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６ 年 １１ 月 当代教育与文化 Ｎｏｖ．

２０１６
第 ８ 卷第 ６ 期 Ｃ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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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８Ｎｏ．６

澳门城建格局对中西教化的影响
１５５７—１８４９） 三百年为例
——— 以澳门开埠 （

王志胜
（澳门大学 教育学院）

［摘 要］ 澳门多姿多彩的风格建筑反映了中西两大族 群 不 同 的 生 活 习 俗 。几 百 年 来，他 们 在 各 自 建 筑 所 形 成 的 教 化
空间里诞生、成长、繁衍、生息。建筑成为他们物质生活的保障和宗教信仰的依靠。从澳门开埠三百 年 的 城 建 格 局 及
建筑风格上，找出建筑对中西教化的影响，从而说明，澳门城建伊始就已经决定了中西文化虽能浑然相 杂 却 是 合 而 不
融。
［关键词］ 澳门；建筑；中西教化
［中图分类号］Ｇ４０－０５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５７７９（
２０１６）
０６－００９０－１１

DOI:10.13749/j.cnki.cn62-1202/g4.2016.06.016
一 、 澳门中式建筑与中国传统教化
正如保罗·琼斯 （ＰａｕｌＲ．Ｊｏｎｅｓ） 所 述， “建
筑是一种从物质上 （往 往 也 是 ‘具 体 地’） 表 现 特
定历史时期的核心观 念、 目 标 和 情 境 的 方 式”。 建
筑作为一种语言符号，是人类历史文化的记录，是
过去生活的时间和空间积淀。建筑为我们提供了一
种 “阅读过去” 的方式，唤醒人类记忆的途径。要
了解一个地区的人文、地理、宗教、习俗，阅尽沧
桑的历史建筑就是最好的证人。要了解澳门的教化
历史，自然也可以从澳门的建筑开始。
那些被称为艺术或古董的建筑，可能今天已失
去了实用意义，但正是它本身蕴含的历史价值吸引
着人们。建筑如同音乐、舞蹈、图画、文字、雕塑
一样，以 “物态化” 的形式 “凝聚和呈现了那神圣
不可违抗的行为规范、思想观念、情感体验和群体
秩序”，使我们今天 阅 读 它 们 时， 不 断 获 得 “理 性
的内化 （认识） 和理性的凝聚 （道德）”。
１． 澳门最早的中式建筑
澳门最早的中式建筑是三座庙宇以及围绕它们
而建的三个自然村落或渔村。妈阁庙和观音堂是福
建商人所建，而莲峰庙则为广东居民集资修造。如
同中国内地，每个村落都有庙宇或祠堂。这种建筑
特点，正是中国人宗教信仰的反映。
关于 澳 门 名 称 来 历 的 一 种 说 法 是，１５５３ 年，
一场台风 过 后， 一 艘 葡 萄 牙 渔 船 在 一 个 小 渔 港 靠
岸，想在陆地上晾晒被暴雨淋湿的货物。葡萄牙水
手问当地人这是什么地方，中国村民以为问的是附
①
近那座庙宇的名 称， 就 随 口 回 答 说 “妈 阁 庙”， 从
此 “Ｍａ
ｃａｕ” 便成了澳门的名字。
这是葡萄牙人在澳门居留的开始。当时澳门半
岛只有 “两个小村庄：围绕着妈阁庙的妈阁村和观
音庙附近的望厦村。”③
可以看出，如同华夏大地上的所有村落都有几
座庙宇或祠堂，澳门最早的两个村庄也是围绕着庙
宇而建，无论身在何处，祖宗和神灵是他们心灵的
寄托。 两 个 村 的 村 民 都 是 福 建 移 民， 我 们 从 “望
夏” 的含义和 “妈祖” 女神的崇拜上就可以看出。
妈阁庙 “第一神山” 的建筑石刻显示，妈阁庙
１６０５）。 始 建 者 是 遭 遇 海 上 风
建于万历三十三年 （
暴而幸存下来的闽商。福建渔民一直把妈祖作为他
②
们航海的保护神，早期移民也把妈祖崇拜带到了澳
门。但妈阁庙的建 立 另 有 一 个 类 似 神 话 般 的 传 说：
“相传明万历时，闽贾 巨 舶 被 飓 殆 甚， 俄 见 神 女 立
于山 侧， 一 舟 遂 安， 立 庙 祠 天 妃， 名 其 地 曰 娘 妈
角。娘妈 者， 闽 语 天 妃 也。 于 庙 前 石 上 镌 舟 形 及
‘利涉大川’ 四字，以昭神异。”④
妈阁庙依山面海，位于澳门半岛西南角与内港

