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朱然墓漆画谈三国绘画

一、概说 该墓出土漆器，
背面都书有 《狩猎图》等。
三国・吴・朱然墓的漆器画， “蜀郡作牢”字样，
说明是当时 （３）
祥瑞：神禽
（凤鸟等）；
是迄今出土唯一有纪年可查的、 蜀郡（今四川成都地区）
产品。 神兽（麒麟、
飞廉、
天鹿等）。
又
数量最多、也是最能代表三国 四川在古代即以产漆器著名， “四神”
（ 青龙、白虎、朱雀、玄
时代水平的漆画。它基本上填 西汉前期文景时已相当发达。 武）
。
补了三国时代绘画史特别是吴、 在湖北江陵、湖南长沙马王堆 （４）花鸟鱼藻：如《季札挂
蜀绘画实物的空白，上承东汉 等西汉墓出土的漆器上印记 剑图》外围所画水藻和鱼以及
下启两晋南北朝，具有重大的 “成市草”
等，都是成都所产。
该 莲蓬与鲤鱼、鳜鱼，
还有“白鹭
历史价值。 地和广汉郡（治所在今四川梓 啄鱼”，此外《童子对棍图》的
发掘报告称：
“在长江中下 ，
橦）直至西汉中期，
漆器制作， 外围也画了很多鱼和水藻。其
游地区，共发现六朝墓葬二千 转为中央直接控制，产品主要 实，上面提到的神禽、
神兽、
四
多座，
其中吴墓已超过三百座。 供宫廷使用。一直到东汉和帝 神画，所画凤鸟、麒麟、白虎、
在已发掘的吴墓中，墓主身份 元兴元年（１０５）
，和帝死，
邓太 天鹿等，
发展到后来，
也都归入
以朱然为最高……其形制、规 后下诏：
“其蜀、
汉□器九带佩 花鸟、畜兽、鱼虫或杂画类。
格、
随葬品等，
为研究东吴墓葬 刀，并不复调。
”［３］
即以后中央 （５）
神仙与信仰，
也可称之
提供了一个标尺。” 对于发现
［１］
不再控制其漆器制作，但这并 为宗教画。如《持节导引升仙
的漆器画来讲，它为六朝绘画 不意味着蜀地漆器制作的衰落 图》
，还包括铜镜画
《东王公、
西
史的研究提供了最重要的依据。 或停产。
汉末及三国的战乱，
对 王母》等。
朱然，
字义封，
汉・丹杨郡・ 蜀地影响不大。虽然不是中央 朱然墓大量重要遗品的出
故鄣（今属安徽境）
人。生于汉 控制，
而在地方，
仍然继其传统 土，
涉及绘画史、
工艺美术史的
光和五年（１８２）
，原姓施，
是吴 生产精美漆器，
销售到包括蜀、 漆器、青瓷等，引起各界的重
郡太守朱治外甥，十三岁
（１９４ 魏、
吴地区。
朱然墓出土的这批 视。安徽省马鞍山市更从历史
年）
过继给朱治为嗣，
朱姓是江 漆器，
就是蜀地生产的。
其生产 的角度就墓地兴建“朱然墓园
林树中

南有名的世家大族，朱治是帮 的年代大致和朱然的生卒年： 纪念馆”

。笔者承参与发掘并任
助孙坚拓守江东的开国勋臣， 东汉灵帝光和五年（１８２），到 顾问的南京大学蒋赞初教授推
　（　 南 京 艺 术 学 院 美　 术 学 院 ，　江　苏 　　

因之，
“策命丹阳郡以羊酒召 吴・赤乌十二年
（２４９）相当。
更 介，
担任该墓园画廊
“朱然事迹
【 中 图 分 类 号 】 Ｊ１８　
【 关 键 词 】吴 ； 朱 然 墓 ； 漆 画 ； 三
（ ）３从 漆 画 谈 到 “ 六 法 论 ” 的 “ 骨 法 用 笔 ” 与 顾 恺 之 。
的 “ 曹 衣 出 水 ” 及 当 时 海 上 交 通 与 西 来 绘 画 影 响 ； （ ）２从 “ 略 ” 到 “ 精 ” — — 三 国 、
价 值 。本 文 先 将 这 些 作 品 进 行 分 类 ，联 系 文 献 进 行 比 较 和 具 体 分 析 。作 出 以 下 推 论 ： （ ）
【摘 要

然”，
“然尝与（孙）权同学书， 确切的说，是在三国开始的公 画像石刻”
组画的主持人，
多次
结恩爱”。 他十九岁时，孙权
［２］
元２２０年到朱然死的２４９年间。 到马鞍山工作，得以了解出土
　 】 三 国・吴・朱 然 墓 的 漆 画 ，基 本 上 填 补 了 三 国 时 代 绘 画 史 的 实 物 空 白 ，对 六 朝 绘 画 史 研 究 具 有 重 大

接掌政权，
便以然为
“余姚长”， 至于这批漆器如何来到吴 器物的情况，
对漆画进行摹写、
后迁山阴令，不久又升临川郡 地并成为朱然墓随葬品，有的 创作画像石
（图三）
。感受颇深，
　

太守，
因防御曹操南进有功，
拜 认为是蜀地所产，通过市场的 因作进一步研究并撰写此文。
　
【 文 献 标 识 码 】 Ａ　

偏将军，特别是在建安二十四 贸易来吴；或者因为朱然与蜀 二、历史故事画

　

