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4155/j.cnki.35-1293/g4.2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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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卷 第1期 武夷学院学报 Vol．3 1 No．1

20 12 年 2 月 武夷学院学报
JOURNAL 年第 1 期
2012 UNIVERSITY
OF WUYI FEB．20 12

沉默女性的有声反抗
— — 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角度解读《 我站在这儿熨烫》
—

姬 蕾
（ 福建医科大学外国语学院， 福建 福州 3 5 0 10 8 ）

摘 要： 本文从 女 性 主 义 叙 事 学 理 论 家 苏 珊·兰 瑟 ( S u s a n L a n s e r ) 有 关 叙 述 声 音 模 式 划 分 的 理 论 ， 这 一 较 新 的 视 角
来解读美国著名犹太女性作家蒂莉·奥尔森 ( T i l l i e O l s e n ) 的代表小说《 我站在这儿熨烫》 ( I S t a n d H e r e I r o n i n g ) ， 分析了奥尔
森作品中出现的不同声音模式。 为了让边缘母亲作为一整体在主流文化圈中树立起“ 话语权威” ， 奥尔森通过多种叙述声
音模式相结合， 将普通边缘劳动母亲这一群体从沉默中解脱出来， 使她们的沉默心声得以展现， 达到颠覆。 从女性主义叙
事学的角度看， 奥尔森作品中的边缘妇女已成功实现了“ 话语权威” 。

关键词： 声音模式； 边缘女性； 个人型叙述声音； 集体型叙述声音

中图分类号： I 7 12. 0 7 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6 7 4 － 21 0 9 ( 20 12) 01－ 0 0 5 4 － 0 5

作为后经典叙事学的一个分支学科， 女性主义叙
一、 引言 事学和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的主要区别在于， 它结合
性别政治和社会语境建构叙事话语， 在形式研究的同
20 世纪 8 0 年代以来， 经典叙事学开始遭到不少 时， 也将性别政治和历史语境等因素考虑其中。
叙事学家的批评。 学者们认为， 经典叙事学只注重形
式主义分析， 而忽略了对文本意识形态和社会历史语 二、 女性主义叙事学对三种叙事声音的划分
境等的研究。 19 8 1 年， 作为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创始人，
美国学者苏珊·兰瑟， 在她的著作《 叙事行为： 小说中 女性主义叙事学的主要贡献之一， 就是对三种叙
的视角》 中， 创造性地将形式研究与社会历史语境相 述声音的划分。 19 9 2 年， 兰瑟在她的著作《 虚构的权
结合， 大胆探索叙事行为的性别意义， 将叙事形式分 威》 一书中， 将叙述声音划分为三种类型： 作者型叙述
析与性别视角融为一体， 打破了长期以来西方文学界 声音， 个人叙述声音和集体型叙述声音， 并阐述了每
形式主义与反形式主义的对立， 也为女性主义文本批 种叙述声音对建构叙述权威的作用。
评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分析方法。 19 8 6 年， 兰瑟在《 建构 在叙事学里， “ 声音” 指叙事中的讲述者， 通常是
女性主义叙事学》 一文中， 明确提出了“ 女性主义叙事 指形式结构， “ 叙事学研究一般不讨论叙述声音的社
学” 这一名称， 论述了建立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必然性和 会性质和政治寓意” ( L a n s e r , 19 9 2: 4 ) 。 而女性主义者所
必要性， 标志着女性主义叙事学这一学科的正式建立。 谓的声音， 通常指“ 那些现实或虚拟的个人或群体的
行为， 这些人表达了以女性为中心的观点和见解”

收稿日期： 20 11- 12- 20 ( L a n s e r , 19 9 2: 4 ) 。 在兰瑟看来， 叙述声音位于“ 社会地位

作 者 简 介 ： 姬 蕾 （ 19 8 3 - ） ， 女 ， 汉 族 ， 助 教 ， 主 要 研 究 方 向 ： 和文学实践的交界处， 体现了社会、 经济和文学的存
英美文学。 在状况” ( L a n s e r , 19 9 2: 4 ) 。 三种叙述声音的提出， 将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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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和叙述形式联系起来， 使属于形式主义范畴的结 角。 而作为这个自身故事叙述者的“ 我” ， 统筹着其他

