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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话语

语⾔学术语中的discourse:“作为语⾔学术语,',di scourse" 既包含了 原先主要⽤ “u


tterance" (译为语段)所指代的⼝头语⾔,也涵盖了“text" (译为语篇、篇章或⽂本)所
指代的书⾯语⾔。”2 See Wendell V. Harris, Dictionary of Concepts in Literary Criticism
and Theory, New York: Greenwood Press, 1992, pp. 66-67. (袁英, 2015, p. 9)

“"话语“⽇益溢出其原初的学科边界,延伸⾄⽂学批评、⼈类 学、精神分析与社会⼼理学、
社会学和政治学、⽂化、性别以及后殖⺠研究 等诸多学科。” (袁英, 2015, p. 10)

⼀ ⻄⽅⽂论中的话语“谱系”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起初是在法国,在考察意义是如何地建构起来 的这些范围⾥头有


了若⼲的转变。最后产⽣讨论⾔说 (discourse, 即话语) 的作品和由那些作品所揭示出来的
问题” (袁英, 2015, p. 10)

“话语的理论建构起源于法国的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结构主 义⼈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
和语⾔学家本维尼斯特在从语⾔转向话语的早期 理论规划中发挥了重要的作⽤。” (袁英,
2015, p. 10)

(⼀)从语⾔到话语的转向

0. 索绪尔

索绪尔确定语⾔学研究对象就是语⾔结构,但语⾔之外的因素,如使⽤语⾔主体的意向、社
会⽂化因素等对结构主义语⾔观提出了质疑。“索绪尔对于语⾔和⾔语的界分不仅确⽴了语
⾔学研究唯⼀真正的对 象 永远”已经构成的“语⾔结构,排除了⼀切跟语⾔组织、系统⽆关
的因素,” (袁英, 2015, p. 10)

1.超越语⾔和⾔语的第三层:列维-斯特劳斯论神话

“结构主义⼈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把结构主义语⾔学⽅法运⽤于⼈类学 和神话学研究,在
神话研究中发现存在着超越语⾔和⾔语⼆元对⽴的第三层 ⾯,并对作为话语的神话的构成
单位加以分析,为结构主义叙事分析作出诸 多开创性研究。” 同时,他在话语的术语定义⽅
⾯也起到了先驱作⽤,⾸次涉及⼈⽂社科领域⾥的“话语”概念。(袁英, 2015, p. 11)

““术语转换⽅⾯的先驱作⽤,即把⼀个完整的理 论规划包括在'话语'这个术语之内的先驱
作⽤,⼀直受到了低估” ②【德】曼弗雷德·弗兰克:《论福柯的话语概念》,陈永国译,载
汪⺠安、⻢海良编《福柯的⾯孔》,⽂化艺术出版社 2001 年版,第 84 ⻚。

⾸先,列维-斯特劳斯指出神话是⼈类⾔语的⼀部分,之后指出神话的时间特征结合了语⾔
(时间上具有可逆性)和⾔语(不可逆性)的时间特征。神话时间既不可逆⼜可逆,既是历
时的⼜是共时的。“以索绪尔对语⾔ (langue) 和⾔语(parole) 、结构 和个别事件在时间向度
上的区分为参照,考察了神话特有的时间性。” (袁英, 2015, p. 11)

提出的第三个层⾯涉及的就是话语。“话语层⾯超越了索绪尔语⾔和⾔语的⼆元论,⽽“神话
虽然是 有效的语⾔形式(因此可能被包容在语⾔的概念之内),但它们在⾔语的层 ⾯上仍
然是事件:它们产⽣于话语(they arise out of discourse)“” (袁英, 2015, p. 12)

神话是⼀种话语模式,既⾮语⾔也⾮⾔语,是在更⾼层次上活动的语⾔⾏为。”话语模式
(mode of di scourse) 的神话 既⾮语⾔也⾮⾔语,⽽是在⼀种更⾼层次上活动的语⾔⾏为,
神话具有特殊 的性质,相较于其他语⾔表达⽅式其特点也更为复杂。” (袁英, 2015, p. 12)

影响:促使话语语⾔学诞⽣,话语作为研究客体,超越了句⼦(联想:anything beyond
sentence)。“神话作为话语以及其特有 的⼤构成单位促使罗兰·巴特倡导建⽴⼀种基于话
语研究之上的新形式的语 ⾔学,即“话语语⾔学”。巴特指出,作为这种新形式的语⾔学的研
究客 体,话语有⾃⼰的构成单位,“⾃⼰的规则,⾃⼰的`语法',它超越句⼦, 然⽽⼜特
别由句⼦所构成"。” (袁英, 2015, p. 13)

不⾜:1.“列维-斯特劳斯并没能 对超越语⾔和⾔语的第三层⾯展开深⼊的理论阐述,” (袁
英, 2015, p. 13)2.“"话语”的概念 局限于⼝头的、书⾯的或被讲述的语⾔,未能充分揭示出
话语分析的实践和 语境维度。” (袁英, 2015, p. 13)

2.转向话语:本维尼斯特的话语理论

“法国结构主义语⾔学家埃⽶尔·本维尼斯特 (Emile Benveniste) 指出了 结构语⾔学存在的法


则局限,揭示了被索绪尔所忽略的重要范畴 话语, 策动了从语⾔向话语的转向。在本维尼
斯特对话语的界定和理论阐发中, 话语、陈述、主体性这⼏个核⼼概念贯穿始终,共同构
成其开创性的话语思 想体系。” (袁英, 2015, p. 13)

关于话语世界的描述、对历史陈述和话语的区分以及对话语 主体性问题的探讨表明了他从
索绪尔传统下抽象的语⾔结构和规则转向由说 话主体承担的语⾔交流的⽴场。转向话语,
意味着新的研究对象的确⽴和新的理论和⽅法的探讨,是话语⽽⾮语⾔占据着中⼼位置,因
此Benveniste被称为“话语语⾔学”奠基⼈。

主体的回归和对话语的关注预示着对结构主义的背离,在此意义上,Benveniste对于后结
构主义的理论贡献仍未得到⼴泛认可。但实际上,从结构主义向后结构主义的转移,在某种
程度上就是从语⾔转向话语。(袁英, 2015, p. 16)

1)关于话语世界的描述
Benveniste认为语⾔分析中,层次的概念是根本性的。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学不适⽤于
句⼦层⾯的阐释。因此,Benveniste认为句⼦是分界线,从句⼦层⾯开始进⼊“话语世界”。
““我们在句⼦层⾯离开索绪尔的语 ⾔系统,进⼊话语世界”⻅话语世界有别于作为符号系统
的语⾔领域,它 是”作为交流⼯具的语⾔的世界,其表达⽅式就是话语"” (袁英, 2015, p.
14)

语⾔和话语的语⾔学建⽴在不同的语⾔单位上。“语⾔的语⾔学是以形式符 号为基本单位,
⽽话语的语⾔学则以句⼦为单位,前者关注严格的结构和系 统,后者则更偏好鲜活的语⾔
交流。” (袁英, 2015, p. 14)

2)对历史陈述和话语的区分

指出法语动词的时态属于两个系统,显示出两个陈述层⾯:1.历史陈述和话语。“历史陈述
(hi stoire, 也译作故事)和话语 (di scours)” (袁英, 2015, p. 14) ⼆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三个
⽅⾯:1.表达形式上,历史陈述仅限于书⾯语,话语既包括⼝头语,也包括书⾯语。2.时态
上,历史陈述通常使⽤过去时,话语则有现在时、将来时和完成时三个基本时态。3.⼈称形
式上,历史陈述只有第三⼈称形式,话语则可以使⽤所有⼈称形式。由此,“本维尼斯特认
为话语的含义应当从最宽泛的意 义上加以把握,它“预设⼀个说话⼈和⼀个受话⼈,⽽前者
有意以某种⽅式 影响后者”” (袁英, 2015, p. 15) 这个划分“被 ⼴泛地运⽤到结构主义、后结
构主义的⽂本分析和叙事研究之中,” (袁英, 2015, p. 15)

