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卷 第 5 期 2020 年 9 月 人口研究

Vol. 44 No. 5 September 2020 60 Population Ｒesearch

老龄问题研究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
*
的影响因素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内容摘要】随着中国进入人口老龄化加速发展的新阶段 ，老年人在消费群体中的比重快速增加 ，
成为日益重要的消费人群。利用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 （ CLASS） 数据，以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为分
析框架，运用 Kmeans 聚类分析方法对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类型进行划分和描述 ，采用 Logistic 回归
模型对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进行研究 ，并考虑不同群体的异质性。结果表明，老年人的消
费类型趋向多样化， 并没有表现出阻碍消费升级的情况； 老年人要实现从基本型向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升
级，
受到需求要素的驱动和资源要素的影响， 还需要社会网络、技术等信息渠道要素的支持； 影响老年人
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存在城乡、 年龄和收入水平的异质性， 促进老年人消费升级需要分类精准施策。
【关键词】老年人； 消费结构； 聚类分析； Logistic 回归
【作者简介】杨凡，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 ； 潘越、黄映娇，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
人口学院硕士研究生。北京： 100872

Chinese Older Adults＇ Consumption Expenditure Structure

and Its Determinants
Yang Fan Pan Yue Huang Yingjiao

Abstract： In the era of accelerated population aging，the proportion of older adults in the consumer
group also increases tremendously． Based on data from China Longitudinal Aging Social Survey，this article
employs 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Kotler＇s consumption behavior model and K － means clustering analysis
method to categorize different types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for Chinese older adults． Logistic regression
method is conducted to analyze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consumption patterns of the older adults are diverse，and their upgrades have not been hindered．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basic to the developmental consumption structure is driven by demand factors and re-
stricted by resource factors，and also supported by social networks，technology，and other external factors．
These factors have heterogeneous impacts on older adults from urban / rural areas at different ages and income
levels． These differences call for differentiated policies targeting on different subgroups．
Keywords： Older Adults，Types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Cluster Analysis，Logistic Ｒegression
Authors： Yang Fan is Associate Professor，Center for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Studies，Ｒenmin U-
niversity of China； Pan Yue and Huang Yingjiao are Master Students，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opulation
Studies，Ｒ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Email： yangfand@ 163．com

* 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 学 基 金 重 大 项 目“特 征、规 律 与 前 景———老 龄 社 会 的 人 口 学 基 础 研 究 ”

（ 71490731） 、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妇女生育模式变动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18AＲK003）
以及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新健康老龄化视角下的老年体育服务利用研究 ”（ 16CTY015） 的
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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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言
“十四五”时期，中国将加速迈入深度老龄化社会 （ 翟振武、刘雯莉，2019） 。 这意味着老
年人在消费群体中的比重不断增大，老年人口的消费逐渐成为我国居民消费的重要组成部
分，将对总体消费结构产生深远的影响。
改革开放 40 多年来，我国居民基本型消费占总消费支出的比重不断下降，发展型和享受
型消费比重则不断提高，消费结构升级明显 （ 刘真，2019） 。 但是，关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是
升级还是降级，一直存在争议。一部分学者认为随着宏观经济增长和财富积累，老年人开始
追求生活品质与生活价值，消费领域也会随着产业的发展不断拓宽，会促进消费结构的升级
（ 曾红颖、范宪伟，
2019） 。也有部分学者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认为老年人受到传统消费
观念的影响，消费动力不足，进而抑制消费（ 徐童桐，2019） ； 人口老龄化将使消费结构受到冲
击，阻碍消费升级（ 王钰娜、雷禹，
2013） 。
那么，目前中国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到底是什么样的？ 它是否会影响整个社会的消费结构
升级？ 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会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 这些问题值得深入探究。 对老年人
消费结构的状况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其不仅能反映出
老年人口消费结构的现状、影响因素及其发展规律，而且还有助于根据老年群体的消费需求
结构变动及时调整生产结构，进行相关产业布局，使人口老龄化成为促进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2 文献综述
2．1 关于消费结构类型划分的研究
本文整理了已有研究中关于消费结构类型的 3 种划分标准，具体内容如表 1 所示。

