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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转让合约利益

1. SAJ 与 NEWBUILDCON 的有关条文

SAJ 的 Article XIV 就有一条禁止转让条文(Prohibition of Assignment Clause)如下:


“Prohibition of Assignment
Neither of the parties hereto shall assign this Contract to a third party unless prior consent of
the other party is given in writing.
In case of assignment by the BUYER, such assignment shall further be subject to approval of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and the BUYER shall remain liable under this Contract.”

但在 NEWBUILDCON,针对转让利益的权利就不受到禁止,它的第 45 条文是如下:
“45. Assignment
(a) Builder’s assignment
The Builder shall have the right to assign the benefits of this Contract to the Buyer’s
financiers for the purpose of securing the Builder’s financing.

(b) Buyer’s assignment


(i) The Buyer shall have the right to assign the benefits of this Contract to the Buyer’s
financiers for the purposes of securing the Builder’s financing.
(ii) The Buyer shall have the right, subject to the Builder’s consent which shall not be
unreasonably withheld, to assign, transfer or novate this contract to any other third party.”

2. 什么是转让?

转让是指“马上把已经存在的,不论是既定的或将会发生的权益去从转让人转移给受
让人”(the immediate transfer of an existing proprietary right, vested or contingent, from
the assignor to the assignee):Norman v. Federal Comr of Taxation (1963) 109 CLR 9。转
让也可以包括要求对方对合约的履行(performance of contract)。转让并不包括合约的
责任或承诺,这是订约方无可逃避的,不能去自说自话“转让”合约责任给第三者,
从而让自己脱身。

这在造船合约是一个重要的议题,有关合约权利或利益的转让,在笔者的《国际商务游
戏规则—英国合约法》一书第 120 至 146 页有详论,可以去重复并加上新内容如下:

在讨论转让之前,首先要理解到“合约相互关系”(privity of contract)的重要基本大
原则。就是一个合约下的责任与权利或好处只是在订约的双方,不能延伸至第三者来要
求该合约的权利。普通法支持这一个基本大原则主要有 3 个或以上的原因:
(一)合约是订约方之间私人的事情,只应该影响订约方。如果其中一位订约方死亡
(包括公司的倒闭或自然人的死亡),合约就受阻。合约会有好坏(从其中一方的角度
去看),它会是不利的合约,去强加了很大的责任,但没有任何实质好处。但也倒过头
来会是有很大的实质好处,但没有什么责任。这是在几乎完全订约自由下必然会发生的
现象。这一来,如果第三者可以去卷进来,就会有麻烦。例如是去把一个责任很大的合
约强加在第三者的头上,并非是他自愿去订约,就会造成非常不能接受的后果。

这种不如意的情况可举提单(bill of lading)下收货人被强加去对危险品装上船造
成事故的巨大责任为例。众所周知,提单通常是发货人与船东双方所订的运输合约,收
货人是第三者。但由于国际贸易的需要,所以英国在 1855 年就通过了《提单法》(这被
1992 年的《海上运输法》所替代)去将运输合约在提单转让的时候同时把合约的责任与
权利去强加在提单持有人,也就是收货人的头上。这一来,收货人有合约的权利去对付
船东之余(例如向船东提出货损货差的索赔),也带来了莫大的责任,特别是对危险
品 的 责 任 : The “Aegean Sea” (1998) 2 Lloyd’s Rep. 39 ; The “Berge Sisar” (1998) 2
Lloyd’s Rep. 475;The “G Harmony” (2006) 686 LMLN No. 3 等。

(二)如果第三者可以去合法要求把一个合约的权利或好处给他,并以此去起诉,就
会有不公平之处。这就是第三者可以去告其中一位订约方,但订约方不能倒过来反索赔
该合约下的违约或要求第三者履行合约下的责任。固然,他可以去找另一位订约方,但
如果对方已经倒闭,岂不是他不能把该合约的好处(如果已被转让给第三者)去保留
并部分作出对冲他的损失,因为要去给一位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三者。

(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订约双方完全有自由在任何时间去中断他们之间的合约,
或是去改变(vary)该合约的任何条文。这一来,如果第三者有了这一个权利,就会影
响双方订约方这一个自由。例如,第三者起诉其中一位订约方要求给与合约的权利或好
处,而在诉讼途中,两位订约方去同意中断或改变有关的合约条文,去把好处(例如
是一个选择权或是一笔债务)去一笔勾销。

所以,普通法的地位是严格不允许第三者去在一个合约获利或者把责任揽过来,因为
根本是与他无关,也没有他的份。例如是把合约权利转让,让给第三者的受让人,如果
债务人不履行,受让人可以向债务人起诉,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合约关系,这是以往的
普通法院不能接受的。

3. 什么是合约变更(novation)

合约变更是唯一去把合约责任转给第三者的做法,它实际上是去把原来订约双方的合
约去“杀死”,然后让第三者与原来的其中一个订约方另订一个新的合约: Rasbora
Ltd v. JCI Marine Ltd (1977) 1 Lloyd’s Rep. 645。例如是 A 与 B 的合约,去把它杀死,然
后就 A 与 C 另订一个新合约,而 B 就可以是全身而退了。这种情况在航运也经常会发
生,例如船厂 A 与船东 B 订了一个造船合约,在建造的半途船东 B 把该合约转卖给船
东 C。但这一来,就需要 A 与 B 的造船合约中断,取而代之的是 A 与 C 另订一个合约。
而这里开始 C 就全部接手了 B 在合约下的责任与义务,例如是要去支付到期还未付的
船价等等。当然 C 也就有了 B 本来有的权利,而最重要的就是有权去接收船舶。

但合约变更的做法完全需要三方都同意,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否则就会天下大
乱 了 。 这 与 合 约 利 益 的 转 让 通 常 不 需 要 合 约 双 方 的 同 意 是 最 大 的 分 别 : The
“Blankenstein” (1983) 2 Lloyd’s Rep. 522;The “Aktion” (1987) 1 Lloyd’s Rep. 283。例如
是 A 本来愿意与 B 订约,主要的原因就是 B 是财雄势大的大公司。但如果 B 可以自说
自话去把该合约变更,把责任去转给一家皮包公司 C,而自己就从合约责任脱身,这
就完全不可以接受了。

另一个重要的分别是,合约变更是需要约因/对价(consideration),因为它涉及了与第
三者的一个新合约:Scarf v. Jardine (1882) 7 App Cas 345。但合约利益的转让是不必要
有约因/对价,例如转让只是为了送礼:Holt v. Heatherfield (1942) 2 KB 1。

在订约自由下,如果三方都同意去把合约变更,就完全可以去中断原来 A 与 B 的合约,
并去以 A 与 C 的合约作为替代。这里还可以是 A 与 C 的合约只是 A 与 B 合约的延续,
或是去增加其他不同的内容。也可以 A 不让 B 脱身,继续要 B 作为对 A 与 C 合约的担
保人。反正这里是可以千变万化。

4. SAJ 标准格式合约之 Article XIV

在简单介绍了合约利益转让与合约变更的分别后,笔者就可去先指出在 SAJ 的 Article


XIV,是有一定的不明朗之处,它好像是将两个概念有点混淆。它的第一句是说双方
(包括船东)不可以把该造船合约转让给第三者,但如果“转让”这一词用得正确,
就不应该说把合约转让而应该只说是把合约的权利转让。而第二句就针对船东的转让,
说这是需要日本政府的批准,这又是感觉上针对的是合约变更,光是转让合约利益似
乎不需如此处理。第二句的后半部分是说明船东在转让后还是要继续对本造船合约负责,
这是笔者感觉到最明显的一句话,说明该条文是针对变更而非转让。因为如果船东真的
去转让,而且只是局限在转让合约权利,何必加一句船东要继续对船厂负责?权利本
身不会带来责任,船东只是转让权利给了第三者怎会需要去规定他要继续对船厂负责?
这种话主要还是用在合约变更的情况,例如船东的集团公司订立造船合约,然后另去
指定一家单船皮包公司作为真正船东,就会有合约条文规定“船东集团公司必须继续
对本造船合约负责”。
笔者在不久前见到一份中国的造船合约,它把 SAJ 的 Article XIV 搬过来使用,但改为
允许船东可以转让该合约给第三者,并在转让后船东要 继续对船厂负责( … The
BUYER can assign this Contract to a third party … and the BUYER shall remain liable under
this Contract)。双方的争议是船东可否在船舶建造的时候就去把该造船合约转售牟利,
而船厂认为船东不能这样做,他只能把造船合约的权利 /利益去转让,但不包括造船合
约的责任。只说,笔者还没有见过这一方面权威的先例。但如果是笔者去解释有关条文,
就有倾向是认为船东有合约变更的权利而不光是转让的权利。

相比之下,NEWBUILDCON 的有关条文就十分明确什么是转让,什么是变更。它在第
45 (b)(i)条文针对船东的转让,说明是合约利益(benefits of this Contract)。而在第 45
(b)(ii)条文,就说明船东可以去转移让或变更(transfer or novate)该造船合约给第三者,
例如把造船合约转卖给新船东。

5. 合约利益的转让

5.1 普通法不准转让合约利益的历史

普通法不反对财产(实物)的转让,这种转让等于就是把属于自己的实物去送或卖给
别人,完全是可以这样做。但对无形的财产,即一个会需要通过法律行动来体现的财产
或权益,普通法并不接受,除非是订约双方同意:Lampet’s Case (1612) 10 Co R 46b。
这种权益,可以是由合约也可以不是由合约产生,名为 chose in action(会要通过诉讼
才能享有的动产权益[to be claimed or enforced by action]),因为它要通过法律行动来
体现,会有很多种类,如债务(debt),股权,流通票据,保单,提单,版权,其他侵
权 与 违 反 合 约 的 诉 权 等 等 。 对 chose in action , 有 许 多 权 威 性 的 定 义 , 可 去 介 绍
Torkington v. Magee (1902) 2 KB 427,Channell 大法官对其定义是:“… all personal
rights of property which can only be claimed or enforced by action, and not by taking
physical possession.”(所有对财产的个人权利,只可以通过法律行动去索赔或执行,
但无法去实际占有它。)

普通法的法院为何要有这个看来僵化的不准转让立场呢?最早可能是无法理解怎样去
把这种无形的财产(甚至不被视为财产)去送给别人或卖给别人,特别在早期的时候
这些权益通常视为是属于“个人”(personal)的。但普通法也有在少数情况下放松,
例如针对王室(Crown)转让或受让,汇票与身故人士权益的转让给他的遗产继承人。
不久后,普通法害怕有揽讼(maintenance)或助讼(champerty)的情况发生,即第三
者去插手与他无关的诉讼(to “intermeddling in litigation in which the intermeddler has no
concern”:Neville v. London Express Newspaper Ltd. [1919] AC 368)。

揽讼是一个比较广泛的概念,涉及了去不合法挑起其他人的诉讼。Denning 勋爵在 Hill


v. Archbold (1968) 1 QB 686 中给揽讼的定义是:“officiously to intermeddle in another
man’s law suit”。至于助讼,是与诉讼方达成一个协议将来诉讼方取回来的钱双方去分
摊。要禁止这做法有历史上的原因,英国在中古时代有势力强大的“诉棍”,甚至可去
欺凌法院。

那时普通法处理这种问题的办法就是靠承认合约变更(novation)或授权书了,授权书
是“转让人”(原来拥有利益/权利的一方)授权“受让人”去以他的名义向债务人索
赔或行使权利。但这些做法替代不了转让,因为它们有它们的缺点。例如合约变更需要
所有有关人士的同意,而授权书会有危险被转让人收回或改变授权,或转让人死亡 /倒
闭。反正是,受让人无法去安心依赖这种做法。

5.2 揽讼或助讼的法律(law of maintenance or champerty)

上小段已说过,普通法害怕有这情况出现。事实上,这种做法也一直被视为犯法与侵权
行为。直至 1967 年《Criminal Law Act》的 Section 13 (1)与 14 (1)才取消了这种犯法与侵
权的责任。所以,有看法说这不准揽讼的法律已不再存在。但 Roskill 勋爵说是仍在,他
在 Trendtex Trading Corporation v. Credit Suisse (1982) AC 679 说:
“My Lords, I am afraid that, with respect, I cannot agree with the learned Master of the
Rolls (Denning 勋爵) … when he said in the instant case that ‘The old saying that you cannot
assign ‘a bare right to litigate’ is gone’. I venture to think that that still remains a fundamental
principle of law. But it is today true to say that in English law an assignee ( 受让人) who can
show that he has a genuine commercial interest in the enforcement of the claims of another
and to that extent takes an assignment of that claim of himself is entitled to enforce that
assignment unless by the terms of that assignment he falls foul of out law of champerty,
which, as has often been said, is a branch of our law of maintenance.”

在这里,可提到揽讼情况会可以另一种做法存在,例如听说过有追债公司向代位的保
险公司以低价收购他们所有的索赔权利,就是向船东索赔货损货差。但做法往往是以授
权(power of attorney)形式来安排,即原告的名字仍是遭受货损的货方,而不是这追
债公司。这一来,会有的危险是在官司半途中授权被撤回,或货方倒闭或死亡,等等。
这一来,官司就再也不能持续下去了。所以,这种安排并不安全,毕竟打一场官司会是
悠久与昂贵的“投资”。

一般可以去说去转让一个诉讼权利是否是属于揽讼,主要是去看受让人是否对该诉讼
存在有一个真正与足够的利益:Ellis v. Torrington (1920) 1 KB 399。例如,如果受让人
是转让人的一个债权人,这是一直被视为对有关诉讼有真正与足够的利益。

授权(power of attorney)的安排非是转让,法律也不去理会。因为原告的货方如果胜诉,
得回来的金钱赔偿喜欢转交给谁(如去给追债公司),法律不会去管,也管不了。

一种揽讼被禁止的情况,今天仍有,是英国不准律师同意照索赔金额比例收费,所谓
“不成功不收费”的“contingency fee arrangement”。这在近年来已有稍为放松的迹象,
例如在英国的民事诉讼法(Civil Procedural Rules 或简称 CPR)与其他相关法规已经允
许律师与客户约定“有条件收费”(conditional fee)的协议,即胜诉或败诉收取的费
率不同,例如胜诉多收 50%败诉少收一点,但不能超出一个百分比(即胜诉收费的费
率不能超出 100%),否则还是揽讼而导致有关的协议不合法。

对不是律师的人士。如索赔代理(claims consultant)。香港已有判例说索赔代理去收取
索 赔 金 额 的 30%-40% 不 等 作 为 费 用 并 不 会 因 揽 讼 而 无 效 或 不 合 法 : Cannonway
Cosultant Ltd v. Kenworth Engineering Ltd. (1995) 2 HKLR 475。

在 2008 年 7 月 9 日,香港的报刊也刊登了这样的一个案件,就是一位罗律师与另一位
张先生被控诉揽讼,因为他们与一位女士订了一个“不胜诉,不收费”的安排。如果罪
名成立,可以被监禁 7 年,而律师牌被吊销恐怕只是插曲。该女士是有个儿子在 2001
年 3 月遇到交通意外头部严重受伤,该女士后来被张先生接触说可以不用她出律师费,
代她的儿子向肇事司机起诉,但取回来的赔偿金额要给她 25%作为索赔顾问费用。之后,
在成功向肇事司机索赔 350 万港币之后,其中 861,652 元港币就给了张先生(估计有可
能与罗律师对分)。但这件事在后来曝光,而导致了这个刑事起诉。

5.3 合约义务/责任不能转让

这里去再次说明是只有合约的利益/权利权利/利益才存在转让,但合约义务/责任是不
允 许 转 让 的 , 这 可 去 节 录 Collins 大 法 官 在 Tolhurst v. Associated Portland Cement
Manufacturers Ltd (1902) 2 KB 660 中 所 说 的 : “ Neither at law nor in equity could the
burden of a contract be shifted off the shoulders of a contractor on to those of another without
the consent of the contractee.”