3)对话语主体性问题的探讨

Benveniste话语思想的价值在于,对话语的定义涉及⾔说和书写的主体,从⽽凸显了语⾔
和话语的主体性问题。⼈只有在语⾔中⽅能确⽴主体身份,语⾔的使⽤构成主体性的基础。
(袁英, 2015, p. 15)

语⾔、话语与主体性之间的关系:“语⾔使主 体性成为可能,因为它总含有适合主体性表达
的语⾔形式,⽽话语则引发主 体性的显现,因为它由离散的时位构成。”“我”和“你”之间的
互动呈现出辩证关系。由此,Benveniste再次界定话语,“话语就是”由⾔说的⼈在主体间性
的条件下承担 着的语⾔,也只有在这⼀条件下,语⾔交流才成为可能“” (袁英, 2015, p. 16)

(⼆)话语与意识形态
在后结构主义对结构主义的反叛运动中,话语转向标示着与传统语⾔和再现观的决裂。在此
过程中,⼀些⻢克思主义批评家提出“⽤意识 形态形成的观念使话语理论化,这样就可以产
⽣更多抵抗和颠覆主导话语的 可能性”。 ⻢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对话语理论的形成和发展
影响深远, 因⽽构成审视话语理论的⼀个不可或缺的维度。 (袁英, 2015, p. 17)

1.从意识形态到话语:阿尔都塞的话语观
20世纪60年代末的历史语境下,““结构语⾔学降解为话语研究,⽽意识形态讨论 也迅速转
⼊意识形态话语研究阶段"” 。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 国家机器》⼀⽂提出新的
意识形态理论,其重要意义在于揭示意识形态和话 语是如何被建⽴起来的,它们有何作
⽤,它们的意义在历史上和物质上以何 种⽅式存在。

话语理论的核⼼问题在于阐明意识形态话语的特性、结构和功能。1)⾸先,要准确地理解
和把握意识形态话语的特性,必须把它与其 他话语类型进⾏⽐较、对照。

根据主体形式在性质和位置上的差异以及各种话语类型的不同功能,阿 尔都塞考察了话语
的分类图式,尤其关注意识形态话语与科学话语和艺术话 语之间的差异。

就主体形式的性质和位置⽽⾔,在意识形态话语中,主体的出现是因为意识形态具有““镜 ⼦
式中⼼化的结构”。从功能来看,意识形态有再认识和误认的机能。 (袁英, 2015, p. 18)

2)其次,阿尔都塞提出”意识形态把个⼈呼唤或质询为主体”这⼀中⼼ 论点,个⼈到主体的
转化和建构过程是在意识形态话语这⼀舞台上展开的。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理论构成要素包
括, “被呼唤或质询的个 ⼈ 主体、镜像结构、主体的再认识、⾃我确认等” (袁英, 2015, p.
19)

意识形态话语是中⼼位置,⽽语⾔和意义问题并未成为他关注的重⼼,但在论及理论话语
时,阿尔都塞探讨了语⾔、话语和意义建构之间的关系。“词语的意义并不是由它们 的常⻅
⽤法所固定的,⽽是取决于”概念系统中理论概念之间的相互关 系”©”。“词语意义的建构有
赖于它 所在的话语” (袁英, 2015, p. 19)

2.语⾔、话语与意识形态:佩肖的话语理论

法国⻢克思主义语⾔学家⽶歇尔·佩肖 (Michel Pecheux) 批判性地吸 收和借鉴了阿尔都塞的


意识形态理论、结构语⾔学与精神分析的研究成果, ⼒图在这⼀理论的“三⻆联盟 ”(Triple
Alliance) 之上建⽴⼀种新的话语和 意识形态理论。Pecheux进⼀步致⼒于 探讨语⾔、话语
和意识形态之间的相互关系,"话语”概念成为连接语⾔和 意识形态的中⼼和契合点。 (袁
英, 2015, p. 20)

Pecheux批判了索绪尔关于语⾔和⾔语⼆元对⽴的观点,认为“⾔语”不是作为⽭盾对⽴的要
素和“语⾔”相联系的,⽽是“反概念”(anti-concept),作为“语⾔”概念的纯粹意识形态层
⾯上的“补充”。Pecheux试图⽤⼀组新的范畴来替代这种系统和事件之间的⽭盾对⽴,即
“语⾔基础” (linguistic basis) 和"话语过程” (discursive process) 。(袁英, 2015, p. 21)

阐明”话语过程”与语⾔之间的关系,语⾔“⽆视"阶级划 分和政治⽃争的存在,⽽话语过程
则“内嵌”于意识形态阶级关系之中。 经由语⾔的同⼀性产⽣的意 识形态⽭盾是在"话语过
程”的⽭盾对⽴关系中建构起来的。 (袁英, 2015, p. 21)

佩肖的代表性著作《语⾔、语义学和意识形态》主要围绕两个中⼼议题展开论述:话语和语
⾔的关系、话语和意识形态实践的关系。 (袁英, 2015, p. 22)

Pecheux指出,⼀切话语都是社会的,都产⽣于特定的制度设施和社会 实践。“话语 和其他


话语之间的关系最终是⼀种对⽴关系” ,强调了话语的冲突本质,话语总是处在和其他话语
的对话和冲突关系中。 话语的意义只有在最终是对⽴的关系 ⾥得以确⽴,⼀个词语的意义
并不是存在于它⾃身内部,⽽是从⽃争的⽴场 中产⽣出来的。 任何⽂本都是直接或间接地
相互冲突的话语和⽴场之间不平等⽃争的场所。(袁英, 2015, p. 22)

阿尔都塞提出意识形态将个体作为主体召唤或质询,佩肖则对意识形态话语和主体性关系的
运作作出更为详细的阐发。他概括了三种主体类型:“好主体”、“坏主体”和采⽤“第三种模式”
的主体。

好主体:"'⾃由地'接受在`身份认同'的总体⾏动中由特定话语 投射出的⾃我形象”;
坏主体:“制造麻烦的⼈,采取“反身份认同“ 的模式拒绝接受由话语提供的身份”; 第三种
模式的主体:“变形在'解身份认同'⾏动中提供的主体地位” (袁英, 2015, p. 22)

阿尔都塞和佩肖的话语和意识形态理论对法国话语分析学派产⽣了深远 的影响,然⽽其理
论资源仍未引起⾜够的重视。可以将Pecheux的理论和福柯的话语理论放在⼀起参照。福柯
话语型构理论被认为是悲观 的、不合时宜的,⽽佩肖关于抵抗意识形态话语的可能性的探
讨则有更积极 的意义。” (袁英, 2015, p. 23)

(三)福柯的话语理论

1.对“话语”的重新界定

“福柯与符号学家的本质区别在于他并⾮通过语 ⾔,⽽是“通过话语关⼼知识和意义的⽣
产",因此,值得关注的是他的研 究对象从“语⾔“转向“话语“” (袁英, 2015, p. 23)

“话语松开了事物和词语间的紧密结” (袁英, 2015, p. 23)“合,在其中显现的是"话语实践所


特有的规则整体”,这些规则既不确指 “现实的⽆声存在",也不确指词语的“正规⽤法”” (袁
英, 2015, p. 24)

“话语所做的并不⽌于⽤符号来指称事物。” (袁英, 2015, p. 24)