［收稿日期］２０１６－１０－２４
［作者简介］ 王志胜 （ １９６１—），男，山东荣城人，博士，澳门大学教授，主要从事教育文化研究
９０
交汇之处，是船只由海洋进出澳门内港的必经的标
志性建筑，福建船商选择此处建庙，妈祖护佑的意
义不言而喻。从此以后，无论是出海还是回港，渔
船经由此处，渔民都燃放鞭炮和焚香，祈祷妈祖的
护佑。所以在澳门开埠以前，妈阁庙已成为本澳华
人最古老的宗教活动场所。妈阁庙左有一块著名的
“洋船石 ”， 在 巨 大 的 岩 石 上 刻 有 一 艘 巨 型 帆 船 浮
雕，船体上还刻有 《易经》 里 的 一 句 话： “利 涉 大
川”。帆船是 西 式 的， 而 刻 字 则 是 中 国 的， 可 以 看
出澳门作为中西渔港的悠久印记。
望夏村的观音堂，位于半岛北部，是澳门最大
的华人庙宇，建于 １６２７ 年。 据 说 早 在 １５７３－１６２０
年的万历年间那里就已经建有一座寺庙———普济禅
院。 随着华人人口的 增 多， 周 围 逐 渐 形 成 了 龙 田、
⑤
龙环、沙梨头 等 多 个 农 村 和 渔 村。 根 据 石 碑 记 载，
因为来到禅院祭祀的人越来越多，当时的福建籍商
人出资扩大庙宇，建起了观音堂，观音崇拜跟福建
人的信仰有很大的关系。 ⑥
中国人信仰中最为重要的庙宇莲峰庙，可能最
１５９２） 之 前 为 广 东 商 人 所
早于 明 万 历 二 十 年 （
建。 莲峰 庙 背 靠 莲 峰 山， 面 朝 澳 门 内 港， 北 面 水
⑦
路直通前山河，陆路经莲花径直达关闸，处于澳门
半岛联通 香 山 的 水 陆 要 冲， 因 此 地 理 位 置 十 分 重
要，是明清政府管理澳门的重要驻节地，是名符其
实的官庙。
２．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教化理念和伦理思想
澳门虽地处南国边陲，但中国建筑风格与内地
一脉相承。最早的两个居民村落围绕庙宇而建，这
跟内地的村落布局一样。无论庙宇或民居，都是传
统的四合院式结构。 早 期 史 料 对 它 们 的 描 述： “传
统的中国建筑是由木栅栏围起的空间，后来木栅栏
改为高墙，里面有一座正房和几座厢房，还有较为
宽敞的院子。如果今天在原来的华人居住区看到一
些孤零零的古老建筑，那肯定是当年四合院残留下
来的房屋。四合院是全中国最普遍，数量最多的建
筑群，各地大同小 异。”⑧ 四 合 院 房 屋 的 大 小、 朝 向
及居住分配，中国人都遵循了传统的等级秩序，体
现的是长幼有序的伦理观念。
“四合院的大小 根 据 其 主 人 的 经 济 能 力 不 同 而
不同。有的在南北方向增加一个院落，但是，若非
迫于没有空地，很少在东西方向建造。无论是哪种
情况，最主要的房子总是位于这个对称的建筑群轴
线的顶端。 这 种 布 局 符 合 中 国 古 老 的 儒 家 伦 理 道
德，都因为老少要分开，主人和奴仆要分开，以体
现出 “上” 与 “下” 的等级关系。”⑨
如果说澳门的西式建筑最突出的是教堂，那么
中式建筑最显著的就是庙宇。妈阁庙大门的牌坊是
中国传统牌楼的演化，屋顶为卷棚式和歇山式的结
合，而白石红墙、画栋雕梁等等，都是传统庙宇或
宫殿建筑风格的继承。而翘起的檐角及其装饰，绿
色琉璃筒瓦，又蕴含了浓郁的岭南风情。尽管庙宇
越建越多，１５７９－１８２０ 年， 澳 门 已 建 有 ２６ 座 大 大
小小的庙 宇，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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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及 受 环 境 和 地 域 限 制， 每 座 庙 宇
的规模不同，但建筑风格都很类似。三座庙宇都是
庭院式结构，特别是妈阁庙依山而建，建筑由低往
高，随山 势 曲 折， 错 落 有 致， 建 筑 与 山 体 融 为 一
体。
三座庙宇中，妈阁庙无疑是香火最旺盛的。这
与整个中国沿海崇拜妈祖女神有关。而观音堂后来
更成为存放祖先牌位的地方。三座庙宇除了是中国
官民宗教信仰的场所，精神的寄托，还是天子宣示
威权的驻地。如莲峰庙是明清中国官员巡视澳门的
重要驻节地。观音堂在清乾隆年间，曾是香山县丞
长驻望厦、管理澳门的据点。
除了三座庙宇肩负的双重功能，明清政府在澳
门的 官 方 建 筑 屈 指 可 数。 比 较 重 要 的 是 １５７３ 年 设
立的关闸和 １８ 世纪 中 后 期 所 建 立 的 海 关 关 部 以 及
税口等收税设施。这些建筑设施可以看作是明清政
府对澳门加强管理的 举 措。 “从 建 筑 物 的 发 展 史 来
看，中国明清政府对澳门岛的管理主要是进行控制
和收取葡萄牙人的贸易税，而政府的管理功能除了
明代在现白鸽巢附近短暂设有提调衙门以外，主要
依靠在澳门岛北部的 乡 村 的 官 庙 进 行 传 递。”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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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说的 “官庙” 就是指观音堂和莲峰庙。
具有中国建筑特色的三大庙宇和围绕它们的村
落，同澳门城内中世纪风格的葡萄牙建筑形成了鲜
明对比。代表了中西两大族群的不同文化。
二 、 澳门的西式建筑与西方教化
１． 澳门最早的西式建筑
澳门最早最显著的西方建筑是四座天主教堂和
随后不久修建的炮台，连接它们的是反复拆毁和重
建的几堵城墙。隶属罗马教廷的天主教耶稣会士跟
随葡萄牙水手几乎同时抵达澳门，这些献身天主的
传教士们吸取先辈日本传教失败的经验教训，试图
把澳门建成远东天主教传教基地。因文化保护和防
御中国大陆的需要，或者为了对抗来自海上他国船
舰的可能性威 胁， 耶 稣 会 士 在 建 造 教 堂 之 后 不 久，
９１
便有计划地在澳门制高点和海边要隘修建了几十座
炮台，并用城墙连接，企图把澳门打造成一座中世
纪城堡式的居住地。
最初葡萄牙人的居留点在澳门半岛的内港和妈
阁庙附近，都是简陋的棚屋，周围设有保护性的木
桩围栏。在 １５５５－１５５７ 年 左 右， 因 为 葡 萄 牙 水 手
协助中国打败了骚扰 商 贸 活 动 的 海 盗， “嘉 靖 皇 帝
授权已在本澳定居的葡萄牙人留下，允许他们按照
自己 的 生 活 方 式 建 造 必 要 的 房 屋。”
瑢
瑏
所 以 １５５７ 年
被看做是葡萄牙人在澳门正式居留的开始。
葡萄牙人孤身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为了安全
考虑，居住点都会选择在建于山丘或高地的教堂四
周，诞生于 １６ 世纪 末 的 澳 门 最 古 老 的 四 座 教 堂 都
处在这样 的 位 置。 这 与 西 方 中 世 纪 的 城 堡 模 式 相
仿。圣老楞佐堂 （风顺堂） 位于半岛南部妈阁庙后
面的西望洋山之上，圣安多尼堂 （花王堂） 位于北
部的内港和白鸽巢附近，葡人的住宅区实际上就是
在这两大教堂之间的狭长地带慢慢发展起来的，而
圣保禄教堂 （三巴寺） 则位于炮台山麓，与花王堂
遥遥相望。唯有望德堂位于炮台山北部，水坑尾城
门之外，可能因为往昔这里曾是华人天主教徒聚居
的地方，也是中国内地教徒为避满清政府追捕的避
难所之一。加上附近又住过麻风病人，因此不受葡
人青睐。但望德堂却又有了 “疯人庙” 的称谓。
如果说 １６ 世 纪 末 是 澳 门 修 建 教 堂 的 时 代， 那
么 １７ 世纪初则 是 修 筑 炮 台 和 城 墙 的 时 代。 前 者 是
信仰需要，后者是为了防御。因为违反明朝政府的
规定，葡人筑起的城墙屡次修建屡次遭到明朝官兵
拆毁。直到 １６２２ 年 ６ 月， 荷 兰 舰 队 进 攻 澳 门， 被
大三巴炮台上的炮火击败，葡人似乎更坚定信念要
完善澳门的城建防御系统了。而明朝官员也因此次
事件默许 了 葡 人 的 行 为。１６４０ 年 前 后， 澳 门 城 墙
初具规模，到乾隆年间，澳 门 已 经 “城 固 而 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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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
共有 ４ 道 城 门， 即 “大 门 一， 曰 三 巴 门； 小 门 三，
曰小三巴门、曰沙梨头门、曰花王庙门”。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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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１５５７
年至 １６３９ 年，在 这 个 时 期 建 成 的 炮 台， 共 有 十 座
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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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
澳门最大最重要的炮台是位于圣保禄教堂旁边
柿山顶上的大三 巴 炮 台 （见 下 图 中 部）， 由 耶 稣 会
神父设计，１６７１ 年开始建 造， 虽 然 直 到 １６２６ 年 才
全部 完 工， 但 在 １６２２ 年 击 退 荷 兰 人 的 进 攻 中 已 经
发挥了重要作用。 “火 力 可 覆 盖 半 岛 周 围 的 全 部 海
岸，因为当时山脚下便是海水。这座炮台是本市防
卫系统的轴心， 既 可 以 防 御 中 国 方 面 可 能 的 威 胁，
９２
又可以打击出 现 的 海 上 进 攻， 因 为 其 射 程 覆 盖 东、
西、南三面海岸，还能掩护沿城墙一带的陆上军事
行动。”
瑦
瑏
大炮台是澳门 城 最 重 要 的 防 御 堡 垒， 但 在
澳门日常生活 中， 大 炮 台 还 扮 演 着 多 方 面 的 角 色。
例如澳门新任葡萄牙总督的交接仪式、总督接见外
国使节或中国官员、欢庆中国皇帝的登基等重要的
典礼都是在大炮台举行。这时大炮台上的火炮便成
了庆典的礼炮。
关于澳门城墙和炮台的具体方位，在众多的澳
门古地图或城建绘画 上 已 有 清 晰 的 标 明。 “大 部 份
炮台是从 １６２２ 年起 在 原 来 构 成 第 一 道 防 线 的 几 座
堡垒的地方建 立 的。 当 时 本 市 已 有 一 道 土 坯 城 墙，
从被称为圣东安尼或圣保禄拱形城门开始，沿内港
海岸线走向往西，然后延伸到炮台山三巴炮台的西
北小堡垒；从该炮台的东南小堡垒往下到水坑尾或
拉扎罗城门附近的圣若奥堡垒；接着转向圣热罗尼
莫堡垒，到南湾北端的嘉思栏炮台结束。另一段城
墙在半岛南部，从南湾炮台开始沿西望洋山西山坡
往上到西望洋 山 弗 兰 萨 炮 台， 然 后 从 东 山 坡 往 下，
直到内港附近。”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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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一 （上东下西，左北右南） 可以看出，一
道城墙从西边的内港延伸到东边的东望洋山，横贯
半岛中部，把澳门半岛分成南北两个区域。北部是
华人居住的望夏村和莲峰村，而南部城墙围绕的三
角形，即是葡人居住的澳门城，但西南角的妈阁村
（地图右下角） 也 在 城 外， 孤 零 零 地 与 北 部 的 望 夏
村隔城相望。城墙靠西方向标示的三门古炮是沙梨
头炮台，中部的方形炮台就是著名的大三巴炮台。
图 １ １６３４ 年澳门图 （选自 《澳门城市拓展史简本 ＰＰＴ》）
１５５４ 年， 澳 门 开 埠 伊 始， 耶 稣 会 天 主 教 士 就
来到了澳门，随后不久，天主教其他修会如方济各
会，多明我会， 奥 斯 定 会 的 教 士 也 纷 纷 来 澳 传 教，
不断设立会院，建筑教堂。所以，澳门城最早出现
的公共建筑除了炮台就是教堂。

