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讲 宇宙和社会中的人与人权

［学习目标］l理解人是人权的界限，人权是人的界限
［内容提要］

1、人类是如何演化出来的？（今天不一定比昨天进步，历史不是决定性
的）
2、人类在地球物种中的地位是怎样的？（人类不是天然绝对的地球主宰）
3、人类有什么独特性？（人类发明了主体际概念，具有合作的能力）
4、人类过去和未来面临的重大问题是什么？（数字化和人工智能时代，
人的主体性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5、如何理解达尔文的进化论？（个体与种族，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不同，
人类的竞争不一定都是你死我活）
6、作为符号世界的人权概念有何意义？（人权观念是人类的创造，是一
种人类合作的主体际观念，承认与尊重人权使人成为人）
7、人权观念主要是现代性的产物。有人权与无人权是传统与现代的区别，
不是中西区别。
8、“表现型个人主义”与当代人权观念的基础和前提。
一、达尔文进化论：人类是如何演化出来的，
人类在地球上的位置如何？
p 达尔文认为，生物之间存在着生存争斗，适应者生存下来，
不适者则被淘汰，这就是自然选择。生物正是通过遗传、变
异和自然选择，从简单到复杂，种类由少到多地进化着、发
展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和生物遵从同样的法则。
p 现代基因学的诞生，为此提供了重要的证据。事实上，物竞
天择，竞的是“基因”。基因所要做的就是自身的生存与复制。

ü 动物世界遵从的真是“你死我活”的丛林法则吗？人类的道德情感（例如，
利他主义）来自哪里？
ü 人类真的和其它物种一样受制于进化法则吗？人类真的没有什么独特高于
其它生物的优越性吗（人类中心）？进化论真的可以适用于人类社会吗？
[美] 戴维·巴斯  ：
《进化心理学》，商务
印书馆2015年版
 黑猩猩与人类共享了约98.7%的DNA

• 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讲倭黑
猩猩与人类共享了约98.7%
的DNA,黑猩猩与人类同样共
享了约98.7%的DNA,倭黑猩
猩和黑猩猩共享了99.6%的
DNA.有约1.6%的基因是人类
与倭黑猩猩而非黑猩猩所共
有的.同时也有相同数量的
DNA是人类与黑猩猩而非倭
黑猩猩所共有的.由此可见,
黑猩猩与倭黑猩猩跟人类的
接近程度几乎相同.
• 即使香蕉也与我们人类也共
享了60%的基因。
 人是基因的生存机器

“我们以及其他一切生物
都是各自基因所创造的机器，
它们创造了我们，创造了我
们的肉体和心灵，而保存它
们正是我们存在的终极理由”
——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自私的基因又可以称为合作
的基因”
——道金斯：《自私的基因》
爱德华·威尔逊：《生物社会学——新的综合》

• 这本书从昆虫社会讲到脊椎动物社会，直至人类
社会，以一种经验的方式，试图阐明动物的社会
性具有生物学的基础。

• 在许多人看来，如果人类社会具有生物学基础，
那就意味着人类历史上的阶级不平等、种族压迫、
优生学等等，都因为生物学的科学性而带有了正
当性，这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爱与利他是如何演化出来的？
“演化史上的大转变引出了许多问题，其中一个不仅对生
物学来说至关重要，对全人类而言也举足轻重：利他主
义是怎么由自然选择产生出来的？”
 广义适合度理论与利他主义
p 20世界60年代早期，一个名叫威廉.D.汉密尔顿（William
D.Hamilton）提出了一种被称为“广义适合度理论”（inclusive
fitness theory）。假如你是一个基因，你会怎样来促进自己的复制？
首先，你得保证你的宿主的生存。其次，你需要促使宿主繁殖。第三，你
还可以帮助那些携带你一部分基因拷贝的其它个体的生存和繁殖。关键在
于，基因是基本的遗产单元，在遗产过程中它会完整地传给下一代。在进
化过程中，能够增加自己繁殖成功率的基因将会取代其他基因。适应器是
通过广义适合度而在进化过程中被选择出来的。广义适合度理论认为，社
会行为的进化依据群体成员之间的亲缘度而发生。亲缘度越高，群体成员
就越有可能共享资源，并在劳动上达成合作。每一位群体成员身上相同的
基因在数量上付出的代价，通过与其存在情缘关系的成员身上相同的基因
在数量上的增长而得到补偿。
p 广义适合度理论开启了一个被称为“基因之眼看世界”的新纪元，对于我们
考察家庭、利他行为、帮助、群体形成以及攻击性行为都产生了深远的影
响。

p 亲缘度是：同卵双胞胎是1，父母子女是0.5，全同胞是0.5，祖父母与孙
辈是0.25，叔叔与侄辈是0.25，半同胞0.25，第一代堂（表）兄妹0.12
5，第二代堂（表）兄妹是0.03125），广义适合度理论预测，利他行为将
会更多地在遗产关系度更好的亲属之间发生。

