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 :

10．
163
62／j．cnki．cn6
1－1
023／h．
201
0．0
6．0
08

2010年 11月 外语教学 Ｎｏ

ｖ．2010
第 31卷 第 6期 Ｆｏｒ
ｅｉｇｎ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Ｅｄｕｃ
ａｔｉ
ｏｎ Ｖｏ．
ｌ31Ｎｏ．
6

委婉语与禁忌语的家族相似性研究
刘越莲
（ 西安外国语大学 陕西 西安 710128 ）

摘 要：路德维希 ·维特根斯坦提出的 “家族相似性 ”原理是对亚里士多德 “经典范畴理论 ”的突破‚是构建认知语言

学 “原型范畴理论 ”的基础。本文以该理论为依据‚分析和探讨委婉语和禁忌语的范畴化过程以及委婉语的生成‚旨
在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了解语言运用的实践性、多样性及规律性。
关键词：家族相似性；原型范畴理论；委婉语和禁忌语
中图分类号：Ｈ030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0-
5544（2010）06-
0010-
04
Ａｂｓ
ｔｒａｃ
ｔ： Ｔｈｅｔ
ｈｅｏ
ｒｙｏ
ｆ“ｆ
ａｍｉ
ｌｙｒ
ｅｓｅ
ｍｂｌ
ａ ｅ” ｐｒ
ｎｃ ｏｐｏ
ｓｅｄｂｙＬｕｄｗｉ
ｇＷｉ
ｔｔ
ｇｅｎｓ
ｔｅｉ
ｎｉｓａｂｒ
ｅａｋｔ
ｈｒ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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ｆＡ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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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ｔｅ’ｓＣｌ
ｌ ａｓｓ
ｉｃａ
ｌｃａ
ｔ-
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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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ｔｏ
ｔｙｐｅｔ
ｈｅｏ
ｒｙ‚ｗｈ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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ｇｎｉ
ｔｉ
ｖｅｌ
ｉｎｇ
ｕｉｓ
ｔｉ
ｃｓ．Ｂ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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ｎ
ｔ
ｈｉｓｔ