构主义叙事学和属于政治批评范畴的女性主义批评， 人物的声音， 因此具有结构上的优越性。 虽然在某些
这两个不同学科有机结合。 情况下， 与作者型声音相比， 个人型叙述声音使其女
兰瑟认为， 话语权威指“ 由作品、 作家、 叙述者、 人 性权威大打折扣， “ 因为作者型的叙述者拥有发挥知
物或文本行为申明的或被授予的知识名誉、 意识形态 识和判断的宽广余地， 而个人型叙述者只能申明解释
地位及美学价值” ( L a n s e r , 1 9 9 2 : 5 ) 。 虽然在西方的文学 自己经历的权利及其有效性” ( L a n s e r , 1 9 9 2 : 2 1 ) 。 但是，
传统中， 话语权威大都附属于主导意识形态中受过教 兰瑟也提到， 在特定的历史时期， 个人型叙述声音往
育的白人男性， 但任何一位发表小说的作家， 包括女 往会为特定的女性群体所用， 以达到特定的目的， 其
性作家在内， 都有着对话语权威的追求， 这是一种想 叙述声音的权威又往往名正言顺。 正如海伦娜西索所
“ 获得听众， 赢得尊重和赞同， 建立影响的企求” 呼吁的“ 写自己， 你的身体必须被听见… … 妇女 必 须
(L a n s e r,1 9 9 2 :6 ) 。 参与创作， 必须写自己， 必须写妇女。 妇女必须把自己
本文以兰瑟的理论为基础， 分析美国著名犹太女 — — 就像 通 过 自 己 的 奋 斗 嵌 入 世 界 和 历 史
写进文本—
作家蒂莉·奥尔森代表作《 我站在这儿熨烫》 中的叙述 一样” （ 转引自西慧玲， 2 0 0 3 : 1 3 2 ） 。
声音模式， 尤其是通过个人叙述声音和集体型叙述声 《 我站在这儿熨烫》 中， 奥尔森正是采用了这样一
音相结合的独特手法， 使边缘女性的沉默心声得到展 种大胆直接剖析女性心声的叙述方式。 文中那位不知
现， 达到颠覆， 让边缘女性这一群体从沉默中解脱出 名的母亲， 在熨烫衣服时接到了女儿的老师的电话，
来， 在主流文化圈中树立起“ 话语权威” ， 让她们能如 要她找时间到学校去谈谈她女儿的情况。 于是， 这位
露丝·伊里盖蕾所说， 有了声音便有了路可走。 心力交瘁的母亲开始回忆起女儿 1 9 年来的成长历
《 我站在这儿熨烫》 是奥尔森沉寂文坛多年后复 程。 通过这位普通劳动母亲意识流形式的个人叙述，
出的第一篇小说。 在美国文学史上， 很少有人像她一 故事的情节得以展开， 让读者开始窥测到这位看似平
样， 仅靠寥寥几部作品就奠定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也 凡的家庭妇女一生所经历的复杂变迁。
很少有人像她一样， 刚崭露头角， 却又很快销声匿迹， 2 .1 个人型叙述声音与母亲心声释放
直到二十年后才又重新动笔。 工作赚钱、 养育子女、 操 奥尔森选择的这位讲述自己故事的叙述者， 与传
持家务， 这些繁重琐碎又无法逃避的任务耗费了她整 统标准背道而驰。 批评学者们认为， 只有那些“ 异常敏
整二十年的光阴。 正如她自己所说， “ 二十年里… … 我 感或情感丰富的角色” ( S c h u l t z , 1 9 9 7 : 4 ) ， 才能成为意识
连写作创作的基本环境条件都不具备” （ O l s e n , 2 0 0 3 : 流写法的载体。 可奥尔森笔下这位母亲， 只是我们日
1 9 ） 。 加拿大小说家和评论家玛格丽特安特伍曾惋惜 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劳动妇女， 不是什么个性鲜明
地说， 她停止了写作， 仅仅因为一天只有 2 4 个小时。 的主要人物， 她没有敏感的情绪， 不具备任何艺术美
不过， 正是这段生活经历， 让奥尔森深刻体会到社会 感， 人们更是很少关注她会有怎样的内心世界。
边缘人物的窘迫和无奈， 对她的创作产生了极大的影 可就在她断断续续， 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看
响。 付出之后， 奥尔森的小说中大都以常被忽略掉的 似不经意的叙述当中， 我们了解到了一位普通母亲所
边缘人物， 尤其是被婚姻和生活压迫的普通母亲为主 经历的过去： 女儿 8 个月大时， 被丈夫无情抛弃， 那时
人公， 这些女性形象对读者产生了很大的震撼力和影 正值经济大萧条时期， 年轻的母亲带着幼女彷 徨 无
响力。 依； 为了生计， 不得不将女儿寄养在别人家中， 她所承
受的骨肉分离之痛； 再次结婚， 生活有所好转， 她为给
三、 个人型叙述声音 女儿重建一个完整家庭所付出的努力； 以及随着女儿
长大， 心中的担心、 内疚和感慨的复杂情绪。
兰瑟用个人叙述声音来表示 那 些 有 意 讲 述 自 己 通过母亲絮絮叨叨的述说， 那个年代广大母亲的
的故事的叙述者， 其中讲故事的“ 我” 也是故事的主 日常生活也被展现在读者面前： 抚养、 教导儿女的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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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经济大萧条中艰难持家的重担； 以及回忆起儿女 起初， 孩子的突然到来和丈夫的无情抛 弃 ， 让 她

