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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翔
浙江大学动物科学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 摘 要 ] 蜱是仅次于蚊的第二大传染病媒介,可以传播多种病原体,对人类和动物的
健康以及社会经济具有重要影响。蜱媒疾病广泛流行于全球多个地区,造成严重的公共卫
生危害。蜱虫在叮咬宿主时,会在吸血的同时释放具有显著生物活性的唾液成分,其中种
类最为丰富、功能最为重要的成分就是蜱唾液蛋白。目前研究已探明功能的蜱唾液蛋白有
数十种,这些唾液蛋白不仅能帮助蜱虫粘附在宿主上完成血餐,扩张血管并抑制血小板活
化和凝集以抑制凝血,还能显著调节宿主的免疫反应,进而调节蜱传病原体向宿主的传播
过程。本文综述了蜱唾液蛋白的基本功能,其如何对宿主免疫反应进行调控以及该过程对
蜱传病原体传播的影响,并简要介绍了基于蜱唾液蛋白的阻断疫苗的研发现状。
[ 关键词 ] 蜱唾液;唾液蛋白;免疫反应;病原体传播
蜱是一种专性吸血节肢动物,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分布,是除蚊之外第二大传染病媒
介,具有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1]。蜱传病原体(tick-borne pathogens,TBP)是一类种类繁
多的生物类群,包括病毒、细菌和寄生虫。蜱传病毒主要包括蜱传脑炎病毒(tick-borne
encephalitis virus,TBEV)、克里米亚-刚果出血热病毒(Crimean–Congo hemorrhagic fever
virus)、非洲猪瘟病毒(African swine fever virus)以及近些年在我国发现的发热伴血小板
减少综合征病毒(Severe fever with thrombocytopenia syndrome virus)和阿龙山病毒
(Alongshan virus)[2, 3]。蜱传细菌和寄生虫主要包括贝纳特氏立克次体(Coxiella
burnetii)、康氏立克次体(Rickettsia conorii)、伯氏疏螺旋体(Borrelia burgdorferi)、
嗜吞噬无形体(Anaplasma phagocytophilum)和巴贝斯虫(Babesia. spp)[4]。
在叮咬宿主时,蜱会通过同一管道以交替的方式注射唾液和吸食血液,同时将病原体
注射到宿主体内 [2]。蜱唾液含有多种具有生物活性的成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唾液蛋白。
目前研究已探明功能的唾液蛋白有数十种,这些唾液蛋白不仅能够抑制宿主血小板活化和
凝集以减缓凝血,而且能够显著调节宿主局部及叮咬部位以及全身性的炎症和免疫反应,
进而影响病原体向宿主的传播 [2]。本文较为系统地综述了蜱唾液蛋白对宿主免疫反应的调
控及该过程对蜱传病原体传播的影响。
1 蜱唾液蛋白的主要种类和基本功能
1.1 蜱唾液蛋白的主要种类
不同种蜱的唾液蛋白有较大差别,较为重要的蜱唾液蛋白包括粘附蛋白( cement
proteins)、脂质运载蛋白(lipocalins)、抗凝血酶、Salp 家族蛋白、热休克蛋白 70(heat
shock protein 70)和金属蛋白酶(metalloprotease)[5-7]。这些蛋白通过协助蜱虫完成血餐、
扩张宿主血管、抑制宿主血小板活化和凝集以抑制凝血、调节宿主叮咬部位以及全身性的
炎症和免疫反应等参与 TBP 的传播,并参与调节宿主对 TBP 的防御。
1.2 蜱唾液蛋白的基本功能
蜱唾液蛋白的基本功能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类。
1.2.1 帮助蜱虫粘附在宿主上,协助其完成血餐
在叮咬宿主皮肤后,蜱虫在皮肤上形成一个锥形的腔,并将粘附蛋白分泌到腔中 [8]。
蜱虫在整个进食过程中会分泌不同的黏附蛋白,帮助蜱虫附着在宿主上完成血餐,并在完
成血餐后在其唾液中分泌蛋白酶样物质,溶解黏附蛋白使蜱虫从宿主上分离[9, 10]。
1.2.2 扩张血管、抑制血小板活化和凝集以抑制凝血
止血是指包括血管收缩、血小板堵塞的形成、凝血和纤维蛋白溶解的一系列过程,各
环节共同控制血管损伤后的失血量,以确保正常的血流量[11]。为了拮抗宿主分泌的缩血管
物质,蜱虫会将扩血管物质通过唾液分泌到叮咬部位,例如肩突硬蜱(Ixodes scapularis)
的蜱组胺释放因子(tick histamine release factor,tHRF)[12]。从毛白钝缘蜱(Ornithodoros
moubata)唾液中发现的蜱粘附抑制剂(tick adhesion inhibitor)可干扰血小板与可溶性胶原
蛋白的粘附及其随后的活化和凝集[5]。从长角血蜱(Haemaphysalis longicornis)的唾液腺