年（２１９）
与潘璋活擒历史上赫 军的交战，
作为胜利品入吴；有 （１）
《季札挂剑图》盘
　　

赫有名的也是民间妇孺皆知的 的认为是蜀器的产坯到吴地再 季札挂剑的故事发生在春

南 京 　　２１００１３

关羽（云长），立了大功，迁昭 行加工完成的。
笔者意见，
倾向 秋时代，地点徐国在今江苏省
　
【 文 章 编 号 】 １００８－９６７５
　　 国 绘 画

武将军，
封西安乡侯。
第二年因 于蜀地所产，通过贸易来到吴 洪泽湖一带。公元前５４４年，吴
抗击刘备所率大军有功，拜征 地，
这样更合情理。 国公子季札出使中原诸国，路
）

北将军，
封永安侯，
这是与蜀汉 该墓出土的漆器有十几个 经徐国，
受到隆重接待，
酒宴之
抗争立的大功。 品种，
六十多件，
漆器画可以分 间，徐君对季札的佩剑欣赏不
吴・黄武二年
（２２３）
魏将曹 为以下几种类型： 已。吴国的兵器向来是很著名
真、夏侯尚、张邰攻江陵。朱然 （１）历史故事画（包括“古 的。
季札因有使命在身，
故未能
（

守城达六个月之久，
魏军方退。 贤”、
“列女”、
“孝子”等），如 相赠。
等到他完成使命，
返回途
２００４

于是
“然名震一时”
。以后又参加 《季札挂剑》
《
、百里奚会故妻》、 中再次经过徐国时，徐君已经
）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攻合肥，
征柤中，
围樊城的对魏 《佰榆悲亲图》
。 亡故了。季札打算将佩剑送给
０１－００２４－０７

战争。
“军以胜返”
，拜左大司马 （２）
描写现实生活的，
又可 徐君的嗣子，嗣子以未承父命
右军师。 赤乌二十年
［２］
（２４９）
卒， 以分为：贵族生活，
如《宫闱宴 而谢绝。于是季札亲至徐君墓
西晋的绘画分析探讨；

年６８岁。
孙权为之素服举哀。
那 乐图》
《
、贵族生活图》
（包括
《宴 前致祭并
“解其剑，
系之徐君墓
１ 从画鱼谈到曹不兴

末，
朱然在吴国，
是位至三公的 会图》
《
、梳妆图》
等）；风俗画： 而去。”从者不解地问：徐君已
重臣，
又是孙权的亲信。 《童子对棍图》
《
、童子戏鱼图》
、 死，
赠彼何用？季札回答说：我

收稿日期：２００３－１１－１８
作者简介：林树中（１９２６－） ，男，浙江平阳人。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艺术史与艺术考古。

24
内心早就许诺将此剑送给徐君 里奚跽坐正中，
双手举于胸部，
了，怎么能因为徐君死了就违 表现惊喜的神态。故妻背对百
背自己的诺言呢？季札挂剑的 里奚，右手弹琴，
左手抚弦，
似
真正目的可能是为了感动徐国， 自弹自唱。
另一人榜题
“官合□
使其为吴效劳。
不过，
这则故事 妻”
跽坐百里奚右前侧，
左手拭
一直是以重诺守信的含义而广 泪。其侧一女子，
注视故妻，
似
泛流传的。后徐人亦有歌曰： 为百里奚故妻的歌声深深感动。
“延陵季子兮不忘故，
脱千金之 此属于古贤并歌颂列女的故事。
宝兮挂丘墓。
”画面中心描绘的 （３）
《伯榆悲亲图》盘，此
就是季札挂剑致祭的情景。左 盘漆画亦有榜题。所画故事见
方画一土冢，
冢前有一棵树，
树 《历代孝子汇编》，盘中画榆母
上挂一把剑，
树前立三人，
穿红 笞子力衰，伯榆由此感知母老
袍者就是季札，
向树而立，
两手 而悲泣。
画面榆母瘦小年老，
伯 图一　 《季札挂剑图》漆盘
置于胸前，
神情哀戚。
身后两从 榆右手拭泪，神情悲楚。
孝妇、
者正窃窃私语，似对此举深为 榆子面对伯榆，
似有同感；只有
不解。
画面上部山恋重叠，
云气 孝孙年幼贪玩，
回首张望，
若无
缭绕，
有两人若隐若现，
仿佛再 其事。此图所画与文献记载尚
现了季札徐君昔日交往的情景。 有出入。原文称伯榆为其少年
画面下部，两只野兔在坟前嬉 时，
此画乃作有了孙子之后，
故
戏。
（图一） 事的发展更近乎情理，是这次
从东汉到三国，所表现的 发现历史故事画
“孝子画”
的唯
《季札挂剑图》甚多。
另一实物 一作品。
见建于汉献帝建安十四年 （４）
与文献的联系和比较
图三“三国・吴・朱然”墓园画像石刻第 １ ４ 图《功盖江东、位尊三公》林树中作
（２０９）的四川・雅安高颐阙，
第 魏晋南北朝时代，
记载当时
五层上浮雕《季札挂剑图》。
季 殿廷壁画等关于古贤、
列女、
孝
札立冢前，
掩面而泣，
宝剑横挂 子等的文献很多。左思《魏都 三季暴主，
莫不悲惋；见篡臣贼