表1 消费结构类型划分
Table 1 Types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划分依据 类型 具体内容
以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的消费支出为主，主要满足人
基本型消费结构
们的基本生活需求
相对于基本型消费结构，教育、科技、文体、社交等活动
消费需求的 发展型消费结构 所需要的服务购买和文化娱乐的消费支出比例升高，
不同层次 消费类型更为丰富
在基本型消费结构、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基础上，文化娱
享受型消费结构 乐、旅游等高档物质条件和消费支出的比例进一步提
升，消费类型更为多样
低层消费结构 收入水平低，恩格尔系数大于 70%
消费功能的
中层消费结构 收入水平中等，恩格尔系数在 40% ～ 70% 之间
不同层次
高层消费结构 收入水平高，恩格尔系数在 40% 以下
个体消费 以个人、家庭购买的服装、食品、住房、旅游消费品为主
满足消费需求的
不同方式 以国家用于政府行政管理、国防、科教文卫等部门的消
社会消费
费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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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认为，居民消费支出包含食品、衣着、居住、家庭设备及服务、交通通信、文教娱乐
用品及服务、医疗保健、其他商品及服务等多种类型，仅仅利用恩格尔系数反映消费结构无法
全面地衡量多样化的消费支出形式（ 刘真，2019） 。 因此，本文在对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类型进
行划分时将借鉴表 1 中的第一种方法，即按照消费需求的不同层次进行划分。
2．2 关于人口老龄化对消费影响的研究
目前关于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研究比较少，大多数研究主要聚焦于人口老龄化对消费的影
响。这些研究都认 为 人 口 年 龄 结 构 是 居 民 消 费 的 一 个 重 要 影 响 因 素 （ Demery and Duck，
2006） ，但关于其影响方向仍存在分歧。
多数研究认为人口老龄化不利于消费水平的增长，也不利于消费结构的优化。 一项全球
研究表明，不同国家居民消费的年龄结构老化对消费增长的影响存在差异，但大多都不利于
消费的增长 （ Kuhn and Prettner，2015） 。 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整体消费水平会下降
（ Stephan and Schrooten，
2010） ，特别是购物、教育等方面的消费会减少 （ Lefebvre，2006） 。 国
内也有研究认为，人口老龄化会导致人均消费降低 （ 曹丙林，2019； 田成诗、马嘉彧，2020） ，与
我国的消费低迷存在很大关系（ 宋琪，
2016） 。还有研究认为，人口老龄化会使消费的恩格尔
系数过高的问题凸显，影响居民消费结构的优化（ 王钰娜、雷禹，
2013） 。
也有一部分研究认为人口老龄化有利于消费水平的增长和消费结构的优化。 在宏观层
面，随着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下降，老年人口比重上升，会导致储蓄减少、
消费增加（ 王德文等，
2004； 康建英，2009） 。 在微观个体层面，随着年龄增大，老年人的身体
机能衰退，而家庭养老功能在不断退化，老年人开始追求商业化的医疗服务和长期护理服务
（ Ehrenhard et al．，
2014） ，这也是老年人消费区别于其他群体的重要特征（ Ansah et al．，
2014） ，
从而使发展享受型的消费支出随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而增加 （ 刘真，2019） 。 这些研究认为，
老年人的消费规模在今后将会逐年扩大，所以中国应抓住老龄经济的发展机遇 （ 崔凡等，
2015） ，进一步转变并完善产业结构，促进老年消费（ 薄利娟，
2016） 。
可以看出，关于我国老年人口消费的研究依然处于起步阶段，已有研究主要关注人口老
龄化对消费水平的影响（ 乐盺，
2014） ，而且关于影响的方向并没有形成共识。 这种分歧是因
为他们所研究的是不同的消费内容，对于老年人而言，有的消费可能减少，但其他消费也有可
能增加。这些研究多通过老年人口规模、比例或是抚养比等宏观指标来研究人口老龄化对消
费的影响，并没有深入论证老年人的各项消费支出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甚至有的研究
直接假定老年人基本型消费支出所占比例高，属于低层消费结构，缺乏对老年群体的深入考
察，从而对老年人消费在社会整体消费结构中产生的影响缺乏清晰的认识和充分的论证。 此
外，这些研究也没有考虑到随着时代发展和代际更替，老年群体本身是在不断变化的，他们的
社会经济特征也会随之改变，消费行为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比如，当前步入老年的群体多为
20 世纪 50、60 年代出生的队列，这批人享受到了改革红利，收入不断提高，实现了一定的财
富积累，消费心理由节俭变为享受，消费观逐渐成熟 （ 陈慧青，2015） 。 不同代际的老年人是
否具有不同的消费结构特征值得关注。本文试图对以上问题进行回应，从不同消费内容的角
度去进行分析，关注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影响因素及其内部异质性，以期能对老年人的消费状
况有更全面、更丰富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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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关于老年人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
已有研究主要聚焦于分析影响老年人消费水平的因素，包括年龄、健康状况、退休效应、
收入水平以及社会保险等多个方面。有研究认为，老年消费者健康支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
增加（ Pijoan －Mas et al．，
2013） 。健康状况对老年消费有很大影响，生理机能退化导致老年人
对医疗卫生的需求增强，从而会挤压医疗以外的其他消费支出 （ 杨赞等，2013） 。 老年人口消
费的退休效应也被学者们广泛关注，但对其影响方向没有一致结论。有研究认为退休后老年
人可能存在降低消费支出的现象 （ 刘子兰、宋泽，2013） ，也有研究发现人们的消费水平在退
休后并没有实质性下降（ 李宏彬等，
2015） ，还有研究发现城镇老年家庭在退休后总消费水平
不降反升，退休对这一群体的消费具有提振作用 （ 杨赞等，2013） 。 从凯恩斯消费函数开始，
收入便被认为是居民消费水平的重要影响因素。有研究表明，收入对老年人口消费水平产生
正向影响（ 杨庆芳、张航空，
2014） ，且老年人的消费主要基于现期收入 （ 李建民，2001） 。多数
研究得出了社会保险可以促进居民消费增长的结论 （ 贺立龙、姜召花，2015） ，认为作为社会
保险的直接受益人，老年人消费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受社会保障水平的影响。
可见，关于老年人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主要集中于老年人消费水平方面 ，考虑到消费水
平和消费结构的密切相关性，本文在对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因素进行分析时，会将这些影
响因素纳入分析框架。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对本文的借鉴之处主要有 2 个方面： 第一，本文将采用以往文献中按
照消费需求不同层次的划分标准，对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类型进行划分； 第二，年龄、健康状况、
收入水平和社会保险等均是影响老年人消费水平的重要因素，本文将这些可能的影响因素作
为自变量纳入模型，进一步研究这些因素对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类型是否同样产生影响。
同时，已有研究存在 3 个方面的不足： 第一，关于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研究较少，多数研究
聚焦于消费水平，把消费当成一个整体，没有考虑到老年人不同内容消费的变化规律是有差
异的，从而在人口老龄化对消费水平的影响方向方面存在争议； 第二，关于消费影响因素的研
究缺少综合性理论分析框架的指引，影响因素选取比较随意、零散； 第三，缺乏对于老年人消
费状况及其影响因素内部异质性的考察，已有研究表明，老年消费水平存在区域、年龄等方面
的差异（ 毕玉康，
2015； 徐丽萍等，2011） ，因此需要进一步分城乡、年龄以及收入水平等去考
察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特征及其影响因素。针对已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将聚焦于老年人消费结
构的研究，包括其现状和变化、类型划分、影响因素及其异质性。
3 研究方法
3．1 概念界定
消费结构是指在某种社会经济环境下，不同类型的消费者在消费过程中消费不同类型消
费品的比重关系，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居民的生活水平和质量 （ 尹世杰，1988） 。 马斯洛需
求层次理论表明人类在满足基本消费需求后会追求更高层次的消费需求： 生存资料是人类维
持基本生活所必需的，属于较低层次的消费资料，而发展资料是为追求更好生活所需要的，属
于较高层次 的 消 费 资 料，因 而 居 民 消 费 升 级 是 按 照“生 存—发 展 ”的 路 径 演 变 的 （ 赵 瑜，
2010） 。本文借鉴已有文献按照消费需求的不同层次对消费结构进行划分。基本型消费是指
在总支出中以生存资料消费支出为主，主要满足的是人们最基本的生存需要。 发展型消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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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相对于基本型消费结构，服务购买和文化娱乐的消费支出比例升高，消费类型更为丰富，以
满足更高的需求层次。这两种消费结构类型在本文中予以采用。 考虑到发展型消费和享受
型消费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划分标准，老年人中享受型消费的情况也较少 ，所以本文没有单
独划分享受型消费 。 同时 ，考虑到老年人区别于其他群体的重要特征是随着机体的老化和
身体机能的下降开始寻求更多的医疗照料 ，医疗消费占据了一定比重 （ 乐昕 ，2014） ，而且
医疗开支对于老年人是刚性支出 ，若直接划入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 ，会导致消费者的
医疗开支挤占基本型消费 ，从而造成“伪消费升级 ”现象 （ 李书宇 、赵昕东 ，2019） ，故本文将
在总支出中医疗消费支出占较大比例的消费结构单独划分为医疗型消费 ，以避免“伪消费
升级 ”现象 。 出于上述考虑 ，本文把目前中国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划分为 3 种类型 ： 基本型 、
医疗型和发展型 。
3．2 理论框架与研究假设
本文采用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作为分析框架。 该理论认为消费者的购买活动早在购买
行为发生前就开始了，并将持续很长一个阶段，直到购买行为完成仍然发挥着作用，在这个过
程中很多因素都会对消费产生影响，并由此提出了关于消费行为的理论模型。 该模型由 3 个
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外部支持，包括社会网络支持、技术支持等； 第二部分是消费者黑箱，即
消费者在感受到外部支持时，由于每个消费者的特征不同，在外部支持的影响下其做出决策
的过程是内部化的，每个消费者所做出的反应是不同的； 第三部分是根据消费者黑箱的最终
决策做出的行为。可见，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将消费者的心理作为一个黑箱进行讨论，更关
注外部支持和消费者特征两个方面，这与本文的研究目的相符，因而本文选择科特勒消费行
为模型作为理论分析框架。基于该理论模型，本文将影响消费结构的因素分为消费者特征和
外部支持两个方面。