中分离出的长角蛋白(longicornin)可抑制胶原蛋白介导的血小板凝集[13],同时长角血蜱
唾液中的长抑素(longistatin)还具有纤维蛋白酶活性[14]。而来自毛白钝缘蜱的 Kunitz 型蜱
抗凝血肽(tick anticoagulant peptide)和来自肩突硬蜱的 Salp 14 则均为 Xa 因子的抑制剂,
能够同时阻断内源性和外源性凝血,抑制凝血以维持蜱虫的血餐[15, 16]。
1.2.3 减缓叮咬处瘙痒和疼痛
叮咬处由肥大细胞和嗜碱性粒细胞衍生的介质引发的瘙痒和疼痛会引起宿主的抓挠等
行为,不利于蜱虫血餐。蜱唾液中的金属蛋白酶可水解缓激肽[17],唾液中的组胺结合蛋白
SHBP 则通过阻断组胺来减轻宿主的瘙痒和疼痛[18]。此外,尚有许多蜱唾液蛋白的功能未
被探明,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2 蜱唾液蛋白对宿主免疫反应的影响
2.1 蜱唾液蛋白对叮咬处宿主局部免疫反应的影响
除了经卵垂直传播的病原体之外,大多数蜱传病原体都是经蜱唾液被动传播至宿主的
真皮层[19]。蜱唾液通过减少或增强促炎和抗炎因子的分泌来抑制叮咬部位的炎症。安氏革
蜱(Dermacentor andersoni)的唾液腺提取物(salivary gland extracts,SGE)可抑制巨噬细
胞产生 IL-1 和 TNF-α,同时抑制 T 淋巴细胞产生 IL-2 和 IFN-γ[20]。而从亚洲璃眼蜱
(Hyalomma asiaticum)的唾液中分离的免疫调节肽 Hyalomin-A 可抑制 TNF-α、CCL2 和
IFN-γ 的分泌,但会促进 IL-10 的分泌[21]。除了影响细胞因子分泌外,蜱唾液还可抑制固有
免疫细胞的多种功能,包括中性粒细胞产生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的能力,中性
粒细胞和巨噬细胞的吞噬作用以及 NK 细胞的细胞毒性[22]。唾液蛋白通过抑制叮咬处宿主
皮肤局部的免疫反应和炎症反应,降低宿主对蜱的抗性,并减少宿主固有免疫对蜱传病原
体的清除作用。
2.2 蜱唾液蛋白对补体系统的影响
补体系统是固有免疫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可通过三种途径激活(经典途径、旁路途
经和凝集素途径),其中旁路途径是机体抵御入侵病原体的主要防线。来自肩突硬蜱的
Salp20 可通过阻碍补体因子 B 与补体 C3b 的结合来抑制旁路途经 C3 转化酶的形成[23]。软
蜱唾液中的脂质运载蛋白 TSGP2 和 TSGP3 则通过特异性结合 C5 补体来抑制旁路途经[24]。
2.3 蜱唾液蛋白对宿主适应性免疫反应的影响
适应性免疫反应是机体识别、呈递和清除入侵病原体的重要途径。SGE 可通过干扰树
突状细胞向 T 细胞呈递抗原和引发 Th2 免疫反应来抑制宿主的适应性免疫反应[25, 26]。从安
氏革蜱的唾液腺中分离的 Da-p36 蛋白,除了可在体外阻断鼠 CD4+ T 细胞增殖之外,还抑
制了未接触过蜱的绵羊的巨噬细胞和 Th1 细胞产生细胞因子[27]。来自肩突硬蜱的唾液蛋白
Salp15 在体外和体内均可抑制鼠 CD4+ T 细胞的活化[28]。除了对 T 细胞的影响,蜱唾液蛋白
还可以影响 B 细胞的体外功能。蓖麻硬蜱的唾液蛋白 B 细胞抑制蛋白(B cell inhibitory
protein)可抑制脂多糖或伯氏疏螺旋体的外表面蛋白(outer-surface proteins)诱导的 B 细
胞增殖,亚洲璃眼蜱的唾液蛋白 B 细胞抑制因子(B cell inhibitory factor)也可抑制脂多糖
诱导的 B 细胞增殖[29, 30]。唾液蛋白通过抑制宿主适应性免疫反应,抑制免疫细胞活性,进
而协助 TBP 逃逸宿主免疫系统的清除。
3 蜱唾液蛋白调控蜱传病原体传播的作用机制
由于蜱虫唾液在与宿主免疫系统接触后可能会促进宿主接触蜱后自然的免疫反应,因
此蜱唾液蛋白是一种良好的疫苗候选物。这类疫苗旨在通过干扰蜱虫血餐、影响蜱虫叮咬
后宿主免疫反应等途径阻断蜱传病原体的传播。基于镰形扇头蜱(Rhipicephalus
appendiculatus)唾液中的黏附蛋白 64TRPs 制成的抗蜱疫苗能够保护小鼠免受经篦子硬蜱
(Ixodes ricinus)传播 TBEV 的感染。当蜱叮咬时,炎症和免疫反应首先会破坏皮肤喂养
部位,干扰蜱虫血餐,然后特异性抗 64TRP 抗体会与中肠抗原表位产生交叉反应,导致蜱
中肠破裂造成蜱虫死亡[37]。而 Salp15、TSLPI 和 tHRF 等与 SAT 密切相关的唾液蛋白也可
作为阻断疫苗的靶向分子[5]。
5 结 语
媒介蜱唾液蛋白可显著调节宿主的免疫反应,进而调控蜱传病原体的传播。这种调节
作用因蜱虫种类、唾液蛋白种类、宿主和病原体种类而异。目前,许多蜱唾液蛋白的功能
仍然不明,其在蜱传病原体传播过程中的作用与机制仍有待于更深入的研究。同时,未来
也应加强特异性靶向蜱唾液蛋白的蜱传病原体的阻断药物和蜱传病毒的阻断疫苗的研发。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