成长过程中， “ 哪些是我曾经做过的， 哪些是我未能做 措手不及。 “ 而我自己， 则不得不去找工作， 去找工作，
到的， 哪些是本该做好的， 哪些是无可挽回的” （ 引自 或去找艾米莉的父亲， 他离开时留下一张条子， 说他
沈艳燕译《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0 0 4 : 25 ） 时的复杂心情。 ‘ 再也无法忍受和我们一起忍饥挨饿的日子了’ ” （ 引
女性， 尤其是在美国大萧条时期的母亲， 由 于 受 自沈艳燕译《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0 0 4 : 25 ） 。
到婚姻和社会的双重压力， 很少有机会能够释放她们 她与女儿在一起的时间也不 停 被 贫 穷 的 生 活 现
内心的思想和看法。 正如奥尔森所说， “ 母亲身份， 是 实所打断。 “ 但是我又不得不把她送到她父亲的家并
一个很少被理解， 也很少被探寻的领域， 而这种身份， 将她留在了那儿… … 我用了很长 一 段 时 间 才 赚 够 接
恰 是 女 性 们 所 承 受 的 痛 苦 压 力 之 根 源 ” ( O l s e n 20 0 3 : 她回来的路费。 终于接她回来时， 我机会不认识她了”
20 2) 。 通过将一位母亲作为这篇小说的聚焦人物， 让她 （ 引自沈艳燕译《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0 0 4 : 25 ） 。
叙述其作为母亲这一身份而经历的事件， 并单单通过 生活有些好转后， 母亲本打算好好补偿女儿， 却
她的叙述， 让整篇小说故事情节得以展开， 奥尔森成 又被更多孩子的到来再一次打断。 “ 我只记得我得不
功把普通劳动母亲， 这一在文学创作中常常被忽略的 停地工作， 她下面有 4 个弟妹， 我没有时间来为她操
人物， 推到舞台的最前沿， 让她们的沉默声音得以释 心… … 我是一个不成熟的心力交瘁的母亲。 我的身后
放。 还有其他的孩子在推搡着， 吵闹着” （ 引自沈艳燕译
2 .2 个人叙述声音与妇女自我实现中的障碍 《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0 0 4 : 28 ） 。
在《 我站在这儿熨烫》 一文中， 作为叙述者的母亲 奥尔森在她的作品《 沉默》 中曾经谈到， “ 和其他
“ 我” ， 起初并太不情愿开启回忆的闸门， 因为“ 再说我 人类关系相比， 母亲这一身份所承担的责任和支持要
哪来的时间去追忆、 思忖、 权衡、 判断、 打量这一切呢？ 多得多， 而母亲所面临的各种打断因素也比任何人要
每次刚开了个头， 就会有这样那样的打扰， 于是一切 更多” ( O l s e n 20 0 3 : 20 2) 。 个人叙述声音中的这些干扰
又得重新开始” （ 引自沈艳燕译 《 我站在这儿熨烫》 , 环节， 既是行文结构所需， 更是一种隐喻。 它们不仅是
20 0 4 ： 25 ） 。 正如大多数有了孩子的女性一样， 她所做 文中母亲在讲述自己故事时所面临的各种干扰， 也反
的每件事情都不断地被外界的干扰所打断： 熨烫衣服 应了女性在个人实现中会遇到的真实障碍。 通过采用
时， 女儿学校老师打电话来让她有空去学校一趟； 好 以“ 我” 为中心的个人叙述声音， 辅以精心设计的外界
不容易下定决心回忆过去时， 小儿子又哭闹着要换尿 干扰因素， 奥尔森成功地将读者引入到一个普通母亲
布； 刚重拾起思绪， 女儿又蹦蹦跳跳回来， 絮絮叨叨拉 的故事中， 并通过那些不断打断她故事叙述的表面事
着母亲有说有笑。 件， 看到了这位边缘妇女所默默承受的曲 折 人 生 轨
这些看似自然的日常外界干扰， 却反应了奥尔森 迹。
的匠心独具。 因为这些干扰不时提醒着读者们， 那些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母亲， 既要照顾孩子， 又要承 四、 集体型叙述声音
担家务， 她们甚至没有整块的时间能够好好地、 轻松
地讲一讲自己的人生经历。 兰瑟对女性主义叙事学的主要贡献之一， 便是提
此外， 这些外界干扰的作用还远不止于此 ， 它 们 出了“ 集体型叙述声音” 这一概念， 挖掘了曾被经典叙
从一个侧面折射出边缘化女性的真实生活状况。 一旦 事学家们忽略掉的一种叙述模式， 丰富和发展了叙事
结婚， 她对梦想的追求， 她自我实现的理想， 便不可避 学理论。 在《 虚构的权威》 一书中， 兰瑟指出， “ 我说的
免地会被婚姻、 家庭和社会不停打断， 甚至破坏。 就如 集体叙述声音指这样一种叙述行为： 在其叙述过程中
《 我站在这儿熨烫》 中的母亲， 她的人生轨迹正是被经 某个具有一定规模的群体被赋予叙事权威； 这种叙事
济大萧条， 孩子出生， 丈夫抛弃以及贫困一次次打断 权威通过多方位、 交互赋权的叙述声音， 也通过某个
改变。 获得群体明显授权的个人的声音在文本中 以 文 字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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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固定下来” ( L a n s e r , 1 9 9 2 : 2 3 ) 。 她代表着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母亲们， 在回忆