在三个层⾯上扩展了"话语”的意义:”时⽽是所有陈述 的整体范围,时⽽是可个体化的陈
述群,时⽽⼜是阐述⼀些陈述的被调节的 实践。作为”所有陈述的 整体”的话语是⼀个集合
名词,⽽后两个层⾯的含义则是和作为可数名词的 话语相联系的。福柯对于“话语”概念的两
种使⽤⽅式密切相关、 互为补充,只有将两者结合起来,才能在整体观照中把握福柯在运
⽤话语概 念中的变化和⽭盾。 (袁英, 2015, p. 24)

“陈述”是⼀个反 复出现的核⼼概念。“陈述“不同于逻辑学中的命题、语法中的句⼦,也不同
于分析学中的⾔语⾏为,因为它们“不受同样 的标准约束。 陈述也不是⼀个结构,它本身并
不是话语的基本单位,⽽是 ⼀种功能(function) 。要描述这种功能就必须考察“它的实践、
条件,制约它的规律和它在其中运作的场地”。 (袁英, 2015, p. 24)

另⼀个重要概念:“话语型构”(discursive formation)。话语形成是陈述的散布和分配原
则, ⽽要描述陈述之间的这种散布系统 (system of dispersion) 的特殊性,就要试 图确定
对象、陈述⽅式、概念和策略选择借以形成的独特规律。话语对象、 陈述⽅式、概念和策
略选择构成了描述话语形成的四个维度,标志话语形成 的四个规律整体。

通过对陈述的描述和话语形成的分析,福柯界定话语的完整意义(a full meaning):话语


是“陈述的整体,因为它们⾪属于同⼀个话语形成。 福柯把陈述与话语形成的关系同句⼦与
⽂本、命题与 演绎整体的关系进⾏类⽐。 ⼀⽅⾯,这些关系有其相同之处,前者都⾪属于
后者。另⼀⽅⾯,陈述与话语形成的关系有其特殊性。 (袁英, 2015, p. 25)

分析陈述与话语形成的关系时,福柯的分析⽅式不是"线性演绎”⽽是 “同⼼圆圈”, 从外围


⼊⼿分析"话语中的不 连续性和陈述的特殊性”问题,进⽽转向位千中⼼的陈述问题,阐明
其含 义与功能。 话语形成的分析与对陈述的描述相辅相成:话语形成的分析以描 述陈述的
特殊性为中⼼,话语形成"揭示出陈述的特殊层次”⽽描述陈” (袁英, 2015, p. 25)述特有的
范围则直接关系着话语形成的测定,话语形成所内含的四个规律整 体与陈述功能实施的四
个领域相互对应。 (袁英, 2015, p. 26)

话语建构:1.外部控制:排斥程序。“话语的⽣产 是根据⼀定数量的程序⽽被控制、选择、
组织和再分配的。” 排斥程序有三种表现⽅式:禁⽌或禁忌,理性话语对疯癫话语的排 斥,
真理对谬误的排斥。借助于体制和历史从话语外部实 施。 (袁英, 2015, p. 26)

2.内部控制原则。发⽣在话语内 部,控制着哪些话语能得以延续和流通。 (袁英, 2015, p.


26)

1)原则之⼀:评论。任何社会和⽂化系统都有其主要叙述⽂本,它们⼀经说出即被保存下
来,在过去、现在和将 来被⽆限评说、衍⽣和延续。"话语的等级“始终存在,基本、原创
性话语 与评论、诠释性话语之间构成主要⽂本和次要⽂本的等级关系,相互⽀撑。 主要叙
述⽂本因其丰富隐蔽的多重意义,使新的话语的不断建构成为可能。 评论⽂本则赋予主要
⽂本丰富、稠密和永恒的品格,它必须揭示出主要⽂本中沉默的东⻄,”评论必须第⼀次说
出已被说过的东⻄,必须不知疲倦地重复还从未说过的话”。 评论⽂本和 主要⽂本之间常常
可以改变位置,互换身份,有时评论⽂本占据主要地位, ⽽⼤量的主要叙述⽂本则逐渐模
糊、消失。 评论的前提条件是必须围绕⽂本本身展开,由此赋予“话语以应有之物从⽽消除
话语中的偶然因素“” (袁英, 2015, p. 26)

2)原则之⼆:作者。福柯是在功能意义上谈论作者的,即他所称之”作 者—功能 ”(author-


function)。作者 原则是对评论原则的补充,同评论原则⼀样,作者原则旨在限制话语中的
偶 然性因素,其发挥作⽤的⽅式是采取个性和⾃我的限制形式。 (袁英, 2015, p. 27)
3)原则之三:学科。学科限制着研究对象的界定、研究⽅法的选择以及命 题和论点的形
式,构成话语⽣产的控制系统,固定它的边界。“学科的限制原 则不同于评论和作者原则,
⼀⽅⾯,学科并不以重新发现缄默背后的意义为 其前提,⽽是⼒图界定”建构新的陈述的必
要条件”⽓另⼀⽅⾯,相较于 作者原则,学科是⼀个⽆名的系统,不必深究意义的可信与有
效是否与它的 发明者相关。” (袁英, 2015, p. 27)

根据话语的外部控制、内部控制和话语应⽤条件控制这些原则,福柯把话语分析⼯作分为批
判分析和谱系分析。批判分析涉及此前福柯研究过 的关于古典时期疯狂和理性的区分,还
包括福柯打算要探讨的关于真理的选 择是如何形成、更新和置换的。谱系分析 关注话语在
诸种控制界限内外,尤其是同时在界限两端的规律性形成。 (袁英, 2015, p. 28)

2.话语、权⼒与知识之⽹

话语、权⼒与知识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福柯要考察与分析的 中⼼议题。对话语、权
⼒与知识间关系的突出强调”将表征从纯形式理论的 控制中解救出来,并给它⼀个历史的、
实践的和'俗世的'运作语境”。 (袁英, 2015, p. 28)

权⼒和话语具有辩证关系:权⼒⽣产话语,话语⼜作为⼯具为权⼒所⽤,反过来⽣产权⼒,
然⽽两者之 间的相互作⽤并⾮⼀劳永逸,⽽是“复杂的和不稳定的"。 ⾸先,权⼒并不 以统
⼀的⽅式发挥作⽤,⽽是具有“多种形式的权⼒技术”,(袁英, 2015, page 28)⽽且不是均匀
分布的,各种权⼒关系的互动在运作过程中不断改变,呈现出多样⽽变动的形态。 其次,
对于权 ⼒,话语并不只是⼀味⽀持或服从,它往往也作为相反的战略构成抵抗的出 发点,
在加强权⼒的同时⼜揭露、削弱和阻碍它。 (袁英, 2015, p. 29)

提出知识与权⼒的内在联系这⼀构想堪称福柯的理论创新。传 统的看法认为知识与权⼒彼
此不相容。 福柯却认为,⼈⽂科学中⼏乎所有⻔类的知识的发展都与权⼒ 的运作密切相
关,“⼀切都与权⼒的机制有关-这种权⼒的机制分析对象 (社会、⼈及其他),把它作为
⼀个待解决的问题提出来。所以⼈⽂科学是 伴随着权⼒的机制⼀道产⽣的”。 (袁英, 2015,
p. 29)

福柯通过知识和话语的关系,提出了知识的新概念。“没有特定的话语 实践就没有知识;⽽
任何⼀个话语实践都可以由它所构成的知识来界定。”⾸先,在知识空间中,主体可以占据
某个位置,从⽽在⾃⼰的话语实践中谈及某些对象;其次,知识是“陈述并列和从属的范
围”,在这个范围中概念得以界定、使⽤或转换;再次,话语为知识提供使⽤和挪⽤的各种
可能性知识是它与其他话语或⾮话语实践之间的连接点所构成的整体;最后,知识是“由某
种话语实践按其规则构成的”,它们能够“获得或者不能获得科学的地位”。 (袁英, 2015, p.
30)