ｈｅ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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ｈｅ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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Ｋ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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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ｉｏ
ｎｔｈｅ
ｏｒ；ｅ
ｙ ｕｐｈｅ
ｍｉｓ
ｍａｎｄｔ
ａｂｏ
ｏｓ

动。实际上‚
他在全书中始终用语言和游戏的对比来揭
一、
引言
示语言用法的实践性和多样性。我们可以这么认为‚所
委婉语常常被称作人际交往的 “润滑剂 ”‚历来受到 谓的 “语言游戏 ”实际上是一种把语言比作游戏的比喻‚
语言学界的密切关注。近年来‚委婉语研究逐渐从传统 不是用语言来玩游戏‚
而是指语言学习和运用都是像游
的修辞学、
文体学等角度转向了认知语言学角度‚范畴 －－意义即
戏一样的活动。该学说通过其代表性理论－
理论、
隐喻和转喻以及认知场景都可为其提供阐释的理 －－全面探
使用理论、家族相似性理论、遵循规则理论－
据。笔者在对委婉语和禁忌语的研究中发现‚用 “家族 讨了语言运用的实践性、
多样性及规律性。从这些论述
相似性 ”理论更能清楚地阐释禁忌语和委婉语的范畴化 中可以看出维氏 “语言游戏说 ”的基本观点：
1）语言是人
过程以及委婉语的生成过程。 的一种活动‚
它像游戏一样没有本质‚语言游戏是一种
简单的语言活动；2）符号、词、语句有无数种不同的用
二、“家族相似性 ”理论的由来
途‚ 3） 语言使
每个语言游戏又只是对语言的一种使用；
“家族相似性 ”理论是语言哲学的奠基人‚2
0世纪 用目的的多样性是由语言游戏的多样性决定的‚语言不
最有影响的哲学家之一路德维希 ·维特根斯坦 （Ｌｕ
ｄｗｉ
ｇ 必处处受到语法规则的限制 （吴世雄、
陈维振 2
004：
6）。
Ｗｉ
ｔｔ
ｇｅｎ
ｓｔｅ
ｉｎ1
889－1
951）在 《
哲学研究 》（Ｐｈ
ｉｌｏ
ｓｏｐ
ｈｉｓ
ｃｈｅ “家族相似性 ” （Ｆａ
ｍｉｌ
ｉｅ
ｎäｈ
ｎｌｉ
ｃｈｋ
ｅｉｔ）是维特根斯坦
Ｕｎ
ｔｅｒ
ｓｕｃ
ｈｕｎ
ｇｅｎ）中提出的 “语言游戏说 ”的一个组成部 后期在其 《
哲学研究 》
中所提到的一个重要概念 （Ｇａ
ｂｒｉ
ｅｌ
分。维特根斯坦出生于奥地利‚母语为德语‚后入英国 2
005）。通过对 “游戏 ” （Ｓ
ｐｉｅ
ｌｅ）概念的语义特征的细致
籍。 “语言 游 戏 ”这 个 词 是 维 氏 将 德 语 中 的 “语 言 ” 维特根斯坦发现了 “家族相似性 ”原理‚他指出：
考察‚
（Ｓ
ｐｒａ
ｃｈｅ） 与 “游戏 ” （Ｓ
ｐｉｌ） 组合而成的一个复合词。
ｅ “棋类游戏‚
纸牌游戏‚球类游戏‚奥林匹克游戏等。请
“语言游戏 ” （Ｓ
ｐｒａ
ｃｈｓ
ｐｉｌ）源于一场足球赛的启发。当
ｅ ‘一定有某种共同的东西‚否则它们就不会都被
不要说：
时他正在思考关于语言及其意义的问题‚恰好目睹了一 叫做游戏。’请仔细看看它们是否有共同的东西‚如果你
些人正在进行足球比赛。由此他联想到‚正像足球的意 观察它们‚
你将看不到什么共同的东西‚而只看到相似
义体现在足球赛中那样‚
词语的意义也只能体现在语言 之处‚
看到亲缘关系。再看一看纸牌游戏‚你就会发现‚
即体现在其所使用的具体语境之中 （Ｂｕ
游戏之中‚ ｃｈｈ
ｏｌｚ 这里与第一组游戏有许多对应之处‚但有许多共同的特
1
998）。他在 《
哲学研究 》
第 7节中提出：“我将把由语言 征丢失了‚
而一些其他的特征却出现了‚当我们接着来
和动作交织成的语言组成的整体称为‘语言游戏’”。维 看球类游戏时‚许多共同的东西保留下来了‚但也有许
