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专题 研 究

论 拓 跋 鲜 卑之得 名

罗 新

提 要 拓 玻 一 词 和 鄂 尔 浑 突厥 碑 铭 中 的 了 己一 词 都是 对 同 一 个北 族名
， 。

号 的音 译 这 个 北 族 名 号 原 来 是 由两 个 词 联 合 构 成 的 复 合 词 其性质及 两个部 分
， 。

的功 能 与 魏 晋 时期 鲜 卑 诸 部 的 名 称 有 共 同 的 文 化 历 史 背 景 魏 晋鲜卑诸部得 名
，

所 自的 那 些 部 族领 袖 都 处 于 该 部 族 由 部 落联 盟 向酋 邦 或 原 始 国 家 跃 进 的 历 史 转
。 ，

折 时期 草原 上 鲜 卑 诸 部 久 已 积 蓄 的 政 治 能 转 化 为 鲜 卑部 族 政 治体 发 育 和 演
， 。

化 的强大 动力 从 一 个 方 面 决 定 了 东 汉 至 北 朝 中 国北 方 的 历 史 面 貌
关健词 鲜卑 拓玻 官号 名号 政治发育

， ，
由 于 缺 乏 直 接 的语 言 及 其 他 历 史 资 料 要 研 究 古代北 族纷 歧错 杂 的部 族 名称 与 制度 名 号
强立 异说 ① 可是
“ ” ， 、 。 ，

常 常会 陷人 文献不 足征 的 困境 或 竟不 免 穿 凿 附 会 随 着 学 术 研 究 的积
， ， ，
累 和推进 如 果 我 们 能够 深 人 广 泛 地 参 考 各 相 关 学 科 的成 绩 即使 原 始 史 料 并 未 增 加 对原始
。 ，

史 料 的认 识 却 可 以 越 来 越 丰 富 对 于 研 究北 族 名 号 来 说 我 认 为 近 代 以 来 国 际 阿 尔 泰学
， ，

的研究成果 特别 是 阿 尔 泰 语 言 研 究 的 成 果 是 必 须 重 视 和 参 考 的 甚 至 也 应 把 其 中有
。 ，

关 内亚 民 族 语 言 的 探 索 视 作 中 国史 研 究 的 重 要 积 累 在这一前提下 探 寻北 族部
。 ，

族 称 号 与制 度 名 号 的 发 生 与 发 展 就 是 可 能 的 和 理 应 尝 试 的 本 文 以 考 察 鲜卑 拓 跋 部 的得 名 为 题
， ，

意 在通 过 这 一 个 案研 究 揭示 魏晋 时期 鲜 卑诸 部得 名 的一 般 情 况 从 而 扩 展 对 中古 时 期 北 方 民
。 “
族部族 传 统 的认 识 本 文 还 将 使 用 基 于 北 族 政 治 文 化 传统 而 总 结 出来 的 名 号 分 化一 官 号 与 官
的分 析 方 法 ② 加 强 对 北 族 各 种 专 有 名 号
” ， ，

称 的 分类 和 定 性 希望 有 助 于 从 北
， 。

族 名 号 的乱 麻 中理 出 头 绪 为 整 理 中古 民 族 史 的 纷 乱 史料 提 供 一 条新 的 途 径

一 拓 跋 语 源 的检 讨

《 魏 书 》 开 篇就有 解 释
“ ” ， “ ， ， ，
对于 拓跋 语源 黄帝 以 土 德 王 北 俗谓 土 为托 谓后 为跋

“
本 文 系 教 育 部 人 文社 会科 学 重 点 研 究 基 地 北 京 大 学 古代 史 研 究 中 心 中古 国 家 体 制 与 内 亚 民 族 传 统 互
” 。

动研 究 课 题 成 果之 一
①
， “ ， ” ， 二 ，
勺
， ，
一
② 《 可 汗 号研 究 》 《 中 国社 会科学 》
， ， 。

罗新 年第 期 第 一 页
· ·
 论 拓 跋鲜 卑之 得名

① 《 资 治 通 鉴 》 载 北 魏孝 文 帝 改 姓 诏 书
” ， “ ，

故 以为氏 亦称 北 人 谓 土 为拓 后 为跋 魏之 先 出 于
② 这 种 说 法 后 世 或偶 有 信 从 者 如清人 吴 广 成辑 《 西 夏 书事 》
， ， ” 。 ， ，
黄帝 以 土 德王 故 为拓 跋 氏
③ 然 而 北 魏 官方 对 于 ”
“ ， ” 。 “ ，
犹称 北 魏孝 文 取 拓跋 为 土 之 义 改元 氏 拓跋 语 源 的这 一 解 释 深
”
④ 或看 成 ⑤ 《宋书》 虽
， “ ” 、 “ ， “ ” 。

为 现 代史 家 所 怀 疑 或斥 为 假托 附会 造 作先 世 事 实 以 欺 人
⑥ 《 广韵 》 记 录
“ ， ” ， “ ” 。 “
然说 索 头 虏 姓 托跋 氏 其先 汉 将李 陵后 也 但 并 没有 解 释 托跋 词义 或
”
⑦ 显 系望 文 生 义 《 南齐书 》 云
， ， ， 。 “ ， ，

说 自云 拓 天 而 生 拔地而长 遂 以 氏焉 初 匈奴 女 名 托 跋
， ， ， ， ， ，

妻李陵 胡 俗 以 母 名为姓 故 虏 为李 陵 之 后 虏甚讳之 有 言 其是 陵后 者 辄见杀 至是乃改

⑧ 这 又 不 过 是 《 宋 书 》 说 法 的变 种
。 ” 。 ， 、 、 ，
姓焉 拓跋 或写 作托拔 托跋 拓 拔 等等 应该都是 同
。

一 个 代 北 名 号 的 中文 音译
， 。

如 果 没 有 新 的历 史 资料 及 历 史 比 较 语 言 学 方 法 的 介 人 这 个 问题 只 会 是 死 水 一 潭 世纪
，
末 发 现 于 蒙 古高 原 鄂尔 浑 河 与 土 拉 河 流 域 的 鲁 尼 字 母 古 突厥 文 碑 铭 给 拓 跋 一 词 的研
都 有 一 个 专 门 的 名 词 人，
’ 占毒
。 、 ，
究 提 供 了 新 资料 阔 特 勤碑 毗伽可汗碑及稍 晚发现 的墩 欲谷碑
⑨ 或作 下 。
， ， ，

鲁 尼 文 是 自右 向左 书 写 指 代唐朝 其 罗 马 字母 转写形式 为
， 。 ， ，

也写 作 等形 式 都 是 古 突 厥 文 的 西 文 转写 这 个 指 代 唐朝 的 名 词 本义究竟是 什 么
。
亡 “ ”
经 历 过 长 久 的争 论 夏德 提出 是 唐家 一词 的突厥 文对 音转写 后来桑
“ ” ，
。
原 鸳藏 在 此 基 础 上 提 出 唐家子 一说 他还 指 出 与 拜 占庭 历 史 学 家
。 以 及 《 长 春真人 西 游 记 》 里 用 来 称 呼 汉 人 的
”
， “ ，

所提到的 桃花石 一词
。 。 ，
应 有共 同 的 语 源 这 就把 突 厥 碑 铭 资 料 与 传 世 的 文 献 史 料 结 合 了 起 来 问题 是

⑦
⑨
⑧
⑥
⑤
④
③
②
① 《魏书》 《 序纪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资 治通 鉴 》
， ， ， ， 。

卷 齐 明帝 建 武 三 年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西夏 书事校 证 》
， ， ，

龚世俊 等 兰州 甘 肃 文 化 出版 社 年 第 页
《 东胡 民 族 考 》
， ， ， ， 。

白鸟 库 吉 方壮献译 上海 商务 印书馆 年 第 一 页
《 两 晋南 北 朝 史 》
， ， ， 。

吕思勉 上海 上 海 古籍 出 版社 年 第 页
宋书》 《 索虏 传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拒 宋广 韵 》
， ， ， 。

陈 彭年 卷 上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社 影 印南 宋 闽 中刻 本 年 第 页
《 南 齐书 》 《 魏 虏传 》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 ’ ，” ，

， ， ， ， ，
直
， ， ， ， ， ，
且

应 ， ‘ ， ， ，

昭
， ， ， ，
短 全

。 《 蒲 寿庚 考 》
， ， ， ， 。

桑 原 莺藏 陈 裕 普译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一 页
， ， ，
的 原 著 为 希腊 文 法文译本参看 堪 戈岱司
， ， ，

即 《 希腊 拉 作家远 东 文 献辑 录 》
， ， ， ，

一 该 书 有 中译 本
， ， ， ，
北京 中华 书 局 页 夕
耿 异译 年 第 一 英 文 译 本 请 参看 裕尔
， ， ， ，
泛少

中译本 见《 东域 纪 程 录丛 》 张 绪 山 译 。。
， ， ， ， ， 。

一 昆明 云 南 人 民 出 版社 年 第 一 页
《 长 春真 人 西 游 记 》
， ， ， ， 。

李志常 党 宝 海 译 注本 石 家庄 河 北 人 民 出版社 年 第 页
， “ ” ，
“
，
儿

， ， ， ，
叼
，

· ·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
所 讲述 的 国 内对 立 的 两 个 政 权 之 一 渡 过 大河 实 现 统 一 的 战 争
， 。 ，
一 般认 为 就 是 隋平陈 的 战 争 时 间早 于 唐 而 据 卜弼 德 研究 那 个 故 事描
时 间就 更 早 了 ① 因 此
， 。 ， 。

述 的 本 是 北 周 灭 北 齐并 统 一 北 方 的历 史 可 以 肯定 与 唐无 关
丫。 是指 拓跋 以后 ② 这 种从历 史 和 语 言 两
，

自从 伯 希 和 与 白鸟 库 吉 分别 提 出
， 。

方 面 都 能 获得 圆 满 解 释 的 说 法 已经 成 为 国 际 突厥 学 界 的 通 行 观 点
《 长 春 真 人 西 游 记 》 里 中亚 人 称 呼 汉 人 的 “ ” ，
桃花石 一词 也 由于 年在 土 耳 其发 现 麻
的 《 突 厥 语 大 辞典 》 ￡ 泛
· 一 ，

赫穆 德 喀什 噶 里 而找到
《 突厥 语 大辞典 》 收 有
。 ， ，

原型 亡 一词 义 为马 秦 此 马 秦加上 秦 豆 和 契丹
。 ③ 可见 下 。 下 。
， 。 ， “ ”
的范 围 也 可 以统称 就是 指 中国 桃 花石 乃是 的
。 ， ， ，

中文 译 写 因此 突厥 碑 铭 的 下 亡 拜 占庭 史 料 里 的 与 世 纪 流行 于 中 亚 突 厥 诸族
。 ， 。 ，

中的 都是 指 中 国 至少 是指 北 部 中国 这 几 个 词 汇 有 同源 关 系 而 突厥 碑 铭 里 的
下。 部 名称 的 突厥 文 音 译 ④
， “ ” 。

是 其 中最 为 原 始 的形 态 它是 北 魏 统 治 集 团 的 核 心 部 族 拓跋
克劳森 《 十 三 世 纪 以 前 突 厥 语 语 源 辞典 》
。 “
一 ， ， ，
夕 收有 一词 即 解释为 一 突厥 部 落名
喀 其
拓跋 ” ⑤
‘ ，。
中文 转 写 作
， ，
关 于 拓 跋 是 否 突厥 语 部族 的 问 题 拟另外 讨论 这 里 笔 者 只 注 意 突厥 人 以 拓 跋 部名 当作 中
。 ，
国北 方 政 权 称 谓 的 问 题 依据 白 鸟 库 吉 和 克 劳 森 的 意 见 突厥 是在拓 跋 统 治 中国北 方 的 时代 与
因 而 以 其 部 族 名称 代 指 华 北 政 权 及 其 统 治 区 域 ⑥ 可 是
， 。 ，

中 国发 生 联 系 的 突 厥 与 西 魏第 一 次 进
⑦ 非 正 式 往 来更 在 三 年 之 前 或 更 早 ⑧ 而 宇
， ， ，

行正式 官方联 系 是 在 西 魏 文 帝 大 统 十一 年
⑨ 也 就是 说
。 ， 、

文 泰 复鲜 卑 旧 姓 在 西 魏 恭 帝 元 年 突厥 与 西 魏 发 生 军 事 政 治接触 的 十 多 年
， ， ， 。

之后 西 魏皇 室 才复姓 拓 跋 而 且 不 出三 年 即 被宇文 氏 取 代 为时短 暂 在恭帝元 年之 前 的六

， ， ， 。

十年 间 皇 室 姓元 国号 为 魏 亦偶 有 称代者 经历 了几 代人 之久 这 个 时 候 突厥 人 所 了 解 的
，

西魏 哪里会 有拓 跋 的名号 呢
， ，
漠北 部 族 以 拓 跋 名 号 称 呼 北 魏 及 其 统 治 区 域 要 远 远 早 于 突厥 人 与 西 魏 的初 次 接 触 而且
。