知识成为福柯考古学分析的“平衡点”,组成话语实践-知识-科学的轴线,和话语实践和科学
紧密相连。话语实践 按其规律构成知识,科学则置身于话语实践所形成的知识中并以它为
基础发 挥作⽤,“这种作⽤视不同的话语形成⽽定,并随其变化⽽变化”。知识的 “特殊性、
功能以及它的依附关系的⽹络"@都是在构成它的话语实践中得 以呈现的,因此对知识的
形成和转换的分析必然与它在其中形成的话语实践 的考察密不可分。 福柯虽然将其考古学
事业命名为“知识考古学”,但贯穿 考古学研究始终的其实是与知识密切相关的话语,在此意
义上知识考古学也 是话语考古学。 (袁英, 2015, p. 30)

话语、权⼒与知识之间复杂的关系⽹络体现了福柯对于"话语“ 的重新思考和阐释。1)⾸
先,权⼒与知识通过话语得以连接,因此福柯突出强调话语的策略性功能。(袁英, 2015, p.
30)话语的策略⽣产和战略整合两个层⾯有待考察。2)福柯不仅把权⼒与知识连接起来,
⽽且⼒图把⾮话语实践与话语实践结合起来,体现在“机器”(apparatus)这⼀概念的引
⼊。“将话语置于更为⼴阔的社会历史框架中,强调⾮话语 实践与话语实践间的密切关联。”
(袁英, 2015, p. 31)

3.福柯论话语与意识形态

意识形态概念存在的问题:意识形态概念似乎已经成为传统解释形式中普遍使⽤的“万能钥
匙",然⽽问题在于它们都是消极的、⼼理主义的。意识形态概念难以运⽤的原因:⾸先,
⽆论你承认与否, 它总是和某种被视为真理的东⻄处于对⽴之中;其次,福柯认为意识形
态必 然和主体相关涉;最后,相对于作为意识形态的经济基础或物质、经济决定 物⽽发挥
作⽤的事物⽽⾔,意识形态是第⼆位的。(袁英, 2015, p. 32)

作为⼀个主体,他所能思 考的、所能说出的必然会受到其所处历史时代的话语框架的诸多
限定和制 约, “问题在于历史地审视:真理效应是如何在话语中制造出来的,⽽话语本身⽆
所谓真假”。值得研究的关键问题应是“真理意志”(will to truth)。 “在我们的社会中,'
真理'是如何被赋予价值,以 致于把我们置于它的绝对控制之下的?” 真理意志是⼀种庞⼤
的排斥机制, “⼀种历史的、可修正的和制度性的限制系统”,在这种排斥系统的作⽤下 (袁
英, 2015, p. 32)话语内部的真理和谬误之间的区分是“历史的建构"。 通过向其他话语施加
压⼒和制约性的⼒量,真理意志赋予“真实” 话语以绝对的权威。 渗透于真 理之中的真理意
志因为真理形式的必然性⽽难以辨认,然⽽在⾔说“真实” 话语的真理意志中必然牵涉着欲望
和权⼒。(袁英, 2015, p. 33)

真理的⽣产和权⼒效应之间的关系是福柯关⼼的问题。“真理 以循环的⽅式与⽣产并⽀持它
的权⼒系统相联系,也与由它引起并使它扩展 的权⼒效应相联系”。权⼒⽀配着真理的⽣
产,与此同时,只有通过真理 的⽣产权⼒才能得以实施。真理并不是与意识形态相 对⽴的
东⻄,不是有待发现和接受的真实的事物,⽽是"⼀整套有关话语的 ⽣产、规律、分布、
流通和作⽤的有规则的程序”。 (袁英, 2015, p. 33)

主体问题的讨论中,福柯对传统的⾃治稳定的主体概念持批判态度,认为主体是在话语中建
构的,这⼀话语的主体不能置身于话语之外,它必须"屈服于 话语 ”(subject to
discourse), 服从于话语的规则。” 主体可以⽣产各种特殊 (袁英, 2015, p. 33) 的⽂本,但他
们只能在⼀种特定的时期和⽂化的知识型、话语构成体、真理 的体系的限制内操作。”⽣产
知识的是话语⽽⾮主体。 话语通过两种不同的意义或位置 ⽣产主体。第⼀种意义上的主体
⽣产是通过将话语所产⽣的特定形式的知识 个⼈化的⽅式实现的,所有话语都建构使其⾃
身”有意义和有效的主体⼀位置”,个⼈只有认同话语所建构的这些位置,使⾃⼰受制于话语
的规则,才能成为话语的主体和其 权⼒/知识的承载者。 另⼀⽅⾯,只有通过这些主体—
位置,话语特定的知识和意义才易于理解。(袁英, 2015, p. 34)

坚持主体的历史化,认为必须摆脱主体⾃身,在历史框架之内分析和阐释主体的建构。有三
种主体化⽅式:通过赋予⾃身科学的地位将主体客 体化,通过“分离实践”将主体客体化以及
通过个⼈主动将⾃身转变为主体。 ⽆论在哪⼀种主体化⽅式中,主体都处千极为复杂的权
⼒关 系之中,正是使之屈服、从属的权⼒形式使个体转变为主体。 “主体”⼀词 有两层含
义:“通过控制和依赖主从于别⼈,和通过良知和⾃我认识束缚于 ⾃⼰的个性。特殊的权⼒
形式在⽇常⽣活层⾯运作,通过对个体分类, 使他依附于⾃身的个体性,并将某种真理法
则强加于他,不仅个体必须认可 这种真理法则,其他⼈也必须从他身上将其识别出来。福
柯认为,要对这种 权⼒形式作出深⼊剖析,应该从针对这种权⼒形式的反抗形式出发,即
从 “反对主从关系、反对主体性和⾪属性形式的⽃争”出发。 (袁英, 2015, p. 34) ⼈类社会三
种主要的⽃争形式:反对主从形式的⽃争、反对⽀配形式的⽃争、反对剥削形式的⽃争。在
福柯看来,反对主从形式的⽃ 争在社会中⽇益显示出其重要性,这源于现代权⼒结构将个
体化技术与整体 化控制程序微妙⽽隐蔽地结合起来。(袁英, 2015, p. 35)

⻢克思主义强调经济基础的决定性作⽤,福柯在承认这是⼀种对政治 的有效还原的同时,
也指出这种倾向“忽视了构成经济关系的基本的权⼒关系”©福柯指出⻢克思主义的权⼒观存
在着三个⽅⾯的问题:经济基础、社会结构和话语之间并不存在简单的⽀配和主导关系,⽽
是“复杂 的相互作⽤ “(complex interaction) 。正是基本的权⼒关系构成了经济关系。福柯
认为权⼒应该被理解为“多种多样的⼒量关系,它们内在于它们运作的领域之中,构成了它
们的组织”。权⼒是 关系⽽⾮实体,并不存在本质意义上的权⼒,因此福柯把权⼒关系作为
权⼒ “分析"的对象。 权⼒关系的特殊性体现在两个⽅⾯,1)⾸先,权⼒只有在被 (袁英,
2015, p. 35) 付诸实施时才能存在,总是⼀个⾏为作⽤于现存的或可能的另⼀个⾏为,因
此,权⼒关系与两个相互依赖的要素密切相关:“其⼀,他⼈(权⼒⾏使的 承受者)必须彻
底地被识别出来,并⾃始⾄终做⼀位⾏为者;其⼆,⾯对⼀ 种权⼒关系,⼀系列反响、反
应、结果和可能产⽣的新事物将呈现出来。” 2)其次,对权⼒的这⼀界定引出权⼒与⾃由
的关系问题,⾃由是权⼒得以⾏使 的前提条件,也是权⼒“永恒的⽀持“,⾃由的“不妥协性”
使抵抗成为可能。(袁英, 2015, p. 36)

