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

文憑試適用
啟思出版社
班別：
中學文憑考試 姓名：

模擬試卷（79） 學號：

中國語文 試卷一

閱讀能力答題簿 甲部指定篇章：
唐詩、宋詞、岳陽樓記

一小時三十分鐘完卷
乙部考材：
（教師版）
韓少功《懷舊的成本》（節錄）
（借事抒情）、
年級：中四
李逸江《塵封的老屋》（節錄）
（借事抒情）、
程度：深
《戰國策‧齊策三‧孟嘗君出行國至楚》
（記
敍）
考生須知：
（一） 考生須在本試題答題簿第 1 頁右上方填
寫班別、姓名、學號。
（二） 本試卷分甲、乙兩部。甲部根據「指定
閱讀篇章」設問，佔全卷 30%；乙部根
據另行派發的「閱讀能力考材」設問，
佔全卷 70%。
考生得分
（三） 全部問題均須作答，考生須根據有關文
章回答問題。 甲部 (30%) / 30 分
（四） 各題答案必須寫在本試題答題簿指定位
置，寫於邊界以外的答案，將不予評閱 第一篇 /27 分
。漏答或錯答者，該題得 0 分。
乙部
（五） 本卷文字題宜用原子筆作答。為便於修 第二篇 /23 分
正答案，多項選擇題宜用鉛筆作答。 (70%)
（六） 作答選擇題時，請選出正確答案，然後 第三篇 /20 分
塗滿與答案相應的圓圈；每題限選一個
答案，多選者 0 分。 總分 / 100 分

1
甲部：指定閱讀篇章（30%）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1）

1 試解釋以下文句中的粗體字，並把答案寫在橫線上。（5 分）【解釋】

(1)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山居秋暝》) 歇： 凋謝（1 分）

(2)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月下獨酌》) 期： 約定（1 分）

(3) 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念奴嬌‧赤壁懷古》） 風流： 傑出不凡（1 分）

(4) 陰風怒號，濁浪排空。（《岳陽樓記》） 排： 衝向（1 分）

(5) 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岳陽樓記》） 江湖： 民間（1 分）

2 在《岳陽樓記》中，「檣傾楫摧」一句運用了甚麼修辭手法？（2 分）【整
合】
A 借喻
B 明喻
C 借代 A B C D
D 暗喻
「檣」是船桅，「楫」是船槳，文中以船的不同部分借代船。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2）

3 在《登樓》中，杜甫用「北極」比喻甚麼？（1 分）這個比喻有甚麼含意？
（2 分）【引申】
(1) 「北極」比喻：唐朝政權。（1 分）
(2) 含意：杜甫借北極星在天上的位置固定不變，強調唐朝政權像北極星一
樣恆久，（1 分）表達他對唐朝政權的信心和支持。（1 分）

（參考 2014 年「試題舉隅」題 6）

4 《念奴嬌˙赤壁懷古》中，哪一句有承上啟下的作用？試從詞中摘錄有關句
子，並略加說明。（2，3 分）【整合】
(1) 句子：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2 分）
(2) 說明：「江山如畫」承接上文，總寫赤壁壯麗的景色；（1 分）「一時
多少豪傑」開啟下文對三國英雄周瑜的懷想。（1 分）此句由上片寫景，
過渡到下片寫人，藉此抒發感情。（1 分）

2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7）
5 李清照《聲聲慢‧秋情》運用了觸景生情和緣情寫景的手法來抒發情懷。試
就有關內容完成下表。（考生可用自己文句，或引錄原文作答。）
（4 分）
【複
述】【整合】

內容 抒發的情懷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
識。」 / 天上的雁兒飛過，又叫
觸景生情 勾起對北方家國的思念。
我傷心起來，牠們跟我算是老相
識。（2 分）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
有誰堪摘？」 / 地上堆滿看來憔 感慨自己年華老去、孤苦
緣情寫景
零丁。
悴枯損的黃花，還有甚麼可以採
摘呢？（2 分）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3）

6 試根據《岳陽樓記》一文，判斷以下陳述。（2 分）【整合】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
判斷
(1) 作者藉描述「二者」的表現，反襯「古仁人」
的崇高境界。

(2) 作者為滕子京被貶感到不值。
(1) 作者以「二者」因景物和自己的際遇而悲喜，反襯出「古仁人」任何時候
都以天下為己任的高尚情操，境界更高。
(2) 作者只指出巴陵郡在滕子京的管治下「政通人和，百廢具興」，沒有為他
被貶表示意見。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6）