图1 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示意图
Figure 1 Diagram of Kotler Consumer Behavior Model

基于以上理论框架和已有文献的研究成果，本文提出以下 3 个研究假设。
在关于人口老龄化对消费水平影响的研究中，往往将所有消费视为一个整体，并没有细
致分析老年人的各种消费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事实上，随着年龄增大，老年人的身体机能
在逐渐衰退，作为对家庭养老功能的补充，老年人对于医疗服务和养老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大，
使得消费中服务类消费支出增加，而且有研究表明，随着新的队列步入老年，老年人的消费观
念、消费行为均在发生改变。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 1： 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并没有阻碍整体消费结构的升级。
根据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老年人的消费行为会受到外部支持和消费者特征的影响。 外
部支持包括社会网络支持和技术支持。 消费者特征包括人口学特征、健康特征、经济社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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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等。老年人在感受到不同的外部支持条件时，由于每个消费者的特征不同，其做出的消费
决策也会有所差异，由此导致不同人群的消费结构类型存在差异。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 2
和假设 3。
假设 2： 对于老年人这一消费群体，消费者特征和外部支持都会显著影响其消费结构的
升级。
假设 3： 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存在群体异质性。 对于城乡、不同年龄以及不
同收入水平的老年人，影响其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存在一定的差异。
3．3 数据来源与分析方法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大学开展的 2014 年、
2016 年和 2018 年 3 次中国老年社会追
踪调查（ CLASS） 数据。在描述老年人消费状况的变化时，使用了 3 次调查的数据； 在对老年
人消费结构进行类型划分和影响因素分析时，使用的是 2018 年的调查数据。CLASS 数据是
由中国人民大学组织完成的一个全国性、连续性的大型社会调查。 这项纵向调查始于 2014
年，
2016 年和 2018 年是第二、三波追踪调查，采用分层多阶段的概率抽样方法，调查对象为
年满 60 周岁的中国公民，覆盖中国大陆的 28 个省（ 自治区、直辖市） 。
本研究的分析方法为： 第一，运用描述统计的方法对 2014 ～ 2018 年中国老年人各项消费
支出的变化和消费结构的总体现状进行描述，以检验研究假设 1； 第二，运用 Kmeans 聚类分
析方法对中国老年人的消费结构进行类型划分； 第三，运用二分类 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老年
人消费结构由“基本型”向“发展型”的升级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以检验研究假设 2； 第四，将
老年人群体按城乡、年龄和收入水平等划分为不同组别分别进行回归，进一步分析影响中国
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的异质性，以检验研究假设 3。
3．4 变量描述
本文以 2018 年 CLASS 调查问卷中的各种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作为聚类分析的基
础变量。此外，为了方便分析，本文将调查问卷中所列的各种消费归入基本消费、医疗消费、
服务购买以及文化娱乐消费 4 类。具体来说，基本消费包括日常饮食消费和水电气、物业、交
通、通信费用； 医疗消费是指医疗费用； 服务购买包括家务料理、康复护理服务的开支； 文化娱
乐消费包括旅游、学习、培训等消费。
结合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和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将影响消费结构的因素分为消费者特征
和外部支持两个方面，具体变量操作化及描述统计见表 2。
4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现状
4．1 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变化
本文首先分析了 2014 ～ 2018 年的 CLASS 数据，展现了这 4 年间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的
变动情况（ 见表 3） 。可以发现，除医疗消费外，其他各类消费支出水平及其比重皆基本持平
或有所上升，这说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不断优化，虽然仍以基本消费为主，但服务购买的比重
有所增加，已经呈现出多样化的消费结构。
为了更好地体现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发展变化，本文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 2014 ～ 2018
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 》，将 CLASS 调查中得到的老年人各项消费支出的占比与
全国平均水平进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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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 变量特征及描述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变量 均值 / 百分比 标准差
性别（ 1 = 男性） 50．25%
年龄（ 单位： 岁） 71．76 7．37
人口学特征
户口性质（ 1 = 非农） 42．82%
婚姻状态（ 1 = 在婚） 69．32%

