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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识字教本 汉字图像还原研究 翟玲玲
小学识字教本 汉字图像还原研究 翟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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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位 论 文 独创 性 声 明
本 人 郑 重 声 明 所 提 交 的 学 位 论文 是 本 人 在 导 师 指 导 下 进 行 的 研
:
宄 工 作 和 取 得 的 研 宄成 果 。 本论 文 中 除 引 文 外 ,
所有实验 、 数据 和有
关 材料 均 是 真 实 的 。 本 论 文 中 除 引 文 和 致谢 的 内 容外 不 包含其他 人
,
或 其 它 机 构 己 经 发 表 或 撰 写 过 的 研 宄 成 果 其 他 同 志 对本 研 究 所做 的
。
贡 献均 己 在论 文 中 作 了 声 明 并 表示 了 谢意
。
学 位论 文 作 者签 名 日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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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学 位论文 使 用 授权 声 明
研 宄 生 在 校攻 读 学 位 期 间 论 文 工 作 的 知 识产权 单 位 属 南 京 师 范
大学 。
学 校 有权保 存本 学 位论 文 的 电子 和纸 质 文 档 , 可 以 借 阅 或上 网
公 布 本 学 位 论 文 的 部 分 或全 部 内 容 可 以 采 用 影 印 复 印 等 手 段 保 存
,
、
、
汇 编 本 学 位 论文 。 学 校 可 以 向 国 家 有 关 机 关 或机 构 送 交 论 文 的 电 子 和
纸 质文档 ,
允 许论 文被 查 阅 和 借 阅 。 ( 保 密 论 文在解 密 后 遵 守 此 规 定
)
学 位论 文 作 者 龄
曰 期 : 曰 期
/ Jr
摘
要
陈 独秀 不 仅 是 位 著 名 的 革命 家 政 治家 也是 位 杰 出 的文 字 学 家 他晚
一
一
,
、 ,
年编写 的 《 小学 识字 教本 》 ,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研 宄 华夏 文 字 , 指 导 识 字 教学 。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将 今文 字 上 溯至 古 文 字 , 古 文字 还 原 为 图 像 , 还 原 汉 字 图 像 的 本初
情境 ,
平面 图 像 作 立 体 事 物 的 还 原 ,
变 形 图像 作 原 形 情境 的还 原 , 部 分 图 像 作整
体情境 的还原 , 横截 面 图 像 作 完 整 故 事 的 还 原
。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中 陈 独秀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探 宄 汉 字 本 义 还 原 本 初 情 境
,
,
,
自 然 地解 释 汉 字 本 初 的 意 义 。 陈 独 秀在 直 接 感 知 汉 字 图 像 的 同 时 , 以 众 多 的 典籍
材料 阐 释 和 辅 证 观 点 , 他 还 原 汉 字 创 造 的 文 化语 境 , 以字书 、 著作 、 注疏 等 文 献
佐证 观点 。 同时 ,
陈 独 秀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梳 理 字根 莩 乳 系 统 , 将字根 图 像作为本
源 , 作 为 识字 教 学 的 基 础 , 系 连解 释字 根 孽 乳 的 整 个字 族
。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是 本 质 直观 的 还 原 , 陈独 秀回 归汉 字发生的
源 初 情境 中 ,
直 观 先 民 创 造汉 字 的 思 维 意 识 ,
直观 先 民 心 灵 世 界 的 取 像 , 凝聚想
像 的立 象 ,
努力 去 除 附 着 于 汉 字 上 的 种 种 遮 蔽 , 回 到 汉字 本 身 , 感受 汉 字 本 真 的
状态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是 体 验 汉 字 思 维 的 还 原 , 陈 独秀 将 汉 字 作
为 音形 义 一
体的 整体 ,
视 觉感 知 汉 字 图 像 , 同 时 作 声 象 和 意 义 的 还原 , 感 受汉 字
直 觉 理性 小学 识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是 显 示 汉 字 编 码 智 慧 的 图
”
的智慧 。 《 》
像还原 , 在解 码 汉 字 中 消 解 表 现性 与 推 论 性 、
汉 字 与汉 语 、
世界 与 符号 的二元对
立 , 还 原汉字 的 符 号 张力
。
陈 独秀 提倡 汉字 教 学方 法 的 改 革 他 的 教 学观 给 当代 汉 字 教 育 带 来很 多 启 发 ,
,
在今 天 的 课堂上 ,
拼 音 识字 、 随 文 识字 等 方 法 仍有 缺 陷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缺 失 使
儿 童 无 法 体验 到 汉 字 的 美 学 魅 力 ,
不利 于 其灵 性 智 慧 的开 发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方 法 从 汉 字 本 身 出 发 是 契 合 儿 童 思 维 特 点 和 认 知 特 点 的 方 法
, ,
。
“ ”
华夏 文 学 的 作 家 重 视 炼 字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开 启 文 学接 受 的
“
,
《
品
字 开启 文 学 意 象 的 审美 还 原 触 发 接 受 者 的 审 美 直觉 与 坚 持 汉 字 拼音 化 的
”
, ,
。
“ ”
学者 不 同 , 陈独 秀晚年 反 思 了 汉 字废 止论 ,
沉 潜 下 来 编 写 指 导 教 师 教授 汉 字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书 中 显 现 的汉字思 维 逻各斯 中 心主 义
“
的 是不同于 的另
”
《 ,
,
一
种 独特 思维 ,
在 体 验 汉 字 思 维 的 基 础 上 传 承 汉字 文 化 ,
挖 掘 汉 字 的 美 学 内 蕴和
哲学意义 , 是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的重 要 价值
。
关键词 :
《 小 学识字 教本 》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
字 根孳 乳 ,
汉字 思维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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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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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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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独秀与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1
二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2
三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研 宄状 况
3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构 成
一
《
5
第 节 由 字 到像 抽 象符号 到 图像的 还原
一
:
5
上 溯 到 古 文字 阶段 的汉 字
 ̄
、
5
二 、
将 古文 字还 原 为 图 像
7
第 二 节 由 像到本体 :
本 初 图 像 到 本初 情 境 的 还 原
8
由 平 面 到立 体 的还 原
一
、
9
二 、 由 变形 到 原形 的还 原 1
0
三 、 由 部分 到 整 体 的 还 原 1 1
四 、 由 横 截 面 到 故事 的 还 原 1
2
第二 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 征
1
4
节 察而 可 识 图 像还 原探求 汉字 本 义
“ ”
第 以
一
: 1
4
汉字 图 像 还 原 显 示 本 义
―
、
1
4
二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生 发 本 义 1
5
第 二节 思 接千 载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与 广 泛 的材 料 求 证 相 结 合
“
:
1
7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与 文 化 语 境还 原
一
、 1
7
二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与 典 籍 材 料 相 互 印 证 1
9
第 三节 字根孳乳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中 心 的 字 族集 合
“ ”
: 20
字 根 及 半 字 根 图 像为 源
一
、
20
二、 孳 乳 字 图 像为 流 22
第三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美学 意 蕴 24
“ ”
第 节 回 到 汉 字 本身 本 质 直观 的 图 像 还原
一
:
24
取像 世界 的 显 现
―
、 : 24
二 、 立象 :
想像 的 凝 聚 与 升 华 26
三 、 观象 :
回 到 汉字 本 身 27
“ ”
第 二节 视 觉 思维 :
神 与 象游 的 图 像还 原 2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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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 的 还 原 汉 字 图像的视觉感 知
一
、 :
29
二 、 声象 的 还原 :
知 觉 的 完 形性
31
三 、 意义 的 还原 :
汉字 图像的表达 32
第 三 节 解 码 汉 字 符号 : 显 示 汉字 编 码智 慧 的 图 像 还 原
33
像与 字 表现与 推 论统 的 汉字 图 像还原
一
一
、 : 34
二 声与 图 替 补 与 独 立统 的 汉字 图 像还 原
一
、 : 35
三 实与 形 世界 与 符 号 统 的 汉字 图 像还 原
一
、 : 37
第 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 值
39
感 兴 趣助 记 忆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汉 字 教 育 价 值
“ ”
第 一
节 :
《
39
未见 古文 陈独 秀 的 汉 字 教 育 观
“ ”
不 知形 义
一
、 , :
39
识 字 仍如 习 符咒
”
当 代 儿 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缺失
“
二 、 :
41
者 如 睹画 图 当代 儿 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可 行 性
“ ”
三 、 习 : 42
第 二节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文 学价 值
“ ”
诗 中 有画 : 《 44
字 为工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与 文 学 接 受 中 的 品字
“ ”
44
一 一
、 :
澄怀味 象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与 文 学 意 象 还 原
“ ”
二 、 : 45
“ ”
三 、 即 目 直寻 :
汉 字 图 像 的 本 质 直观 与 文 学 的 审 美 直 觉 47
“ ”
第 三节 文 化脊 梁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文 化 传 承价 值
48
陈独 秀 晚年 的 文化 反 思
一
、 48
二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为 中 心 的 汉字 思 维
50
三 、
以 汉 字 思 维 为 基础 的 文 化传 承
51
^ ^ 53
参 考 文献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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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读 期 间 相 关成 果 发 表 情 况 6
1
2
绪
论
陈 独 秀 是 中 国 近 代 史上 的 重 要 人 物 ,
是 著 名 的 革 命家 、 思 想家 ,
不容 忽视的
是 他 还是 名 优 秀 的 文字学 家 他 生 都 未 停止 小 学研 宄 其 晚年编 写 的
小
一 一
,
, , 《
学识字 教本 》 , 是 他 文字 学 研 宄 的 集大 成 之 作
。
、 陈 独 秀与 《 小 学识字教本 》
陈 独秀 87 9 9 42 字仲 甫 号实庵 安 徽安 庆人 幼年 在 家 中 接 受 了
—
( 1 1 ) , , 。
,
传 统 教育 , 青 年 就 读 于 杭州 求是 学 院 后 东 渡 , 日 本求 学 ,
1 9 1 5 年归 国后 ,
以 《
新
青 年》 为 阵地 同 鲁迅 胡适 李 大钊 等 人 起 发 动 了 抨击 旧 文 化 传 播 新思
一
,
、 、 ,
、
想 的 新 文 化运 动 。 1 9 1 9 年 ,
陈 独 秀 成为 五 四 运 动 的 总 司 令 ( 毛泽 东 语 ) ,
也 开始
转 向 马 克 思主 义 后 同 李 大钊 起 创 立 中 国 共 产 党 并 连任 五 届 中 共 中 央 书 记
一
, ,
,
,
1 92 7 年被 停 职 。 1 9 32 年 1 0 月 , 南 京 国 民 政府 将 陈 独秀 逮 捕 , 他从此 坐牢 , 直到
抗 日 战 争 爆发 后 获 释 出 狱 。 晚 年 的 陈 独 秀 居住 在 四 川 江 津 ,
拒 绝政 治活 动 ,
在贫
病 交 加 中 撰写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
直 至 去世
。
对 于文字学 音韵 学 的 研 宄 陈独秀 直有 浓 厚 的 兴 趣 章 太 炎 对陈 独 秀 的
一
、 , ,
“ ” “ ” ?
小学 研 宄 十分 赏 识 认他 为 畏友 其第 篇 文 字 学 研宄 文 章 是
一
,
。 ,
1 91 0
年发 表于 国 粹学 报 》 上 的 说文 引 义考》 此 后他 直坚 持 思 考 研 究
一
《 《 申 ,
,
1 9 28
年写作 了 《 中 国拼 音 文 字 草案 》 , 南 京监 狱时 期 , 有 《 中 国 古 代 语 音 有 复 声 字母
说》 、 《 连语类编 》 、 《 古 音 阴 阳 入互 用 例 表 》 、 《 荀子 韵表及 考 释 》 、 《 屈 宗 韵表 及 考
释》 、 《 晋 吕 静 〈 韵集 〉 目 》、 《 〈 广 韵〉 东冬钟 江中 之 古韵考 》 、 《 干 支 为 字 母说 》 、 《
字
义类 例 》 、 《 识 字 初阶 》 、 《 实 庵 字 说 》 等 学术 论 著 。
同 时 入 狱 的 濮清 泉 回 忆 陈 独 秀
说 他最 钻 研 文 学 学 陈独 秀称 我己搞了多 年 发现 前 人 在 这 方 面
“
的 狱 中生 活 , , ,
有很 多谬误 ,
我 有 责 任 把 它 们 纠 正 过 来 给 文 字 学 以 科学 的 面 貌 。 我不 是 老 学 究
,
” ?
只 知 背前 人 的 书 ,
我 要言 前人 之 未 言 , 也 不标 新 立异 ,
要 作 科学 的 探 讨 。 南京
监 狱 时期 ,
是 他 政 治 活 动 的 低潮 期 ,
却 是 他 文 字学 研 宄 的 高潮 期
。
1 93 7 年 8 月 ,
陈 独 秀走 出 监 狱 , 最 终 定 居 江津 , 很 少参与 政 治 活动 。 1 9 39
年 国 民 党教 育 部 下 属 的 国 立 编 译 馆 向 陈 独 秀约 稿 教 师 用 书 《 中 国 文 字说 明 》 ,
陈
独 秀 便在 《 识 字 初 阶 》 的 基 础 上 深 入钻 研 潜 心 写 作 , 《 小 学 识字教 本 》 。 1 94 0 年
,
当 他 把 已 完 成 的 本 书 上 篇 交 至编 译 馆 时 时 任 教 育 部长 的 陈 立夫 回 信 说
“
,
:
大著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勘 酌 古 今诸 家 学 说 煞 费 苦 心 阁 下 己 意 亦 多 精 辟 ,
, ,
自 宜付 梓
,
?
濮清 泉 :
《 我 所 知 道 的 陈独 秀 》 , 《 陈 独 秀 评 论选 编 》 下 册 ,
王树 棣 、
强重华 、
杨淑 娟 、 李学 文编 ,
郑州
:
河 南 人 民 出 版社 年 , 1 9 82 , 第 332 页
。
?
濮 淸泉 我 所 知 道 的 陈独 秀 》
: 陈 独 秀 评论 选 编 》 下 册
《 , 《 ,
王树棣 、
强重 华 、 杨淑娟 、 李 学文编 .
郑州
:
河 南 人 民 出 版社 9 82 年 第 35 5 页 , 1 ,
。
1
以期普及 , 惟书 名 称 为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
宄 属 程度 太 高 ,
似可改 为 《 中 国 文字
”?