要去把合约责任转移给第三者并且去让自己从合约中脱身,唯有依赖合约变更的做法。
但这是要得到所有人的同意,特别是合约对方: The “Blankenstein” (1983) 2 Lloyd’s
Rep. 522;The “Aktion” (1987) 1 Lloyd’s Rep. 283。

但什么是合约的利益与合约的义务/责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这就带来了一
个说法就是“有条件利益原则”(conditional benefit principle)。这就是一个合约利益
带有一个先决条件,例如是卖方提供货物的先决条件就是买方先支付 100%的货价。这
一来,买方不能把供应货物的利益转让给第三者,令第三者可以直接向卖方要求货物,
但有关支付 100%货价就要求卖方去向买方自己追讨,因为这是合约义务/责任。毕竟,
会有可能买方当时正处在倒闭的边缘,卖方是绝对不肯这样做。这就带来了一个说法就
是卖方供应货物的利益是一个有条件的利益。这在 Tito v. Waddell (No.2) (1977) Ch
106,Megarry VC 大法官这样说:
“An instrument may be framed so that it confers only a conditional or qualified right, the
condition or qualification being that certain restrictions shall be observed or certain burdens
assumed, such as an obligation to make certain payment. Such restriction or qualifications are
an intrinsic part of the right: you take the right as it stands, and you cannot pit out the good
and reject the bad. In such cases it is not only the original grantee who is bound by the
burden: his successors in title are unable to take the right without also assuming the burden.
The benefit and the burden have been annexed to each other ab initio, and so the benefit is
only a conditional benefit.”

这有条件利益的说法是不适用在利益与义务/责任完全独立的情况,也有说法是有关的
条件必须与利益有关联性:Rhone v. Stephens (1994) 2 AC 310。

举一个例子(稍后详细介绍案情)是合约义务/责任被视为独立,这就是 The “Trident


Beauty” (1994) 1 Lloyd’s Rep. 365。在该先例,贵族院判是纽约土产租约下的第 16 与 18
条文要求船东把没有赚取的预付租金要去退还给承租人。但租金已经在较早前被船东转
让给了他的融资银行,贵族院判是该银行不存在要去承担第 16 与 18 条文的义务/责任
去把已经收到的租金去退还,这一个租约责任是属于转让人的船东。而较早前预付给银
行的租金,也不属于一种有条件利益。这样的判法也是现实,银行融资需要担保,其中
包括了债务人(船东)的营运收入(租金或运费)要去转让,银行是不会去个别在有
关合约中查看到底哪些收了的钱会也要稍后有责任去归还给付款人(承租人)。

5.4 允许转让之一:衡平法转让(equitable assignment)

衡平法法院很早就不同意普通法的僵化立场,认为商业上有转让的必要,所以很早就
在衡平法院允许转让:Crouch v. Martin (1707) 2 Vern. 595; Row v. Dowson (1749) 1 Cern
Sen. 331; Ryall v. Rowles (1750) 1 Ves. Sen. 348; Wright v. Wright (1750) Ves. Sen. 409 等。

但在最初的做法上是去让受让人在衡平法法院向债务人起诉,而之后如果债务人再度
被转让人根据他们之间的合约起诉与索赔同一笔钱(这是普通法下的权利),债务人
就可以向衡平法法院申请一个禁令去阻止转让人这样做。这种做法后来就变为在衡平法
转让,通常需要在受让人起诉债务人的诉讼行动中,把转让人加进来作为第二原告或
第二被告(这是哪一个身份要看转让人是否接受或者质疑他与受让人之间的转让)。

所以除了一些限制(会在后详),通过诉讼才能享有的动产权益( chose of action)可


以在衡平法下去转让。今天(自 1873 年起)是由同一个英国法院来对普通法与衡平法
一并进行司法,也表示英国法院总的来说是允许去转让,例如一笔债权(如欠下的运
费或滞期费)。

5.4.1 衡平法转让必需在诉讼中加入作为原订约方的转让人

已经提到过,衡平法担心转让人会保留一部分利益,没有去全部或毫无保留地转让给
受让人。加上,转让人会对转让的有效性有争议。所以,虽然受让人可以自己名义去控
告债务人,但为了对大家公平,法院要求受让人去把转让人也加进来作为第二原告或
被告。这公平特别是对债务人而言,他需要明确知道欠的债务应是支付给受让人或是转
让人才能去卸下他的合约责任,或者各付多少(衡平法是可以转让一笔债务的一部
分)?要知道,他如果付错了会要去多付一次,因为他对两位都有责任:转让人是在
原合约的普通法责任,受让人是在衡平法下承认的转让责任。

这可去举租约的例子说明:二船东欠下的租金,原船东根据纽约土产租约格式的 18 条
文去要求分承租人将要支付的运费转让给他,即直接支付给原船东而不是按照分租约
去支付给二船东。这条文是:“That the Owners shall have a lien upon … all subfreight for
any amounts due under this Charter.” 这 条 文 下 是 一 个 衡 平 法 的 转 让 ( equitable
assignment)是明确的:The “Cebu” (No. 2) (1990) 2 Lloyd’s Rep. 316。

在这关系下,等于原船东是受让人,二船东是转让人,而分承租人是债务人。

现实中,大家总有争议。每遇到这种情况,转让人往往否定这个转让,或否认欠下钱,
或争议有关欠船东(受让人)所要求转让之数目。而作为受让人的船东,则坚持某一数
目为欠下的钱(amounts due under this Charter),也的确可能会报大数。这一来,对债
务人的分承租人就绝不公平,因为他不知道手头这笔分运费(subfreight)应如何去分
摊,或是给谁。如果给错,债务人再付一次给应该去付给的一方可就惨了:The “Attika
Hope” (1988) 1 Lloyd’s Rep. 439。

所以为了公道,衡平法要求原船东在直接以自己名义起诉作为债务人的分承租人时一
定要把二船东拖进来。船东要起诉的原因会是不论有否这转让,分租方也会去赖债不付
这分运费。在这官司,如果二船东合作,他会当作是“共同原告”(co-plaintiff)。要是
他 不 合 作 , 例 如 对 转 让 有 争 议 , 原 船 东 则 去 把 二 船 东 当 作 “ 共 同 被 告 ” ( co-
defendant),而另一被告自然是分承租人了。

这做法在 The “Aiolos” (1983) 2 Lloyd’s Rep. 25 的 32 页,Oliver 大法官有介绍说:


“It is not because he (指转让人) as a plaintiff is essential to the prosecution by the assignee
of the cause of action assigned to him. The purpose of joining him is equally well served by
his being a defendant and indeed, if he refuses to join as plaintiff, he can and should be made
a defendant simply in order to be bound by the result.”

在该案例,Oliver 大法官也在劳氏法律报告第 33 页重申与解释了受让人控告债务人必


须去加入(joint)转让人的道理,主要是两个,(一)是避免债务人面对双重危险
(double jeopardy)要付钱(支付给了受让人后来再要支付给转让人), (二)是可去
让转让人也在同一个诉讼中有机会去争辩,如果他不同意有这一个转让的话。Oliver 大
法官所说如下:
“That there is a long-standing practice that, before judgment in an action at the suit of an
equitable assignee, the Court will normally require him to bring his assignor before the Court
is beyond doubt. But it does not follow from that that there is no cause of action vested in the
assignee and capable of being asserted by him alone or, indeed, that the assignor has in all
cases, and necessarily, to be a party. The reason for the requirement is not that the assignee
has no right which he can assert independently, but that the debtor ought to be protected from
the possibility of any further claim by the assignor who should therefore be bound by the
judgment. A further reason given by Lord Justice Chitty in Durham Brothers v. Robertson
(1898) 1 QB 765, is that the assignor ought to be given the opportunity to challenge the
assignment if he wishes, though this probably comes to the same thing. The concept behind
the rule is that the debtor should not be put in double jeopardy.”

5.4.2 作为原告订约方的转让人倒闭的情况

有了上段的要求,危险自然是转让人(如二船东)倒闭。这同一困难在请求原订约方借
出名义起诉时也会面对,只是在衡平法转让会较好,因为至少不必去请求转让人合作,
而且还要他在整个官司中继续合作。

在一个保险公司代位的案例,因为受保人倒闭,无法以他的名义告下去,保险公司想
以衡平法转让来解决困难,但被上诉庭否定,这是因为转让人再也不存在可去转让这
一个诉权了。Kerr 大法官在 Smith (Plant Hire) v. Main Waring (1986) 2 Lloyd’s Rep. 244
说:
“Alternatively (to subrogation), if the insurer encounters difficulty in persuading the assured
to bring the action in respect of the claim for which he has indemnified him, or if he refuses to
allow his name to be used, then he can join him in the action in order to compel him to do so,
in the same way as the holder of an equitable assignment can bring an action against the
debtor or wrongdoer by joining the assignor. If the assignor or, as in this case, the assured is
no longer in existence, because the company has been dissolved, then unfortunately for the
insurer none of those things can be done by him, since he himself has no cause of action
against the wrongdoer. All that he can do, as my Lord has said, … is to apply to have the
company restored to the registers.”
5.4.3 特殊情况下法院可免除加入转让人

但看来,加入作为原订约方的转让人只是一种程序上的要求(procedural requirement)
而不是一个实质的要求,法 院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免除加入转让人,这一点在 The
“Aiolos” (1983) 2 Lloyd’s Rep. 25 已明确。这一来,只剩下了原告的受让人去向被告债务
人索赔。

Ackner 大法官也举了几个先例去支持法院可去免除的情况,如:William Brand’s Son &


Co. Ltd. v. Dunlop Rubber Co. Ltd. (1905) AC 454 ; Wilson Ragosine & Co., (1915) 84
LJKB 2185;Performing Right Society v. London Theatre of Varieties (1924) 1 AC 1 in pp.
13, 19 & 30。

但这些特殊情况看来都是明确了转让是没有争议的,加上也不存在债务人将来会面对
转让人的再次索赔(比如转让时双方已经最后和解),或是债务人主动不要求要转让
人加入,或是受让人证明这笔债务只有他会去追偿(sole beneficial interest)等。否则,
法院仍会坚持受让人必须加入转让人才成。即使转让人倒闭,仍会有清盘人与其他债权
人将来对债务人造成双重付钱的危险(double jeopardy)。

在 The “Aiolos”一案,涉及到这方面问题。是一家台湾保险公司在赔付了 28 个台湾货方


后,指示其律师所在英国法院向船东索赔(通过扣船)。但原告是用台湾保险公司的名
义,所以被告的船东指该台湾保险公司根本没有诉因( disclosed no cause of action),
要求法院把这些告票撤销(dismiss)。确是,代位情况下保险公司应以 28 个货方的名
义作为原告,不是他自己的名义,因为他与船东根本没有任何合约关系,有的是 28 个
货方。但《海牙规则》下的 1 年时效已过,另去以 28 个货方名义起诉为时已晚。

于是,台湾保险公司以自己也是受让人为由,主张自己可成为原告。其并提出台湾法律
专家的证明,指台湾法律下代位与转让是一回事。台湾保险公司也提出证明说货方的货
损已完全得到赔付,时间已过了很久,不可能另去再向船东索赔,所以是一个特殊情
况可以免除去加入转让人(即 28 个台湾货方)。

上诉庭判是允许台湾保险公司可继续用自己名义,作为受让人告船东。但因为是否有效
转让(货方本来签署的是代位书:Loss Subrogation Receipt)有争议,所以要去把 28 个
台湾货方加入诉讼。而如果他们不合作,可去加入为被告。所以,也不会太困难,只是
多花时间与费用去把告票往外地或外国送达而已。

5.4.4 衡平法转让必须要有的要求
最后去介绍 Phelps v. Spon-Smith & Co (2001) BPIR 326,说是一个衡平法转让并没有什
么规范说明/文字上的要求,除了 3 个要求。(1)是必须要有转让的意图;(2)是在
通知中必须清楚确定到底是什么动产权益马上被转让;(3)是转让人必须要有行动去
证明他把有关的权益转让给了受让人。

5.5 允许的转让之二:立法转让(statutory or legal assignment)

立法转让最早是在《Judicature Act 1873》,该有关条文现在是在 1925 年的《财产法》


(<Law of Property Act>)的 Section 136 如下:
“Any absolute assignment by writing under the hand of the assignor (not purporting to be by
way of charge only) of any debt or other legal thing in action, of which express notice in
writing has been given to the debtor, trustee or other person from whom the assignor would
have been entitled to claim such debt or thing in action, is effectual in law (subject to equities
having priority over the right of the assignee) to pass and transfer from the date of such notice

(a) the legal right to such debt or thing in action;
(b) other legal remedies for the same; and
(c) the power to give a good discharge for the same without the concurrence of the assignor:
Provided that, if the debtor, trustee or other person liable in respect of such debt pr thing in
action as notice –
(a) that the assignment is disputed by the assignor or any person claiming under him; or
(b) of any other opposing or conflicting claims to such debt or thing in action;
he may, if he thinks fit, either call upon the persons making claim thereto to interplead
concerning the same, or pay the debt or other thing in action into court under the provisions of
the Trustee Act 1925….”