（美）爱德华.威尔逊：《创造的本源》，魏薇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90页。
基因观点看世界可参见道金斯：《自私的基因》，中信出版集团2018年版。
动物之间的猎杀：都是丛林法则
？
 合作演化与互惠式利他主义
p 互惠式的利他行为可以被定义为“两个或多个个体为了相互利益而发生的合作行为”。

p 互惠利他行为和一个著名的“囚徒困境博弈”相类似。在“重复的囚徒困境博弈”中，获胜的策略叫做“以
牙还牙“（tit for tat）。

p 以牙还牙的策略是阿克塞尔罗德和汉密尔顿利用计算机模拟的循环赛游戏发现的。他们在全球邀请了
一批经济学家、数学家、科学家和电脑奇才来参加囚徒困境游戏，要求这些参与者提交他们将会采用
的策略。每个参与者都要玩200轮游戏。按照采用的支付矩阵，游戏得分最高的人是最后的赢家。结
果显示，最后赢家却是最简单的策略，那就是以牙还牙。它有两条简单的规则：（1）第一轮主动地选
择合作；（2）以后每轮都选择互惠式合作。换句话说，在开始时选择合作，如果对方也选择合作，
那就一直合作下去。但是，如果对方选择背叛，那么马上也就选择背叛。阿克塞尔罗德认为，以牙还
牙的策略具有三个特征，正是这三个特征让它百战不殆。从不背叛；在对方选择背叛后进行报复；宽
恕，即如果对方改变策略，愿意重新合作，那就进行互惠式合作。

p 这个计算机循环的结果向我们表明，合作行为在大自然中能够很容易得以进化。也就是说，合作行为
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要经过一个进化过程才能达到，在这个进化过程中，人们通过学习、试错逐步
向合作演化。

参见[美]罗伯特.阿克塞尔罗德:《合作的进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
 二、人的独特性：人只是基因的生存机
器，还是具有独特的意义？

• 《未来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说：
• 人的身体里存在两套系统，一套是
体验系统，感受着现实的各种刺激；
另一套是叙事系统，对自己体验到
的一切加以解释。
• 所谓意识，很大程度上只是在对我
们基于本能的行为进行解释。就社
会而言，我们活在主体间想象中。
榆木山岩画位于肃南县韭菜沟乡
东北9公里榆木山内。
人为自己创造了意义：人类灿烂的文化

u 人类创造了宗教、伦理、文
学、艺术、法律、货币、科
p 生物世界
技，还有爱情、友谊、家庭、
p 符号世界 社群、国家，使得我们的人
p 主客观关系 生具有了意义。
p 主体际关系 u 人权就是其中之一。

“主体际关系”与“主客体关系”有何不同？“实体”概念与“关系”概念又何不同？例
如，国家与个人，那个是实体？人权是 “实体”还是“关系”？
 “文化基因” 与 “世界三”
• 文化基因（觅母meme ，模因。 《牛津英语词典》，meme被定义为：“
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 ）

• 所谓“世界三”是指波普尔把世界依据一定的标准一分为三，他把物质世界
称为“世界1”，它包括物理的对象和状态。把精神世界称作“世界2”，它包
括心理素质、意识状态，主观经验等。把人类精神活动的产物，即思想内
容的世界或客观意义上的观念的世界，或可能的思想客体的世界，称为“
世界3”，它包括客观的知识和客观的艺术作品

• 道金斯：达尔文——性、死亡与生命的意义（ 载网易公开课<
http://open.163.com/newview/movie/free?pid=MBO 0V0FG3&mid=MBO0V9CI9 >）
三、人权是一种社会历史的建构
p 人权是“关系”，而不是“实体”。
p 古代缺乏人权观念。
p 东方、西方传统文化的差别对人权观念没有决定
作用。
p 人权观是现代性的产物，特别是20世界下半叶的
社会历史条件的产物。
p 承认与尊重人权使我们每一人成为人