基本 形 义 》 , 未 审 尊 意如 何? 陈 独 秀 反对 修 改 书 名 ,
出 版 事 宜 遂未 实 现 , 他继
”
续 抱病 写 下 篇 写至 抛 字 还 未解 释 就 因 病 去 世 乃 成 绝笔 陈 独 秀 死后
“
, ,
, 。
,
小学 识 字教 本 油 印 五 十份 分 赠学 者 年 梁 实 秋幸 得 册 改书名
一
《 》 , 。 1 97 1
, ,
为 《 文字 新 诠 》 ,
在 台 湾影印 出版 。 在大陆 ,
刘 志 成 教授于 1 98 2 年 整 理 校订 严 学
窘先 生 的手 抄 本 , 并 由 巴 蜀 书社 于 1 995 年 5 月 公 开 出 版 陈 独 秀遗 著 《 小 学识字
教 本 》 大 陆 学者 遂 得 以 窥 得 此 书 全貌
, 。 20 1 7 年 1
月 ,
新 星 出 版 社 以 文 字新 诠 《
》
为准 ,
公 开 发行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单 行 影 印 本 。 笔者 的 研 宄 , 主要依据 巴蜀书 社
版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同 时 参 考其 它 版 本 主 要因 这 版 本 出 版时间 长 传 播范
一
《 ,
,
,
围较广 ,
影 印 更 为 规 范清 晰 。 同时 ,
为 了 更 为 严谨 , 本论 文 中 所 引 用 到 的 《 小学
识字 教 本 》 原 文 ,
有 巴蜀 版与 新 星版 内 容 不 同 的 地 方 ,
笔 者 以 注 释 形式 标 出
。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分 上 下 两 篇 , 上 篇 为 字 根及 半 字 根 ,
共 释字 54 5 个 ,
以汉
字图像的不同 内 容 , 共分象数 、 象天 、 象地 、 象草 木 、 象 鸟兽虫鱼 、 象人 身体
、
象人动作 、 象 宫 室 城郭 、 象服 饰 、 象 器用十 类 , 下 篇 为 字 根孳 乳 之 字 , 分 字根 并
和 者 和 字 根 或 字 根 并和 之 附 加 偏 旁 者 两 部 分 字 根 并和 者 中 分 复 体 字 合 体 字 ,
,
、
、
象声 字 三类 书 名 中 的 小 学 中 国 传 统 的 文 字 学研 宄被 称 为
“
小学
”
语双关
一 “ ”
,
,
。
“ ”
同 时识 字课 程 般在 小 学 阶 段 进 行 小学 点 明 了 陈 独 秀 作 此 书 的 根本 目 的是
一
“ ”
将 文 字 学 研 宄应 用 于 识 字 教 学 中 , 大有深 意 。 校本 注 明 是教 用书 ,
陈独 秀
本 计划 另 外 编 写 本 学生 用 书 但 因 他 的 去 世 而未 实现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全 书
一
, 。 《
基本 涉 及 常 用 的 三 千 多 字 , 主 文字 作 释 字 解 说 ,
需 对 解 说 再 作解 释 的 ,
在 其下 用
双行 小 字 作 补 充 注 释 。 陈 独秀 希 望 教 师 读此 书 后 ,
学 习 书 中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教 学
方法 ,
提 高 学 生 识 字 能力 , 帮 助 语文 教 学
。
之 前 学 者 多 从 文 字 学 和 历 史 学 的 角 度研 宄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
本 文 以汉 字 图
二 、 汉字 图像还 原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研 宄 是 汉 字 美 学 研 究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朱 崇才 教授在 《 汉字 美
学研 宄刍 议 以 若 干 词 学 核 心 概念 用 字 为例 》 文中 说 明 了 汉 字 图 像学 研 宄 的
一
,
:
则 是 汉 字 美 学 的 中 心话 语
“
重要性 图像 以 汉 字 美学 图 像 学为基点 的 汉
‘ ’
, 。 、
字 图 像还 原研宄 ,
与 当 代学 术 研 宂 中 的 汉 字 教 育 问 题 、 图像转 向 问题 、 语 图 关系
研宄 、 汉 字 文 化学 等相 联 系 和 呼 应
。
?
台 静 农先 生 珍 藏 书 札 》
“ ”
台北 研 究 院 中 国 文 哲 研 究所 筹 备 处 编 印
中央 99 6 年 第 页
一
《 ( )
,
:
,
1 , 27 0
。
@
朱崇 才 《 汉 字 美 学 研 宄刍 议
: : 以若 干 词 学 核 心 概 念 用 字 为 例 《 南 京 师 大 学报 》 》 , ( 社 会 科学 版 )
, 201 6
年第 4 期
。
2
朱崇 才 教 授 在 汉 字 图 像还 原 与 文 学 接 受 的 个缺 环 以 词 学 核 心概 念
一
一一
“ “
雅 解 释 了 汉字 图 像 还原 问 题 文 字 的创造 者 近取
”
字 为例 文中 用
一
‘
》 , , ,
诸身 远取诸 物 的原则 通过 本质 直 观 的 方法 将 其所 见 所 闻 的 现 象世 界
’ ‘ ’
,
, ,
包括 心 灵 世 界 的 人 、 物 、 场景 、 故事 、 情 感等 元 素 ,
由 连 续的 图像 , 通过 简化
、
抽象 化成 幅 幅 作 为文字 之
“
突 出 其 本质 可将 这 创 制 过 程称
”
, ,
一
文 的 图像 。
一
之为 图 像还 原 就是 图像 生 成 的 逆过程 即 面 对文 字
‘ ‘ ‘ ’
图像 生成
’ ’
。 而 ,
,
,
通过 直观 的 光 将 文字 转 化为 图像 定 意 义上 图 像还 原就 是
’ ‘ ’
在
‘ ‘ ’
一
目 ,
。 ,
?
图 像生 成 的 重演 长期接 触各 种 事物 现 象和情
”
华夏 先 民 面 对 大 千 世 界
‘ ’
。 , 、
境 , 意 识 世 界 存 留 了 大量 图 像 , 文 字 创造 即 以这 些 视觉 印 象为 材料 ,
同 时 加入 主
体 的解释和创 造 , 生成汉 字 图 像 。
汉字 图 像产 生 之 后 不 断 抽 象 简 化 ,
一
直 发 展到
今 天 的 简 体 字 可 简要 概 括 为 对 象 图像 字 的 演变 过 程 其 逆 过 程 即 是 汉
— —
, 。
, , ,
本 体 的 还原 。 汉字 图像还 原 中 的 核 心 点 是 视角 的 转 变 ,
不 是将 汉 字 作 为 抽 象 符 号
用 推理 、 概 念 等方 式去 分 解 它 , 而 是将 其 作 为 图 像 直 观 地 体 验 它 、 感受 它 , 走进
汉字 图像 回 归 汉字 发 生 的 本 源 情 境 中 体 悟 汉 字形 音 义 体 的 生 成 过程 体会
一
,
, ,
汉 字思 维 的 魅 力 ,
领 略 汉字 文 化 的 博 大 精 深
。
“
盖 以 古 之制 字 者 ,
仰 观象 于 天 , 俯 观法 于 地 视鸟 兽 之 文 与 地之 宜 , ,
近取
诸身 , 远取 诸 物 , 此 皆 视而 可见 ,
察 而 可识 者 也 ,
本 非 艰 深难 喻 ; 今 之 教者 依 此
” ?
口 讲而 手绘之 ,
习 者如睹画 图 , 虽 愚 下可晓 。 陈 独 秀 认为 先 民 造 字 源 于 他 们对
“
世 界 万 事 万 物 样 貌 的 观 察和 模 仿 最初 是 的简洁的 图像 他 引 导教
”
了然
一
, 目 ,
师 转换思 路 ,
利 用 汉字 自 在 的 图 像优 势 ,
绘画 古 文字 ,
启 发 儿童 从 图 像 角 度来 识
别 汉字 , 更 完 整而 髙 效 地 理 解 和 记 忆汉 字 。 陈 独 秀 的 这 种 汉 字研 宂 方 法 我们 可
,
总 结 为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方 法 , 《 教本 》 汉 字 图像还原 ,
是体验式 、 感受 式 、 联想
式 、 完整式 的还 原 ,
其 以 字 根 图 像 还 原 为起 点 ,
并及孳 乳 字 ,
将 汉 字 整 体 把握 为
汉 字 图 像系 统
。
三 、 汉 字 图像 还 原 的 研 究 状 况
中 国 传 统 文艺 理论 中 很 早 就有 唐代 张彦 远
“
书 画 同源 历代 名
”
,
的 论述 ,
《
叙 画 之 源 流 》 中 述 早 期 书 画 同 体 而 未 分 象 制 肇 创 而犹 略 无 以 传 其 意
“
画记 ?
, 。
,
” @
故有 书 ; 无 以 见其 形 , 故有画 。 论述 早期 字 与 图 同 源 ,
都依 傍 于 仰 观 俯 察 的 物
?
朱崇才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与 文 学 接 受 的 个 缺环 以 词 学 核 心概 念 雅 字为 例 》 汀海学 刊》
“ ”
6
一
: 《 ,
《 , 20 1
年第 1 期
。
a
陈独 秀 :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自 叙 》 ,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 成都 : 巴蜀 书社 , 1
9 95 年
。
^
唐 (
) 张彦远撰 : 《 历代 名 画 记 》 , 沈阳 : 辽宁教 育 出 版社 , 20 0 1
年 ,
第 1
负
。
3
?
之形 貌 , 宋 代 郑樵 亦 论 述 了 此 观 点 。 文 字 学 家 多 从 起源 论 角 度 探 讨 汉 字 与 图 像
@ “
的关 系 段玉裁说 古 画 图 与 文字非有 二 事 陈梦 家 称 文 字 既 不 起于 八 卦
“ ”
。 ,
:
” ?
结绳 ,
而 实 起源 于 图 画 。 唐 兰 先生 在 《 古 文 字 学 导 论》 和 《 中 国 文 字学 》 两 书
中 ,
都 明 确 论 述 了 汉 字源 于 图 画 说
。
国 外 学者也 关 注 汉字 的 图 像性 ,
美国学者厄内斯特 ?
费 诺 罗萨 (
E r ne s t
年 认为 汉 字 的 表 记 却 远 非任 意 的 符 号
“
F r a n s i c o F e n o l os a 853 9 08
—
l 1 1
。
, )
?
它 的 基础 是 记录 然运动 的 种 生 动 的 速记 图 画 英 国 学 者 帕 默尔 同 样 认为 汉
”
一
自 。
?
字 系 统是 简化了 的 图 画 的系 统 此外 本 学者 山 木 宪
“
程式 化 了 的
”
、 。 ,
日 、
笠
原仲 二 , 瑞 典汉 学 家 高 本 汉 ,
英 国 学 者 李 约 瑟 等 都 注 意 汉字 与 图 像 的 关 系
。
利 用 汉 字 的 图 像 性 帮 助 汉字 教 育 ,
己被 很 多 学 者 关注 ,
清 代王 筠 的 《 文字 蒙
求 》 是为 指 导 儿 童 识 字 而 编 写 的 ,
将 两 千 多 个 汉 字 按 象形 、 指事 、 会意 、 形声 分
别列出 也 对 很 多字进 行 了 的 解释 兼 采 古文 以 便初 学
“ ”
象某形
” “
, , , , 引导
儿 童 从 象 形 角 度 认识 汉 字 晚 清 刘树 屏 编 写 澄衷 蒙 学 堂 字 课 图 说 》
“
。 《 ,
即用
图
的 形 式 来 解释 三 千 多 个 汉 字
”
文 并茂 ,
书 中 有 大量 生 动 形 象 的 插 图 ,
帮 助 学 生直
观理解字 义 , 在 解字 时 ,
特 别 加 入 了 许 多 科 学 知 识 和 社会 文 化 常 识 等 对 启 发 学
,
生 的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能 力 有 很大 帮 助 。 暨南 大 学 陈 翠 宝 硕 士 论 文 《 图 画启 发外 国 学
生 在汉 字 学 习 过 程 中 的 原 型配 对 作 用 》 以 实 验 探 究 利 用 汉 字 图 像 性 帮 助 对 外 汉语
教学 的 可行 性
。
汉 字 美 学研 宄 以 美 学 视 角 关 注 汉 字 图 像 学研 宄 ,
朱 崇 才 教 授在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与 文 学接 受 的
“ ”
个缺 环 以 词 学 核 心概 念 雅 字为 例 中 论 述 了 汉字 图
一 —
》 ,
像 生 成和 还 原 并通 过 雅 字 的 图 像 生 成 和还 原 过 程 显 示 了 汉字 图 像 还 原 对
“ ”
, ,
汉 字 理解 文学 接 受 的 重 要 意 义 并 提 出 在 儿 童 教 育 中 恢 复 小 学 教 育 的 观 点
“ ”
、 ,
。
骆 冬 青教 授 在 汉字 图 象 的 美 学 关 照 》 中 论述 图 像 还 原 是 解 读 汉 字 的 美 学 意
“
”
《
蕴 的 重要 方 式 ,
强调 汉 字 美 学 研 宄 要 注 重 本 质 还 原 。 骆 冬 青 教授 《 图 象先于 声 音
“ ”
论汉 字 美学 的 根本 特 质 文 阐 释 汉字 具 象 之 像 抽 象之 象 抽象 之相
一 一 一
》 、 、
的生成 启 发 着 其 逆过 程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研 宄
一一
,
。
总之 ,
学者 们 从不 同 角 度探讨汉 字 图 像 问 题 , 为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研 究 的 继 续深
入 奠定 了 基 础 。 同 时可 以看 出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研 宄 仍 处 于 探索 阶 段 , 仍需要更 多
的 关 注和 努 力 , 仍 需 要 更 多 的 系 统 的 理论 建 构
。
?
宋 ( ) 郑樵撰 : 《 通 志 二十 略》 ,
王树 民 点 校 北 京 中 华书 局 , : , 1 9% 年 ,
第 23 4 页
。
?
清 ( ) 段玉裁 : 《 说文 解字注 》 , 上海 : 上海古 籍 出 版 社 98 年 , 1 1 ,
第 7 63 页
。
?
陈 梦 家 《 中 国 文字 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0 06 年 第 8 页 , : , 2 ,
1
。
*
美 厄 内 斯 特 费 诺 罗 萨 《 作 为 诗 歌手 段 的 屮 国 文 字 》 赵 毅 衡 译
丨 ]
*
: ,
,
《 诗探 索 》 , 1 9 94 年第 3 期
。
?
【 英 】
L . R .
帕 畎尔 : 《 语 言学 概 论 》 , 李荣 等译 , 北京 :
商 务 印 书馆 ,
1 98 3 年 第 ,
99 页
。
4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构 成
一
《
第 章 小 学识字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构 成
一
北 宋苏 拭 云 人 生识 字 忧 患 始
“
”
: 。
识字 个人真 正 人 从 识 字 开 始 由 蒙 昧走 进
“ ” “
是 忧患
”
开蒙 的 步
一 一
,
,
,
开 始更 多 的 学 习 和 思 考 文 字 似乎 有 鸣 惊 人 的 力量 让 人与 世 界 从 隔 离 疏远
一
。 ,
、
到 亲近 、 沟通 。 儿童 开 蒙 要 学 习 汉 字 ,
如 何 让 儿 童 充 满 兴 趣地走 进 汉 字 , 快乐又
高 效 的 学 习 汉字 , 让汉 字 学 习 更 有 利 于 儿 童 智 慧 的 发 展 和 思 想 的 进 步 ,
是众多 教
育 学 家 和 文 字 学家 长 期 探索 的 问 题 。 陈 独 秀编 著 的 《 教本 》 , 强 调 用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方 法进 行 儿 童 汉 字 教 育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主 要 由 两 部 分 组 成 :
由 字到
像 的还原 ,
由 像 到 本 体 的还 原
。
第 节 由 字到 像 抽 象 符 号 到 图 像 的 还原
一
费诺罗 萨 说 汉 字 的 早 期 形 式是 图 画 式 的 但 即 使 在 后 来 规 约 性 的 变 形 中
“
,
:
,
它 们 对 形 象 思 维 的 依 靠 也 很 少 动 摇 恐 怕 人所 不 知 的 是 这 些 表 意 字根 带着 。
一
种动
”?
作 的 语 言 概念 可 以认 为 幅画 然是 个事物 的 图 画
一 一
。 自 。
汉 字 的 本 源特 点 是 什 么 ? 学生 应 以 何视 角 认识汉 字 ? 《 教本》 中 , 陈 独秀 认
为 应 从 汉 字 之 根揭 开 其 面纱 探宄其 察而可识 的特点
“ ”
,
视而 可 见 、
。
、 上溯 到古文 字 阶 段 的 汉 字
从 发生 学角 度看 汉字 是 唯 现 今仍 在使 用 的 源文字 是华 夏 民族不 依 靠
一
,
自 ,
其 他 文 字 而 独立 创 造 出 来 的 。
汉 字 自 形 成 后 经 过 几 千 年 的 发展 ,
形 音 义都 发 生 了
”
很 大 的变 化 学生 应 如 何 开 始 学 习 陈独秀 的 回 答是 未 见古文 不 知形 义
“
,
? ,
,
这 话 包含 两 层 意 思 是古 文字形 与 意 义联系 密 切 不 可 分离 二是 学汉 字 应 从
一
,
。
,
不 了 解 古 文字 是 无 法 真 正 理 解 汉 字 的 唐 兰 先生 也说 文 字 起于 图
“
古 文 字入 手 ,
。
” ?