在对权⼒关系的分析中,福柯指出了在⽅法论上必须注意的问题。福柯指出权⼒可以超越国
家的界限:“我不是说国家不重要;我要说的是,诸权 ⼒关系和⼈们对这些权⼒关系所作的
分析必须超越国家范畴。” 权⼒关系的特点:1)权⼒关系的渗透⽆处不在,“权⼒是通过⽹
状的组织运作和实施的"。2)在福柯这⾥,权⼒不仅仅像在⻢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家那
⾥具有压 抑性和否定性,同时还具有⽣产性和肯定性,应该被视为"贯穿在整个社会 机体
中的⽣产性的⽹络”。 3)抵抗是内在于权⼒概念之中的,哪⾥有权⼒,哪⾥就有抵抗,抵
抗”并不先于它所反对的权⼒。它与权⼒是共⽣的、同时存在的”。 权⼒关系具有相对性的特
点。它们只有依靠散布在权⼒⽹络之中的⽆数的抵抗点才能存在,这些抵抗 点在权⼒关系
中发挥着“对⼿、靶⼦、⽀点、把⼿”的作⽤。 (袁英, 2015, p. 37)

尽管福柯揭示出意识形态概念的问题所在,但应该承认的是⻢克思 主义和意识形态概念在
福柯话语理论的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在某种程度上,福柯的话语概念与⻢克思
主义的意识形态概念之间形成了⼀ 种“开放的讨论与对话”,正是在与意识形态概念的对⽐、
联系和⻆逐中话 语的意义和边界得到确定和描述。 (袁英, 2015, p. 37)

此后的研究者从福柯的理论“⼯具箱”中重新发现、挪⽤或改造术语、分析视⻆和思想资源。
话语分析应落实和限定在具体的学科之中。⼥性主义批评和后殖⺠研究在借鉴、吸收福柯话
语理论的基础上也对 其作出了不同程度的挪⽤和修改。 (袁英, 2015, p. 38)

(四)话语理论与性别、后殖⺠研究
⽆论是⼥性主义批评还是后殖⺠研究都从他的话语理论中 汲取了思想资源。两者出于各⾃
不同的问题意识和理论语境都对话语理论 作出了某种程度的挪⽤和改造,它们的共同之处
在于其鲜明的政治诉求, 因⽽在对福柯话语理论的借鉴与反思中都试图挖掘其“政治潜能”
(political potential) 。 (袁英, 2015, p. 38)

1.话语理论与⼥性主义批评

史密斯在对⼥性话语进⾏分析时指出她所使⽤ 的话语概念来⾃福柯的《知识考古学》,这
⼀概念将关注点从来⾃作者的⽂ 本转移到作为“不断展开的互⽂过程 ”(ongoing intertextual
process) 的话语 本身。史密斯强调话语的社会语境,提醒我们关注社会关系 和实践的⽂本
组织以及个⼈主体在话语结构中的⾏为,因此话语不再⽀配我 (袁英, 2015, p. 38)们,使我
们处于从属地位,⽽是成为⼀种⼯具或⼿段,“主体凭借话语处理 各种⼈际关系,在顺从某
些因素的同时⼜积极地抵抗其他因素”。⼥性主义在很⼤程度上修改了福柯的话语概念,将
话语置于它所处的社 会语境并致⼒于探讨与话语结构展开协商的可能性。 (袁英, 2015, p.
39)

福柯话语分析⽅法运⽤于⼥性主义分析时存在局限性,⼥性主义需要超越福柯的后现代话
语。珍妮特·兰塞姆(Janet Ransom) 探讨了福柯的话语 分析是否有助于⼥性主义建⽴⼀种能
充分包容⼥性经验的多样性的理论。1)福柯的男性视⻆⽆法辨别⼥性⽣活中不同的权⼒关
系及差异的多样性,⽽有效地解释⼥性经验的共性和差异仍然是⼥性主义争辩的重要议题。
2)⽅法论上,福柯抛弃了说话主体,强调的是所说出的⽽不是说话者,但⼥性主义有必要
关注说话主体。 (袁英, 2015, p. 39)

福柯关于权⼒/知识的阐述对⼥性主义批评也有重要影响。在⽗权制权⼒控制下的知识体系
中,⼥性在知识⽣产中往往处于边 缘化的位置,⼥性唯⼀可以选择的只是“沉默或者以男性
的声⾳说话(⽣ 产知识),这两者都是⼥性主义者所极⼒摆脱的旧的知识⽣产模式。福柯
对 真理终极性的消解,使⼥性主义者能够对⽗权制中许多所谓的'知识真理' 提出质
疑"。福柯的权⼒/知识观对⼥性主义的影响是多⽅⾯的, ⿎励⼥性主义学者突破现有思想
范畴的局限,重新思考权⼒与知识关系的本质。 (袁英, 2015, p. 40)

对福柯话语理论的批评⼤多集中在他关于权⼒与抵抗的⻅解上。豪沃思 (Davi d Howarth)


指出福柯的话语理论中仍有⼀些尚 待解决的难题,其中包括“对权⼒/抵抗概念不充分的表
述、缺乏对抵抗的 具体分析以及没能(或是拒绝)考察权⼒/抵抗⽃争的宏观战略和后
果”。 ⼀些⼥性主义学者也对福柯的权⼒/抵抗观持批判态度,认为它将会消解⼥ 性主义原
有的政治⽬标,使⼥性主义陷⼊权⼒与抵抗⽆⽌境的循环往复之 中,其结果是妇⼥不再被
视为⽗权制⽀配下被压迫的群体,遗论建构⼀种妇 ⼥解放的理论。 (袁英, 2015, p. 40)

⼥性主义学者在评价福柯的权⼒/抵抗观时往往 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有的从⼥性
经验的⻆度出发对福柯的权⼒/抵 抗观提出质疑,指出福柯的抵抗观具有两⾯性,他在强
调权⼒对身体的控制” (袁英, 2015, p. 40)的同时⼜赋予身体抵抗这种控制的权⼒,然⽽现代
⽗权制权⼒对⼥性身体的 规训与渗透使得抵抗难以实现。另⼀些⼥性主义学者则充分肯定
福柯的权 ⼒/抵抗观对⼥性主义的积极影响,认为尽管福柯忽视了⼥性被压迫或抵抗 压迫
的现实,但他促使⼥性对压迫和解放展开更为深⼊、更具批判性的思 考。更为重要的是,
在福柯权⼒/抵抗观的启示下,⼥性主义学者对有效的 抵抗策略或途径作出了有益的探
讨。 (袁英, 2015, p. 41)

⼥性主义学者探讨有效抵抗的路径之⼀是⽴⾜于福柯未能充分展开的关 于权⼒与抵抗的论
述,分析这些话语如何能为争取性解放和性⾃由的政治⽃ 争提供⽀持。Jana Sawicki⽤“差
异政治”(politics of difference) 来概括福柯对传统⾰命理论的批判和对权⼒、抵抗与⾃由的
分析,认为它为⼥性主义提供 了⼀种重新审视⾃身理论的批判⽅法。  (袁英, 2015, p. 41)

