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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香 之 路 ：对 丝绸 之 路 的另一 种认 知　
王 　 阳　

（华侨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福建 厦 门 ３

６１０２１）
　

摘要 ：丝绸之路是 中国前 “往 ” 其他 地 区的道路 ；乳 香之 路 ，这 是 西 亚阿 曼前 “来” 中 国的道路 。

　
３０
００年前的 陆上乳香之路见证 了乳 香成 为古埃及 和古希腊 药物和香料 的历 史；三 国以后乳香 传入 中国，多　
用作香料 ，至唐代后被 看作是 中药上品。随着乳香认知 的发 展和航 海技 术 的提 升 ，宋代 海上乳香之路 极 为　
兴盛 。提升乳香之路 的认识 价值 ，有助 于认识 丝绸之路 的 经济本性 ，它是 多元 的、动 态发展 的 商业道 路 ，
　
这 是 千年 时 间 里 丝 绸之 路 和 乳 香 之 路 持 久 稳 定 的重 要 原 因 。
　
关键词 ：丝绸之路 ；乳香之路 ；双 向 ；经济本性 ；中药材 ；西亚阿曼　
中图分 类号 ：Ｋ２
０３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０２
５７—０
２４６（
２０１
５）０７—０１
０５－
０８　

“丝绸之路”这条路存在了上千年 ，古代世界并没有 “丝绸之路”的名称 ，只是到了当代的德 国　

学 者李 希霍 芬 ，才有 了 “丝绸 之路 ” 的名称 。当初李 希霍 芬在 命 名这条 东 西交 通 的道 路 时 ，“丝绸 之　
路 ” 一词最 能 典型体 现 出这 条古 代 道 路 的特 征 。第 一 ，中 西方 丝 绸 之 路 的时 间早 ，在 两 千年 前 的古　
罗马 时代 ，这 条道 路便 已经存 在 ，当时 的古罗 马贵 族 以穿戴 丝绸 为风 尚 ；第二 ，丝 绸之 路纵 贯 的长度　
最完整 ，它的起点是古代长安 ，终点是古罗马，这是古代中西交通的最长距离 。第三 ，丝绸之路 的持　
续 时 间最 长 ，从 汉代 开 始丝 绸 （包 括 蚕丝 ） 一 直都 是 古代 中 国 的输 出 商 品 ，以后 又增 加 了瓷 器 ，这　
种 局 面一 直持 续到 近代 世界 。　 ．　
从商业 的角度 看 ，丝 绸 之路 是 典 型 的双 向交 往 。有来 无 往 ，回去 放 空 ，或者 有往 无 来 ，来 时空　
手 ，这极大增加了交易成本 ，以至于没有办法做成生意。换言之 ，单 向的交易模式不可能互惠 ，从而　
不可 能持 久稳 定 。《礼记 ・曲礼 上》：“太 上贵 德 ，其次 务施 报 。礼 尚往 来 ，往 而不 来 ，非 礼也 。来 而　
不往 ，亦 非礼 也 。”① 有 往有 来 ，既是 中国古人 的交 往 之 道 ，也是 中西 贸 易 的交往 之 道 ，它也 是 丝 绸　
之路 稳定 和持 久 的重要 原 因 。笔 者选 择 “乳 香 之 路 ” 作 为 有 “来 ” 之 道 的切 人 点 。丝 绸 之路 ，这 是　
中国前 “往”其他地区的道路 ；乳香之路 ，这是西亚 （阿曼 ）前 “来” 中国的道路 。乳香之路与丝　
绸 之路 ，这 是持 续上 千年 的道 路 。笔者 希 望 提 升有 “来 ” 之 路一 乳 香 之路 的价 值 ，相 得 益 彰 地 理　
解 丝绸 之路 ，以及其 双 向交流 的本 质 。
　

、 乳香之路 ：从 陆路到海路的发展　

２
０００年 ，联合 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乳香之路 （
Ｔｈｅ
　Ｆｒ
ａｎｋ
ｉｎｃ
ｅｎｓ
ｅ　Ｔ
ｒａｉ
ｌ）为世界文化遗产 （ＵＮＥＳ
ＣＯ　
Ｗｏｒ
ｌｄ　
Ｈｅｒ
ｉｔ
ａｇｅ
　Ｓｉ
ｔｅ）。此世 界文 化遗 产包 括 三个部 分 ，阿曼 的乳 香 树 群 、Ｋｈｏ
ｒ　Ｒｏ
ｒｉ古 城 、商 队绿 洲 的　
遗址 —— 阿曼 的乳香 树 群 是 乳 香 原 产 地 ，Ｋｈｏｒ
　Ｒｏｒ
ｉ古 城 是 乳 香 贸 易 古 镇 ，商 队 绿 洲 是 乳 香 运 输 的　
道路。　

基金项 目：教育部 留学 回国人员科研启动基金资助 。

　
作者简 介 ：
　王 阳，华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研究方 向：科学哲学和中西科学 比较。
　
① 《礼记 ・曲礼上》，载阮元校刻 ：《十三经 注疏 ・附校勘记》 上册 ，北京 ：中华书局 ，１
９８０年 ，第 １
２３１页。
　
 ｌ
ｏ６　 社 会 科 学 战 线 ・２０１
５年 第 ７期 ・区域 历 史 与 文 化　