冢树，形象生动。
此外还刻
《车 赋》记曹魏温室壁画云：
“造文 嗣，莫不切齿；见高节妙士，
莫
马出行图》
《宴饮行乐》
、 及龙、 昌之殿，极栋宇之宏观……丹 不忘食；见忠节死难，莫不抗

凤、虎、九尾狐、三足乌等。 青炳焕，特有温室。
仪形宇宙， 首；见放臣斥子，
莫不叹息；见

《历代名画记》
卷四画家评 历像圣贤，图以百瑞，綷以藻 淫夫妬妇，
莫不侧目；见令妃顺

传引《后汉书》
，记东汉建安六 ”
詠，茫茫终古，此焉则镜。［４］ 后，
莫不嘉贵。
是知存乎鉴戒者

年
（２０１）
官至太常卿的赵岐
“自 按：
《水经注》云：
“魏封于邺， 图画也。
”［５］

为寿藏于郢城，画季札、
子产、 为北宫，宫有文昌殿。”
曹操封 这些壁画，画“古贤”，也
晏、叔向四人居宾位，自居主 魏公在汉末建安十八年
（２１３）
。 画“今贤”，特别是表彰功臣。

位，各为赞颂。
”同书载三国魏 “温室”
即文昌殿内画置壁画的 如：
《三国志・吴志・黄盖传》
：

画家杨修，
传世作品有
《吴季札 处所。藻井画日、月以象征天 “
（黄）盖姿貌严毅，
建安中，
随

像》
。以上三处的有关季札挂剑 空。四壁画“圣贤”、
“百瑞（祥 周瑜拒曹公于赤壁，
病卒于官，

画，都与
《季札挂剑图》
漆盘画 瑞之物）”等，且有铭赞。 国人思之。
（注：
《吴书》
曰：‘又
制作年代相近，可知当时历史 又何晏
《景福殿赋》
云：“命 图画盖形，四时祀祭’
）及权践
画古贤对季札的重视和一时好 共工使作缋，
明五采之彰施，
图 祚，
追论其功。”
按：据上文，
赤

尚的风气。 象古昔，以当箴规。椒房之列， 壁之战在孙权在位时。

“孙权践

（２）
《百里奚会故妻图》
盘， 是准是仪。
观虞姬之容止，
知治 祚”
之“孙权”
当为孙亮或孙休。

百里奚为春秋・虞人，
少贫，
流 国之佞臣，
见姜后之解佩，
寤前 又有邵畴画像，
“邵畴为会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落不偶。事虞公为大夫。秦灭 世之所尊。
贤锺离之谠言，
懿楚 稽太守郭诞功曹，诞以不白妖
虞，被俘。将以为秦缪公夫人 樊之退身。
嘉班妾之辞辇，
伟孟 言见收。
畴为己罪自杀以证之。
媵。
奚耻之，
走宛，
楚鄙人执之。 母之择邻。
”按：
景福殿为曹魏明 孙皓嘉畴节义，诏郡国图形于

缪公闻其贤，以五羖羊皮 帝
（２２７－２３９年在位）
时宫殿。
椒 庙堂。
”［６］

赎之，授予国政，相秦七年而 房，后妃所居，故其壁画虞姬、 魏文昌殿温室的壁画“古

霸。人号
“五羖大夫”。
事见《史 姜后、钟离、楚樊、班妾（姬）
、 贤”，未见具体所指，
季札或在

记・秦本纪》。
这里画的是百里 孟母等，均取自《列女传》
。 其中。
景福殿椒房所画列女，
其
奚夫妻老年复合的故事。画面 曹植《画赞序》说：
“观画 中《班妾（姬）辞辇》见于今存
共四人，
其中三人旁有榜题。
百 者，
见三皇五帝，
莫不仰戴；见 传为顾恺之的
《女史箴图》
卷和