这 一 传 统 很 可 能 是 由敌 视 北 魏 的 漠 北 政 权 即 柔 然 建 立 的 柔 然 几乎是在 北 魏道武帝率领拓跋 联

月“
， “ ，”
椒
， ， ， ， 。
一 后 收人
， ， ，
一
《 支那 名 称 之 起 源 》 《 西 域南 海 史地 考证 译丛 》
， ， ，
伯 希和 载冯 承钧译 第 编 北京 商务 印书馆
《 东胡 民 族考 》 上 编
， ， 。

年 第 一 页 白鸟 库 吉 第 一 页
一
亏 ，
让‘ 一
从
，

， ， ，

， ， ，

⑨
⑦
⑥
⑧
④
⑤ 《 关 于 马 合木 与 见 于 此 书 的 回形 地 图 》 《 西域 史地 丛稿初
· ，
张广 达 喀 什噶里 的 突厥 语 词 汇 收人
编》
， ， ， 。

上海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年 第 一 页
， 一 ，
夕 勺
， ，

《 东 胡 民 族考 》 上 编
， ，
页 夕
白鸟库 吉 第 一 勺
一 ，

勺 成
《周书》 《 异域 传下 》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突厥 集 史 》
， ， ， 。

岑 仲勉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周 书》 卷 《 文帝纪下》 《 资治 通 鉴 》 卷
， ， ，

第 页 梁 元 帝 承圣 三 年 第 页
 论拓 跋鲜卑之 得 名

， ，
盟 创 建政 权 的 同时 开 始其争 霸 草 原 的 长 期 战 争 而 柔 然 的游 牧 政 权 也 是 在 与 拓 跋 部 落 联 盟 的
对 抗 中渐 渐 形成 的 ① 柔 然 并未 认 可 北 魏 对 于 大摸南 北 草 原 地 区 的 统治 权
。 ，

自然 也 不 会 接 受 北 魏
， ，
的 国号 及 其 历 任 皇 帝 的 年 号 可 以 想 像 的情 况 是 柔 然 仍 以 拓 跋 部 的本 来 部 族 称 号 来 称 呼 北 魏
。 ，
国家 这 种 在 名 称 上 做 文 章 以 显 示 敌 对 政 治 态 度 的做 法 也 反 映在 北 魏太 武帝 改柔 然 之 名 为蠕
蠕 上 ② 随着 北 魏 逐 步统 一 北 方
。 ， ，

柔 然 及 其 统领 下 的 漠 北 草 原 诸 部 所 称 呼 的 拓跋 也 渐渐扩大其
， 。 ，

内涵 终 于 变成 了 指 称 北 部 中国 的 一 个 固 定 名 词 作 为柔 然 部 落联 盟 的成 员 突厥 是 从 柔 然 政
。 ， ，
亡 一 个 半 世 纪 以后 突 厥 人 使 用 的
权 接受 了 一词 的 这 就 意 味着 从 柔 然 与拓 跋 为 敌 算 起
下 “
， 。

一词 很 可 能 早 已 完 全 失 去 了 拓 跋 部族 名称 的 原 本 词 义 了
， ，
既 然 如此 经 过 柔 然 而 传递 到 突 厥 部 族 中 的 下 亡 无 论 概 念 内涵 还 是 构 词 形 式 或 发 音 方
， 。 ， ，
式 都 会 发 生 或 多或 少 的变 异 因此 简单地 把 了 亡 解 释 为部 族名称 很 可 能是 不 符合事实
。 ， 。 ，
的 这 也 可 以 帮助 解 释 为什 么 学 者 难 以 从 语 源 学 上 解 读 下 亡一 词 因此 尽管具有语 言上
，
亡一
， “ ” ，
的亲缘优势 但 突厥 人 的 词 未 必 会 比 中文 音 译 的 拓跋 一词 更接近拓 跋名号 的
、 。

原本音 义
“ ” ， 。

要解 释 拓跋 名 号 的词 义 不 应 该 完全 放 弃 北 魏 统 治 者 自己 提 供 的 信息 根据孝文帝 的
， “ ， ” ，

改姓诏书 北 人 谓 土 为拓 后 为跋 这 个 说 法 即 使 有 自美 姓 氏 来 历 的 一 面 特别是 与黄帝 的

明显 是 一 种 攀 附 ③ 也 可 能 有 包 含 真 实 历 史 线 索 的 一 面 ④ 白鸟 库 吉 是 最 早 利
， ， 。

土德联 系起来
根 据 《 魏 书 》 和孝文 帝诏 书对 于
， 。

用 这 一 线 索 的学 者 即 使他 只 是 部 分 地 相 信 这 一 线 索 的 价 值
， ， 。

拓 跋 二 字 的解 释 拓 跋是 一 个 复合词 是 由表 示 土 地 的 拓 与 表 示 君 主 的 跋 两 个 单 词 复 合 而 成 的
， “ ”
白鸟 库 吉 在 蒙 古 语 里 找 到 表 示 泥 土 的 和 推测 即是 拓 跋之 拓 又 在通 古斯语
， “ ” 。 ，

中找 到 表 示 君 长 的 推测 即拓 跋 之 跋 的对 音 然 而尽管作了这 一研究 白鸟库 吉 自

， “ ， ” ， ，
己并不 满意 他相 信 所 谓 北人谓土 为拓 后 为跋 的解说 仍 然 是 拓 跋 氏 为 了 自我 夸 耀 取
⑤
， “ ” 。

其 音 近 而 进 行 的一 种 附会 因此 拓 跋本 义 仍 属 不 明也
，
著 名 的 蒙 古 学 家李 盖 提 在他那 篇研究拓跋语言 属性 的文 章里 证 明北 魏统
《 三 国志 》 所 记 的 与 《新唐书》 所记
。
“ ”
治 者 自己 的 这 一 解 释 是 可 信 的 李 盖 提考证 耗绝 臣水
“ ” ， “ ” “ ” ，

的 土护 真水 是 同一 条 河 流 而 托给 臣 与 土护真 就是 蒙古语词 亏 或 意
是 同一 个 词 ⑥ 因此
“ ， ” ， “ ” 。 ， ，

思是 土 泥土 而这 个 词 与拓跋 之 拓 拓 跋 的 确是 一 个 复 合 词 组
。

是 由 拓 与 跋 两 个 不 同词 义 的 北 族 词 汇 联 合 构 成 的 既 然 拓 跋 之 拓 恰 如 北 魏 统 治 者 自己 的 解 释 那
“ ” ， “ ” “ ”
样是 土 的意思 那么 拓跋之 跋 是 否 的确是 后 君主 呢
发 表 的 有 关 中 国北 方 地 带 突 厥 语 成 分 的 几 篇 文 章 ⑦ 对 于 这 个
一 ，
近年林安庆
。 ， ， “
研 究 的推 进 有很 大 帮助 他在 一 篇 研 究 拓 跋 语 源 的 文 章 里 和 白鸟 库 吉 一 样 抓住 北人谓土
， ” ， “ ” ，
为拓 后 为跋 的历 史 线 索 首先建立 拓跋 二 字 的 中古 读 音 然 后 在 阿 尔泰语 系各语 言 中

③ 《北 了 少 了 史 研 究 鲜卑 柔 然 突 厥 篇 》
。

②
①
· ， ， ，

内田吟夙 京都 同朋 舍 年 第 一 真
《 放 勒 与柔 然 》
， ， ， 。

周伟洲 上海 上 海 人 民 出版 社 年 第 一 页
《 论攀附
、 ，
有 关 民族融 合 社 会 整 合 中普 遍 存 在 的 攀 附 问 题 请 参 看 王 鸣坷 近 代 炎 黄 子 孙 国族 建 构 的
古代 基 础 》 《 中 央 研 究 院历 史 语 言 研 究 所 集 刊 》 。。
， ， ， 。

第 本第 分 年 第 一 页

⑤
⑥
④
⑦ 《 北 ’ 少 了 史研 究
·
， 。
内田吟夙 鲜 卑 柔 然 突 厥篇》 第 直
《 东胡 民 族 考 》 上 编
，
白鸟 库 吉 第 一 页
， “ ， ， ，

， ，
一
， “ 。
除本 文 重点 介 绍 的 此 篇 还 值 得 推 荐他 在 韩 国 杂 志 上 发 表 的
，” 九 “ ， ，

枷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寻 找 音 义相应 的词 汇 ① 根 据林安庆 的 研 究
。 ， “ ” ， “ ”
与 拓 对 应 的词 汇 是 创 与 跋 对应的
是 【 〕 泥土 ②
， 。 、 ，
两 者都 是 突 厥 语 词 汇 克劳 森 解 释 为尘 土 为 氏族 和 部 落首
， “ ” ，

领 并 怀 疑 可 能最 早 是 借 自中文 表 数 量 的 百 字 这 个 说 法 源 自很 多 突 厥 学 者 的 猜 测 恐怕
③ 林 安庆还 发 现
。 ， ，
是 不 能成 立 的 今 天 厦 门方 言 中 的 拓 跋 发 音 与 突厥 语 这 两 个 对 应 词 汇 几 乎
。 ， “ ”
没 有分 别 他 得 出结 论 说 汉字 拓跋 二 字并不 是 古 突厥 文 即 的 的对 音转

〕 这 一 复合词 组 的对 音 转 写
， ， ，
写 而 是 古突厥 文 其词 义 正 是 土 地 之 主 人 完全证 实
。
己一
了北 魏 官方 自己 的 解 释 这一 研 究确认 了本 文 前 面 对 词 经 柔 然 传 递 至 突 厥 过 程 中音 义
无 法 分解 出 「 〕
。 ， ， 。
亡
发 生 变 异 的猜 测 从 本身 也 就 是 无 法探 究 其 语 源
， “ ” 。

从 李 盖 提 和 林 安 庆 的研 究 出 发 我 们还 可 以 分 析 拓跋 这 一 词 组 的性 质
、 ，

根 据 笔 者 对 内亚 政 治 文 化 传 统 中 可 汗 号 官号 的观察 以 及 对 内亚 诸 族 政 治 制 度 的 制 度 形

式 及 其 名 号 演化 的 认 识 ④ 可 以 知 道
， “ ” 。 “ ”
拓跋 是 一 个 由 官 号 与 官 称 相 结 合 的 复合 词 拓 是官
， “ ” ， “ ” “ ” ， “ ”
号 跋 是 官称 拓 是 修饰 跋 的 拓跋 结 合 在 一 起 就 成 为政 治实践 中某 一 固 定 的 名
据 《 旧唐书》
。 “ ” ， 。

号 关于 拓 即 作 为 官 号 的应 用 还 可 以 举 出 突厥 时 代 的 一 个 例 证
⑤ 拓
“ ， 。 ， ， ， 。 ”
阿史那社尔 突厥 处 罗 可 汗 子 也 年 十一 以智勇称 于本蕃 拜 为拓设 建牙 于破北
〕
， ， “ ” “ ” 。 ，

设 即 亏 拓 是 设 的 官号 对于 跋 作 为 官称 的 使 用 还 有古 突厥 文 碑
⑥ 或转 写作 ‘ ⑦
。 ， 。

铭 的证据 阂 特 勤碑 东 面 第 行有 巨 解
⑧ 有 的 中文 译 本 把
“ 、 、
” 。 “
释 鲍为 主人 首领 统治者 的一 种 称 号 犯 音译为 拔塞伯
”
⑨ 这 种 处 理 也 基 本 可 以 反 映 官 号 与官称 相 结 合 的性 质 《 旧唐书》 里 记有一 个 突厥 首
， 。 ，