画 愈古 的 文字 就 愈像 图 画 从 古 文 字 来 认 识 汉 字 是 陈独 秀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
,
, 。
第 步 按 照 唐兰 先 生 的 观 点 小 篆及 其 之前 的 文 字 都 属 于古 文字 裘 錫圭 先
一
。 , , ,
生 将 汉 字 字 体 的 演 变 分 成古 文 字 和 隶 楷 两 个阶 段 古 文 字 更 多 保 留 。 了 汉 字创造初
期 的 样貌 ,
显示 了 汉 字 最 根 本 的 特 质 。 《 教本》 中 ,
陈独 秀 由 今文 字上 溯 到他 掌
握 的 可研 究 的 古 文 字 从早 期 的 成 体 系 的 汉 字 入 手 解 字 析义 书 中 释字 般先
一
,
, 。
?
【 美 厄 内斯特 ]
?
费诺 罗萨 :
《 作 为 诗 歌手 段 的 屮 国 文 字 赵 毅 衡译 , 《 诗 探索 》 , 1 994 年第 3 期
。
t
唐兰 : 《 中 国 文 宇学》 , 上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社 , 2 00 1
年 , 第 1
01 页
。
5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列 出 甲骨文 、 金文 、 籀 文 等 古 文字 字 形 材 料 , 同 时 搜集 陶 瓦 、 古玺 、 古 货 币 等考
古 发 现 的 器 物 上 的 古 文字 ,
对 比观 察 , 通 过对 它 们 的 视 觉 判 断 ,
从源 头 上 理 解 中
国文 字 。 如
:
同 同 字甲 文作曾 ,
金文作 印、 (
双行 小字 注 :
散 氏盤 ) 剖 ( 双 行小字注 :
鄭
同 媿鼎 諸形 石 鼓文作 眘 篆文作周 教 本》 页 象器 用
—
) ,
,
。 ( 《 1 90 1 9 1
,
)
丙 丙 丁字 甲 文作内 、
口 、 口 、 , 諸形 ,
金 文 亦作 ( 双行小 字注 : 父 乙鼎
)
内 ( 双行 小 字注 : 亞丙 爵 )
》
(
双行 小 字注 :
敔蓋 ) 諸形 , 或 實 之作 鑛 (
双行
小
字注 : 兄曰 戈 )
,
皆 象 擊 火 之石 刀 形 。 石 鼓 作丙 , 說 文篆 文 作 两 , 形 稍變 矣 。 (
《
教
本》 2 04 页 ,
象器 用
)
中 甲 文中 字 作书 、 啤 、 C諸 形 ,
金 文作 衾 、 ( 双行小 字注 : 頌簋 、 頌鼎 、
洗
兒鐘 、 宏盤 、 伯 中 父簋 、 無重 鼎 。 )
>
3 、 ( 双 行小 字注 : 卯蓋) 《 丨 ( 双 行小字 注 :
盂
鼎 ) 诸形 。 (
《 教本 》 23 1
页 ,
象器 用
)
许慎 《 说 文 解 字 》 以 秦 篆 解字 , 而 秦 篆 是 经 李 斯 等 规范 整 理 后 的 字 体 , 与早
期 汉 字 有 很 大 不 同 遂会 出 现 各 种讹 误 和 不 足 清 末 的 小 学 家 己 意 识 到 其 局 限 性 , ,
。
唐 兰 先生 曾 明 确 说 明 文 字 研 宄 方 法 必 须详考每 个字 的 历 史 每 族 文字 中
一
一
:
,
的关系 每 种 变 异 或 错 误 的 规律 总之 我们 要 由 很 多 的 材料 里 归 纳 出 些规
一
,
;
, ,
?
则来 做研 宄吋 的标 准 教本 陈 独 秀在 说文 所 列 字 体 的 基础 上
”
, 。 《 》 中 ,
《 》
,
增加了 甲 骨文 金文 石 鼓文 等 文字 材 料 汉 宇 的 开 始并 没 有 个 固 定 的起 点
一
、 、 。
,
而是 种 动 态 的 发 展 过程 早 期 的古 文 字 字 形 并 未 统 字 多 形 的 情 况很 多
一 一
一
,
,
,
陈 独 秀 力 求 尽 量 多 的 列举 古 文 字 形 ,
以 将 不 同 材 料 陈列 比 较 , 具体 看 汉 字 形 体 变
迁的过程 ,
看 不 同 字 体 间 的 联 系 和 发 展变 化 ,
以 求 从丰 富 的 材 料 中 观 察 出 更 准 确
的 规律
。
陈 独 秀 以 古 文 字 探 究 汉 字 创 造之 初 的 样 貌 , 发掘 汉 字 自 在 的 特 点 。 《 教 本 》
中 众 多 古 文 字 的 集 中 陈列 清 晰 地 显 现 了 早 期 汉 字 字形 亦 图 亦 文字 的 双 重 性 质 ,
早
期 文 字 处 于 图 像 与 文 字 的 中 间 状态 。 今文字是 典 型 的抽 象 符号 ,
还 原 为 古 文字
,
其 符号 性 减 弱 图 像性 增 强 古 文字 是 音 形 义 体的 是 记 录 汉语 的 书 写 符号
一
, 。 ,
,
同 时又 极 具 画面 感 , 摹 仿现 实 世 界 ,
主 要 以 点 线 组合 构 图 ,
注 重 整 体布 局 ,
笔画
灵 活 婉转 ,
惟妙 惟 肖 。 早 期 汉 字似 画 也 不 同 于 画 ,
不 似 绘 画 的 笔 触精 细 ,
它 们更
抽象 、 更简化 , 不 是 为 了 装 饰和 观 赏 , 主 要 用 于 传递 信 息 。 不 同 于 绘 画 的 变 化无
穷 ,
早 期 汉 字 结 构和 写 法 相 对 固 定 ,
形与 音义 的 结 合也 比 较 紧密
。
唐兰 古文 字 学 导 论 》 增订 本 济南
1
齐鲁书 社 年 第 页
1 1
:
《 ( ) , :
, 1 98 1 , 1 40
。
6
第 章 小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二 、 将 古文 字还 原 为 图 像
当 陈独秀转 换 视 角 诉 诸视 知 觉 把 个 个 古 文 字形 当 作 简 笔画 凝视直
“ ”
,
,
一
观时 ,
视 觉 神 经 的传 导 ,
作 用 于大脑 , 大 脑 将 古文 字 丰 富 、 加工 , 把每个 字 知 觉
为 幅 更 为生 动 丰 富 的 图 像 陈 独 秀 将 视 角 转 换 后 知 觉 到 的 图 像 用 文字 表 述 在
一
自 带 的 图 像血 脉 教者 依
” “
这 种 凝视 显 示 了 汉 字
“
《 教本 》 中 。 出生 时 骨子 里 。
?
认字 变为 看 图 变为 手
” “ ” “ ” “ ” “
此 口 讲 而 手 绘之 ,
习者 如睹 画 图 由 , 由 书写
绘 是 陈 独秀 汉 字 研 究 的 核 心 点 不 是 把 汉 字 作 为 需 要 逻 辑 推理 的 抽 象 符 号
”
, ,
,
而 当 作 直 觉 体验 的 对 象 , 这是 《 教 本 》 认识 汉字 的 视角 。 陈 独秀 认 为 汉 字 的 学 习
看图 的 眼光 投 向 汉 字 将 简 略 还 原 为丰 富 将单 还 原 为充 实
“
将
”
者可 以 将
一
, ,
,
点 线还原 为画面 , 古 文 字 能 直 接 在 视者 的 心 中 唤 起 具 体 完 整 的 图 像 。 因 为古 文 字
注 重 特 征 突 出 而 非 客观 性 , 处 于 像 与 不 像之 间 ,
不 如 图 画 描绘 得具 体 细 致 ,
不是
信 以 为真 的 陈独秀
“ ” “ ”
使人 陷入 的 , 也不 是 以假乱 真 的 能 让人 产生 错 觉 、 ,
还原 图 像 ,
观看 的 同 时 调 动 了 自 己 的 想象 和理解 。 如
:
?
瓜 篆 文作 气 中 象 瓜 下 垂形 ,
餘 象瓜藤 。 令狐君 壷作 欢 ,
瓜形 益顯 。 ( 《
教
本》 35 页 , 象草木
)
?
犬 甲 骨 文 直繪 犬 形 作% 以 勾 尾 為特徵 ,
豕 鹿 之 尾短 ,
魚 燕之尾 闊 ,
馬
牛
之 尾長 而 下 垂 ,
犬 之尾 向 上 句 曲 ,
故 狗 字从 句 ,
皆 相 異 之 特徵 也 ; 篆 文作 龙形 稍
變矣 。 棘變 為 犬 ,
偏 旁 作 4 ,
說文 引 孔子 曰 : 視 犬 之字 如畫 狗 也 ,
知 春秋 時 犬 字
猶似 甲 文 畫 狗 之 形 。 ( 《 教 本》 43 页 , 象 鸟 兽 虫 產 )
宮 甲 文宮 字 作 ^或 釣 , 皆 以 或 #
象數 室斜 對 或相 連 之 狀 。 ( 《 教 本》 1 2
1
页 , 象 宫室城郭
)
正 如饶 宗 颐 先 生 所 言 汉字源于 图 画 始终
“
脉相承 没有 间 断 文字 主
一
: ,
, ;
要 还是 表意 , 辅 以声符 表音 , 尽 管 后 来 字 形 有 繁 简 多 样化 的 演 变 ,
仅是 形貌上的
” ? “ ”
小差异 ,
本 质 毫无 改 易 ,
绝对 不 是 质 变 。 《 教本 》 中 ,
陈 独秀 象 某某形
的
解释 是 将 古 文 字 形还 原 为 幅 幅画事 物 情景的外貌 形状 的图 画 他由 简略
一
、 、 ,
,
的 线条组合 , 判 断其 所 绘 轮 廓 , 通 过 想 象 丰 富 为 更为 细 致 生 动 的 图 像 。 《 教 本 》
有 些 还 原 为侧 视 图 如鹳 鸟 图 的 瞿 字 象 人之
“ ” “
中 所还 原 的 图 像 因 字 而 异 , , ,
火 字 象 禾垂
“ ” “ ” “
侧立 人 有 些还 原 为 正 视 图 象 火焰 形 的
”
字 如
” “
的 ;
, ,
“
”
穗形 禾 字 有 些还 原 为 仰 视 图 是 先 民仰 观 所见之像 如团云 图的
” “ ”
的 ;
,
,
云
?
陈 独秀 :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自 叙 》 ,
《 小 学识字教 本》 ,
成都 :
巴 蜀 书社 , 1 99 5 年
。
?
新 星版 《 小 学 识字 教本 》 此 处 列 出 古 甸 器 文
。
?
新 星版 《 小 学 识字 教本 》 此 处 写 为 : 以句 尾 為特 徵
。
*
饶 宗颐 : 《 符 号 初 文 与 字母 ?
: 汉字 树 》 ,
上海 ?
.
上 海 书 店 出版 社 ,
2 0 00 年 ,
第 1
82 贞
。
7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构 成
一
《
字
“ ” “ ”
字 象 半月 形 有 些 还 原 为俯 视 图 是 先 民 俯 察 所视 之像
象
“
,
的 月 ;
,
, 如
“ “
字
” ” ” “ ” “ ”
沙形 的 少 小 , 象微 虫 的 虫 字
。
《 教本 》还 原 的 图 像 是 具 有 中 国 绘 画 特色 的 图 像 汉 字 图像 , 自 有其 巧 妙之 处
,
它 们 求神 似 而 非 形 似 往 往 取 此 类事 物 的 突 出 特 征 勾 勒 强 调 简 化 其 它 细 枝 末 节 , ,
,
鳥 獸 字 多 因 毛 角 爪牙 耳 蹄 嘴 等 之 特 徵 以 為 之別
“
目 ,
如 牛 羊 以 角 爲 特徵 ,
象以長
鼻 爲 特 徵 魚 燕 以 闊 尾 為 特徵 鳩 類 以 勾 喙為 特 徵 鸱 類則 以 冠 毛 大 目 為 特 徵
”
, , , 。
? “ ” “ ”
离 形得 似 得 意忘 形 ,
不 求照 相 般酷似 , 但求绘 出 物 象之本 , 样 态 之妙
,
使
一
字能指 称 一
类事 物 ,
用 有 限 的符 号 显 示 无 限 的 世 界 , 简 约 写意 , 类似于 中 国
绘画 中 的 手法 显 现 了 华 夏 民 族 独特 的 审 美 情 趣 这 种 图 像也 不 同 于 西
“ ”
白描 ,
。
方绘 画 的 焦 点透 视 ,
而 采 用 散 点 透视 构 图 法 ,
视 点 视域 不 受 限 制 , 只 根据 表 现 的
需要 ,
移 动 视点 ,
将 不 同 视 角 所 视之 图 ,
都组 织进 画 面 中 ,
如 《 教本 》 中 解 释 的
“
字 上 为 侧视 图 下 为 屋室 的 俯视 图 解释 足 字 上 部 为 踝骨 的 侧 视 图
“ ” ”
宫 , ,
,
,
下 为 脚 的 俯视 图 视 点 变化 视域融合 使 画 面 意 合为 个整体
一
, 、 ,
。
第 二 节 由 像 到本 体 :
本 初 图 像 到 本初情 境 的 还原
贡布 里 希 说 在 视觉 再 现 中 符 号 代 表 可 见 世界 中 的 客体
“
: , ,
想把 这 些 东 西
作 为客 体 给出 那 是办 不 到 的 就 其本 性而 言 任何
’
幅 图 画 总 是 要 求助 于
‘ 一
,
。 ,
” ?
视觉 想象 的 ; 它 必 须得 到 补充 才 能 为 人 理解 。
汉 字 图 像 是 如 何 形成 的
“
?
汉 字 图 像 所绘 何 物 ? 陈 独 秀 将 汉 字 归 为 先 民 仰 观
” “ ”
象于天 ,
俯观法 于地 近取诸身 , 远 取 诸物 的结果 ,
换 言之 ,
汉 字 图 像是 世
界万物的 图 像 ,
是反映先 民生活 情境 的 图 像 , 是先 民长 期 接触 、
长 久观 察体 认
、
记 忆在 心 的 图 像 ,
这 些 图 像直 接 指 向 被 描 绘 的 对 象 , 指 向 先 民所观 照 的 世 界 ,
所
描 绘 的对 象不 同 , 图像 有 区 别 , 使 汉 字各 异 。
因此 , 《 教本 》 的 上篇 即 以 汉 字 图
像所 绘 之 物 的 不 同 为 分 类 标 准 ,
将 字 根 及 半字 根 分为 十类 。
一
个个 情 境 的 还 原
,
构 筑 起 造 字 时 代 先 民 的 生 活 内 容 构 筑 起 先 民 的 生 活世 界 ,
,
也显 现 了 先 民 的感 知
方 式和 精 神 世界 ,
将 字 与 社会生 活 、 精 神 生 活 紧 密 联 系 起来 使 它 们 成 为 有 生 命
,
的 符号 。 陈 独 秀 从本 初 图 像 到 本 初 情 境 的 还 原 主 要 通 过 由 平 面 到 立 体 、 由 变形 到
原形 ,
由 部 分 到 整体 、 由 横 截 面 到 故 事 四 种 方 式进 行
。
?
陈独秀 小学 识 字 教 本 》 成 都: 《 ,
: 巴 蜀 书社 , 1 99 5 年 , 第 40 页
。
4
英 E H 贡 布 里 希 《 艺 术与 错 觉
【 ]
. .