7 王維在《山居秋暝》詩末抒發了甚麼情懷？（2 分）【引申】
A 躲避官場黑暗，選擇避世隱居。
B 厭倦官場生活，嚮往山中閑居。
C 感慨人生苦短，主張及時行樂。 A B C D
D 不忍芳草凋零，歎息韶華老去。
《山居秋暝》詩末「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反用《楚辭‧招隱士》的典
故，表示自己喜歡山間美景和山居生活，任憑春天芳草凋謝，也會留在山中，
不想離去，可知他厭倦官場生活。

3
8 《青玉案‧元夕》用了甚麼修辭手法塑造「那人」的形象？（2 分）【整合
】
A 借喻
B 對比
C 正襯 A B C D
D 反襯
詞中以賞燈的婦女爭妍鬥麗，反襯「那人」自甘寂寞，不慕繁華；又以元宵
夜的熱鬧盛況，反襯「那人」置身於燈火稀疏冷落的地方，突顯其孤高不羣。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8）

9 《月下獨酌》中，李白發揮想像，與月亮有甚麼互動？試從詩中摘錄其中兩
組相關的句子。（2 分）另外，既然詩人知道月亮不理解自己的心情，為甚
麼仍要邀月共飲？試談談你的看法。（3 分）【複述】【引申】
(1) 李白與月亮的互動：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
凌亂。/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三例任舉其二）（2 分）
(2) 看法：李白身處月下繁花盛放的美景，卻沒有知己對飲，難免孤單，於
是想到邀月共酌，（1 分）縱使月亮不理解他，但仍像在聽他高歌，陪
他起舞，使氣氛變得熱鬧，可以藉此排解孤單。（1 分）他與月亮相約
在天上的仙境會面，更表現他鄙棄世俗，曠達超脫的思想。（1 分）

4
乙部：閱讀能力考材（70%）
第一篇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1）
10 第一篇共有 8 個段落，按內容大意可分成三個部分，試指出各部分由哪些
段落組成（3 分），然後概述其內容大意，並把答案填寫在下表內。（6 分）
【整合】
部分 段落 內容大意

第一 第 1-3 段 交代蓋房子一事，帶出 青磚的用途和特色，

部分 （1 分） 以及當中藴含中國文化的意趣。（2 分）

記述作者建房 購入了劣質青磚的經歷，帶出
第二 第 4-6 段
懷舊需要成本的感慨，市場把富人與窮人的趣
部分 （1 分）
味與習俗重新分配。 （2 分）

說明 人性 包含情感，而情感是守舊、懷舊
第三 第 7-8 段
的，批評商家把文化和情感變成消費商品圖
部分 （1 分）
利。（2 分）

（參考 2015 年閱讀題 2）

11 在第 2 段，作者從下列哪幾方面描述青磚？（2 分）【整合】
質感
外形
起源
製法
A 、
B 、
C 、 、 A B C D
D 、 、
作者提及青磚清潤和幽涼。
作者提及青磚是在柴窯裏用煙「嗆」出來的。

5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8）
12 根據文章內容，回答下列問題。
(1) 以下引文運用了甚麼修辭手法？（1 分）【整合】
「青磚是一種建築象形文字，是一張張古代的水墨郵票，能把七零八落
的記憶不斷送達今天。」（第 3 段）
A 類比
B 借喻
C 暗喻 A B C D
D 對偶
作者把青磚比喻為建築象形文字及古代的水墨郵票，「是」表示兩者的比喻
關係。

(2) 承上題，試說明「青磚」對現代人的意義。（3 分）【引申】

青磚是古代沿用至今的建築材料，承載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印記，（2 分）現
代人可以藉青磚感受中國傳統文化的意趣。（1 分）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7）

13 作者在記述蓋房子過程中特意提及自己的以下行為，它們在文中有甚麼作
用？試根據文意加以分析。（6 分）【整合】

行為 在文中的作用
反映作者很重視用來蓋房子的青磚，因此興沖沖地去
看貨；熱烈的期待也與他看貨後發現青磚質劣的反應形
收到老李的電話
成強烈對比，突顯失望的心情。（3 分）
後，飛馳湖南工
地。（第 4 段）

