉一人。内小臣，
阉上士四人。内司服，阉人。缝人，阉二人。”[1] 从《周礼 》
中对宦官的简略的记载，可以了解到他们的职责所在仅仅
局限于在宫廷内部打杂。到了春秋战国时，周王室逐渐衰
落，诸侯出现僭越情况。诸侯国也开始普遍使用宦官等人
员。从而使得宦官人数在春秋战国时期比西周时期有了进
一步的扩大。秦始皇统一后，在完善和加强专制主义中央
集权制度的同时，还建立了相应的管理制度。这些制度，
为后期宦官势力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基础。这时期宦官不
再局限于宫廷内部的杂役打扫，开始逐渐参与政治之中，
例如帮助皇帝传达命令如赏赐 、慰问等。
西汉初年，百废待 兴因此 推 行与民休息的“无为而
治 ”政策，同时统治集团内部的斗争也不是十分激烈，所
以这时期宦官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到了汉武帝时期，为
了加强中央集权采取了削弱外朝，重用内朝的政策。《后
汉书·宦者列传》中记载：
“帝数宴后庭，或潜游离馆，故请
[2]
奏机事，多以宦人主之。” 从这里看出，宦官成为了皇帝
处理政务的助手。汉武帝重用内朝，改“中谒者令”为“中
书谒者令 ”，将中人、尚书、谒者融为一体，至此宦官拥有
了典事尚书的权利。这为宦官直接参与政事提供了条件，
也为以后期宦官专权埋下了伏笔。西汉末东汉初是宦官势
力的正式形成时期。特别是在汉宣帝后，宦官势力有重大
的发展。汉宣帝以后，皇帝大多年幼，这样就为外戚专权
提供了条件。皇帝在年幼时，虽为一国之君但却不掌握实
权，权利在外戚手中，当皇帝长大后开始想要亲自执政而
外戚却不甘心还政于皇帝。因此皇帝身边亲近的宦官就成
为了他的帮手。宦官不但能够把皇帝的日常起居照顾得很
好，而且也能知晓皇帝的内心想法，按照皇帝的旨意去办
事。这使得皇帝更加信任身边的宦官们不断地提高他们的
地位，允许他们协助自己去管理朝政方面的事情，东汉宦
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断地发展起来的。
二、东汉时期宦官
（一）东汉时期宦官概况
东汉时期，由于宫廷内部的需求，宦官这一阶层的人
数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扩大了，并且出现了新的特点，对当
时东汉时期产生了深远影响。因此，有必要对东汉宦官阶
层进行细致的分析。《后汉书》中明确记载了东汉的宦官
有五十多人，但是，东汉宦官的实际人数远超这个数值。
例如，袁绍“勒兵捕宦者，无少长皆杀之。或有无须而误
死者，至自发露然后得免。死者二千余人。”[3] 由此可知东
汉中后期的宦官人数多达两千余人。而《后汉书》中所记
载东汉宦官的 50 多人，是宦官中较为重要的人物，许多
宦官因其地位、权势不是很大所以被史学家在记载的过程
中忽略，未被记录到史册。从表格中可看出东汉宦官的封
地位置以南阳郡和南郡为主，其次是东郡 、汝南、钜鹿、
汉中郡。赵海龙曾在《东汉侯国地理研究 》中提出“由于
国家战略重心的东移以及王国地位的进一步下降，在司隶
余部与王国地区已经开始分布侯国，东汉时期的豫州、冀
州、青州、徐州、兖州、司隶余 部以及荆州南阳郡等地一
直是侯国分封的核心区域 ，这与西汉时期的地域分布十分
 今古文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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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4] 东汉时期，宦者被封侯中有 16 人死于爵位之上， 但最后能善终的宦官几乎是少之又少。例如，汉桓帝在位

其余宦官或者是被贬爵或者是被乱世所杀，只有蔡伦、江 时期，左倌仗势欺压残害百姓，延熹八年（165 年），被当
京、左倌、侯览、王甫五人是爵位在世时被裁撤。也就是 时的司隶校尉韩演告发后，左倌畏罪自杀。在东汉末年，
说东汉宦官被封为候与其他人被封侯二者之间没有实质 朝野上下都 敬畏由赵忠 、张让等宦官组 成的“十常侍 ”，
上的差别。 由于他们十分受汉灵帝的信任，所以经常干涉朝政，左
（二）东汉宦官特点 右汉灵帝的决策。
“十常侍 ”的成员们趁此机会也在扩张
1. 宦官人数增多 势力和收敛钱财，他们的家人因为有了这些宦官的支撑 ，
在《后汉书·百官志》中记载 ：
“章和以下，中官稍广， 经常欺凌百姓，虽然人们对于“十常侍 ”极其痛恨 ，但是
加尝药、太官、御者、钩盾、尚方、考工、别作监，皆六百石， 因为他们深受皇帝的信任与宠爱，