克 不过
“ ” ， ，
领为 拔塞甸 蒲立 本 认 为这 个 名 号对 应 的就 是 圈特 勤碑 铭 里 的 娘
“ ” 。 “ ” ， 。

唐代 以 汉 字 甸 对译 鲍 的例 证 很 多 岑 仲勉 径 译 她作 拔塞甸 是 比较 可 取 的
《 旧 唐书 》 还
， 。 。

这里 拔塞 是 甸 的官号 当然 也 可 以 用 作 其 他 官 称 的 官号
“ ” ， ，
记 录 西 突 厥 弩失 毕 五 侠 斤 之 一 曰 拔 塞 斡 嗽 沙钵 俊 斤 拔 塞 是 埃斤 的官号 犹 如 胭 特 勤碑 铭
。 ， 、 。 “ ”
中 是 的官号 拓 意为土地 可 引 申为 国土 领土 突厥 语 中 以 国土 作为
， ， “ ” 。 ， ，
美 称 和 官 号 的辞汇 还有 中文 或 译 作 伊利 突 厥 有伊 利 可 汗 学 者认为 即 其

⑨
⑧
⑦
③
⑩
⑥
⑤
②
①
④ ， “ ”
，
， ” ， ，
’

一
一
， 一 ，
少
勺 即
， 月 一 ，
勺 勺
《 可 汗 号研究 》
， 。

罗新 第 一 页
旧 唐书》 卷 《 阿 史那 社 尔 传 》
， ， ， 。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
注 卜入
， 。 ，
巨

， ，
应

《 古 突厥 碑 铭 研 究 》
， 。 ，
丙传 民 第 页 该 书 注 释 解 释 了 如此 翻译 的理 由 见第 一 页
《 旧 唐书》 上 《 突厥传上 》
， 。

卷 第 页
， “ ，” ， 。 夕 ，

， ，
这种把 ‘ “ ” ，
还 得 到 古 吐 蕃文 史 料 的证
一 对译 为 甸 字 的情 况
， ， ，
实 请参 看
， ， ， “ ” ， “ ”
除 了把 译作 甸 以外 唐代史料 也 把 译作 如 辈
《 新唐书》 见 《 新唐 书》
“ ， ， ， ， ”
叙坚 昆国日 其酋 长三 人 日 讫悉辈 日 居 沙波辈 日 阿米辈 共 治其 国
下 《 回 鹤传 下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突厥集史 》
，

岑 仲勉 第 页
《 旧 唐书 》 下 《 突厥 传 下 》
， 。

卷 第 页
 论拓跋鲜卑 之得 名

意为 土 地 ① 古 突 厥 碑 铭 中 的
。 ， “ ”
可汗号 馆 的词 根 就 是 回鹤 九 姓 可 汗 的可 汗 号 里 有 领
是 这 个 词 的异 译 ② 西 晋 时期拓跋部 的首领有 个 猜卢
， 。 ， “ ” 。

字 猜卢 也 可 能是 一 词 的异 译 以
“ ” ， 、 、 。 ，

土地 为美 称 与土 地 土 壤所 代 表 的 国 土 领 土有关 春秋 时晋公 子 重 耳 避 难 于 卫 乞食 于
③
， “ ” ， “ ” ， “ ， ， ” 。

野人 野人 与之 块 子 犯 却说 天 赐也 杜 预 的解 释 是 得土 有 国之 祥 故 以 为天 赐
亦 以壤 为王 号 ④
“ ” ， 。

高句 丽 第 十 八 代 王 伊 连 号 为故 国 壤 王
“ ” 。

拓 跋 一 词 中的 跋 在 魏 晋 鲜 卑 诸 部 的 部 族 名 号 中发 挥 了 极 为 突 出 的 作 用 显然这
，
个 词 在 突 厥 时 代 及 突 厥 语 诸 民 族 的 历 史 中 相 当常 见 但 它 是 不 是 一 个 突厥 语 词 呢 虽 然林安庆
， 。

认 为 这 是 一 个 突厥 语 词 但 是 克劳 森 却 无 法 在 突 厥 语 中 找 到 它 的语 源 巴赞 和

伊斯 兰 百 科 全 书 》
。 “
博文 为 所写 的
下” 一 词 的 情 况 ⑤ 很 显 然 他 们 也 不 能找 到 这 个 词 的 突
， ，

条 列 举 了 中 亚 突 厥 语 诸 民 族使 用
， ，

厥语语源 可 是 他 们 在 明确 指 出 突 厥 语 的 是 借词 之 后 却又猜测 很 可 能 是 从 伊 朗语 借 人
， ， ， 一 。

的 其原 型是 萨 珊 王 朝 王 号 中 的 意为神圣 巴格达 即 由此 得 名
演变 而来 的 ⑥ 巴 赞一 再 强 调 鲍 的 源 头 在 伊 朗语 之 中 ⑦ 然 而
， 。 。 ，

认为 鲍 是从
， ，
下 巨 很 早 就 出 现 在 说古 蒙 古 语 的 蒙 古 高 原 东 部 的 族 群 中 间 了 它们 同时并 存 甚 至 一起
与
、 。 。 ，

组 合成 新 的 较为稳定 的名号 莫贺弗 因此 不 能 得 出 鲍 源 于 的结 论 而且 如果 认 为

， ， ，

姐 是 从 萨 珊 波 斯 时 代 的 王 号 借人 阿 尔 泰 民族 中 那么 蒙古 高 原 上 出 现 鲍 的 时 间 绝 不 能早
。 ，

于 萨珊 波 斯 的鼎 盛 时 期 伊 朗学 家 一 般 认 为 萨 珊 的 兴 起 不 得 早 于 世纪 世纪后 期 萨珊政权 的
影 响 力 开 始 深 人 到 阿 姆 河 以 北 的草 原 地 带 ⑧ 可 是 正 如 下 面 就 要 论 证 的
，

这 恰 恰 是 蒙 古 高原 上 鲜
，

卑 诸部 的 政 治 发 育 进 人 全 新 时 期 即 从 部 落 向酋 邦 或原始国家
， 。 ，
跃 进 的 时期 也 正 是 各 部 首 领 的 官 号 中包 含 有 鲍 名 号 的 时期 这说明 鲜 卑诸 部 采 用 鲍称
， ， 。 ，

号 并 不 晚 于 萨珊 波 斯 自然 也 谈 不 上 从 萨 珊 波斯 借 人 这 一 称 号 因此 对于 她 或 一词 的
， ， 。

语源 现 有 的解 释 还 是 不 够 的 新 的 突破 很 可 能仰 赖 我 们 对 中 国北 族 名 号 制 度 的 进 一 步研 究
， ，

可 以 肯定 拓 跋这 个 长期作 为 部族 名 称 并进 而 成 为 部 族 核 心 家庭 姓 氏 的 名词 原本 不过是
，

作 为 官 号 与 官称 相 结 合 的 一 组 复 合 词 即很 可 能本 来 只 是 该 部 落某 一 首 领 所 担 任 的 职 务 的 名 号
， 。

这 种 名 号 包 含 官号 与官 称两 个 部 分 后 来竟然 凝 固 而 成 为部 族 名 称 和 家族 姓 氏 这 种 以官为
， 。 ，
氏 的例 证 在华 夏 与北 族 中都 很 容 易 找 到 与拓跋 同 时 的北 族 的例 子 最 明 显 的 是 建 立 了北 凉
⑨ 沮 渠 的语 源 早 已 无迹
， “ ， ” 。

政 权 的卢 水 胡 沮 渠 氏 正是号称 其先世 为匈奴 左 沮 渠 遂 以官为 氏

③
②
①
④
， “ ，” ，

一
， “ ，”

， ，

《 春秋 经 传集 释 》
， ， ， 。

杜预 卷 上海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年 第 页
《 三 国史记 》 《 译 注三 国史记 》
， ， ， ，
金 富轼 卷 见郑求福 等 第 册 韩 国精神文 化研 究 院 年
。

第 一 页
⑦
⑥
⑤
， ， ， ，
少
仆
， “ 一 一

，” ， ，
夕 夕 一 一
， “ ， ” 一 ，

，
一
⑨
⑧
， 月 ， ， ，
泛摊 一
《 太平御 览 》 《 十 六 国 春秋 北 凉录 》
· ， ， ，

卷 引 崔鸿 北京 中华 书 局 影 印本 年 第 页
·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 。 ，
可寻 但 幸 好拓跋 一 词 还 可 以 获得 以 上 所 述 的 分 析 以此 分析 为基 础 笔者 将 尝 试 对 中 古 早 期
， 。

的北 方 民 族 问题 进行 更 深 人 的考察

二 魏 晋 时 期鲜 卑 各部 的部 族 名 号
， ， ，

以上 对 拓跋语 源 的 讨 论 说 明 拓跋 得 名 于 一 组 由 官 号 拓 即 与官称 跋 即
前于拓 跋 的 匈 奴 ① 后
。 ， ， ，
相 结合 的 名 号 但 是应 当说 明的 是 中文 史 料 所 记 录 的 北 族 职 官 体 系 里
于 拓 跋 的 突 厥 ② 以 及 与 拓 跋 同时 的 柔 然 ③
， ， 。

鲍 都 没 有 作 为 一 个 独 立 的官 职 出 现 要 解决这个
， 、 。 ，

问题 必 须 求 助 于 中文 以 外 的 史 料 价 值 更 为 重 要 的 史料 在古突厥 碑 铭 里 鲍 显 然 是 常规 的
， 。

政治职务 代 表着 某 种 政治 地 位 曦欲 谷 碑 第 二 碑 西 面 第 行 和第 行 记 突厥 军 队 与 十 箭
， ， ，
巨 打
的战争 称 突 厥 部 族 首领 和 十箭 部众 首 领 时 表 示 首 领 的词 是 正是 鲍 即
的 复 数 形 式 ④ 由 于 曦欲 谷 碑 此 处 所 说 到 的 鲍 是 一 种 泛 称
。 ， ，
并不 是 指某 一 位具 体 的 鲍 所以
。 “ 、 、 、

只 有 官称 而 没 有 官 号 解 释 复数形式 的 且 打 为 突厥 贵族 上层社会 大人 武
⑤ 在古 突 厥 碑 铭 里
” 。 ， ， 、

士 鲍 打 与 常 常 作 为 贵族 和 官 员 阶 层 的 代称 意为大臣
高官 ⑥ 唐人 译作 ⑦ 克 劳森 把
， “ ” 。 、

梅录 解 释 为 可 汗 之 下 负 责军 政 事务 高 级 官 员 的 通 称
。
⑧ 古突厥 碑文里
。 。
且 与 同样 起 着 通 称 的 作 用 中文 里 这 种 通 称 有
“ ” 、 “ ” ， 。

官 大臣 等等 并 不 是 具 体官 职 鲍与 是 不 是 并 不 作 为 具 体 官称 使 用 呢 前面提
， 。 ，

到 且 证 明 鲍 也许 同时 还 是 一 种 具 体官称 中文 史 料 里 回 绝 时期 梅 录 常 常用 作 官号
、 ， 、 。

梅录吸 梅 录将 军 也 用 作具 体官 称 大 小梅 录
， ，

笔 者 在研 究 官 号 与 官 称 起 源 演 化 的 问 题 时 已 经 指 出官称 与 官 号 有 着 共 同的 名 号 起 源 名
， “ ， ，

号 分 化 为 官称 与 官 号 官 号 与 官 职 都 是 从 名 号 中发 展 出来 的 一 部分 名 号凝 固成 为 官职 一部
， ， ‘ ’ 、 ‘ ’ ，
分 名 号 成 为官号 某 些 名 号 在凝 固 为 官 职 的 同时 其 美名 美称 的属性 并 未消失 仍然
⑨ 可 以 肯定 的是
， ， ” 。 ， 、 、

可 以 被 当 作修 饰 词 使 用 也 就是 说 同 时 保 留 了 官 号 的形 式 与可汗 设
、 ， 、

特勤 达 干 等 等 为 人 熟 知 的 突厥 官 称 一 样 甸 且 和梅 录 也是从美称 美 名 的名
， ， ，
号 发 展 而 凝 固成 为 某 种 官 称 的 但 它 们 又 都保 留 了官号 的形式 可 以 用 于修饰其 他 官称 或仅
、 。 、 、 ，

仅作 为美 称 美 名 使用 这种 官称 官号 美 名 与 美 称 的纷 繁 重 叠 是 内亚 社 会 政 治 制 度 发 育
。 ， ，

历 史 的重要 特 征 之 一 从这个意义上说 即使 已 经 知 道 拓 跋 是 一 组 官 号 与官称 相 结 合 的 名 号

， 。

也 很 难 确认 拓 跋 之 跋 是 否 某一 具 体 官 称 更 无 从 了 解 它 是 从 哪 一 个 政 治 组 织 内获 得 的
， ，

值 得 注 意 的是 魏 晋 时 期 各鲜 卑 部 族 的 部 族 名 称 有 很 多 与 拓 跋 一 样 是 由官 号 与 官 称 相 结
， ， ，

合 的一组 名号 而且 其官 称部分与拓跋 一样也 是 鲍 虽 然 中文 翻 译 时 用 字 不 同 但经过研究可

。

以 肯 定都 是 一 词 不 同 的 中文 音 译

⑥
⑧
⑦
②
⑤
⑨
④
①
③ 《 匈 奴政 治制 度 的研 究 》 《 中 央 研 究 院 历 史 语 言研 究 所 集 刊 》 第
， ， ，
谢剑 本第 分 年 第
。