反映作者熱切希望以青磚蓋房子，以及對中國傳統文
化的眷念；並藉查詢的回覆，帶出青磚已成為高價的裝
打電話向城裏蓋
飾用料，懷舊需要成本，甚至成為富人的專利。（3 分）
房的人查詢。
（第
6 段）

（參考 2015 年閱讀題 3）

14 以下哪一項符合作者對眼下都市人的懷舊之風的看法？（2 分）【整合】
A 見異思遷
B 不懂裝懂
C 殺雞取卵 A B C D
D 惟利是圖
作者在第 8 段提及，眼下都市人的懷舊風氣，只是商家在商業價值之下所推
動，目的是把傳統文化高價推銷。

6
7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9）
15 作者在第 1 段說「房子蓋成了一個紅磚房，成了我莫大遺憾。」為甚麼他有
這樣的想法？試綜合全文，加以說明。（4 分）【整合】
作者原想蓋青磚房子，因為青磚藴含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意趣，可惜品質良好
的青磚難求，而且磚價和運輸成本都很高，作者只好以成本較低的紅磚蓋房
子，事與願違，使作者感到遺憾。（2 分）再者，由青磚的市場價值變化，
作者感受到情感和傳統文化被商品化、貴族化，只有富人才能享用，大眾失
去親近傳統文化的機會。（2 分）

8
 第二篇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2）
16 文章第 1 段，「門吱扭一聲發出沉重的歎息。」這句除了摹寫開門聲，還運
用了甚麼修辭手法？當中藴含了怎樣的感情？（1 分，3 分）
【整合、引申】

(1)
擬 人 （答案須是兩個字）（1 分）

(2) 藴含的感情：「沉重的歎息」是作者對老屋被時代遺棄的感慨，（1 分）
亦帶出下文對時代急速變化、人和事物迅速變老變舊的無奈。（2 分）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4）

17 在第 2 段，作者談及村子的變遷，判斷以下兩項陳述。（4 分）【整合】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
判斷

作者感慨建房的熱潮破壞了村子的環境。

作者認為村民建新房子來炫耀財富。
作者寫村子以前周圍是「骯髒的豬欄、臭氣熏天的廁所、泥磚蓋的低矮
農舍」，環境「顯得零亂、破敗、蕭條和風雨飄搖」，可見作者認為村子
以前的環境並不好。下文以人羣比喻建築，作者寫新、舊建築聚在一起
的情況，像「年齡老幼不同，衣着斑斕色彩各異」，對新建的房子也沒有
負面的意思，可見作者只是感慨世事變遷、社會快速發展和新房子迅速
變舊，並非認為建房的熱潮破環了村子的環境。
作者提及村民大張旗鼓雷厲風行地建房子，只是想指出新房子落成的速
度之快，沒有認為村民藉建新房子來炫耀財富之意。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11）

18 作者指他家的老屋「宛如我一樣」 （第 3 段）
。試綜合全文，指出作者與老屋
的共通點，加以說明。（6 分）【整合】

作者與他家的老屋一樣，雖不十分蒼老，但已步入初老階段，失去了往日的
風采。（2 分）其次，作者家的老屋初建成時曾獲老朋友嘖嘖稱讚，就如作
者在老屋初建成時也獲老朋友稱讚有本事攢錢。（2 分）現在，作者的老屋
比不上朋友建的大廈時尚，而作者自己也比不上朋友的財力，被朋友家的建
築氣勢、家中擺設鎮住。（2 分）

9
19 「而歷史以一時難測的高速衝向前方」與文中哪一個句子互相呼應？（1 分）
另外，試藉此分析本文的主旨。（2 分）【整合】
句子與「那麼再過若干年，老朋友的這幢新樓，是否……」互相呼應。（1
分）作者通過感慨新房子建成不久，便被年輕人嫌棄老套，反映社會發展為
農村帶來翻天覆地的影響。（2 分）

20 作者在文末寫道「我剛才的疑問已經有了肯定的回答」
，其中「肯定的回答」
指的是甚麼？試略加說明。（4 分）【引申】

作者在第 6 段末提出疑問：
「那麼再過若干年，老朋友的這幢新樓，是否……」
其實是心中質疑這幢新樓他日可能也會變得落伍，
（2 分）而「肯定的回答」
是指這幢新樓必然會變得落伍，（1 分）因為老朋友的兒子已批評這幢兩年
前才建成的大廈沒有留位建停車場，以致門前的車子擁擠不堪，可見這幢大
廈會逐漸變得不合時代需要。（1 分）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12）