慢性病患病数量 1．57 1．58

自评健康（ 1 = 不健康） 17．23%
健康特征
消 一般 38．87%
费 健康 43．90%
者
特 受教育程度（ 1 = 小学及以下） 67．20%
征
初中 23．15%
高中 7．56%
大专及以上 2．09%
经济社会特征
是否退休（ 1 = 是） 36．47%
个人年收入（ 单位： 万元） 0．82 1．44
代际财富赠予（ 1 = 子辈赠予父辈更多） 75．95%
社会保险数量 1．04 0．59

居住方式（ 1 = 独居） 12．35%

与配偶同住 49．13%
两代同住 12．47%
外
社会网络支持 三代同住 26．05%
部
支 家庭网络支持 7．35 2．83
持
朋友网络支持 6．34 3．21
社会参与 21．18 3．09

技术支持 是否使用智能手机（ 1 = 是） 22．98%

注： ① “家庭网络支持”和“朋友网络支持”变量依据 Lubben 的社会网络量表，分别结合问卷中“您
一个月至少能与几个家人 / 亲戚见面或联系？ ”“您能和几个家人 / 亲戚放心地谈您的私事？ ”“当您需要
时， 有几个家人 / 亲戚可以给您提供帮助？ ”和“您一个月至少能与几个朋友见面或联系？ ”“您能和几个朋
友放心地谈您的私事？ ”“当您需要时，有几个朋友可以给您提供帮助？ ”各 3 个问题的回答赋值加总得
到； ② “社会参与”变量依据问卷中与社会参与相关的 7 个心理感受问题（ E7） 的量表赋值加总得到。

表3 2014 ～ 2018 年老年人各类消费的月均支出（ 元）

Table 3 Average Monthly Expenditures of Older Adults between 2014 and 2018（ yuan）
2014 年 2016 年 2018 年
基本消费 1317．37 1355．21 1477．94
医疗消费 404．90 224．20 284．44
服务购买 50．65 70．73 101．77
文化娱乐 150．47 102．76 1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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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4 2014 ～ 2018 年老年人各类消费支出占比与全国平均水平的对比

Table 4 Monthly Consumption Expenditures Structure for All Citizens
and Older Adults between 2014 and 2018

2014 年 2016 年 2018 年

（ %） （ %） （ %）
老年人 68．5 77．3 73．4
基本消费
全国平均水平 74．0 72．9 71．2
老年人 21．1 12．8 14．1
医疗消费
全国平均水平 9．3 9．8 11．1
老年人 2．6 4．0 5．1
服务购买
全国平均水平 3．2 3．0 3．1
老年人 7．8 5．9 7．4
文化娱乐
全国平均水平 13．6 14．3 14．6

通过比较分析，本文发现： 第一，从老年人自身的绝对水平来看，2018 年老年人消费的恩

格尔系数为 61．16%，按照消费层次标准，其消费结构处于中层消费结构的水平； 第二，从纵向
变化来看，老年人消费中服务购买的比重在持续增加，这说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在不断优化；
第三，从横向比较来看，老年人基本消费的比例与全国平均水平相近，虽然老年人文化娱乐消
费的占比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医疗消费和服务购买的占比基本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这说
明老年人只是由于生理特征导致了其需求消费类型和其他群体有所不同，并没有表现出阻碍
消费升级的情况； 第四，从不同队列的老年人来看，较低年龄组 （ 60 ～ 69 岁 ） 老年人的文化娱
乐消费比重（ 8．9%） 与较高年龄组 （ 70 岁及以上 ） 的比重 （ 4．5%） 相比有了较大提升，且呈现
出快速增长的趋势，这说明新进入老年的这些队列的消费结构已经有了较明显的变化，再用
原有刻板印象中的崇尚节俭、恩格尔系数高、发展型消费很少等特征去描述这些老年人并做
出假定，是不合适的。
总体而言，目前中国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处于中层消费结构的水平，而且近年来老龄群体
的消费结构一直在升级和优化，特别是新进入老年的那些队列，消费结构优化的趋势非常明
显。与其他群体相比，老年人的基本消费比重与全国平均水平是接近的，并没有体现出明显
的差异。已有的一些文献在研究人口老龄化对消费的影响时，常常假定老年人消费结构处于
低层水平，会阻碍消费升级，这是值得商榷的。
4．2 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类型划分
依据各类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本文采用聚类分析的方法对老年人进行分类，得到
“消费结构”类型的变量。通过使用不同的 K 值对原数据进行 Kmeans 聚类分析，并对组间平
方和进行计算，发现拐点出现在 3，3 以上组内平方和下降比较明显，且组间平方和逐渐变得
平缓，因此数据集最适宜分为 3 个簇，这与文献梳理的结果也相对应。确定了最佳 K 值后，经
过 17 次迭代后分类结果趋于稳定。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并结合本研究 Kmeans 聚类分析得到
的分类结构，本文将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分为 3 种类型： 基本型、医疗型和发展型。
具体来说，基本型消费结构是指以基本消费为主，服务购买、文化娱乐消费和医疗消费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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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都较小的消费结构。医疗型消费结构是指医疗消费挤占了其他各项消费支出，甚至减少了
基本消费占比的消费结构。发展型消费结构是相对于基本型消费结构而言，服务购买和文化
娱乐的消费支出占比升高，各项消费支出相对均衡、消费类型更为丰富的消费结构。3 种类
型消费结构的基本描述如表 5 所示。