在这成文法,可去注意如下几点,这会在接下去段节详论:
(1)它只针对“绝对转让”(absolute assignment);
(2)它包括债权外,也包括其他任何通过诉 讼可取得的“动产权益”( thing in
action),如货损货差索赔等等,均属财产;
(3)它要转让人书面通知债务人。而衡平法转让也最好要有通知,但用口头通知也可;
(4)要去顾及总体公平,这要超越受让人的权利(equities having priority over the right
if the assignee);
(5)债务或所有其他财产转移给受让人,是自通知当天始算。
(6)在立法转让下受让人可以自己名义来起诉债务人,不必去涉及转让人花时间。债
务人不能坚持把转让人也加入诉讼,因为债务人不会再对转让人有 双重付钱责任的危
险:The “Halcyon the Great” (1984) 1 Lloyd’s Rep. 283。
5.5.1 立法转让:要绝对转让(absolute assignment)

这要求与衡平法转让的要求在大精神上一样。清楚考虑到立法转让下,受让人可以自己
单 独 来 起 诉 , 不 必 去 涉 及 转 让 人 , 这 转 让 就 应 该 是 允 许 债 务 人 / 义 务 方 ( debtor/
obligor)清楚明白他应做什么,不会拖泥带水,担心把钱付给受让人不能防止将来转
让人再次向他提出索赔。事实上,1925 年立法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去保护债务人/义
务方。

转让要绝对是在几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转让人不能对转让的债权或利益有持续的关
系(continuing interest)。所以曾经有先例判是在一笔债务或者一个 chose in action 只去
部 分 转 让 就 不 是 绝 对 转 让 : Jones v. Humphreys (1902) 1 KB 10 ; Deposit Protection
Board v. Dalia plc (1994) 2 AC 367。第二个方面是绝对转让不能是有条件:Durham Bros
v. Roberson (1898) 1 QB 765 ;Herkules Piling Ltd v. Tilbury Construction Ltd (1992) 61
BLR 107 ; Palette Shoes Pty Ltd (in liquidation) v. Krohn (1937) 58 CLR 1 ; Grey v.
Australian Motorists & General Insurance Cp Pty Ltd (1976) 1 NSWLR 669。例如是一个转
让不是马上生效而是要根据一些其他的无法肯定的事情作为先决条件,或是转让人保
留一些权利:The “Halcyon the Great” (1984) 1 Lloyd’s Rep. 283;The “Balder London”
(1980) 2 Lloyd’s Rep. 489。

对一笔还未到期要支付的债务(contingent debt),只要产生这债务的合约已经在转让
时存在(existing)的话,并不构成非是绝对转让:G & T Earle Ltd v. Hemsworth RDC
(1928) 44 TLR 605。另是去转让部分债务,而不是整笔债务,也不被视为绝对转让。但
去 转 让 一 些 将 来 的 财 产 ( future property ) 就 会 不 是 一 个 绝 对 转 让 了 : Raiffeisen
Zentralbank Osterreich AG v. Five Star Trading LLC (2001) EWCA Civ 68, (2001) QB 825。
因为将来的财产不能马上去转让,它只是一个期望,并非已经存在,还不算是一个
chose in action。但衡平法给这种做法有一定程度的承认,认为是属于一个去转让的协议
(agreement to assign)。

绝对转让也要与押记(charge)去区分开来,这在在 1925 年的《财产法》(<Law of


Property Act> ) 的 Section 136 一 开 始 就 有 说 明 : “ … not purporting to be by way of
charge only …”。它们之间的分别其中一个重要之处是谁对债务人有诉权,因为在绝对
转让下诉权是在受让人,而在一个押记,诉权还是在转让人。在 The “Halcyon the
Great” (1984) 1 Lloyd’s Rep. 283 中是这样说:
“In every case of this kind, all the terms of the instrument must be considered; and, whatever
may be the phraseology adopted in some particular part of it, if, on consideration of the whole
instrument, it is clear that the intention was to give a charge only, then the action must be in
the name of the assignor; while, on the other hand, if it is clear from the instrument as a whole
that the intention was to pass all the rights of the assignor in the debt or chose in action to the
assignee, then the case will come within section 25, and the action must be brought in the
name of the assignee.”

在该先例,判是属于押记而并非是转让,有关的案情在《国际商务游戏规则—英国合约
法》一书本章另处有详细介绍,不去重复。

这方面的争议很多,有关的债权转让会去说明在债务还清的时候会去从受让人转让回
去给转让人(reassignment)。通常,有这种规定并不构成这一个转让是有条件,变了
不是绝对转让或变了是一个押记:Tancred v. Delagoa Bay and East Africa Railway Co
(1889) 23 QBD 239;Hughes v. Pump House Hotel Co Ltd (1902) 2 KB 190。对债务人/义
务方而言,也不会有危险。他可以放心去把债务支付给受让人,直到收到 reassignment
的通知。

在很简单地介绍了一些针对这一个十分复杂的课题的说法与先例后,可去举一些笔者
熟悉的航运有关例子。 如船东转让所有的运费或租金给他的融资银行,这是绝对转让 ,
也是立法转让,承租人收到通知后可去安心地付钱给船东银行就履行了他的租约责任 ,
也不必怕将来付了钱给银行后,船东再来索赔。但是,纽约土产租约格式的 18 条文就
不是绝对转让了,因为它说:转让之金额是“租约欠下的钱”(amounts due under this
Charter)。分承租人是不会知道二船东会否欠下或欠下原船东多少钱的,变了非要去卷
入受让人与转让人之间的账目问题。所以,这转让只属衡平法,不是立法转让。前者必
须把转让人也加入去诉讼,债务人(分承租人)有权这样要求。

有两个先例可表明这一点:在 Durham Bros v. Rovertson (1898) QB 765,有关的转让是


把房子建造完毕的工程费用 1,080 英镑去转让给贷款人作为担保,但该转让有一个尾巴
就是直到转让人把欠下的债务加上利息作出清还( we hereby assign our interest in the
above mentioned sum until the money with added interest be repaid to you)。这被判不是绝
对转让,因为它有一个条件,也拖泥带水,会令债务人有疑惑到底债务清还了没有,
也会迫使债务人卷入受让人与转让人之间的账目问题。同样的道理,如果以一个非商业
性的转让也可以去说明,就是一位父亲去转让一笔债权“给女儿直至她出嫁”( to my
daughter until she marries),债务人是无法知道该女儿有否出嫁,所以只应是衡平法的
转让,有了诉讼大家三方都要出庭,一次去判决钱应给谁与给多少。

但在 Tancred v. Delagoa Bay and East Africa Railway Co,同样是转让人的通知,把一项


债务转让给受让人作为对一笔贷款的担保,而且,在贷款还清后,受让人一定要再给
通知债务人去把债务的支付转让回给转让人。所以在任何时间债务人要付钱,他都不会
对要正确付钱给谁有怀疑,即还没有收到通知就支付给受让人,在收到通知后才支付
给转让人。
有很多种情况,转让是用来作担保之用。例如,你向财务公司借钱,用你在出租船舶的
租金(或房子租金)的每个月收入转让给财务公司,直至贷款还清。这种用衡平法转让
作为担保之用,实是一种“押记”(charge)。在 The “Ugland Trailer” (1985) 2 Lloyd’s
Rep. 372,Nourse 大法官说:“It is established law that an equitable assignment of a chose
in action by way of security creates an equitable charge on the chose.”

这一来,纽约土产租约格式的第 18 条文又带给原船东另一个问题,即它是衡平法转让,
也是一个“押记”(charge)。而英国公司法是要求“押记”必须在公司注册处登记,
这是 Section 95 (1)所说的:
“Subject to the provisions of this Part of this Act, every charge created after the fixed date
by a company registered in England and being a charge to which this section applies, shall so
far as any security on the company’s property of undertaking is conferred thereby, be void
against the liquidator and any creditor of the company, unless the prescribed particulars or the
charge together with the instrument, if any by which the charge is created or evidenced, are
delivered to or received by the registrar of companies for registration in manner required by
this Act within 21 days after the date of this creation….”

所以做法是针对英国公司(或其他与英国法律一致的如加拿大公司)或在英国营运的
公司(因为有英国其他债权人)的承租人(也是二船东)在订了纽约土产租约格式的
租约后,应在 21 天内在英国公司注册处登记。否则情况会是:二船东不付租金,并在
之后倒闭,而原船东要根据第 18 条文去要求分承租人把分运费(subfreight)转让给他
也不行,因这衡平法转让必须去加入转让人(即倒闭的二船东)。这样一来,如果原船
东当初没有要求承租人登记这个“押记”(charge),那么清盘人代表其他债权人会有
优先,可去把这笔分运费拿走,而原船东就一无所获: The “Ugland Trailer” (1985) 2
Lloyd’s Rep. 372;The “Annangel Glory” (1988) 1 Lloyd’s Rep. 45。

虽有这危险,但现实中原船东要求把这一个租约押记去在公司注册处登记的还是绝少
见。也幸亏,真正去遇上英国注册或营运的二船东/承租人,今天也不太多。但问题是其
他英联邦国家,例如加拿大,还是有同样的麻烦。

除了“押记”(charge)的情况不构成绝对转让的立法转让外,其他分不清的部分债务
转让,或是有先决条件的转让,都不是成文法的绝对转让。

5.5.2 立法转让:书面通知债务人/义务方(written notice to obligor)

1925 年 立 法 清 楚 写 明 成 文 法 的 转 让 要 书 面 同 意 ( by writing under the hand of the


assignor ) , 而 且 要 书 面 通 知 债 务 人 ( express notice in writing has been given to the
debtor)。如果有多过一个债务人,就必须给每一位通知。如果有一位债务人破产,通知
只需要给其余没有破产的债务人:根据英国 1986 年《破产法》之 Section 345 (4)。至于通
知是转让人给或是受让人给,并无分别。举个例子,在著名的 The “Trident Beauty”
(1994) 1 Lloyd’s Rep. 365,即是受让人的银行给书面通知予债务人(要去预付租金)的
承租人。反而要注意的是通知通过代理人去作出是不足够的:《Bowstead and Reynolds
on Agency》一书 2006 年第 18 版之 7.37 段。

有关立法的条文也没有对通知的格式有任何要求:The “Balder London” (1980) 2 Lloyd’s


Rep. 489。但考虑到通知就是去告诉债务人/义务方这一个绝对的转让,所以在 Van Lynn
Developments Ltd v. Pelias Construction Co Ltd (1969) 1 QB 607,Widgery 大法官就说到
通知必须要有的内容是这一个转让,并确立是什么利益被转让,与确立谁就是受让人。
通常转让通知不需要说明哪一天转让,但如果有去说明日期,就必须准确。反正如果通
知有遗漏或者错误,就表示转让通知无效。

与立法转让不一样,衡平法转让是口头的同意转让(受让人与转让人之间)及口头的
通 知 债 务 人 也 可 以 成 立 , 反 正 是 不 需 要 书 面 通 知 : William Brandt’s Sons & Co v.
Dunlop Rubber Co Ltd (1905) AC 454。但在外贸航运,一般都会是书面。同样,如在纽约
土产租约格式下的第 18 条文,原船东要是去“留置”分运费,这对债务人(分承租
人)的通知一般都是由受让人即原船东发出。转让人的二船东不会这么好心去通知债务
人转让。

有了书面通知,才会完善一个立法转让(perfect statutory assignment)。否则,债务人


也不会知道转让。这一通知,马上令债务人再也不欠转让人的债。两者之间,完全是分
开来的事情。至于在书面通知的用字或是格式,不论是成文法或衡平法的转让,只要清
楚表达转让意图,是要债务人/被索赔的第三者把债务或赔偿支付给受让人即可。例如
在 The “Aiolos”,这转让实是一份代位通知。而在纽约土产租约格式的第 18 条文,它只
说 是 “ 留 置 ” , 根 本 没 去 提 “ 转 让 ” 的 字 样 。 在 The “Kelo” (1985) 2 Lloyd’s Rep.
85,Staughton 大法官更说:
“It seems to me that although the parties called this a letter of subrogation it was intended to
be an assignment.”

去总结,这书面通知至少有 3 个重要之处。(一)就是防止债务人/义务方在没有通知
之前去把钱支付给转让人,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在合约下的支付责任。(二)受让人可去
问债务人/义务方要求的利益/金钱是要基于总体公平(subject to equities),而去计算
债务人可以去作出什么对冲或扣减,就是以通知那天的分水线为准。(三)如果涉及了
几个不同的转让,针对同一笔钱,就会以通知的先后去看谁优先。如果两个通知都是在
同一天,这就会要去看同意转让的一天前后了:The “Attika Hope” (1988) 1 Lloyd’s Rep.
439。
5.5.3 立法转让:要基于总体公平(subject to equities)

已 经 说 过 , 立 法 转 让 说 明 “ subject to equities having priority over the right of the


assignee”。这说法的意思是一般合约的转让(汇票、支票、票据等是例外)成文法是如
此,衡平法也应是如此,即:
(1)受让人不应获得比转让人能获得的来自债务人的更多金钱。这看来是很简单的道
理,债务人只需要去付给转让人 100 美元,怎会经过转让后要去付受让人 120 美元呢?
但如果涉及的是一项索赔利益的转让,考虑到计算损失不容易,这会有争议,例如,
何谓遥远损失,订约时能否预见,转让人与受让人身份不一样,可能有分别的准则。这
一来,仍是要以转让人角度去计算损失。

(2)债务人原可去抗辩转让人索赔的理由,也可用在去抗辩受让人。所以,债务人可
去抗辩在这合约的转让人曾经有误述(misrepresentation),合约是非法,免责条文或
责任限制,只有名义上的损失,等等。

(3)如果债务人可以减少债务,因为可去对冲(set-off),他也可以这样做,不受转
让影响: The “Raven” (1980) 2 Lloyd’s Rep. 266 。何谓对冲,它与反索赔( counter-
claim)有何分别呢?简单去解释,反索赔是一个独立的诉讼行为( separate cause of
action),与原告的索赔没有太大或任何关系,只是双方为了省钱与方便而在一个官司
同时处理索赔与反索赔。例如,船东索赔这一期租金未付,承租人反索赔上一航次船员
没有合理妥善照顾货物造成货损。这索赔与反索赔针对的事项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怎
会是对冲呢?

对冲实是一种抗辩(defence),它是针对索赔,而且与索赔的请求有很密切的关系,
可用来否定或减少索赔,而且若允许索赔的请求但漠视了对冲会是绝不公道:“cross-
claim which go directly to impeach the creditor’s demands, that is, so closely connected with
his demands that it would be manifestly unjust to allow him to enforce payment without
taking into account the cross claims.”

所以举同一个例子,船东索赔这一期租金未付,承租人指出船长不依从命令,拒绝开
船,损失 10 天时间。要知道,付租金就是要让承租人使用船舶,不能减去 10 天租金对
他公平吗?当然,船长有否违约,有否不依从命令会有争论。但只要承租人能提出表面
证据证明有这 10 天损失,属于船东违约,就应该允许他去对冲船东的租金索赔。然后,
真正谁对谁错,是 10 天还是只有 8 天时间损失船长要负责,可去慢慢打官司,这会拖
上一年甚至多年。要知道,钱付了出去,将来能否追回只有天晓得,所以能对冲很重要。

这应是今天英国的法律地位: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除了租金外,可


去对冲的有:Piggott v. Williams (1821) 6 Madl. 95(律师索赔费用,但客户指出因律师
疏忽带来损失);Mondel v. Steel (1841) M & W 858(造船合约,交的船有不妥);
Young v. Kitchen (1978) 3 Ex. D. 127(建筑商索赔工作应付的金额,而被告反指工作不
妥善的损失);The “Tojo Maru” (1971) 1 Lloyd’s Rep. 341(救助人员救助时疏忽损坏
船舶,船东以修理费用来对冲救助奖金的索赔);等等。

总结说,转让只是去转让权利/利益,这在一开始已经说明。所以,债务人不能去对受
让人提出反索赔(counter-claim),这不是利益,债务人只能留待去向转让人提出。

债务人只能去对受让人的索赔提出对冲。而且,如果把索赔完全对冲掉仍金额不够,则
受让人仍不必负责,他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一毛钱也不能成功向债务人要到,因为全数
被对冲掉了:Young v. Kitchen (1978) 3 Ex. D. 127。

5.6 转让会对债务方/义务方造成不利情况

虽有上一小段所讲,看来会去尽量保障债务人,免他受损。但现实中,仍会有保障不足
之处,因为若有留心,可见到 1925 年立法所谓的“要基于总体公平”( subject to
equities),只是针对至转让通知那一天(date of such notice)。这一来,如果在转让通
知之后产生的对冲,会否是债务人能在对付转让人(合约下)时提出,但在对付受让
人(在立法转让下)时却不能提出?