21 以下哪項正確描述本文的佈局？（2 分）【整合】
首段詳述破舊的老屋，與下文描述的新樓房
形成強烈對比。
詳寫村裏從前的模樣，是為了突顯現在已經
滄海桑田。
由作者自己的老屋寫到整個村子的樓房，層
層深入。
以疑問作總結，引發讀者思考。
A 、
B 、
C 、 、 A B C D
D 、 、
作者在第 1 段詳細描述他那寂寥塵封的老屋，營造出破敗凋零的景象，而
下文描述的新樓房卻極為時髦，兩者在同一村子，顯得格格不入，突顯
時代迅速變遷。
從前的村子裏，多數是凌亂分佈的低矮農舍、廁所，豬欄等，現在卻出
現設計新潮的紅磚屋子和水泥樓房，可見村子的變化很大。

10
 第三篇

（參考 2016 年閱讀題 14）

22 試根據文意，把以下文句譯為白話文。（3 分）【解釋】

小國英桀之士，皆以國事累君。

:
小國的英雄豪傑，（1 分）都把國家大事（1 分）託付給您。（1 分）

23 為甚麼公孫戍認為孟嘗君不應該接受楚國的禮物？（2 分）【整合】
A 這是楚王設下的圈套。
B 會被楚國看不起。
C 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A B C D
D 以免得罪其他小國。
孟嘗君巡行各國是為了獲得國君賞識，一展抱負，如果他接受了楚國的象牙
牀，那麼，他還未到達的國家便會誤會他重視禮物。

24 根據文意，判斷以下兩項陳述。（4 分）【整合】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
判斷

登徒不敢向楚王推卻運送象牙牀的任務。

當時孟嘗君在多國都有很高的聲望。
文章只提及登徒向公孫戍提出請求，使他不用運送象牙牀，沒有提及登
徒是否不敢向楚王推卻運送象牙牀的任務。
公孫戍提及，孟嘗君有能力拯救將亡的國家，各國都把國家大事託付給
他，可見他在多國都有很高的聲望。

25 從第 2、3 段內容可見孟嘗君的兩個形象特點，試分別以四字詞語概括出來，
並加以說明。（6 分）【整合】

(1)
明 察 秋 毫 （1 分）/ 觀察入微 / 觀人於微

說明：孟嘗君留意到公孫戍「舉足之高、志之揚」的雀躍表現，（1 分）從
而推斷出公孫戍得意洋洋。（1 分）

(2) 從 諫 如 流 （1 分） / 從善如流 / 虛懷納諫

11
 ① XXxx,xx
xxxxo

說明：孟嘗君聽從公孫戍的進諫，不接受楚國的象牙牀。
（1 分）又宣佈歡迎
-
謀士向他進諫，即使私自在外接受寶物也沒有問題。（1 分）

（參考 2018 年閱讀樣本試卷題 21）

O
26 綜合全文，公孫戍的人物形象如何？（2 分）【整合】
喜怒形於色
能言善辯
-

仗義執言✗
不重錢財
A 、 A B C D
B 、
C 、 、
D 、 、
孟嘗君接納公孫戍的進諫後，公孫戍離開時腳抬得很高，顯出得意洋洋
的樣子。
公孫戍說服孟嘗君接受諫言，且私自在外接受寶劍卻能免於受責，可見
他能言善辯。

27 孟嘗君容許門客私自收取財物。你認為這種做法有甚麼弊處？試略加說明。
（3 分）【評價】

孟嘗君的做法變相鼓勵門客看重個人利益，
（1 分）忽略了門客的品德操守，
（1 分）當其他人答應提供更大的利益時，門客可能會為了利益而進言不實，
甚或倒戈相向，出賣孟嘗君。（1 分）（答案僅供參考，言之成理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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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卷完 －