特根斯坦的游戏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娱乐玩耍活动‚而 多消失了‚
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继续考察许许多多其
是指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以及所开展的各式各样的活 他种类的游戏‚
可以从中看到相似之处出现而又消失的
·10·
情况。这种考察的结果就是‚我们看到一种错综复杂的 的边缘成员。从最典型的成员到最边缘的成员其所具
互相重叠交叉的相似关系的网络：有时是总体上的相 有的家族相似性是递减的。因此‚它们在范畴内的地位
似‚有时是细节上的相似‚……我想不出比‘家族相似 也是不相等的。某一范畴与另一范畴虽然存在边界‚但
性’更好的表达来刻画这种相似关系‚因为一个家族成 这一边界是模糊的‚
某一认识对象可能完全成为一个范
员之间有各种各样的相似之处：体形、相貌、眼睛的颜 畴的成员‚
而另一认识对象可能部分划在该范畴内‚两
色、步姿、性情等‚也以同样方式互相重叠和交叉‚所以 个范畴 的 成 员 可 能 有 共 性 存 在 （Ｈａ
ｎ ö
ｓ－ＪｒｇＳ
ｃｈｍｉ
ｄ
‘游戏’形成一个家族。” （1
我要说‚ 996：
48） 1
998：1
0）。
维特根斯坦的 “游戏说 ”表达了这样一种思想：在 原型范畴理论最有价值的贡献就在于它把注意力
“游戏 ”这个家族中‚“游戏 ”所拥有的全部特征只是被 集中在内部结构上‚提出了范畴具有 “核心 ”和 “边缘 ”
其成员或多或少地选择了。但是‚除了每个成员必须和 即 “典型 ”和 “非典型 ”这个事实上。在范畴化过程中‚
其相邻成员拥有至少一个共同点之外‚没有一个特征被 “突显性 ” （Ｔｙ
ｐｉｋ
ａｌｉ
ｔä
ｔ） 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范畴的
“游戏 ”的所有成员共同选择‚只能用 “家族相似性 ”来 典型成员通常具有认知上的 “突显性 ”。它们最容易被
描述这个范畴。所谓家族相似性是指一个家族成员的 储存和提取。在形成概念的过程中‚它们也最接近人们
容貌都有一些相似‚
但彼此相似的程度不一样。 的期待和预料。以 “鸟 ”的范畴为例‚ 由于 “知更
在西方‚
鸟 ”在人们的感知世界里具有较强的 “突显性 ”‚所以被
三、“家族相似性 ”与原型范畴理论
作为典型成员定位在 “鸟 ”范畴的中心地位。围绕在其
维特根斯坦的 “家族相似性 ”概念一提出‚就引起了 周围、
附近和边缘的‚不管会飞的还是不会飞的都按照
当时学界的极大关注。Ｌａ
ｋｏｆ（1
ｆ 987） 在他的长篇专著 “家族相似性 ”的原理归属于 “鸟 ”的范畴。按照传统的
（Ｗｏ
ｍａｎ‚Ｆｉ
ｒ‚ａ
ｅ ｎ
ｄＤａ
ｎｇｅ
ｒｏｕ
ｓＴｈ
ｉｎｇ
ｓ：Ｗｈ
ａｔＣａ
ｔｅｇ
ｏｒｉ
ｅｓ 范畴理论‚
范畴是由必要和充分的条件联合定义的‚范
Ｒｅ
ｖｅａ
ｌａｂ
ｏｕｔｔ
ｈｅＭｉ
ｎｄ）的第二章中论述了原型范畴理论 畴有明显的界限‚
范畴所有的成员具有同等的地位。鸟
从维特根斯坦的 “家族相似性 ”到
的产生过程。他认为‚ 的定义为 “有羽毛‚ 会飞 ”。这样以来‚鸵鸟和企
有翅膀‚
Ｒｏ
ｓｃｈ关于原型范畴结构的实验研究共有 1
0项‚它们对 鹅都不会飞‚
不属于鸟类。而认知语言学的原型范畴理
当代认知语言学发生了重要的影响 （吴 世 雄、陈 维 振 论将 “鸟 ”的 范 畴 远 远 地 扩 大 了。鸵 鸟 和 企 鹅 虽 处 于
2
004：