25
 在嬉戏，
有的在交谈，
有的似在 盘内绘十二人，
分为三层。
争吵。
席前置矮足圆盘，
盘中盛 上层为
“宴宾图”，
画面五人。
中
食品。
左下方
（也是第二排的开 间一豆形器，
内有一勺，
左边一
始）绘虎贲四人，
持钺而立；黄 男一女当是主人，一侍女立于
门侍郎长跪举案，侍者恭立于 一旁，
右边是两男宾。
宾主都是
后。
左下角第三排的开始绘
“大 跽坐在圆形座垫上，
似正畅谈。
宫门”，值门人守立门旁，
女使 座前有一矮足圆盘，
上放食物。
捧盘穿行其中，
另有两人抬
“大 中层也绘五人。左边是“梳妆
宫食具”。右下角绘羽林郎四 图”
，画中一女子跽坐在镜架前
人，
持弓守立。
画面中间绘百戏 梳妆，旁置一奁，
盖已揭开。
中
场面，有弄丸、弄剑、武女、鼓 间画“对弈图”
，两男子分坐两
图二　 《宫闱宴乐图》漆盘 吹、
寻橦、
连倒，
转车轮等节目。 边，
中间置一棋盘，
前有矮足圆
弄剑场面中一男伎在跳跃中熟 盘，上置食物。右侧画“驯鹰
练地耍弄五把短剑。
寻橦，
表现 图”，两人对坐，手臂前举，各
一大汉持十字形橦，橦上有一 架一鹰，
中间置矮足圆盘，
上置
转盘，一伎俯卧盘上作
“腹旋” 食物。
以上四组活动都在室内，
表演，横杆两端的伎人双腿反 有门窗和屏风的设置。下层似
勾，作“跟挂”动作。上部窗外 为“出游图”
。画面二人，一人
站立数人，
似为侍者。
（图二）
　 。 骑羊，
一人跟于羊后，
羊前有一
漆案长８２，
宽５６．５厘米，
画 山丘。盘径２４．８厘米、高３．５厘
幅在漆画中要算巨幅了。画面 米。
（图五）
在光素的漆地上用朱红、
黑、金 以上这些画面，
第一排
“宴
等色漆画出。 宾图”
可以说是上面
《宫闱宴乐
此漆案画上可与河南省密 图》
的缩写。
也是汉画像石中众
县打虎亭二号东汉墓壁画《宴 多的《宴宾图》
《
、延宾图》
的续
饮观舞图》
链接。
该壁画画室内 写。
《 梳妆图》
令人联想到传为
场景，
全图作长卷式，
也是自左 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
“人
图四　　　河南省密县打虎亭 二号东汉墓《宴饮观舞图》 向右展开，
上沿画帷幔，
中间偏 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两位
左处，
设一方形大案。
上置杯盘 贵族男人的梳妆场面
（图六）
。
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画屏风。 等物，
案旁站立六名侍仆，
作侍 此盘所画是女性贵族，
其面
这些同一题材绘画一见再 奉诸态。
案左席地面坐者二人， 前所置镜台、
奁等，
二者都一样，
见，
而且构图人物都很相似，
说 面前置杯盘，当是墓主夫妇。
案 这是三国、
东晋贵族男女日常生
明这些画题在当时社会的风行。 右以席地分为二排，上排为来 活的摄影，
只是后者还把
“修其
也可推知整个六朝，当时大多 宾席，宾客面前亦置杯盘等食 容”和“饰其性”的道德观念联
有个“祖本”
（ 或称“母本”）作 具。
席间空地上有二人击鼓，
一 系起来。
而且东晋的男性贵族和
为依据。我们可以依据这些新 乐伎翩翩起舞，
地上漆盘数只， 士族，还都是“剃须修面”
，男
出土的和传世的绘画作品，再 即盘舞。
（ 图四） 性追求女性的美，
这又表现了两
联系文献进行比较和梳理，可 朱然墓漆案的构图大体与
以看出整个六朝历史故事画发 之相仿，
场景设在宫苑的空旷之 图六　 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
（部分）
展的一个脉络。 处，
设幕。
这里有侍卫的
“虎贲”
、
三、描写现实生活的作品 “羽林郎”等。表演的有“鼓吹”
（１）
《宫闱宴乐图》案 伴奏，弄丸、弄剑、寻橦、转车
漆案主体图画为宫闱宴乐 轮等，
似以杂技为主，
整个场面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场面，
共画五十五个人物，
人物 比之东汉密县墓壁画还要大
（是
旁大多有榜题，如
“皇后”
“、长 皇室宫闱一级），人物众多，情
沙侯”、
“ 虎贲”、
“ 弄剑”
“、鼓吹 节复杂。
两画比较，
东汉壁画风
也”、
“大宫门”、
“女直使”等。 格显得气势弘阔，
但不免疏放，
上排左边画皇帝、嫔妃坐于帷 只是表现大体动态；而三国的
帐中，宫女侍立；右边画皇后、 漆画则趋向精细，
有细腻的表情
平乐侯及夫人、
都亭侯及夫人、 等刻画。
这也表明了从东汉晚期
长沙侯及夫人等，分别跽坐于 到三国时代画风的转变。
席上。
这些人物形态不拘，
有的 （２）
《贵族生活图》盘

26
晋社会上层审美的观念。 追赶野兽的猎者、奔逃的野兽
看了
“对弈图”
“
、架鹰图”
， 中有兔、鹿麞等，
动势夸张，
气
令人想到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 氛猛烈，可惜因处在全盘的凹
出土的唐屏风画
“仕女对弈图” 槽中，
且发现时损伤较多，
但形
和西安唐懿德、李贤太子墓壁 象仍然可以辨认。
画中的“架鹰”
“、驯狗”
“ 狩猎” 狩猎历来被封建统治者视
等画面。作为上层统治者，从 为锻炼身体演习战斗的活动，
汉、三国，
直至唐代……对弈、 从周代铜器中即见有《狩猎
架鹰、
狩猎诸图，
都是他们真实 纹》
，汉代墓室壁画，
画像石、
砖
生活的写照。 中也时有所见。唐墓壁画中更
最下层的“出游图”，一种 是多见。此
《狩猎图》
成为其中
解释是现实的宫闱出游，直至 的一个重要链接。
南宋的院画中，
还有“妃嫔驾羊 四、
花鸟鱼藻画与祥瑞等画
（或鹿）
”出游图的画面；另一方 （１）
花鸟鱼藻畜兽画
面则有仙游， 这里
昇天的含意。 在这批漆画中，
花鸟鱼藻畜
联系上面的画面，还是以宫闱 兽多作为陪衬出现。以鱼藻画 图五《贵族生活图》漆盘