一 页
《通典》 《北狄 突厥上 》
· ， ， ， 。

杜佑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救勒与柔 然 》
，

周伟洲 第 一 页
， ， ， ，
瘫 犷 应 夕
一 一
应 ， 。 ，
卜 映
， ，
孟 卜泛

《 跋 突 厥 文 圈 特 勤碑 》 《 辅 仁学 志 》
， 、 ， 。

岑 仲勉 第 卷第 合期 年
， 一 ，
夕 勺 勺
《 可 汗 号研 究 》
， 。

罗新 第 页
 论拓跋鲜 卑 之 得 名

本 同音 异 译 ① 《 隋 书 》 卷 《经籍志
。 ， ， 。

最 明 显 的是 秃 发 钱大听早 就说过 秃发 与拓跋

二 》 史部 有 《 托 跋 凉录 》 十卷 ② 《 旧唐 书 》 卷 《 经 籍 志 上 》 写 作 《 拓跋 凉 录 》 ③ 这 部南 凉
， ， ，

， ， ， ， 。

史书 应 当是 北 魏 迁 洛 以 前 的 作 品 那 时南凉 国姓 与北 魏相 同 故称拓跋 凉 孝 文 区 别南 凉
改 为 元 氏 ④ 此 后 有 关南凉诸 史
， ， ， 。 ，
国姓 曰 秃 发 改 为源 氏 而 以 北 魏 皇 室 独 专 拓跋 遂尽用 秃发
一 姓 ⑤ 尽 管 史 书 中有关 秃 发 与 拓 跋 同 源 异 流 的 证 据 很 多
。 ，

但 笔 者 怀 疑 都 是 北 魏太 武 帝 接 纳 源 贺
。 ，

贺豆 跋 成 为拓 跋 宗 室 以 后 伪 造 的 秃 发 鲜卑 同 样 得 名 于 但被译 成含 有 贬 义 的
， ，
秃发 很 可 能是 由 于 这 一 部族 从 未 与 江 左 的 东 晋 和 刘 宋 建 立 官 方 联 系 并且 对 于仇 池等地 构成
威 胁 ⑥ 太 武帝接 纳源 贺
。 ， ， ， 。

赐 予 同姓 就是 否 定 了 江 左 的 译 名 允 许 源 贺 一 家使 用 拓 跋 姓 氏 然
而 《 宋 书 》 记 元 嘉 二 十九年 有 北 魏 ⑦ 《 资治通 鉴 》
“ ” ， “
长社 戍 主 永平公 秃 发蟠 乃 同 作 秃先
⑧ 如果 作 秃 发 是
” 。 ，
播 那么存在两 种可 能 源 贺 以 外 的 南 凉 宗 室 未 必 得 到 了 改 姓 的许 可
， ，

这 个 秃 发 蟠 乃 同尽 管 已 经 改 姓 但 刘 宋 人 知 道 他 来 自南 凉 的 背 景 因此 仍 然 译 其姓 氏 为秃
。 ， 、 、 ， 、

发 到孝文帝改革 姓 氏 别秃 发 拓跋 为源 元二 氏 其 实 就 是 要 澄 清 二 者 同音 不 同 源 同名
《 魏书 》 还 特地解 释 了 ” “
。 “ ， ，
不 同实 的 事 实 秃发 得 名 之 由来 初母 孕 寿阂 因寝产 于被 中 乃
⑨ 这 个 解 释 应 当是 北 魏 人 所 给 出 的
， 。 ” ， ，

名秃发 其俗 为 被 覆 之 义 目的 正 是 为 了 区 别 秃 发 与 拓 跋
。

掩 盖 拓 跋 与秃 发 同音 异 译 的事 实 无 论 秃 发 与拓 跋 部 之 间是 否 存 在 着 某 种 遥 远 而 难 以 确 认 的 亲
秃 发 与 拓 跋一 样 得 名 于 〔 〕
， ， 。

缘关 系 则 是 一 个 值得思 考 的 问题
， “ ” ， 、 、

十 六 国 时期 建 立 了西 秦 政 权 的 陇 西 鲜 卑 乞 伏 部 其部族名 称 乞伏 或作乞扶 乞佛 乞
步 ⑩ 据 蒲 立 本 构 拟 的 早 期 中古 音
。 ， ， 。 、

伏音 与甸完全一样 又 据李珍华 周长揖 汉字

古今 音 表 》
， 、 ， 。 “ ” “ ” ， “ ”
伏 甸 的 中古 音 拟 音 都 是 两 字 完 全 同音 可见 乞伏 之 伏 与 甸
。 ， ，
一样是 的又 一 种 翻译 乞 伏 是 由官 号 乞 其语 源 有待研 究 与官 称 伏 即 相结合
， 、 ， ， 。

而 构 成 的一 组 名号 结 构形 式 与拓 跋 秃发一样 甚 至 官称也 一 样 不 同的仅仅 是 官 号

①
⑤
③
②
④ 《 廿二 史 考异 》
， ， ， 。

钱大听 卷 北京 商 务 印书 馆 年 第 页
《 隋书》 《 经籍志 二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旧唐书》 《 经籍志上 》
， 。

卷 第 页
《 北 魏 直 勤考 》 《历史研究 》
， ， 。

罗新 年第 期 第 页
《 北 朝 胡 姓考 》
。 ， ， ，

姚 薇元认 为 秃 发 是 魏 收所 改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其实 改 南 凉 拓 跋
崔鸿 《 十 六 国春秋 》 有 《 南 凉录 》 《 太 平御 览 》
， 。 ， 。

为秃 发 要早得 多 已尽改为秃发 卷 南凉三 主

《 东胡 民 族 考 》
， ， 。

各条 第 页 亦 请 参 见 白鸟库 吉 第 一 页
， ， 。

由 于 政 治 关 系 不 同 而 有 不 同译 名 以 见 褒 贬 之 义 的 情 况 既发生 在部族名称上 也 发 生 在 个 人 名字上

， ， ，

前 者 如 南 朝 译 柔 然 为苗 茵 北 魏 译 作 蠕蠕 后 者如北 凉 的第二 任 君 主 南朝 译作沮 渠 茂虔 北魏译作

。

沮 渠牧键
⑩
⑨
⑧
⑦ 《宋书》 鲁 爽传 》
， 。

卷 第 页
《 资治 通 鉴 》
， 。

卷 第 页
《 魏书》 卷 ” 《 鲜 卑秃 发 乌 孤 传 》
， 。

第 页
《 中国古 代少 数 民族 姓 氏研 究 》
， ， ，

陈连 庆 长春 吉林 文 史 出 版 社 年 第 一 页 陈 连 庆把
“ ” 、 ， 。 ，
乞 步 落坚 说 成 姓 乞步 名 落坚 我 以 为是 错 误 的 步 落坚 为 一 突 厥 语 词 卜弼 德 对 此 有 非 常 好 的 研
、
， ，
， “ ，”
究 见
， ， ，
一 此文后收人 乙
，
一
， 二 二 ，
夕

， ， ， ，
泛

《 汉 字古 今 音 表 》
、 ， ， ， 。

李 珍华 周 长揖 北京 中华 书局 年 第 页
· ·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 晋 书 》 记 陇西 鲜卑
“ ” ， “ 、 、 ” ，

自摸北 南 出 大 阴 山 时 先只有 如 弗斯 出连 叱卢 三 部 然 而 当叙
“ ” ， “ ， ” ，
及 一 小儿 出现 时 却说 时 又 有 乞 伏部 有 老 父 无 子 者 请 养为子 似 乎 三 部 之 外别有乞伏
部 ① 可 是 这 种 说 法是 有 问题 的
，
很 可 能是 后 人 不 理解 乞 伏 名号起 源 而 给收 养 了 小 儿 的 老 人 妄加
“ ” 。 ，

乞伏部 的说 明 实 际 上 乞 伏作 为部 族 名称 是 后 来 出 现 的 是 在 那个 小 儿 成 长 起 来 以 后 才获 得
。 “ ” ， ，

的 这 个 后 来 号称 乞伏可 汗 托 铎 莫何 的人 在 传 说 中无 父 无 母 正 是 为 了 强 调 他是 乞 伏 部
， “ ” 。

的 始祖 乞伏 的名 号应 当是 在 他 获 得 乞 伏 可 汗 托铎 莫何 称 号 之 后 才 出现 的
《 晋 书 》 解 释托铎 为
“ ” ， 。

这个 乞 伏 可 汗 托 铎 莫何 称号 也 是 一 组 官 号 与官称 相 结 合 的 名 号
卜弼 德 在 其 《 胡 天 汉 月 方 诸 》 系 列 札 记 里 讨 论 及 此
“ ” ， ，
非 神非人 之 称 认 为 即是 突厥 语 中的
与 突厥 人 的 高 山 崇 拜 传 统 颇 有 关 系 ② 莫 何 即古 突厥 碑 文 里 的
， “ ” ， 。 ，
意为 山居 者 郑
对应 起 来 ③ 莫贺 即莫何
“ ” 。 ，

夏 德 早 就把 与唐代 史 料 中 的 莫 贺达 干 陈三 平 认 为
， ， ，

莫何 来 自古伊 朗语 的 原 意指 神之 子 这 个 名 号 后 来 经 历 了贬 值 过程
被 北 方 诸 族 用 于 指 称部 落 酋 长 ④ 是低级 官员 ⑤ 这恐怕是不 够的
。 ， ，

解释 了 既是
， ， “ ” ，

部 落 酋长 一 级 的 官 称 也 是 用 途 广 泛 的美 称 与 官 号 比如 在 莫贺达 干 这 一词组 当中 莫贺
就 是 达 干 的 官号 ⑥ 在
。 “ ” ， “ ” ，
乞伏 可 汗 托铎 莫何 里 乞伏 可 汗 托铎 应 该都是 官号 这 组 官号 由
托铎 三 个 美 称 构 成 ⑦ 乞伏作 为 一 种 美 称 的 语 源 虽 已 无 从 考证
、 、 。 ， ，
乞伏 可汗 但 如前所 述 它本
， ， ，

身 是 由乞 美称 官号 与伏 官称 两 个 部 分 组 合 而 成 的词 组 而这 个 词 组 作 为一 个 整
。 “ ” ，

体 又 演 化 为 官 号 与美 称 获得 了 乞伏 可 汗 托 铎 莫 何 称号 的人 通 常 会 从 这 一 组 官 号 中选 取
， “ ” ，
一 部 分作 为 简 称 乞伏 就 是 被 用 作 简 称 从 而 成 为 那 位莫 何 的 通 用 代 号 这样 的英雄人 物 的 出
， ， 。 。

现 会 给部 族 的 注 人 新 资源 引起 新 变 化 这 也 就 是 乞 伏部 族 名称 的 来 历 部族 名 称 来
据 《周书》
， 。 ， “ ， ，

源 于 部族某 一 重 要 酋 首 官 号 的 显 著例 证 还有 贺兰 氏 其先与魏俱起 有绝伏 者

⑧ 绘 伏得 到 贺兰 莫何弗 的称号 莫何弗 是 官称 ⑨ 贺
， ” 。 ， ， 。

为 贺兰 莫何 弗 因以为氏 贺兰 是 官号
。

兰 部 族 名 即 得 自于 给 伏 的 官 号 可 见 部族名称 源 于 该 部族历 史 上 某 一 重 要 酋 首 的名号 正如以

， ， ，

前所 讨 论 过 的 当这 位 酋 首 获 得 某 一 官 称 时 他也 同时获得一 个或一组 官号 官号 与官称共 同

， ， ， ，

构 成 他 的名 号 这 一 名号 立 即成 为 他 的新 身份 旧 的名 字或 名 号 即被 弃 置 不 复 使用 而且 主
， 。

要 来 自名 号 中 的 官 号 而 不 是 官 称 很 可 能 在 中 古 北 族 中 并 不 是 孤 立 的现 象
《 晋 书 》 有关莫护 跋效 法燕 代风俗 习戴
。 ，