图 ２ １６３６ 年的澳门 （选自 《澳门城市拓展史简本 ＰＰＴ》）
图 ３ １７５１ 年 （乾隆十六年）《澳门记略》
中的正面澳门图
据 １６８９ 年的资料，当时澳门城市已分为大堂、
风顺堂和圣安 多 尼 堂 三 个 堂 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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瑏
１６０９ 年 重 建 的 圣
保禄教堂是当时最大的教堂，与其他三座构成了澳
门 城 市 的 核 心 区。 一 张 绘 于 １８ 世 纪 晚 期 的 油 画
《澳门半岛之景象》 （图 四）， 由 南 往 北 清 楚 地 展 现
了当时的城市全貌和大火前的圣保禄教堂面目，另
一张水彩画 《从主教 山 俯 瞰 澳 门 全 景》 （图 五， 由
南往北） 则 把 澳 门 的 城 墙 炮 台 显 露 无 遗。瑏

瑩
在两张
１７ 世纪坚固的土夯城墙清晰可见， 南
绘画图中，“
面一门通向妈阁庙，城墙几乎就贴着民居而建，一
条宽阔的 道 路 蜿 蜒 而 来， 大 抵 与 今 日 的 高 楼 街 吻
合。远处大炮台左右两侧顺着山势修建的城墙脉络
非常清楚，向东一直延伸至加思栏炮台，向西侧延
至内港的清政府海关。 《澳 门 半 岛 之 景 象》 可 贵 之
处，在 于 强 调 了 两 处 清 政 府 的 官 方 建 筑 …… 同 样，
作者将葡萄牙堡垒的旗帜也标明了，意味着葡人对
澳门东南部的占有。从总体上体现了澳门城市属于
中葡共同管理的历史情景。”
瑠
瑐
以教堂为居住区的标志，这完全是西方式的城
建格局。而围绕葡人居民区的城墙炮台，则俨然显
示出澳门城已成为一座中世纪的城堡，澳門最有特
色的公共建築都融入了西方人的宗教情感和城建思
维模式。
图 ４ １８ 世纪末澳门半岛之景象
图 ５ 从主教山俯瞰澳门全景
１８４６ 年， 亚 马 留 （ Ｊｏａｏ Ｍａｒ
ｉａ Ｆｅｒ
ｒｅｉ
ｒａ ｄｏ
Ａｍａ
ｒａｌ） 出 任 澳 葡 政 府 总 督， 受 鸦 片 战 争 影 响，
他企图效法香港，将澳门变成葡萄牙的殖民地，在
澳门实行扩张政策。 “他 先 后 封 闭 在 澳 门 的 海 关 行
台，拆毁香山县丞衙署，出兵闯入望厦村，越界在
墙外 屯 兵 筑 炮 台， 悍 然 制 造 了 １８４９ 年 驱 赶 中 国 在
澳官员事件。此后，澳葡突破原葡城界限，向城墙
外的望厦至关闸间扩张，澳门的城市区域也发展至
全岛。”
瑡
瑐
澳门城墙不复存在，中西居民区的界限似乎已
被打破，城 外 新 建 的 居 民 点 与 老 城 区 逐 渐 连 城 一
片，内港北部的莲花径开始出现填海地段，整个地
区分为排列有序的十个街区———这是半岛第一个城
市建设 的 局 部 规 划。 城 市 人 口 从 １８４０ 年 前 后 的
２５，０００ 人增加到世纪末的 ６５，０００ 人，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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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百年
形成的中葡居住老城区并没有改变，中西三百年形
成的教化传统根深蒂固。
２． 建筑风格与宗教精神
相对建于山脚下的三座中国古庙，澳门四大天
主教堂除望德堂外，其他三座都位于葡萄牙人居住
点附近的山顶或商贸集市等显要位置，为葡人的生
活和宗教信仰提供服务。应传教需要，耶稣会在教
堂周围先后建立了几所教会学校，其中最著名的是
１５９４ 成立的 圣 保 禄 神 学 院。 学 院 为 培 养 东 方 传 教
士而设，被誉为远东第一所西式大学，后来因为中
国禁教和中西礼仪之争，在一场大火中结束了二百
９３
多年的教化使命。学院旁边，从大火中幸存而矗立
至今的圣保禄教堂前壁，是东西方建筑文化结合的
产物，它的图案雕塑、中西文字和建筑风格，不仅
诉说着天主教义和耶稣会东方传教的历史，也因加
入了微量中国文化元素，时至今日，仍向世人展现
着天主教化的魅力。这座大三巴牌坊 （人们对教堂
前壁的俗 称 ） 因 此 成 为 澳 门 历 史 文 化 的 标 志 性 建
筑，也是澳门众多的世界文化遗产之一。
澳门早期的城建发展，虽然貌似缺少整体规划
而且至今也没找到城市的设计图纸，但澳门城的整
个布局无不融合 了 “葡 萄 牙 文 化 基 因”， 是 中 世 纪
宗教文化、城建模式的翻版。葡人早期在澳门的拓
据点就以栅栏围绕，后来建筑城墙与华人隔开，实
际上是遵循华洋分处的观念，他们的生活离不开华
人，但又惧怕华人，这是因为来澳门之前，他们在
浙江宁波和福建漳 州 已 经 遭 受 到 中 国 官 兵 的 驱 逐。
所以从 安 全 考 虑， 建 筑 炮 台 和 城 墙， 除 了 防 御 海
上，也是防御中国。
“传播基督 教 教 义 是 大 发 现 的 动 力 之 一， 各 教
派的代表都随远征队前往，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他们
的脚印。与其他地方一样，他们也在澳门建起了教
堂、修道院、学校和 医 院。” 从 四 大 教 堂 的 建 设 可
瑐
瑣