之中的驾羊出游的可能性为大。 最为突出。
变化。
不但在表现题材上，
画家
这些绘画从内容到艺术表 （２）
花鸟鱼藻画与徐邈画鱼
如曹不兴，
与西晋的卫协，
都以
现，都下启东晋南朝直至于唐 《历代名画记》
卷四谈到曹
善画佛像著称，而且在表现手
代。 魏・徐邈
“画鱼引獭”
的突出事
法上，
也勇于汲取西来的画法，
（３）
《童子对棍》
、《 童子戏 迹：
“魏明帝游洛水，
见白獭爱
取得初步的突出成果。
鱼》与《狩猎图》 之，
不可得。
邈曰：
‘獭嗜鲫鱼，
（３）祥瑞、四神、神仙与信
《童子对棍图》
盘，以及
《季 乃不避死’。遂画板作鲫鱼悬
仰
札挂剑图》盘外围的《童子戏 崖，群獭竞来，
一时执得。
帝嘉
由于传统
“天人合一”
和“天
鱼》画，
《狩猎图》则是三国时 叹曰：
‘卿画何其神也 ！ ’答
人感应”
的思想，
我国历史上向
期极为难得一见的风俗画珍品。 曰：
‘臣未尝执笔，
人所作者，
自
来重视“祥瑞”、
“符瑞”，甚至
《童子对棍图》
黑红漆地，
上 可庶几。
（’见
《续齐谐记》
）”。
徐
没有“祥瑞”的动物或征兆出 《贵族生活图》漆盘（摹本）
部画山峰，
山前空地上，
两童子 邈所画鲫鱼居然能使水獭不避
现，
还要造出假的。
祥瑞画在汉
持棍对舞，
画的下部，
勾画出山 死而上岸，这说明画得非常真
画像石、砖及墓室壁画中所见
坡。这应该是当时朝野很流行 实，
应该很有立体感。
甚多。
三国时代，
此类画有明确
的演练健身的舞蹈。在苏州地 徐邈（１７２－２４９）与曹不兴
纪年，而且品种繁多的还算朱
区的三国吴至西晋墓中便曾出 同时。
《 历代名画记》
引：“颜光
然墓的漆画。
土上塑童子对棍的魂瓶。
（图七） 禄云：
‘魏元阳之射，
徐侍中之
祥瑞画以画在漆槅上为集
童子戏鱼，
则是传统绘画中 画是也。
’”魏阳元
（今本作
“元
中，
共分七格：上中画双凤鸟；
常见的题材。
关于鱼，
在民族传 阳”，误）
为魏舒，
以骑射出名，
上左，天鹿（有翅）
；上右，神
统文化观念中，从原始时代彩 发无不中。颜光禄指颜之推
鱼（鲤身、鸡足、双翅）
；下左， 图七《童子对棍图》漆盘
陶开始，
一直把它作为多产、
多 （５３０－５９１）
，初仕梁为湘东王参
麒麟
（独角、
双翅、
牛尾、
蹄足）
；
子的象征。如西安半坡出土彩 军，
后奔北齐，
甚见亲重，
著《颜
下左二，飞廉（鹿首、双翅、双
陶钵上的鱼的图画。四川出土 氏家训》
对画与画家有所评论。
足、
蛇尾）
；下右一，
双鱼并行，
的东汉到蜀汉的画像砖中，有 这里拿徐邈画和魏舒射相比，
状如鲤（按：或即比目鱼）
；下
收获、
捕鱼等，
其中画有成群的 也是极言其画之精。徐邈的作
右二，白虎（双翅、长尾、四足
大鱼。
漆画盘里童子形象，
肥硕 品已经失传，既然文献记载力
奔跑）
（。图八）
。
活泼可爱。
戏鱼的鱼，
有的比童 言其真实而吸引水獭，今以之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锥刻戗金漆盒盖，
顶面四侧
子还要大。表示年景的丰收和 与出土的朱然墓漆盘画比较，
针刻青龙、白虎、朱雀、麒麟、
多子多孙。
这种题材，
一直顺沿 应该说是十分接近的。这些漆
天禄等带翅神禽、
神兽共６５个，
下来，
由明、
清到近现代的杨柳 画既产生于蜀汉，又出土于吴
其间用行云纹贯联。
青等处的年画还可见到。
《狩猎 地，今又将与曹魏画家作品作
其中最精彩的，
两面所刻三
图》画在
《季札挂剑图》
盘的最 比较，
是因为蜀、
吴、魏虽称
“三
个人物：一人右佩剑，拱手而
外一圈，共分六组，每组先画 国”，而在文化上，
是有其时代
立；一留有胡子，
持节行走；一
“如櫛篦”
的山峰，
上有树木，
续 的共通之处。
由此可以考察，
在
人双手拥“旗”而立。
（按“旗”
画一骑马执弓射者，其后是两 经过长期的两汉发展之后，到
应为启戟）（
。 图九）
。他们周围
步行（手中似持武器，
不清晰） 三国时期，绘画产生了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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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来绘画影响 间为公元２２０年到２４９年，正与