３
０００年前的古埃及时代 ，这条陆上乳香之路 已经存在 ，它 比起古 代 中国的丝绸之路要早得多。
　
乳香 的原产 地是 红海 沿岸 ，包 括南 阿拉 伯半 岛 、北 埃塞 俄 比亚 和索 马里 。古 代商 人从 阿曼 佐 法尔 地 区　
出发 ，经过 阿拉 伯半 岛 ，由骆 驼 商 队跋涉 运送 到 耶路 撒冷 和埃 及 ，以及 地 中海沿 岸 。古埃 及 人把 乳香　
看作是价 比黄金 的贵重物品，乳香的强烈杀菌作用可以用作木乃伊 的防腐剂；乳香的浓郁香气可 以用　
以祭祀 熏香 ；烧 焦 的乳香 涂 在 眼底 可 以制 成 著名 的 “埃及 黑色 眼线 ”。
　
２５００年前 的古 希腊 时代 ，陆上乳 香 之 路 依 旧发 挥 着 极 为重 要 的作 用 。古 希 腊 史 学 奠 基 人希 罗 多　
德在 《历史》 第二卷第八节写道 ，阿拉伯半 岛的红海岸边 ，尤其最东部的边界—— 即今天的阿曼 出　
产乳 香 ，这条 陆 上乳香 之 路到 达阿 拉 伯 半 岛 北 段 需 要 至少 两 个 月 时 间 ，到 古 希 腊 需 要 更 长 的 数 月 时　
间 。“从 黑 里欧 波里 斯再 向里 面走 ，埃 及 就成 了一 条 狭窄 的 土地 。 因为 它 的一 面是 阿拉 伯 山 脉 ，这 山　
脉从北向南以及西南 ，一直伸展到所谓红海的地方……从东到西最宽 的地方 ，我听说是要走两个月 ， 　
而 它们 的最 东部 的边 界是 出产 乳香 的 。”① 乳 香 是 阿拉 伯 人 进 贡 波斯 帝 国 的贡 品 。希 罗 多德 在 第 三 卷　
九十七 节 中写道 ：“阿拉伯 人 每 年奉献 一 千塔 兰 同 的乳 香 。这便 是 在租 税 之外 ，这些 民族 献 给 国王 的　
礼 物 。”② 塔 兰 同是指 “巴 比伦塔 兰 同 ”，约合 今 天 的 ３０公 斤 ，１
０００塔 兰 同相 当于 ３０　
０００公 斤 ，由此　
可见古希腊时代陆上乳香之路 的巨大规模。
　
《圣经》 中乳香多处 出现 ，既是尊贵的礼物 ，又是珍稀 的药物 ，还是最重要的贸易物品之一。第　
一

乳香是最尊贵的礼物。耶稣在伯利恒降生后几位东方博士跪拜 ，乳香是献给耶稣 的礼物。《马太　

，

福 音 》２：１
０—１１写道 ： “他 们 看见 那 星 ，就 大 大 地欢 喜 ，进 了 房 子 ，看 见 小 孩 子 和 他 母 亲 玛 利 亚 ，
　
就 俯伏 拜 那小 孩子 ，揭 开宝 盒 ，拿 黄 金 、乳 香 、没 药 为 礼 物 献 给 他 。”③ 第 二 ，乳 香 是 上 品 的药 物 ，
　
《耶利米书》８：２２写道 ：“在基列 岂没有乳香呢？在那里 岂没有医生 呢？我百姓为何不得痊愈 呢。 ”　
由此可见 ，乳香是基列地区医生的常备药物 。再 比如 ，《耶利米书》４６：１１写道 ：“埃及的民哪 ，可　
以上 基列 取乳 香去 ；你 虽 多服 良药 ，总是徒 然 ，不 得治 好 。” 这一 论 述说 明乳香 是 良药 中的 良药 ，服　
用其 他 良药无 效 的情 况下 ，乳 香 往往 能 够起 到奇 效 。第 三 ，乳香 是 阿拉 伯人 最 重要 的贸 易物 品 ，《创　
世 纪》 ３７：２５载 “他 们坐 下 吃饭 ，举 目观 看 ，见 有 一伙 米 甸 的 以实玛 利 人 从基 列 来 ，用骆 驼 驮 着 香　
料 、乳 香 、没药 ，要 带下 埃 及去 。”
　
从公 元 前 １
０００多年前 的古 埃及 时代 到 ６世 纪 ，这 条 陆上 乳 香 之 路持 续 了上 千 年 。乳 香 重要 的药　
用价值和和香料价值 ，这是古埃及 、古希腊 、古波斯 、古罗马和 阿拉伯人持续使用这条 陆上乳香之　
路 。６世 纪后 ，这条 陆上乳 香 之路 逐步 衰落 ，一 方面 是 阿拉伯 半 岛 的沙 漠化 加 剧 ，导 致 一些 沙 漠 上 的　
绿洲消失 ，从而增加骆驼商队通过的困难 ；另一方面 ，航海技术的发展使得大吨位船 只出现 ，并且水　
手掌 握 了利用 季风 从 阿曼 到埃及 的海 上 航行技 术 ，由于海 上直 航埃 及成 本低 得 多 ，也没 有 陆上道 路 的　
土 匪抢劫 危 险 ，海 上 乳香 之路 逐步 取代 陆上 乳香 之路 。
　
海上 乳 香之 路开 始兴 盛 ，它不 只是 通 向埃及 ，它也 通 向古 代 中 国 。从 阿曼 佐法 尔 地 区出发 ，沿 着　
印 度洋航 行 ，途 经南 海诸 国后 抵达 广 州 、泉州或 杭 州 。这条 海上 乳香 之路 持续 上 千年 。至迟 到 唐宋 时　
代 ，海上乳香之路已经蔚为大观 。宋代 《诸蕃志》 卷下记录有 ： “乳香一名薰陆香 ，出大食之麻罗　
拔 、施 曷 、奴发 三 国深 山穷谷 中 。其树 大 概类 榕 ，以斧斫 株 ，脂 溢 于外 ，结 而成 香 ，聚 而为块 。以象　
辇 之至 于大 食 ，大食 以舟载 易他货 于三佛 齐 ，故香 常 聚于 三佛 齐 。” 岑 仲勉考 证 认 为 ，麻 罗 拔 为 Ｍｏ
ｒ－　
ｂａｔ（Ｍｉ
ｒｂａ
ｔ），施 曷 为 Ｓｈｅｈｒ，奴 发为 Ｚｕｂａｒ，在施 曷 东约 四百 里 。
④ 杨博 文认 为 ：“案 乳香 之 名 译 自阿　

① 希罗多德 ：《历史 》，王 以铸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１９

９７年 ，第 ｌ１
２页。
　
② 希罗多德 ：《历史》，王 以铸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１９
９７年 ，第 ２３９页。
　
③ 《圣经》，香港圣经公会 ，２００５年 。
　
④ 岑仲勉 ：《中外史地考证 》，北京 ：中华书 局 ，１９６
２年 ，第 ４０６页。
　
乳 香 之 路 ： 对 丝 绸 之 路 的 另 一 种 认 知　 ０７　