兰瑟进一步将集体型叙述声音分为单言、 共言和 过去时， 总是自责难过。 他们恨自己当初无力好好照
轮言三种形式。 单言指某个叙述者代表群体发言， 共 顾孩子， 没有陪伴孩子度过童年， 或者没能给孩子提
言指复数主语“ 我们” 的叙述形式， 轮言则是指群体中 供一流的教育条件， 以至让他们的才华受到埋没。 “ 我
的个人轮流发言的形式。 与作者型声音和个人型声音 每天一下电车， 就急布跑上散发着臭气的楼梯， 而她，
不同， 集体型叙述声音基本上都是边缘群体或受压制 不论是原本就醒着还是被我吵醒的， 一见我就会抽抽
的群体的叙述现象。 搭搭地哭个不停， 怎么哄都哄不好， 这样的抽泣声至
在《 我站在这儿熨烫》 一文中， 虽然表面上看， 是 今仍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 引自沈艳燕译《 我站在这
一位普通母亲的自我叙述， 但若是从女性主义叙事学 儿熨烫》 , 2 0 0 4 : 2 5 ） 。 当女儿在表演上表现出过人天赋
的理论角度来看， 这种叙述方式同样也是一种集体型 时， 别人建议应该好好培养时， 母亲很无奈。 “ 你不该
的叙述。 在该文中， 叙述者“ 我” 实际是集体型叙述声 浪费她这份天赋 - - - - - - 但一没有钱， 二又不懂， 我能
音中的单言形式， 代表这一个特定的群体。 正如兰瑟 做些什么呢？ 我们只能任由她发展… … ” （ 引自沈艳燕
说言， 虽然“ 叙述者保持‘ 第一人称’ 叙事的句法， 但她 译《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 0 0 4 : 2 8 ） 。 最后， 母亲们所有的
们的文本却避开以私人化声音为特征的个人性 质 标 自责和后悔， 唯有化为一声叹息。 “ 我醒悟得太迟了
记… … 与此相反， 叙述者成了集体型的身份。 她是社 … … 她是这个时代的孩子， 是萧条、 战争和恐惧 的 产
群权威的中介表达者。 不仅如此， 整个社群通过她的 儿” （ 引自沈艳燕译《 我站在这儿熨烫》 , 2 0 0 4 : 2 8 ） 。 处在
表达， 成了她在文本中身份的来源” ( L a n s e r , 1 9 9 2 : 2 7 4 ) 。 当时那种情况下的平穷母亲， 除了把这一切归咎于那
从《 我站在这儿熨烫》 文中奥尔森对那位普 通 母 个时代， 还能做些什么呢？
亲的描述来看， 读者无法获得任何具体的有个人性质 此外， 这位无名母亲还代表着在美国大萧条和战
标记的信息。 我们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 也不知道她 争时期， 所有无法获得丈夫帮助， 只能靠柔弱臂膀撑