以看出，耶稣会士首先考虑的不是居所的舒适，而
是教堂的辉煌。宗教精神表现在城建和生活的各个
方面。圣保禄教堂是四座教堂中规模最大、最富丽
堂皇的一座，我们从清代 《澳门记略》 或其他史籍
的描述中可以略见一斑，华丽的外表蕴含了深刻的
文化内涵。这是因为圣保禄是 《圣经》 中重要的圣
徒，以勇于到异邦传教而闻名。澳门的许多街区都
以圣保禄 命 名， 可 以 看 出 葡 人 对 圣 保 禄 精 神 的 推
崇，对传播天主教的 坚 定 信 念。 “葡 萄 牙 人 的 圣 保
禄精神 （澳门视圣保禄为主保圣人） 在澳门葡城建
设中也时时体现。首先，城市的 “顶峰” 被命名为
圣保禄山 （即大三巴山，华人按译音将圣保禄译成
三巴），整个宗教、军事 综 合 体 都 被 命 名 为 圣 保 禄
教堂、圣保禄学院、大三巴炮台。其次，它周围的
街道被 命 名 为 大 三 巴 斜 巷、 大 三 巴 右 街、 大 三 巴
街、大三巴巷等。另外，澳门北部城墙里一个通往
内地的城门也叫三巴门，三巴门即圣保禄门。将此
门命名为 圣 保 禄 反 映 出 葡 萄 牙 人 希 望 像 圣 保 禄 那
样，传教异域，以基督征服中国的理念。” 
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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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５８－１６３３ 年， 澳 门 城 共 建 有 十 三 座 教 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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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几里、人口几万的城市，教堂如此密集，可以
想象天主教罗马教廷的愿望，就是在澳门的城建上
９４
表达出宗教 之 上 的 理 念。 难 怪 １５８６ 年， 澳 门 获 得
了 “天主圣名之城” 的称号。澳门城可以说一座名
符其实的教会之城。
如果说圣 保 禄 教 堂 以 其 建 筑、 教 化 的 “顶 峰”
成为 “圣城” 的标志，那么城内的其他两座教堂跟
葡人 的 生 活 习 俗 更 为 接 近。 建 于 １５５８ 年 的 圣 老 楞
佐堂位于面临南湾及大海的西望洋山上，圣老楞佐
是葡萄牙人供奉的祈求海上平安的圣徒。当时葡萄
牙男人从事海上贸易，风险很大，一旦出海，家属
们就整天在教堂内遥望大海，祈求风平浪静，亲人
能平安归来。 所 以 教 堂 又 被 华 人 称 为 “风 信 庙 ”，
所在的街区称作 “风 顺 堂 区”。 与 山 下 华 人 祭 拜 的
海上保护神妈祖，相得益彰。随后不久建立的圣安
东尼教堂位于内港与圣保禄教堂之间的山坡上，圣
安东尼是祈求家庭幸福和婚姻美满的圣徒，这座教
堂自然就成为葡萄牙人举行婚礼的殿堂。因此又被
华人称为 “花王 堂”。 这 三 座 教 堂 与 葡 人 的 生 活 习
俗息息相关，其周边理所当然地成为葡萄牙人早期
的定居点。
城墙、炮台和教堂有意识地将不同的人种和文
化隔绝开来，正应和了中国人的那句俗语 “物以类
聚，人以群 分”， 究 其 本 质， 是 因 为 教 化 所 需。 尽
管天主教会认为，拥有共同的宗教信仰，人们将更
容易建立共同的价值观和话语系统，所以他们不遗
余力地到异邦传教，但每到一个新的国度，他们不
得不首先考虑自身的安全，以城墙堡垒护卫自身文
化的独立和信仰的纯洁。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天主
教会才开始了他们的本职工作———传教布道。葡萄
牙在印度果阿、马六甲、南美或其他殖民地的传教
手段主要以武力为主，首先摧毁土著文化，再代之
以天主圣教。但在日本和中国福建宁波传教失败的
惨痛教训使耶稣会士们认识到，别说武力，即使上
帝的呼喊，也 难 叩 开 中 国 的 大 门。 唯 一 可 以 做 的，
就是在尊重中国文化的前提下，逐步让中国人接受
天主福音，大规模传教才有可能。所以他们要从澳
门这个基地做起，方针之一就是兴办教育。
１５６５ 年耶稣 会 士 在 圣 保 禄 教 堂 附 近 开 办 了 圣
保禄公 学，１５７７ 年， 又 在 他 们 的 住 宅 附 近， 建 起
了讲授拉丁 语 课 程 的 学 校。 当 时， 有 ９０ 名 葡 萄 牙
人和澳门 土 生 葡 人 的 子 女 在 该 校 低 年 级 班 级 中 就
读，１５８４ 年 增 加 到 ２００ 人。 随 后， 这 所 学 校 开 设
了文学、哲学、道德、教会法律和神学课程。１５７８
年天主教远东地区巡察 使 范 礼 安 神 父 （
Ａｌｅ
ｓｓａｎｄ
ｒｏ
Ｖａ
ｌｉｇｎａｎｏ） 从印 度 果 阿 来 到 澳 门， 鉴 于 澳 门 的 传
教情况，他认为有必要建立一所学校为远东教区培
养传教士。于是，他写信给罗马耶稣会，要求将目
前的简陋学校升格 为 大 学。１５９４ 年 １２ 月 １ 日， 经
罗马教廷同意，远东第一所西式大学———澳门圣保
禄神学院 正 式 成 立 了。 “当 年 十 二 月 一 日 即 开 设
‘圣母学院综合课程’，计有文学院，哲学院、道德
学院、教 规 学 院 和 神 学 院， 授 予 俗 人 艺 术 硕 士 学
位，授予教徒哲学和神学硕士学位。附属于这所大
学的还有圣伊纳爵日本神学院，一所为葡萄牙子女
开设的神学院和日本教区代表处，以及拥有数千册
书籍的图书馆和 １５８５ 年建 立 的 木 版 印 刷 所 和 １５８８
年启用的活字印刷所。”
瑦
瑐
在开办的不足二百年的时间里，圣保禄神学院
培养了许多中西传教士。此外，许多传教士在此翻
译西方的典籍，又把中国经典译成西方文字，为中
西文化 的 交 流 做 出 了 重 大 的 贡 献。 直 到 １７６２ 年，
因耶稣会遭到罗马教廷取缔而学校被迫关闭，这所
神学院 最 终 结 束 了 ２００ 年 的 教 化 使 命。１８３５ 年，
圣保禄教堂及神学院又被大火焚毁，只剩下教堂的
前壁，即现在矗立在人们面前的大三巴牌坊。
耶 稣 会 还 于 １７２８ 年 建 立 了 圣 若 瑟 修 院
（
Ｓｅｍｉ
ｎａｒ
ｉｏｄｅＳ．Ｊｏｓ ｅ）。 它 是 专 门 为 中 国 大 陆 培
养传教人 员 的 澳 门 第 二 所 高 等 教 育 机 构， 至 １７６２
年停办。 因 为 耶 稣 会 遭 到 驱 逐， 其 他 教 派 力 量 不
足，澳门的西式教育急剧衰落。能保持澳门西方文
化传统的，还是教化习俗。神学院不存在了，还有
其他中低级学校，大三巴教堂消失了，还有众多的
天主教堂。 学 校 教 育 只 是 传 承 文 化 教 育 的 一 种 手
段，更多的 教 化 使 命， 落 在 生 活、 信 仰、 习 俗 方
面。澳门众多西式建筑构成的城市空间，早已融入
了西方文化基因，能够经久不息地向空间里的人们
传递着教化信息。只要建筑还在，建筑空间中的种
族还在，那么教化的生命力必将延续下去。
三 、 澳门城建格局与中西教化的
碰撞与交汇
１． 阻不断理还乱
到 １７ 世纪初 期， 葡 萄 牙 人 已 经 把 澳 门 半 岛 中
南部建成了一座中世纪堡垒式的城市。围起的城墙
把半岛西 南 角 的 妈 阁 村 和 北 部 的 望 夏 村 隔 绝 在 城
外。华人进出葡人居住的澳门城，需要穿过几座城
门。这种人为的隔离使中西居民在各自独立的建筑
圈内，按自己的文化和生活习俗度过了近三百年。
尽管有城墙的阻隔，但生活在同一小岛上的中
西居民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由经济上的需求发展
到文化上的交流，由华人入教到中葡通婚，中西教
化在碰撞中交 汇 了。 交 汇 的 区 域 发 生 在 澳 门 城 内，
主要集中在内港和后来被称作 “澳门街” 的商业区
附近。中西居民杂居于此，从物质生活的接触发展
到精神信仰的统一，使中西教化的融汇产生了新的
变种———澳门土生一族。
葡人东来之 始， 在 印 度 果 阿 和 马 六 甲 拓 据 时，
都采取了武力征服、文化摧毁的手段，将两地变成
了殖民地。鉴于耶稣会东方传教之祖沙勿略日本传
教失败而又不能进入中国，最后死在广东南部上川
岛的教训，同时又有福建、宁波被驱逐的经历，葡
萄牙人在澳门建城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那就是
兼容当地文化。由开始借口晾晒货物临时居留到后
来的正 式 定 居， 葡 人 进 入 澳 门， 完 全 是 明 朝 政 府
“准侨 寓 濠 镜 ” 的 结 果。瑐