7）。 “鸟 ”范畴的最边缘位置‚但依据 “家族相似性 ”的理论
原型范畴理论的提出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 它们也同属于鸟类。
维特根斯坦提出语义范畴的 “家族相似性 ”原理。第二
阶段则是 Ｌａ
ｂｏｖ
ｅ和 Ｒｏ
ｓｃｈ在 “家族相似性 ”原理基础上‚
提出了 “原型范畴 ”这一概念。
Ｌａ
ｂｏｖ和 Ｒｏ
ｓｃｈ对许多自然范畴进行了试验研究‚
发现自然界中的许多范畴也都具有 “家族相似性 ”‚他们
将这些具有 “家族相似性 ”的自然范畴称为 “原型范畴 ”
（Ｔｅ
ｕｗｓ
ｅｎＲ．1
988）。Ｒｏ
ｓｃｈ认为概念主要是以原型即
它的最佳实例突显出来‚
人们是从能最好地理解一个概
念的实例来理解概念的。人们对概念的理解不仅包含
原型‚
而且包含维量。Ｒｏ
ｓｃｈ将这个维量称作范畴成员 图 1．“鸟 ”的范畴 （Ａｉ
ｔｃ
ｈｉｓ
ｏｎ1
997：
68）
代表性程度 （Ｇｒ
ａｄｉ
ｅｒｂ
ａｒｋ
ｅｉｔｖ
ｏｎＫａ
ｔｅｇ
ｏｒｉ
ｅｍｉ
ｔｇ
ｌｉ
ｅｄｅ
ｒｎ）。为 为了证明 “家族相似性 ”在范畴化理论构建中的有
了区别于亚里士多德的 “经典范畴理论 ”‚人们称 Ｒｏ
ｓｃｈ 效性‚
Ｔａｙ
ｌｏｒ还以 Ｌａ
ｂｏｖ的杯子实验为据得出结论：“对
范畴理论为原型范畴理论。 没有任何一种属性是基本的 ”。那么‚是
于范畴的区分‚
“原型理论 ”对经典理论提出了质疑‚
对范畴的性质 什么使杯子只成为杯子而不是碗或花瓶呢？是原型。原
提出了令人信服的解释。根据 “原型范畴理论 ”‚一个范 型起着范畴化参照点的作用‚而 “家族相似性 ”则在范
畴不是由其成员共同具备的必要的和充分的条件界定 畴结构的建构、层次的划分、成员的关联等过程中起着
的‚
而是由集合了范畴成员最多特征的原型和与原型有 关键作用。
着不同程度的相似性的其它成员以及模糊不清的边界 在探讨 “家族相似性 ”和原型范畴理论的关系问题
组成‚即范畴的三个组成要素：原型、其它成员及边界。 上‚
大多数的认知语言学文献都认为原型范畴就是家族
原型是范畴的典型成员‚
与其它范畴成员享有更多的属 因为原型范畴理论是在 “家族相似性 ”原理
相似性范畴‚
性。因此‚
它是范畴的核心成员‚其它成员依据与原型 的基础上构建的。但近些年来一些认知语言学家提出‚
成员相似性的多少分别位于范畴的不同位置‚构成范畴 并不是所有的范畴都具有原型结构‚他们认为有些范畴

·11·
没有可作为认知参照点的原型‚而只存在 Ｗｉ
ｔｔ
ｇｅｎ
ｓｔｅ
ｉｎ 而聚合在一起。
所提出的家族相似性‚
因此他们主张应该区分家族相似 2．委婉语是禁忌语的上位范畴
性范畴与原型范畴。 在现实世界里‚事物被划分为不同的范畴‚而同一
Ｕｎ
ｇｅｒ
ｅｒ＆Ｓ
ｃｈｍｉ
ｄ与 Ｔａ
ｙｌｏ
ｒ并没有从理论上就原型 事物又同时隶属于多个范畴‚构成范畴的不同等级。范
理论与家族相似性原则的区别进行讨论‚而是在范畴化 畴系统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呈金字塔状的层次性。位
的具体探讨中提出了以原型为参照和以家族相似性为 于塔尖的范畴高度概括、相对抽象‚而愈向下的范畴层
依据的两种不同的范畴化方式。提出基本层次范畴是 次则愈为具体。在这些抽象度不同、细节性有异的范畴
原型范畴‚
而上位范畴是家族相似性范畴。Ｔａ
ｙｌｏ
ｒ提出 层次中‚
有一个中间层次在人们的头脑里占有特别显著
单义范畴是原型范畴‚而多义范畴是家族相似性范畴 的地位。在此层面上人们观察区分事物最容易、最直
（黄月华、
左双菊 2
009：
27-
31）。 观。Ｒｏ