:
一一
图 画 再 现 的 心 理 学研 宄 》 , 林 夕 等译 ,
杭州 : 浙江 摄影 出 版 社 , 1 9 87
年 , 第 29 0 页
。
8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 由 平 面到 立体 的 还 原
拼 音 文 字记 录 了 声 音 的 前 后 相 继 ,
呈 现 为 视 觉 线 性 排列 , 与其相 比 , 方块汉
字是 二 维 非 线 性 的 ,
汉 字 图 像 为 二 维 平面 图 像 , 是空 间 性 的 视 觉 符 号 ,
但其 指 向
的 是 三 度 空 间 中 立 体 的 事物 ,
《 教 本》 中 ,
陈 独秀 主 张 通 过 观 看 汉 字 图 像 ,
唤起
对 所指 向 的立 体 的 事 物 、 情境 的 联系 和想 象 。 这 样 的 图 像还 原 ,
陈 独 秀 最 先 把握
图 像 的 整 体 形态 , 以 确 定 所 指 向 事物 的 基 本 形 状 ,
对 同 样或 相 似 的 部分 图 像 他
,
“
”
根据整 体 图像 形 象
”
还原 为 不 同 的 物 象 同 样是 状 图形 陈 独秀 在
“
, , 口 , 石
“
字 中 还原为 石头 在 足 字 中 还 原 为踝骨 咅 字 中 还原 为 接 木相 衔 处
” “ ” “ ”
, , 在
,
皆 因 还 原 的 情 境不 同 部分物 象也 不 样 以 整 体 图 像 样 态还 原 为 先 民 生 产 生 活
一
,
,
中 所接 触 的 事 物 。 这样 , 平 面 图 像 是 陈 独 秀 情 境还 原 的 依 据 和 导 引 ,
立 体 情境 是
图 像的 补 充 和 加 工 , 是 生 活 体验 的 心 理 反 馈
。
《 教本 》 中 的还原 ,
陈 独 秀 注 重 对 图 像 外形 轮廓 的 判 断 ,
从 二 维 的 轮廓 勾 勒
感知 其暗 示 的立体 空 间 , 由 平 面 图 像之 形 , 还 原 立 体 事 物之 貌 。 如 《 教本 》 中 解
“ ”
释 倉 字
:
倉 古 金文作 魯 ,
A爲 屋 頂 及 梁 與舍 同 ,
0
無柱 ,
象倉形 , 中
一
象 倉 中 所藏 之
物 ,
=?
象下 基 亦 與舍 同 。 篆 文作 庠 ,
略同古文 ,
惟 象 倉形 之 0 左 畫延 長 ,
說 文遂
誤 以 爲 从食 省 ,
象 倉形 ,
訓榖藏 。 (
《 教 本》 1 27 页 ,
象 宫 室城 郭
)
根 据 上 三角 形 、 中 圆柱充实形 、
下 口 形 的轮廓 ,
陈独 秀将 此 透 视 图 还 原 为 先
民 常用 的储 物室 ,
尖 尖 的仓顶 ,
下 面 是 仓库 的 地 基 , 仓 储 中 收 藏 着 储^ !
。 其汉字
图 像为 视 角 固 定 的 侧 视轮 廓 ,
陈 独 秀 还 原 为 多 角 度 的 整 体 的 立 体 仓储 室 。
同时
,
陈 独 秀 也非 常 重 视 图 像 中 突 出 的 有 区 别性 的 细 节 这 些 细 节往 往 是 立 体 事 物 的 标
,
志 特征 ,
通 过 内 部 细 节 与 外 部 轮廓 的搭 配 ,
综合判 断 所 指 向 的 对象 , 如 《 教 本 》
中 解释
“ ”
南 字
:
南 甲 文作6 、
备 、 t
f 諸形 ,
金 文 作由 、
A 、 A 諸形 ,
篆 文 作条 ;
皆 象行帳 ,
如蒙
古包 ,
近世行軍之帳 蓬 尚 肖 此形 , 中 央豎木為柱 , 内 有二橫樑 。 ( 《 教本》 1 40 页
,
象 宫 室 城 郭 )
将透视 图 还原 为 中 有 柱子 和横 梁支 撑 、 近似 蒙 古 包 的行 帐 , 是先 民 生活 中 常
常接 触 的 住 所 ,
行 帐 的 外形 和 内 部 的 竖 木 、 横梁 组合 的 图 像 ,
犹 如 带 人 从 外 走入
行帐 内 , 立 体 空 间 体 验 非 常 清晰
。
与 维 的 拼 音 文字 相 比 二 维 的 汉 字 图 像 大 多 遵 循对 象 世 界 的 空 间 逻 辑
具
一
, ,
有方 向 性和秩序 性 ,
不 同 部 分 的 相 对 大 小 和 相 对 位 置 都影 响 着 情 境 的 还 原 ,
显示
了 先 民 对 情 境 空 间 结 构 的 敏 感与 重视 同 时 汉 字 图 像 不 严 格 依 照 科 学 的 几 何 透 视
。
法 ,
而 以 散 点 透 视勾 画 主 体 感觉 中 的 空 间 ,
超 越 了 视 觉 生 理真 实 。 《 教本 》 中 陈
9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与 先 民 进行 关 于 空 间 的 对 话
”
独秀 的还原是 先 民对 空 间 的 理解
“
意会 , , 联系
自
己 的 体觉经 验 , 将单 一
视 角 还 原 为 多 维 视角 ,
还 原 事物 或 情 境 的 立 体 空 间 存 在
。
二 、 由 变 形到 原形 的 还 原
先 民创造 汉 字 图 像时 , 不 拘 泥 于 客 观真 实 的 物 象 各 部 分 准 确 的 比 例 关 系 ,
而
是 在 融入 主 体 判 断 的 基 础 上 ,
绘写 解 释 性 的 汉 字 图 像 。 《 教本 》 中 , 陈 独 秀在 还
的 汉 字 图 像 对 不 同 事 物 突 出 特征 的 强 调
“ ”
原时 ,
注重 变形 ,
依 照 变形 方 向 解释
“
先 民 理解 的 本 初 情 境 如 将 頁
” “ ”
二字 都还 原 为人 的 头 部
“
”
。 《 教本 》 将 頁 首 ,
字 视 作先 民 对 整个 人 的 身 体 中 头 部 的 集 中
“ ”
聚焦 头 部 特大 其 它部 分 皆
“
, ,
模
糊 缩小 漫 画 式 的 夸 张 变 形 在 保 留 情境 丰 富 性 的 同 时 增加 了 图 像 还 原 的 指 向
”
, ,
性和 明 确 性 。 《 教 本 》 以 其 变 形 点 为触 发点 ,
作 情境 原 形 的 解 读
。
《 教 本 》 对 变 形 的 图 像 集 中 观看 比 较 , 观 察其 典 型 特 点 , 还 原 先 民 的 观看 视
聚焦 点 等 解 释其 原 形 如 教本 解释
“ ”
角 、 ,
。 《 》 考 、 老 字
:
考 老 说文 云 : 老 ,
考也 ,
从人 毛 匕 ,
言須髮 變白 也 ; 考 ,
老也 ,
从老 省
,
万聲 。 按老 字 甲 文作 ? 或,或 金文 有 作 4者 ,
考 字 金 文 有 作 L S 者 ,
皆 象
老 人衣 冠 扶 杖 之形 。 考老 一
字 ,
篆 文老从 匕 ,
乃 r
之譌 ,
r
亦 木杖也 。 ( 《 教本》
94 页 , 象 人动 作
)
陈 独秀 将 考 、 老 字 还 原 为 老 人戴 着 帽 子 , 拄着 木杖 步 履 蹒 跚 的 情 景 ,
老 人气
喘 吁 吁 的 情 态 呼 之欲 出 ,
汉 字 图 像中 的 木 杖 、
帽 子 等 虽有变形 ,
但 陈 独 秀 关注 其
所 突 出 的 老 人佝 偻 的 身 形 和 拄 杖 前 行 的 姿态 ,
因 此 顺 利 辨识 和 还 原
。
汉 字 图 像 与 其 说 与 现 实 事 物 样貌 相 似 , 不 如说 与 先 民 对事物 的 印象 相 似 ,
是
先 民 对 情 境 的 理 解 图 汉字 , 图 像作 为 视 觉 形 式 激 发 起 陈 独 秀 对 先 民 思维 角 度 的 还
原 陈 独秀 还 原 先 民 的 生 活经 验 民 的 构 图 过程 如解 释 巢
“ “
回 归先
”
。 , ,
字为
以
象群烏 以 〇 象巢 从木 非从果 陈独 秀 将
” “ ”
议 , ,
。
巢 字上 部 的 三 条 曲 线 还 原 为
群鸟 还 原 为 原形实 物
“
将 变形 的 虚笔
”
,
, 主 体 意 识 投 射 到 图 像 上 解释 鸟 的 群 集
性 和 流动 性
。
汉 字 有 很强 的个 性 你 要在
“
页 上找 什 么 字 眼 睛 扫 到近 处 它 就直 盯 着
一
, ,
,
?
你 如 果 是 字 母 文字 找起来就费事 了 汉字 图 像 有 特 定 视 角 的 选
”
, 呼之 欲 出 。 ,
取 ,
有 漫 画 式 的夸 张 , 有 局部 的特 写 , 有特意 的 剪 裁 ,
有 独具 匠 心 的 拼接 ,
有很
强 的 主体 性 和 灵 活 性 , 也产 生 了 鲜 明 而 有 意趣 的 视 觉效 果 。 华 夏 先 民 重视 的 不 是
机械 的 复 制 , 而 是 心 理 的真 实 , 感 受 的 真 实 汉 字 图 像 的 变 形 是 先 民 强化 主 体 感
,
觉 的 结果 ,
是 先 民 以 己 度物 、 以 意 投 象后 的 创 造 , 先 民 己具 备 了 分辨复 杂 事物 的
e
赵 元任 : 《 赵 元 任 语 言 学 论 文选 》 , 叶 蜚 声译 , 伍 铁平 校 , 北京 :
中 国 社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1 9 85 年 , 第 79
贞
。
10
第 章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能力 , 并将 自 己 的 分辨 表 达 出 来 , 重 构 情 境 的外 形 结 构 。 《 教 本》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回 归 这 种 感觉 的 真 实 和 体 验 的 真 实 , 让 汉 字 发 生 时 的 情 感体 验 过 程 和 情 境 原 形 由
此展 开 。 同时 , 心 理 学研 宄 表 明 , 图 像 打 破 了 形 式上 的 平 衡 后 , 视 者 心 理 会 产生
紧 张力 ,
人 的 知觉 有 经 济 倾 向 ,
变 形 性 的 特 征更 易 引 起 接 受 者 的 关注 , 陈 独秀 因
此确 定 原 形 还 原 的 重 点 , 回 归 本初 情 境
。
三 、 由 部分 到 整 体 的 还 原
教本 中 陈 独秀 将 很 多 描 绘 事 物 部 分 的 汉字 图 像 还 原为 物 象 整 体
一
《 》 , ,
。
为用 最 少 的 笔 画 清 楚 的 表 示 对 象 ,
汉 字 图 像 往往 尽 量 简 化 , 图 像 的视 角 、 焦点
、
“
范 围 都有所 取舍 对 称 的 事 物往 往 只 留 如 字等
“
耳
“
眉
” ” ”
部分 足
指
一
,
, ,
向完 整的 双 眉 双耳 双足 对范 围 大 的事 物 为 求简 略 汉字 图 像 也 只取
部
一
、 、 , , ,
“ ” “ ”
分 , 《 教 本 》 的 还 原 却 会完 整 ,
如将 晶 还 原 为繁 星 ,
小 还 原为 众 多 沙 子
。
陈 独 秀 是 在 图 像 的 视 觉刺 激 下 , 对 出 现 在 大脑 中 的表 象 进 行 积 极 的 充 实 丰 富 和
、
加工 , 将 汉 字 图 像 与 整 体 的 生活 情 境 、 事物 相联系
。
“ ”
汉字 图 像 中 的 部分 , 是 整个 事 物或 情境 的 特写 , 将 最 具 特 点 的 部 分保 留
下来 强 化对 象 的 突 出 特 征 斑而 知 全 豹 如 教本 》
“ ”
陈独秀 由 此 窥 中释
一
,
,
。 《
“
羊
”
字
:
羊 篆 文作 羊 ,
上亦 象 二 角 , 惟視 牛 角 小 而 下 曲 , 羊 角 之 特 徽也 。 甲骨 文古
金文羊字變體 頗 多 ,
而 以 一
或 w
象羊 角 均 同 ,
且視 篆 文 尤 肖 羊 角 形 說文 又 有
。 T 篆
,
訓羊 其 實 t 即 羊之 省體 非 訓羊 之別 字 骨 文羊 字 有 作 T 或 <者 古
_
角 , ,
角 , 甲 ,
金器 文 有 作艾 或 f 者 , 皆只 以 角 爲 象微 。 (
《 教 本》 43 页 ,
象 鸟 兽 虫 鱼 )
从 下 弯 羊 角 这 最 易 识 别 的 部 分指 向 先 民 常 见 的 牲 畜 羊 也 可 与 上 竖 牛 角 的 牛
,
形 象鲜 明 突 出 类似 于 修 辞 手 法 中 的 借代
“
陈独 秀 遂 作 整 体 事
”
头 图相 区 别 , , ,
物 的还 原 。 此外 , 汉 字 图 像 往 往选 取 事 物 最 典 型 的 部 分 ,
以 此部 分 集 中 浓 缩 对 象
整体 ,
以 简 代繁 ,
来 唤 起接 受者对 客 体 的 意 识 经验 和认 知 , 刺激 人在 大 脑 中 还 原
完 整情 境 如 教本
“ ”
。 《 》 中释 呂 字
:
呂 說文 云 : 呂 ,
脊骨也 ,
象形 ; 篆 文作 膂 。 據 今解剖 學 ,
脊 椎 體如 蠶 豆 形
,
?
惟孔極 大 ,
各 椎 間 有 軟 骨 以 聯之 ,
呂 字 正 象此 形 。 (
《 教 本》 82 页 ,
象人身 体
)
陈独 秀 由 两 口 相 连 之 形 ,
联 系 解剖 学 的 知识 ,
判 断 为 两 脊 骨 相连 之 图 , 又确
定 此 字 并 非指两 块脊 骨 ,
而 还原 为 整个 脊 椎 。 同时 ,
陈 独 秀 总 结 的 字 根 孳乳 之 字
等字
“ ” “ ”
中 的 复 体字 ,
多 为 两 个 或 三个 图 像 的 重 复 ,
如所 列 的 艸 磊 , 陈独秀
都 认 为 其 是对 整 体 的 概 括 不 局 限 于重 复 的 数量 而还 原 为 大 量 众多 的
“
, , 、
草
”“ ”
木 石头
。
新星版 《 小学 、 字 教本 》 此处写 为 :
椎 孔極 大
。
11
第 章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定 的 条 件 下 视知 觉 倾 向 于 把 任 何 刺 激 式 样 以
“
在 种 尽可能简 单 的结构
一
一
” @
组织起来 。
从 格式 塔 心 理 学 角 度 看 , 汉 字 图 像 以 部 分 代 整 体是 先 民 有 意 为 之
的 选择 与 创 造 是 他 们 简 化 地 把 握 情 境 的 结 果 而 陈 独 秀 之 所 以 能 作 整 体 的 还 原
,
,
,
是 因为 仅 仅 是 少 数几个 突 出 的 特 征 就 能够确 定对 个知 觉对 象 的认 识 并 能
“
一
, ,
?