这一点看来并不太明确,可去随便举几种观点。一是 James 大法官在 Roxburghe v. Cox


(1881) 17 Ch. D 520 说:
“Now an assignee of a chose in action, according to my view of the law, takes subject to all
rights of set off and other defences which were available against the assignor, subject only to
this exception, that after notice of an assignment of a chose in action the debtor cannot by
payment or other do anything or take away or diminish the rights of the assignee as they stood
at the time of the notice. That is the sole exception.”

在 Crossley Vanes Personal Property (1973)一书第 267 页说:


“The Assignment is subject to existing equities. The phrase means that the debtor may raise
against the assignee any defence, set off or counterclaim he would have had if sued by the
assignor (other than one person to the assignor); provided, generally, that the matter on which
the defence or counterclaim is based did not arise subsequent to notice of the assignment
being received by the debtor.”

但 在 一 个 贵 族 院 的 古 老 先 例 叫 Newfoundland Railway (1888) 13 App. Cas.


199,Hobhouse 勋爵的说法好像有点不同,如下:
“… Unliquidated damages may now be set off as between the original parties and also
against an assignee if flowing out of and inseparably connected with dealings and transactions
which also give rise to the subject of the assignment.”

这精神下会造成对债务人不公平,例如在著名的先例 The “Dominique” (1989) 1 Lloyd’s


Rep. 431。

在该案例,“Dominique”的船东把所有运费一早转让给了他的银行 Colonial Bank。在


该航次中,船舶装货后在半途科伦坡港加油时被其他债务人扣押。船东没有能力去提供
担保或还债来释放船舶。最后,承租人被迫去接受船东毁约(拒绝履行),之后安排卸
货并另租船转运该批货物去欧洲的卸港。

承租人损失惨重之余,自然不肯付运费了。船东这时已是光棍一个,这运费损失将来也
无法成功追偿。但 Colonial Bank 以受让人身份向承租人起诉。

高院的判决最后也得到了贵族院的认可,就是运费是法律不容许对冲的,更不容许反
索赔。这独特的法律地位也只有运费才享有,期租租金也没有: The “Aries” (1977) 1
Lloyd’s Rep. 334;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所以,即使是明显的船东毁约,承租人仍得去先支付运费,对船东(转让人)是如此 ,
对银行(受让人)也应是如此。

在高院,承租人提出了这“要基于总体公平”(subject to equities)。因为如果追偿运
费的是船东本人,即使是他能得到一个运费胜诉的判决或裁决(因为不能对冲),按
照程序上的做法,承租人也会可成功去申请“押后执行”(a stay of execution),直至
船东所引起的毁约损失也去裁决后,才一起执行(对销)。所以,不能因这转让令债务
人面对银行时就失去了这个优越做法。但 Hobhouse 大法官在高院说:
(1)“押后执行”纯是程序做法,与去考虑实质性的“要基于总体公平”无关。

(2)这是在转让后发生的事件:“The claimants are legal assignees. They acquired the


legal debt which as I have held had accrued and they gave written notice of assignment to the
respondents. The events upon which the respondents seek to rely are matters subsequent to
the date of notice. To deprive the claimants of their assigned rights on the ground of
something that happened subsequently is both contrary to principle and to the law.”

结果是承租人惨败。

在 The “Dominique”,承租人没有去争另一种“要基于总体公平”。即是,如果运费是
去付给船东本人而不是受让人的银行,他可去一付出后马上去冻结,即申请 Mareva 禁
令:The “Rena K” (1978) 1 Lloyd’s Rep. 545。但看来,这争议也会因上述(2)这同一理
由而不会被法院接受。

运费是如此,而在期租租金被转让后,虽理论上允许对冲,租约也有条文明示允许一
些扣减,但承租人的地位也不一定安全太多。这在另一个著名贵族院先例 The “Trident
Beauty” (1994) 1 Lloyd’s Rep. 365 中有显示。

该案例中,Creditcorp 银行给了一个营运人(operator)Trident 公司一笔 1,000 万美元贷


款,贷款协议中约定所有收入(如运费租金)都要转让给银行,而且银行是唯一受让
人 ( Trident to procure that all payments of freight and hire receivables and the benefit of
freight insurance to be exclusively and irrevocably to Creditcorp)。

在 1991 年 4 月 19 日,韩国一著名船东 Pan Ocean,也是承租人,以纽约土产格式期租


了一艘以 Trident 为二船东的船舶,名为“Trident Beauty”。在交船后不久,Creditcorp
给了 Pan Ocean 转让通知,要求租金直接支付给他,这是一个绝对转让( absolute
assignment)。在最早两期租金,确也是这样支付了给 Creditcorp,大家没有任何异议。
但之后,船舶发生意外并要在新加坡进坞修理。再发展下去的情况是 Trident 没有钱去
付修理厂的费用以及原船东撤船(估计会是 Trident 没有支付原船东租金)。这一来,
Trident 再也无法去向 Pan Ocean 履行有关租约,而构成了毁约。Pan Ocean 被迫去中断
租约,接受 Trident 的毁约。

因为这期租航次根本没有去履行,所以,Pan Ocean 向 Creditcorp 起诉,是要求退还已


付的两笔租金,因为要预先付的租金根本没有赚取(hire not earned),Trident 由于没
有提供服务也没有给为这笔租金给出任何约因或对价(a failure in consideration)。此外,
纽约土产的租约对这一点也在第 16 条文写得清清楚楚如下:
“That should the vessel be lost, money paid in advance and not earned … shall be returned
to the charterers at once …”

另在第 18 条文也针对了同样的情况,说:
“… and the charterers to have a lien on the ship for all monies paid in advance and not
earned, and any overpaid hire or excess deposit to be returned at once …”

至于 Pan Ocean 为何不去向 Trident 追讨这笔钱,甚至包括了更加庞大数目的违约损失 ,


明 显 是 因 为 Trident 已 经 是 光 棍 一 条 了 。 所 以 , Pan Ocean 只 是 想 取 回 预 付 了 给
Creditcorp 的 租 金 , 去 减 少 损 失 。 理 由 是 预 付 租 金 是 “ 有 条 件 利 益 ” 与 复 原
(restitution)。

但 Pan Ocean 在上诉庭与贵族院都败诉。在上诉庭是说:


“it was well settled that the time at which the right of the assignee had to be evaluated was
the time when notice of the assignment was given; no equity existed when notice of
assignment was given by Creditcorp to Pan Ocean nor had Pan Ocean any grounds of
equitable claim when payment was made; …”

去了贵族院,判预付了的租金但没有赚取,租约已经有第 16 与 18 条文针对这一种情
况,所以不存在普通法再去作出默示,这也包括了复原的原则。Golf 勋爵认为在这样的
情况下承租人自己也不能向船东去根据复原要回预付的租金,所以 Creditcorp 相比船东
不应该有不同的法律地位,说:
“His ( 船 东 大 律 师 ) argument proceeded on the basis that, in ordinary circumstances, a
charterer has alternative remedies against the shipowner for the recovery of overpaid hire,
either in contract or in restitution; and that here, since the hire had been paid to Creditcorp as
assignee, Pan Ocean’s remedy in restitution lay against Creditcorp in place of Trident.
However, for the reasons I have already given, I am unable to accept this argument. This is
because, in my opinion, Pan Ocean never had any remedy against Trident in restitution on the
ground of failure of consideration in the present case, its only remedy against Trident lying
under the contract.”

贵族院也不接受这预付的租金是“有条件利益”,认为预付租金与追讨没有赚取的租
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诉因,Woolf 勋爵是这样说:
“Although after the happening of that event Pan Ocean would have a right of set-off as
against a future instalment of hire or a right of repayment, the right to receive the payment of
the hire instalment was separate and distinct from the right to receive credit for hire which
had been paid but not earned and those rights would give rise to independent causes of
action.”

Woolf 勋爵又多提出一方面来否定 Pan Ocean。这是,要 Trident 退还没有赚取的租金,


是一种租约约义务/责任。Pan Ocean 可向 Trident 追回这笔钱是没有质疑的权利,如利用
在纽约土产租约下的仲裁条文。但如果 Pan Ocean 同时也可在英国法院的另一个诉讼中
(一个独立的立法转让,不必去涉及 Trident)追回这笔钱,岂非 Pan Ocean 可双重收
钱而“发财”?

5.7 立法转让:在通知一天财产债权转移给受让人

这道理不只是成文法,衡平法下转让也是一样。不去通知债务人,他怎么知道转让?所
以在他付了钱给转让人或其他受让人(因为同一债务可以转让给多位受让人)后,才
收到某一受让人的通知,怎能去怪债务人钱已付掉?
这里只去简单介绍一个案例。在 The “Attika Hope” (1988) 1 Lloyd’s Rep. 439,船东与一
家叫 Ideomar 的承租人订了一个以纽约土产格式为准的期租合约。当时,Ideomar 也欠
了原告(另一家不知名的船东公司)一笔债务。为了减轻负债,Ideomar 把该航次的分
运费转让了给该案的原告。这一来,同一笔分租约下的运费有了两个受让人:该案的原
告与船东。

原告在 1983 年 12 月就把转让通知给了被告(即是航次的分承租人)而船东是在


Ideomar 付不出租金后的 1984 年 6 月 13 日才发出通知给分承租人,根据的自然是纽约
土产租约格式的第 18 条文。

分承租人把原来要付给 Ideomar(或原告)的分运费付给了船东。法院判这涉及到两个
受让人,要考虑谁先向债务人发出通知。而原告的通知早于船东,故此分承租人把分运
费付给船东是错误的,必须再付一次给该案原告。

5.8 衡平法转让与立法转让

总结说,转让是两样做法共存,反正有争议只是去同样的一个英国法院(不再区分普
通法院与衡平法院)。有了成文法(1925 年《财产法》)的转让并不代表会取代了衡平
法的转让。而且,也会变来变去,例如本来是衡平法转让,但在给了文书通知后变成了
立法转让。一些不是立法转让,而只能是衡平法转让的,是因为其不是绝对转让
(absolute assignment),或转让与通知不是以书面形式作出的。又例如是部分,而不是
整笔的债务去转让,如 Windeyer 大法官在 Norman v. Federal Comr of Taxation (1963)
109 CLR 9 说:
“… These conditions have added weight in the case of part of a debt; for a part of a debt
never was assignable so as to be recoverable at law even in an indirect way … The whole of a
debt being now voluntarily assignable under that statute, it would be a strange anomaly if a
part could not be the subject of voluntary equitable assignment. To say, ‘you can give away
the whole, but you cannot give away a part, for a part you must get a price ’ would seem to
contradict common sense. And I do not think it necessary to do so.”

6. 介绍有关区分绝对转让与押记的例子

在 The “Halcyon the Great” (1984) 1 Lloyd’s Rep. 283 的一个争议,是在一个造船合约。


当时(在 1969 年),造船不景气,所以船厂要协助船东融资才能招揽生意。该船舶的
造船协议内有一个附件 1,说明船厂会想办法找到廉宜的信贷给船东,并安排一个银行
去贷款高达船价的 80%给船东。而且,船厂保证有关银行所收取的利息不超过 5.5%年
利率,如果超过就在还款期间由船厂支付给船东这一个息差。而在接下去的年代,的确
也不断发生了利息超过 5.5%的情况(因为银行的融资是要根据浮动利率),而船东也
去向船厂收取息差,船厂也就去支付了。但到了 1974 年,船东经济发生困难并被下令
清盘。这就导致了船东清盘人继续代表船东向船厂追讨欠下的 40 多万美元息差,并在
1978 年指定了仲裁员向船厂开始仲裁去追讨一些担保修理的项目等。

但船东与他的贷款银行(信孚银行或 Banker’s Trust Ltd)之间也有一个财务或贷款协


议(日期为 1969 年 10 月 27 日),内中有第 8 条文说:
“ASSIGNMENT OF THE CONTRACT
(A) As security for the payment of all moneys becoming due to the bankers in respect of the
loan and the overdraft and interest thereon or otherwise under the terms of this Agreement
THE OWNER as BENEFICIAL OWNER HEREBY ASSIGNS AND CHARGES to the
Bankers:--
(i) all its beneficial interest and all its benefits rights and titles in and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and all moneys (if any) payable by the Builder to the Owner thereunder and
(ii) all moneys payable to the Owner in respect of the insurances effected by the Builder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and all the Owner’s interest in connection with such insurances
PROVIDED ALWAYS as follows:
(a) The Owner shall keep the Bankers fully and effectually indemnified from and against all
actions losses claims proceedings costs demands and liabilities which may be suffered or
incurred by the Bankers under or by virtue of the Building contract or in respect of the
Vessel….
(b) Unless and until the Owner shall fail to observe and perform the obligations on its part to
be observed and performed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and this Agreement in such a manner
as in the opinion of the Bankers shall prejudice their interest hereunder and the Bankers shall
have given notice to the Builder and the Owner, the Owner shall be entitled to exercise all its
rights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subject as provided in this Agreement) in all respects as if
this Agreement had not been made …”

早在 1969 年 10 月 27 日,船东发出了以下一封信给船厂:
“We hereby give you notice that by an Agreement (财务协议) dated 27th October 1969, and
made between ourselves and the Bank, we have assigned and charged to the Bank all our
beneficial interest and all our benefits rights and titles in and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made between us dated … Accordingly we hereby irrevocably authorise and instruct you …
(3) To pay to the Bank all sums which may become due to us under the Building Contract
…”

船厂之后马上回复银行说:
“We acknowledge notice of the fact that the Owner has assigned to you all its beneficial
interest and all its benefits rights and titles in and under the above mentioned Building
Contract….”