拉伯语 Ｌｕｂａ
ｎ，羲 为乳 。熏 陆 乃 梵 语 Ｋｕｎｄａ或 Ｋｕｎｄｕｒ
ｕ之 转 音 ，羲 为 香 。英 语 作 Ｏｌ
ｉｂａｎｕｍ，意 为 乳　
香。”① 此三国均在 阿拉伯半岛东南部 ，麻 罗拔 和施曷 自古 以盛产乳香 闻名于世 ，有 “乳香 国” 之　
称 ；奴发 位 于阿曼 境 内的佐 法 儿 （Ｄｈｏ￣ｒ），它是 古代 阿拉 伯 的香 料集市 。
　
至迟到唐宋时代 ，古代 中国与世界各 国都有着广泛 的联系。上述唐宋时代古代 中国与遥远 阿曼　
（阿拉伯 半 岛 ） 建立 的海 上 乳 香 之路 便 是 一 例 ；此前 的古 代 中 国将 丝 绸 输 出 到古 罗 马世 界 而 成 为 风　
尚 ；中 国与近邻 日本 、印度 、西域 诸 国更 是建立 起 极为 密切 的贸 易联 系 。可 以说 ，唐宋 时代 是一 个具　
有 全球 联 系 的世界 。 由于彼 此 间距 离遥 远 和地 理环 境 的限制 ，似 乎 中西交 通显 得 比较稀 少 ，但是 少不　
等 于没有 。事 实上 ，唐 宋世 界 的 中西 交往 比起 我们 的想 象要 多得 多 ，尤其 南宋 与 阿曼 之 间的贸 易达 到　
令 人 惊奇 的程 度 。
　

二 、三 国起始对 乳香香 料功能的认知　

海 上乳 香 之路 的兴起 ，既与航 海技 术 的发展 有 关 ，也 与乳 香 的价 值 逐 步 为 中 国所 知 和所 用 有 关 。

　
这 是 一个逐 步 发展 的过 程 ，从 ３世 纪看 作 是一种 异 产 的香 料 ，到 ５世 纪 并 重 其香 料 功 能 和药 用 价 值 ，
　
至隋唐其药用多方面价值得到发掘 ，变成上品中药材 ；又由于唐宋盛行香料文化 ，其药用价值和香料　
价值 的凸显 ，终使 得乳 香终 成为 中西 贸易 最 大宗 的贸易 物 品之一 。
　
汉代 已有香料之路 的记载。关于西域香料 的记载仅限于苏合香。《后汉书 ・西域传》 描述 了苏合　
香 的制 作方法 ，它是 多重 香料 的合成 香 ， “合 会 诸 香 ，煎其 汁 以为苏 合 。
” 它是 用 蒸 馏 的方 法 提 纯 形　
成 。《全 后汉 文 》 卷二 五班 固的 《与弟超 书》 中说 ：“窦 侍 中令 载 杂彩 七 百 匹 ，白素 三百 匹 ，欲 以市　
月氏马、苏合香 。
”② 汉武帝派遣张骞 出使西域 ，最渴望获得 大月 氏国的月氏马 ，而苏合香与月 氏马　
并提 ，以汉代丝绸作为交换 ，足见苏合香 的价值 。这则史料也显示 出，汉代起丝绸之路亦是香料之　
路 ，丝绸是 汉 朝 的主要 出 口商 品 ，香料 和 马 匹是 大 月 氏的 出 口商 品 ，这是 一条 双边 的互 惠之 路 。１９９０　
年１
０月至 １
９９２年 ｌ
２月 ，在甘 肃敦煌 汉 代悬 泉置 遗址 中挖 掘 出了大 批简 牍 帛书 和纸文 书 。西汉 武 帝 、
　
昭帝 时期 的纸 文书 中 ，有 ３件 包 裹药 物 的纸张 ，纸 面分别 写 有所包 药 物 的名称 ，其 字体 为隶 书 ，其 中　
Ｔ０２１
２：２为 “熏力”二字 。张显成认为 ，“熏力”为 “熏陆”，即乳香 。
③ 汉代 的香料之路亦极为广　
泛 ，既有陆上香料之路——汉代与西域诸 国，甚至远至古 罗马帝 国 （大秦） 的广泛联系 ，西域而来　
的有 安 息香 、苏 合香 等 ，也有海 上 香料 之路— —汉 武 帝经 营岭南 后 ，岭 南 出产沉 香 、檀香 丰 富 了香 料　
来 源 ，更 由于汉 代岭南 与 印度 洋周 边 国家 有 着 更 密切 的交 往 ，海 上 香 料 之 路 运来 的 有 印度 洋 的龙 涎　
香等。
　
唐朝编撰的 《法苑珠林》 卷三十六有 ３处三 国时期文献 ，它们 都说明乳香在 ３世纪传人 中国，
　
此记载具有很强 的史实说 服力。原文如下 ： “熏陆香 。魏略 日： ‘ 大秦出薰陆。’ 《南方草物状》 日： 　
‘薰陆香 出大秦 国 ，云在海 边 ， 自有 大 树 ，生 于沙 中。盛 夏时树 胶 流涉 沙 上 ，夷人 采 取卖 与 人 。’ 《南　
州异物 志 》 同。其 异者 唯云 ：‘状 如桃 胶 。’典术 又 同 ，唯云 ：‘如 陶松 脂法 ，长饮食 之 ，令通 神 灵 。’
　
俞益期笺 日：‘
众香共是一木 ，木胶为薰陆。”’
④　
此处第一个提到的文献是 《魏略》，它为 ３世纪三 国时代记载魏 国的典籍。 “大秦 出薰陆” 中的　
“大秦”是指当时的罗马帝国，熏陆是指乳香。第二个提到的文本是 《南方草物状》，它为 ３世纪晋　
代 的嵇含 所写 。这段文 本 的描 述更 为 细 致 ， “云在 海边 ”，这 是指 红 海 附近 ，即今 阿拉 伯 半 岛 出产 的　