个 完 整 的 式样 人 的 知 觉 具 有 完形 倾 向 所意 识到 的 远 远 大 于 所
”
够创造 出
一
。 ,
看到 的 , 陈 独 秀 在 理 解华 夏 先 民 传 达 方式 的 基 础 上 在 观 看 汉 字 图 像 中 进 行 着 重
,
组 、
补 充 和 创 造性 的 整体 还 原 , 这 拓 宽 了 汉 字 的 表达 空 间
。
四 、 由 撗 截面 到 故 事 的 还 原
不 同 的 汉字 图像凝固 不 同情境 瞬 间 的 样 貌 这些 瞬 间 的 图 像 极 具 典 型 性
一
了 ,
暗 示 着 整 个 事 件 包 含 着 过去 预 示 着未 来 是 启 示 性 的 召 唤 结 构
“ ”
和表现力 , ,
, ,
,
唤醒人 的想 象 力 , 诱发人 一
系 列 的 活动 。 《 教本 》 中 ,
在 汉 字 图 像 的 激发下 ,
陈
独 秀 将 很 多 字 还 原 为动态 的 有 人 物 、 有 情 节 的 故事 , 还 原 为 与 图像 相 对 应 的 整 个
事件流程 显 示汉 字 图 像 的 叙 事 功 能 陈 独秀 根 据 汉 字 图 像 讲故 事 些图像是
一
, 。 ,
描绘故事发展 高潮 前 的 瞬 间 ,
具有 很 强 的 诱 导 性 ,
给 人 很大 的 想 象 空 间 ,
如 《
教
“ ”
本 》 中 解释 奪 字
:
奪 說 文云 ; : 奪 ,
手持隹 失之也 ,
从 又从 杳 。 按古 文 从 又者 ,
說文 篆文 多 譌
作十 , 奪 字 篆 文 本从 又 與 壽 同 , 譌 作 寸 者隸 也 。 古 書 用 奪 字 義 率 爲 彊 取如 敗 ,
(
双
行小字注 : 說文 : 敗 ,
彊取也 ,
周 書 曰 敫 攘矯 虔 ; 今 本周 書 呂 刑作 奪 攘矯虔 。
論
語 : 奪伯 氏駢 邑三百 ;
三 軍可奪帥 。 大學 : 爭 民施奪 ,
注云 :
施 其劫 奪 之 情 也
。
漢 書 景 帝紀 :
漁奪 百姓 。 食貨 志 : 不 得豪 奪吾 民 。 此 皆 用 奪 爲彊取義 。 ) 奪象烏
奮 飛 而 手奪取之 ,
並無 失 義 ,
許 訓 手 持 隹 失之 ,
未必 然 也 。 ( 《 教 本》 262 页 ,
合
体字
)
图 像 是 手 奋 力 抓 但 还 未 成 功 夺取 的 时 刻 ,
由 此 可 想象 故 事 结 果 是 夺 鸟 在 手
。
“
这 样 的 图 像 被称 为 描 绘 了 事 情 发 展 顶 点 前 最 富 于孕 育 性 的 那 顷刻
”
莱 辛语
一
( )
,
同 时 也 是 接 受 者 经 验可 及 可想 象 可 推测 的 时 刻 最 能 产 生 效 果 的 只 能是 可
“
、 、 ,
以让想象 自 由 活动 的那 顷刻 了 我们 愈 看 下 去 就 定在 它 里 面 愈 能 想 出 更 多
一
一
。 ,
的 东 西来 我们 在 它 里 面 愈 能 想 出 更 多 的 东 西 来 也 就 定 愈相信 己看 到 了 这
一
。 , 自
?
也 有 很 多 汉 字 图 像 直接 描 绘 了 故 事 发展 的 高潮 也就是记 录 了 矛 盾发
”
些东 西 。 ,
05
[
美 鲁 道夫 ]
?
阿恩 海 姆 :
《 艺术 与 视 知 觉 》 ,
滕守 尧 、 朱 疆 源译 , 成都 :
四川 人民出版社 ,
1 99 8 年 ,
第 79
页
。
%
【
美 鲁道 夫 】
?
阿 恩 海姆 : 《 艺术 与 视 知 觉 》 , 滕守 亮 、
朱 疆 源译 , 成都 : 四川人 民出版社 ,
1
99 8 年 ,
第 5
1
页
。
*
[
德 莱辛 ]
:
《 拉奥孔》 , 朱光潜 译 , 北京 : 人民 文 学 出 版 社 , 1 979 年 ,
第 1 8
-
1 9 页
。
12
第 章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构 成
一
《
展 的 顶峰 样 貌 ,
陈 独秀 也 通 过 这
一
时 刻 的 图 像还 原 事 件 的 前 因 后 果 , 还 原 故事 的
运动 变化过 程 教本 字
“
監
”
。 如 《 》 中 解释
;
監 監 為 鑑之 初 形 ,
象人 臨 盛 水之器 旁 ,
俯首 凝 目 以察 其容 。 古 金文 或皿 上
有 畫 作 & ( 双行 小字注 : 頌鼎 ) ,
§ ( 双 行 小 字注 :
頌壺 )
,
或無畫 作 每 ( 双行 小
字注 :
鄧盂壷 )
,
有畫 作 一
或 ?
者 ,
象微 水 也 。 未有銅 鑑 以 前 ,
古 以 水鑑 。 尚書
酒詰 :
人無於水監 ,
當與民 監 ;
是也 。 (
《 教本》 2 85 页 ,
合 体字
)
陈 独 秀还 原 了 人 物 情 节 细 节 都 具 备 的 故事 人 从 它 处 走 到 盛 水 之器 旁
一
、 、 :
,
字 图 像 因 为 描 绘 了 故事 顶 点 的 时 刻
“
其所指 更为明
”
弯 腰 凝视 自 己 的面 容 。 監 ,
简 单 的 线 条勾 画 出 了 生命 的 运 动 创 造 运 动 感和 由 之 而 来 的 生 命 感 的 效 果
“
确 ,
。
,
?
比 求 之 于 精 雕 细 刻 要远 为 容 易 还有 些 组 合式
” “
”
求 之 于 有 力 的 寥 寥 几笔
一
。
,
的 汉字 图 像 把不 同 情 节 的 关 键 要 素 组 合 并 置在 个 图像 中 启 发 人 想 象 整个 故
一
,
,
教本
“ ”
事 。 如 《 》 中释 啟 字
:
啟 說文云 :
启 , 開 也 ,
从戶 ,
从 口 ;
啟 ,
教也 ,
从支 ( 棣蠻 作 文 ) 启聲
。
按甲骨 卜 辭 啟字 作辦形 ,
金 文 亦 多 从手 作 _ ,
( 双行 小字 注 : 叔 氏鐘 ,
番生簋等
皆 从手 ,
金文 亦 有 从 支與 篆 文 同 者 ,
乃 譌形 。 ) 象有以 口 呼 門 者 往 以 手啟 之 。
启
不 加手 , 與問 義同 ,
非 啟也 ,
啟發 以教 ,
乃 引 申 之義 。 (
《 教 本 》 2 72 页 ,
合体 字
)
是 门 外 人大 声 叫 门
”
手 的 组合 户 内 人 用手啟 门故
“
啟 字图 像中 口 、 户 、 ,
、
事 中 的 核 心要素 , 陈 独 秀 将 它们 的 组 合 , 讲 述 为动 态 演 绎 的 事 件
。
凝 聚故事 的汉 字 图 像 , 最 大 程 度 地保 留 了 对 象 的 灵 活 性 和 复 杂 性 , 对事 物 的
将 时间凝 固 下来 , 也 对 接 受 者 有 很 强 的 暗 示性 和 指 向 性 。 《 教本》 的 还原 即 是 从
这暗示 出 发 以 展 示 空 间 的 平面 图 像 延 展 整 个 故 事 苏珊 朗 格说 线 条所
“
, 。
?
:
由
创 造 出 的 空 间 又可 以 根 据 运 动 行 为 本 身 成 为 个时 间 性的 空 间 这就 是 说 它应
一
, ,
” @
该成 为 个 时间 空间 性的形式 先 民 努 力 以 图 像 的方 式 克 服 时 间 的 瞬
一 ‘ ’
一
时性 , 追 求 情 境 在 汉 字 图 像 中 的 永恒 , 将时 间 空间化 , 《 教本 》 汉字 图 像 还原将
空间时间化 把 握 汉字 图 像 中 空 间 与 时 间 的 统
一
,
。
贡 布里 希 : 《 艺 术与 错 觉 一一
图 画 再 现 的 心理 学 研 究 》 ,
林夕 等译 ,
杭州 :
浙江摄影出版 社 ,
1
9 87
年 , 第 2 70 页
。
滕守亮 朱疆 源 译 北京 中 国 社 会科 学 出 版 社 年
。
【
美 苏珊1
?
朗格 :
《 艺 术问 题 》 ,
、 , : , 1 98 3 ,
第 52 页
。
13
第二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特 征
第二章 《 小 学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征
何九 盈 先 生 对 本彻 底 打 破 说 文》 系统
“
教本 》 的 评价是 彻 底跳 出
一
《 : 《 、
”
?
六 书 牢笼 的 文 字 学 教 科 书
这个 评 价 是 很 中 肯 的 。 《 教本 》 中 ,
陈 独秀 从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出 发 ,
求 本义
、
说看 法 、 列 例证 , 以 字 根 图 像 为本 , 串 联和解释 引 申 义 、 孳乳 字 ,
统 摄整 个 汉 字
图 像 系统 。 他综 合 运 用 传 统 办 法 和 新 思 路 ,
大胆 提出 和解说 自 己 的观点
“
节 察 而 可识 以 图 像 还 原 探 求汉 字 本义
”
第
一
“ ”
?
唐兰先生 说 :
因 为 字 的本 义 是 由 字形 来 的 , 所 以 辨析字形 , 最要精 细 。
诚 如 唐 兰 先生 所 言 ,
汉 字 字 形和 字 义 联 系 最 为 紧 密 , 能 指 和 所 指 直 接密 合
,
形成 个 个意 义 空 间 汉字 本义 的 探 求 直 是 汉字 研 宄的 难 点 聚 焦 汉字 图 像 是
一 一
。 ,
陈 独 秀 探求 字 本义 的 核 心 方 法 汉字 图 像具 有 很 强的 召 唤性 激 发人 的 情 境
“ ”
, ,
想象和 还原 ,
本 义 在还 原 中 自 然 地 被 理 解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显 现 了 汉 字 图
像 的 合 规律 性 与 合 目 的性
。
、 汉 字 图像 还 原显 示 本 义
教本 》 中 还 原 的 汉 字 图 像 很 多 直 接 描 绘 事 物 外形
“
通 过视
”
《 , ,
随 物赋 形 ,
觉 相 似 性指 向 对 象 事 物 最 大 程 度 地 缩 小 了 汉 字 图 像 与 本 义 的 距 离 , ,
正 如 杨树 达
“
先生所言 :
古人 制字 , 因 义赋形 ,
形 与 义 未 有 不 密 合者 。 说 者 失 其形 ,
则 义具
?
失其 义 则 形 孤 而 无所 丽 这 样清晰 直观 的汉 字 图 像
“
而 不 知 其源
”
;
, ,
视者
望
文生义 了然 教本 》 般 直 接 指 明 图 像 所 绘何 物 直 陈 其 义
”
对于 它们
一 一
,
目 , , 《 ,
,
“
不 作 赘述 如解 释 耑 字
”
。
:
耑 說 文云 : 耑 ,
物初 生 之 題也 ,
上象生形 ,
下 象其 根 也 ; 徐錢 曰 :
中
一
,
地也 。 下 象根 ,
似 而 非必 从 而 ,
以甲骨文 作 I
,
古金器文作I 偏 旁作 I 而 知之
。
本 義 為艸 木之發 耑 。 (
《 教 本》 1 8 页 ,
象草 木
)
草木 初 长 时 ,
多 须根向 下 生长 , 上部 弯 曲 着拱 土而 出 , 实为 草 木 发端 时 的 样
“ ”
态 ,
汉 字将 其 命 名 为 耑 。 这样 的汉字 图 像 内 容 ,
与 本 义 联系 最 为直 接 ,
也显
示 出 汉字 图 像 直 观 的 表 达 优 势 具有 合规 律 性
为
“ ”
, ,
易 于 引 发 人 的视觉共 鸣 ,
?
何 九盈 中 国 现代 语 言 学 史 》 修 订本
: 《 ( ) , 北京 :
商务 印 书 馆 , 2 00 8 年 , 第 5 63 页
。
3
唐 兰 《 古 文字学导 论 》 增 订 本
:
济南 ( ) , : 齐鲁 书社 ,
1 98 1 年 , 第 2 66 页
。
6
杨树 达 : 《 积 微 居 小 学述 林 》 ,
北京 : 中 华 书局 , 1 98 3 年 ,
第 92 页
。
14
第二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特 征
“ ”
不 同 部 族 的 人所 理 解 , 是 真正 的 共 同语 言 。 这 样 以 汉 字 图 像 为 事 物命 名 的 方
式 确 立 汉 字 与 对 象 直 接 的 指 称 关系 使汉 字成 为对 象 的 理解上
“
取实予名
”
,
, ,
的代替 者 , 能指 事 实 ( 汉字 图 像 内 容 ) 与 所指事 实 ( 字本 义 ) 大 致相 同 ,
繁复 的
事 物 都 有 了 各 自 对 应 的 汉字 图 像 名 既成 后 汉字就不再 指 向 某 特 定事 物
而
一
。 ,
,
类事 物 指 向 事物 的 概 念 个狗 的 形 状 代 表 狗 类 的 概 念 时
“
指向这 用 这个
一 一
,
, ,
形 状 便 成 为 狗 类 的 符号 种 符 号 必须 能 为 某 类事 物 或 某 类 力 的 作 用 方式 赋
一 一
一
” ?
”
《 教 本 》 解 释 的 字 本 义 为汉 字 图 像 观 念 性 、 概括 性 的 意 义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同 时 注 意 先 民 对 事 物 形 貌 的 理 解 汉 字 图 像 不 只 是 作
,
为手段的形式 , 它 本身 即 是 内 容 ,
本 身 便 可生 产 意 义 。 《 教本 》 汉 字图像还原就
是 调 动 对 世 界 的 视 觉 经 验 和 记 忆 联想 投 射 到 图 像 上 还 原 本 初 情 境 如 解 释 阜
“
”
,
, 。
字
:
車 篆 文作 ?
,
說文古 文作 L 甲 骨 文作 I
,
金 文作 或 f
丨
,
皆 象山 車層 累 之形
,
隸偏 旁 作 P 。 ( 《 教本 》 1 0 页 ,
象地
)
“ ”
阜 字 是 先 民 对 山 阜层 累 这 现 象 深 刻 的 集体 记 忆 的 凝 聚 显 示 了 华 夏 先
一
“
民 对这 事 物 的 共 同 认识 老 子 》 三 十 二 章有 言 始 制 有名 名 亦 既有 夫亦
一
。 《 : ,
,
将知止 知止 所 以 不殆 指 明 为 已 认 识 的 事 物 命 名 的重 要 性 汉 字 图 像 在命 名
”
,
。 ,
时 刻 的 意义 即 它的 本义 ,
纷繁复杂 的世 界 因 此 而清 晰起来 , 懂得 名 字 的 使 用 限度
可 以 避 免危 险 。 《 教本》 汉字 图像 还原 就是 回 到它 们被 命 名 的 时 刻 ,
解释 它们 由
关 联个 别 事 物 或 场 景 变 为 指 向 观 念 的 变 化 , 通 过 观 看 其 初 文 把 握其 本 义
。
《 教本 》 中 ,
一
部 分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直接 显 示 本 义 ,
这 些 字 的 本 义 也较 为 明 确
具体 , 也 有 很 多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后 需 要 进 一
步的延伸和 生 发 , 才 能 解 释本 义 。 汉字
作 为先 民 有 意 识 有 的 创 造 的 指 向 意 义的 视 觉符 号 系统 其本义 指 向 方面
一
、 目 ,
,
同 时 也 与先 民 的造 字意 图和 指
“ ”
与 汉字 图 像 本 身 的 内 容有 关 , 具有 合规 律 性 ,
向 择取 有 关 具有 合 目 的性
“ ”
,
。
二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生 发 本 义
教 本 》 解 释 本义 的 另 种重 要方 式 则 是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为 基础 作进
一
一
《 , ,
步 的 解 释 和 联想 ,
立 足 于 华 夏 先 民 的 思 维方 式 、 文化 意识 、 心理 律动 、 价值取向
等 , 还 原 并 生 发 出 较 为抽 象 、 关 系性 的 本 义 , 如感受 、 规律 、
认识 、 情感 、
活动
等 。 《 教本 》 还 原 的 汉 字 图 像是具 象 的 , 陈 独秀 联 系生 活经验 ,
同 时考虑 华夏 先
民 的 造字动机 , 在 直 接描 绘 的 情 境 中 生 发 出 可 以 理解 、 感 受 的时 空意义 、 事物特
美 鲁道夫 阿 恩海 姆 视 觉 思维 》 滕守亮译 北京 光 明 R报 出 版社 年 第 页
;
.
|
[ 】
: 《 . , : , 1 98 7 , 2 1 8
。
15
第 二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征
“ ” “ ”
征 、
情绪 思想 等 不 可见 的本义 , 把 可见的 生 发 为 可 体验 、 可思考 的 、
可
联想 的
。
教本 》 中 部 分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事 物 生 发 的 功 能解 释 本 义 如 释
“
思
一
”
《 ,
,
思之 官 能 在 腦 古 人 誤 以 為 心 亦 思之 官 能
“
字 , ,
,
故 思字 从 囟 ( 双 行小 字 注 :
隸
” ?