的丈夫是谁， 甚至连她自己的名字， 也只字未提。 这位 起家庭的女性们。 女儿艾米莉出生后不久， 丈夫便不
无名母亲在讲述自己故事时， 还在一边熨烫衣服， 而 知所踪。 此后， 她只能独自一人面对窘境， 艰难奋斗。
这种家务， 又是母亲们平日里常常要完成的家务活， 几年的苦难之后， 她终于再婚， 以为生活开始好转。
因为她们总是要为丈夫、 为孩子们熨衣服。 “ 那时的她有了一个新爸爸， 她正在学着去爱他。 一切
通过无名母亲的回忆叙述， 她的一生经历慢慢展 都在好转， 我想” （ 引自沈艳燕译 《 我站在这儿熨烫》 ,
示在我们眼前： 被丈夫抛弃， 在经济大萧条中苦苦挣 2 0 0 4 : 2 6 ） 。 可惜， 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 丈夫又被应征入
扎， 独自承担其抚养儿女的责任。 可是， 在那个年代， 伍， 奔赴战场， 家里家外又全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有这样经历的母亲， 又何止她一人。 这位无名母亲只 “ 等孩子们都上床以后往往已经夜深了… … 我在一旁
不过充当了“ 代表某群体发言” 的叙述者而已。 熨衣服， 准备第二天的饭菜， 给出征的比尔写信， 或是
她代表着一群无助的年轻母亲， 在权威的“ 他们” 照看宝宝” （ 引自沈艳燕译 《 我站 在 这 儿 熨 烫 》 , 2 0 0 4 :
面前， 只能顺从。 女儿艾米莉出生时， 她只有 1 9 岁， 被 2 8 ） 。 在美国大萧条和战争的背景下， 和她有着同样遭
丈夫抛弃后， 她很迷茫， 很艰难， 在“ 他们” 的权威声音 遇的女性们， 那些被时代所逼， 承受重担、 忍受苦难的
面前， 她只得听从。 “ 我用母乳喂养她， 他们都在宣扬 社会底层的母亲们， 数量应该不在少数。
母乳喂养的重要性… … 我盲目地追随着书上的一 综上所述， 奥尔森小说中的这位无名母亲， 并 不
切。 ” “ 那年她两岁， 他们都说可以送她去托儿所了 仅仅是在讲述自己个人的经历， 她已成为某个群体的
… … 我去诊所咨询， 他们极力劝说我把她送到郊区的 代言人。 通过采用这种“ 单言” 形式的集体型叙述声音
康复中心… … ” （ 引自沈艳燕译 《 我站在这儿熨烫》 , 方式， 这些被主流文学忽略的， 被边缘化的群体的声
2 0 0 4 : 2 5 ） 。 在这些“ 他们” 的声音面前， 年轻无助的母亲 音才得以倾诉， 实现“ 话语权威” 。
们总是只有顺从。
 ·5 8· 武夷学院学报 2012 年第 1 期