① 赵汝适 ：
　《诸蕃 志校 释》，杨博汶校释 ，北京 ：中华书局 ，１
９９６年 ，第 ｌ
６４页。
　
② 严可均 ：
　《全三国文》，北京 ：商务 印书馆 ，１ ９９９年 ，第 ２４７页 。
　
③ 　《西汉遗址 发掘所 见 “熏毒 ”、“熏力” 考释》，《中华医史杂志》２ｏｏ１年第 ４期。
张显成 ： 　
④ 释道世 ：
　《法苑珠林 校注》第 ３册 ，周叔迦 、苏晋仁校注 ，北京 ：中华书局 ，２ｏ０３年 ，第 １１
５８—１１
５９页。
　
 ｌ
ｏ８　 社 会 科 学 战 线 ・２０１
５ 年 第 ７ 期 ・区 域 历 史 与 文 化 　

乳香 ；乳香生长在荒漠的树上 ，形容此树如同古松 ，乳香是树脂 ，它是夏天采集而成 ，这些记录都是　

确切真实的，“熏陆香 ，出大秦 ，在海边 ，有大树 ，枝叶正如古松 ，生于沙中，盛夏树胶 流出沙上 ，
　
方采之。
”① 第三个提到的文献是 《南州异物志》，它 以 “状如桃胶 ”描述乳香 的大小如 同桃胶 ，乳　
香的颜色是浅黄色 ，也与桃胶相像 。乳香类似于 “松脂”，都是树脂 ，即树上 自然分泌液体凝结后的　
颗粒 。到 了每年 的 ４月 ，当地人 刮 去乳 香树 的灰 色树皮 ，切 口处便 会渗 出一 滴滴 的 白色树 脂 ，如 同奶　
汁一 样 ，这便 是 “乳香 ” 一词 的 由来 。两个 星 期 后 它们 凝 结 成 半透 明 的颗 粒 ，才 能第 一 次 采 摘 ，再　
隔两个星期后的第二次采摘才能得到高质量 的树脂。
　
３世纪的文献所见多见熏陆其名 ，少见其香 料之用。 《北史》 卷九十七记载 “波斯 国” 出产乳　
香 ：“波斯国，都宿利城 ，在忸密西 ，古条支国也。去代二万 四千二百二十八里。城方十里 ，户十余　
万 ，河经其城中南流。土地平正 ，出金、银 ……及薰六、郁金 、苏合 、青木等香 ，胡椒 、荜拨 、石　
蜜 、千年枣 、香附子 、诃黎勒 、无食子 、盐绿 、雌黄等物。
”② 《南州异物志》 提到乳香能够 “长饮　
食 之令通 神 灵 ”，其 说 法 简 略 而 未 能 详 尽 其 意 ，或 有 可 能 用 于 祭 祀 或 者 拜 神 焚 香— — “熏 陆 ” 的　
“
熏” 字或有香料之意；前叙俞益期为东晋人士，他所说 的 “众香共是一木”所指是熏陆树 ，乳香这　
一

“木胶 ”具 有 香料 功用 。
　

三 、唐代对 乳香多方位药物功能 的认 知　

乳香 成 为 中药 的上 品药材 ，这 是 中西 交通有 待 重视 的事 件 。什 么 是 中药 ？仅 为 中国所 产才能 为 中　

药吗？乳香便是一个反例。中药应当不是 以产地作为标准 ，它是 以其是否列为药典而为标准 ，其依据　
的是药 用功 能 。 以此 而 论 ，乳 香 不分 中西 ，可 以说 既是 古代 中药 ，又是古 代西 药 ，一方 面 它在 唐代 之　
后 列入 中医药典 ，另 一 方面数 千 年 以来 它 一直 都是 古代 的名 贵药 物 ，无论 古希 腊 还是 古代 阿拉 伯世 界　
都是如此。概言之 ，乳香是古代东西方普遍使用的药物，它具有全球性。
　
５世 纪 的南朝 时代 ，陶弘景 意识 到乳 香具 有 中药材 和 香料 的 双重 功 能 。关 于乳 香 的香 料 功 能 ，陶　
弘景在 《授陆敬游十赉文》写道 ： “今故赉尔香炉一枚 ，熏陆副之 ，可 以腾烟紫阁 ，昭感上 司。 ”③　
再 则 ，陶 弘景 在其 著 《冥 通记 》 卷一 写 道 ： “须 臾气 绝 ，时用 香 鳢烧 一 片 薰 陆如 狸豆 大 ，烟 犹 未 息 ，
　
计 此 正 当半 食 顷耳 。”④ 关 于 乳 香 的 药用 功 能 ，陶 弘景 整 理 的 《名 医别 录 》 云 ： “熏 陆香 、鸡 舌 香 、
　
藿香 、詹糖香 、枫香并微温 ，悉治风水毒肿 ，去恶气 。熏陆 、詹糖伏尸 。
” 乳香 具有消毒杀菌功能 ，
　
可以用于毒肿的消炎 ；熏陆 “ 伏尸”是指它能够治疗 隐藏在人五脏 内的积年病根 ，但此处未说 明它　
到底是内服还是外用 ，它是用于活血还是杀菌。
　
唐 代是 中医大 发展 的 时代 ，乳香 的药 用 价 值 被 更 充 分 地 发 掘 出来 ， “熏 陆香 ” 成 为 了 中药 的上　
品。唐代陈藏器所著的 《本草拾遗》 开始把乳香 当作 内服消炎药 ， “盖 熏陆之类也。其性温 ，疗 耳　
聋 ，中风 ，口噤 ，妇人血气 ，能发酒 ，理风冷 ，止大肠泄游 ，疗诸疮令 内消。
”⑤ 乳香兼有活血 和内　
服消 炎功 能 ，这 在 中药 材 中是少 见 的 。有 了外伤 感染 后 ，中医 的处 理 大多 以药 物外 敷伤 口消炎 ，仅有　
外 敷 而无 内服 消炎 ；有 了乳香 之 后 ， “疗 诸 疮令 内消 ”， 内服 能 够 抑制 感 染 ，减 少外 伤死 亡 和 提 高 愈　
合 速 度 。 尚志 钧先 生在 注 释 中认 为 ，古 方 “仙 方 活 命饮 ” 的主 要成 分 之 一 是 乳香 ，它 曾经 是 治 疗 外　