根据上述的两个通信来往,看来是一个绝对转让去把造船合约所有的利益去不可撤销
地转让给银行。但在 1969 年到 1974 年之间的做法,却不是这样,因为息差是由船厂支
付给船东而不是给银行,照理由这是一项明显的造船合约的利益。而且在上述节录的第
8 条文,仔细去分析也会发觉它并不是写得很清楚说这是一个绝对转让而不是一个押记。
去对它们作出区分十分重要,因为在绝对转让,可去向船厂索赔的是银行。如果只是一
个押记,银行仅是有担保,对船厂的诉权还是在船东手里。而在该案例,由于时效已过,
如果诉权在银行,索赔就已经是太晚了。第 8 条文一开始说“作为银行欠款的担保”
(As security for the payment of all moneys becoming due to the Banker),这一句话看来
是押记而不是转让。接下去的一句话是“船东转让与押记给银行”(OWNER HEREBY
ASSIGNS AND CHARGES to the Bankers),又是十分混乱。而最后的一段(b),看来
是说如果船东没有在财务合约下履行他的责任,也就是还款给银行,银行将会给通知
船厂行使在造船合约下的权利。这表示船东在 1969 年 10 月 27 日给船厂的通知,并非
是马上与不可撤销地转让合约利益,而是还要有后着。这也是与事实配合,因为已经说
过息差直到船东倒闭前是船厂直接支付给船东的,如果是一个绝对转让,船厂就 支付
错了。所以,Staughton 大法官判这不是一个绝对转让,说:
“In the present case it will be noted that in clause 8 of the financial agreement there is, first,
the expression ‘As security for the payment of all moneys becoming due’. Of course, it has
been said that that is not sufficient of itself, and so I go on. There is then the expression that
the owner ‘assigns and charges to the Bankers’ the property there stated, and thirdly, there is
the proviso at (b) that the owner ‘shall be entitled’ to exercise all its rights over the property
until certain events, which appear to be a default by the owners under the loan agreement.
‘Shall be entitled’ presumably means lawfully entitled, and that must be as owner for the time
being. I hold that this is not an absolute assignment, and did purport to be by way of charge.
That is consistent with the evidence of what actually happened from 1969 to 1974. During
that period the owners claimed from the builders the excess interest, and were paid it. Bankers
Trust did not put forward any claim. But that matter, as I say, is only consistent with the
construction which I have reached; …”

7. 禁止转让的原因

对不少人士而言,不一定喜欢法律默示的地位,就是任由合约的另一方去把合约的利
益转让给第三者,并且在有争议的时候会被第三者直接提出索赔。如果是一个简单的转
让,例如债权人去把一笔即将支付而且金额上毫无异议的钱去转让给第三者,债务人
应该是不会有异议。反正就是要付这笔钱,付给谁也无所谓,只要从该笔钱的债权人那
里得到清楚明确的指示。毕竟,债权人大可以收到了这笔钱再去转交给第三者。去直接
转让至少可以免了时间上的延误与省下了多一笔汇款的费用。但这种简单的情况不是经
常有的,转让甚至可以被精明的一方利用去作为取巧之道。例如在 Flood v. Shand
Construction (1996) 54 Con LR 125,案情是涉及分承建商向承建商提出索赔,但分承建
商作为原告被下令要提供费用担保(security for costs)。但分承建商是一家财力很不足
的公司,估计是在提供上有困难。结果是分承建商出了一个怪招,就是把该索赔的权利
去转让给了公司背后的老板 Flood 先生。由于费用担保主要是针对有限公司,是不能去
向自然人要(可参阅 Cowell v. Taylor [1885] 31 Ch.D 34),这一来原告变为 Flood 先生,
就可以避开这个困难了。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 Hendry v. Chartsearch Ltd (1998) CLC 1
382。

在 Flood v. Shand Construction,也有提到承建商不介意把该付的钱直接支付给第三者受


让人,但可能觉得是十分重要的是在履行合约,或仲裁,或诉讼,只是去跟他愿意订
合约的人士进行,说:
“The contractor as the opposing party may be indifferent to the prospect of having to pay a
particular sum to a third party assignee when it becomes due and payable under the sub-
contract, but it can be important to him that he should operate the contractual machinery, or
arbitrate or litigate, only with the party whom he has chosen to contract.”

这的确是现实问题,就算是笔者,这些年来都是靠打官司吃饭,但如果有机会去挑诉
讼对手,也会比较喜欢一些容易说理与愿意和解的公司(通常是亚洲公司),但不喜
欢去对一些难缠的对手,每次都要斗到你死我活不会罢休(部分欧美公司但也可以是
其他地区)。对这种难缠的对手,债务人去把一笔反正是要支付并毫无争议的钱转让给
他是无所谓。但去把诉讼的权利转让给他,让他直接向债务人起诉,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喜欢任由合约的对方去转让的原因有好几种,只去介绍一些如下。

(一)已经提到过,一个去禁止转让合约利益或是合约的履行的主要原因是不想去与
一个陌生的第三者(受让人)打交道。有经验的商业人士都知道要去与适合的商业伙伴
打交道是至关重要。什么是适合的也很大程度上是有主观的因素,但也有客观的因素在
内。例如说是大生意就要跟财雄势大的公司交易才不会被对方赖掉,需要高技术的交易
就要与拥有这方面技术的公司打交道,某一些交易需要与本国人士甚至是同乡才比较
容易合作,等等。举一个例子,亚洲人普遍不喜欢动不动就诉讼,所以笔者听到很久以
来日本船厂是不喜欢与某一些欧洲船东打交道,认为他们麻烦与喜欢诉讼。这一来,如
果任由与日本船厂订造船合约的船东去转让利益,就难以防止一些船东去在接收船舶
后不久就把她出售(不涉及把造船合约变更),并同时将 12 个月的担保期的好处去转
让给新船东。这一来,就等于迫使有关的日本船厂去与新船东直接打交道。但不幸的是
新船东是一个麻烦与喜欢诉讼的人士,甚至与该日本船厂有过非常不愉快的经历。这一
来,就可想而知日本船厂会在订约的时候希望去禁止转让以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
( 二 ) 另 一 个 重 要 的 原 因 是 已 经 提 到 过 的 一 个 要 “ 基 于 总 体 公 平 ” ( subject to
equities)的理论,也就是说受让人不能取得比转让人更大的利益。比如说债务人欠的是
100 万美元,但根据他与转让人之间的合约允许一些扣减或对冲,金额是 20 万美元。这
表示转让人自己向债务人索赔也只能去取得 80 万美元,这一来受让人通过转让取得索
赔的权利,即使成功向债务人索赔,得到的也同样是 80 万美元,而不会是 100 万美元。
这表面看来是很公道,就是转让并不影响债务人的合约与法律权利,即对该索赔所能
去作出的抗辩。但事实上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法律的对冲是分两种,一是同一交
易的对冲(Transaction set-off),另一种是独立对冲(Independent set-off)。同一交易
的对冲在 Philip Wood 的《English and International Set-off》一书是这样说:
“Transaction set-off arises where the reciprocal claims flow out of the same transaction or
closely connected transactions in circumstances, generally, where the creditor claiming his
primary claim has defaulted in performance of the very obligation for which he is seeking
payment. Unlike independent set-off, the remedy is self-help and neither claim need be
liquidated. The seller who claims the price of goods can be required to bring into account
damages for defective goods. A shipowner claiming charter-hire can be required to bring into
account losses caused to the charterer by reason of the owner’s wrongful withholding of the
vessel. A landlord claiming rent can be required to bring into account damages for breaches
of the tenancy agreement.”

另 Hoffmann 大法官在 Aectra Refining & Marketing Inc v. Exmar NV (CA) (1994) 1 WLR
1634 也讲到这两种对冲的分别:
“… it is necessary to distinguish between what Mr Philip Wood, in his valuable book on
‘English and International Set-off’ 1989 calls ‘independent set-off’ and ‘transaction set-off’.
Independent set-off, as its name suggests, does not require any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ransactions out of which the cross claims arise … Transaction set-off, on the other hand, is a
cross-claim arising out of the same transaction or one so closely related that it operates in law
or equity as a complete or partial defeasance of the plaintiff’s claim …”

换句话说同一交易对冲是允许债权人去在面对索赔的时候将其提出作为抗辩,但独立
对冲就不能去这样做。现实中,在程序上为了方便,通常债权人作为抗辩方去在同一个
诉讼提出同一交易对冲或/与独立对冲是经常发生。换言之,他们不会为独立对冲去开
始另一个诉讼而导致同时有几个诉讼在进行。如果诉讼是原告与被告都能够全部或部分
成功,实质的结果是被告胜诉的部分,即使属于独立对冲,也能够去在最后结算的时
候把原告胜诉的索赔作出扣减。这方面 Hoffmann 大法官也有说到如下:
“In the case of transaction set-off, the authorities are in favour of allowing the set-off to be
pleaded, notwithstanding its submission to arbitration or a different jurisdiction … In cases of
transaction set-off, this obviously makes good sense … This argument is not nearly so strong
in the case of independent set-off, which is not a substantive defence to the claim but a
procedure for taking an account of the balance due between the parties … It entitles the
defendant to require that the merits of an unrelated cross-claim be tried in the same action and
converts the plaintiff’s original cause of action into the right to a balance due on the taking of
an account … it is of the essence of independent set-off in English law that the defendant
should be entitled to have the merits of his cross-claim tried by the Court in which he has
been pleaded. The machinery of the Statutes of Set-off simply cannot operate unless this is
possible.”

在以上的情况看来,转让就会造成对债务人一种不利的情况。就是受让人向债务人提出
索赔,债务人可以将同一交易的对冲去减少索赔的金额。但如果债务人同时有独立对冲,
他就不能向受让人去提出了,而要回去找转让人提出索赔。这除了麻烦外,也会很有可
能是债务人被夹在当中,一方面要付钱给受让人,另一方面向转让人索赔独立对冲的
金额却又受到延误甚至败诉,更不说转让人是皮包公司或是正在倒闭。

所以,可去总结就是“要基于总体公平”其实做不到对债务人百分之百的公道。

(三)另一种情况无法对债务人做到百分之百的公道,可见较早时介绍的 The “Trident


Beauty” (1994) 1 Lloyd’s Rep. 365,不再去重复。

(四)这不要说是商业上不一定喜欢转让,特别是没有节制的转让,连公共政策也会
有这方面的考虑。例如是英国曾经去禁止公务员把他们还没有赚取的工资转让:Stone
v. Lidderdale (1795) 2 Anst 533 ; 另 有 立 法 <Army Act 1955> 与 <Superannuation Act
1972>。这种工资转让通常是与公务员举债有关,因为银行通常是要他们去把他们的工
资转让才能保证及时还债,这是担保的一种。如果银行任由他们先去向政府支了工资后
再另去偿还债务,就不保险了,也谈不上是贷款担保。因为钱一到他们手中,通常的人
性总是先去支付一些他认为最重要的支出,例如是买食物或子女教育,更或是再去澳
门走一趟赌赌自己的运气。反正会去把这笔工资部分或者全部去归还给银行还债,这优
先就会排到很后了。所以英国去禁止公务员把工资转让,可以去阻止他们向银行或其他
的渠道借钱,更进一步保证他们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保持做人的尊严与减少贪污受
贿。但也有案例判是公务员去转让他的退休金是不被禁止的:Willcock v. Terrell (1878)
3 Ex D 323;Crowe v. Price (1889) 22 QBD 429。

去总结,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有不少合约,不论是什么领域,经常会去加上一条“禁止
转让条文”。 在早期,英国法院对这种条文有一定的敌意,但目前的法律地位看来是
完全有效。由于订约自由,所以这种条文的措辞也很不一样,导致了经常有诉讼针对条
文的解释。光是在近年来,已经有过不少重要的先例,例如是 Linden Gardens Trust
Lenesta Sludge Disposals Ltd (1994) AC 85 ; St Martins Property Corporation Ltd v. Sir
Robert McAlpine Ltd (1994) 1 AC 85 ; Flood v. Shand Construction (1996) 54 Con LR
125 ; Oakdale (Richmond) Ltd v. National Westminster Bank plc (1997) 3 CMLR 815 ;
Hendry v. Chartsearch Ltd (1998) CLC 382;Bawejen Ltd v. MC Fabrications Ltd (1999) 1
All ER (Comm) 377 ; Don King Productions Limited v. Frank Warren (2000) Ch 291 ;
Foamcrete (UK) Ltd v. Thrust Engineering Ltd (2000) EWCA Civ 351 等。

8. 禁止转让的合约条文的效力与解释

已经提到过,这种合约条文(可名为“禁止转让条文”[prohibition of assignment clause


或 anti-assignment clause])会有千变万化的措辞,所以有不少争议,笔者会去挑一部分
来探讨。

至于禁止转让条文的法律效力,也有完全明确:Linden Gardens Trust Lenesta Sludge


Disposals Ltd (1994) AC 85。甚至有许多说法是尽量给这些条文宽松的解释,以支持合
约方订约的意图,就是不希望转让给第三者。但禁止转让条文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有一点
不明确,Roy Goode 教授在“Inalienable Rights”(1979) 42 MLR 553 一文中提到有 4 种
可能的后果,如下:
(一)该条文并不令一个转让无效,即并不影响受让人所得到的合约利益,只是在债
权人/义务方与转让人之间的合约出现违约的情况。

(二)合约有了这个条文令任何对该合约利益的转让变为无效。但这不影响转让人去承
诺向债务人/义务方所取回来的金钱或利益去转交给受让人。

(三)转让人非但不能有效去转让合约利益,也不能去同意在收到合约利益的时候去
转交给受让人。

(四)合约有了这条文导致转让人去试图转让合约利益构成一种毁约,可让债务人 /义
务方去中断合约。

看来,在上 述的几个可能有的后果,应该是(二)为 准。在 Linden Gardens Trust


Lenesta Sludge Disposals Ltd 的贵族院先例,Browne Wilkinson 勋爵说:
“a prohibition on assignment normally only invalidates the assignment as against the other
party to the contract so as to prevent the transfer of the chose in action: in the absence of the
clearest words it cannot operate to invalidate the contract as between the assignor and the
assignee and even then it may be ineffective on the grounds of public policy.”

8.1 是否违反欧共体竞争法的争议

在 Oakdale (Richmond) Ltd v. National Westminster Bank plc (1997) 3 CMLR 815,涉及了
一条条文是银行禁止融资客户去把他的帐目中的收益进帐(book debts)去转让,除非
是得到银行的同意。该条文是:“With reference to the book debts and other debts hereby
specifically charged the company shall pay into the company’s account with the bank all
moneys which it may receive in respect of such debts and shall not without the prior consent
in writing of the bank sell/factor discount or otherwise charge or assign the same in favour of
any other person or purport to do so, and the company shall, if called upon to do so by the
bank, from time to time execute legal assignments of such book debts and other debts to the
bank.”

这一条文加上其他借贷合约的条文不允许贷款人的公司去向其他人士举债,除非事先
得到银行的批准,被贷款人指称是违反了欧共体的《罗马公约》( Treaty of Rome)之
Article 85-86。其中 Article 85 禁止合约条文有违反公平竞争的效果,即使有关的合约本
身并非违反竞争。贷款人,也就是被告,向法院申请禁令去阻止银行行使有关合约(债
券)的权利,并要求判这些条文无效。但高院与上诉庭都不接受,认为被告的银行并没
有违反 Article 86,滥用其主导地位。而有关的条文也是所有贷款公司或人士去保障他
们的贷款都需要的。如果去接受原告的争议,银行再也无法去涉及固定或浮动押记
(fixed or floating charge),其中根据贷款人的收益进帐(作为押记财产的主要部分)
作为担保去贷款了(这一方面可去看《船舶融资与抵押》一书第三章第 6 段)。Millett 大
法官是这样说:
“In my judgment the suggestion that such a provision is contrary to the Treaty of Rome is
unarguable … The terms of the debenture are provisions which any sensible lender would
consider necessary to protect its security. If either of the plaintiffs’ arguments were correct,
then it would be impossible for the bank to take fixed charges on book debts, a consequence
which would be extremely curious if it was brought about by the application of European Law
since civilian systems of law do not recognize the concept of a floating charge….”