瑧
葡萄牙人在澳门建城侨
居，实际上是得到明朝政府的默许。远在他们来到
之前，澳门半岛的妈阁庙、望夏观音堂和沙梨头土
地庙早已存在，澳门华人的教化习俗已经成型。即
使葡人想摧毁当地中国文化，但在强大的明朝政府
面前，也不可能做到。澳门城建成后，堡垒中的葡
人族团一直与围绕 三 座 古 庙 的 华 人 社 区 鼎 足 而 立，
和谐相处，从未发生因文化差异导致的大规模冲突
和社会动荡。即使北部城墙把华人社区阻断，一些
葡人口头叫嚣防御中国，但大三巴炮台和沙梨头炮
台上的大炮从未向中国居民或内陆开过火。
毕竟澳门葡人数量有限， “据 博 卡 罗 记 录 １６３５
年澳门人口数字：澳门有 ８５０ 户葡萄牙人家庭，还
有同样多的土著家 庭， 他 们 全 是 基 督 徒。”瑐

瑨
而且男
人大部分从事海外贸易，所以葡人的日常生活免不
了雇佣中国人，另外澳门本地的华人可以随便出入
澳门城从事经商活动。但为了防止葡人引诱中国居
民加入天主教，内地来澳贸易的华商，则受到中国
政府的限制，只能居住特别房屋，不准租借葡人居
所。
瑐
瑩
中葡贸 易 限 制 在 城 墙 以 外， 内 地 华 人 不 得 随
便入城。瑑

瑠
即便如此，经 过 长 期 经 贸 文 化 上 的 往 来，
在城内内港一带，还是慢慢形成了一个中葡混杂的
新社区。有学者将此与城墙内外的葡人和华人社区
并称为澳门城建的三 大 社 区。瑑