ｓｃｈ等把此等级范畴定义为基本层次范畴 （Ｂａ
-
ｓ
ｉｓｅ
ｂｅｅ）。在基本层次范畴的基础上‚范畴可以向上扩
ｎ
四、委婉语与禁忌语的家族相似性分析
展为上位范畴 （ü
ｂｅｒ
ｇｅｏ
ｒｄｎ
ｅｔｅＥｂ
ｅｎｅ）和向下扩展为下位
1．
委婉语和禁忌语同属于一个语义范畴 范畴 （ｕ
ｎｔｅ
ｒｇｅ
ｏｒｄ
ｎｅｔ
ｅＥｂ
ｅｎｅ）。在这个等级分明的范畴系
委婉语是人们在日常交际中替代禁忌语的一种语 统中‚
上位范畴包含所有的下位范畴以及这些下位范畴
用策略‚
它体现了人类与客观世界的互动‚是人类对客 的子范畴；
同时一个上位范畴还可以是一个更高级别范
观世界范畴化的过程。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出发‚我们 畴的下位范畴。如：家具可能是物体的下位范畴‚但它
可以把禁忌语和与之对应的委婉语的聚合看作一个范 可以是椅子、桌子、床等的上位范畴‚而椅子又是躺椅、
畴。在这个范畴内‚
禁忌语语义属性是完形感知。禁忌 折叠椅等的上位范畴；家具既包括椅子‚也同时包括椅
语作为典型成员是我们熟悉的事物‚具有认知上的突显 子的所有下位范畴。
性‚
最容易被储存和提取。也就是说最容易让人想到所 Ｕｎ
ｇｅｒ
ｅｒ＆Ｓ
ｃｈｍｉ
ｄ认为‚基本层次范畴与上位范畴
指的禁忌的事物本身。但是‚人们往往不敢或者不愿意 之间在内部结构上存在明显的差别。从范畴的属性特
提到禁忌的事物‚ －－禁忌语相
于是就选择与典型成员－ 征来看‚
基本层次范畴成员之间拥有相当多的共同属
－－委婉语。委婉语的
似的其他成员或非典型性成员－ 性‚
其中的典型成员集中了共有属性和具有代表性的家
原型特征较少‚
不具有最多的区别于其他不同语义范畴 族相似性。从范畴的完形特征 （Ｇｅ
ｓｔａ
ｌｔ）来看‚基本层次
的语义属性‚
所以被视为边缘成员或是非典型成员。也 范畴的典型成员的完形具有代表性。例如‚当人们提到
就是说作为边缘义项的委婉语是围绕着原型义项而产 “树 ”时‚
在心理上折射出的是一个可以称之为 “树 ”的
生的‚
在与原型义项具有家族相似性的同时也具有模糊 事物整体 “梧桐树 ”或 “槐树 ”‚而不可能是其细节 （如
性。由于语义范畴具有围绕原型义项向外扩展的开放 枝、
叶、干等 ）。试想我们要求学生画 “水果 ”‚其结果必
性功能‚
作为原型义项的禁忌语便有了向上位义项和下 定是位于水果下位的基本层次范畴成员 （如苹果、橘子、
属义项演变的可能。从而拉大了大脑经验范畴与自然 香蕉等 ）‚
而不是一个抽象的 “水果 ”。由此可见‚
基于属
范畴间的距离‚消除禁忌语与禁忌事物间的等同关系‚ 性和完型这两个重要特点‚
基本层次范畴的典型成员能
进而达到委婉的目的。下面举例分析该范畴形成的过 够很自然地成为范畴化的原型‚即认知参照点‚因此基
程： 本层次范畴是原型范畴。而相对于基本层次范畴而言‚
根据认知规律‚人们要表述 “死亡 ”这一意义‚首选 上位范畴成员之间没有共同的完型特征‚范畴成员之间
会选择形式简洁、
表意明确、具有高显著度的语言形式‚ 的共有属性很少‚
在范畴化的过程中不具备认知参照点
也就是 “死 ”这一禁忌语。但是由于 “死 ”是最令人恐惧 的作用。对上位范畴的描写主要依赖于组成上位范畴
的字眼‚
尽管认知地位突出‚显著度高‚但可接受程度很 的各基本层次范畴之间的交叉相似性‚所以说上位范畴
低。于是代之以能表达相同或相近含义的语言形式就 是家族相似性范畴。
是委婉语。据张拱贵 《
汉语委婉语词典 》
统计‚目前能够 依据上述观点‚
我们可以选择时髦的禁忌语和委婉
替代 “死亡 ”字眼的汉语委婉语有 4
81条之多‚英语有 语词汇范畴来做一下分析。比如现在已经普遍使用的