《季札挂剑图》
外围画有莲 曹不兴活动时间（２３８－２５１）相
蓬、水藻、
鲤鱼、
鳜鱼，
还有“白 当。西来绘画
（佛画）
影响了曹
鹭啄鱼”，
（ 已经可以成为一幅 不兴而产生“曹衣出水”，
而凹
独立画，见图一）。
《童子对棍 凸画法影响了当时的绘画，出
图》外围画的鱼（图七）
，像宽 现这些立体感极强的鱼画是完
尾巴的鲶鱼，位置安排并非对 全可能的。
等分的图案式，
而有疏有密，
鱼 到南朝・梁张僧繇，
更是以
儿在水藻间自在的游动，线条 作凹凸寺的“凹凸花”
著称，
所
流畅，已经是一长卷式的鱼藻 谓“凹凸花”
便是用不同色调、
画。 层次加以渲染，因而表现出立
图八　　漆槅画 《双凤・天鹿・神鱼等》
《季札挂剑》
盘上所画鱼，
由 体感。与三国漆画的
“立体鱼”
腹到脊，依次用金、
浅灰、
深灰 有共通之处，因此笔者认为两
画出，最深处用黑线勾画鱼鳞 者有前后的链接关系，都是西
及外轮廓。如同今日的油画表 方绘画输入产生影响的结果。
现，块面、
笔触清楚，
立体感很 关于海外交通的发达而及
强，而用金色来画鱼的最亮的 于频繁文化交流、
西画输入，
还
一面，
既明亮又显得金光闪闪。 可谈到东晋时康昕的由康国到
有的地方用金色提亮，其效果 中国。
曹仲达也是经过海路，
先
很像油画的“高光”。
这种表现 到南方，
跟南朝画家周昂学习，
手法在三国时期的绘画中很特 然后到北齐，影响到北朝的绘
别，
值得深思。
这与当时海路交 画和雕塑的（山东青州出土佛
图九：漆盒画《升仙图》 往的频繁，西方绘画输入的影 像正是体现曹家样
“曹衣出水”
响有关。 的特色）。关于这些因限于篇
画行云，还有神兽、
神禽，
其主 正是由于当时海路交通发 幅，本文不拟细谈
（拟在近著：
题当是表现：佩剑者为主人，
死 达，
佛教和西方绘画的输入，
东 《六朝艺术・南北交流、
中外文
后升仙。
其后二侍者，
是天上来 吴的曹不兴看了康僧会等由西 化交流》）作专题的讨论。②
的使者，
持启戟，
是导引主人升 域传入的佛像，
开始画佛画，
被 （２）从“略”到“精”——
天的。 中国画史称为“作佛画第一 三国、
西晋绘画风格探讨
这一作品与南京出土三国・ 人”。这些输入佛画的艺术特 上文提到，
从《季札挂剑图》
吴
《青瓷羽人纹佛饰盘口壶》
上 点，
一是衣纹稠叠贴体，
如同刚 等历史故事画已从汉代的粗略
墨画持节羽人（图十）极为相 从水里爬出来一般，
这叫“曹衣 向三国的精致转变。描写现实
似。此罐肩部贴塑佛像二尊， 出水”和吴暕的
“吴带当风”
并 生活的诸图中，尤可体现这一
肩、
腹、胫部，
全部绘持节羽人， 称。这是我国画史上最早所称 变化。
从人物形象来考察，
如季
显示羽人导引墓主升天。只是 的“曹衣出水，吴带当风”
。至 札像表现人体各部分比例正确、
此罐佛教内容明确，而此漆盒 于后来的曹仲达和吴道子，就 外轮廓勾勒其高贵的身份、庄
盖佛教内容不明显，当是属于 要算第二轮的
“曹衣出水，
吴带 重雍容的神态，都有很好的描
道教的导引升仙。此壶为佛教 当风”了。① 绘。
《 童子对棍图》
表现肥胖壮
南传系统国宝级文物，唯时代 曹不兴在参照西方画佛方 实的儿童动态抓得正确生动，
被标为三国・吴末至西晋初。
今 法的“曹衣出水”、
“衣纹稠叠” 脸上五官比例恰如其分地表现
有朱然墓此漆画作为比较，可 而外，当也吸收其凹凸的表现 了童子的特点和快乐无邪的情
以进一步确认也是三国・吴物。 手法，
只是可惜曹不兴今日未见 绪。画鱼、禽、鸟、畜兽显得细
至于铜镜画像，
因限于篇幅，
另 其流传真迹。
湖北武昌莲溪寺出 致，
富有体积感。
这些都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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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讨论。 土的吴永安五年（２６２）校尉彭 三国的写实画风。