法院判是银行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其融资是以帐目中的债权作为担保的。故此,
完全不违反欧共体的竞争法。

8.2 涉及个人的合约

一般涉及个人的合约(personal contracts)的利益不能去转让。这是因为个人合约的双
方只想他们之间打交道,有第三者(受让人)不应插进来的因素。所以,出版商不能去
转让一位作家与他订约写书的利益给第三者,因为内中有作家只信任该出版商,而非
是其他人的因素:Stevens v. Benning (1854) 1 K & J 168。

在雇佣合约,也会是员工可去自由转让他会收入的工资(因为这是一笔明确债项),
但雇主不能去转让员工会提供服务的利益给第三者(员工一般并不是为任何人都想去
服务,好与坏的雇主是有天渊之别)。

在商贸中,以前有说法是仲裁协议也属个人合约,不能去转让给第三者:Cottage Club
Estates Limited v. Woodside Estates (1928) 2 KB 463。但这立场已有改变,它本身是一个
相当复杂而且重要的问题。比如受让人去向债务人要钱被拒绝,应是去仲裁(原合约下
的债务人与转让人的协议)或是去法院?这方面的问题已经有了明确的案例说明仲裁
协议是可以去转让,有关的先例是 Shayler v. Woolf (1946) Ch. 320;The “Leage” (1984)
2 Lloyd’s Rep. 259;The “Felice” (1990) 2 Lloyd’s Rep. 21;The “Jordan Nicolov” (1990) 2
Lloyd’s Rep. 11 与 Baytur v. Finagro Holding (1992) 1 Lloyd’s Rep. 134。事实上,在 1996
年英国《仲裁法》的上一份立法草案(1995 年 4 月版),曾经去加上了一条条文说明仲
裁协议可以去转让,如下:
“The assignment or transfer of substantive rights under the other agreement shall be subject
to any right or obligation to submit to arbitration in accordance with the arbitration agreement
unless either agreement provides otherwise.”

但最终针对转让的条文没有在 1996 年的立法中去包括,因为太复杂。它既会关系到外


国的法律(例如在 The “Aiolos” [1983] 2 Lloyd’s Rep. 25 就涉及了台湾法律,因为转让
是在台湾产生或生效进行),加上连英国的法律也分为衡平法转让与立法转让,做法
上也不完全相同(例如衡平法转让要去把转让人拉进来作为诉讼一方)等等。所以认为
无法在 1996 年的立法去简单说清楚,干脆就任由普通法地位去作为主导。

现在再回头去讨论个人合约下的利益在普通法是不允许转让,这一个地位没有改变。而
最近在 Don King Productions Limited v. Frank Warren (2000) Ch 291 的先例有涉及。

8.3 禁止转让条文的文字上的解释

在订约自由下,双方可以去同意所有的转让都被禁止或是只有某一些通过诉讼才能享
有 的 动 产 权 益 ( chose of action ) 才 被 禁 止 转 让 。 这 在 Helstan Securities Ltd v.
Hertfordshire County Council (1978) 3 All ER 262 中 Croom-Johnson 大法官说:
“There are two points here. One, is the transaction valid between the assignor and assignee
on the one hand, but void as between the assignee and the debtor on the other? Two, is it valid
at all, even between the assignor and assignee.”

这一来,相等于任何其他合约条文都会有的争议,就是要去解释它们的订约意愿或想
法到底是什么。在 Helstan Securities Ltd v. Hertfordshire County Council,涉及铺路合约,
经济紧张的承建商试图去把该合约将要支付给他的钱去转让给原告,但被告市政府
(也是雇主)反对。至于是什么原因可以随便去猜测就有好几种,例如是直接支付就有
机会去对冲/扣减,特别是一些独立的对冲。也可以是不想鼓励承建商去举债,把将要
支付的钱去转让,会导致工程的后期受到影响。该合约有一条禁止转让条文如下:
“The contractor shall not assign the contract or any part of thereof or any benefit or interest
therein or thereunder without the written consent of the employer.”

在该案例中,Croom-Johnson 大法官判是条文的文字/措辞是足够广泛去禁止转让“履
约产生的债务”(debts generated by performance),认为在该合约下有机制去针对将
来对工艺不妥带来的缺陷可去在产生的债务(也就是工程的费用)去对冲。

在另一个先例 Flood v. Shand Construction (1996) 54 Con LR 125,该分包工程合约中有


一条文如下:
“The Sub-Contractor shall not assign the whole or any part of the benefit of this Sub-
Contract nor shall he sub-let the whole or any part of the Sub-Contract Works without the
previous written consent of the Contractor. (分承建商不可以去转让本合约的所有或任何部
分利益,除非得到承建商事先的同意)
Provided always that the Sub-Contractor may without such consent assign either absolutely or
by way of charge any sum which is or may become due and payable to him under this Sub-
Contract. (除了分承建商可以在没有承建商的同意之下去转让[绝对/立法转让或押记]任
何已经在本合约欠下与要支付的钱)”

去解释上述的条文,上诉庭判是第二段所允许分承建商不必得到对方同意去转让的只
是一笔合约欠下与要支付的钱,但不包括诉讼权利,或是一个以误述
(misrepresentation)或还没有明确金额(quantum meruit)的索赔。Evans 大法官是这样
说:
“to permit the sub-contractor to assign money claims, either for a sum already due and
payable under the sub-contract, in which there is present assignment provided due notice is
given, or which may become due and payable under it, which means an existing assignment
of a future debt.”

8.4 转让需要先得到债务人/义务方的事先同意并要求不能不合理拒绝同意

有不少禁止转让的条文会去加上一句就是“除非事先得到合约对方书面的同意,否则
就不能去转让”,这包括 SAJ 的有关条文 Article XIV。这一句话看来是把同意或不同意
的裁量权给债务人/义务方,他可以随意拒绝对方提出允许转让的要求。如果是去在这
一句话加上一个限制,就是对方“不能不合理拒绝同意”( not to be unreasonably
withheld),这就在债务人/义务方拒绝允许转让合约利益的时候,如果想去转让的一
方认为这一个拒绝并不合理,就可以去要求法院或仲裁庭(如果合约有仲裁条文)去
作出决定。这在 Hendry v. Chartsearch Ltd (1998) CLC 1 382 先例中有涉及,该合约的有
关禁止转让条文有一句说“without the prior written consent of the Client which shall not
be unreasonably withheld”。上诉法院不需要对此作出判决,但 Evans 大法官有提到如下:
“it may be arguable that the debtor cannot object to the validity of an assignment on the
ground that he was not asked for his consent, when he could not reasonably have refused it.”

在该先例,有说明是即使合约中断,禁止转让条文仍然有效。另在 The “Product Star”


(1993) 1 Lloyd’s Rep. 397,案情并非涉及同一方面,而是涉及了船长/船东拒绝去一个
有战争危险的港口,而租约的战争条文是允许船长有裁量权判断是否有危险, Leggatt
大法官是这样说:
“Where A and B contract with each other to confer a discretion on A, that does not render B
subject to A’s Uninhibited whim. In my judgment, the authorities show that not only must the
discretion be exercised honestly and in good faith, but, having regard to the provisions of the
contract by which it is conferred, it must not be exercised arbitrarily, capriciously or
unreasonably. That entails a proper consideration of the matter after making any necessary
inquires.”

这样看来,债务人/义务方被要求考虑是否允许转让是不能独行独断或借机敲竹杠,特
别是合约写明了他不能不合理拒绝同意的限制。

针对这一个限制还有其他的先例可去介绍,首先就是 British American Continental Bank


Ltd v. Willam Doxford & Sons Ltd (1922) 10 Lloyd’s Rep. 301,Astbury 大法官看来接受
船东的争辩,就是船厂有一个责任去合理作出决定,否则是构成违约。另在 British Gas
Trading Ltd v. Eastern Electricity Plc (1996, 18.12)上诉庭的判决,涉及了一个被认为是不
合理的拒绝是属于违约并可带来损失的索赔。

但要证明对方是不合理拒绝统一转让,这举证责任是在提出要求的一方。这不合理应该
就是其他合理的人 士不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Estates Governors of Alleyn’s College v.
Williams, The Times, 21 1 1994。

最后是如果合约说明要求对方同意转让,就必须在转让前去提出要求,否则会导致转
让无效。在 Hendry v. Chartsearch Ltd (1998) CLC 1382,Millett 大法官是这样说:
“… retrospective consent, if given, may operate as a waiver, but cannot amount to be
consent required by the contract. The proper course is for the assignor to ask for consent to a
new assignment and to wait until it is given or unreasonably refused before proceeding to
make it.”

9. 宣告信托与转让的关系

9.1 什么是宣告信托(declaration of trust)?


宣告信托是把东西转让(alienation)的其中一种做法,其他还有的不同做法包括像买
卖、赠送(gift)、转让(assignment)、合约变更(novation)等等。宣告信托只需要原来对财
产/利益的合法持有人宣告他只是作为信托人拥有这个财产/利益,而真正的受益人是谁。
除了是土地外,宣告信托也不需要作出书面通知。另是宣告信托不需要有约因 /对价,
也不需要去通知受益人。一般所需要的就是宣告信托的赠与人去马上宣告他的意图,就
是他只是为了受托人在信托下拥有这个合法利益:Richards v. Delbridge (1874) LR 18
Eq 11 ; Paul v. Constance (1977) 1 All ER 195 ; Stamp Duties Comr (Queensland) v.
Holliffe (1920) 28 CLR 178。另一个要求是被信托的到底是什么财产/利益,这要肯定下
来:Re Harvard Securities Ltd (1997) 2 BCLC 369。在接下去的案例,大家可以看到宣告
信托与转让之间有一定的冲突。

在历史上还没有衡平转让的说法之前,试图去把合约利益转让的一方可以去对债务人
宣告他是受让人的信托人。这里可去举一个古老的先例名为 In re Turcan (1888) 40 Ch D
5,案情是有关 Turcan 先生以契约的方式去把他以后所有取得的财产去转让给他婚姻协
议中的信托人(trustee),这种涉及家庭的信托通常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与减少赋
税。之后他去购买了一份人身保险(life policy),而该份保单中有一条禁止转让利益的
条文,说“that this policy shall not be assignable in any case whatever”。Turcan 先生后来
在一次意外中身亡,这就存在保单所支付的钱是要给信托人或在他死亡后指定的遗产
执行人(executor)?上诉庭判是钱应该支付给信托人。这一个判决在 Linden Gardens
Trust Lenesta Sludge Disposals Ltd (1994) AC 85 也有提到,Browne-Wilkinson 勋爵认为
这古老的先例是权威说法去支持一位合约方可以通过宣告有关一笔金钱的信托去把这
笔钱去支付给信托人(a party could validly make a declaration of the trust of the proceeds
which required him to hand over such proceeds to the trustees)。但也可以注意到,就是在
保单中的一条禁止转让利益条文就被漠视了。

9.2 有关案例之一:Don King Productions Limited v. Frank Warren

同样的问题也在 Don King Productions Limited v. Frank Warren (2000) Ch 291 出现,案情
涉及了一个合伙人协议,两位合伙人其中之一就是许多著名美国拳王的经理人唐金先
生,另一位是拥有许多欧洲拳王的经理人 Frank Warren 先生。合伙人协议是想去推广跨
越两地的拳击比赛。在合伙人协议订立的时候,Frank Warren 先生把他与一些很值钱的
欧洲拳王的管理协议(promotion and management agreements 或简称 PMA)去转让给这
个合伙的公司(partnership)。但双方订立协议后,发生了严重的争议并导致了合伙公
司的解散。争议涉及了唐金先生要 Frank Warren 先生用金钱把这些 PMA 买回来,但
Frank Warren 先生就不肯付钱,理由是这些 PMA 本来就不能合法转让。原因一是这些
PMA 涉及了个人协议(其中一方是拳击手),原因二是这些 PMA 本身都有一条明示
的禁止转让条文。在该先例,为了去绕过这一个问题,结果判是在宣告信托的做法下,
可以说是合伙公司是 PMA 的衡平法下的拥有人(equitable owner)。所以,判是唐金先
生胜诉,Lightman 大法官说:
“Accordingly in principle I can see no objection to a party to contracts involving skill and
confidence or containing non-assignment provisions from becoming trustee of the benefit of
being the contracting party as well as the benefit of the rights conferred. I can see no reason
why the law should limit the parties’ freedom of contract to creating trusts of the fruits of
such contracts received by the assignor or to creating an account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arties in respect of the fruits.”

上述案例也是带来了同一个问题,就是在 PMA 的禁止转让条文被漠视了。所以有一些


不 满 意 的 看 法 , 例 如 Andrew Tettenborn 教 授 在 1998 年 《 Lloyd’s Commercial and
Maritime Law Quarterly》杂志第 498 页曾经讨论过这一个案例并在结论说道:
“In short, it is suggested that Lightman, J.’s reasoning on the nature of a trust of the benefit
of an obligation in Don King is unfortunate and ought to be reconsidered. Meanwhile, and
pending such reconsideration, the message to contract draftsman is clear: when drafting non-
assignability clauses, it must be made crystal clear that the prohibition applies as much to
creating a trust or other equitable interest in the benefit of the obligation as to straightforward
assignment. A small change on the commercial practitioner’s word-processor may save great
deal of awkward litigation later.”

另 Gerard McMeel 教授的《The Construction of Contracts》一书第 16.75 段也认为不应该


在合约有禁止转让条文的情况下,可用其他办法去绕过它,特别是针对要求对方去履
行合约的利益,而不光是转让一个成果,例如是一笔钱的支付。这两者之间的分别在
Bawejen Ltd v. MC Fabrications Ltd (1999) 1 All ER (Comm) 377 先例,Robert Walker 大
法官有提到两种利益转让的不同,说:
“There is for instance, as noted in many cases, an obvious distinction between an assignment
of the right for a party to insist on future performance of a contract which has not yet been
fully performed, and an assignment of fruits, especially fruits in liquidated money form,
which are in the course of arising or may at some future time arise under the contract.”

Don King Productions Limited v. Frank Warren 先例去了上诉庭,Lightman 大法官的一审


判决受到了支持。但上诉庭也有提到就是合约方如果想去禁止宣告为第三者信托,他们
可以去像禁止转让一样去以明示条文说明。毕竟,这是两码事。在宣告信托,债务人/义
务方基本上打交道的还是原来的合约方。只不过他变了身份只是一位信托人,表示背后
会有受托人在主导。这与转让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受让人可以直接向债务人 /义务方执
行。

9.3 有关案例之二:Foamcrete (UK) Ltd v. Thrust Engineering Ltd


再接下去出现了另一个同样判决的先例,就是 Foamcrete (UK) Ltd v. Thrust Engineering
Ltd (2000) EWCA Civ 351,案情涉及一家发展勘探技术的公司名为 PTE,其在 1992 年
通过固定押记以公司的收益进帐(book debts)从银行(米兰银行) 得到融资。到了
1994 年 PTE 与另一家公司名为 Thrust 签订了一个合作协议,并在另一个附加协议出售
给了 Thrust 一些股份与其他在进行中的工程,但有关的价钱可以在 6 个月之后才支付。
在该合作协议,双方加了一条禁止转让利益条文。

在这件事之后的 2 个月,PTE 倒闭/清盘。这表示 Thrust 应该支付的钱还没有付出,到了


1996 年,米兰银行认为他在押记下有权去把 Thrust 欠 PTE 的钱要过来,因为他对 PTE
帐目中的收益进帐(book debts)有担保权益。米兰银行没有自己去要这笔钱,而是把
它转售或转让给 Foamcrete。而 Foamcrete 去向 Thrust 索赔的时候,后者就以他与 PTE
的合作协议中有一条禁止转让条文抗辩,并指出米兰银行与 Foamcrete 都没有诉权,因
为转让无效。但上诉庭不同意 Thrust 的争辩,认为 Foamcrete 所根据的是 1992 年的押记,
时间上比合作协议早了 2 年,说:
“It also seems that on his [counsel for the respondent] case a company could, without the
consent of the chargee, remove assets entirely from the reach of the floating charge by
agreeing that property (of whatever kind) subsequently created and vested in it from time to
time should be subject to a contractual prohibition against assignment, either at all or without
consent. I know of no authority for that proposition and it does not seem to be consistent with
the nature and purpose of a floating charge … It might be possible, I suppose, for the chargee
to seek to guard against such actions by the company by insertion of a suitably worded
provision in the debenture creating the charge.”