表5 老年人消费结构的 3 种类型
Table 5 Three Types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各项消费占比均值 比例
消费结构类型 样本数
（ %） （ %）
基本消费 88
医疗消费 9
基本型 5592 58
服务购买 1
文化娱乐 2
基本消费 28
医疗消费 70
医疗型 597 6
服务购买 1
文化娱乐 1
基本消费 63
医疗消费 19
发展型 3507 36
服务购买 7
文化娱乐 11

需要说明的是，这 3 类消费结构的关系并不是层层递进的关系。在消费结构升级的过程
中，会体现出由基本型消费结构向发展型消费结构转变的趋势。 但是，当老年人由于身体原
因产生对医疗消费的需求时，也有可能从其他两种消费结构转变为医疗型消费结构。
5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影响因素
5．1 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
本文以聚类分析生成的消费结构类型为因变量，基于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并借鉴已有研
究成果纳入消费者特征和外部支持两类因素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分类 Logistic 回归，比较老年
人基本型消费结构和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影响因素，进而探究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
素。根据已有研究的共识，医疗型消费结构属于“伪消费升级”的结构，所以本文不再对医疗
型消费结构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
回归结果如表 6 中的“总体 ”模型所示，消费者特征和外部支持这两大类因素中都有一
些自变量对老年人的消费结构成为发展型产生了显著的影响，研究假设 2 得以验证。 在消费
者特征中，健康特征和经济社会特征的影响比较明显。健康状态较差的老年人对养老服务产
生了更多的需求，在客观上造成了服务购买类消费的比重增加，因而更易表现为发展型消费
结构。个人收入越高、父辈赠予子辈的财富更多以及参与社会保险数量越多的老年人，表示
其经济资源越多，因而也更有能力负担发展型消费结构。 在外部支持方面，社会网络的支持
和信息技术的支持都有助于老年人形成发展型消费结构。较高的家庭网络支持水平、使用智
5期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 69

能手机这些因素都能帮助老年人构筑更广阔的信息渠道，使他们能接触到更多、更新的商品
和服务信息，有助于消费类型的多样化，因而更易体现出发展型消费结构。

表6 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二分类 Logistic 回归模型

Table 6 Binary Logit Ｒegression Model for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of Older Adults

变量 总体 城市 农村

人口学特征
0．984 0．922 1．063
性别（ 1 = 男性）
（ 0．049） （ 0．066） （ 0．075）
0．998 0．999 0．998
年龄
（ 0．004） （ 0．006） （ 0．005）
1．119
户口性质（ 1 = 非农）
（ 0．076）
0．934 0．799 * 1．067
婚姻状态（ 1 = 在婚）
（ 0．068） （ 0．086） （ 0．106）
健康特征
1．110 ＊＊＊ 1．161 ＊＊＊ 1．064 *
慢性病患病数量
（ 0．019） （ 0．028） （ 0．027）
自评健康（ 1 = 不健康）
0．567 ＊＊＊ 0．766 * 0．448 ＊＊＊
一般
（ 0．043） （ 0．089） （ 0．046）
消 0．502 ＊＊＊ 0．690 ＊＊ 0．393 ＊＊＊
费 健康
者 （ 0．039） （ 0．081） （ 0．041）
特
经济社会特征
征

受教育程度（ 1 = 小学及以下）

1．007 0．898 1．119

初中
（ 0．065） （ 0．077） （ 0．111）
1．089 1．054 0．958
高中
（ 0．101） （ 0．118） （ 0．179）
0．938 0．871 1．022
大专及以上
（ 0．152） （ 0．150） （ 0．572）
1．126 1．192 * 0．990
是否退休（ 1 = 是）
（ 0．079） （ 0．112） （ 0．117）
1．001 ＊＊＊ 1．001 * 1．001 ＊＊＊
个人年收入
（ 9．21e － 05） （ 1．81e － 04） （ 1．08e － 04）
0．893 ＊＊ 0．889 0．917
代际财富赠予（ 1 = 子辈赠予父辈更多）
（ 0．049） （ 0．068） （ 0．078）
1．090 * 1．007 1．149 *
社会保险数量
（ 0．048） （ 0．072） （ 0．066）
 70 人口研究 44 卷

续表6

变量 总体 城市 农村

社会网络支持

居住方式（ 1 = 独居）

1．011 1．146 0．892

与配偶同住
（ 0．095） （ 0．164） （ 0．112）
0．980 0．865 1．113
两代同住
（ 0．100） （ 0．133） （ 0．152）
0．791 0．683 ＊＊ 0．886
外 三代同住
部 （ 0．074） （ 0．099） （ 0．109）
支 1．076 ＊＊＊ 1．080 ＊＊＊ 1．076 ＊＊＊
持 家庭网络支持
（ 0．013） （ 0．019） （ 0．017）
0．986 1．002 0．966 *
朋友网络支持
（ 0．010） （ 0．016） （ 0．014）
1．010 1．021 * 0．995
社会参与
（ 0．008） （ 0．012） （ 0．011）
技术支持
1．593 ＊＊＊ 1．648 ＊＊＊ 1．412 ＊＊＊
是否使用智能手机（ 1 = 是）
（ 0．102） （ 0．136） （ 0．152）
0．462 ＊＊＊ 0．285 ＊＊＊ 0．775
常数项
（ 0．164） （ 0．150） （ 0．378）
样本量 7953 3772 4181
注： ① 表中模型均以基本型消费结构为参照 ； ② * p＜0．1，＊＊p＜0．05，＊＊＊p＜0．01； ③ 括号内数据
为标准误。