笔者 还 可 以 举 出 另 一 个 例 证 关 于 慕 容鲜 卑 的 得 名

④
③
②
① 《 晋书》 卷 《 乞伏 国 仁 载 记 》
， ， ， 。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

塔
， “ ，

， “

，”
少， ， ，
，
夕 一
一
⑥
⑧
⑦
⑤ ，
， ，
应 卜

《 蒙古答刺 罕 考 》 载 《 弯庐 集 》
， ， ， ， ，

关于达 干 请参 见 韩 孺 林 上海 上 海人 民出版社 年 第
。

一 页
， ， ，
这 就 意 味着 后 来成 为 内 亚 民 族 高 级 政 治 体 元 首 称 号 的 可 汗 也 曾经 仅 仅 是 一 种 美 称 被用 作莫何 等
， 。

官称 的 官 号 这 符 合 笔 者 对 内亚 政 治 组 织 制 度 形 式演 化 的基 本 看 法
《周书》 《 贺兰 祥 传 》 《北史》 卷 《 贺兰 祥传 》
， ， ， ，
卷 第 页 案 绝伏作 乞 伏 北京 中华 书 局
如果 《 北 史 》 不误
， 。 ， ，

年 第 页 那 么 用 作 人 名 的 乞伏 这 一 词 组 作 为 美 称 而 成 为北 族 传 统 的
，
一部分 更 得 到 了 新 的证 据
〕
， ， ， ， ，
莫何 弗 或 作莫 贺弗 或 省 称 莫弗 是 由 莫何 与 弗 组 合 而 成 的 一 种 官称 即 有 关弗 的论
。

证 详见 后 文
 论拓 跋 鲜卑 之 得 名

《晋
， ， ， ，

步摇 冠 从 而 被其他鲜 卑 称 为 步 摇 其 后 音 讹 变 成慕 容 的 说 法 显 然 是 一 种 附会 此外
书 》 还 提 供 了 一 个更 离 奇 的解 释 ① 胡三 省斥
， “ ， ， ” 。

或 云 慕 二 仪之 德 继三 光 之容 遂 以慕 容 为 氏
一 概 不 予 采信 ② 《 三 国 志 》 注 引 《 魏 书 》 记 檀 石 槐 之 中部 大 人 有 慕 容 ③ 胡 三 省 说
， 。 ， 。

之 为诞
④ 马 长 寿据 此 推 论
“ ” 。 ， “ ， ‘ ’ ，
是 则慕 容 部 之 始 也 若然 则 慕容 原 为 大人 之 名 后世始演变为 氏
”
⑤ 虽 然 否 定 了 步 摇 冠 的 附会
。 ， ，
族之名 但 把 慕 容 鲜 卑 看 成 植 石 槐 中部 某 大 人 之 后 在空 间上 存
。 、 ，

在严 重 的 困 难 如 果 把慕 容 理 解 成 北 族 使 用 很 广 的 某 种 美 称 某种 名号 就 不 会一 见 到它 便 与
， 。

后 来 的慕 容 鲜 卑 联 想 到 一 起 正 如 不 必 把唐 代 的慕 容 氏与 十 六 国 的 五 燕 联 系 到一 起 一 样 我认
《 晋 书 》 所 记 关 于 慕 容 得 名 于 步摇 冠 的 传 说
， ， ，

为 很 可 能 也 含 有 非 常 重 要 的价 值 这 就是标识 了
， 。 ， “
时间 把慕 容 名号 与 莫 护 跋 时期 的 历 史 联 系 起 来 莫 护跋 是 慕 容 虎 的 曾祖 魏 初 率 其诸 部 人 居
” ， ， ， “ ” ，
辽西 开 始 与 中原 政 权 发 生 密 切联 系 并慕 习 华 夏 敛发袭冠 是慕容鲜卑发展 史上 划 时代
。 ，
的人 物 吕思 勉 早 就 注 意 到 莫 护 跋 对 于 慕 容 部 历 史 的 重 要 性 指 出 慕 容 部 的 名 字 即 来 自莫 护 跋
”
⑥ 白鸟 库 吉 考证
， “ ， 。 ， 、 ，

之名 并且强 调 慕 容二 字 固 明 明莫 护 转 音 也 莫 慕二字 中古 译 名 时
是 一 种美称 ⑦ 据此 可 以推论
， ， ， 。 ，

常 可互 用 慕 容 可 能就 是 阿 尔 泰语 系 一词 意为富 慕容
“ ” ， “ ” 。 ， 、

并不是步摇 的 音讹 而是莫护 音讹 的结果 无 论 莫 护 的语 源 是 什 么 莫护 跋 与拓 跋 乞

， ， 。

伏一样 也 是 由一 个 官 号 莫护 加一 个 官称 跋 即 组合而成 的一 组 名号 这组 名号 的
《宋书》
。 ， 。

性 质 是 官 号 而 不 是 官称 莫 护 跋 当时 的官 称 很 可能是可 汗 记慕 容鲜 卑 乙 那 娄 与 吐 谷
”
⑧ 由此 知 道 吐 谷 浑 当 时 的 官 称 是 可 寒 ⑨
， “ 。 ， 。

浑对话 称吐谷浑为 可寒 可 寒 即可 汗
《 旧 唐 书 》 记 北 魏 乐府 所 传 北 歌 有 《 慕容可 汗 》 《 吐 谷 浑 》 等 篇 ⑩ 《 慕 容 可 汗 》 当是 歌 咏 慕 容
， 、 。

而 《 吐 谷 浑 》 很 可 能就 是 慕 容 魔 思 念 其 兄 的 所 谓 《 阿 干 之 歌 》
， 。 ，

皮 事迹 的 慕 容魔 称 可 汗 吐谷
。 “ ” ， “ ” “ ” ， “ ”
浑 亦称可 汗 而 二 人 的父 亲名 亦 洛韩 韩 字 当是 可汗 的省译 而 亦洛 很可 能是
。 ，
的音译 亦 洛韩 即 可 见 慕 容 鲜 卑 的 君 长 父 子 皆称 可 汗 这 是 因 为 当时 可 汗 一 职 尚 未
。 ，

演化 为高级 政体 的 首脑 的 称谓 由此 可 知 慕 容魔 的
， ， 。

可 汗 号是 若 洛魔 吐谷浑 的可 汗 号 就是 吐 谷 浑 若洛鹿 和 吐 谷 浑 都是 可 汗 号 可汗号加上可汗

， 。 ，
的 官称 构 成 慕 容 魔 和 吐 谷 浑 各 自的 政 治 名 号 有趣 的是 这 个名号 中的官号 而不 是其官称 或
， 。 、 。

名 号 的全 部 最 终 演 化 成 为本 部 族 的 名 称 这 与乞伏 贺 兰 两 个 部族 得 名 的模 式完全 一 致
， ，

那么 拓 跋 这 个 同样 由官 号 加 官 称 组 合 而 成 的 词 组 到底 是 拓跋先世某 位 酋首 的全 部 名 号
， 、 、

呢 还 是 如 贺兰 乞伏 慕 容一样 仅仅 是 他 的官 号 或 官号 的 一 部 分 这 当然 是 一 个 难 以 确 认 的
。 ， “
问题 拓跋部的酋 首似乎早 在南 迁 之前 就 获得 了可 汗 的称 呼 嘎仙洞石壁祝文有 皇祖先可

① 《 晋书》 《 慕 容魔 载记 》
， 。

卷 第 页
② 《 资 治通 鉴 》
， 。

卷 第 一 页
③ 《 三 国志 》 《 魏 书乌 丸 鲜 卑 东 夷 传 》 裴 注引 《魏 书》
， ， ， 。

卷 北京 中华 书局 年 第 页
④ 《 资 治通 鉴 》
， 。

卷 第 页
⑤ 《 乌 植 与鲜 卑 》
， ， ， 。

马长寿 上海 上 海 人 民 出版 社 年 第 页
⑥ 《 吕思 勉 读 史 札 记 》
， ， ，
吕思 勉 上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社 年 第 页
⑦ 《 东胡 民 族 考 》 上 编
， 。

白 鸟 库吉 第 一 页
⑧ 《 宋书》 《 鲜卑吐 谷 浑 传 》
， 。

卷 第 页
⑨ 《北史》 卷 《 吐 谷 浑传 》 载此 事 与 《 宋 书 》 略 同
， ，
可 寒 即作 可 汗 见第 页
引 日唐 书 》 卷 《 音乐 志 二 》
， 。

第 一 页
《 可 汗 号 研究 》
，
罗新 第 页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① 而 在 《 魏书 》 里 写 作 ② 北 魏奚 智 墓 志称 奚 氏
” 、 “ ” ， “ ” 。

寒 皇姚 先 可 教 皇 祖先 批 即达 奚 氏
③ 罗 振玉 认为 即 《 魏 书 》 所 记 献帝邻 之 父 威 皇
“ ， ” ， “ ”
始与大魏 同先 仆脍 可 汗 之后 裔 仆脍可 汗
帝 侩 ④ 《 资治 通 鉴 》 屡 以 可 汗 称拓跋先 世 君 长 必 有所 据 ⑤ 如果 我们 相 信这些 证 据
。 ， 。 ，

那么拓
。 ， ，

跋部 至 迟 是 从 威 皇 帝 侩 就称 可 汗 的 当然 这 时 的可 汗 称 号 还 不 是 专 属 于 部 族 酋 首 的 部族君
。 ， “ ” ， “ ”
长 的父 子 兄 弟 很 可 能 都称 可 汗 力微 长 子 名 沙漠汗 这个 汗 应 即可 汗 的省译 沙摸 是可
汗 号 ⑥ 可 见 拓 跋 鲜 卑 与慕 容鲜卑 一 样 而 据 《 魏书》
。 ， 。 ，

其 君 长 大 人 皆 以 可 汗 为 官称 在迁 至漠
， ， “ ， ，

南 的重 要 事 件前 后 献帝 邻 对 本 部 落 进 行 了一 次 大 分 割 至献帝时 七 分 国人 使诸 兄 弟 各 摄
⑦ 这段 话说 明
， 。 ， ， ， ” 。 ，
领之 乃 分其 氏 自后 兼 并他 国 各有 本部 部 中别族 为 内姓 焉 在献帝这
， ， ，

次部族 整 合 重 组 之 后 八 部 的结 构 才稳 定 下 来 此 前 还 没 有拓跋部名 所 以诸 兄 弟之 部后 来各
， 。 ，
自得 姓 拓 跋 一 名 应 当是 在 八 部 架 构 确 定 以 后 才 获 得 的 那么 拓跋 部 到底是什 么 时候 获得拓
跋称 号 的 呢
， ，
如果 此 时拓 跋 君 长 皆称 可 汗 那 么 拓 跋 就 只 能是 某 位 可 汗 的可 汗 号 或是其可 汗号 的一 部
《 魏 书 》 记 两 位先 后 领 导 了 南 迁 伟 业 的 宜 帝 都号 日 推寅 ⑧ 也 就是说
。 、 ， ， ，

分 献帝 这 两 位功业
“ ” 。 “ ” 、 “ ” ，

相 当的可 汗 的可 汗 号 都是 推寅 蒙古 可 汗 号 有 达延 塔阳 其语 源很 可能是 突厥语 的

⑨ 植 石 槐 西 部 大 人 有 名 日律 推 演 者
， “ ” 。 ，

克 劳森解 释说 明显 是一 种官职 名 学 者 多 认 为此
， 。 ，
日律推 演 即 拓 跋 之 推 寅 但 在 排 比 年代 上 存 在 着 矛 盾 其实 明了推演 或 推寅不 过 是 一 种 常
，

常作 为 北 族 官 号 使 用 的 美 称 就 不 必 一 定 要 在 植 石 槐 的 日律 推 演 与 拓 跋 历 史 上 的两 个 推 寅 之 间
。 。 ， ， ，

寻找相关 性 拓 跋 不 是 献 帝 邻 的可 汗 号 献帝 之 子 洁 汾 在位 不 久 事业 无 闻 他对 于拓 跋部

①
⑥
③
②
⑤
④ 《 鲜卑 石 室 寻访 记 》
， ， ， 。

米 文平 济南 山 东 画 报 出版社 年 第 页
《魏书》 《 礼志一 》
， 。

卷 第 页
《 汉 魏 南北 朝 墓 志 集 释 》
， ， ，
赵 万里 北京 科 学 出版 社 年 图版 第 号
《 丙 寅稿 》 《 罗 雪 堂先 生 全 集续 编 》
， ， ， ， 。

