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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021
第 61 卷 JOURNAL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Vol. 61
(总 292 期) (SOCIAL SCIENCE EDITION) General No. 292
亦列、
合答、 蒙古史书中的三位金朝将领 *
豁孛格秃儿:
[美]艾骛德著,马晓林译
蒙古征金朝的史料之难读,在于《元朝秘史》
《圣武亲征录》
《世界征服者史》
《史集》
《金史》
《元史》等
书所载人名、专名很多难以勘同。蒙古文史料原文皆散佚,只能依靠其他语言文献构拟复原;诸书在流
传中文字舛讹颇多,必须校正,都给研究带来了困难。近期的研究越来越发现很多问题不只涉及中古蒙
古语、中古突厥语、汉语,更关乎方言以及一些迄今研究不足的语言,如契丹语、女真语等①。如果超越纯
粹汉语、蒙古语的视野,考虑有些词汇是从契丹语、女真语进入中古蒙古语或汉语的,那么很多疑难问题
就容易解决了。本文将考察三个案例。
一、文本与写形
我最近的一篇文章,勘定波斯史家拉施特(Rašīd al-Dīn)
《史集》所记窝阔台平金史事有两种蒙古语
史源。第一种是“史料 A”,叙事核心是金朝皇帝“阿勒坛汗”
(Altan Qaan)及其残余势力的内部矛盾。第
二种是“史料 T”,叙事核心是拖雷(Tolui)平金事迹、其死亡及其寡妻唆鲁禾帖尼别吉(Sorġaqtani Beki)的
事迹②。拉施特还利用了波斯史家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中关于蒙古征金的记载,志费尼的记载本身显
然源自另一种蒙古语史料。经过分析后,我认为,志费尼所用的这种蒙古语史料,后来编入史料 T,而史
* 收稿日期:2021—03—2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冷门绝学研究专项“13—14 世纪欧洲文献中的蒙元史料译注与研究”
(20VJXG009)
作者简介:艾骛德(Christopher P. Atwood),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东亚语言与文明系(费城 19104)。
译者简介:马晓林,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天津 300350)。
感谢南开大学马晓林教授在翻译本文过程中作出的数处订正。
① 本文的女真语转写,大致遵循穆麟德(Paul Georg von Möllendorff)系统,但不使用 w、y 划分音节,而使用 ḥ、ġ 表示
后元音。
② 我又称史料 T 为 (Encomium of Tolui Khan),
“拖雷汗颂” 见 Christopher P. Atwood,
“Rashīd al-Dīns Ghazanid Chron⁃
icle and Its Mongolian Sources”,In New Approaches to Ilkhanid History,ed. Timothy May,Dashdondug Bayarsaikhan,and
Christopher P. Atwood,Leiden:Brill,In Press,pp. 53-120(76-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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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1 年第 4 期
料 T 后来编入《元睿宗实录》,后者是《元史·睿宗传》的史源;在这种史料编入史料 T 之后的某个时间点,
它也被《元朝秘史》所使用①。
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有这样一段记载:
“ 那些地方的汗——阿勒坛汗(Altun-Khan,即金朝皇帝
——引者),得到蒙古军来临的消息,派出他的两员大将 QDAY RNKW 和 QMR NKWDR 御敌。”②拉施特
《史集》引用这段文字时,将 QMR NKWDR 写作 QMR TKWDR,波斯文字母 N 变为 T,即识点从一点变为
两点③。波伊勒(John Andrew Boyle)英译此二书时,请教了柯立夫(F. W. Cleaves),将 QDAY 勘同为《秘
《金史》之合达;但他对 QMR NKWDR 的处理前后不一致,在《世界征服者史》英译本
史》之合答(Qada)、
中转写为 Qamar Neküder,在《史集》英译本中却作 Höbegedür④。后者显然改动了波斯文,但未作说明。
萨克斯顿(Wheeler Thackston)的《史集》英译本将此二人名写作 Qoda Rigo 和 Qobägädür⑤。Qoda 显然是
根据威妥玛拼音 Ho( )构拟的,又以 Rigo 对“芮国”
“合” (详见下文),对音拙劣,不足为训。第二个人名从
Neküder 到-bägädür 不难,字母 n 上面的点下移即为 b,而字母 k 和 g 是不明确的,而元音在波斯文中皆省
略了。但是在一个词里将后元音 qo 与前元音 g、ä、ü 并置,严重违背了蒙古语元音和谐律。不过,萨克斯
顿凑巧与正确读音接近。
《元朝秘史》第 251 节有一段对应的记载,但是出现了三个人名。蒙古文复原及译文如下:
Cinggis Qa an-i Tunggon Amasar-iyar bolba ke en Altan Qan medejü Ila Qada Qu-Bögetür ġurban-
a ceri üt mede üljü cerik böklejü Hula an Degelen-i manglailan jasaju Tunggon Amasar-i temecen daba a
bu dabaulutqun keen Ila Qada Qu-Bögetür ġurban-i ceriüt qurduilan ileejüüi.