12
 啟思出版社

中學文憑考試
模擬試卷（79）

中國語文 試卷一

乙部 閱讀理解

閱讀能力考材

（教師版）
年級：中四
程度：深

考生須知：
（一） 「閱讀能力考材」乃本試卷設問依據。
（二） 為便於設題，「閱讀能力考材」的文章或曾經刪改。
（三） 考試結束後，無須交回「閱讀能力考材」。

13
 第一篇

1 房子蓋成了一個紅磚房，成了我莫大遺憾。
2 在我的記憶中，以前這裏的民宅大都是吊腳樓，依山勢半坐半懸，有節地
、省工、避潮等諸多好處。牆體多是石塊或青磚組成，十分清潤和幽涼。青磚
在這裏又名「煙磚」，是在柴窯裏用煙「嗆」出來的，永遠保留青煙的顏色。可
以推想，中國古代以木柴為燒磚的主要燃料，青磚便成了秦代的顏色、漢代的顏
色、唐宋的顏色、明清的顏色。這種顏色甚至鎖定了後人的意趣，預製了我們對
中國文化的理解：似乎只有在青磚的背景之下，竹桌竹椅才是協調的，瓷壺瓷
盅才是合適的，一冊詩詞或一部經傳才有着有落，有根有底，與牆體得以神投
氣合。
3 青磚是一種建築象形文字，是一張張古代的水墨郵票，能把七零八落的記
憶不斷送達今天。
4 大概兩年多以前，老李在長途電話裏告知：青磚已經燒好了，買來了，你
要不要來看看？這位老李是我插隊時的一個農友，受託操辦我的建房事宜。我
接到電話以後抓住一個春節假，興沖沖飛馳湖南，前往工地看貨，一看竟大失
所望。他說的青磚倒是青的磚，但沒有幾塊算得上方正，一經運輸途中的碰撞
，不是缺邊，就是損角，成了圓乎乎的渣團。看來窯温也不到位，很多磚一捏
就出粉，就算是拿來蓋豬圈恐怕也不牢靠。而且磚色深淺駁雜，是雜交母豬生
出了一窩五花仔——莫不是要給炮兵們蓋迷彩工事？
5 建房一開局就這樣砸了鍋，幾萬塊磚錢在冒牌窯匠那裏打了水漂。我只得
吞下這口苦水，只得權宜變通，吩咐工匠們拿這些磚去建圍牆，或者鋪路，或
者墊溝。偽劣青磚既然成了半廢物，附近有些村民也就聞風而來，偷偷搬了些
去修補豬圈或者砌階基——後來我在那裏看得眼熟，只是不好說甚麼。
6 我記得城裏有些人蓋房倒是在採用青磚，打電話去問，才知道那已經不是
甚麼建築用料，而是裝飾用料，撇下運輸費用不說，光是磚價本身已經讓人倒
抽一口冷氣。我這才知道，懷舊是需要成本的，一旦成本高漲，傳統就成了富
人的專利，比如窮人愛上了富人的紅磚之時，富人倒愛上了窮人的青磚；窮人
吃上富人的魚肉之時，富人倒是點上了野菜；窮人穿上了富人的皮鞋之時，富
人倒是興沖沖盯上了布鞋……市場正在重新分配趣味與習俗，讓窮人與富人在
美學上交換場地。
7 我曾經在一個座談會上說過：所謂人性，既包含情感也包含欲望。情感多
與過去的事物相聯，欲望多與未來的事物相聯，因此情感大多是守舊，欲望大
多是求新。比如一個人好色貪歡，很可能在無限春色裏見異思遷——這就是欲
望。但一個人思念母親，決不會希望母親頻繁整容千變萬化。即使母親到手術
台上變成個大美人，也純屬不可思議，因為那還是母親嗎？還能引起我們心中
的記憶和心疼嗎？——這就是情感，或者說，是人們對情感符號的恆定要求。

14
8 然而，人終究是人。人的情感總是要頑強復活，不知甚麼時候就會有冬眠
的情感種子破土生長。也許，眼下都市人的某種文化懷舊之風，不過是商家敏
感到了情感的商業價值，迅速接管了情感，迅速開發着情感，推動了情感的欲
望化、商品化、消費化。他們不光是製造出了昂貴的青磚，而且正在推銷昂貴
的字畫、牌匾、古玩、茶樓、四合院、明式家具等等，把文化母親變成高價碼
下的古裝貴婦或古裝皇后，逼迫有心歸家的浪子們一一買單。