罗振玉 第 册 台北 文 华 出版公 司 年 第 一 页
《 可 汗 号研 究 》
， 。 ， ，
罗新 第 一 页 但是 必 须注 愈的是 所 有 关 于 拓 跋 早 期 君 长 称 可 汗 的证 据 都
， 。

来 自北 魏 建 国 之 后 存 在追 称 可 汗 的 可 能
， “ ” ， 、

东 汉 末 年 幽 州 东 部 塞 外 鲜卑 有 部 落 大 人 厥 机 其子名 沙末汗 与 拓 跋 部 沙 漠 汗 的官号 官称 都一

见 《 三 国志 》 卷 《魏书 乌 丸 鲜卑 东 夷 传 》
。 · ， 。

样 第 页
⑧
⑨
⑦ 《 魏书》 《 官 氏志 》
， 。

卷 第 页
《魏书》 《 序纪 》
， 。

卷 第 页
， 一 ，
夕 勺 勺
见 《 资 治通 鉴 》 卷
， ，
最 早 提 出这 种 联 系 的 是 胡 三 省 胡注 第 页 白鸟 库 吉 据 此 论 证 第 一 推 寅
《 东胡 民 族 考 》 上 编 见 马 长 寿 《 乌桓 与 鲜卑 》
， ， ， ，
即推 演 见 氏著 第 页 中 国 学 者 中有 代 表性 的
第 一 页
《 中国 古代 民 族 史 研 究 》
， ， ，

黄烈 北京 人 民 出版社 年 第 页
，
吐 谷 浑 的长 子 名 吐 延 吐 延 很 可 能 就 是 推 演 的 另 一 种译 写
， ， ，
这 种 把植 石 槐 时 期 的 西 部 大 人 日律推 演 我 认 为 日律 是 一 种 官 号 与椅 卢 同 源 亦 即 突 厥 时 代之 伊 利
， 。

是也 与拓 跋 先 世 的 两 个 推寅 联 系起 来 的 观 点 在 中外 学 者 中 影 响 很 大 见
， “ ’ 一 ， ”

， ， ，
勺 一 与
， ，
和 同校 的 还 根据这种相 关性 提 出两 个 推 寅 其 实 是 根据 同一 个 推 演
， 。 ， ，

制 造 出来 的 她 还 由此 编 制 了 全 新 的 拓 跋 先 世 谱 系 参看
一 ，
勺 七
， ，
一
 论 拓 跋鲜卑之 得 名

去 汾在 柔 然 职 官 体 系 里 相 当 重 要 ① 也 是 北 族 常 用 的 官 号 与官
。 ， ，
的历 史 影 响较 弱 话 汾音 近 去 汾
因 此 洁 汾 应 当是 圣 武帝 的 可 汗 号 而 不 是他 的 名 字 ② 既 然 献帝 与 圣 武帝 的 可 汗 号 中都 没 有 拓
， 。

称
， 。 ，

跋 那 么 可 以 肯 定 拓 跋部 名 不 是 从 他 们 的 可 汗 号 中得 来 的 在南迁 后 的拓跋部 的历 史 上 只有
力 微具 有 无 比 的重 要 性 ③ 孝 文 帝 太 和 十 四 年
。 ， 、 ，
八月 李彪 崔 光 等议 五 行 历 运 时 说
④ 神 元 帝 力 微 的 突 出 功 业 与漫 长 统 治
“ ， ” 。 ， ，

然此 帝 业 神 元 为首 极有 可 能 使 他本 人 的 名 字 即他
， ，
的官 号 可汗号 或官 号 的 一 部 分 变 成 草 原 上 其 他 部 落对 他 的 酋 邦 或其本 部 的代 称 并且 使
。

这种 代称 稳定 和 凝 固下 来 当然 史 料 中找 不 到 任 何 直 接 的 证 据 说 明拓 跋 曾 经 是 力 微 的 可 汗 号 或
“ ” ，
可 汗 号 的一 部 分 显然 力微 也 应 当 是 可 汗 号 的一 部 分 但 作 如 此 推 想 的理 由 确 实 也 是 存 在
。 ， ， ，

的 力 微 领导 的 拓 跋 部 与 中原 政 权 发 生 正 式 交 往 在魏元帝景元二 年 自后 往 来 频 数
而 《 晋 书 》 等 史料 中 率 皆 以
“ ” ， 。 ，

鲜卑 力 微 相称 不见拓跋之号 甚 至 到西 晋末年 刘现 上 表提
⑤ 即 使 此 时拓 跋 部 名 已 经 行 用 于 代 北
， “ ” 。 ， 。 ，

到猜 卢 亦 只称 鲜 卑猜 卢 其 时 间必 不 甚 久 我怀疑
“ ” ， ，

作为力微 可 汗 号 一 部分 的 拓跋 是 在 力 微 时 期 成 为 整 个 部 族 的 他称 而 到力微 死后 才逐 渐作
。 、 、 。

为 自称 而 成 为拓 跋 部 族 正 式 名 称 的 这 种情 况 与慕容 贺兰 乞伏 的得 名模式 也 完 全 一 致
， ， 、 ， 。

如果 以上论证成 立 那么 有关 秃发 拓 跋 同源 的说 法 就 明显 是 站不住 的 河 西 鲜卑 秃
， ， 。

发部之得名 一 定 与 自己 部 族 历 史 上 某 位 君 长 的 名 号 有 关 而 与 阴 山地 区 的力微无 关 这种名

， ，
号 恰 巧 重 合 以 至 部族 名 称 重 合 但 汉 字 译 写 时 以 不 同汉 字 以 加 区 别 的 情 况 在 中古 早 期 的 北 族
《魏书》 卷 《 官 氏志 》 记代人改 姓
。 ， ， 、 、

社 会 里 应 当 比 较普 遍 比如 有叱罗氏 叱利 氏 叱吕
祝 氏 ⑥ 汉 字译 写 成 叱 罗
、 ， 、 、 、 。 、 、 、

氏 叱卢 氏 分别 改 汉 姓 为 罗 氏 利氏 吕氏 叱利 叱吕 叱卢 的
， ， 、 、 、 ，
时候 已 经分 明区别 为 四个 名号 而进 一 步改成 罗 利 吕 祝 四姓 就完全看不 出它 们本来
。 ， 、 、 、 ，
的 同音 同名关 系 了 其实 叱罗 叱利 叱吕 叱卢 极 有 可 能是 同 一 个 突 厥 语 词 汇 创 唐人
“ ” 。 “ ” 、

常译 作 胭 的不 同译 写 毗伽可汗碑里记有 唐人 译作 胭吸 创 唐人
⑦ 更 著名的例 子 是 翎 特 勤碑 里 的 阅特 勤
“ ” ， 。 ，

译作 翎俊斤 在这 三个用例 中
， 、 、 。

都是 作为官号 分 别 与 三 个 不 同的官称 吸 侯斤 特勤 结合 而 成 为 三 组 专 门 名 号 解
⑧ 恐怕 是不 确切 的 作 为 美 称 ⑨ 首先 是 官 号
“ ” ， ， ， ，
释 的意思 是 人名 当然 可 能 也 演 化 成
。 、 、 、 ， ，
一 级 官称 叱罗 叱利 叱吕 叱卢 作 为 四 个 部 族 的 名 称 其得 名模 式 很可 能与前 文讨论过
、 ， ， 。

的 乞伏 贺 兰 等等一 样 都 来 自官 号 当然各 自所 修 饰 的 官称 已 无 从 考 知 这 种 重 复在北 族

， ， ，

社 会 里 本 来 并 不 奇怪 但若 是 译 成 同样 的 汉 字 则 容 易 使 人 误 会 为 同 部 同族 这应 该是译 成不
。 ， 。

同汉 字 的 主 要 原 因 这 种有 意识 的纷歧 恰恰 能够 准 确 反 映北 族 社 会 部 族 结 构 的实 际 面 貌 秃
， 。 ， ，

发 与拓 跋 的关 系 当作 如 是 观 其实拓 跋作 为美称 或 官 号 在 后 来 的 突 厥 政 治体 中 也还可 以

②
① 《 救 勒 与柔 然 》
， 。

周伟洲 第 页
见 《北 史 》 卷 《 高车 传 》
， ， 。 ， 。

高 车 十二 姓 有 侠 分 氏 第 页 俊分 很 可 能 与洁 汾 是 同一 个 词 汇
据 《 新唐书》 见 《新唐书》 卷 下 《 宰相 世 系表 一 下 》
， ， 。 ，

宇 文 氏本 姓 侠 汾 音 讹 而 为 宇文 北京 中
， ， 。

华 书局 年 第 页
⑤
⑦
⑥
③
④
⑨
⑧ 《 论 拓 跋 鲜 卑 部 的早 期 历 史 》 《 复旦 学 报 》
， 。

姚 大力 年第 期
《 魏书》 《 礼志一 》
， 。

卷 之 第 页
《 晋书 》 《 刘砚传 》
，

卷 第 页
《 魏书 》 《 官 氏志 》
， 。

卷 第 一 页
， ，
孟 卜
几
应 ， 。 ，
邝 卜

见 《周书》 卷
， ， 。 ，
突厥早 期 的乙 息 记 可 汗 继 可 汗 位 之前称科 罗 我疑科 罗 即 川 的又 一 种 翻译 科罗
《 异 域传 》
， 。

第 页
· ·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① 」的异 译
。 “ ” ， 。 “
找 到用 例 比 如他 钵 可 汗 的可 汗 号 他钵 其实就是 西 突厥 有 他甸
② 〕 的 异译
， “ ” ， 。

姓 他甸 也是
明显 是 以某个 官号 加 【 〕 官称构成一 组 名号 的
， ，
魏晋 时 期鲜卑 诸 部 的部 族 名 除 了拓
、 、 ， 。 ，
跋 秃发 乞伏 以 外 还 有 游 牧 于 青 海 湖 地 区 的 乙 弗部 蒲 立 本 构 拟 弗 的 早 期 中古 音 是 与
甸 相 近 ③ 据李珍华 甸 相 近 ④ 乙 弗 很 可 能与刘
、 。 、 ， ， 、 。

伏 周 长揖 弗 的 中古 音 是 跳 亦 与伏
“ ” ， “ ” “ ”
卫 辰 所 居 住 的悦 跋 城 之 悦跋 是 同一 个 词 因 为 这 个 时 期汉 字 悦 和 伊 在 翻 译 外族 名
又 作悦 力 氏 ⑤ 北 魏 宜 武帝 时 立 伊 甸 为 高 车 王 ⑥ 伊 甸
， ， 。 ， ，
氏 时可 以互 用 如 北 魏 的伊 力 氏 与乙
、 。 ， ，

弗 悦 跋 是 同一 个 词 在青 海 的 乙 弗 部 之 外 拓 跋 鲜 卑 的代北 集 团 中 也 有 一 个 以 乙 弗 为名 的
《北史》 卷 《 乙 弗 朗传 》
。 “ 。 ， ，

部落 其 先东部人 也 世 为部落大人 与魏 徙 代 后 因 家上 乐
”
⑦ 《 魏 书 》 记 载北 魏初 年有 ⑧ 北 魏有 乙 琅
。 “ ” ， 、 ， 。

焉 乙 弗 部 帅代 题 乙 浑等 皆出于其部 这两
、 ， 。

支 乙 弗各 自为 部 各 自得 名 的 过 程 大概 类 似于 拓 跋 与秃发 姚 薇 元 把 他们放 在 同一 个姓 氏里
考索 ⑨ 似 乎 认 定 二 者 是 同 源 异 流 《魏书》 另列羽弗氏
， ， 。 ，

其 实他 们 并 不 相 干 陈连庆怀疑 羽弗
。 ，
即 乙 弗异译 根 据 我 们 前 面 对 部 族 得 名 偶 然 重 合 问 题 的讨论 即使 羽 弗 与 乙 弗是 同一 个 北 族 词
， 。