變 譌作 田 。 ) 从心 。 陈 独 秀解 释 先 民 的 认 知 中 , 心 和 大脑 的 共 同 功 能 为 思 考
,
以 两器官 图 像 的 并 列 表达 思考 的 意义 生发 字 的 本义 部分 以 汉 字 图 像
“ ”
, 思 ;
一
还 原 的 情 境 生发 的 属 性 特征 解 释 本 义 如释 進 从 隹者
“ ”
字
“
、 , 進 , , 飛 鳥不退
%
还 原 的 鸟 行走 的 情 境 生 发 出 鸟 类 只 能 前 进 不 能 后 退 的 特 质 解释 了 進
“
”
行也 。 , ,
字前 进 的 本 义 部 分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举 例 式 的 情 境来 生发 本义 以个别而 典
一
,
;
型 的例 子生 发 般 的意 义 爲 字 爲 字 甲 骨 文 作t 金 文 作 或t
“ ” “
如释
石
一
I ;
, , , ,
” ?
鼓文 作 I 殷 人 服 象 ,
爲 字 象 以 手 牽 象有所作 爲 也 。 还 原 的 以 手牵 象 的 情 境是
“
, 《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情 境 为 本 ,
自 然生 发 情境 的 功 能 、 寓意 、
条件 效 应 原 因 等 、 、
,
以 此确 定 不 同 汉 字 的 本 义 ,
但 本 义 的 解 释 始 终 不 脱 离 所还 原 的 情 境 本 身 ,
不脱 离
对 情境 的 体验 、 感受和思 考
。
探 求汉 字 图 像 生 发 本 义 , 《 教 本 》 不 仅 有 对 汉 字 图像 直 接 的 体 认 ,
更 有对 先
民 造字 基 础 的 说 明 和 解 释 研 宄古 文字 最 困 难 的 是 探索 个字 的 本义、 现
“
‘
一
, ,
在能接触 到 的 古 文 字 ,
大 多 数 是 已 经过 长 时 期 发展 的 ,
想 通 过这 些 文 字 的 结 构 认
” ?
识 古 人创 造 时 的 意 念 ,
殊非 易 事 。
陈独秀 回 归 造字 时代 ,
设身 处地 地 在 历 史 情
境 中 理解 先 民 的造 字 意 图 感 同 身 受 领会 先 民 的 造 字 思 维 生发 出 汉 字本 义
“ ”
,
,
。
如 解释 父
”
字
:
父 篆 文作 說文 云 : 家 長 率 教者 ,
从 又 舉杖 。 實 乃 舉 斧 以率耕 ,
非 舉杖
以 率教 古者 用 蜃 除 艸
“
。
,
削 木 令銳 以 耕 ,
即 淮南子 已論 訓 所謂 剡耜而耕 ,
摩蜃
”
而耨 , 木 杖 即 耜 之原 始 形 , 亦即 木斧 ,
( 双行 小字注 :
古初 用石 斧 、 木斧 ,
無金
斧 。 ) 同為
一
物而兩用 。 木斧 即 歐洲 古 代 社 會 學 所謂 削 首 令 銳之投槍 ,
盖耕器 仿
于兵 器 , 貨 幣 又倣 于耕 器 也 。 最 初 以 削 木 之歧 枝 為 之 , 其 後 削 木 之 器 與術 稍 進
,
遂 有 銳 首 之 耜 與歧 首 之 耒 ,
易繫 辭所謂斲木 為 耜 、
揉木 為 耒 ,
是也 。 發明耕種
,
古之大 事 ,
故 尊 率 耕之 長 老 為 父 ,
又用 爲 男 子之 美 稱 不 獨 子 稱其 父 也 , 。 ( 《 教 本》
1 02 页 ,
象人动 作
)
陈 独秀 否 定 了 说文 对 字 家长 举 杖 以 率 教 的 解释 说 明 古 代农业耕
“
父
”
《 》 ,
作 的 历 史状 况 以 农耕 工 具 和发 明 耕种 的 重要 性 还原 了 字 产 生 的 社 会文 化
“ ”
,
父
?
陈 独秀 : 《 小学识字 教 本 》 , 成都 :
巴蜀书 社 ,
1 99 5 年 ,
第 29 6 页
,
②
陈 独秀 : 《 小学 识字 教 本 》 , 成都 :
巴蜀 书 社 , 1 99 5 年 , 第 2 70 页
。
?
陈 独秀 :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 成都 :
巴蜀 书社 , 1 9 95 年 , 第 98 页
。
*
李学勤 : 《 古 文 字 学初 阶 》 , 北京 : 中华 书局 , 1 98 5 年 ,
第 7 0 页
。
16
第 二章 《 小学 识 字 教 本》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 征
解 释 了 父字 图 像 真相 为举 斧率 耕 的 动 作 本 义 为 对 举 斧 率耕 的 长 者 的
‘‘
基础
”
, ,
尊称
。
同时 , 对 于 合 体 字 本义 的 探 求 ,
《 教本 》 不 仅 解释 汉 字 图像 所 绘 何 物 , 更重
“ ”
点 分 析 不 同 部分 的 结 构 关 系 以 字 根 图 像 的 结 构 联 系 解 释 本 义 ,
, 如解释 煩
为
頭火 熱 曰 煩 生 动 还 原 了 先 民 感 受 的 心 烦 而 头 热如 火 的 漫 画 式 情 境 将 火
“ ” “
”
, ,
“ “ ” “
解释 为 的 感 受和 状 态 再如 解释 字为 上為辛 下 為木 義為 以 辛
”
頁 。 亲 ,
,
伐木 解 释辛 为 动 作 所 用 工 具 木 为动 作 应 用 的 对 象 本 义 为 伐 木动 作
”
。 , , 。 这里
整 合 汉字 图 像 的 理 解 ,
图 像 的 整 体 意 义 为 字 本义
。
传统 小 学 研 宄 汉 字 本义 , 大 多 是 为 了 配 合 儒 家 典 籍 的 解 释 是 经学 研 究 的 手
,
段 , 陈独 秀 在 《 教 本 》 中 强调 字 本 义 的 重 要 性 , 但 抛 弃 了 本义 研 宄 的 附 属 性 和 工
具性 ,
以 图 像还 原 探 求 汉 字 本 义 , 发掘本义研 宄 的 本 体论 意 义 ,
以 汉字 图 像及其
本 义 延 伸 引 申 义 和 孳 乳字 。 《 教 本 》 对 汉 字 本 义 的 探 宄 始 终不 脱 离 汉 字 图 像 的 体
悟 和 还原 , 始 终 不 脱 离 对 还 原 的 情 境的 审 美 理 解
。
思接千 载 汉字 图 像还 原 与广 泛 的 材 料求 证 相 结 合
“ ”
第二节 :
唐 兰 先 生 曾 为 文 字学 研 究定 六 条 戒律 戒硬 充 内 行 二戒 废 弃根本 三戒
一
:
, ,
?
任 意 猜测 ,
四 戒 苟 且 浮躁 , 五戒偏 守 固 执 , 六 戒 驳 杂纠 缠 。
唐 兰 先生 强 调 严 谨 慎 重 的 治 学 态 度 是 进 行 文 字 学 研 宄 的 基 础
,
。 《 教本》 中
,
陈 独 秀在 直 接 感知 汉字 图 像 的 同 时 , 与 自 己 的 背 景 知识 、 经 验 世 界 互 动沟 通 ,
结
合 广 博 的 古 典 文 献语 言 资 料 、 历 史 文化 知 识 及 相 关 典 籍 材 料 ,
广 泛 求证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与 文 化 语境 还原
一
华 夏 先 民 初造 汉 字 时 ,
其表 达是 清 晰 明确 的 ,
然时 隔 几千 年 , 社会文 化 的 发
风俗 习 惯 的 移 易 制 度心 态 的 改 变 使 我们与 汉 字 图 像有 了 代沟
“ ”
展 , ,
, 。 《 教本 〉〉
遂 解 释 汉 字 创 造 的 文 化语 境 ,
最 大程 度地 理解 先 民 的 生 活 环 境 、 社 会 文化 、 心态
陈 独 秀 曾 对 璞 清泉 说
“
意图 、 历史条件 , 搭 建 起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桥 梁 。 : 从文 字
@
可 以 看 到 社 会和 国 家 的 形 成 和 发 展 汉字 是
“
活化 石
” ”
的 形成 和 发 展 , 。 ,
既可
以 以 其 考 察 古 代文 化 的 方 方 面 面 ,
也 可 以 重建 历 史语境 解释 汉 字 图 像 。 汉字 是 在
具体 的 文 化 语 境中 生成的 , 《 教 本 》 遂 强调 文 字 与 造 字 时 代 的 社 会 生 活 文 化 和 历
在 重 建 时 代 语境 的 基 础 上 进 行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
史背 景的 联 系 如 解释 爵 字
’’
,
:
,
唐兰 古 文 字 学 导 论 》 增订 本 济南 齐 鲁 书 社 第 贞
s
年
)
98 2 70
—
:
《 ( ) ,
:
,
1 1 , 2 75
。
濮 清 泉 《 我 所 知 道的 陈 独 秀 》 《 陈独 秀 评 论 选 编 》 下 册 王 树 棣 强S华 杨淑 娟 李学 文编 郑州
4
、 、 、
: , , ,
:
河 南人 民 出版社 98 2 年 第 35 5 页 , 1 ,
。
17
第二 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 征
爵 禮記 郎 特 牲 :
舉學 角 ,
疏云 :
天子 曰 # ,
諸侯 曰 角 。 按# 角 未 必 以 天子
諸侯 而 分 ,
古初 以 獸 角 為 飲 器 ,
尤 便 于 馬 上檇欲 ,
故觚 、 解 、 觴 觥等字
、 多从角
。
後 以不 能 直立 ,
乃 為 裝置 二足 ,
如禮 器 三足 爵 之形 ,
甲 文 酉 字底 形 銳曲者 ,
即
肖
原始 角 形 也 。 近世 出 土 之 爵 ,
器形 皆 一
流 、
一
鏊 、 二柱 、 三足 ,
二柱 即 裝置 二 足
之遺 路 ,
甲 文舍 、 禾 仿即 象此 器之 形 ,
侧觀之 或惟見 一
柱 二足 。 ( 《 教 本》 209 页
,
象器 用
)
陈 独 秀 阐 释 古 代 酒器 文 化 , 并 以 其 它 汉 字证 之 , 加 之对 新 出 土 文 物 的 解 读
,
还原 字 图像 原 貌 字 图 像 打上 了 时 代 文 化 生 活 的 烙 印 为 当 时 器物
“ ” ”
“
爵 ,
爵 ,
的 简 约 绘 写 不 了 解 先 民 造 字 时代 的 历 史 环 境 时 代 生 活 风 俗 制 度 文 化 心 理
。 、 、 、
、
婚 丧 祭 享 诸 礼 等 就 不 能 很 好 理解 汉 字 图 像 的 表 达 不 能 实 现 与 图 像 情 境 的 交 流 , ,
。
同时 , 《 教本》 也利 用 自 然科 学 的 研 究 成 果 ,
帮 助 汉字 图 像还 原 , 特 别 是在
象天 、 象地 、
象草木 、 象 鸟 兽 虫鱼 、 象 人 身 体 等篇 章 中 , 陈 独秀 往 往 将 汉 字 还 原
为 自 然现 象 、 客 观事 物 的 图 像 ,
常 常 借 助植 物 学 、 动物 学 、 昆虫 学 、 解剖 学 等 自
然 科学 知 识 按 照 自 然 事物 身 的 内 在 事 实 逻 辑进 行 解释 如解 释
“ ”
, 自 ,
介 字
:
介 今 動物 學 ,
介 即 硬殼 物 ,
分屬 三 類 :
一
屬 軟體 動 物 ,
如蜃 、 蚌 等之 兩 貝
類 及螺 、 蝸 牛 等 之卷 貝 類 ;
二 屬 節 肢 動 物之 甲 殼 類 ,
如蟹 、 瑕等 ;
三屬 脊 椎 動物
中 之爬 蟲 類如 龜 、
鼈 及 脊 椎 動 物 中 之 硬 鱗類 如 骨 魚 、 鰭魚 、 鳢魚 等 。 硬鱗類 學 名
G an o i
de i
,
古 代 極 盛 後漸 稀 少 。 上 列 三種 ,
為今 日 僅存 者 ; 其 特徵為 皮 面 有 五縱
列 硬 鱗 如 板狀 ,
表 面 被 以琺瑯 質 ,
頭 向下曲 ,
狭義 之 介 , 即 專 指 此類 。
爾 雅郭 注
云 : 鳢 ,
大魚 ,
似 鳟 而短 ,
鼻 口 在頷 下 ,
體 有 斜形 甲 ; 詩碩 人 疏 引 陸 機 謂 : 鳢身
形 似龍 ,
銳頭 ,
口
在颔下 , 背 上 腹下 皆 有 甲 ;
字林 亦 謂鳢 鱼 為長 鼻 魚 ;
甲 骨 文介
字作 或叭 正象曲首 長 鼻 縱 列 板鱗 之 形 篆文 作 叭 亦如 甲 骨 文 而 小 變
教
、
彳 (
、 、 ,
。
《
本》 67 页 象 鸟兽 虫鱼
-
6 dr ,
)
陈 独 秀 介 绍 了 现 代动 物 学 中 对 于 硬 壳 动 物 的 分类 并 详 细 描 述 了 硬鱗 类 外 貌 ,
,
辅 之 典 籍文 献 中 对鳢 鱼 的 介 绍 将 其 还 原 为 以 鳢 鱼 为 代表 的
“ ”
, 直观 介 字 图像 ,
硬 鱗 鱼类
。
总之 , 《 教 本 》 打 破 了 社 会 科 学 与 自 然科 学 、 直 观 感知 与 思 考 推 理 、 审 美想
象 与 概 念理 解 的 对立
“
, 让 不 同 知 识 和 思 维方 式 相 互 贯 通 , 灵 活使 用 。 因为 人的
意 识 所达 到 的 范 围 ,
当 然 要 远远 超 过 眼 睛 在 某
一
瞬 间 直接 接受 到 的 东 西 。 因为它
总 是 运用 记 忆 提 供 的 无 数 种 意 象 并 把 ,
一
生 的 经 验组 织 到
一
个 由 无数 视 觉 形 象 组
成的系 统 中 。 意 识 制 造 这 些 概念 的 思 维 机 制 大 都 是 在 直 接 的 感 知 中 进 行 的 , 但有
?
时 又 通 过 直接 感 知 所 储 藏 的 的 经 验 之 间 的 相 互 作 用 进行
”
。 《 教 本》 中 ,
陈独秀
将 所积 累 的 各类信息 ,
综 合地 投 射 到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中 ,
并结合演绎 、 归纳 、
类比
?
[
美 鲁道夫
]
?
阿 恩海 姆 : 《 视觉 思 维 》 , 滕 守 尧译 , 北京 :
光明 日 报 出版社 , 1 98 7 年 , 第 4 24 页
。
18
第 二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特征
等 多 种 论 证 方 式 解 释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理 据 , ,
如
“
发 明 耕种 , 古之 大事 ,
… …
编
?
竹爲 甫 亦古代 大發明 甫遂 同 为 男 子 美稱
鳥
”
归纳两 字的 引 申 义
“
父
一
, ,
、 。
;
?