“十常侍 ”地位无人能
[5]
宦者为之 ，转为兼副，或省，故录本官。” 宦官机构在不 撼动。后来在汉灵帝死后，
“十常侍 ”失去了庇护，他们被
断增多的同时，宦官人数也大为增加。据《后汉书·宦者列 袁绍捉住，并将其全部斩首，
“十常侍 ”最后都落下悲惨
传》记载，明帝永平年间，
“中常侍四人，小黄门十人”，
“自 的结局。
明帝以后，迄乎延平，委用渐大，而其员稍增，中常侍至有 （三）专权的原因
[6]
十人，小黄门二十人。” 小黄门是东汉新置的职位，俸禄 1. 君主专制的进一步加强
为六百石，地位仅次于中常侍，主要职责为“掌侍左右，受 中央集权的不断加强是形成宦官专权的一个重要原
尚书事。上在内宫，关通中外，及中宫已下众事。诸公主及 因。封建制度是宦官生存的基础，也是产生宦官专权的土
[7]
王太妃等有疾苦，则使问之。” “小黄门官阶远高于西汉 壤。在加强皇权的过程中，皇帝经常利用身边的宦官来排
的中黄门，且中常侍多由它迁任。东汉发动宫廷政变甚至 手握大权的朝臣。
“宦官的权力总是随着皇帝的意志或皇
[8]
谋立新帝的宦官多是小黄门，可见其权势之盛。” 汉灵帝 位的更替而增强或减弱，皇帝一旦发现他们有碍皇权的加
时期，
“( 张 ) 让、( 赵 ) 忠及夏恽 、郭胜、孙璋、毕岚 、栗嵩、 强，就会毫不留情地剪除。所以当宦官被皇帝重用或提拔
[9]
段硅 、高望、张恭 、韩悝 、宋典十二人，皆为中常侍。” 中 时，则更明显地反映了皇权加强的需要。”[12] 光武帝在建立
常侍、小黄门都是当时极为重要职位，人数已如此之多， 东汉王朝后，吸取了西汉外戚篡权、重臣手握大权的深刻
那么整个宦官系统的人数应当更为膨胀。 教训，进行不断加强皇权，防范有功之臣和外戚擅权的情
2. 宦者封侯成为普遍现象 况出现。形成了内有尚书台监管朝廷大臣，外有刺史控制
自东汉和帝起宦官郑众封侯之后，被记录在史册上 管理地方集权的局面，采取“退功臣而进文吏 ”的方法进
的宦官封侯的人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出现了大批宦官一 一步加强皇权。因此相比于西汉，东汉皇权则进一步加强。
起封侯的现象 ，如汉顺帝时期，宦官孙程等十九人因铲除 皇权的高度集中使皇帝在政治、军事、司法、经济、
外戚有功一同被封侯。汉桓帝时期，单超、徐璜等五人因 法侓等方面都有着决策权力。虽然国家有明确的法律规章
诛灭外戚梁冀家族有功被封为“五侯 ”。刘普、赵忠等宦 制度，但在运用上还是以人治为中心，治理一个国家是需
官因帮助汉桓帝诛杀外戚有功，八人同时被封为乡侯。从 要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去辅助皇帝。权力的下移会导致一
东汉宦官封侯中可以发现，宦官可以直接被封侯，不需要 些朝中大臣位高权重，长时间出现这种状况难免会使得
逐级增爵。从汉顺帝时期开始，东汉宦官爵位的承袭可以 他们的心思发生变化想要篡位。因此，皇帝希望找一个既
传其养子或者是其他亲属。例如，汉顺帝时期，
“诏宦官养 能够帮助他处理国家大事而又不会对他的皇权产生威胁
[10]
子悉听得为后，袭封爵，定著乎令。” 从东汉宦官一览表 的人。这时，皇帝身边的宦官就成了最合适人选。可以说
中我们可以看出，东汉宦官封侯的主要原因可以归纳为两 宦官与皇帝是形影不离，既听话又顺从，还会十分了解皇
点：一是拥立新皇帝。如汉桓帝继位后，曹腾等七人，皆因 帝的心思。在这种情况下，宦官凭借着皇帝的信任，逐渐
平定有功被封为亭侯。延光四年（125 年），孙程与王康等 开始插手朝政。元成之时，宦官弘恭与石显权倾朝野。
《汉
十八人因拥立汉顺帝、铲除外戚有功而被封侯。二是辅佐 书·佞幸传》载 ：
“宣帝时任中书官，恭明习法令故事，善为
皇帝从外戚手中夺回实权。如郑众帮助汉和帝除掉外戚窦 请奏，能称其职。恭为令，显为仆射。元帝即位数年，恭死，
氏，恢复皇帝的权力，因此被封为鄛乡侯。可见，由于东汉 显代为中书令。是时元帝被疾，不亲政事，方隆好于音乐，
后期政治斗争复杂，绝大部分宦官都是通过对皇帝的效忠 以显久典事，中人无外党，精专可信任，遂委以政。”[13] 一
而被封为候，所以呈现出大批宦官被集中封侯的现象。
“这 个王朝在最初建立的时候，统治者往往都是有谋略，不断
些受封的宦官都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正是由于他们接近权 的进行改革，巩固对国家的统治。到了中后期时，皇帝久居
力的中心，所以才有机会因功封侯。”[11] 深宫之中，难免会产生贪图安逸 、不理朝政的心态，可能
3. 宦官结局难善终 会导致政治日益腐败、民生凋敝。这时皇帝身边宦官借助