（韓少功《懷舊的成本》節錄）

15
 第二篇

1 F 形有着斑斑綠鏽的古老銅製鑰匙插進去，往上一提，然後右手把門環一
擰，門就開了。推開它，門吱扭一聲發出沉重的歎息；同時，門楣上撲簌簌地
往下掉落陣陣塵埃。舉目四望，整間屋子都被薄薄的灰土籠罩着。沙發旁邊的
地磚上，有幾處還遺落着幾顆黑色的老鼠屎。屋子裏有一股黴味，透出一陣涼
森森的陰風。
2 我們的村子，原是一座破敗落後的小村。村前是一口十幾畝的大魚塘，遠
處是幾百畝連片的大水田。一個不大的山坡上種着稀疏的荔枝、芒果、蒲桃、
龍眼等各式水果。小山坡下，擁擠着幾百間各種各樣的屋子。這些屋子，當年
都是低矮的泥磚建築。骯髒的豬欄、臭氣熏天的廁所、泥磚蓋的低矮農舍，顯
得零亂、破敗、蕭條和風雨飄搖。不知從甚麼時候起，村民省吃儉用，累死累
活，自己用田裏的泥巴做成泥磚陸續蓋起了部分泥磚結構的新房子；再後來，
有人蓋起了紅磚的屋子；再後來，更有的人蓋起了水泥的樓房。這一切，彷彿
是悄悄地進行的，又彷彿是大張旗鼓雷厲風行地湧出來的。站在高處極目望去
，在蔚藍色的天空下，水泥結構的樓房、紅磚的屋子、泥磚的屋子與舊時留下
來的廁所、豬欄、柴間、雜物間交叉錯落。黑色的、灰色的、暗紅色的瓦面，
和新式的水泥銀灰色的屋頂，相互映襯，如同登上枯樹之巔，俯視腳下活着的
人羣，只見萬頭攢動，其中有散發着乳臭的黃毛，有烏黑發亮的靚髮，也有斑
白的、全白的甚至是稀疏而枯槁的頭髮。間中有幾個新潮的頭顱，不知是男是
女，本是烏亮的頭髮卻偏偏在額前把一小撮染成紅色。這些白髮蒼蒼的老人、
朝氣蓬勃的小夥、新潮奇異的青年、天真爛漫的小孩互相擁擠在一起，年齡老
幼不同，衣着斑斕色彩各異。
3 在一片古老的和新潮的交替中，我家的老屋雖然算不得十分蒼老，顯然已
經宛如我一樣，成了個年近六旬的初老之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
4 休息片刻，我關上咿呀作響的木門，到一位朋友家中去作客。
5 朋友和我同名。這種現象在農村是非常普遍的。我們是同齡人，他高我矮
，他瘦我胖。
6 如今，這位曾經高高瘦瘦的牧童早已發福，成了個紅光滿面的大胖子。他
是做甚麼生意發的，我不知道。而他家的建築氣勢、屋裏的擺設把我鎮住了。
啊！十多米長五層高的大廈琉璃樓頂，外表裝修極為講究，是一種白綠相間的
玻璃馬賽克，光彩照人。客廳裏，一式的歐化傢具，真皮沙發，彩電、錄影機
、音響一應俱全。真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令人驚異的是，這種本來在大都
市的大廈居然會出現在豬牛雞鴨屎曾經遍地、污水橫流、臭不堪聞的落後農村
。我的老朋友也有一間老屋，是泥磚蓋的，和我當時的老屋相比，顯得太破舊
。而今天他的這間新屋，據說是兩年前蓋起的。滄海桑田，世事更迭，十多年
前，當我蓋新屋（現在的老屋）時，他還住在原來那間破舊的老屋裏，對我當時
的新屋嘖嘖稱讚，認為我有本事攢錢。而歷史以一時難測的高速衝向前方。面
對他的新屋，曾經自慰於自己的新屋在村中還算時髦的我，不得不自慚形穢了
。那麼再過若干年，老朋友的這幢新樓，是否……

16
7 同齡同名朋友家裏，不斷有青年男女進進出出；汽車、摩托車響聲不斷。
那是老朋友的兒子和他的朋友們。他們都是來探望朋友的小孫孫的。這個剛剛
出生不到三個月的小男孩，安然地睡在襁褓裏，不諳人間的甜酸苦辣。當然他
更不可能理解人會衰老，正像一間無論多麼新潮多麼時髦的樓房，只能風光一
時，終有一天會變成塵封的老屋一樣。年青人全部衣着新潮，說話嗓門高，行
動快捷，有個姑娘邊走邊扭動腰肢，彷彿在跳的士高舞。偶然我問起他兒子這
幢大廈如何。剛剛做了爸爸的小夥子回答說，我的老爸思想太老土，簡直不可
救藥。當年叫他不要這樣蓋的，至少要留一個停車場，他偏不接受。你看吧，
才兩年，門前的車子擁擠不堪。
8 看來，我剛才的疑問已經有了肯定的回答。