阿勒坦汗闻知成吉思汗前来潼关,命亦列、合答、豁孛格秃儿三人统率军队守关,说:
“以红袄军
为先锋,固守潼关,勿使过岭!”就这样派亦列、合答、豁孛格秃儿三人率军疾驰前去。⑥
这与波斯文史书的叙述结构是相似的——阿勒坦汗派遣将军抵御蒙古军。
《元朝秘史》所记地点潼
关更具体。这是《元朝秘史》所用的史料 T 比志费尼所用的蒙古语史源有进步之处。史料 T 中也多出了
第三位将领亦列。而且在《元朝秘史》后文中,金军将领是亦列、合答二人,豁孛格秃儿不见了。
以往学者皆未能正确处理这三个人名,因为他们过于遵从《元朝秘史》的明初汉字音写(约 1395
年),而没有充分参校其他文献,也没有参考 17 世纪蒙古文史书罗桑丹津(Lubsang-Danzin)
《黄金史》
(Altan tobci)。 “ 豁孛格秃舌 儿”可还原为 Ile、Qada、Höbögetür。第一
“ 中 合荅”
《元朝秘史》明初音写“亦列”
个人名的回鹘体蒙古文 AILA,读音既可以是 Ile 也可以是 Ila⑦。明初人音写《秘史》时显然已不知其正确
读音,将其读作蒙古语词 ile(明显的、公开的)。然而 ile 并不用作人名。实际上,Ila 即契丹皇族姓氏移
① 见 Christopher P. Atwood,
“Puas Boast and Doqolqus Death:Historiography of a Hidden Scandal in the Mongol Con⁃
quest of the Jin”,Journal of Song-Yuan Studies,Vol. 45,2015,pp. 246-251.
② Juvaynī,cAlāal-Dīn cAṭā Malik,Trans. John Andrew Boyle,The History of the World Conqueror,Cambridge:Har⁃
vard University Press,1958,p. 192. 有疑问的专名以大写拉丁字母换写,遵从波伊勒所用的波斯文换写系统。
③ Rashīd al-Dīn,trans. John Andrew Boyle. Successors of Genghis Khan,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1,p. 35. 波斯文本,见 Rašīd ad-Dīn,Faẕlallāx,ed. A. A. Ali-Zade. Džāmi‘at-Tavārīx,vol. 2,part 1,Kritičeskii text.
Moskva:
“Nauka”,1980,p. 61。
④ Juvaynī/Boyle,p. 192 n. 5. Rašīd/Boyle,p. 35 n. 115.
⑤ Rashiduddin Fazlullah,trans. and ed. W. M. Thackston. Jami‘ut-Tawarikh:Compendium of Chronicles:A History
of the Mongols,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8-1999,p. 314.