2
00多个‚
估计其他国家语言也是如此。可以想象‚表示 委婉语 “蓝领 ”。蓝领是一个西方传来的生活型态定义‚
“死亡 ”的词汇范畴如同 “鸟 ”的范畴‚“死 ”作为典型的 这个概念是在美国 5
0年代提出的‚即美国进入信息化
家族成员位于该范畴的中心。而 “不在了 ”、“长眠 ”、 时代提出的。 “蓝领 ”被称为 “白领 ”的相对一族‚指的
“仙逝 ”、“圆寂 ”、“去见马克思了 ”等等‚作为其他成员 是一切以体力劳动为主的工资收入者‚如一般工矿工
或非典型或远或近地分布在其周围和边界‚尽管这些表 人、
农业工人、建筑工人、码头工人、仓库管理员等。他
达从字面上看相互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因为他们跟 们干活时所着的工作服通常为蓝色‚故而取名。很显
禁忌语 “死 ”的关系或者跟某一个委婉语相似或有关系 然‚
由于从事体力劳动者的工作条件、工资收入、社会地
·12·
位不及脑力劳动者‚在高度发达的信息化时代‚“工人 ” 和禁忌语的范畴化过程同样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委婉
一词慢慢带有贬义的色彩‚逐渐被委婉语 “蓝领 ”取代。 语和禁忌语家族相似性网络体现了凝聚在丰富多彩的
据说蓝领中又出现了锐蓝、普蓝、深蓝。普蓝就是从事 语言中的人类认知‚
同时也证明了人类语言是建立在认
体力劳动的‚
锐蓝就是中间转换的阶层‚有可能向白领 知基础上的。维特根斯坦的 “家族相似性 ”虽然只是针
转变‚
深蓝就是指有一定技术的人。在分等级的原型范 对 “语言游戏说 ”提出来的‚
但实际上从哲学的高度揭示
畴系统中‚“工人 ”无疑是典型成员‚
最具代表性‚因而处 了一个普遍存在的客观现象‚它是一个开放性的概念‚
于基本层次范畴；“蓝领 ”相对抽象‚高度概括‚处于 “工 我们可以借助这一概念对语言从各个层面‚各个角度加
人 ”的上位范畴；而 “矿工 ”、“建筑工 ”、“码头工 ”、“车 以考察和研究。当然‚
任何理论都不是完美无缺的。目
工 ”、“钳工 ”等‚
相对 “工人 ”来讲更具体‚因而处于下位 前学界对 “家族相似性 ”及原型范畴理论的局限性也有
范畴。在上位范畴‚
因为锐蓝、 深蓝等与 “蓝领 ”具
普蓝、 不少评论。正如 Ｗｉ
ｅｒｚ
ｂｉｃ
ｋａ曾指出的那样‚“把原型理
所以全部归属于 “工人 ”范畴。
有家族相似性‚ 论当成一把万能钥匙‚
以为它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
3．
委婉语是多义范畴 将很可能是有害无益的 ”。
认知语言学家 Ｔａ
ｙｌｏ
ｒ把家族相似性原理运用于多
义词的解释‚提出了意义 链 （ｍｅ
ａｎｉ
ｎｇｃ
ｈａｉ
ｎ）。也 就 是 参考文献
说‚
多义词内部表面不相关的意义通过意义链发生联 ［1］ Ｂｕｃ
ｈｈｏ
ｌｚＫ．Ｓｐ
ｒａｃ
ｈｓｐ
ｉｅｌｕｎｄＳｅ
ｍａｎｔ
ｉｋ［Ｍ ］．Ｆｉ
ｎｋ‚Ｍüｎｃ
ｈｅｎ‚
1998．

系。 ［2］ Ｇｏ
ｔｔ
ｆｒ
ｉｅｄ Ｇａ
ｂｒｉ
ｅｌ： Ｆａ
ｍｉｌ
ｉｎä
ｅ ｈｎｌ
ｉｃ
ｈｋｅ
ｉｔ．Ｉ
ｎ Ｍｉ
ｔｔ
ｅｌ
ｓｔ
ｒａβ （Ｈｒ
ｓｇ．）：
Ｅｎｚ
ｙｋｌ
ｏｐäｄｉ
ｅＰｈｉ
ｌｏ
ｓｏｐ
ｈｉｅｕｎｄ Ｗｉ
ｓｓ
ｅｎｓ
ｃｈａｆ
ｔｓ
ｔｈｅ
ｏｒｅ［ Ｚ］． 2． Ａｕｆ
ｉ ｌ．
Ｔａ
ｙｌｏ
ｒ认为‚
多义范畴是家族相似性范畴。因为多
2005：
473．
义词的基本意义不一定是所有其他义项的认知参照点。
［3］ Ｋｌ
ｅｉ
ｂｅｒＧ．Ｐｒ
ｏｔｏ
ｔｙｐ
ｅｎｓ