與 羊 皆 有 群集 性 故 羊 集爲 群 鳥 集爲毚 土集 則 成 堆 也 类 比 三个 合 体 字
”
, ,
,
。
的 造字 理 据 。 广博 的 知识 积 累 , 丰 富 了 陈独 秀 的 审 美 理 解 ,
使他 可 以 在对 初 文 的
直 观 中 实 现 对 原 初 图 像和 原 初 情 境 的 建 构
,
。 《 教 本 》 将 各 种 背 景 知 识 融会 贯 通
,
使 汉 字 图 像 还 原有 理 有据 ,
拉近 汉字 图像与 接 受者 的 距 离 。 这样的 研宄 , 从文 字
学角 度 看 , 使 其 论 证 严密 ,
观 点新 颖 ,
从 教学 角 度 看 , 多 学 科 交叉 的 知 识 涉 猎
,
多 角 度 综 合 考 察 汉字 图 像 ,
开 阔 了 教 师 的 教学 视野 , 拓 宽 了 其教 育 思路
。
二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与 典 籍材料 相 互 印 证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不 仅 有 审 美 式 的 直 观感 知 , 也 有 详 尽 的 传世 文 献 考
证 ,
以 佐 证其 观 点 。 《 教 本 》 常 用 文 献 材 料 分 三类
:
类 为字 书 辞书 韵书 如 说文 解 字 》 尔雅》 玉 篇》 字林 》 集 韵 》
一
、 、 , 《 《 《 《 《
《 方言 》 《 广韵》 等 , 陈 独 秀重 视 《 说文 》 的观点 ,
所 释 之字 大 部 分 都 说 明 了 《
说
文 》 中 的解释 , 又不盲信 旧 说 , 肯 定 观 点 则 作 加 强 论证 , 发 现 问 题 则 大胆 反 驳
,
破 旧 立新 如 解释
“
率
’’
。
字
:
率 爾 雅释 水 :
綿 ,
繂也 ,
孫炎 曰 :
繂 ,
大索也 ;
李巡 曰 : 繂 ,
竹為索 ,
所
以 維 持舟 者 。 按說 文 葬 訓 素 屬 而 無 繂 ,
率爲 初形 , 後加 素 作鎊 , 或 加 糸 作繂 ,
說
文 以 f爲 捕 烏 畢 ,
非也 。 率字金文作 中 (
双行小 字注 : 主鼎 ) 、
來 ( 双行 小 字注
:
毛公 潘 ,
即說 文 訓 將衛之衛字 。 ) 、 《 ( 双 行小字注 :
師簋 , 即說 文 訓 先道 之连 字 。
)
諸形 ,
甲 文* 或 亦 即此字
丨 丨
i
。 ¥
象繩索 ,
兩 旁之《 或 厂 象水 ,
,
从 a 或 是謂 率 引 舟而
行也 ,
故 又用 爲率領 、 率先 、 渠率字 。 ( 《 教本》 2 37 页 ,
象器 用
)
陈独 秀 将 率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以 绳 索 舟而 行 的 情境 否 定 了 许 慎
“ ”
引 ,
捕鸟毕
的
观点 ,
以 《 说文》 《 尔 雅 》 中 的解释 及 孙 炎 、 李巡 对 《 尔 雅 》 的 注释证实 自 己的
观点
。
观点
。
三 类为 古 籍的 经 典注 疏 , 如 《 毛传 》 《 郑笺 》 ,
郭 璞注 《 尔雅 》 ,
颜 师 古注 《
汉
书》 ,
韦 昭注 《 国语 》 ,
杜 预注 《 左传》 ,
段玉裁注 《 说 文解 字 》 等 等 ,
陈独秀 引
证资料 丰 富 ,
涉及 名 家注 疏 众 多 ,
分 析 比较 各 家 观 点 ,
整 合归纳 辅证材料 。 如解
“
規
”
释 字
:
?
陈独 秀 :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 成都 : 巴 蜀书社 ,
1 9 95 年 , 第 1 02 页
。
f
陈 独秀 :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
成都 :
巴 蜀 书社 , 1
9 95
年 ,
第 2 68 贞
。
19
第二章 《 小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特征
規 孟子 : 规矩 ,
方 員 之至 也 。 曲禮 : 立視 五 嵩 ,
注云 :
嵩 猶 規也 ,
謂 輪轉
之度 。 诗 沔 水序 夏 云 ?
. 規者 ,
正圓 之器也 。 龜 甲 卜 辭 壬癸字 作 8 或 《 金 文 亦 如 甲
,
文 作 士 或X ,
皆謂 畫 圓 時 先 作 十 字方 形 ,
(
双行小字 注 :
周 髀算經 所謂 圓 出 於 方也
)
以规 尺 輪轉 一
週畫 之 則 成 圓 形 也 ,
其 作X 者尤 肖 。 周語 :
其 母 夢 神 规其 臀 以 墨
,
注云 :
规 ,
畫也 ;
是 畫 圓 之器 曰 规 ,
畫圓 亦 曰 規 。 (
《 教 本》 1 74
—
1 75 页 ,
象器
用
)
”
陈独 秀 将 規
“
字 图 像还原 为十字 方形 的 画 圆 之器 ,
并引用 《 孟子 》 、 《
礼
记 ?
曲 礼 》 及 其注 释 、 《 诗 经 》 及其 笺 注 、 《 周 髀算经》 、 《 国语 ?
周 语 》 及 其注释
等 多 种 文 献 及注 疏 , 辅 证 其观 点
。
惟 有 例 证丰 富
“
王 力 先 生 强调 : 例 证对 于 字 义 的说 明 非 常 重 要 ;
,
然后 字 的
” ?
真 正含 义才能清楚 。 《 教本 》 中 , 陈 独秀 在 方法 创 新 的 同 时 , 继 承 了 传 统小 学
家 谨 慎考 证 的 态 度 方 面 独 立 思 考 直观 汉 字 图 像 大 胆还 原 本 初 情 境 另
一
一
,
, , ,
方面 , 他 也 细致 考 证 , 整 体 结 合 出 土 材料 、 历 史 资料 、
典籍 文 献 等 多 种 资 料 ,
让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与 资 料考 证相 互 印 证
。
”
字 根孳 乳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中 心 的 字 族 集合
“
第 三节 :
“ ”
陈 独 秀 强调 ,
汉 字 并非 漫无 统 纪 之 符 咒
。
陈 独 秀 将 汉 字 看 作 整 体有 序 互 相 联系 的 汉 字 系 统
“
教本 》 中 切字
一
《 ,
、 ,
皆 字 根所 结合 而 孳 乳 者 也 ,
从 汉字 图 像 还 原 出 发 整 理 出 从 字 根 到 多 个 孳 乳 字 的
字 族集 合 。 《 教 本 》 编 排体 例 亦 如 此 , 上 篇 释 字 根 及半 字 根 ,
下 篇 释字 根 孳 乳之
字 根 图 像 还 原 解 释 孳 乳 字 的 孳 乳 路 径 孳 乳字
“ ”
字 , , 可迎 刃 而 解 。 字根及 半字
根 图 像 是源 , 孳 乳 字 图 像 为流 , 陈 独秀 因 此 从字 根 图 像 出 发 认 识 汉 字 , 让 学 生从
五 百 多 字 根 图 像轻 松 学得 三 千 多 常 用 字
。
、 字根 及半 字 根图 像 为 源
《 教本》 中 , 陈独秀 没有 对 字 根 及 半 字 根 进行 明 确 定 义 ,
我 们 总 结 他 对字 根
及 半 字 根 解 释 和例 释 ,
可 以概括出 , 字 根 及 半 字 根是 构 成 汉 字 图 像 的 有 意 义 的 最
小 视觉 结 构 单 位 换 言之 字 根 及 半 字 根 可称 作 汉 字 的 元象
“ ”
,
,
, 构 成 汉 字系 统
的基 础 ,
处 于 本 源 地位 ,
内 蕴 着 汉字 最本质 的 东 西 。 字根 图像处 于 孳 乳 链 条 的 前
端 , 参与 孳 乳 字 的 建 构
。
陈独 秀 以 字根 图 像 内 容 不 同 , 将 常 用 字 根及 半 字 根 分 十 种 是 ,
《 教本 重点
》
研宄的部分 他 说 明 这样 做 的 用 意 本 书 取 习 用 之 字三 千 余 综 以 字 根 及 半字
“
。 :
,
?
王力 :
《 中 国语 言 学 史 》, 太原 :
山西 人 民 出 版社 , 1 98 1 年 ,
第 1 2 1 页
。
20
第二 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特 征
根 凡五 百 余 是 为 切 字 之 基 本 形 义 熟 此 五 百 数 十 字 其 余 三 千 字 乃 至 数 万字
一
,
, , ,
字 根 及半 字 根是 把 握 汉 字 的 系 统 性 并 以 简 驭 繁 的 关 键 陈 独 秀
”
皆 可迎 刃 而 解 。
,
强 调 它 们 的 重 要 性 并 以 此 作 为 儿童 学 习 汉 字 的 起 点 和 突破 口 统 观 《 教 本 》
”
,
。
归 纳 的 字 根及 半字 根 ,
字 根 及 半 字 根 图 像较 为 简 约 基 本 显 示 了 华 夏 民 族 最 基 础
,
的 认 知 和观 念 。 字根 图 像 具 有 很 强 的 衍 生 能 力 ,
字 义 上 本义 繁 衍 引 申 义 汉字 图
,
像 上字 根 图 像 结合 孳 乳 新字
。
字 根 图 像 为 引 申 义 和 孳 乳 字 提 供 了 最根 本 的 动 力 也把 孳 乳性 基 因
“ ”
, 传递
给整 个 汉 字 系 统 。 汉 字 图 像 特 别 是 字 根 图 像携 带 了 开 放 、 丰富 的信息 , 还原 的 情
境具 有 灵活 性 和 多 元 性 , 引 人丰 富 的 联 想 和 多 角 度 拓 展 。 汉字 图像还 原 自 然链接
出 与 之 相 关 或相 似 的 范 畴 ,
这 些 范畴 往 往 成 为其 引 申 义 和 莩 乳 字 。 如 《 教 本》 释
“ ”
后 字 ?
.
后 司 說文云 : 后 ,
繼體君 也 , 象 人之形 ; 司 ,
从反后 ;
此 引 申 義也 ,
后之
本 義 與育 毓為 字 說文 云 育 或 从每作 毓 按每 即母 ★ 氘 皆 為倒 子
甲
一
、 。 :
;
、
, ,
骨 文后 字作 畝 諸形 皆 象倒 子 在 人後 即 產子 之義 故 用 為先后字
即
备
纟 、 { ,
,
,
;
后 , (
双行 小 字注 : 上爲人 ,
下為 倒子 ,
后字 亦人 ,
口
為 古之 省 ,
或 譌形 。 : H 即
毓 。
卜 辭雄 L 乙 ,
即 后祖 乙 也 ,
(
双行 小字注 : 殷 人繼 體 之 君 多 稱 后 ,
以別 于 太 乙
湯也 ,
乃 取義 于 先 后 。 ) 說 文 嗣 之 古 文 从子 作 ^ 亦 后 字 。 產子 以 為后 嗣 ,
繼 體之
君 后 及 先后 字 ,
亦 由 此義 引 伸 ;
產 子 乃 婦人之 事 ,
故君之 妻 亦 曰 后 ,
以后 專為 君
后 字 , 育 、 毓為養育字 ,
先 后 字遂 別 作後 。 ( 双行 小字注 : 后 後讀 匣 母 ,
育毓讀
喻 母 惟 古 音 喻 母 字 多 讀 匣 母 今 吳 音 讀 后 後 亦 在 喻 母如 育 之 去 聲
, ;
。 ) 后 為產 子
,
故 婚姑 字 从 后 ; 產子不 潔 ,
故污 垢 字 亦从后 ;
喏 字从后 者 ,
產婦嗟 怨 之 聲也 。 ( 《
教
本》 96 页 , 象人动 作
)
陈独秀将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母 亲 在 生 育 孩 子 的 情境 与 其 说这 还 原 的 是 客
“ ”
后
,
观 生活 现 象 不 如 说还 原 的 是 先 民 对 这 情景 的感 受 生 活 在艰 难 且 医 学 极 其 落
一
, ,
“ ”
后 环 境 中 的 华 夏 先 民 生殖 崇 拜 自 然产 生 ,
, 后 字 图 像蕴 含 着 先 民对 繁 衍 后 代
、
种 族生 生 不 息 的 希 冀 和 愿 景 ,
内 蕴 着对新 生命 到来 的 崇 敬和 喜 悦 。 子 产在 母 后 即
是 前后 、 先后义 ,
所产之 子 即 为 后 嗣 、 后人 、 后代 , 继 承帝 位 的 君 主 称 后 ,
君主
之 妻也 称后 ,
妇 人产 子 ,
在婚 姽 之后 ,
有污垢 ,
有垢的 嗟怨 , 字根 的 多 种 引 申 义
和 孳 乳 字 都 可 从字 根 图 像 还 原 的 情 境 中 感 受 和 理 解 到
。
字 根 图 像 还原 是 理 解 引 申 义 和 孳 乳字 的 出 发 点 和 依 据 , 字义 引 申 的 过 程中
,
不 造新 字 为 本 字 的 引 申 义 ,
另 造 新 字为孳 乳字 ,
引 申 义 和 孳 乳字 都 以 字根 图 像为
中心 , 作 相 似 性 或相 关 性 的 延 伸 。
引 申 义 和 孳乳 字 是 飞远 的 风 寧 , 字 根图 像是 牵
引 风筝 的 线 , 字义 引 申 又拓 宽 了 字的表达空 间 ,
使汉字 愈加 有文 化意 蕴
。
2 1
第 二章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特 征
二 、 孳 乳 字图 像 为 流
字 根 图 像为 本源 ,
字 根 图 像 结合 成孳 乳字 图 像 ,
字 根 图 像情 境 、 字根 间 的 位
置 关 系 和 逻 辑秩 序 参 与 了 孳 乳 字 的 表 达 字根 图像的
“
基因 投射 和 影 响 着 孳 乳
”
,
字 如 教 本 解释 象 艸 木之 鬚 根 鬚 根 軟 弱 故 凡 由 而 展 轉 孳 乳字
“ ” “
, 《 》 而 字 , ,
,
?
皆 有 軟 弱 短 小之 義 陈 独 秀 还 原 孳乳 字 图 像 时 奪象 鳥 奮飛 而
” “
。 , 或 叙事 , 如
望 遠 者常 以 手 加
“ ” “ ”
手奪取 之 或描 绘 字为 聚光
”
; ,
如 看 目 上障 日 ; 或說 明
,
“ “ ”
息 古 人誤 以 為 氣 發 於 心 以鼻 為 竅 解 释 字 根 图 像 结 合 后 的表 达 方
”
字为 ,
,
式 。 《 教本 》 上 篇 讲 解 字 根 及半 字 根 , 以 字 根 图 像还 原 为 纽带 , 串 联 讲解 多 层 次
孳 乳 的 整 个 字族 如 解释
“ ”
,
辰 字
:
辰 淮 南 氾 論訓 : 古 者剡 耜 而耕 ,
摩屢 而 耨 ,
高 注云 : 蜃 ,
大蛤 ,
摩令 利
,
?