⑥ 《元朝秘史(校勘本)》续集卷 1,北京:中华书局,2012 年,第 12r-v 叶,第 345 页。Igor de Rachewiltz,In⁃
乌兰校勘:
dex to 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Mongols,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1972,ll. 10111-10114(p. 147). Šarawyn Čoimaa,
“Mongolyn nuuc towčoon”;Luwsandanzany“Altan towč”exiin xaricuulsan sudalgaa. Ulaanbaatar:Mongolian National Univer⁃
sity and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ongol Studies,2002,§251(pp. 168-69)。
⑦ 大写拉丁字母换写,遵从亦邻真的换写系统。亦邻真:
《亦邻真蒙古学文集》,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01 年,第 629ff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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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列、合答、豁孛格秃儿:蒙古史书中的三位金朝将领
剌。《圣武亲征录》此人名作“移剌蒲阿”①,契丹人,金朝将领,生平事迹清晰。 《秘史》的汉字音写显误。
第三个人名的问题不是在于译音,而在于文本传承。罗桑丹津《黄金史》中的文本与《元朝秘史》相
当接近,只是人名有差异,作 Ila、Qataġu、Bögetür②。Qataġu 是蒙古语常用形容词,义为“坚硬”。而合达
(Qada,Ḥada)作为著名的女真将领,其名在女真语、蒙古语中义为“山崖、山峰”,是毫无疑问的。因
此-ġu 原本并不是 Qada 名字的一部分③。
将 Qada 分离出去,就很容易调和《秘史》和《世界征服者史》的写形。第三个人名由 Qo/Qu 和 Bögetür
两部分组成。Qo/Qu 在波斯语中作 QW,后者容易讹写为 QMR,尤其是在蒙古时期的抄写者知道有个蒙
古语词 qamar(鼻子)的情况下。 《元朝秘史》音写原应作“ 中 豁孛格秃舌 儿”。前面的小“中”字标识刚性元
音,后来在文本流传中脱漏了。也有可能是“豁” “孛”之间原有空格,后来在传抄中不明显了,两部分连
在一起, “豁”就被跟着后面一起被理解为柔性元音 Hö-。蒙古文文献仍然传承了 QO,但后人不解其意,
便将其与前面的 Qada 连起来,成了 Qataġu。
将第三个人名分成两部分后,立刻就能发现后半部分是蒙古语。在现代蒙古语中,bögetür、bögtür
义为“弯曲的、驼背的”④。 《元朝秘史》描述一匹马时用到了这个词,音写为“孛戈秃儿” (bögötür),旁译“拱
脊” 。因此,Qo/Qu 是这位将领的姓或者名,而孛格秃儿是他的绰号。复原了蒙古文写形之后,我们便
⑤
能讨论此三人名的拼写了。
二、三位将领
Söeke~Söekei~Söekei,Alta~Altai~Altan,Qita~Qitai~Qitan①。因此,Qada~Qadai~Qadan 应该是同一个名
字的三种形式。在满语中,确实有人名 Ḥada 与 Ḥadai,尽管 Ḥadan 未见记载②。
2. 其称号
志费尼用波斯文记载合答的称号为 RNKW,拉施特从之。正如 Qamar Nekūder 之名所示,志费尼原
文已有讹误。波伊勒建议将 RNKW 校改为 SNKM,读作 sengüm(将军)。但是词首字母 R 与其他字母是
分写的,不太可能是字母 S 之讹。萨克斯顿读作 Rigo,以对应合达的封号“芮国公”③。但这不能成立:第
“ 芮”在中古蒙古语中作 šui