在东汉时期被记载史册上有爵位的宦官超过 20 人， 自身的优势，逐渐开始掌握大权。

2. 孤儿寡母政治
东汉宦官专权的局面是从汉和帝时期开始的。和帝
以后，朝政日衰，外戚同皇帝争夺最高统治权力，使得宦
官权力的扩大。章和二年（88 年），十岁的和帝继位。窦太
后临朝称制，委任她的兄弟窦宪等把持朝政，突破了东汉
时期外戚不能参与当政的惯例。此种情形之下，永元四年
（92 年），和帝依靠宦官铲除异己，中常侍郑众因除窦氏而
“功迁大长秋，享分土之封，超登宫卿之位。于是，中官始
[14]
盛焉 ” 。
“其后，孙程定立顺之功。曹腾参建桓之策，续
以五侯合谋，梁冀受钺，迹因公正，恩固主心，故中外服从，
上下屏气。”[15] 孙程因助顺帝铲除阎显而被封侯 ；曹腾因
立桓帝而立功，后有“五侯 ”助帝消灭梁冀集团，可见宦官
的权力扩大实际是外戚与皇帝矛盾的产物。
东汉一共诞生了十四位皇帝，大多都在年龄幼小时继
位。据统计，年幼继位皇帝有和帝、殇帝、安帝、少帝、顺帝
等十位，占了东汉皇帝的百分之七十。总之，自和帝后，没有
一位皇帝在继位时是严格意义上的成年人。如此一来，就
为外戚专权提供了机会。随着外戚势力壮大，必然会削弱皇
帝的权威，甚至皇帝还沦为任外戚摆布的傀儡。如果皇帝
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他就需要外援，战胜外戚。能
让皇帝信任的人就是跟他形影不离的宦官。这样一来，宦
官就被推上了政治的舞台，因此属于他们的时代随之来临。
3. 宦官职能扩大
东汉时期，皇帝大多幼小，皇太后掌权，
“女主临政，
而万机殷远，朝臣国议，无由参断帷幄，称制下令，不出房
闱之间，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国命。”[16] 随着母后临朝的
出现，加强了对宫中宦官的依赖，太后宫中的三卿也逐渐
成为了常设官职。宦官的职权范围便开始突破了管理内廷
杂役的限制，逐渐走向政治领域。东汉时期，尚书台的组
织更加完善，职责管辖的范围也不断扩大，实际上已经成
为一个帮助君主做出决策和发布命令的组织。光武帝时，
“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娇枉过直，政不任下，虽
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17]。所
谓“台阁 ”，即指尚书台。与西汉中后期宦官典领尚书不同，
东汉初年，为了限制宦官子弟为官，防止宦官掌权后结党
营私。尚书台全部任用士人，因此宦官已无法染指尚书事
物。西汉时期的一些宫廷内官员，或用阉人，或用士人。
“中
[18]
兴之初，宦官悉用阉人，不复杂调它士。” 也就是说 ，自
东汉初年起，内廷近侍之职完全由宦官来担任了。内廷近
侍体制方面的这种变化，一方面势必会导致宦官机构的
扩大，为宦官权力迅速膨胀提供了条件 ；另一方面，进一
步隔绝专制君主与朝臣之间的联系，加深皇帝对宦官的
依赖，为东汉后期宦官操纵君主、擅政专权提供了条件。
三、结语
宦官专权，是中国封建专制主义社会的一种特殊的
政治现象。宦官之所以得势，总是与政治腐败、社会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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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相伴随。在中国的具体历史条件下，宦官制度与君主专
制制度结成了极为紧密的关系，因而在历代统治者的承袭
维护下，宦官制度得以长期延续。作为君主专制体制中的
一项重要政治制度，宦官制度曾在一定范围、一定程度、
一定意义上起到了维护中央集权和专制君权的作用。但由
于宦官拥有了特殊的身份，具备了参与政治的条件，所以
在东汉之际，形成了宦官专权的局面，这种局面对当时东
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宦官作为个体在东汉时期政治生活
中大多以不光彩角色出现，但应当以理性的眼光去看待分
析，不应过分情绪化、片面化，不应局限于宦官个案，应该
尽量从客观角度对东汉宦官进行研究。通过对东汉时期宦
官的研究，有利于我们更详细的了解东汉中后期政权运行
情况，从宏观上把握东汉时期的政治和社会，重新审视东
汉时期的政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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