ｅｍａｎｔ
ｉｋ［Ｍ ］．Ｎａ
ｒｒ‚Ｄｅ
ｕｔｓ
ｃｈｌ
ａｎｄ‚
1998．
－－链条式结构和
词义的扩展或引申呈现出两种结构－ ［4］ Ｔｅ
ｕｗｓ
ｅｎＲ．Ｆａｍｉ
ｌｉ
ｅｎäｈｎｌ
ｉｃ
ｈｋｅ
ｉｔｕｎｄＡｎａｌ
ｏｇｉ
ｅ．ＺｕｒＳｅ
ｍａｎｔ
ｉｋｇｅ
ｎｅｒ
ｅ-
ｌ
辐射式结构‚链条式的扩展是 Ａ义引申出 Ｂ义‚Ｂ义引 ｌ
ｅｒＴｅ
ｒｍｉ
ｎｉｂ
ｅｉＷｉ
ｔｔ
ｇｅｎｓ
ｔｅ
ｉｎ ｕｎｄ Ｔｈｏ
ｍａｓｖ
ｏｎ Ａｑ
ｕｉｎ ［ Ｍ ］．Ａｌ
ｂｅ‚
ｒ
申出 Ｃ义‚
Ｃ义引申出 Ｄ义的情况。 Ｆｒ
ｅｉ ｇ／
ｂｕｒ Ｍüｎｃ
ｈｅｎ‚
1988．

辐射式的扩展就是以一个基本意义为核心‚从基本 ［5］ Ｓｃ ｄ‚Ｈ．－Ｊ

ｈｍｉ ．Ｚｕｍ ｋｏ
ｇｎｉ
ｔｉ
ｖｅｎＫｅ
ｒｎｄｅ
ｒＰｒ
ｏｔｏ
ｔｙｐｅ
ｎｔｈｅ
ｏｒｉ
ｅ［Ａ］．Ｉ
ｎ
äｇｅｚ ｔ［Ｃ ］．Ｕｎｉ ｋ‚
意义引申出其他义项。例如 “鸟 ”的范畴化就是一个典 Ｒｏ
ｓｔｏ
ｃｋｅ
ｒＢｅ
ｉｔ
ｒ ｕｒＳｐ
ｒａｃ
ｈｗｉ
ｓｓ
ｅｎｓ
ｃｈａｆ ｖｅｒ
ｓｉ
ｔｙＲｏ
ｓｔｏ
ｃ
1998：9-
28．
型的辐射式结构。但大多数情况下词义的扩展是两种
［6］ 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 ［Ｍ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方式兼而有之‚ －－基本
就是说多义词往往有一个核心－ ［7］ 吴世雄‚陈维振．论语义范畴的家族相似性 ［Ｊ］．外语教学与研
意义‚
其他义项直接或间接从基本意义引申出来。 1996（4）：
究‚ 14-
20．
笔者认为‚
Ｔａｙ
ｌｏｒ的观点更能阐释委婉语和禁忌语 ［8］ 吴世雄‚陈维振．原型范畴理论的历史渊源及其对模糊语义研究
的关系以及委婉语的生成过程。可以说‚禁忌语是单义 的意义 ［Ｊ］．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4（5）：
1-8．
［9］ 张家龙．评维特根斯坦的反本质主义纲领 “语言游戏 ”说和 “家族
范畴‚
委婉语是多义范畴。因为所有的委婉语都源于禁
相似 ”论 ［Ｊ］．哲学研究‚
2001（7）：47-
53．
忌语。也就是说禁忌语决定着委婉语的原型意义。委
［10］ 黄月华‚左双菊．原型范畴与家族相似性范畴－－－兼谈原型理论
婉语直接或间接地从禁忌语引申出来‚借助家族相似性
2009（7）：27-
在认知语言学中引发的争议．语文研究‚ 31．
而系附在一个范畴内。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例如替代 ［11］ 马 军．从 “家族相似性 ”看语言范畴的模糊性－－－以英汉词类
“月经 ”、“性交 ”、“拉屎 ”、“残废 ”、“胖 ”、“老 ”等等的委 2010（2）：
兼类现象为例．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23-
26．
婉语在世界各种语言里都很丰富。限于篇幅就不在此
一一列举了。 作者简介：刘越莲‚西安外国语大学德语教授‚研究方向：理论
语言学、跨文化交际。
五、结束语
收稿日期 2
010-
06-
30
通过以上分析笔者认为‚
家族相似性原理对委婉语 责任编校 采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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