汇 的不 同翻译 它 们 各 自所 指 代 的 部 族 也 未 必 相 同
， 。 ，

北 朝 内入 北 族 的 姓 氏 通 常都 是 其 所 属 部 族 的 名 称 号称鲜卑 的姓 氏 中 还有拔拔 氏 长
、 、 、 ， 、

孙氏 他骆 拔 氏 骆氏 侯力伐 氏 鲍氏 柯拔 氏 柯氏 等等 高车诸部 有到弗 氏 解

〕 一词
， ， ，
拔氏 贺拔 氏 等等 其部族名称 明显 带 有 其构词 形 式 与拓跋相类 其得名方
， 。 ，

式 很 可 能也 相 去 不 远 特别 显 著 的 例 子 是 侠 力 伐 氏 鲍氏 侯力 俊利 是 一 种普遍见 于
， ， ， ，

中古 北 族 的 官称 必 为美 称无 疑 亦必具 有官号 功 能 而俊力 埃利 与伐 结合 既

突厥 语 〔
， 。

构成 新 的 官 称 也 可 以 作 为官 号 使 用 幻 一 词 在 魏 晋 时 期 的 北 族 特 别 是 鲜 卑诸 部 政
至于 以 〔 」为美 称 而 取 作 名 字 的
， 。

治 文 化 中的重要 意义 于此可见一斑 中文 译 名 的 最 后 一
、 、 、 、 、 、 ， ， 。

个字是跋 拔 发 弗 酸 伏 伐 等等 就 更 加 普遍 不胜枚举 了

① 《 周书》 卷 《 异 域传》
， 。

第 页
② 引 日唐 书 》 卷 《 郭元 振 传 》
，

第 页
③
， ，

， ，
少

④ 《 汉 字 古今 音 表 》
、 ， 。

李珍华 周长揖 第 页
⑤ 《 中 国 古代 少 数 民 族 姓 氏 研 究 》
， 。

陈连 庆 第 页
⑥ 《 北史》 《 高车 传 》
， 。

卷 第 页
⑦ 《北史》 《 乙 弗 朗传 》
， 。

卷 第 页
⑧ 《 魏 书》 卷 《 太祖 纪 》
， 。

第 页
⑨ 《北 朝胡姓考》
， 。

姚 薇元 第 一 页
《 中 国 古代 少 数 民 族 姓 氏研 究 》
， 。

陈连 庆 第 页
《 郁 久 间 伏 仁墓 志 》 《汉魏
， “ ” ，

隋代 中 提 到 伏仁 的 曾祖 俊利弗 俊 利弗 即 侠 利 发 的异译 见赵万里

南北 朝 墓 志 集 释 》 图 版第 ” 号
， ， ， 。

北京 科 学 出版 社 年
， ， “ ” ，
侠利发 很 多 突厥 学家认 为 即 的 但是 蒲立 本 认 为这个对译 在语音 上 不严格
《 上 古 汉 语 的 辅音 系统 》 。 ，
因 而 持怀 疑 态 度 见 氏著 一
， ， ， ， 、 ， ， ， 。
腼 ，
播悟云 徐文堪译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一 页 我认 为
， ， 。

侠力 侠利 很 可 能与突 厥 时 期 也 很 常 见 的 伊 利 是 同 一 个 词 即 突厥 语 之 意为 国 土
， “ ” 、 “ ” 、 “ ” ，

我怀 疑 汉 晋之 际北 方部族较低 级 别 的政 治体首领 被记作 大人 酋大 帅 等 等称 谓 的 其原

。

型 很 可 能就 是 之 类 的词 汇
 论 拓跋鲜卑 之 得 名

三 部 族 得 名与 部 族政 治 体 的 发 育

， ，
卜弼 德 总 结 游 牧 组 织 及 个 人 得 名 的 七 个来 源 其 第 三 项 即是 特 别 是 部 落首 领
里 的政 治职 位 ①
、 。

在 游 牧 国 家组 织 如单 于 庭 可 汗 庭 等等 在他 那 篇讨 论 游 牧部 落 定
来 自其 政 治 首领 ②
， 。 ，

义 的 著名 论 文 中 明 确 指 出游 牧 部 落 的 也说 当游 牧 部 落组
， ，
织 发生 政治重组 的时候 其 军 事领 袖 在 决定 整个 集 团 的 方 面 变得 至 关 重 要 尤 其表现 在
， ，

部 落名称 上 面 比如奥托曼 得名 于 部 落首领 源于 而

③ 可见许多研 究者早 就注
， “ ” 。

是首领名 应 加上一个后缀 意思是 如 的 民众

， 。

意 到游 牧 部族 的 政 治 体 名称 很 大 程 度 上 决 定 于 该 政 治体 的 政 治 领 袖
，

问题 在 于 游 牧 政 治体政 治 领 袖 的 名 称 又 是 如 何 获 得 的 呢 根 据 对 内亚 民族 政 治 名 号 分 化
， ， ，

问题 的研 究 游 牧 政 治 体 的政 治 领 袖 在 获得某 一 新 的政 治 职 位 时 他 的称号 也 应 发 生 相 应 的
， ， ，

变化 新称号 中 既 包 含 了他 所 担 任 的 新 职 务 官称 也 包含 了专 属 于该政治领 袖 个 人 的新美

。 ， ，
称 官号 新 的 官 称 与官 号 共 同构 成 了 该 政 治 领 袖 的 然 而 其 中最 重 要 的 成 分 是 官
。 ，
号 而 不 是 官称 本 文 前面对拓 跋及 其 他 魏 晋 时期 鲜 卑 诸 部 得 名 由来 的 研 究 也 显 示 了 部 族 首领
。 ，
的 官 号 转 化 成 为 部 族 名 称 的普 遍 情 况 由此 我 们 可 以 知 道 中古 时 期 北 族 部 族 得 名 的 一 种 机 制
， ，
部 族 首 领 的官 号 成 为人 们称 呼 该 首 领 的 主 要 名 称 官号 转 化 为 该 首 领 实 际行用 的名 称 该部
，

族首领 的名称 又 成 为外 部 世 界 与该 部族 相 对 应 的 其 他游 牧 部 族 及 农 耕社 会 组 织 称 呼该部

， ， ，

族 的主要 名称 经过一段 时间 起 于 他 称 的 这 一 名 称 最 终 为 该 部 族 内部 所 接 受 和 认 同 从 而凝
。

固成 为 该部 族 的 正 式 名 称
《 宋书》 “
， 。

举一 个例子 吐 谷 浑 正 式 成 为部 族 名 称 在 吐 谷 浑 之 孙 叶 延 时 据 叶延 自谓 曾
， ‘ ， ， ， 。 ’
祖 弈 洛韩 始 封 昌 黎 公 日 吾 为公孙之子 案礼 公孙之子 得 氏王 父字 命 姓 为吐 谷浑
”
④ 这 显 然 是 以 华 夏 传统 附 会 吐 谷 浑 部 族 之 得 名
。 。 ，

氏 根据 笔者 的研 究 吐 谷 浑 与 嫩 欲 谷 是 同一
， ， ， ， ，

个词 即 而 作为北 族 的 一组 官 号 是 由墩 即吐 和欲谷 即谷 浑
两 个官 号 联 合 构 成 的 ⑤ 吐 谷 浑 在 世 时
。 ，

其 部 落 由其 名 称 即官号 已暂时获得吐谷浑
， ， 。 ，

之名 不 过 这很 可 能仅仅是 他 称 而 不 是 自称 吐谷 浑去世后 也 许 周 围诸 部 对 吐 谷 浑 部 的称
， ， ，

谓 并没 有改变 原 来 的 他 称 由此 得 以 强 化 促 使 吐 谷 浑 部 族 内部 开 始 接 受 这 一 称 谓 并使 之 变
， 。 ， 、 、 、 、 、

成 自称 到叶延 时 候 才正 式予 以 确 认 与此相应 拓跋 秃发 慕容 乞伏 乙弗 贺 兰 诸部
， 。

的得名 也 大致 走 了 同一 路 径
， ，

然而值得 注 意 的是 从 世纪后 期 吐 谷 浑率领 他 的部 落远 徙 青 海 到 世 纪 中期慕 容兆 即

吐 谷 浑 共 传 十 九代二 十六 主 ⑥ 然 而
， ， 。 ， ，

位 近 五个世纪 的时 间 内 经 历 了这 么 多 的 政 治 首 领 内
， “ ” 。

部结 构及 构成必 已 发 生 众多 变化 的吐 谷 浑 政 治体 却始终保持 了 吐谷浑 的 国族 名号 也就

③
②
①
， “ ，”
心

， “ ” ，
优 少
勺
， ， ，

， “ ， ，

⑥
⑤
④ 《宋书 》 《 鲜卑 吐 谷 浑 传 》
，

卷 第 页
《 再 说 曦欲 谷 其 人 》 《 文史》
， 。

罗新 年第 期
《 吐 谷浑史 》
， ， ， 、 。

周 伟洲 银川 宁 夏 人 民 出版社 年 附录
· ·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 ， 、

是说 吐 谷 浑 之 后 的 二 十 五 任首 领 都 没 有 能 够 把 自己 的 无 论 是 个 人 的 名字 官称 还
。 ，
是 官号 作 用 到 其 政治 组 织 的 之上 中古 时期 其 他北 族 的 政 治 体 也 有类 似 的 情 况 看不
， 。 ，

到 一 个 已 经 以 某 一 名 号 为世 所 知 的 部 族 会 因 为 新 的 政 治 首 领 而 改换 其 部 族 名 号 这说 明 部
、 ，
族 名 号 既 有 随部 族 政 治首领 的 改 变 而 改 变 富于 变 化 和不 稳定 的一 面 又 有 在 某 一 政 治 体 内长
、 。 、 ，
期延 续 相 当稳 定 的 一 面 这种 相互 对立 却 明显 共存 于 北 族 政 治 传 统之 内 的 两 面 性 又 当如

何理解 呢
， ， ，

我认 为 北 方 部族 政 治传 统 中 的这 种 两 面 性 并 非 同时 共 存 的 它 们 分 别 是 部 族政 治 体 的
。

政 治 发 育 处 于 不 同 阶段 时所表 现 出 来 的 不 同特 征
， ，

研 究 国 家 形 成 理论 的学 者 特 别 是 其 中的 文 化 人 类学 家 都 同意 早 期 社 会 政 治 体 演 化 过 程
， ， ， ，
中 从 较 低 级 别 如 氏族 或群队 或译 作 游 团 经 部落 阶段 向部 落 联
。 ， ，
盟 或酋 邦 演进 最 后 上 升 到 原 始 国 家 阶段 并 不 单单 是 数 量
。 ， 。

的 累积 和 规 模 的 扩 大 每 一 阶段 的 演 进 都 涉 及 社 会 内部 构 造 与 政 治 权 力 关 系 的 重 组
， ，

指出 群 队 阶段 社 会 统 一 的 宗 教 表 达 方 式 明显 不 同于 国家 阶段 社 会 统 一 的 表 达 方 式 国家 阶
， ， ，

段 的 区 域 统 一 也 不 同于 群 队 阶 段 的 区 域 统 一 比起 简单社 会 来 国 家 阶段 社 会 控 制 的 技 术 在
功 能 和 意 义 上 都 有 显 著 的 变化 ①
。 ，

还举 出成 吉思 汗 大 札 萨对 于 牧 民家庭 事务 的 干 预 说
， ， ，
明 国 家 阶段 政 府 增 大 了权 力 和 责 任 家 庭 相 应 地 减 少 了 自治 权 因而可汗统 治的后 果便是家
。
②
。

庭 不 再 是 帝 国 中 的帝 国
，

文 化 人 类 学 家 把 酋 邦 或 原 始 国 家 之 前 的 社 会 阶段 群 队 和 部 落 阶段 看 作平 等社 会
③ 平 等 社 会 同时 也 是 分 散 社会 ④ 而 分 散 社 会 的 政 治 结构
。 。

。 ， ， ，
是 不 稳定 的 指出 平 等社 会 在 血 缘 系 统 上 维 持 较 久 的 联 系 氏族 结 构 相 对 稳 定 但是
， 、

氏 族 与 氏 族 之 间 的关 系 却 十 分 不 稳 定 几 个 氏 族 为 了 某 种 共 同 的 目标 仪式 节 日和战争 会
回 归 分 散 状 态 ⑤ 即 使 同 为 分 散社 会
， ， 。 ，

暂时联 合起来 但 第二 天 就 可 能 分 崩离 析 在 部落和 群 队

， ， ， “
两 个 阶段 社 会 内部 的 构 造 又 有 不 同 比如 氏 族 在 部 落社 会 中 的地 位 就 不 如 世 系 群 那 么 重
⑥ 只是 在 这 两 个 阶 段
” 。 ， ， 、

要 都 不 存 在 真正 有 权 的 政 治 职 位 首领仅仅是个人 的 为 某 一 具 体缘
某种顾 问 ⑦ 东汉 乌桓
、 ， ， 。 “
由而设 的 型的 首 领 仅 仅是 某 种 个人 影 响 有 勇 健 能理 决
⑧
， ， ” ， “ ” ，
斗讼 者 推为大人 无 世业 相 继 大人 是 凭借个 人 才 干 推选 出来 的 其政 治权 力不 能世
， ， 。 ，