可以看出，老年人要实现从基本型向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升级，不仅受到健康需求因素的
驱动，也需要经济资源因素的保障，还需要得到社会网络、技术等信息渠道因素的支持。 因
此，在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的基础上，结合本研究的回归分析结果，本文提出影响老年人消费
结构升级的“三要素”模型： 需求要素、资源要素和信息渠道要素（ 见图 2） 。其中，需求要素的
影响是指老年人因为人口学特征、健康特征等原因，对服务购买、文化娱乐等方面的消费提出
更多的需求，从而增加了他们进行相关消费的可能性，客观上促进了消费结构的升级。 资源
要素的影响是指老年人在基本消费的基础上，能够负担得起服务购买、文化娱乐等方面的消
费，这就需要得到经济资源的支持，这些经济资源包括个人收入、社会保险等。 信息渠道要素
的影响是指老年人在实现消费结构升级的过程中，需要获得关于新增需求的商品和服务信
息，才能将潜在的需求转化为现实的消费行为，而获得这些信息的渠道主要来自老年人的社
会网络和信息媒介。 这 3 类要素对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升级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其中，需求
要素是内驱力，资源要素是保障力，而信息渠道要素是催化力。
5．2 不同类型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影响因素的差异
已有研究显示，老年人的消费状况存在明显的区域、年龄和收入差异（ 毕玉康，2015； 徐丽
 5期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 71

萍等，
2011） ，因此本研究将老年人按照城乡、年龄组和收入水平进行分组，分别进行回归，以
考察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在不同群体中是否存在异质性。

图2 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三要素”模型图
Figure 2 “Three Elements”Model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of Older Adults

表 6 中的“城市”和“农村”模型体现了城乡老年人消费结构影响因素的共性和特性。 共
性体现在需求要素的影响上，特性则体现在资源要素和信息渠道要素的影响上。 具体来说，
资源要素中的社会保险水平是影响农村老年人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特有因素，而社会网络
带来的隔代照料负担则是制约城市老年人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特有因素。 整体而言，农村
老年人的个人收入比较低，因而外部社会保障的补充与支持成为影响其是否能实现发展型消
费结构的重要影响因素。城市老年人的社会保障相对完善，因而这并不是影响其实现发展型
消费结构的短板。但是，城市老年人帮助抚养孙辈的情况比较普遍，居住方式会对其消费结
构类型产生显著的影响。相对于其他城市老年人，家庭中三代共同居住的老年人可能由于隔
代照料的负担，闲暇时间更少，体现出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可能性更小。
本文也比较了不同年龄的老年人消费结构影响因素的异质性，结果如表 7 所示。 同样，3
个年龄组都表现出需求要素对消费结构的影响非常显著的共性。但是，不同年龄组也表现出
一定的特性： 低年龄组老年人显著受到信息渠道要素的影响； 对高年龄组老年人而言，随着年
龄的增长和健康状况的变化，医疗和养老服务支出的需求逐步增加，资源要素的作用逐渐凸
显，信息渠道要素的影响则相对弱化。 具体来看，60 ～ 69 岁的老年人，年龄较低，健康状况尚
可，医疗支出的需求在社会保障范围内基本都能实现，挤占其他消费支出的可能性小，所以收
入对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影响并不显著。这个年龄组的关键影响因素是信息渠道，社会参
与程度越高的低龄组老年人，接触的信息渠道越广泛，越可能呈现出发展型消费结构。 但是，
对于 70 ～ 79 岁和 8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随着对医疗和养老服务的需求逐渐增加，收入成为
影响其消费结构的重要因素。同时，对于 8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其消费观念较为固化，使用
72 人口研究 44 卷

智能手机的比例较低，即使有多渠道的信息也很难影响其消费行为，因而技术支持对这一类
老年人不再具有显著影响。

表7 分年龄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二分类 Logistic 回归模型

Table 7 Binary Logit Ｒegression Model for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of Older Adults by Age

变量 60 ～ 69 岁 70 ～ 79 岁 80 岁及以上

人口学特征
0．960 0．958 1．090
性别（ 1 = 男性）
（ 0．069） （ 0．079） （ 0．145）
1．365 ＊＊ 1．054 0．876
户口性质（ 1 = 非农）
（ 0．144） （ 0．116） （ 0．147）
0．988 0．821 0．922
婚姻状态（ 1 = 在婚）
（ 0．114） （ 0．096） （ 0．164）
健康特征
1．052 1．137 ＊＊＊ 1．190 ＊＊＊
慢性病患病数量
（ 0．028） （ 0．032） （ 0．046）
自评健康（ 1 = 不健康）
0．451 ＊＊＊ 0．668 ＊＊＊ 0．576 ＊＊
一般
（ 0．058） （ 0．077） （ 0．989）
0．411 ＊＊＊ 0．532 ＊＊＊ 0．603 ＊＊
健康
消 （ 0．053） （ 0．063） （ 0．108）
费
经济社会特征
者
特
征 受教育程度（ 1 = 小学及以下）

1．016 1．066 0．993

初中
（ 0．092） （ 0．116） （ 0．164）
1．170 1．124 0．650
高中
（ 0．151） （ 0．179） （ 0．191）
0．918 0．934 0．903
大专及以上
（ 0．211） （ 0．261） （ 0．350）
0．806 * 1．363 ＊＊ 1．475 *
是否退休（ 1 = 是）
（ 0．089） （ 0．155） （ 0．251）
1．000 1．001 ＊＊＊ 1．001 ＊＊
个人年收入
（ 1．37e － 04） （ 1．50e － 04） （ 2．41e － 04）
0．849 * 0．974 0．836
代际财富赠予（ 1 = 子辈赠予父辈更多）
（ 0．067） （ 0．094） （ 0．130）
1．190 * 1．029 1．111
社会保险数量 （ 0．089） （ 0．069） （ 0．117）
 5期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 73