⼀些⼥性主义学者还试图通过理论模式的建构探讨抵抗压迫和⽀配的有效途径。如,莎伦·
⻙尔奇 (Sharon Welch) 提出建⽴⼀种“⼥ 性主义解放神学”的可能性,并将其命名为“⾰命
诗学”(poetics of revolution), 倡导”在边缘处⽣存,接受权⼒和话语的危险,致⼒于为真理
⽽进 ⾏的⽃争并始终⾃觉地站在被压迫者⼀⽅”。 萨维奇则将她的“激进多元” (袁英, 2015,
p. 41)化⼥性主义 ”(radically pluralist feminism) 的构想建⽴在深⼊挖掘福柯关于 抵抗和⽃
争的思想资源的基础之上。 ⼥性主义学者的这些理论建构不仅仅是对福柯权⼒/抵抗观的
吸纳和借鉴,更是对他未曾展开的论述作出了契合⼥性主义的政治⽬标和理论诉求的深化和
拓展。 (袁英, 2015, p. 42)

2.话语理论与后殖⺠研究

后殖⺠研究对福柯话语理论的借鉴、吸纳和批评集中体现在萨义德和罗伯特·扬这两位重要
的后殖⺠理论家的研究和反思中。(袁英, 2015, p. 42)

萨义德
萨义德“通过运⽤福柯的话语理论和⽂化批评, 对东⽅主义批评进⾏重新定位”,这⼀点正是
他获得成功的关键所在。 (袁英, 2015, p. 42)在《东⽅学》中,1)萨义德⾸先从三个相互关
联的层⾯对“Orientalism”作出界定:其⼀是作为学术研究的⼀个学科;其⼆是更为宽泛的
含义, 指以东⽅和⻄⽅在“本体论和认识论意义上的区分为基础"的思维⽅式; 其三指“⻄
⽅⽤以控制、重建和君临东⽅的⼀种⽅式”,正是在此萨义德发 现了福柯的话语观作为分析
策略和⽅法的重要意义,“如果不将东⽅学作为 ⼀种话语来考察的话,我们就不可能很好地
理解这⼀具有庞⼤体系的学 科”。 萨义德将东⽅主义视为话语,意味着他关注的只是⻄⽅的
东⽅主义话语所建构出的东⽅。2)运⽤福柯的话语概念来解释东⽅学传统中的“⽂本性的态
度”,⽂本往往⽐它所描述的现实具有更⼤的权威性,“这样的⽂本不仅能创造知识,⽽且能
创造它们似乎想描写的那种现实”。 这⼀知识和现实会渐渐累积形成⼀种传统,”或者如⽶歇
尔·福 柯所⾔,⼀种话语,对从这⼀传统或话语中产⽣的⽂本真正起控制作⽤的是 这⼀传统
或话语的物质在场或⼒量,⽽不是某⼀特定作者的创造性”。 描写东⽅的⽂本创造出“静默⽆
语”的东⽅,在被给定的形象或描述⾯前东⽅⽆⼒抵抗,这固然与⻄⽅强⼤的⽂化⼒量及其
⽀配东⽅的愿望密切相关, 更是因为东⽅学话语赋予⻄⽅“书写者“⼒量,使他们对东⽅的书
写具有现实性。其结果是东⽅和⻄⽅之间始终只存在着单向的交流和沟通。 (袁英, 2015, p.
43)

但萨义德和福柯观点之间也存在⽭盾、分歧,对福柯观点有所偏离。萨义德受到了福柯的话
语理论和葛兰⻄的霸权理论的双重影响。瓦莱丽·肯尼迪 (Valerie Kennedy)指出,”《东⽅
学》最值得商榷的特点之⼀,是萨义德试图把福柯的话语观念与葛兰⻄的⽂化霸权及政治社
会和市⺠社会关系的概念“综合起来。(袁英, 2015, p. 43)但话语理论和霸权理论之间有内在
的⽭盾和差异。1)⾸先,历史进程⽅⾯。历史过程在福柯的话语理论中是悬⽽未论的问
题,⽽霸权理论最重要的特征 是“它总是意味着历史的过程”,在外来压⼒的挑战下,权⼒关
系会不断有所改变和更新。 由于萨义德忽视了霸权的这⼀意义,因此“他对于⻄⽅学术著作
和⽂学创作中所有形式的反霸权思想⼀概视⽽不⻅”。2)其次,福柯和葛兰⻄的根本差异在
于不同的权⼒观。福柯对于抵抗问题持悲观观点,⽽葛兰⻄认为再严密的传统统治秩序也有
被推翻的可能性。 (袁英, 2015, p. 44)

罗伯特·扬

以往的后殖⺠批判⼤多围绕对萨义德的批评展开,⽽罗伯特·扬提出“回到福柯”的研究路
径。回到福柯对话语概念的原初阐 释,并在此基础上将"殖⺠话语“重新理论化。 (袁英,
2015, p. 45)

福柯模式的殖⺠话语分析不同于此前以殖⺠话语为名的⼤多数研究。1)⾸先,萨义德殖⺠
话语分析的根本问题在千它把东⽅主义话语作为主要的 分析对象,⽽不是引⽤话语来分析
殖⺠主义这⼀特殊的实践。 即使是通过 殖⺠主义的话语形成来对其进⾏分析,也必须“将殖
⺠主义的话语场域视为⼀历史实践”。 这就意味着要在话语场域中探讨殖⺠话语所产⽣的特
殊实践的多样性,探讨 这些特殊实践的出现,它们之间联结的⽅式,适合它们的规则以及
不同国 家的殖⺠实践是否以不同的殖⺠话语⽅式运作。 (袁英, 2015, p. 45) 2)其次,福柯
模式的殖⺠话语分析把殖⺠主义的话语实践视为"侵占与统辖的⼀种物质形式”,作为⼀种
实践,殖⺠主义的运作是“⾼度分散、相互⽭盾、异质的”,不同于萨义德单⼀或同质的殖⺠
话语。罗伯特·扬认为福柯模式的分析应把各类陈述作为关注的焦点。“殖⺠话语形成的陈述
所产⽣的条件与规则并不代表殖 ⺠的话语形成是在历史之外”,正如福柯所⾔,话语始终是
历史的,具 有历史之中的整体性和不连续性。3)此前殖⺠话语分析关注 的⽂学或⽂化⽂本
将从中⼼移向边缘。殖⺠话语不再是意识形态的再现或错误再现,“它的陈述过程永远是作
为历史⾏动在运作”。 (袁英, 2015, p. 45)

⼆ “话语”在中国的传播和接受

从 20 世纪 60 年代到 80 年代,国内学界对于“话语”概念的理 解和接受⼤多集中在语⾔学领


域。在这⼀ 阶段,"话语 ”(di scourse) 概念在国内学者的接受视野中仅是⼀个语⾔学术
语,指涉“⼤千句⼦的连续的⾔语(特别是⼝语)⽚段”或“构成可以辨 认的任何⾔语事件的
⼀组话”,如对话、会谈、布道等。 (袁英, 2015, p. 46) 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艺理论界还
出 现了关于福柯话语思想的较早的概述和评析。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伴随着国外话语研
究和话语理论著作的译介, ”话语”作为现代⽂学批评理论的⼀个关键词的重要性⽇益彰显。
(袁英, 2015, p. 47)

(⼀)重新语境化下“discourse”术语翻译问题的凸显
现代中国⽂化中没有明确、直接对应的词语可以⽤来表述 “discourse" 这⼀概念。⾦克⽊指
出,“话语”不等于“语⾔”,也不同于“⾔语”。这⼀理解⽐较接近⻄⽅⽂论中的
“discourse”,列维-斯特劳斯提出话语是超越语⾔和⾔语的第三层⾯,佩肖认为话语既⾮
语 ⾔也⾮⾔语,福柯则更进⼀步指出,话语不可能归结为语⾔和⾔语,尽管它 是由符号构
成的,但它所作的要⽐这些符号所指物来得更多。 (袁英, 2015, p. 48)