瑡
从 前 面 １６３４ 年 的 澳
门图上 （图 １） 可以清楚地看出， 澳 门 中 部 的 城 墙
及炮台将中葡 两 大 社 区 分 开， 在 地 图 下 方 的 岸 边，
就是城内西部的内港新社区。中葡两个民族经过百
９５
年碰撞，最终走向了有限的融合，教化的交融穿过
了城墙的 屏 障。 即 使 有 限 的 融 合 也 产 生 新 的 成 果
———土生土语、中西混合的教化习俗———诞生了。
２． 合而不融的原因
除了土生一族的双重文化角色，中西教化在澳
门还是各行其道，合而不融的。
１） 文化信仰的根本差异
（ 寺：依山为之， 高 数 寻 …… 石 作 雕 镂， 金 碧 照 耀
华夏文明以其强大的生命力，使西方文化难以
侵入。历史上天主教几次东来都以失败而告终就是
最好的说明。 耶 稣 会 传 教 士 利 玛 窦 １６０１—１６１０ 年
以西洋 “奇技淫巧” 为手段，打入北京明朝宫廷传
教，十年短暂的成功是因为采取了 “和儒补儒” 的
传教策略，但解决不了中西文化的根本矛盾。澳门
虽然位于华夏文明的边缘地带，但传统教化一如内
地，而这种教化在神州大地上流传了几千年却从未
中断。
在澳门城建上，中西文化差异尤为明显。前文
已谈及中西建筑风格和功能的差异。从传统风水学
而论，中国的传统建 筑 不 会 “背 山 起 楼”， 更 不 会
建在山顶，即使建在山坡之上，也是讲究与自然环
境的协调统一，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理念在
建筑上的反映。澳门妈阁庙和莲峰庙就分别建在妈
阁山和莲峰山脚下，与山体走势融为一体，既创新
了建筑模式，又未改变环境。但是，欧洲崇尚的城
建风格，教堂却建 在 城 市 台 地 和 山 丘 的 制 高 点 上，
澳门城内的葡人民居正是环绕教堂，建在西望洋山
至炮台山一带的山脊之上。中西建筑表现出很大的
文化差异。
澳门中西混杂的风格建筑主要表现在城内一般
的民居或商铺之上，如岭南风格的装饰结合西方外
廊结构。这种外廊式的建筑 （骑楼） 是西方古典主
义建筑传入印度及东南亚后，为适应当地高温多雨
的气候，在建筑地面层外围留出一道走廊，兼有交
通、观景和遮光挡雨等功能。这一建筑形式在东南
亚被广泛采用。因为这些建筑是中西工匠共同建造
完成的，所以自然就呈现了中西文化融合的风格。
早期教 堂 都 建 筑 比 较 简 陋， 澳 门 又 多 台 风 暴
雨，至 １７ 世 纪， 教 堂 建 筑 已 破 败 不 堪。 随 着 澳 门
经济的发展，耶稣 会 已 经 有 足 够 的 财 力 重 建 教 堂。
１６０１ 年圣保 禄 教 堂 和 神 学 院 开 始 重 建， 次 年 开 始
建造教堂前壁，这时距耶稣会踏足澳门已经过去了
半个多世纪。圣保 禄 教 堂 前 壁 的 浮 雕 内 容 和 风 格，
９６
是耶稣会东方传教 ５０ 年刻下的文化印记。
１７ 世纪末，岭南 著 名 诗 人 屈 大 均 在 《广 东 新
语》 一书中对三巴寺 （即圣保禄会院教堂） 做了这
样的描述：其 麓 有 东 望 洋 寺、 西 望 洋 寺； 中 一 寺，
曰三巴， 高 十 余 丈， 若 石 楼， 雕 镂 奢 丽。１８ 世 纪
中叶，印光任和张汝霖在 《澳门纪略》 中描绘三巴
……１９ 世纪 ３０ 年代，瑞典人 龙 思 泰 在 《早 期 澳 门
史》 说 教 堂 的 正 面， 全 部 由 花 岗 岩 砌 成， 美 轮 美
奂。人们常把圣保禄教堂前壁，即大三巴牌坊看成
是中西建筑文化融合的典型代表。那么这座见证澳
门四百年历史的大牌坊，其中西文化融合的程度有
多大呢？
在前壁众多的浮雕中，第三层左边有一个被刻
成兽头女身的魔鬼的形象，“形体圆滑，乳房突出，
寓意世间色欲的诱惑。”
瑑
瑢
魔鬼身边有五个直书的汉
字 “鬼是诱人为 恶”。 与 之 对 称 的 右 边 雕 刻 的 是 一
具骷髅，相对 应 的 五 个 汉 字 是 “念 死 者 无 为 罪 ”。
第三层中间的圣母雕像，脚踏代表 “七宗罪” 的七
个龙头，旁边的汉字 是 “圣 母 踏 龙 头”。 且 不 说 两
旁对称的汉语语词既不通顺更谈不上对仗工整，反
而容易混淆视听。在中 国 文 化 中， “鬼” 可 以 指 是
先祖，有 仙 和 神 的 身 份， 就 像 人 们 常 说 的 祭 祀 鬼
神，是中国人祭祀和敬畏的对象。而 《圣经》 中的
“魔鬼” 跟 中 国 传 统 中 的 “鬼 ” 完 全 是 两 个 概 念。
“龙” 在中国文化 里 是 吉 祥 的 象 征， 在 《圣 经》 中
确是罪恶的化身。 “鬼” 与 “龙” 的 雕 像， 其 文 化
用意不言而喻。学者考证，这三句汉语出自同一人
的手笔，
瑣
瑑
应是日本人的作品。 因为 １５８７ 年日本 政
府开始驱逐传教士，禁止信仰基督教，万历二十年
１５９２） 后，日本天主教徒被迫离开日本迁居澳门，
（
日本人大多在三巴门一带居住，其中有不少建筑家
及艺术家，参与了圣保禄教堂的设计和建筑。该堂
１６０２ 年动土，１６０３ 年 即 建 成， 但 前 门 之 大 牌 坊 则
至 １６３７ 年 才 完 成。 当 时 明 朝 政 府 不 允 许 葡 人 随 便
建筑教堂，为了避免 拆 毁 的 命 运， “为 了 保 证 教 堂
的安全，教 堂 的 建 设 工 程 是 在 保 密 的 情 况 下 进 行
的。葡萄牙人在该工程中没有使用中国工人，这些
工程主要由日本人完 成。”
瑑
瑤
“那 三 句 方 块 的 汉 语 词
句就显得别扭而牵强……两句平仄对仗皆不合，仍
可以看成是为了仿效中国庙宇的楹联摆置形式而设
的两行字。就艺术而言，充其量只能说是以一种文
化的符号去说明另外一种文化的观念而已，并非两
种文化的融合。” 准确 地 说， 教 堂 前 壁 的 中 国 元 素

瑥
瑑
转自日本，是变了味的中国文化。
２） 中国政府因为治安或宗教原因而进行的干
（ 省不断发现有西洋天主教传教士经由澳门潜入内地
预：
清朝政府为了稳固统治和边防的安定，特别设
立香山县丞和澳门同知管理澳门事务。又在距离半
岛北部十几里的前山寨驻军设防，以监督澳门的一
举一动。如多次拆毁葡人未经中国许可而擅自修建
的澳门城墙及相关建筑；对澳门葡人的违规行为进
行法律制裁甚至武力干预；为了限制中国人到澳门
进教，曾查封向华人布道的唐人庙等等。
虽然清朝官员中有人认为允许葡人拓据澳门是
明朝政府的失策，但直至清初，澳门葡人基本能服
从中国政府管制，所以中国政府对葡萄牙这块拓居
地并没有太严厉的监管。但乾隆七年澳门发生了一
起葡人杀害华人的事件，导致清政府对澳门局势有
了新的改观。事情起因是澳葡当局一直不肯向清朝
方面交出杀人罪犯，最后只能采取折中办法，清朝
官员被迫赴澳同澳葡法官一同审案。有鉴于此，首
任澳门同知印光 任 制 订 了 《管 理 番 舶 及 澳 夷 章 程》
七条，在澳门颁布施行，要求澳葡当局遇事必须向
香山县丞报告。可是乾隆十三年，又发生葡人杀害
两名华人的血案。第三任澳门同知张汝霖又制订了
《澳夷善后事宜条议》，禁止葡人私自凌辱华人等十
二条，并强调了清朝的领土和司法主权。如其中的
二条： “禁 私 擅 凌 虐。 嗣 后 遇 有 华 人 拖 欠 夷 债， 及
侵犯夷人等事，该夷即将华人禀官究追，不得擅自
拘禁屎牢，私行鞭责，违者按律治罪。”“禁夷人出
澳。夷人向例不许出澳，奉行已久。今多有匪夷借
打雀为名，或 惊 扰 乡 民， 或 调 戏 妇 女， 每 滋 事 端，
殊属违例……将本犯照违制律治罪”。 瑦
瑑

这两个文件可以看作是清朝政府为澳门的稳定
和保障华人的人身安全而制定的。不仅警告葡人不
准随意处罚在澳华人，也禁止葡人随便出澳骚扰附
近的村民。为 了 监 管 澳 门 华 人 人 口， 乾 隆 十 五 年，
香山县丞又提出 “制 澳 三 策”， 建 议 清 朝 政 府 在 澳
门建立专门房屋出租给那些进入澳门贸易的中国商
人，避免他们向澳门葡人租赁房屋而产生不必要的
矛盾。
然而，中西的 根 本 矛 盾 还 是 来 自 教 化 的 冲 突。
康熙末年由于 “礼仪之争”，清朝政府于 １７２０ 年开
始禁止天主教。雍正时期，清朝又开始查封各省的
天主教堂，并将西方传教士遣返澳门，但天主教内
地传教却屡禁不绝。乾隆十一年以后，闽赣苏川等
传教，这更加剧了 乾 隆 对 澳 门 的 担 心 和 防 范 心 理。
福建一些官员认为天主教对清朝统治的威胁更为严
重： “历 来 白 莲、 弥 勒 等 教 聚 众 不 法， 皆 无 知 奸 民
借此煽 惑 乌 合 之 众， 立 即 扑 灭。 天 主 教 则 不 动 声
色，潜移默诱……令人堕其术中而不觉，较之奸民
所造邪教为毒更深。”瑑