p 讨论：人权是西方的观念吗？体现西方的霸权吗
？
ü 当有选择的时候，人们肯定愿意选择，而且总愿
意选择认为好的。
ü 如何选择与能不能选择不同。有些国家看似文化
不同，实际是不能选择的结果。
 人权兴起的三个基本阶段
（不仅是理想，也逐渐成为现实）
p 一、18世纪：
美国《独立宣言》（1776年）、法国《人权与公民权利宣言》（1789年）
p 二、19世纪：
拉丁美洲的独立运动、海地革命、工人斗争。英国呼吁创建反对奴隶制的国际法院（基
于人类对痛苦的怜悯和深切同感，而非平等权利思想，弗里德曼p41）以及美国、英国
等宗教信仰、言论自由权利等
p 三、20世纪：
ü 《联合国宪章》1945年、《世界人权宣言》1948年、《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公约》
和《公民及政治权利国际公约》（1976年）、《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
（1965年）、《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的国际公约》（1981年）、《儿童权利公约》
（1989年）、《维也纳宣言和行动纲领》（1993年）（阿富汗都批准了）。
ü 人权委员会，现称为人权理事会、人权事务高级专员；众多国家的宪法与权利法案、
《欧洲人权公约》与欧洲人权法院、《欧洲基本权利宪章》与欧洲法院、《非洲人
权和民权宪章》与非洲司法与人权法院、《阿拉伯人权宪章》、《美洲人权公约》
与美洲国家间人权法院。
ü 纽伦堡审判、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东京审判、国际法庭（1993年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
法庭、1994年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2000年塞拉利昂特别法庭、2009年柬埔寨法院
特别法庭）国际刑事法院（1998年）（100多国家承认，美国中国反对）。
ü 大赦国际和人权观察非政府组织。
 四、 “ 表现型个人主义 ” 是当代人权观
念的基础和前提
第一，个人主义可以被看作是一种规范性的意识形态。规定了世界和人们应该怎样或如
何行为。
 
第二，个人主义指一种经验性的意识形态。即不管怎样，这是一种现实生活中人们实际
相信的意识形态。
 这一信念意味着人们所需要的是选择做不管什么样的人的权利与机会。我们所有人都相
信人需要空间去成长、发展和开阔眼界；去把可能性最大化，去开发我们自己的人格，
去争取个人最优。
 
第三，作为一种社会事实的个人主义。是因为，前述个人主义充其量只能在有限的程度
上实现。数百万人是顺从的、保守的、守旧的、传统的、胆怯的和畏惧的。人并非完全
独立的。但是，大量的事实证明表现型个人主义是发达社会一种强大的力量。改变宗教、
改变工作、改变饮食。社会有眼花缭乱的职业、爱好和生活方式；社会有艺术家、企业
家、发型师、隐居的尼姑、职业士兵。等等。

弗里德曼认为这种个人主义是由于以下社会原因：工业革命、资本主义的兴起，还包括
科技革命在内的其他革命。我们还应当提及发达世界的财富增长，以及促使普通人能够
追求他们自己的需要、喜好和梦想的闲暇时光。
 传统权威的衰落与个性自由的兴起

• 国王的权威
• 宗教的权威
• 宗族的权威
• 家父的权威
 进一步的讨论
1、有哪些证据能够证明这种表现型个人主义的现实？原因是什
么？
2、如何理解个人主义、个人选择、以及每个人的独特性与追随
潮流同时并存的现象？（“没有省察的人生不值得过”，“德性即
知识”）
3、个体主义不需要群体生活吗？有集体人权吗？（集体主义观
念对人权又何影响？）
4、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时代我们还有个人的自主吗？或
者我们只是算法的机器？
马斯克公布脑机接口系统：可IPHONE控制
科技狂人马斯克不仅想移民火星，还想“打开”
你的大脑。近日，马斯克名下的脑机接口公司
公布了最新的研究进展。
美国当地时间2019年7月16日，脑机接口创业公
司Neuralink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特斯拉、
SpaceX公 司 掌 门 人 的 埃 隆 马 斯 克 (Elon
Musk)召开发布会，Neuralink称已经找到
了高效实现脑机接口的方法。
马斯克宣布该公司已经开发出一套脑机接口系
统：
利用一台神经手术机器人向大脑内植入4-6微
米粗细的线，就可以直接通过USB-C接口读取
大脑信号，甚至可以通过iPhone进行控制。
据介绍，该技术有望在2020年开始进行人体测
试。当天，马斯克在视频网站Youtube上进行
了直播演示，并称“猴子已经能用大脑控制电脑
了。”马斯克说，这种芯片将有助于“保护和增
强你的大脑”，并“最终与人工智能实现一种共
生”。（澎湃新闻发布时间：19-07-1722:10）
 人类与人权的未来？
赫拉利认为，人类将在
新世纪去追求那些过去
千百年中被反复提及的
目标：
长生不死、幸福快乐和
化身为神。
（尤瓦尔·赫拉利：《未
来简史》，中信出版社
）
现代科技向我们提出一个重大的问题：我们有没有
追求完美的权利？（例如，长生不老？）
人是人权的界限（动物和AI没有人权），人权是人
的界限（人权使我们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