较有代表性的“discourse”翻译:1)"话语“⼀词指的是“具有内在的稳定结构关系的语⾔和
表达⽅式”,这与福柯理论视野中的 “discourse" 的意义相悖,因为在福柯那
⾥,“discourse" 所传达的并不是稳定性、连续性,⽽是充满断裂和缝隙 的过程。在语⾔学
中,由于“discourse" 只是⼀个较⼤的语⾔分析单位,所 以可以译为“论述";⽽在⽂学和
⽂化理论中, “discourse" 是⼀个“对话、 交往和不断商讨和⽃争着的过程”,强调其政治和
动⼒⾯向,因此可以译为 (袁英, 2015, p. 48)“论诘",取"诘”字所含有的“对话、质间”的
意思,突出其⾮稳定性、⾮连续性和对话性。  2)福柯认为 “diskurs”(德⽂) 的本质在
于,在任何社会中, “diskurs" 的产⽣是通过⼀系列程序加以控制 和调整的。可以译为“话
语定式”,强调排斥程序对其的控制和规约。(袁英, 2015, p. 49)

从法⽂“discours”考察,从⽂本和作品的⻆度出发,可译为“⾔说”。

"话语“⼀词偏重说话、 辩论、辩难,⽽“⾔说”则侧重阐述、解释⾃⼰的观点,更强调说话
主体 的主体性。两种译法都和英美权威辞书中 “discourse" ⼀词的常⻅⽤法较为 吻合,都
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袁英, 2015, p. 50)

discourse这⼀术语的形成有其复杂的历史过程,在不同时期和不同话语理论家的视野中含
义往往不同,就其⾃身的发展历程⽽⾔也存在⼀个语义不断流动变迁的过程。因此,
“discourse" 的翻译并不是⼀劳永逸的,并不存在唯⼀的或⼀成不变的译法,⽽是会随着 学
界对其认识和研究的深⼊和拓展不断调整。 作为现代⽂学批 评术语的“discourse" 的翻译
也是⼀个国内学者和⻄⽅话语理论家之间的对 话过程,对话的双⽅处于不同的理论语境,
⾯对不同的⽂化现实,误读、误释和碰撞、冲突在所难免,但在不断展开和深⼊的对话中这
⼀术语的丰富性 和开放性⽇益彰显。 (袁英, 2015, p. 51)

(⼆)对作为关键词的“话语”的梳理和反思
部分关于“话语”研究论⽂存在的问题:1)对术语含义衍变发展过程的考察应尽可能将其置
于原初的历史语境”。 (袁英, 2015, p. 52) 2)关键词研究的⽬的,更为重要的是要反映⻄⽅
⽂论在中国的接受、发展和变异。 (袁英, 2015, p. 53)

⽂贵良的《何谓话语?》弥补了上述研究的不⾜。概括了中国学术界运⽤“话语”概念的三个
领域:语⾔学、叙事学和以哲学和思想史为主的多学科领域。基于福柯的话语理论,提出
“话语⽣存论”,认为话语须在三个层⾯展开:语⾔/⾔语、陈述和⽣存 层⾯。 (袁英, 2015,
p. 53)

对关键词研究的重视,也彰显了从源头和基础出发探讨当代中国⽂学理论和批评建构的学术
意识。⾦永兵将话语作为当代⽂学理 论的核⼼范畴之⼀加以审度和考察,在《当代⽂学理
论范畴导论》⼀书中,重点探讨超语⾔层⾯的话语问题的各种话语理论,突出了话语理论的
跨学科性和复杂的多重内涵。此外,针对其在理论旅⾏中的意义和问题从三个⽅⾯作出了总
结和反思:(袁英, 2015, p. 53)1)⾸先,话语概念在⼤众化的同时也⾯临着不断膨胀和扩张
后被庸俗化的尴尬处境;(袁英, 2015, p. 54) 2)其次,话语理论的跨学科旅⾏在拓展了研
究的理论视域的 同时也陷⼊⽆法突破⾃身的困境,福柯之后的话语理论家在延续其思考路
径 之外⼏乎⽆所超越,同时,运⽤话语理论对具体⽂本的分析也不免有理论先⾏和过度阐
释之处(袁英, 2015, p. 54);3)最后,话语理论与当代⽂化现状紧密相连,坚持对话的 根
本⽴场与⼀定的价值担当,"话语理论就不⽌是思想史的⼀个环节,⽽会成为当下的⼀种⾔
说” (袁英, 2015, p. 54)。

三 “话语”在中国⽂学研究和批评中的流变与重构

(⼀)话语理论在中国⽂化现实语境下的选择性接受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福柯的"话语权⼒”概念对中国⽂论和批评领域 的影响尤为深远。但
学界对于福柯话语理论的选择性接受呈现出⼏点问题:1)反映了学界对话语理论的接受视
野的相对单⼀化和局限性。对福柯话语权⼒理论的过度关注,遮蔽了其他重要的话语理论资
源。2)福柯的话语理论在中国语境中,⼀定程度上被简化、机械化。需要探索福柯话语权
⼒观以外的丰富理论空间。

有学者总结了话语权⼒概念对中国当代⽂论研究的影响和启示:1)⾸先,话语权⼒概念改
变了⼈们对⽂学的传统认识,⽂学被界定为⼀种隐藏着社会⽂化政治权⼒的话语,⽂学创作
成为权⼒话语的⽣产。 (袁英, 2015, p. 55) 2)其次,⽂学批评的意义和功能得到重新审
视,⽂学批评参与社会的话语再⽣产,在话语权⼒观影响下的⽂学批评将重新介⼊社会实践
和⽂化批判。 3)再次,话语权⼒分析⽅法渗⼊⼈们对⽂学史的理解和阐释,⽂学史的变迁
中内嵌着诸种社会权⼒的复杂关系和运作。4)最后,话语权⼒概念开始进⼊⽂学理论领
域,⾛向“话语分析”的⽂学理论“再度发现了话语与社会历史的隐秘联系”。 在话语权⼒这⼀
理论视⻆的观照下,当代⽂艺理论可以不囿于单纯的理论思辨,⽽⾛向更⼤的⽂化话语场和
⽂艺活动实践。(袁英, 2015, p. 56)

在认同和接受福柯话语权⼒理论过程中,学界对于福柯话语的泛权⼒化也展开了理性分析和
批判。1)福柯在话语理论的构建中过分依赖权⼒分析,在权⼒概念的泛化基础上,福柯将
⾃⼰局限在“权⼒分析”模式中。2)福柯在充分揭示知识权⼒的运作机制的同时,事实上也
在创造另⼀种知识的权⼒。福柯对事实的揭示并没能构成对权⼒机制运作的阻碍和抵抗,反
⽽有可能使话语权⼒更加盛⾏。 (袁英, 2015, p. 56)

理解中国学界对福柯话语理论的选择性接受,需要结合历史⽂化背景和现实语境。

对话语理论的建构和发展起过重要作⽤的理论家还有本维尼斯特、阿 尔都塞、佩肖以及致
⼒于探讨⼥性主义和后殖⺠主义对福柯话语理论的借鉴 和发展的学者等,然⽽他们在国内
学界⼀直没能引起⾜够的重视。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话语研究的不断推进,近年来学界也开
始有意识地追踪和引介⻄⽅晚近话语理论的发展,如拉克劳Laclau和墨菲mouffe为代表的
后⻢克主义话语理论。 (袁英, 2015, p. 58)