五、推论 芦墓
《立佛》
鎏金铜带饰画面太 《历代名画记》卷四“曹不
（１）从画鱼谈到曹不兴的 小，表现简单，未能充分证实。 兴”
条提到：
“孙权使画屏风，
误
“曹衣出水”
及当时海上交通与 上文考定此漆画的制作时 落笔点素，
因就成蝇状，
权疑其

①“ 曹 衣 出 水 ，吴 带 当 风 ”，向 来 著 称 于 画 史 。然 共 有 二 说 ：宋・郭 若 虚《 图 画 见 闻 志・论 曹 吴 体 法 》云：“ 曹 吴 二 体 ，学 者 所 宗 。”按

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称：北齐曹仲达，本曹国人，最推工画佛像，是为曹，谓唐之吴道子曰吴。又按蜀僧仁显《广画新录》言曹曰：“昔竺乾有康
僧会者，初入吴，设像行道，时曹不兴见西国佛画，仪范写之，故天下盛传曹也。又言吴者起于（南朝）宋之吴暕之作，故称吴也。”《图画见闻
志》主张以《历代名画记》之说为准，今日看来，此说一起于六朝，一起于唐，可以两说并存。本文更强调了曹不兴与吴暕之说。
②　 本文原是拙著《六朝艺术》
（南京出版社约稿）的一个章节，对六朝时的海外交通、中外文化交流未能充分发挥。该书 ２ ０ ０ ４ 年出版，笔
者拟专节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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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以手弹之。时称吴有八 决。不只是精致、
华丽，
而且善
绝。
……李嗣真云
‘不兴以一蝇 于
“精思”。
总的看来，
这个“精”
辄擅重价，列于上品，恐为未 就不单是表现手法方面，而且
当。况拂蝇之事，一说是杨修， 还包括“精思”——构思的严
谢赫黜卫（协）
而进曹
（不兴）， 密；还要“神仪在心而手称其
是涉贵耳之论。’”
“ 拂蝇”
的故 目，玄赏则不待喻。”
这些都是
事属于东吴的曹不兴也好，曹 卫协画的风格特点，也是他所
魏的杨修也好，他们都是三国 代表的时代风格。
同一时代的。这里只是说明三 《历代名画记》
卷五“荀勖”
国时代，社会的上下都是重视 条，所记
“锺会尝诈作勖书，
就
绘画的真实。 勖母取宝剑，
会于时方造宅，
勖
南齐谢赫《古画品录》说： 潜画会祖父形于壁，会兄弟入
“古画皆略，
至协始精。”
这句话 门见之感动，乃废宅。”
也是说
常被史学家用来评判卫协生活 明荀勖把锺会祖父像画在屋壁
年代前后画风的大变
（区别）
①
。 上十分真实，这才引起会兄弟
这里，可以把文献联系实物进 感动、废宅。荀勖
（约２１０－２８９） 图十：南京出土三国・吴 《青瓷羽人纹佛饰》盘口壶

行具体分析。 与卫协同师于曹不兴，由此也
《古画品录》又说：
“画虽 可以说明其画风与卫协具有共 我国远从新石器时代的彩
有‘六法’，罕能尽该，自古及 同的时代特点。 陶画开始，已经运用毛笔黑线
今，各善一节。
……唯陆探微、 （３）
漆画与六法论・骨法用 （但是矿物质的黑色，
非今日的
卫协该备之矣。
”还说：
“（卫协） 笔，
到顾恺之的高古游丝描 墨色），但这种线是不规则的。
凌跨群雄，
旷代绝笔，
在第一品 关于这些神禽神兽以及人 直到战国楚帛画，这种线描还
曹不兴下，张墨荀勖上。
（”
《历 物等的艺术表现手法，主要是 是不规则的。
有规则的白描，
据
代名画记》卷四）。
《历代名画 线描的问题，也就是
“六法论” 考古实物，
当始于汉代。
长沙马
记・论传授南北时代》
又说：
“卫 中的“骨法用笔”
问题。
顾丞峰 王堆汉墓帛画所画人物、动物
协师于曹不兴。”
曹不兴约生于 《朱然墓漆画与顾恺之用笔》
［７］
等，
线描表现得有规则。
到东汉
汉末活到三国・吴末，
未及于西 从江陵凤凰山一六八号汉墓漆 才初见白描，如山东福山县东
晋。
卫协如亲师曹不兴，
当生活 耳杯鱼戏图，朱然墓漆盘外壁 留公村出土的墓室画像《车马
于三国末到西晋。 神兽、
游鱼水草、
童子戏鱼图和 出行图》
（ 山东省博物馆藏，
见
顾恺之在
《论画》
一文中评 传为顾恺之的
《洛神赋图》
卷的 王子云编《中国古代石刻画选
卫协及其作品说 ：
“《七佛》及 “神兽”
（故宫博物馆藏本）
进行 集》图版四，
人民美术出版社，
《夏殷》与《大列女》二，皆卫协 比较。认为谢赫说
“古画皆略， １９５７年）。
手，伟而有情势。
《北风诗》亦 至协始精，六法之中殆为兼 陈传席的
《六朝画家资料》
卫手，
巧密于精思，
名作；然未 善”，
“皆略”和“始精”，主要 “曹不兴”条，仅据《历代名画
离南中，
南中像兴，
即形布施之 体现在线条粗细上。卫协正是 记》
卷四著录曹不兴画
“一人白
象，
转不可同年而语矣。
美丽之 一个具有士大夫气质又吸收前 画”，就说曹不兴是
“第一个白
形，尺寸之制，阴阳之数，纤妙 人包括工匠绘画风格，有所创 描画家”
，显然是错误的。
之迹，
世所并贵。
神仪在心而手 造的画家。
他对顾恺之
“春蚕吐 《历代名画记》卷五引《建
称其目者，
玄赏则不待喻。
不然 丝”
的用笔，
看来是影响最大的 康实录》云：
“谢赫论江左画
真绝夫人心之达，不可惑以众 顺藤摸瓜。我们在三国时期的 人……连五十尺绢画一像，心
论，
执偏见以拟通者，
亦必贵观 朱然墓漆画上看到具有顾恺之 敏手运，须臾立成，
头面手足，
于明识。
夫学详此，
思过半矣。” 神韵的用笔，便是理所当然 胸臆肩背，
亡遗失尺度，
此其难
②
的。
”这些论点有一定的见地。 也。曹不兴能之。”
这是说曹不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这里说的
“伟而有情势”
，是 通观全部漆画
（包括
《季札 兴能在很短时间内，连五十尺
继承汉代的传统。“巧密于精 挂剑图》盘等），
虽然作者并非 绢画一像，
而不失尺度比例，
是
思”、
“美丽之形、尺寸之制、
纤 同出一人之手，但却表现了共 在线描
（也是骨法用笔）
方面解
妙之迹”才是说的卫协画的特 同的时代特点。即所用线描都 决了速度问题。朱然墓漆画所
点。即他的画：巧密、美丽、纤 属同样匀细，
没有顿挫转折，
是 作
《宫闱宴乐图》
案所画人物和
妙，
尺寸之制、
阴阳之数都已解 “高古游丝描”
的范围。 《童子对图》盘上的游鱼，
线条