袭 主 要 功 能 对 外是 作 战 对 内则 是 调 解 利 益 纷 争 显 然 这 里 只 有 平 等社 会 的 特 征 还没有进

①
②
③
④
， ， ， ， ， ，
亡 一

， ，

，
夕， ， ，
一
， ， ， “
关 于 分散 社会 的研究 和 表 述 除本 文 列 举 的 的论 著 以 外 还请参见
，” ， ， ， ，

一
、
， ，

， ， ，

—
《 部落 联 盟 与酋 邦 起 源 问题 比 较 研 究 》
· · ， ，
易建平 民主 专制 国家 北京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版社
， 。

年 第 页
、
， 二 ， ，

价 勺
， ， ，

《后汉 书》 《 乌桓 鲜 卑 列 传 》
， ， ，

⑧
。

卷 北京 中华 书 局 年 第 页
·
 论 拓 跋 鲜卑 之得 名

人 酋 邦 阶段 ① 在 平 等 和 分 散 社 会 里
。 ， 。 “
政治 权 力 是 不 稳 定 的 用 的 话 来说 权威 与 平 等
”
② 只 有进 人 酋 邦 和 原 始 国 家 阶段 以
， 。

必 不 相容 因 为真 正 的权 威 依 赖 于 等 级 制度
， ， 。

后 等 级 制 度 和 永 久 性 的社 会 分层 才得 以 形 成 政 治 权 力 的分 配 方 式 也 才 趋 于 稳 定
， ，
前 面 所 讨 论 的 部族 名 号 的 两 面 性 既有 富于 变化 和 不 稳 定 的一 面 又 有 在 某 一 政 治体 内长
、 ， ，

期延续 相 当稳 定 的 一 面 所 反 映 的恰 恰 是 平 等社 会 向酋邦 和 原 始 国 家过 渡 时 期 在 不 同阶段

， ，
所 呈 现 出来 的 不 同特 征 其 相互 对 立 的 不 稳 定 性 与稳 定 性 所 对 应 的 正 是 不 同 社 会 阶段 政 治 构
。 ， ，

造 的基 本 特 征 部 族 名 号 的迁 改 无 常 是 因 为部 族 首 领 的 政 治 权 力 没 有 制 度 性 的 保 障 而且部
③ 就是这样
。
“ ， ” ，
族 政 治 体本 身 也 常 在 聚 散 生 灭 之 间 东汉 乌 桓 氏 姓无 常 以 大人 健 者名字 为姓
。 ， ， ，
一 种情况 较 为稳 定 的部 族 名 号 反 映 的是 较 为 高级 的政 治 体发 育 阶段 这 个 时候 世袭权力
，
和 等 级 制 度 保 证 了 单 一 政 治 体 的 内在 凝 聚 社 会 分 化 使政 治 结 构 的 稳 定 能 够 超 越 个 体 的 生 命 周
保证 了政 治体 的连续 和 统 一 ④ 从 这 个 意义 上 说
， 。 ，

期 制度 化 的权 力 交 接方 式 继 承制度 越发
、 ， 。

达 越 高级 的 政 治 体 其 内在 结 构 的 稳 定 就 越 持 久 魏 晋 时 期 鲜 卑诸部 在 名 号 上 所 反 映 出来 的
， 、 ，

稳 定 的一 面 说 明这 正 是 鲜卑诸部 的 政 治发 育 达 到较 高 阶段 发生转折的时期 因而对 于北 方

。

各 部 族 的 社 会 进 步 和 政 治 发 展 来 说 也 是 十 分 重 要 的 时期
， ，
从 本 文 前 面 的研 究 可 以 知 道 魏 晋 鲜 卑 诸 部 得 名 所 自的 那 些 部 族 领 袖 都可 能处在该部族
。 “ ” ，

政 治发展史 上 某个特定 的时刻 乞伏 可 汗 托 铎 莫 何 时期 陇 西 鲜 卑 的政 治 发 育还 远 远 不 能 与

， ， ，
后 来 的西 秦 国家相 比 但是他 统 一 了陇西 鲜卑各 部 率领 陇 西 鲜 卑 在 陇 山 前 后 立 足 因此 他 才
、 。

是 领 导 了陇 西 鲜 卑走 出部 落 阶 段 进 人 酋邦 时代 的部 族英 雄 莫 护 跋 当然 比 不 上 后 来 慕 容虎 的
， ， ，

功业显 赫 他那 个时 期 辽 东 鲜 卑 的 政 治 发 育 也 无 法 与 前 燕 建 国 时期 的慕 容 部 相 提 并 论 但是
。

很 可 能 正 是 莫 护 跋 开 创 了慕 容 部 的 酋 邦 时 代 如果 上 文有关 拓 跋 得 名 于拓 跋 力微 可 汗号 的猜 想
， 、 。 ，

是有道理 的 那 么 与乞伏 慕 容 的例子 就非 常 契合 正是力微在位期 间 拓 跋 部 走 出 了部 落 阶

对 北 魏 直 勤制度 的考 察 已 经 提 供 了这 方 面 的证 据 ⑤
， ， 。

段 从 而 揭 开 了 拓 跋 部 酋 邦 时 代 的 新 篇章
这 给我们一 个启 示 是不是本人 的 主要 是 官号 或 官号 的一 部 分 竟然发 展 成 为部族名
，

称 的那些 人 物 基本 上 也都 是 把本 部族 带 出部 落 阶段 并 开 启 酋邦时 代 的英 雄 呢 给本部 族 的

， ，
记 打 上 最 鲜 明 印 迹 的人 是 酋邦时 代 的 第 一 批 英 雄 而 不 是 后来那些 以各部族 为主体的 国
， 。

家 的创 立 者 这 是 我 们 应 当特 别 留 意 的
， 。 ，

现 在 已 知 的 魏 晋 鲜 卑诸 部 其得 名差 不 多 都 在 魏 晋之 际 这是 不是说明 魏晋之 际才是鲜

，

卑各 部 的政 治 发 育 发 生 重 大 飞 跃 的 时 刻 我认 为 有 两种 历 史 因素对 于鲜卑诸部 的政治发 育 影

。 。 ，

响最 深 首先是 植石 槐 的军 事 大联 盟 史 籍 所 见 第 一 个 鲜 卑 高级 政 治体 是汉末檀石槐所建立
的 规 模 巨 大 的 军 事 联 盟 ⑥ 但 这 个 联 盟 随着 檀 石 槐 的 死 去 而 解 散
。 ，

说 明 这 个 政 治 体 的性 质 显 然 还
。 ， ，
不 是 较 发 展 的酋 邦或 原始 国 家 但是 檀 石 槐 死 后 他 的 儿 子 曾经 短 暂 继 位 说 明世 袭制度 的存

⑤
③
⑥
①
④
② 见 《 中国早 期社 会 》
， ，
谢 维 扬 认 为 这 些 记 载 所 反 映 的 东 汉 乌 桓 已 经 处 于 较 发 展 的 酋 邦 阶段 杭州 浙江
， ， 。

人 民 出版 社 年 第 一 页
、
， 。 ，
这里
， ， 。

借用 了 易 建 平 对 这 句 话 的 翻 译 见 前 引易 建平 书 第 页
《后汉书 》 《 乌桓 鲜卑 列 传 》
， 。

卷 第 页
， 。
、
， 二 ，

肠
《 北 魏 直 勤考 》
， 。
罗新 第 页
《 乌桓 与鲜卑》
， 。

马长 寿 第 一 页
 历 史 研 究 年第 期

①
， 。 ， “ ， ” ，
在 这 已经 不 再 是 部落 阶 段 的特 征 而且 史 书所谓 自植 石 槐 死 后 诸 大 人 遂 世 相 袭也
， 。

又 证 明檀 石 槐 的 政治遗产 对 于 草 原 部 族 政 治 发 育 的影 响 是 何 等深 刻 而 持 久 我 们 看 到草 原 上
， 。

鲜 卑诸 部 久 已 积 蓄 的 政治 能 量 正 在 转 化 为 鲜 卑 部 族 政治体 发 育 和 演 化 的 强 大 动 力 植石槐 当
， ， 。

然 不 是 这 一 历 史 进 程 的启 动 者 但 他 和 他 的 大 联 盟 的 出现 无 疑 大大加速 了这 一 进程 在植石
就是 田余庆先 生 在 《 拓跋 史 探 》
， ，

槐之后 深 刻影 响 了 鲜 卑各 部 政 治 发 育 的 另 外 一 个 历 史 因 素
据 《三
。 ，
中重 点 关 注 的 乌 桓 幽 州 长城 地 带 的 乌 桓 早 在 东 汉 末 年 已 经 形 成 几 个 重 要 的 政 治集 团
国志 》
“ ， ， ， ，
辽 西 乌 丸 大人 丘 力 居 众五 千余落 上 谷 乌丸大人 难 楼 众九千余落 各称 王 而辽
， ， ， ，
东 属 国 乌 丸 大 人 苏仆 延 众 千余落 自称 峭 王 右北 平乌丸 大人 乌延 众八 百 余落 自称 汗 鲁
② 这 时 的幽州 乌 桓 政治 体 已 经 处 在发 达 的酋 邦 阶段
。 ” ， 。

王 很 快就要 进人 原始 国家 了 虽然幽州
，
东 三 郡 乌 桓 遭 受 曹操 的 毁 灭 性 打 击 而 中 止 了 政 治 发 育 进 程 但 从 这 些 高级 政 治 体 流 散 出 去 的 种
， ，

种政治和文 化 因 素 帮助 了 社 会 及 政 治 发 展 相 对 落 后 的 鲜 卑 其 中最 突 出 的 例 子 就 是 田 余 庆 先
生 所 揭 示 的拓 跋鲜 卑 与乌 桓 在 代 北 地 区 的长 期 共 生 ③
。

， ， 、

从 十六 国北 朝 鲜 卑 诸 部 的 发 展 概 貌 推 测 魏 晋 时 期鲜 卑 诸 部 的 政 治 发 育 不 是个别部落
。 ， ， ，

个 别地 区 的 偶 发 现 象 部落与部 落之 间 酋 邦与酋邦之 间 原 始 国 家与原 始 国 家之 间 以及 鲜

， ， 、 ， 。

卑 与乌桓之 间 鲜卑 与 其 他 北 族 之 间 重组 融 合 的历 史 浪 潮 席 卷 了一 切 改 造 了一 切 等到
， ，
拓跋 硅建立 北 魏时 在拓跋鲜卑统 一 的旗 帜下 已 经 整 齐 地 排 列 着 此 前 二 百 多 年 间 为 各 自部 族
。 ，

的 前 途 而 奋 力 打 拼 的 鲜 卑 各部 的 人 民 曾经 的 部族 结 构 已 不 复存 在 只剩 下 一 些 正 在变 色 的历
， 。 ， ，
史 印记 偶 尔 让 他 们 回 忆 起 祖 先 的光 荣 为 数 不 多 的 印记 中 来 自早 先 部 族 名 称 的 姓 氏 是他
。 ， 、 ，

们 赖 以 记 忆 各 自部 族 历 史 的 重 要 凭 借 可是 这 些 多音 节 的 不 符 合华 夏 传 统 的 姓 氏 在不 久
， ， 、 。

以后也将会 被放 弃 而代之 以 华 夏 式 的 姓 氏 并 附 以 崭新 的 与 炎 黄 血 统 相 联 系 的谱 系 草原
， 。 ，

部 族 的后 代 与 草 原 历 史 的 联 系 至 此 已几近 于无 而 那些 即 将 被 放 弃 的 姓 氏 即 以前草原 上 各
， ，

个 部族 的名 称 与 魏 晋鲜 卑诸 部 那 些 开 创 了 大 时 代 的 马 背 上 的 英 雄 之 间 的 联 系 慢慢地 也 被 时
。

间 的烟尘 所 遮 盖

〔作 者 罗 新 〕
， 。

副 教授 北 京 大 学 中 古 史 研 究 中心

责任 编 样 宋 超

① 《 三 国志 》 《魏书 乌 丸 鲜卑东夷 传 》 裴 注 引 《 魏 书 》
· ， 。

卷 第 页
② 《 三 国志 》 《 魏书 乌 丸 鲜卑 东 夷 传 》
· ，
卷 第 页
③ 《 拓跋史探 》
，
田 余庆 第 一 页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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