福柯理论在中国语境中也被简化、机械化。1.斯图亚特·霍尔认为,应该 从三个要点出发理
解和把握福柯话语理论的完整意义:1) ⾸先,话语可以在不 同的制度背景中由许多个体⽣
产出来,任何话语都从它所赋予的意义⻆度建 构了某种⽴场,因此任何使⽤话语的⼈都必
须为⾃⼰定位,仿佛他们就是话 语的主体;2)其次,话语并⾮封闭的系统,⼀个话语吸收
运⽤其他话语中的要 素,并把这些要素引⼊⾃⼰的意义⽹络之中;3)最后,同⼀个话语型
构 (discursive formation) 中的诸多陈述不必是相同的,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和差异必定是规
律的和系统的,⽽不是随意的。 (袁英, 2015, p. 58) 2.李陀也指出,福柯的话语理论开启 了
⼀个很⼤的思想和知识的空间,然⽽他真正的贡献往往被⼈们所忽略,即 ”在新的历史条件
下重新提出什么是知识的问题,并且把⼈的认知⾏为放在⼀个新的框架⾥,放在话语实践的
历史⾥给予解释和理解”。 (袁英, 2015, p. 59)3.吴猛的博⼠ 论⽂《福柯话语理论探要》
(2004 年)是国内学界到⽬前为⽌⾸次从整体观 照⻆度对福柯的话语理论作出的较为全⾯
系统的梳理,他认为福柯话语理论 的核⼼和基⽯是话语的”功能性”,在此基础上对话语理论
的纵向考察由根 据话语功能的不同展示⽅式所划分的四种模式构成: "话语—世界"层
⾯、 "话语—话语“层⾯、 "话语—权⼒"层⾯及“话语—⾃我”层⾯。(袁英, 2015, p. 59)

机械化理解的根源在于,学界倾向于将话语理论⼯具化、学术化,“将⻄⽅理论中的反思简
单地⽤ 作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具,⽽忽视了它的⼀个更为重要的侧⾯,即作为 ⼀个话
语平台,将⼀类问题、⼀类⽅法和⼀类⽭盾困惑聚集在⼀起"。理论反思是对现有知识系统
进⾏质疑和反思的"习性”,它并⾮抽象的⼝号或⽴ 场,⽽需要切实地展开对现有知识的深
⼊考察,“要真正激发话语权⼒理论 的活⼒,必须在历史、权⼒与价值的⽭盾关系的最深处
追问知识的可能 性 不仅要在话语之后发现权⼒,还要在话语实践的平台上重新理解权⼒”。
(袁英, 2015, p. 59)

(⼆)“话语”开拓了中国⽂论和批评的新视野
话语理论为⽂学研究和批评提供了⽅法论上的启示。“当今中国学术界, '话语'已经成为
⼀个使⽤频率很⾼的 范畴。⼈们不再从新批评的⻆度谈论'话语',也不仅从语⽤学的⻆
度谈论 '话语',⽽是更多地从当代⽂学理论批评范式重建的⻆度谈论'话语'。”具体的意
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个⽅⾯:

1) ⾸先,"话语”概念的引⼊更新了中国⽂学研究和批评观念,为中国⽂ 学理论和批评的
整体观照和发展建设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和研究视⻆。 (袁英, 2015, p. 60) 有学者认 为在⽂
学理论的总体发展中先后发⽣了两次⽅向各异的“语⾔学转向":第 ⼀次转向是语⾔范式的
建构,第⼆次转向则是话语范式的建构。从语⾔到话 语的转向给⽂学研究的范式带来两个
层⾯的变化:其⼀,⽂学研究中主体问题的凸显使学界改变了以往传统的⽂学研究观念,意
识到作为话语实践的⽂学包含了复杂的权⼒和社会关系,⽂学活动内部充满了压迫和抵抗的
⽃争(袁英, 2015, p. 62);其⼆,作为⽂学研究范式的话语重新将历史维度引⼊⽂学研究的
考量,⽂学体现出在特定的社会历史⽂化背景下话语形成的独特运作机制和控制程序。也有
学者进⼀步提出建构新的⽂学批评模式⸺“话语批评学”的设想。(袁英, 2015, p. 63)

2)其次,在批评实践层⾯,话语理论为学界提供了批评⽅法上的借鉴和参考。话语分析⽅
法的运⽤不仅限于⽂学研究和批评,因此考察话语分析路径在其他⼈⽂学科 领域如思想史
研究中所取得的成果也有反思和借鉴的意义。 (袁英, 2015, p. 63)

(三)传统⽂论话语思想的发掘和中国话语研究范式的建构
近年来,许多学者更积极致⼒于发掘中国传统⽂论中的话语思想,在⻄⽅话语理论的观照
下, 从传统⽂论的意义⽣成⽅式和话语⾔说⽅式切⼊,整理、激活传统⽂论话语系统,在
中⻄对话中重建中国当代⽂论话语。 (袁英, 2015, p. 64)

有论者提出建 构中国话语研究范式的设想,探讨话语研究中国化的⽅向和路径,以期实现
话语研究的多元对话。 对当代中国⽂学理论和批评中的话语研究的启示:1)⾸先,把作为
主流话语研究重要构成部分之⼀的"批判话语分析“视为⼀种特殊的话语现象,从认识论、
理论和⽅法论的⻆度对其进⾏批判性的 ⽂化反思。 (袁英, 2015, p. 65)2)其次,“⼒图挖
掘、整理、重新阐释和运⽤对话语研究的中国化极有意义 的传统学术资源,其中包括将中
国传统⽂化的世界观和思维⽅式运⽤到话语 理论的建构中,提出当代中国话语研究遵循的
原则性⽅法:从“天⼈合⼀” (袁英, 2015, p. 65) 整体世界观出发整体全⾯地研究话语,以"
辩证统⼀”的思维模式研究话 语,结合中国话语⾔说⽅式⾃身的特点如“体察”、"顿悟”等在
研究时理 性和经验并重等。对中国传统⽂论的话语思想,特别是儒 家语⾔观的发掘和整理
则可以从三个⽅⾯⼊⼿:关于话语意义⽣成和理解的 理论,其核⼼理论思想是“⾔不尽意”;
关于中国传统⽂艺理论尤其是经典 诗学中的话语范畴,如“意境”、“⻛⻣”、“⽂⽓”等;关于
话语⽣成和理 解的道德标准。3)研究主体以平等的⽂化身份和独⽴的话语意识积极与国际
学界进⾏对话,⼒图实现学术的⽂化多元化与创新。 (袁英, 2015, p. 66)

对话语理论史的考察并不是将话语理论作为统⼀的、同质的理论总体, (袁英, 2015, p. 66)


⽽是将其视为被建构的知识对象,注重对多元且异质的话语理论的产⽣和建构的动态历史的
追索和探讨。 (袁英, 2015, p. 67)

话语理论之于⽂学研究的意义在于它提供了⼀种新的⼊思路径,促使我们质疑并重新思考⽂
学问题。所谓的“⽂学经典”或⽂学的“伟⼤传统“⽆不是在特定历史时代和⽂化语境中通过检
验和筛选⽽被建构起来的。在话语理论的观照下,⽂学⽂本被置于⼀个更为⼴阔的实践领域
之中,它们被感受和界定的⽅式会因此⽽改变,“它们将不可避免地会被'改写',被'再
⽣',被派作不 同的⽤场,被嵌⼊种种不同的关系和实践之中”。把⽂学界定为话语或话语
实践,强调⽂学话语的“超语⾔性”本质以及视话语分析为⽂学理论的焦点,即是在话语理论
启示下中国学界对⽂学的”改写'或“再⽣”。(袁英, 2015, p.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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