9.4 批评与建议的做法

换言之,Thrust 虽然在他的合作协议中有禁止转让利益条文,还是被迫去与一个陌生
的第三方 Foamcrete 去直接打交道。这带来了 Andrew Tettenborn 教授进一步的批评,说:
“Not only is Foamcrete contrary to most lawyers’ understanding of the law. It is also
unfortunate in its effects. A contractor has, it is submitted, an entirely legitimate interest in
deciding with whom he will contract: and this remains so whether the document giving effect
to an assignment was executed before or after the contract involved. True, Mummery, L.J.,
(上诉庭大法官) pointed out that allowing an anti-assignment clause to trump even a prior
agreement to assign would defeat the expectations of a large number of lenders, since the
present and future book-debts clause is a staple of modern corporate finance. But this is
hardly a very strong argument. Lenders presumably know that not all obligations are
assignable, and indeed that large numbers of contracts do contain anti-assignment clauses. If
so, they hardly have much ground for complaint if their security turns out ineffective in
respect of agreements of this sort.
More importantly, it would seem that the effects of Foamcrete, unlike those of Don King, are
unavoidable. However much a contractor may wish to avoid coming into relations with
someone he neither knows nor trusts, there seems no wording which he can insert in his
contract to prevent this happening. If nothing else, this last point should give us pause and
suggest to future courts that the dicta in Foamcrete on the assignment point should remain
open to reconsideration. (上一段大致上是说上诉庭认为要去保护银行,不能允许后来所
订立的合约中有禁止转让条文去超越。但这不是一个很强的理由,因为银行应该知道不
是所有的合约利益都可以去转让,而且在业务中也很难避免有很多合约是有一条禁止
转让条文。既然押记是去让贷款人去自由营运,银行就不能埋怨说有一些合约的禁止转
让条文影响了他们的担保权益。下一段是强调有这种禁止转让的条文,很多时候就是一
方或双方订约方不想与陌生人打交道,这应该得到重视。)”

看来,如果想避免这种情况的话,明示条文除了要去禁止转让,也要去禁止宣告信托。
这里可以参考的是 British Energy v. Credit Suisse (2008) EWCA Civ 53 中的一条条文如
下:
“31. ASSIGNMENT
31.1 No party may (nor purport to) assign or transfer, or declare a trust of the benefit of, or
in any other way dispose of any of its rights under this Agreement, in whole or in part,
without first having obtained the other parties prior written consent, save that:
31.1.1 the Buyer shall be entitled to make a Disposal to a Third Party in accordance with
Clauses 32 to 35; and
31.1.2 The Seller shall be entitled to assign and/or transfer all (but not part only) of its rights
under this Agreement to BEH by way of security for the First Intercompany Loan Agreement.
31.2 Subject to Clause 31.1.1, during the Close Period the Buyer may not enter into any
agreement or other arrangement.
31.2.1 that relates to the exercise of any of its rights under this Agreement; or
31.2.2 to assign or transfer or declare a trust of the benefit of or in any other way dispose
of all or any of the Option Shares after an Option Completion Date.”

10. 造船所需要的转让

船东与船厂在造船合约会涉及好几种不同情况的转让,如

10.1 转让之一:还款担保

这 是 船 东 把 船 厂 的 银 行 ( 例 如 是 中 国 进 出 口 银 行 ) 所 提 供 的 还 款 担 保 ( refund
guarantee)的利益(收款权利)去转让给他的融资银行,毕竟很可能是以船东名义支
付给船厂的船价分期付款就是融资银行在背后去作出支付,所以归还给融资银行也是
理所当然。

10.2 转让之二:船价的分期付款

这是船厂把船东对船价的分期付款利益去转让给他的融资银行,换言之船东付的钱是
直接给受让人,也就是船厂融资银行。通常船厂会是流动资金不足,即使船东去分期付
款也往往在时间上不能配合。例如,船厂在造船的开始时段,往往是要投入一大笔资金
去订购物料。但船东就希望尽量少付,例如在安放龙骨或在“分段预制船体”(pre-
fabricated blocks)的时候约定去支付船价的 5%。但显然这是不足去满足船厂对资金流
动的需要。所以,船厂就会需要向银行举债,其中一种做法就是浮动押记( floating
charges)。有关它的定义在《船舶融资与抵押》一书第三章 6.1 段有介绍如下:
“固定押记与浮动押记
押记可分为‘固定押记’(fixed charge)和‘浮动押记’(floating charge)。前者针对
固定财产,后者十分灵活去针对某一类或所有的财产(例如是造船厂的所有设备与业
务或贸易商及承租人的公司所有财产/收益/进帐等)。但在清盘时优先分摊,‘固定押
记’排列在前。

‘固定押记’会造成不便,因为被用作担保的‘押记财产’(例如是一批机器 /设备,
商品/货物,10 辆大卡车或吊车)再不能让债务人自由处置,而每次要获得债权人同意。
例如,机器/设备会要更换,商品/货物要买进卖出等。所以无法去固定押记或抵押,去
质押更是不能,因为无法去交出给债权人占有,令债务人失去谋生工具。

但‘浮动押记’去针对某一类财产(如举债公司的所有或部分财产或收益 /进账),不
论是现有的或将来的,都自动成为‘押记财产’( property charged),而期间债务人 /
举债公司可去自由处置所有‘押记财产’,只要是在‘正常业务范围内’( ordinary
course of business)。所以,对不少‘商人’(traders)/厂家十分便利与灵活。另外在公
司发出债据(debenture,以契约承认债务)向债权人举债,如同其他举债一样往往要
提供担保,而一般就是以公司全部或部分财产作为‘浮动押记’。正如 MacNaughton 勋
爵在 Tailby v. The Official Receiver (1888) 13 AC 523 说的:
‘… It belongs to a class of security of which perhaps the most familiar example is to be
found in the debentures of trading companies. It is a floating security reaching over all the
trade assets of the mortgagor for the time being, and intended to fasten upon bind the assets
in existence at the time when the mortgagee intervenes. In other words the mortgagor makes
himself trustee of his business for the purpose of the security. But the trust is to remain
dormant until the mortgagee calls it into operation.’”

10.3 转让之三:船东的履约担保
船东也会要去提供履约担保,这担保也会被船厂转让给他的融资银行。这种担保可以是
由船东融资银行,集团公司,甚至是船东本人(或加上家庭成员)去做出。内容大致上
就是向船厂保证船东所有的合约责任,特别是准时与足数支付船价的分期付款。这种担
保的文字在 NEWBUILDCON 附件 A(ii),可参阅本书附录。

10.4 转让之四:保险利益

在造船合约中,船厂通常被要求去对建造中船舶进行投保(SAJ 标准格式是 Article


XII)。如果在建造过程中发生了部分损失,船厂从保险公司取得的赔偿就用来作为修
理或替代该部分损失之用。但如果是发生全损,即使是有关的保险一样是有赔偿,但问
题就比较复杂。因为去重建的话就有很多其他连带的问题也要加以考虑,例如新的交船
日期就会是很不一样。所以根据当时的市场或情况,可能双方都不想去重建。反正就要
根据船东与船厂的协议去重新建造或不去这样做。如果不重建,船厂就要去归还船东已
经支付的部分船价与从保险那里赔到的由买方供应的物料(例如是主机)。这是 SAJ 的
Article XII (2)(b)与 NEWBUILDCON 第 38 (b)(ii)条文的写法。但船东需要额外的担保,
所以船东往往要求船厂把建造保险的利益(出了事故的赔付,特别是针对全损)去转
让给船东或他的融资银行。这在遇上全损并且不想去重建,特别是加上船东没有还款担
保在手,或还款担保不包括船东一些昂贵的供应,等。在做法上,就是在保单去加上一
条损失赔偿条文(loss payable clause)要求保险公司的赔付必须要去考虑受让人的指示,
例如好像在 The “Angel Bell” (1979) 2 Lloyd’s Rep. 491 中的一条此类条文如下:
“It is hereby noted and agreed that Gillespie Bros & Co Ltd., are interested in this Insurance
as Assignees. All claims for Total Loss and/or Constructive Total Loss to be payable to their
order.”

10.5 转让之五:分包商/供应商的担保

这是船厂把分包商或供应商提供的担保利益转让给船东。

这在 NEWBUILDCON 的第 35(f)条文有针对,说明在交船后 12 个月担保期完结后,如


果分包商或者供应商向船厂作出的担保期限还没有届满,就可在船东的要求下把这种
利益转让给船东,就是可让船东以受让人的身份直接向分包商或供应商提出索赔或诉
讼。要注意的是,如果这个转让是在一交船后就要作出,船厂就应该要坚持多加一句说
明在作出转让后船厂再也不对船东在这方面负任何责任。这是为了避免船东可以选择去
作为受让人直接去找分包商或供应商,但船东也可以选择去告船厂,因为担保期还没
有届满。但这一来船厂就惨了,因为他向分包商或供应商提出索赔的权利已经转让给了
船东,他自己作为转让人就再也没有权利去提出。除非是,船东再度把这个分包商或供
应商担保的权利再转让回来(re-assign)给船厂。但面对精明的船东,船厂就要付出代
价了。

10.6 转让之六:交船后的担保期修理

这是船东把交船后的船厂担保期(guarantee period)利益转让给船舶的新买方。

船厂并不喜欢让船东随意转让造船合约的利益,例如上述 SAJ 标准格式就明示禁止转


让。但偏向船东的 NEWBUILDCON 就写明可以自由转让,虽然这已经是法律的默示地
位,不用写明也应是如此。这样各走极端的做法看来就要去协调,协调的做法会是在造
船合约去禁止转让,除非是取得对方(特别是船厂)的同意。并另船东可以去坚持加上
一些限制例如船厂不能不合理拒绝,也可以去针对某一方面例如是还款担保是可以允
许转让的例外,船东可以不必有船厂的同意就可以去作出转让给他的融资银行,等。

上述第 45 条文的(a)与(b)(i)的情况是完全可以理解,也通常会在使用 SAJ 标准格式合约


下也会去另外约定允许这种情况的转让。这是因为融资的需要,不论是船厂或者船东都
会需要把造船合约的利益(比如是建造风险保险下赔付的利益)去转让给银行。但在上
述的 NEWBUILDCON 之第 45 (b)(ii)条文,就单方面给了船东去把造船合约的利益转让
(assign)或转移/变更(transfer/novate)给任何第三者的权利,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得
到船厂的同意,但这个同意船厂不能不合理地否定。这样一来,就很会有可能是船东在
交船前后不久,把船舶转售给第三者,同时把船厂的担保期利益与船厂银行的还款担
保利益转让给新船东,甚至去要求另一份还款担保直接给新船东去替代原来那一份。已
经说过,这在 SAJ 标准格式合约就不能去这样做。但在 NEWBUILDCON 只要求船东向
船厂取得同意。如果船厂不同意(或者借此机会去要船东多加船价 100 万美元才肯同意,
因为造船合约的船价实在约定得太低),船东就可以提出仲裁,让仲裁员决定到底船
厂的否定是否不合理。很有可能仲裁员会判是船厂本来就在合约下有担保在交船后发现
缺陷的责任,即使船舶在交船前后出售而换了新船东也不代表船厂有了额外的合约责
任,所以去否定这种转让是不合理的。

另 去 一 提 的 是 SAJ 与 NEWBUILDCON 的 有 关 条 文 都 只 是 去 针 对 转 让 合 约 利 益
(NEWBUILDCON 也针对了船东可以去变更合约),还没有去针对宣告信托的新问题。

11. 船东在建造船舶期间的转卖

在过去几年,船价一路上涨,我们都听过不少消息或报道是只要与船厂订立合约,船
舶还未造好就已经可以将造船合约出售牟利。这赚的钱在过去几年的市场动不动就可能
是 1、2 千万美元,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到的钱,有时恐怕船舶还没开始建造。但
根据上述的解释,可以知道转让(除非造船合约禁止,否则在英国法律下有这一个默
示条件)并不能去让船东这样做,因为转让的只是合约利益/权利权利/权益,而去把造
船合约出售给新船东,这里还涉及了许多合约责任,例如支付分期付款的船价以及接
收船舶等。所以要去顺顺利利地出售一份造船合约,除非合约有规定船东可以这样做,
否则就必须得到船厂的同意来一个合约的变更(novation)。但在现实中船厂会愿意去
无条件接受合约变更,心甘情愿地让船东从中大赚一笔,恐怕机会不高。所以,除非造
船合约有好像 NEWBUILDCON 第 45 (b)(ii)条文一样的条文,船东就会要去想其他的办
法才能出售。或说,船东可否待船舶建造完毕与交船后才去以二手船卖给新船东,那时
船厂就管不了他了。但问题是,到交船时,少则要几个月长则要几年,航运市场会是如
何恐怕是听天由命了。

船东去出售一份造船合约的其他办法,最主要会是把签订造船合约的船东(通常是方
便旗国家的单船公司)的股份去转售给新船东。这一来,根本不需要涉及任何合约变更,
船厂就变得无可奈何了。因为名义上的船东还是没有变更,变的是背后的股东。但船厂
要去对付也不是毫无办法,其中就是在造船合约中有其他的条文令船东想把造船合约
卖给新船东变得不容易。

其中包括比较重要的是要求船东提供履约担保,而提供这种履约担保的要不通常是船
东融资银行,集团公司或是船东个人。这一来,船东把造船合约出售给新船东,履约的
责任变了就是新船东(虽然他们是在背后操纵)。原来的船东显然会希望去把他给船厂
的履约担保撤回,而改为去让新船东向船厂作出履约担保。但如果要去这样做,就非得
回来向船厂取得同意了,这又会给船厂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另一种做法就会是原来的
船东估计无法去撤回他给船厂的履约担保,就只能在谈判出售造船合约的同时,要求
新船东给他一份“背靠背”(back-to-back)的履约担保。但这一来,至少原来的船东
无法在真正交船前去置身其外。