①　 关于“古画皆略，至协始精”，前 辈 史 学 家 范 文 澜 在 其《中国通史》（人民出版社，１ ９ ７ ２ 年）魏晋南北朝部分，有较多篇幅进行论述，

其见解很有见地，可作为“中国绘画史”论著的参考。
②《历代名画记》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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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利通畅，
匀细而有规则，
已经 绘画到了东晋的顾恺之，
由 【参考文献】
解决了用线的速度和圆劲、细 于他有条件从事画法的揣摩， ［ １ ］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马
韧的问题，但与东晋顾恺之的 对前人经验进行总结并提高到 鞍山市文化局： 安徽马鞍山东吴
高古游丝描还有一段距离。如 画论上来，是对传统绘画又作 朱然墓发掘报告［Ｒ］． 文物．１９８６
漆槅上的双凤等，
线条较短，
有 了一次突破性的提高。这才出 （３）．
的“针刻戗金”漆画是以针作 现了具有“圆、细、长、快”的 ［２］三国志・吴书・朱治、朱然、
笔，
有的线描还类似钢笔画，
比 标准的高古游丝描。按照这一 吕范、朱桓传［Ｍ］．北京：中华书
较硬挺，
不柔软圆细。
和湖北鄂 标准来看今传的顾恺之作品， 局，１９５９．
城出土的孙吴墓中亦有“蜀郡 只有现藏英国不列颠博物馆的 ［３］ 后汉书・和熹邓皇后传［Ｍ］．
作罕（牢）”的铭文漆器，所画 《女史箴图》卷可以仿佛。
特别 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５９．
游鱼水草、男女舞戏等具有共 是其中的第八段：
“欢不可以渎， ［ ４ ］ 林树中． 美术辞林・中国绘
同时代特点。 宠不可以专……”所画一男子 画卷［ Ｍ ］ ． 西安：陕西人民美术
张彦远在
《历代名画记・论 正与一女贵妇讲述其间的道理， 出版社，１９９５．
顾陆张吴用笔》说：
“顾恺之之 这一女贵妇向后拖的裙裾和向 ［ ５ ］ 俞剑华． 中国古代画论类
迹紧劲联绵，
循环超忽，
调格逸 后飘扬的飘带。其线条用笔正 编・泛论［Ｍ］．北京：人民美术出
易，风趋电疾，
意存笔先，
画尽 是“连绵紧劲，
循环超忽”
“
、春 版社，１９９８．
意在，所在全神气也。”汤垕在 蚕吐丝”，为顾恺之用笔之典 ［６］林树中．中国美术通史［Ｍ］ 南
《画鉴》
里说：
“顾恺之画如春蚕 范。 京艺术学院自编教材．１９８４．
吐丝，
初见甚平易，
且形似时或 我国的传统绘画，
从骨法用 ［ ７ ］ 顾丞峰． 朱然墓漆画与顾恺
有失，细视之，
六法兼备，
有不 笔线描的发展过程，从东汉晚 之用笔［Ｊ］． 东南文化．１９９１（２）．
可以语言文字形容者。
曾见《初 期的《车马出行图》
白描，
到三 　　　　　　　（２００３年 １１ 月 １７日完稿于南艺黄瓜园）

平叱石图》
《
、夏禹治水》
《
、洛神 国・吴・朱然墓的漆画，
而东晋
赋》《
、 小身天王》，
其笔意如春 顾恺之，这期间都是不可或缺
云浮空，
流水行地，
皆出自然。” 的链接。 （责任编辑：黄厚明）

Talking about the Paintings of Three Kingdoms through Lacquer Paintings in Zhu Ran Tomb ,Wu Kingdom
Lin ShuZhong
(NanJing Arts Institute, Jiang Su NanJing 210013)
Abstract: The lacqure paintings in Zhu Ran Tomb, Wu Kingdom basically fills in the blank of material objects in the painting
history of Three Kingdoms, and is of great value to us in our research work on the painting history of Six Dynasties.First of
all, the thesis classfies the paintings, and then makes a comparation and concrete analysis based on corres ponding
documents, deduces finally that: firstly,from painting fish to Cao BuXing’s delicate expression of clothes “as if they were out
of water”; secondly, from “simple to “exquisite” —— inquiry into two different styles in the painting history between Three
Kingdoms and two Jin Dynasties; thirdly, from lacqure to “handwriting (lines) effects “ in “On six techniques” and Gu KaiZhi
Key words: Wu, Zhu Ran Tomb, paintings of Three Kingdoms
艺 术 史・ 艺 术 考 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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