① 张宗子辑注 ：《嵇含文辑注》，北京 ：中国农业科技 出版社 ，１

９９２年 ，第 ８
５页。
　
② 李延寿 ：《北史》，北京 ：中华书局 ，１
９９９年 ，第 ２１３
８页。
　
③ 严可均 ：《全梁文》，北京 ：商务 印书馆 ，１
９９９年 ，第 ４８
７页。
　
④ 陶弘景 ：《周氏冥通记》，载 《道藏》 第 ５册 ，北京 ：文物出版社 、天津 ：天津古 籍出版社 、上海 ：上海 书店 ，１
９８８年 ，第　
５１
９页 。
　
⑤ 陈藏器 ：《本草拾 遗》辑 释，尚志钧辑 释，合肥 ：安徽科学技术 出版社 ，２０
０２年 ，第 ３７７页。
　
乳 香 之 路 ： 对 丝 绸 之 路 的 另 一 种 认 知　 Ｊ
ｏ９　

伤脓肿重要的药方 ，“在昔 日为痈肿初起要方 。但其作用强度和速度敌不过今 日的抗生素。如果某些　

患者对抗生素过敏时 ，亦可用此方”。乳香既有消炎作用 ，又有活血功能 ，使得诸疮 的伤 口生肌 ，以　
至唐代蔺道人的 《理伤续断方》把乳香作为治疗骨科 的 “最贵”药材。“诸药 ，惟小红丸、大活血丹　
最 贵 。盖 其 间用乳 香 、没 药 。枫香 可代 乳 香 三 之 一 。血 竭 难 得 ，合 大 活 血丹 欠 此 亦 可 ，若 有 更 佳 。”
　
再则 ，“合药断不可无乳香 、没药 。若无没药 ，以番降真代 ；血竭无 ，亦用此代。 ”①　
古代中西世界彼此相距遥远 ，各 自形成不 同的药物使用传统 ，但二者彼此 间有着相 当程度的交　
流 ，乳香就是典型的例子。《海药本草》 是五代著名词人李殉所写的关于唐代海外药物的书籍 ，作者　
本身是 四川梓州出生的波斯商贾李苏沙后裔。该书第三卷写有乳头香 ： “ 谨按 《广志》 云 ：生南海 ， 　
是波斯松树脂也，紫赤如樱桃者为上。仙方多用辟谷 ，兼疗耳聋 ，中风 口噤不语 ，善治妇人血气。能　
发 粉酒 。红透 明者 为上 。”乳 香 能够 活血 ，制 造粉 色 的乳 香 酒 。而 且 ，僧 人辟 谷 期 间不 能 不 吃 饭 ，僧　
人 可 以把 它 当作药 物 吃 。关 于乳 香是 否 为李 殉 所说 的波 斯 特 产 ，谢 弗 （Ｅ．Ｈ．Ｓｃ
ｈａｆ
ｅｒ） 在 《唐 代 的外　
来文 明》 中认为 ，“李殉则将乳香说成是波斯的出产 ，其实 ，李殉的这种看法与他将许多同波斯人 贸　
易得来的物品都归为波斯产品的道理是一样的。有时我们在史料中见到的，是在亚洲市场上广为流通　
的真的乳香 ，而其他的所谓乳香则毫无疑问是一些气味芬芳的赝品。 ”②　
五代 时 候 的乳香 酒 开始用 作外 科手 术 的麻 醉剂 ，它兼 有 内服 消灭 菌 和麻醉 作用 ，这 或许 是受 到 回　
回医学 的影 响所致 。五代 王仁 裕在 《玉 堂 闲话》 卷二 描述 了一 例 开颅 手术 ，“高 骈镇 维 扬 之 岁 ，有术　
士之家……日 ：某无他术 ，惟善医大风 。骈 日：何 以霰之？对日：但 于福 田院选一最剧者可以试之。 　
遂 如言 ，乃 置患 者于 隙室 中 ，饮 以乳香 酒数 升 ，则懵 然无 知 。以利刀 开其 脑缝 ，挑 出虫 可盈 掬 ，长仅　
二寸。然后以膏药封其疮 ，别与药服之 ，而更节其饮食动息之候。旬余病尽愈 ，才一月眉发 已生 ，肌　
肉光净 ，如不患者。骈遂礼术士为上客。 ”③ 开颅手术有可能是 回回医家所为 ，该病例中的乳香酒也　
是阿拉伯医药配方 ，在外科手术仅仅依靠外敷药物不能完全抑制感染 的情况下 ，在外科手术前饮用乳　
香 酒 ，内服 的 乳香 具有 杀菌 的效 果 ，酒有 麻醉 作用 （未 见酒 内服杀 菌 作 用 的相关 研 究 ），乳香 酒 兼 有　
杀 菌 和麻 醉作 用 。除此 孤例 外 ，乳香酒 并 未见 其他 中医文献 提及 为外 科 药物 ，很 有可 能是 外来 医生 的　
所 作所 为并 没 有触 发形 成 中药传 统 。
　

四、海 上乳香之路 的形成及 其发展　

唐代僧人玄奘注意到印度也出产乳香 ，他在 《大唐西域记》 卷十一中记载有古印度的乳香 ，这　

是 南 印度境 内阿吒厘 国的物 产 。 “出薰 陆香 树 ，树 叶若 棠梨 也 。气 序热 ，多风 埃 。人 性 浇薄 ，贵 财 贱　
德 。文字 、语 言 ，仪形 法则 ，大 同摩 腊 婆 国。”④ 玄 奘所 记 的 印度 乳 香 有 可 能 产 于 印 度西 南 部 沿 岸 地　
区，也是当今乳香的产地之一。《唐本草》云 ：“出天竺 国及邯郫 ，似枫松脂 ，黄 白色。天竺者多 白， 　
邯郸者夹绿色 ，香不甚烈。微温 ，主伏尸、恶气 、疗 风 、水肿 毒。 ”⑤ 印度乳香质量不如红海周边地　
区 ，“香不 甚烈 ”，但 它距 离 中国更 近 ，价 格远 比阿曼乳 香便 宜 ，从 而成 为输 入 中国重要 的乳香 产地 。
　
唐 代 的海 上乳香 之 路具 有 了初 步 规模 。 日本 真 人 元 开 的 《唐 大 和上 东 征 传 》 有 一 段 记 载 鉴 真 在　
天宝 七年 东渡 后漂 流到 海南 遇到 的见 闻 ，看 到海 南 冯若 芳 “每 年 常劫 取 波 斯舶 三 二艘 ，取 物 为 己货 ，
　
掠人为奴婢 。其奴婢居处 ，南北三 日行 ，东西五 日行 ，村村相次 ，总是若芳奴婢之 （住 ）处也 。若　