续表7

变量 60 ～ 69 岁 70 ～ 79 岁 80 岁及以上

社会网络支持

居住方式（ 1 = 独居）

0．976 1．060 1．115

与配偶同住
（ 0．152） （ 0．159） （ 0．243）
0．980 0．979 0．936
两代同住
（ 0．176） （ 0．162） （ 0．183）
0．864 0．735 * 0．711
外 三代同住
部 （ 0．140） （ 0．109） （ 0．136）
支 1．046 * 1．101 ＊＊＊ 1．096 ＊＊
持 家庭网络支持
（ 0．019） （ 0．022） （ 0．023）
1．001 0．978 0．967
朋友网络支持
（ 0．016） （ 0．017） （ 0．024）
1．024 * 1．009 0．977
社会参与
（ 0．012） （ 0．014） （ 0．021）
技术支持
1．667 ＊＊＊ 1．503 ＊＊＊ 1．384
是否使用智能手机（ 1 = 是）
（ 0．143） （ 0．170） （ 0．328）
0．432 ＊＊ 0．316 ＊＊ 0．645 ＊＊
常数项
（ 0．136） （ 0．109） （ 0．352）
样本量 3695 3017 1241
注： ① 表中模型均以基本型消费结构为参照 ； ② * p＜0．1，＊＊p＜0．05，＊＊＊p＜0．01； ③ 括号内数据
为标准误。

分不同收入水平去考察，需求要素仍然是影响不同收入水平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共性因
素。但是，影响不同收入水平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其他因素存在显著差异： 对于低收入群
体，退休意味着具有稳定的收入，能够促进他们消费结构的升级； 随着收入的逐步增加，资源
要素的影响弱化，信息渠道要素的影响凸显； 对于中高收入群体，与配偶或子辈、孙辈共同居
住扩大了他们的社会网络和信息渠道，使他们的消费需求变得更为丰富，对其消费结构升级
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 见表 8） 。
总之，从不同类型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影响因素的回归结果中可以看出 ，老年人消费结
构升级的影响因素存在群体异质性，验证了研究假设 3。 在此基础上，本文结合影响老年人
消费结构升级的“三要素”模型，对城乡、不同年龄、不同收入水平的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
影响模式进行了总结（ 见表 9） 。老年人消费结构由基本型向发展型的转变过程中，需求要素
的作用是共同的，但影响不同群体的其他关键性要素存在明显的差异。 分城乡来看，资源要
素对农村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具有显著影响，提高社会保障水平作为农村老年人经济资源的
补充是他们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重要途径，而信息渠道要素中的社会网络则在一定程度上
给城市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升级带来负面影响，减轻隔代照料的负担是城市老年人实现发展型
消费结构的关键。分年龄来看，收入对低年龄老年人的影响并不显著，他们的消费结构升级
74 人口研究 44 卷

主要受信息渠道要素的影响，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状况的变化，医疗支出对其他类型
消费支出的挤占效应开始显现，所以资源要素的影响变得更为重要，而信息渠道要素的作用
逐渐弱化。分收入水平来看，资源要素是影响中低收入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关键因素，随
着收入逐步增加，资源要素对高收入老年人的制约作用逐渐消失，信息渠道要素的作用开始
凸显。

表8 分收入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二分类 Logistic 回归模型

Table 8 Binary Logit Ｒegression Model for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of Older Adults by Income

变量 低收入 中收入 高收入

人口学特征
0．984 0．949 0．993
性别（ 1 = 男性）
（ 0．089） （ 0．075） （ 0．093）
1．006 0．988 1．005
年龄
（ 0．007） （ 0．007） （ 0．007）
0．915 1．286 * 1．077
户口性质（ 1 = 非农）
（ 0．121） （ 0．153） （ 0．121）
1．030 0．958 0．872
婚姻状态（ 1 = 在婚）
（ 0．136） （ 0．115） （ 0．115）
健康特征
1．076 * 1．076 * 1．203 ＊＊＊
慢性病患病数量
（ 0．035） （ 0．031） （ 0．037）
自评健康（ 1 = 不健康）
0．453 ＊＊＊ 0．659 ＊＊ 0．623 ＊＊
一般
消 （ 0．059） （ 0．090） （ 0．083）
费 0．457 ＊＊＊ 0．592 ＊＊＊ 0．466 ＊＊＊
者 健康
特 （ 0．061） （ 0．082） （ 0．062）
征 经济社会特征

受教育程度（ 1 = 小学及以下）

1．090 0．936 0．998

初中
（ 0．141） （ 0．094） （ 0．115）
1．268 1．060 0．902
高中
（ 0．304） （ 0．142） （ 0．145）
0．541 1．174 0．738
大专及以上
（ 0．391） （ 0．266） （ 0．183）
1．404 * 1．030 0．821
是否退休（ 1 = 是）
（ 0．222） （ 0．126） （ 0．095）
0．905 0．965 0．813 *
代际财富赠予（ 1 = 子辈赠予父辈更多）
（ 0．104） （ 0．084） （ 0．083）
1．085 1．162 1．027
社会保险数量
（ 0．080） （ 0．108） （ 0．072）
 5期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 75

续表8

变量 低收入 中收入 高收入

社会网络支持

居住方式（ 1 = 独居）

0．828 0．827 1．567 *

与配偶同住
（ 0．127） （ 0．160） （ 0．291）
0．950 0．636 * 1．819 ＊＊
两代同住
（ 0．166） （ 0．113） （ 0．345）
1．010 0．507 ＊＊＊ 1．184 *
外 三代同住
部 （ 0．156） （ 0．084） （ 0．213）
支 1．089 ＊＊＊ 1．093 ＊＊＊ 1．014
持 家庭网络支持
（ 0．022） （ 0．021） （ 0．023）
0．977 0．980 0．997
朋友网络支持
（ 0．018） （ 0．017） （ 0．019）
0．984 1．020 1．023
社会参与
（ 0．014） （ 0．013） （ 0．016）
技术支持
2．015 ＊＊＊ 1．485 ＊＊＊ 1．262 *
是否使用智能手机（ 1 = 是）
（ 0．294） （ 0．108） （ 0．145）
0．536 0．768 0．301
常数项
（ 0．339） （ 0．458） （ 0．200）
样本量 2637 3033 2283
注： ① 表中模型均以基本型消费结构为参照 ； ② * p＜0．1，＊＊p＜0．05，＊＊＊p＜0．01； ③ 括号内数据
为标准误。