一,金朝芮国公不止一人;第二,在非汉语文献中,这种称号极为罕见;第三,
而非 rui。波斯文在转写汉语、女真语、蒙古语时,词首不可能出现字母 R,因此我认为,R 很可能是字母
W(vāv)之讹。
《金史》指称合达的职衔时,最常用的是元帅、帅臣,另外常用的是平章,只有一次称他为行省。元朝
文献最常称他为“将”,其次是“帅”。平章,女真语作 finǰan,蒙古语作 bingǰang,与 RNKW 相差很远。元
《史集》所转写的回鹘体蒙古文写形当为 yongšai~ĵongšai、wangšai、wanšai④。志费尼省略了元音,那么
帅,
Wangšay 应转写为波斯文 WNKŠY。后者容易讹为 WNKW。总之,志费尼的 QDAY RNKW 原来应作
*QDAY WNKŠY,即译写回鹘体蒙古语 Qadai Wangšay(合答元帅)。
(三)豁孛格秃儿(Qu Bögetür):纥石烈牙吾塔
Qu Bögetür 的勘同不容易。在合答、蒲阿之下有完颜草火讹可、纥石烈牙吾塔、完颜陈和尚等几位
《秘史》先记载了豁孛格秃儿,后来不提他,说明他在 1229—1330 年金朝的胜仗中是主要角色,但
将领。
没参加 1231—1232 年的潼关之战、三峰山之战。陈和尚在三峰山英勇赴死,如果他足够重要,不可能不
见于蒙古文史料,所以陈和尚可以排除。从史实角度,备选项限定于完颜草火讹可、纥石烈牙吾塔。如
果其中一人是驼背,那么就很容易勘同了,但史料中似乎没有直接的记载。我们需要从他的名号入手。
1. 豁(Qu)、纥石烈
牙吾塔的姓是纥石烈。契丹语、女真语研究显示这个姓由纥、石烈两部分组成。纥的词义不明,石
烈是一个常用词,指一个行政层级。吴英喆的研究显示,石烈可与契丹语 šire(契丹小字§§028,235,
348)勘同⑤。
《辽史·百官志》记载⑥,
“ 斡鲁朵” (ñowur)之下皆有石烈(šire)⑦。石烈之下又分
(ordo)或“部”
为更小的单位“瓦里”
(war)或“弥里” (mir/*meiri)⑧。
“抹里”
因此,用契丹的方式来说,纥石烈是一个具体的石烈(分部)的名称,意思是一个叫作纥的分部。关
键问题是纥的读音。这个字除用于译音外很少见①,最常见的是唐代音译回纥(Huyġur),纥字反映了唐
代的入声。
契丹语资料反映出纥用于音译后元音 qu。 《辽史·营卫志》记载,耶鲁盌(Yäruwun)斡鲁朵下属的十
抹里之一是纥斯直②。纥斯直可以勘同为突厥语 quščï,义为“鹰人”③,旁证是其他斡鲁朵位下多次出现
“稍瓦直”“稍瓦只”,即契丹语 šawačï,义为“鹰人”。语音 š > s 的转变,是远东突厥语方言的特点④。纥字
在契丹、奚人名中各出现了一次:纥石保、搭纥。此二人名完全可以对应满语人名 Ḥûsiboo、Daḥû⑤。这
反映出契丹时期的纥读音是 Qu-。总之,辽代纥石烈应为*Qu-Šire。
但是,纥石烈在女真语中的读音是 He-Širie⑥。对应“纥”的女真字(496)频繁地用作前元音词的前
缀,因此,从元音和谐的角度看 He 是前元音。除此之外,这个女真字显然只用于汉语借词 hē(来自汉语
动词“刻”)⑦。后来在明代,它更频繁地见于其他词汇中,而且不是汉语借词⑧,发音与现代汉语官话 hé
相合。
虽然纥石烈无疑是女真姓,但我相信它更像是契丹语形式。就像大多数女真姓一样,纥石烈在辽代
契丹统治下的女真人中已经出现。而且“石烈”来自契丹语,除了纥石烈这一姓之外不见于女真语中。
元代汉语“纥”的读音是 ğu 或 hu⑨;现代官话 hé 的发音尚未出现。女真姓 He-Širie 的第一音节 he-相对于
契丹语形式 qu-,第三音节-rie 相对于契丹语形式-re,都产生了音变。类似的音变例子,如 čenhu(千
户)⑩。金末牙吾塔的姓也被写成“克石烈”,也说明了音变。无论是受汉语影响还是女真语自身发展的
① Edwin G. Pulleyblank,Lexicon of Reconstructed Pronunciation in Early Middle Chinese ,Late Middle Chinese,and
Early Mandarin,Vancouver:UBC Press,1991,s. v. hé 纥(p. 122).