① 蔺道人 ：《理伤续断方》，王育学点校 ，沈 阳：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 ，１ ９８９年 ，第 ７页 。

　
② 谢弗 ：《唐代 的外来文 明》，吴玉贵译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１
９９５年 ，第 ３６
３页。 　
③ 陈梦雷等 编：《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 第 １
２册 ，北京 ：人 民卫生 出版社 ，１
９６２年 ，第 １
５０页。
　
④ 玄奘 ：《大唐西域记》，章巽点校 ，上海 ：上海人 民出版社 ，１
９７７年 ，第 ２
６７页。
　
⑤ 陈敬 ：《陈 氏香谱》，载 《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８
４４册 ，台北 ：台湾商务印书馆 ，１
９８３年 ，第 ２
４７页。
　
ｌｌｏ　 社 会 科 学 战 线 ・２０１
５年 第 ７期 ・区域 历 史 与 文 化　

芳会客 。常用乳头香为灯烛 ，一烧一百余斤 。其 宅后 ，苏芳木露积如 山；其余财物 ，亦称此焉。

”①　
这则 史 料说 明唐 代 与波斯 乳香 贸 易规模 相 当大 。第一 ，冯若芳 洗 劫 的是 “波 斯舶 ”，其 会 客所 用乳 香　
来 自所 劫取 的 波 斯 船 只 ，这 是 有 可 能 的。海 南 历 来 是古 代 中 国 通 向 印 度 洋 的 必 经 之 地 ，冯 若 芳 在　
“天高 皇帝 远 ” 的 海 南 劫 掠 而 成 巨 富 。第 二 ，冯 若 芳 洗 劫 的 规 模 非 常 大 ，劫 掠 的 波 斯 人 成 为 奴 婢 ，
　
“居处南北三 日行 ，东西五 日行 ，村村相次。 ”数寸村的波斯奴婢 ，可见抢劫规模之大。第三 ，乳香　
价 比黄 金 ，通 常是 “熏香 ”，冯若 芳是 烧香 ，并 且 “一烧 一百 余斤 ”。
　
五 代 的海上 乳香 之路 亦具 有相 当规模 。《新 五代 史 》 卷 六八 《闽世 家第 八 》 记 载 ： “守 元 教昶 起　
三清台三层 ，以黄金数千斤铸宝皇及元始天尊 、太上老君像 ， 日焚龙脑、薰陆诸香数斤 ，作乐 于台　
下 ，昼 夜声 不辍 。”② 这段 文 本 描述 王 继 鹏 荒 淫无 度 ，崇 尚道 家 而不 惜 民力 ， “日焚龙 脑 薰 陆诸 香 数　
斤”。闽国是今天的福建 ，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 的重要城市。乳香 是外来香料 ，仅此一处耗用乳香 如　
此惊人 ，中国与红海沿岸的乳香交易量是相当大的。
　
宋 代 的 “海 上乳 香之 路 ” 极 为发 达 ，以至 于宋 代皇 帝都 意识 到动 辄百 万 的税赋 “取 之于 民”，成　
为宋代 朝 廷收 入 的重要来 源 。 “市舶 之 利最 厚 。若 措置 合宜 ，所 得 动 以百万 计 ，岂不胜 取 之 于 民 。朕　
所 以留意于此 ，庶几可以宽民力尔 。
”③ 乳香贸易 已经成为官营贸易——乳香进人 中国港 口后 ，由政　
府按照限定的价格进行全部购买 ，《宋会要辑稿》 记载 ，“开禧元年八月九 日……仍下明、秀、江阴　
三市舶 ，遇蕃船回舶 ，乳香到岸 ，尽数博买 ，不得容令私卖。从之 。 （开禧元年 ）十月十一 日，诏　
泉 、广市舶司将逐年博买蕃商乳香 ，自开禧二年为始 ，权住博买。 ”
④　
宋代 的进 口商品采取抽分和抽解方式收税 ，前者是征收货物的一定 比例作为进 口税收，后者是官　
营全部收购 “博买 ”。乾道三年 （１
１６７），拨款 ２
５万贯用于博买乳香等本钱。 “十二月二 十三 日，诏　
令福 建 市舶 司于 泉 、漳 、福州 、兴 化军 应合 起 赴左 藏 西库 上 供银 内 ，不 以 是 何 窠 名 ，截 拨 二 十五 万　
贯 ，专充抽买乳香等本钱。从工部侍郎、提领左藏南库姜诜请也 。
”⑤ 政府 抽解博买 ，转卖后获取高　
额 利润 ，加 之乳 香 又属于 大 额交 易 的商 品 ，政 府赚 取 大 量 收 入 ，堪 比可 以 “宽 民” 的税 赋 。毕 仲衍　
《中书备对》 记载了神宗熙宁十年外国贸易的统计 ：“ 《备对》 所言三州市舶 司 （ 所收 ）乳香三十五　
万 四千 四百 四十 九斤 ，其 内明州所 收惟 四千 七 百三 十九 斤 ，杭州 所 收惟六 百三 十七 斤 。而广 州所 收者　
则有 三 十 四万八 千 六百七 十 三斤 。是 虽三处 置 司 ，实 只广 州最盛 也 。”⑥　
抽解的利润构成宋代政府 的重要经济来源后 ，宋代海上贸易政策对此有特殊的规定。其一 ，宋代　
规定对贩卖运输乳香有功的商人赐官。 《宋史》 卷一八五 《食货 志下七 ・香》南宋 高宗绍兴六 年 ，
　
“大食蕃客罗辛贩乳香值三十万缗 ，纲首蔡景芳招诱舶货 ，收息九十八万缗 ，各补承信 郎。闽广舶务　
监官抽买乳香 ，每及一百万两转一官 。又招商入蕃兴贩 ，舟还在罢任后 ，亦依次推赏 。
”⑦ 再则 ，《宋　
会要辑 稿 》 记 载 ，哲宗 元｛
；占六 年 （１
０９２） “八月 二 十三 日，提 举 福建 路 市 舶 司上 言 ： ‘大 食 蕃 国蒲 哕　
辛 造船 一 只 ，般载 乳香 投 泉州 市舶 ，计抽 解 价钱 三十 万 贯 ，委 是 憨 劳 ，理 当优 异 。’诏 ： ‘蒲 哕辛 特　
补承 信 郎 ，仍 赐公 服 、履笏 ，仍开 谕 以朝廷存 恤 远人 、优 异推 赏 之意 。候 回本 国 ，令说 喻蕃 商广 行般　
贩乳香前来。如数 目增多 ，依此推恩。余人除犒设外 ，更与支给银、彩 。’以上 《中兴会要》。”⑧ 其　
二 ，为了防止舶司舞弊 ，宋代允许 “蕃商越诉 ”。 “乞申饬泉、广市舶 司，照条抽解和买人 官外 ，其　