表9 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三要素”模型的群体异质性
Table 9 Summary of the “Three Elements”Model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Upgrading
for Older Adults with Different Attributes

城乡异质性 年龄异质性 收入异质性

需求要素 均有影响
社会保障水平是影响农村
制约低收入老年人消费结构
资源要素 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特 影响随年龄增加而凸显
升级
有因素
与孙辈共同居住带来的隔 低年龄老年人受社会参 中高收入老年人受与配偶或
信息渠道要素 代照料负担制约城市老年 与、技术支持等信息渠 子辈、孙 辈 共 同 居 住 等 信 息
人消费结构升级 道要素影响显著 渠道要素影响显著

6 结论与讨论
通过利用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 CLASS） 数据，以科特勒消费行为模型为分析框架，对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的现状以及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进行深入探究，本文得出 4
点主要结论： 第一，中国老年人整体消费结构类型趋向多样化，并没有表现出阻碍消费升级的
76 人口研究 44 卷

情况，虽仍以基本消费为主，但服务购买等消费支出所占比重在持续增加。 老年人的基本消
费占比接近全国平均水平，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消费结构不断优化。 特别是新进入老
年的那些队列，消费结构优化的趋势非常明显。 第二，受到健康状态的显著影响是老年人消
费结构的重要特点。不论是总体的回归模型，还是分城乡、年龄组以及收入水平的回归模型，
需求要素中的健康状况一直都是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的重要因素。 第三，需求、资源和信息
渠道这 3 类要素共同影响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 其中，需求要素是内驱力，资源要素是保
障力，而信息渠道要素是催化力。第四，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因素存在城乡、年龄和收
入水平的异质性。分城乡来看，提高社会保障水平是农村老年人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重要
途径，减轻隔代照料负担是城市老年人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的关键。 随着年龄的增长，资源
要素的影响变得更为重要，而信息渠道要素的作用逐渐弱化。 随着收入水平的提升，资源要
素的影响逐渐减弱，信息渠道要素的作用则逐渐凸显。
基于上述主要结论，本研究认为应当分类精准施策，促使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实现由基本
型向发展型的升级。
在老年人个体层面，一方面应当提高老年人收入水平，释放老年群体的消费潜能； 另一方
面应当提升社会保障水平，减轻老年人负担。 在研究结果中可以看出，老年人在经济条件允
许的情况下会在服务购买、文化娱乐等方面进行消费，而个人收入水平和社会保障水平对于
老年人的消费都具有显著影响。因此，应当提高老年人的收入水平，实现老年人的收入与社
会经济发展同步增长。除了提高基本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的覆盖水平和保障力度以外，可以
通过鼓励开发适合于老年人的商业保险种类，满足老年人日益多样化的经济保障需求。
在家庭层面，需要减轻老年人代际抚养负担，通过代际间交流帮助老年人获得更多的消
费信息。老年人实现发展型消费结构，既需要一定的支付能力，还需要可以用于消费的闲暇
时间以及获得充分的消费信息。因此，家庭内部应合理分工，不能过分依赖老年人来承担隔
代照料的工作。家庭成员也应帮助老年人学习新的消费方式，鼓励老年人转变消费观念，实
现发展型消费结构。
在企业层面，应针对老年人的不同需求开发适合老年人的服务和文化娱乐项目。 研究结
果表明，虽然目前老年人在文化娱乐以及服务购买等方面的支出比例较低，但是其占比有上
升趋势，与老龄相关的服务行业将会成为热门产业。所以，企业应当着力发展老年人看护、医
疗、家政和文化娱乐等相关服务，积极参与老龄产业的建设，激发老年人在服务购买和文化娱
乐等方面的消费潜力，积极培育新的消费热点。
在政府层面，对于不同的老龄群体应进行差异化的政策设计。从分类回归的结果中可以
看出，我国的老年群体由于城乡、年龄以及收入水平的差别，消费结构存在差异，影响消费结
构升级的因素也存在差异。因此，发展老年消费市场需要制定多样化、多层次、差异化的政策
体系。比如，针对农村老年人，重点是提升社会保障水平； 针对城市老年人，重点是提供抚幼
的家庭支持政策； 针对低收入老年人，重点是提高其收入水平和加强外部支持； 针对高收入老
年人，则需要发展多样化的老年人服务和文化娱乐项目。 只有这样，才能切实满足老年人的
多样性需求，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提升他们的生活品质。
在社会层面，需要扩大消费信息的可及性，降低获取消费信息的技术门槛。 本研究发现，
 5期 杨 凡 潘 越 黄映娇 中国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 77

使用智能手机等技术支持显著影响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因此，应当减少消费信息获取的技术
障碍，为老年人打造多样化的信息技术传播方式，提升消费信息可及性，让老年人更方便地获
取安全、正确的消费信息。
本研究的局限性体现在 2 个方面： 第一，缺乏消费结构类型的纵向比较，只比较了历年消
费项目支出的变化，聚类分析方法得到的消费结构类型在不同的年份之间是无法比较的； 第
二，消费心理变量没能纳入分析框架，在以往关于消费的研究中，消费心理是消费行为的重要
影响因素，本文使用的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 CLASS） 数据中缺乏对老年人消费心理的相关
测量，因此消费心理对于老年人消费结构的影响机制有待更深入地调查和分析。 以上局限和
不足希望通过数据和方法的改进在未来进一步的研究中得到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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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陈佳鞠 收稿时间： 2020 － 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