② 《辽史》卷 31,第 364 页。
脱脱等:
③ Drevnetjurkskij slovar,ed. V. M. Nadeljaev,D. M. Nasilov,E. R. Tenišev,and A. M. Ščerbak. Leningrad:Nauka,
1969,p. 471a.
④ Christopher P. Atwood,
“Middle Turkic Dialects as Seen in Chinese Transcriptions from the Mongol Yuan Era”,In
Philology of the Steppes:Essays in Mongolic,Turkic,and Tungusic Studies,ed. Ákos Bertalan Apatóczky and Christopher P.
Atwood,Leiden:Brill,2018,pp. 16-27.
⑤ 《辽史》卷 70,第 1182 页;卷 85,第 1314 页。参 Stary 2000,s. v. Husiboo(p. 200a),s. v. Dahū(p.
见脱脱等:
82b)。关于满语人名作为契丹语词汇库的重要性,见 Christopher P. Atwood,
“Looking for Words in All the Wrong Places:
Using Starys Dictionary of Manchu Names to Shed Light on the Vocabulary of the First Inner Asian Linguistic Exchange”,Pa⁃
per,Manchu Studies Conference,University of Michigan,May 7,Ann Arbor,2016。
⑥ 女真字 496、556、610,见金光平、金启孮:
《女真语言文字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 年,第 308 页;金启孮:
《女真文辞典》,第 138、192 页;Gisaburo N. Kiyose,A Study of the Jurchen Language and Script:Reconstruction and Decipher⁃
ment,Kyoto:Hōritsubunka-sha,1977,pp. 62-94。
⑦ 《女真文辞典》,第 138 页;金光平、金启孮:
金启孮: 《女真语言文字研究》,第 283 页。
⑧ 例如:heki“堤” 《女真文辞典》,第 138 页;Kiyose 1977,p. 100);heke“ 西瓜”
(金启孮: (金启孮:
《女真文辞典》,第
138 页;Kiyose 1977,p. 104;参 Daniel Kane,The Sino-Jurchen Vocabulary of the Bureau of Interpreters,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1989,p. 205);hetun“ 横” 《女真文辞典》,第 138 页;Kiyose 1977,p. 131);helun“ 黑龙江”
(金启孮: (金启孮:
《女真文辞典》,第 139 页;Kiyose 1977,p. 164)。
⑨ 八思巴字作 Xu,柯蔚南释为 γu 或 ğu(W. South Coblin,A Handbook of 'Phags-pa Chinese,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2007,p. 130)。虽然这个字不见于《中原音韵》,但其同音字作[xu]。见杨耐思:
《中原音韵音系》,北京:中
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 年,第 104 页。
⑩ 《女真文辞典》,第 112、131 页。这种音变亦见于马可·波罗所记 cenchu(千户),接近于现代汉语官话
金启孮:
[ʨ iɛn]。而在 14 世纪北京附近的回鹘体蒙古文音写用 s 而非 č,说明千的读音仍是[ʦh]。
h
元好问: 《元好问文编年校注》卷 6,北京:中
《通奉大夫钧州刺史行尚书省参议张君神道碑铭并引》,狄宝心校注:
华书局,2012 年,第 1256 页;脱脱等:
《金史》卷 119,第 2596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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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1 年第 4 期
【责任编辑:李青果;责任校对:李青果,张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