另一个重要之处就是船东(不论是原来的船东或新船东)去预先支付船价给船厂,能
够安心的这样做就是靠还款担保。这还款担保很可能在一开始去转让给原来船东的融资
银行。但如果船东去把造船合约出售给新船东,他的融资银行就再也不需要这还款担保
的利益,而需要它的变成是接手过来的新船东或他的融资银行。但在普通法的地位下,
或是根据 NEWBUILDCON 第 45 (b)(i)条文,这一方面难不倒原来的船东。因为他可以
把还款担保的利益去转让给新船东或他的融资银行,就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而船厂
能够避免的就是在造船合约中好像 SAJ 一样去禁止船东转让,或只能去转让给他的融
资银行。这些局限会增加船东去出售造船合约的困难,虽然这方面他还是可以去解决,
就是要他的融资银行另去给一个独立的还款担保给新船东或他的融资银行,而原来船
厂给的还款担保利益受让人仍然是船东的融资银行。

笔者听闻在中国造船现在有很多混乱的做法,例如是船东在船舶建造期间以二手船买
卖这种办法去出售。而根据的标准格式合约也不是什么 SAJ 或 NEWBUILDCON,而是
Norwegian Sale Form,这方面请参阅笔者《船舶买卖法律与实务》一书。这样做很混乱是
新船建造与二手船买卖的做法很难去配合。例如,在造船合约,船价是分期去预付,而
最后如果船厂交不了船,船东可以去全数加上利息要求退还,并往往有银行提供的还
款担保作为保障。但在二手船买卖,通常是由新船东去支付 10%或不等的船价作为订金,
而订金是有可能被没收。但主要的就是两者之间的支付时间与支付金额会有很大差异,
在造船合约有可能在交船前船东已经要预付了 40-50%的船价,这在二手船买卖是不会
有的,而这样的高百分比作为订金恐怕也会被认定为惩罚性条文而无效。而就算是合约
条文可以去尽量变为可以配合,但两种做法本质上也是不一样。二手船买卖纯粹是货物
买卖,但造船合约既是货物买卖,也是一个建筑合约。这方面会带来分别: Hyundai
Heavy Industries Co. v. Papadopoulos and Others (1980) 2 Lloyd’s Rep. 1 ; Stocznia
Gdanska S.A. v. Latvian Shipping CO., Latreefer Inc. and Others (1998) 1 Lloyd’s Rep.
609,这在本书其他章节有介绍。把一个新船建造去当作二手船买卖,除了上述有关支
付船价的问题外,还有很多方面,例如在船舶检查方面。二手船买卖在订约后基本上的
检查是新船东上船作出表面检查(superficial inspection),如果不满意,新船东可以在
一个短期限内宣告不接受并令买卖合约变为无效。第二个检查,也是最后的检查,是在
交船前针对船底或水下部分。但新船建造所涉及的船舶检查就会是细致得多,其中最重
要的就是交船前的试航。还有,二手船买卖不涉及还款担保与不可抗力事件可去延长交
船时间等等的许多问题。如果两个不同做法的合约之间没有协调好,都会在将来的履行
带来重大的争议。

笔者希望在较早时详细介绍了转让与变更这些课题,不论是船东或者船厂的读者可以
去根据他们自己不同的情况与事实找出对他们最有利的造船合约条文。这显然不是 SAJ
或 NEWBUILDCON 现有的印本条文。

12. 造船合约的第三者权利

这是针对 NEWBUILDCON 最后第 48 条文,简短地说明除非在本造船合约内明示针对,


任何第三者是没有权利去强制执行合约内的任何条文:
“48. Third party rights
Unless expressly identified in this Contract, no third parties shall have the right to enforce any
term of this Contract.”

同样的条文没有在 SAJ 或其他所知的标准格式造船合约中出现,这也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这是去针对英国的一个重要立法,就是在 1999 年 11 月通过的《Contracts [Rights of
Third Party] Act》。NEWBUILDCON 除了是最近期的标准格式合约外,它也规定了适用
英国法,所以才有必要去针对。有关这个立法,在笔者的《国际商务游戏规则—英国合
约法》一书第四章 4.3.5 段有介绍,不去重复。笔者只是去简单介绍一下这一个立法的原
因与对造船合约的影响。
在英国普通法,合约是订约双方的事,任何第三者不能去要求该合约中的权利,而订
约方也不能去把该合约的责任去强加在第三者头上。除了订约,双方也可以去同意改变
合约的任何内容,甚至去提前中断合约关系。毕竟,也只有他们双方互相给与对方约因
/对价,例如在造船合约船东支付船价而船厂建造船舶。这一个大原则通常被称为是
“合约相互关系”(privity of contract)。但在现实社会,这一个大原则带来无数的困
难,导致了许多针对性的立法或者说法去绕过这些困难。

例如,提单通常是发货人与承运人订立的运输合约。提单作为物权凭证虽然可以通过背
书与交出给收货人去把货物所有权转让给收货人,但作为运输合约的关系仍是停留在
发货人与承运人之间。收货人要去向承运人起诉,例如发生货损货差,就要通过发货人
的名义。收货人如果自己想去直接向承运人起诉,就只能以侵权的关系。但这就在许多
方面与运输合约不一样。这一来,英国在 1855 年通过了著名的《提单法》去超越普通法
的合约相互关系的说法,就是发货人交出提单给收货人,也同时把运输合约的关系去
转移给了收货人。但该立法也只能去解决提单问题,就算同样是海上运输,还有许多做
法仍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例如是二程船东与货方之间的关系。所以, Goff 勋爵在 The
“Pioneer Container” (1994) 1 Lloyd’s Rep. 593 是这样说:
“So far as English law and the law of Hong Kong are concerned, a technical problem faces
shipowners who carry goods … where there is no contractu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hipowners and certain cargo owners. This is because English law still maintains, though
subject to increasing criticism, a strict principle of privity of contract, under which as a matter
of general principle only a person who is a party to a contract may sue upon it. The force of
this principle is supported and enhanced by the doctrine of consideration … How long these
principles will continue to be maintained in all their strictness is now open to question.”

另一个可去一提的重要立法是在 1930 年的《Third Parties [Rights Against Insurer] Act》,


这是去针对另一种特定的情况,其中针对了重要的驾驶人士必须投保第三者保险,但
遇上车祸,如果驾驶人士死亡,而他的疏忽也造成了行人的伤害,该立法就允许无辜
的行人可以去直接向承保第三者保险的保险商索赔损失。该保险商不能对行人说:“我
的保单关系只是与死亡的驾驶人士所订立,也只是他付给我保费。”

至于非立法的针对办法,更加是多不胜数。其中包括像:
(1)著名的喜玛拉雅条文: Adler v. Dickson (1955) 1 QB 158 ;Midlands Silicones v.
Scruttons (1961) 2 Lloyd’s Rep. 365。
(2)有条件的分托管(sub-bailment on terms):The “Pioneer Container”。
(3)为第三者索赔损失( recovery of damages on behalf of third party ):St Martin’s
Property v. Sir Robert McAlpine (1994) 1 AC 85;Darlington Borough Councils v. Wiltshier
(1995) 3 All ER 895 等。在 St Martin’s Property v. Sir Robert McAlpine 先例,涉及了订立
建造合约的公司并非蒙受了真正损失,损失的是另一家附属公司。贵族院判订约的原告
可去为他的附属公司向被告索赔损失,其中 Browne-Wilkinson 勋爵是这样说:
“it could be foreseen that damage caused by a breach would cause loss to a later owner and
not merely to the original contracting party … It seems to me proper … to treat the parties as
having entered into the contract on the footing that [St Martin’s I] would be entitled to
enforce the contract for the benefit of those who suffered from defective performance.”
(4)信托人可以根据信托关系为受益人索赔损失: Pan Atlantic Co Ltd v. Pine Top
Insurance Co Ltd (1988) 2 Lloyd’s Rep. 505。据一个例子,在许多商业合约都会涉及经纪
人的佣金并规定由哪一方支付,如在租约就经常约定是由船东支付。这一来,如果船东
不支付佣金,经纪人作为第三者不能去直接向船东追索,而要去通过承租人作为他的
信托人去提出索赔,这也是以前一 贯的做法: Robertson v. Wait (1853) 8 Ex 299 ;
Affreteurs Reunis v. Walford (1960) 1 Lloyd’s Rep. 540。
(5)代理人可以为未透露委托人(undisclosed principal)索赔损失:Fisher v. March
(1865) 6 B & S 411。
(6)其他。

针对合约中给与第三者利益,但第三者无法去执行以实现这个利益的法律地位很早就
已经在 Tweddle v. Atkinson (1861) 1 B & S 393 因为合约相互关系的大原则而明确了 ,
Wightman 大法官是这样说:
“It is now established that no stranger to the consideration can take advantage of a contract,
although made for his benefit.”

这带来了数不尽的困难,笔者只去举以下两个先例去显示这个问题是涉及了方方面面。
第一个先例是 Beswick v. Beswick (1968) AC 538,案情涉及了一位老先生把他的煤炭生
意给了他的侄子,交换条件是侄子承诺会在老先生死后照顾他的妻子(侄子的伯母),
每周支付 5 英镑直到她死亡。但在该老先生死后,该侄子不履行承诺。但伯母无法以自
己的名义去向侄子起诉索赔损失,因为她不是合约方。这一个问题最后在贵族院是以履
约指令(specific performance)去解决,就是下令侄子必须作出支付,否则就是藐视法
院。但很容易想到有类似的情况无法以履约指令去解决,例如不支付已经过了一段很长
时间,已经无法令时光倒流。或是,其他履约指令的条件无法满足。

另 一 个 是 澳 大 利 亚 的 先 例 Trident General Insurance Co Ltd v. McNiece Bros Pty Ltd


(1988) 165 CLR 107,案情是保险商 Trident 与 Blue Circle 订立了保险合约的关系去承保
后者与他的附属公司,他在一些特定的工程合约雇用的承建商与分承建商。而在本案例,
被告 McNiece 正是 Blue Circle 雇用的一家承建商,但他并非直接与保险商有合约关系。
澳大利亚的高院以多数意见判是不依照普通法的合约相互关系,也不适用在这个案例
的案情。

长话短说,这导致了 1999 年的立法《Contracts [Rights of Third Party] Act》,该立法允许


第三者去直接向合约方执行合约的利益,只要是该合约有去给与第三方利益(confer a
benefit to third party)。而第三方可以有三类:(1)是在该合约是被列名(identified by
name)(2)是某种类别人士(a member of a class)(3)是符合描述的人士,即使在
订约时该人士还不存在( answering a particular description but need not be in existence
when the contract is entered into)。第(2)类的例子可以是在租约内针对经纪人只是一
句说:“2.5%佣金去让所有经纪人分摊。”,这一来只要某一家公司是属于经纪人之一,
就可以直接去向船东索赔欠下的佣金。第(3)类的例子可以是父母为尚未出生的婴儿
去投保,与保险商约定保险利益归该婴儿所有。

反正在该立法下,就可以解决不少上述介绍的问题。例如在 Beswick v. Beswick,该伯


母就可以直接根据立法去向侄子起诉并索赔已欠下的损失。至于将来要支付的每周 5 英
镑生活费,伯母照样可以去申请履约指令。租约的经纪人也可以直接去向船东起诉欠下
的佣金,毕竟通过承租人作为信托人去向船东起诉会是困难与不一定做得到,例如承
租人根本无意去协助经纪人。反正,在该立法之后已经有了好几个先例,其中不少就是
涉 及 了 经 纪 人 利 用 立 法 去 直 接 起 诉 , 如 Nisshin Shipping v. Cleaves & Company Ltd
(2004) 1 Lloyd’s Rep. 38,但也有其他方面,例如是互保协会的保函去给与第三者利益:
The “Laemthong Glory” (2005) 1 Lloyd’s Rep. 688。

涉及了造船合约,1999 年立法会有关系是在几个方面,第一个就是会去涉及经纪人的
佣金。但造船合约即使涉及了经纪人,也很少像租约这种做法,就是在造船合约内加入
一条条文说明船厂或船东要去支付佣金给经纪人,以及谁是经纪人。一般的做法还是船
厂或船东直接与经纪人订立佣金协议,变了经纪人要去执行可去根据该佣金协议直接
起诉,不必去与造船合约扯上关系:Moundreas v. Navimpex (1985) 2 Lloyd’s Rep. 515。

第二个方面 1999 年立法会有关系的,倒不是在造船合约,而是船厂与分包商或供应商


之间的合约。如果供应船舶的机件有了缺陷,并导致船东或其他人士(如原船东转卖给
了新船东,或是船厂交船后船东把船舶光租,等)蒙受损失,他们就会有可能要根据
该立法去向供应商直接提出索赔。照说,有可能在船东提出的要求下船厂已经把与供应
商之间的合约利益转让给了船东,这是在 NEWBUILDCON 的第 35(f)条文。这一来船东
不必依赖立法也可以以受让人的身份向供应商提出索赔,但问题是不一定有转让,例
如在船东提出要求前船厂已经倒闭。又或是,船东已经出售船舶,而受到船舶机件缺陷
的损失是新船东。又或是船东已经把船舶光租给了承租人,而蒙受损失的是后者。在这
种情况下,去向供应商索赔就会涉及 1999 年的立法。但能否成功还是要针对该立法的
要求,其中就是第三者是否属于上述介绍的三种类别之一。另一个要求就是船厂与供应
商之间的合约是否有给与该第三者一个利益(confer a benefit to third party)。这会表示
在船厂与供应商的合约中,在针对供应船舶机件的质量担保,有类似像该担保是给船
厂“与/或买方及其他有关人士”(and/or any purchaser or interested parties)。这些第三
者变了就是第(2)或(3)类人士,可以根据 1999 年立法向供应商索赔。固然,他们
也 可 以 这 样 做 , 但 是 根 据 侵 权 去 索 赔 的 案 例 是 : The “Diamantis Pateras” (1966) 1
Lloyd’s Rep. 179。这就与根据 1999 年立法不一样,立法这是根据供应商与船厂的合约
起诉,而在该合约中很有可能供应商提供了一个严格的质量担保。而去以这个基础起诉
另一个重大好处是可向供应商索赔经济损失,这在本书第二章第 9 段有详论,不去重
复。

说了上述的方面,在造船合约中的危险可见就是在船东接船后,可能很快将船舶转卖
给新船东或光租给光租承租人,船厂会不希望新船东或光船承租人以 1999 年立法起诉
船厂索赔。虽然在许多造船合约不会有清楚的条文去给与利益给这一类的第三者,但能
够去肯定总归是好事,而肯定的办法就是去明确加上一条条文如 NEWBUILDCON 的
第 48 条文。

第三个方面会是船厂没有去支付给供应商并且倒闭,而后者就向接收了船舶的船东根
据 1999 年的立法去起诉。毕竟,在造船合约中很有可能是有在供应商名单中提到了供
应商的名字。

最后去一提的是,在 NEWBUILDCON 去加上第 48 条文,并非是因为造船合约有什么


特殊的风险,而是现在许多不同种类的合约都有这样的写法,原因就是怕这新的立法
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unintended consequences)。例如造船合约中会去提到船
东或船厂的银行,保险商,船舶供应商等第三者,索性明示将他们在 1999 年立法下的
利益去排除。可以说,船厂与供应商之间的合约如果不想给第三者这一个好处,一样可
去加上同一条文,去排除 1999 年立法的适用。毕竟合约的明示地位是超越法律的默示
地位,也可以看到这个世界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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