瑧
为了避免西方传教士再度潜
入内地传教，乾隆专门敕谕广东督抚大员，留心稽
查，杜绝传教士教诱国人，滋生事端。香山知县张
汝霖立即 派 人 前 往 澳 门 了 解 华 人 在 唐 人 庙 （又 称
“进教寺”）的进教情况，随后上书 《请封唐人庙奏
记》。乾隆十二年春，广 东 督 抚 即 指 示 香 山 县 派 人
前往澳门与澳葡当局交涉，查封唐人庙。张汝霖在
《澳夷善后事宜条议》 中 特 别 强 调： “禁 设 教 从 教。
澳夷原属教门，多习天主教，但不许招授华人，勾
引入教，致为人心风俗之害。该夷保甲，务须逐户
查禁，毋许华人擅入天主教，按季取结缴送。倘敢
故违，设教从教，与保甲、夷目一并究处，分别驱
逐出澳。”
瑑
瑨
３． 中西教化交汇的途径
１） 华人入教
（
中葡居民的交流主要从商贸往来开始，当然也
有部分华人因生活困局为葡人做佣工，这都难免使
中西教化相互浸染，久而久之，部分华人受葡人影
响开始信仰天主。 “其 唐 人 进 敬 者 约 有 二 种； 一 系
在澳进教；一系各县每年一次赴澳进教。其在澳进
教者，久居澳 地， 集 染 已 深， 语 言 习 尚 渐 化 为 夷。
但其中亦有数等，或变服而入其教，或入教而不变
服，或娶鬼女而长子孙，或借资本而营贸易，或为
工匠，或为兵 役。 又 有 来 往 夷 人 之 家， 但 打 鬼 辫，
亦欲自附于进教之 列， 以 便 与 夷 人 交 往 者。”瑑

瑩
从张
汝霖的记载可以看出，澳门华人入教主要是方便与
葡萄牙人交往。基督教或天主教徒的使命就是把上
帝的旨意传遍全世界，这也是耶稣会远渡重洋，来
到东方传教的目的。这些最早跟葡人接触的华人当
然成为耶稣会士们首先发展入教的对象。
这部分华人大多住在内 港 附 近 以 “怀”、 “德”
命名的两条大 街 周 围， 这 是 以 华 人 为 主 的 商 业 区，
他们长期 与 葡 萄 牙 人 打 交 道， 所 以 最 早 加 入 天 主
９７
教，博克塞称为中国 基 督 徒 区。
瑠
瑒
正 如 利 玛 窦 所 言：
“到澳门售卖食 品 和 其 他 粮 食 的 中 国 人， 有 不 少 已
脱离异教的黑暗，见 到 了 基 督 教 的 光 明。”瑒

瑡
这一区
域在现在的营地大街至内港一带，当时是著名的街
市和商贸区，明朝曾在此驻军，明朝官吏对中西居
民实行保甲制度，将这一商贸中心地带特别用 “畏
威怀德” 四个字分门籍进行管理，以彰显天朝大国
的威名。
为了方便内地居民入澳进教，康熙十八年，耶
稣会在圣保禄教堂 （三巴寺） 西侧建立天主堂，名
为进教寺，华人称作 “唐人庙”（参阅图三），康熙
五十八年又扩大重建。有个华人传教士 “林先生”，
以行医为名，专门向华人传教。进教的华人，以广
东为多， “礼 拜 之 后， 有 即 行 返 棹 者， 有 留 连 二 三
日者。既 经 进 教， 其 平 时 因 事 至 澳， 亦 必 入 寺 礼
拜。一切进教之人， 俱 向 林 光 生 取 经 诵 习。” 从 康

瑢
瑒
１６８０ 年 ） 建 立 到 乾 隆 十 二 年 （
熙十八 年 （ １７４８）
被查封，唐人 庙 存 在 了 ６０ 多 年， 内 地 教 徒 定 期 入
澳礼拜，似乎已成习惯。而这些教民回乡之后，必
定又肩负传教使命，向乡邻传教布道。天主教只尊
耶稣为唯一崇拜对象，与中国多神祭祀必定发生冲
突。澳门 西 洋 教 士 又 间 入 内 地， 结 果 造 成 教 化 冲
突，影响国家安定，禁教势在必行。“夫除弊之道，
绝流不如塞源，应请将进教一寺，或行拆毁，或行
封锢。其寺中神像、经卷，或行焚烧，或飭交夷人
收领。各县民人概 不 许 赴 澳 礼 拜， 违 者 拿 究。” 清 
瑒
瑣
政府禁教的决心还是很大的。
２） 中葡通婚
（ 族群的日常活动中起 着 不 可 替 代 的 作 用。 “他 们 使
因葡萄牙人 都 是 忠 实 的 天 主 教 徒， 根 据 教 规，
跟葡人通婚的中国人必须也笃信天主。所以中葡通
婚的前提是中国人必须入教。部分在澳华人因常年
与葡萄牙 人 交 往， 逐 渐 浸 染 葡 人 习 俗 而 加 入 天 主
教，最终 “娶鬼女而长子孙”。
澳门城建格局在促成中葡居民交往上起了决定
性作用。虽然澳门城墙把中葡居民隔开，但中葡贸
易是不可能停止的，尤其是城内葡人的生活资料需
要华人提 供， 他 们 的 日 常 生 活 也 离 不 开 华 人 的 服
务。华人商贩经过三巴门进城，到内港和营地大街
与葡人交易，为了工作方便，部分华人租借葡人房
屋，慢慢内港一带形成了中葡居民混杂居住的澳门
第三大社 区。 最 初 华 人 入 教 是 为 了 方 便 与 葡 人 交
往，而中葡 混 居 的 内 港 又 成 为 中 葡 通 婚 的 地 域 纽
９８
带。在几座城门中，三巴门是沟通澳门三个社区的
重要通道。尽管中葡教化融合及其有限，但中葡通
婚是一个例外，人种的融合冲破了城墙的屏障。
中葡通婚分为两种情况，一是葡男娶华女；一
是华男娶葡女。第一种婚姻发生较早，从葡人抵澳
之时就已经 开 始 了，瑒

瑤
主要原因是澳门葡萄牙人男
女比例失调。葡人东来伊始，不可能带有女眷，而
葡国男人又喜欢中国女人温顺贤良的传统美德，不
像葡国妇女那样张扬和自以为是；第二种婚姻的发
生，是因为葡萄牙风俗 “重女而轻男，家政皆女子
操之，及死女承其业，男子则出嫁女家，不得有二
色，犯者女诉之法王，立诛死，或许悔过，则以铁
钩钩其手足，血流被体而后免。女则不禁。得一唐
人为婿，皆相贺。”瑒

瑥
对于 那 些 没 有 什 么 经 济 地 位 而
相对保守的中国男子来说，娶葡女为妻，过上安定
的生活是 不 错 的 选 择。 加 上 葡 男 大 都 从 事 海 上 贸
易，风险太大，葡女宁肯找华男为终身依靠。重要
的是如果 华 人 男 子 一 旦 入 教， 两 人 有 同 一 宗 教 信
仰，会使他们有共同的精神追求。瑒