① 真人元开 ：《唐大和上东征传》，汪 向荣校 注 ，北 京 ：中华 书局 ，１

９７９年 ，第 ６８页。
　
② 欧 阳修 ：《新五代史》，北京 ：中华 书局 ，１
９７４年 ，第 ８
５１页。
　
③ 张星娘编注 ：《中国交通史料汇编》第 ２册 ，朱杰勤校订 ，北京 ：中华书局 ，２０
０３年 ，第 ８５３页。
　
④ 徐松 ：《宋会要辑稿》，北京 ：中华 书局 ，１
９５７年 ，第 ３３８０页。　
⑤ 徐松 ：《宋会要辑稿》，北京 ：中华书局 ，１９５７年 ，第 ３３７８页 。
　
⑥ 张星娘编 注：《中国交通史料汇编》 第 ２册 ，朱杰勤校订 ，北 京 ：中华书局 ，２０
０３年 ，第 ８
４８页。
　
⑦ 张星娘编 注：《中国交通史料汇编》 第 ２册 ，朱杰勤校订 ，北京 ：中华书局 ，２００３年 ，第 ８
５１页。
　
⑧ 徐松 ：《宋会要辑稿》，北京 ：中华书局 ，１
９５７年 ，第 ７７６
０页 。
　
乳 香 之 路 ： 对 丝 绸 之 路 的 另 一 种 认 知　 ｉｌｌ
　

余货 物不 得 毫发 拘 留 ，巧作 名 色 ，违 法抑 买 。如违 ，许 蕃商 越诉 ，犯 者计 赃坐 罪 。仍令 比近 监 司专 一　

觉 察 。从之 。”①　
宋 代海 上丝 绸之 路 贸易 巨大 ，乳 香 之 类 的物 产 也 成 为 海上 各 国进 贡 的物 产 。宋 朝 回赐 相 当 的银　
钱 ，同时额外赏赐朝贡的贡使 。“熙宁十年 ，国王地华加罗遣使奇哕哕、副使南卑琶打 、判官麻图华　
罗等 ２７人来 献 豌豆珠 、麻 珠 、琉璃 大洗 盘 、 白梅 花脑 、锦 花 、犀 牙 、乳香 、瓶 香 、蔷薇 水 、金莲 花 、
　
木香 、阿魏 、鹏砂　丁香。使副以真珠 、龙脑登陛 ，跪而散之，谓之撒殿。既 降，诏遣御药宣劳之 ，　
以为怀化将军 、保顺郎将 ，各赐衣服器币有差 ；答 赐其王钱八万一千八百缗 、银 五万二千两。
”② 朝　
贡也 是海 上各 国 与宋 朝 的 一 种 交 易 方 式 ，它 兼 有 贸 易 和政 治 双 重 功 能 ，宋 朝 回赐 丰 厚 ，激 励 占城　
（今越南）一年后再次朝贡。《宋史》卷 四八九 《外 国列传五》，“建隆二年 ，其王释利因陀盘遣使莆　
诃散 来朝 。表章 书于 贝多 叶 ，以香木 函盛 之 。贡犀角 、象 牙 、龙 脑 、香药 、孔 雀 四 、大食瓶 二 十 。使　
回 ，锡赍 有 差 ，以器 币优 赐其王 。三 年 ，又贡象 牙二 十二 株 、乳 香 千斤 。”③　
有卖 就 有买 ，宋 代藏 富于 民 的巨大购 买力 ，每年 多达 数 十万斤 的消 费量 ，这 是宋代 朝 贡 的乳 香 动　
辄数万斤 ，每年抽解贸易量数十万斤的巨大市场。唐代 以后乳香成为中药的上 品药材 ，在 内服消炎 ，
　
外敷生肌 ，内服活血等领域有奇效 ；上层士大夫使用香料 的传统变成了一种文化流行。再则 ，宋代佛　
教发达 ，乳香等名贵香料在寺庙焚香时也有巨大的消费。巨量的药物需要和香料需要 ，再加上宋代造　
船技术 的发展 ，大量往来阿曼与广州 、泉州的海上商人造就出长期繁荣的海上乳香之路。
　