五、 结语 [4 ] O ls e n , T illie . T e ll M e A R id d le [M ]. N e w Y o rk : D e ll P u b lis h -
i n g , 19 8 9 .

本文从女性主义叙事 学 的 角 度 分 析 了 奥 尔 森 的 [5 ] S c h u l t z , L i n d a A . 19 9 7 . F l o w i n g A g a i n s t t h e T r a d i t i o n a l

代表作《 我站在这儿熨烫》 ， 奥尔森以其独特的手法， S tre a m : C o n s c io u s n e s s in T illie O ls e n ’ s “ T e ll M e A R id d le ”

[ J ] . M E L U S . v o l . 22.
通过将个人型叙述声音和集体型叙述声音融合一体，
[6 ] 高奋, 沈艳燕. 解读《 我站在这儿熨烫》 [ J ] . 外国文学， 20 0 4 ( 3 ) .
不仅让文中这位无名母亲的心声得以释放， 更通过她
[7 ] 兰 瑟, 苏 珊 S . 《 虚 构 的 权 威 》 [ M ] . 黄 必 康 译. 北 京 ： 北 京 大
的讲述， 将在当时那个时代背景下， 所有以她为代表
学出版社， 20 0 2.
的被婚姻和生活压迫的普通母亲这个边缘群 体 从 沉
[8 ] 申丹 . 叙事形式与性别政治— 女 性 主 义 叙 事 学 评 析 [ J ] . 北
默中解脱出来， 获得叙述话语的权威。 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 20 0 4 ( 4 1) .

[9 ] 申丹 . 20 世纪 9 0 年代以来叙事理论的新发展 [ J ] . 当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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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lo o m , H a ro ld . J e w is h W o m e n F ic tio n W rite rs [M ]. P h ila d e l- [ 10 ] 沈艳燕 . 蒂莉 . 奥尔森其人其作 [ J ] . 外国文学 , 20 0 4 ( 3 ) .

p h i a : C h e l s e a H o u s e P u b l i s h e r s , 19 9 8 . [ 11] 沈艳燕 ( 译 ) . 我站在这儿熨烫 [ J ] . 外国文学 , 20 0 4 ( 3 ) .

[ 2] L a n s e r, S u s a n S . F ic tio n s o f A u th o rity : W o m e n W rite rs a n d [ 12] 西慧玲 . 西方女性主义与中国女 作 家 批 评 [ M ] ， 上 海 ： 上 海

N a r r a t i v e V o i c e [ M ] . I t h a c a : C o r n e l l U n i v e r s i t y P r e s s , 19 9 2. 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 0 3 .

[3 ] O l s e n , T i l l i e . S i l e n c e s [ M ] . C U N Y : T h e F e m i n i s t P r e s s , 20 0 3 .

T h e V o ic e o f th e S ile n t W o m e n
— — A n A n a ly s is o f I S ta n d H e re Iro n in g fro m th e P e rs p e c tiv e o f F e m in is t N a rra to lo g y
—

JI L ei
（ S c h o o l o f L a n g u a g e s ， F u j i a n M e d i c a l U n i v e r s i t y ， F u z h o u ， F u j i a n 3 5 0 10 8 ）

A b str a c t: B a s e d o n S u s a n S . L a n s e r ’ s d is tin c tio n o f th re e m o d e s o f n a rra tiv e v o ic e in fe m in is t n a rra to lo g y , th e p re s e n t p a p e r a n a ly z e s

v a rio u s m o d e s o f n a rra tiv e v o ic e a d o p te d b y A m e ric a n J e w is h w rite r T illie O ls e n in h e r n o v e l I S ta n d H e re Iro n in g , w h o s e w ritin g h a s b e e n
in flu e n c e d g re a tly b y h e r fe m in is t c o n c e rn s a n d w o rk in g - c la s s b a c k g ro u n d . F e m a le s , e s p e c ia lly th e o p p re s s e d a n d m a rg in a liz e d p o o r w o rk -
in g - c la s s m o th e rs a re c o n s is te n t p ro ta g o n is ts in O ls e n ’ s n o v e ls . It h o ld s th e o p in io n th a t T illie O ls e n h a s e m p lo y e d m u ltip le n a rra tiv e
v o ic e s in th is n o v e l in o rd e r to re le a s e th e v o ic e o f th e m a rg in a liz e d g ro u p . F ro m th e p e rs p e c tiv e o f fe m in is t n a rra to lo g y , it c a n b e in fe rre d
th a t th e p o o r w o rk in g - c la s s w o m e n h a v e a c h ie v e d a n a u th o rity o f n a rra tiv e v o ic e in th e n o v e l.

K ey w o rd s: m o d e s o f n a rra tiv e v o ic e ; m a rg in a liz e d w o m e n ; p e rs o n a l v o ic e ; c o m m u n a l v o ic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