瑦
中葡通婚的结果，产生了融合澳门中西文化的
特殊群体———澳门土生葡人。虽然土生葡人不一定
是中葡混血，但中葡后裔无疑占澳门土生的绝大多
数。这部分土生主 要 生 活 在 内 港 的 中 葡 混 居 社 区。
土生葡人的身上表 现 了 中 西 教 化 混 杂 的 明 显 特 征：
语言上，对葡萄牙人说葡语，跟华人可以说流利的
粤语。饮食、文化习俗上更是兼通中西，面貌上就
更不用说了。因为身兼双面人的身份，在沟通中葡
用澳门的土语、呢称词，并且在烹调、服饰、游戏
等各方面表示出独特的 文 化”，
瑧
瑒
他们才是中西教化
真正融合的产儿。
四 、 结论
三个世纪里，澳门具有中世纪风格的西式建筑
无论从规模或数量上都占尽优势。中西史籍记载或
古代地图显示，澳门的标志性建筑除了葡式住宅就
是教堂炮 台， 而 突 出 的 中 国 风 格 建 筑 唯 独 几 座 庙
宇。建筑就是证人，它目睹了澳门四百年的城建沧
桑；建筑就是语言，它穿越时空书写了澳门中西教
化的历史。
葡萄牙人的 炮 台、 教 堂 虽 然 高 大、 牢 不 可 破，
但西方教化几百年 来 却 只 能 局 限 在 澳 门 半 岛 之 上。
虽然被城墙护卫，但葡萄牙人却没能保持住自己文 中西教化的交流，就像大炮台的礼炮，三巴寺
化、血统的纯洁，也未能使天主教发扬光大，反而 的钟声，妈阁庙的香火，交织在半岛上空，弥漫百
被城墙之 外 的 华 夏 文 明 所 同 化， 产 生 混 血 土 生 一 年，经久不息。如今，炮声不再，钟声难闻，而香
族。物质生 活 的 力 量 往 往 要 让 位 于 精 神 教 化 的 强 火依旧。在强大的华夏文化面前，葡萄牙人苦心经
大。 营几个世纪的澳门城建系统只是一个文化符号。

［注 释］

① 保罗· 琼 斯 （
Ｐａｕ
ｌＲ．Ｊ ｓ）： 《塑 造 现 代 民 族： 建 筑
ｏｎｅ 化杂志》，２００４ 年，５３ 期。
与国家》， 〔英 〕 杰 拉 德 · 德 兰 迪 （
Ｇｅｒ
ａｒｄ Ｄｅ
ｌａｎ
ｔｙ）、 
瑐
瑡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恩靳·伊辛 （
Ｅｎｇ
ｉｎＦ．Ｉ
ｓｉｎ） 主编 《历史 社 会 学 手 册》，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４９ 页。
李霞、李恭 忠， 译，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２００９， 第 
瑐
瑢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５３４ 页。 年，３５ 期。
② 李泽厚： 《论 语 今 读 》， 三 联 书 店，２００３ 年 ３ 月， 第 １ 瑐
瑣
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版，９５ 页。 年，３５ 期。
③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瑐
瑤
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年，３５ 期。 研究》 广 东 人 民 出 版 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 第 １ 版， 第 ６２
④ （清） 印光任，张汝 霖： 《澳 门 记 略》，赵 春 晨 点 较。 广 页。
东高等教育出版社出版，１９８８ 年 ７ 月第 １ 版，第 ２ 页。 瑐
瑥
 同上。
⑤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瑐
瑦
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年，３５ 期。 年，３５ 期。
⑥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
瑐
瑧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１３８ 页。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４０ 页。
⑦ 同上。 瑐
瑨
 汤开 建： 《明 代 澳 门 城 市 建 制 考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⑧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志》，１９９８ 年，３５ 期。
年，３５ 期。 瑐
瑩
 陈尚胜： 《澳 门 问 题 与 乾 隆 限 关 政 策》， 载 《澳 门 文 化
⑨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杂志》，２００４ 年，５１ 期。
年，３５ 期。 瑑
瑠
 卢金玲： 《明 清 时 期 澳 门 中 葡 通 婚 现 象 初 探》， 载 《澳
瑏
瑠
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门文化杂志》，２００５ 年，５６ 期。
研究》，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６５ 页。 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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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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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９３ 页。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１１９ 页。 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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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荣发：《澳门圣保禄会院 教 堂 前 壁 立 面 研 究 》 载 《澳
瑏
瑢
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门文化杂志》，２００６ 年，５９ 期。
年，３５ 期。 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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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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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
 印光任，张汝霖：《澳门记略》 卷下 《澳蕃篇》， 第 １４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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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页。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１３２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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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 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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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 邢荣发：《澳门圣保禄会院 教 堂 前 壁 立 面 研 究 》 载 《澳
瑏

瑥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门文化杂志》，２００６ 年，５９ 期。
研究》 广东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第 １ 版，５８ 页。 
瑑
瑦 印光任，张 汝 霖： 《澳 门 记 略》 卷 上 《官 守 篇》， 第 ３７
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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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３８ 页。
年，３５ 期。 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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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尚胜： 《澳 门 问 题 与 乾 隆 限 关 政 策》， 载 《澳 门 文 化
瑏
瑧
 科斯塔： 《澳 门 建 筑 史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志 》，１９９８ 杂志》，２００４ 年，５１ 期。
年，３５ 期。 
瑑
瑨 印光任，张 汝 霖： 《澳 门 记 略》 卷 上 《官 守 篇》， 第 ３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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瑨 汤开 建： 《明 代 澳 门 城 市 建 制 考 》， 载 《澳 门 文 化 杂 页。
志》，１９９８ 年，３５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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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 同上，２９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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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 参看莫小 也： 《地 志 画： 记 忆 中 的 澳 门 风 景 》， 载 《澳 
瑒
瑠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门文化杂志》，２００４ 年，５３ 期。 研究 》， 广 东 人 民 出 版 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 第 １ 版，１６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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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也： 《地 志 画： 记 忆 中 的 澳 门 风 景》， 载 《澳 门 文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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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 玛 窦， 金 尼 阁 著， 何 高 济 等， 译 《利 玛 窦 中 国 札 页。
记》，中华书局出版发行，１９８３ 年 ３ 月第 １ 版 １４６ 页。 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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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中葡通婚，详 见 拙 文 《澳 门 的 族 群 文 化 与 多 元 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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瑢 印光任，张汝霖：《澳门记略》 卷上 《官守篇》，３０ 页。 育模式》，载 《教育史研究》，２０１３ 年第 ４ 期。
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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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上，３０ 页。 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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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忠明：《一个海风吹来 的 城 市—早 期 澳 门 城 市 发 展 史

瑒
瑤 潘日明： 《殊 途 同 归—澳 门 的 文 化 交 融》， 苏 勤 译，４３２ 研究 》， 广 东 人 民 出 版 社，２００６ 年 １ 月 第 １ 版，１８７
页，澳门文化司署 １９８７ 年。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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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 印光任，张 汝 霖： 《澳 门 记 略》 卷 上 《官 守 篇》， 第 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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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陈育／校对 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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