五 、重视丝绸之路与乳香之路的经济本性　

第 一 ，丝 绸之路 的本 质是 经济本 性 ，这是 一条 商 品之路 。人类 有 了双 向 的彼 此互 利 ，才形 成持 续　

稳定的交往之路 。丝绸之路是一种地理位置及其沿承的描述说 明，而促成这条道路持久稳定 的是商业　
因素 。海 上丝 绸之路 与海 上乳 香之 路 的同一条 道路 的不 同称 呼 ，说 明 了双 方通 过 贸 易方 式 各 取所 需 。
　
当前学 界更 多 重视西 亚 和欧洲 的丝绸 和 瓷器需 求 ，很少 关注古 代 中 国也 有对 于西 方 的需求 物 品 ，以及　
需 求 在不 同 时期 的变换— —汉 代 中 国的需求 是大 月 氏的马 和香料 ；草 原丝 绸之路 可 以称 为从西 域运 往　
内地 的 “玉石 之路 ”。
　
无论丝绸还是乳香 ，都是具有全球特征的商品。古罗马上层 以穿 中国丝绸为华贵者 ，以后 中世纪　
又 以 中国瓷器 为风 尚 ；中 国上 层 以乳香 香料 为时 尚 ，以乳香 为上 品药 材 。在千 年 以前 ，各 自都 以相 距　
遥 远 的其 他 国家物 产为 自己上 层 的风 尚 。我 们应 当有像 古 人那样 宽 广 的胸 怀 ，以他 国物 产作 为风 尚并　
不是 可耻 的 。我们应 当有 比古 人 更 开 阔 的全 球 视 野 。新 丝 绸 之路 应 当是 双 向的 ，既 有 我们 的物 产 输　
出 ，也有他国的物产输人 ，基于双向互利的商业往来才是可持续和稳定的。
　
第二 ，古代世界的丝绸之路的商品不是生活必需品，当代的新丝绸之路的商品或有可能是生活必　
需品，这是古代世界与当代世界的一个 区别 。古代的丝绸之路和乳香之路是提升生活品质的道路 ，无　
论丝绸、陶瓷 ，还是乳香、没药 ，这些都不是生活的必需 品。西方文明没有丝绸和瓷器仍然可 以发　
展 ，中国文 明没有 乳香 和没药 也 可 以存 续 。换 言之 ，丝绸 之路 和乳 香之 路不 是古 代任 何一个 文 明生存　
的必要条件 。丝绸之路和乳香之路 的价值是提升彼此生活 品质 ：丝绸和陶瓷提升了西方皇族和贵族的　
服饰 和审 美 ，乳香 和没 药提 升 了 中 国皇 族 和 士 大夫 的熏 香 享 受 ，乳 香 还 是一 种 药 物 ，或 许 它 相 对 贵　
重 ，它能够 运 用于 治疗 一般 民众 的疾病 ，改善病 人 的健康 。
　
丝绸 之路 是展 现古 代世界 全 球性 特征 的道路 。学 习和研 究丝 绸之 路应 当具 有全球 视 角 ，中药 的 内　

① 徐松 ：《宋会要辑稿》，北京 ：中华书局，１ ９５７年 ，第 ３３８０页。　

② 脱脱 ：《宋史》，北京 ：中华 书局 ，１
９７７年 ，第 １４０９８—１
４０９９页 。
　
③ 脱脱 ：《宋史》，北京 ：中华书局 ，１
９７７年 ，第 １
４０７９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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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社 会 科 学 战 线 ・２０１
５年 第 ７期 －区域 历 史 与 文 化　

涵不 是基 于本 土物 产 ，也 可 以基 于 外来输 入 的物 产 ；像乳 香这 样 的 中药也 有可 能是 古代 西 药 。中药 从　

来 不 是一 个狭 隘 的概念 。古代世 界 的丝 绸之 路 的全球 性 特征要 弱 ，它受 制 于交 通运 输技 术 的水平 而 受　
到严格限制 ，需要数月的时间 ，并且借助于季风才能从广州抵达阿曼 ，当代的飞机一天之内可以实现　
两地 的往 返 。因此 ，新 丝绸 之 路有 可能 把生 活 的必需 品纳 入 到 贸易 的对象 ，比如石 油和 天然 气都 是 当　
代城 市生 活 的必需 品 ，这是 古代 丝 绸之 路难 以设 想 的新世 界 。
　
第 三 ，丝 绸 之路 的经 济本性 决 定 了丝绸 之路 是多 元 的 、变 化 的 。乳 香 之路是 多 元 的 ，既有 陆上 乳　
香之 路通 向耶路 撒冷 和埃 及 ，也有 海上 乳香 之路 通 向埃及 和古 代 中国。丝 绸之 路也 是多 元 的 ，既有 草　
原丝 绸 之路 ，也 有戈 壁丝 绸 之路 ，还有 海 上丝 绸 之路 ， “条 条 大路 通 罗 马 ”，多 条 丝 绸 之路 有 助 于 丝　
绸之 路 的长期 稳 定和 繁荣 。丝 绸之 路在 数千 年 时间里 源远 流长 ，这 与丝绸 之路 的 多元性 有关 。即便 某　
一

段 由于战 争 、地理 环境 变化 、运 输成 本等 原 因废弃 或 者变换 后 ，丝 绸之 路 的其他 路段 仍然 可 以继 续　

发展 。人 类从 来 不是 把某 一条 道路 作 为永恒 的 、唯一 的交往 道路 ，它是 多 元地 寻 找交 易 的渠道 。这 是　
迄今 未 能变 易 的人类 文 明 本 质 。从 商 业 的 角 度 看 ，那 些 成 本 低 、风 险 小 、运 输 时 间 短 的 线 路 成 为　
首选 。
　
技 术是 丝绸 之路 和乳 香 之路发 展 的极重 要 变量 。 陆上丝 绸之 路 和陆 上乳香 之 路 的开辟 ，这 是 随着　
马和骆驼的驯化而开始的，它不只是降低 了成本 ，更是使得人类遥远距 离的多文 明之 间交往成为可　
能 ，它 是人 类运 输文 明 的里程 碑 ；唐宋 之后 远 洋航 海技 术发 展极 大地 推 动 了海 上 丝绸之 路 和海 上乳 香　
之 路— —舵 技术 、密封舱 技术 的进 步 ，载 重量 多达 千 吨 的木 船 开始 出现 ，船员 掌 握 了利用 季风 的航 行　
技术 ，从而降低 了人力的使用 。随着航海技术 的进步 ，陆上丝绸之路衰落 ，海上丝绸 之路盛行。而　
且 ，它激发起连锁反应 ，航海技术的发展降低 了乳香的运输成本 ，从而降低了乳香价格 ，反过来又激　
发和扩 大 了需求 ，进一 步推 动 了海 上丝绸 之路 的繁 荣 。
　

责任 编辑 ：尚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