（李逸江《塵封的老屋》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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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

1 孟嘗君出行國，至楚，獻象牀。郢之登徒[1]，直使送之，不欲行。見孟嘗君
門人公孫戍曰：「臣，郢之登徒也，直送象牀。象牀之直千金，傷此若髮漂[2]
，賣妻子不足償之。足下能使僕無行，先人有寶劍，願得獻之。」公孫曰：「諾
。」
2 入見孟嘗君曰：「君豈受楚象牀哉？」孟嘗君曰：「然。」公孫戍曰：「臣
願君勿受。」孟嘗君曰：「何哉？」公孫戍曰：「小國所以皆致相印於君者，聞
君於齊能振達貧窮，有存亡繼絕之義。小國英桀之士，皆以國事累君，誠說君
之義，慕君之廉也。今君到楚而受象牀，所未至之國，將何以待君？臣戍願君
勿受。」孟嘗君曰：「諾。」
3 ☐
公孫戍趨而去。未出，至中閨，君召而返之，曰：「子教文[3]無受象牀，
甚善。今何舉足之高，志之揚也？」公孫戍曰：「臣有大喜三，重之寶劍一。」
孟嘗君曰：「何謂也？」公孫戍曰：「門下百數，莫敢入諫，臣獨入諫，臣一喜
；諫而得聽，臣二喜；諫而止君之過，臣三喜。輸象牀，郢之登徒不欲行，許
戍以先人之寶劍。」孟嘗君曰：「善。受之乎？」公孫戍曰：「未敢。」曰：「
急受之。」因書門版曰：「有能揚文之名，止文之過，私得寶於外者，疾入諫。
」

（《戰國策‧齊策三‧孟嘗君出行國至楚》）
注釋
[1] 登徒：一說是楚國的官名，一說是複姓。
[2] 髮漂：漂，同「飄」，這裏指細若髮絲。
[3] 文：田文，孟嘗君的本名。

補充注釋
‧ 直：通「值」，值班。
‧ 中閨：中門。

語譯：《戰國策‧齊策三‧孟嘗君出行國至楚》
1 孟嘗君出外巡行各國，到了楚國，楚國送他一張象牙製成的牀。郢都一個登
徒，值班押送象牙牀，但他卻不願意去。他去拜見孟嘗君的食客公孫戍，說：
「我
是郢都的登徒，值班護送象牙牀。象牙牀價值千金，如果有輕微損壞，我即使賣
掉妻子兒女也賠不起。先生如果能讓我免去這差事，我祖先留下一把寶劍，我願
意把這寶劍獻給您。」公孫戍說：「好。」
2 公孫戍去見孟嘗君，說：「您難道接受楚國送的象牙牀嗎？」孟嘗君說：「
是。」公孫戍說：「臣希望您不要接受。」孟嘗君說：「為甚麼呢？」公孫戍說
：「小國之所以把相印給您，是因為聽說您在齊國能夠救濟貧民，有使瀕臨斷絕
、滅亡的國家繼續存在的義行，小國的英雄豪傑，都把國家大事託付給您，確
實是因為仰慕您的仁義廉潔。假如您在楚國接受了象牙牀，對於那些還未到的
諸侯國，他們該拿甚麼來接待您呢？臣希望您不要接受。」孟嘗君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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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公孫戍快步退下，還未離開，走到中門，孟嘗君把他召回來，說：「你叫我
田文不要接受象牙牀，這建議很好。為甚麼你離開時把腳抬得那麼高，一派得
意洋洋的樣子？」公孫戍說：「臣有三大喜事，加上得到一把寶劍。」孟嘗君問
：「為甚麼這樣說？」公孫戍說：「您的食客不止百人，他們都不敢進諫，只有
臣一人進諫，這是臣第一件喜事；進諫而獲得採納，這是臣第二件喜事；進諫
而能勸止您的過失，這是臣第三件喜事。運送象牙牀這差事，郢都的登徒不願
意執行，答應把他祖先留下來的寶劍贈給臣。」孟嘗君說：「好。先生接受寶劍
了嗎？」公孫戍說：「未敢接受。」孟嘗君說：「趕快接受它。」於是，孟嘗君
在門板上寫道：「誰能傳揚我田文的名聲，而勸止我的過失，即使私自在外獲得
寶物，也可迅速來進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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