用 之耨 ,
除 苗 穢也 。 辰爲 初形 ,
後因 用 為星辰 字 ,
乃加 虫作蜃 ,
… …
脣字从辰
,
正取 象 于 蜃 之 兩 貝 。
辰字 曱 骨 文 作甲 , 古金文作 ? 者 ,
乃 象蜃 形 ,
… …
辰 為耨器
,
故農 、 晨 、 辱 均 从辰 ;
辱 為耨 之 初 形 , 後 以為 榮 辱 字 ,
( 双行 小字注 :
艸 木華 謂
之榮 , 除 苗 穢謂 之 辱 ,
引 申 為榮 辱 義 。 ) 乃 加 耒 作耨 ,
或 加 木作 褥 ( 双行小 字注
:
説文云 :
褥 , 簿器也 ; 薅 ,
拔去 田 艸 也 ; 廣韻 : 溽如 鏟 ,
柄長 三 尺 ,
刃 廣二寸
,
以刺 地除种 。 ) 加钟 作蓐 ,
( 双行小字 注 : 象 手 執辰 以 除 种 ) 又 加 女作 薄 (
双行
小
字注 :
除 艸 之 事 多 由 婦 女任 之 ,
今 猶如此 。 ) 辱 字 从 寸猶 从 手 ,
而 古 金文 辱 字从
@
手或 爪 ,
旃 鼎 从 止 作@ ,
均 不从寸 ,
耕 作之 義 益 為 顯 然 。 說文云 :
辰 , 震也
,
三月 陽氣動 ,
雷電振 ,
民 農 時也 。 ( 《 教 本》 70 页 ,
象鸟兽虫鱼
)
“ ”
陈 独秀解 释 辰 字 是 蛤 蜊 外 形 的 绘写 ,
蛤蜊 贝 壳是 先 民 田 地 除 草 的 工具
,
由 此 字 根 图像 孳 乳 系列 新字 从孳 乳 方 向 看 取 相 似 性 而 孳 乳 了 唇
“ ”
的 异体
一
。 ,
取 相 关性 而孳 乳 了 農 耨 蓐 等 字 都 以
“ ”
”
字 脣 人 的 两唇 如 蜃 的 两 贝
“
,
;
、 、 , 辰
“ ” “
为 农具 为 源 从 孳 乳 层 级 上看 第 级为 蜃 除 草农 具
”
農 耕之 農
一
。 ,
、 、
褥 农时之 晨 二级 为 手 执辰 蓐
“ ” “ “
耨
” “ ” “ ” ”
辱 、 ,
以 除草 的 , 三级为
“ ” “ ”
除草 多 由 妇 女来 做 的 薅 , 这样 , 辰 字家 族层 层 孳 乳 , 但 核 心 含 义 均源 于
辰 字图像 作 为 除 草 农 具 的 蛤蜊 贝 壳 陈 独 秀 以 字 根 图 像 还 原 来 集合 解 析
“ ”
一一
字 根孳乳 之字
。
教 本 》 下 篇 将孳 乳字 分 为 字根并 和 者 字 根或 字 根 并 合 之 附 加 偏 旁
“ “
《 和
后者 未完成 字 根 并 合 者 分 复 体字 合体 字 象声 字 三 类 复体 字为 多 宇
”
者 ,
,
、 、 。
根 图 像的重 复 ,
《 教 本 》 中 收 录 的 多 为 双 字 根和 三 字根 复 体 字 ,
双 字根 复体字 多
表 示 成 双 义 或 表 示 相 对 或 相 背 关 联义 三字 根 复 体字 或 表 数 量 多 或 表 程度 强
,
;
,
,
?
陈独秀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成 都 巴 蜀 书 社 ,
:
,
1 9 95 年 , 第 1 6 页
。
*
新星版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此处 写 为 除 田 穢 也 》 :
。
?
新 星版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此 处 写 为 :
甲 骨文 从 趾
。
22
第二 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特征
或表集 合义 , 字 体 结 构 显 示 先 民 对 称 美和 平 衡 感 的 审 美偏 好 。 合体 字 为 不 同 字 根
图像 结合 ,
显 露 华 夏 先 民 综合 思 维 、 联 系观 念 的发 展 , 他 们 从 聚 焦 某 些 人 或事 物
到 关注 人与世 界或事 物之 间 的联系 , 并根 据 这 种 联 系 , 创 造 出 字根 图 像 的 系 连
。
因此 ,
《 教 本 》 解 释合 体字 图 像 不 是 简 单 将 两 字 根 本义 相 加 ,
而强 调 字根 图 像之
间 的 互 动 和 融合 , 探 宄 合 体字 图 像 的整 体 表 达 探 求 字 根 图 像 聚 合 后 新 的 意 义 的
,
生成 。 陈 独 秀 解释 象 声 字 是 以 部 分 字 根 读 音 象 情 境 的 声 响 , 以 摹 声 方 式激 发 人 对
情境 的 想 象
。
汉 字 图像 的 孳乳 , 构 成 了 新 的 汉字 独 特 的 生 成 方式 使 汉字 具 有 了 包容 性 和
,
开 放性 能 够适 应 社 会 的 变化
,
、 语 言的 发展 、 观念 的 丰 富 等 。
汉 字 图 像孳乳 新 字
也 使汉 字 富有 活 力并持续性 的 发展 , 时至 今 日 , 其 孳 乳 的 脚 步 依 然 没 有 停止 ,
不
断 发现 的 新 的 化学 元素 ,
铑 、 钯 、 铟 、 碲 、 砹 、 氡 、 氙等 ,
汉 字 仍然 能 直 接 而 清
晰 地 为 其 命名 ,
并使 视 者 一
眼 就 能看 出 元素 类 属 , 呈 现出汉字 图 像 的智 慧
。
23
第三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第三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姜 亮 夫 先生 有 言 整个 汉 字 的 精 神 是 从人
“
更确切 点说 是从人 的 身
一
: , ( ,
体全部 出 发的 ) 。
一
切 物 质 的 存 在 是从人 的 眼 所 见 耳 所 闻 ,
、 、 手 所 触 鼻 所嗅 、
、
?
舌所 尝 出 发 的 而尤以 为重 要
”
见
‘ ’
( ) 。
《 教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 回 到汉 字 本 身 , 回 到 汉 字 发 生 的 原初 情 境 中 ,
回归
先 民 创 造 汉 字 的 精 神 现象 , 体验汉字思 维 , 直 观汉 字 符 号 特 质 , 这样 的 还 原 蕴 含
深刻 的美 学 意蕴
。
“ ”
第 节 回 到 汉 字 本身 本 质 直观 的 图 像还 原
一
胡塞 尔说 我 们可 以 将 我 们 的
“
光朝 向 这个 普 遍 的 本 质 无 论这 种 以
‘
:
目 ,
随
意的 方 式 进 行着 的 变 更 持 续 多 久 这个 普 遍 本 质 都 是 在 这 种 变 更 中 的 必 然 常
’
②
项
,,
《 教本 》 汉 字 图像 还 原 , 是 汉 字 生 成 的 逆 过程 , 是汉 字 图 像 生 成 的 重 演 。
陈
“
独 秀通 过 大 量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回 到 汉字 本身 回 到 汉 字 的 原 初 发 生上
”
, , , 直观
先 民 创 造汉 字 的 思 维 和 心 灵 世 界 ,
站 在 汉字 出 现 的 起 点 ,
重新 审 视 汉 字 的 本质
。
取像 世 界 的 显现
一
、 :
《 教本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带 我 们 回 到 先 民 造 字 的 原 初 情 境 中
》 ,
汉 字 创 造 的最 初
发 生是 什 么 ?
汉 字 是 如 何 成为汉 字 的 ? 无 疑 这 是 ,
一
个 极 其 复杂 的 发 生过 程 。
“
盖
以古之制 字者 ,
仰 观 象于 天 ,
俯 观 法 于地 , 视鸟 兽 之 文 与 地 之 宜 。
近 取 诸身 ,
远
?
取 诸物 陈独 秀 与 许 慎 将 先 民 心灵变 化 的发生 作 为思 考起 点
”
样 遥 想几
一
。 , ,
“ ” “ ”
千 年 前 的 华 夏先 民 , 观 视 天地 人 物 鸟 兽 画 迹 是 其 创 造 汉 字 的 灵 感来 源 、
,
视 觉 感 官 的 观 视 背 后 是心 灵 之 眼 的 睁 开 , 是华夏先 民主体 意 识 的 觉醒 ,
是先民 的
“ ”
自我 敞开 。 心 灵 之 眼 的 观 看 何 以 具 有 如 此 强大 的 力量 ? 何 以 成 为汉 字 创 造 的
契机 ?
从 现 象 学 角 度看 , 意识 行 为 具 有 意 向 性 结 构 ,
意 识 总 是 关 于 某物 的 意 识
,
意 识 总 是 选择 对 象 和指 向 对 象的
“ ”
。
通过 意 向 性 观视 生 活世 界 万 物 置于 先 民
,
的 意识体认 中 当 天 地 万 物为 先 民 的 心 灵 之 眼所 观 主体在 片 混乱 中 发现 了 秩
一
。
,
序 意 向 性 活 动 使 世界 开 始变 得 不 样 天 地 鸟 兽 之文 成 为 了 先 民 的 意 向 对 象
一
, ,
、
,
?
姜 亮夫 古 文字 学 》 昆 明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 《 999 年 第 56 页 , :
,
1 ,
。
?
德 胡 塞 尔 《 胡 塞 尔 选 集 》 上 册 倪梁 康 选 编 上 海 生 活 读 书 新 知三 联 书 店
丨 ]
:
, , :
. .
, 1 99 7 年 第 , 4 79 页
。
*
陈 独秀 小 学识 字 教 本 自 叙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成都 巴 蜀 书 社
:
《 95 年 , , : , 1
9
。
24
第三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触 发 了 人 的 意 识体验 , 它 们 不 再 是 疏远 的 、 封闭的 、 隔离 的 , 而 变成 亲 近 的 、
开
放的 , 是 人所 观 照 、 认知 、 感受 、
交往 、 沟通 的对象 。 主 体有 意 识 地 敞 开 自 我
,
有 意 识地直 观 生活世 界 ,
这打 开 了 汉 字 创 造 之 门
。
近 取诸 身 远 取 诸物 充 分 体 现 了 华 夏 先 民 主 体意 识 的 主动 性
“ ” “ ”
, 的 取像
与 能动性 ,
事 物 所 显 现 的 样 貌 经 由 视觉 器 官 的 观看进 入 心 灵 空 间 在 精 神 世 界 中
,
显 现成 教 本 中 字 根 及 半 字根 所 象 的 十 类 事 物 都 是 先 民
“ ”
心像 ,
《 》 ,
目 之 所及
、
意 之所 向 的 事 物 ,
是 先 民 生存 境 域 中 的 事 物 , 是 先 民 直观 的 事 物 。 面 对 生 活世 界
“ ”
这
一
互 相 联 系 的 庞 大 生命 体 系 , 取像 意 味 着 先 民 心 灵 之 眼 的 视 看和 擷 取 ,
也
意 味着 物 像 的分 离 也 代 表着 意 义 的 生 成 教本》 不仅 关 注 先 民 在
“ ” “ ”
与 , 。 《
看什 么 , 更 关 注 他们 把对 象 作 为 什 么 来 看 , 换言之 ,
心灵 之 眼 朝 向 何物 与 朝 向 事
“ “
物 的 方 式都 开 启 着 取像 有 意义或 在意 义 中 有 某 种 东西
” ‘
是 切意 识
’
一
。 ,
的 基 本 特性 因 此意 识 不 只 是 般 体验 而 不 如 说是 有 意 义 的 体验
‘ ‘
意 向作
’
一
, ,
,
? “
取像 显 示 先 民 意 识 的 统 摄 能力 即 将 混 乱 的 无 秩 序 的 感觉 材
” ”
用的 体验
’
。 ,
料 综合 聚 集 为 统 且 富 有 意 义 的对 象 显 现 出 来 的 能 力 也 即 胡 塞 尔 所 谓 的 立义
一 “
”
,
能力 感 觉 材 料 成为 对象 才 能 被激活
“
对 象在 意 识 中 被 给 予 的 方 式 不 同
”
,
,
,
意
义 显 现 也 会 相异
“ ”
。 如 《 教本 》 中 对 若 字 的 图 像还 原
:
若 甲 骨 文 然 諾字 作 或t 古 金 文 我 鼎 作? 與 甲 文 同 1?
, , ,
盂 鼎 作 T 毛公 鼎 作 f ,
,
形 稍變 矣 。
然 猶 未加 口 , 師 宏篕 則有 口 作? 。 初 形 盖 象 俘 人諾 降時 散 髮 舉二 手 跽
而 巽順 之 形 ,
後加 口 作若 ,
後加 言 作 諾 ,
以 為 然 諾字 ,
故 書傳 若訓 敬順 ,
詩傳若
亦訓順 。
-
若从若 ,
玉 篇訓 敬言 , 魯颂 : 及彼 南 夷 ,
莫 不 率從 ,
莫敢 不 諾 ,
魯侯是
若 ;
此正用諾 , 若 為 被征 服 者 順 從 之 義 。 (
《 教 本》 1 05 页 ,
象人动作
)
按照 《 教 本 》 的解 释 , 先 民 选 取 俘 人投 降 时 披散 头 发 举 起 双 手 的 跪 姿 情 境
,
将 其 作 为顺 从 的 意 义 来 理 解 这 情 境 不 是 外 在 于 主 体 的 纯 粹 客 体 而 是 经 过 先 民
, ,
意识 选取 建 构 的对 象 这 情境中 俘人无 奈 举起 的 双 手 被 征 服 后 散发 跪 拜
一
、 , , ,
的 顺从 甚 至 低 眉 顺 眼 的 神 态 和 口 中 不 断重 复 的 喏喏喏
“ ”
, ,
都意涵 于汉 字图 像
中 ,
保 存 了 世 界 的 丰 富 和 生 命的 活力
。
同时 ,
心 灵 之 眼 的 观 看 并不 意 味 着 主 体 与 对 象 世 界 的 分 离 ,
意 识 总 是指 向 对
象的 认 识体 验 具 有
“
意 向 行 为 与 意 向 对 象 不 可 分割 种意 向
这
一
,
, ( i nte nt i o) ,
属 于 认 识体 验 的 本 质 ,
它 们 意指 某物 ,
它 们 以 这 种或 那 种 方式 与 对 象 发生 关 系
。
@
尽 管 对 象 不 属 于 认 识体 验 但 与 对 象 发 生 的 关 系 却 属 于 认 识体 验 先 民 的感 知
”
, 。
行 为 是 对 世 界 最 直接 的 体 验 胡 塞 尔 认 为 其 是 最 奠 基 的 意 识 行 为 属 于 直 观 行 为 , ,
,
感知 是 主 体 向 世 界 敞 幵 , 将 自 身 交付 出 去 ,
向 世界投射 自 己 的 生 命活 力 , 这样 生
荷 舒 曼 编 李 幼 蒸 译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9 92 年 第
?
[
德 胡 塞尔
]
: 《 纯粹 现 象 学 通 论 》 , 【 ] ,
, :
, 1 ,
22 7 贞
。
*
[
徳 胡塞尔
】
:
《 现象学 的观念 倪 梁 康译 夏 基松 张 继 武校 上 海 上 海译 文 出 版社
》 , ,
、
, : , 1 9 86 年 , 第 48
贞
。
2 5
第三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活 世 界进 入 先 民 的 视域 , 也以其 自 身 所是 向 主 体 敞 开 , 在主 体 的观看中暴 露 自 己
生 命是 互通互 合 互 融 的 主 体 是 世 界 的 尺度
“ ”
的 本性 , 物 以 貌求 ,
心 以 理应 , ,
,
世 界 也 是主 体 的 尺 度 万 物 皆备 于 我 万物 与我为 先 民 与 世 界 敞 开 交遇
“ ” “ 一 ”
, ,
,
并 在不 断 交 遇 中 丰 富 和 拓 展 所 取之 像 。 取像 , 不仅 让 先 民 发 现 了 生 活 世 界 ,
更发
现了 自 我 的 存在 , 发现 了 自 我存 在 与 生活 世 界 新 的 沟 通 方 式
。
二 、 立象 : 想像 的凝 聚 与 升 华
《 教 本 》 还 原 了 华 夏先 民 立 象 的 直观 思 维 先 民 对 世 界 的 感 知 和 心 灵 之 眼 的
。
取 像 使 所 经 验 的 材料 在 主 体 的 记 忆 中 枢 存 储 呈 现 为 内 在 精 神 图 像 即 所 想 之 像 , ,
,
逻 辑研 宄 》 中 把
“
当下化
“ ” ” “
这样 的 想像 是 种 的 直观 胡 塞尔在
图
一 ‘
,
。 《
像 意 识 看作 是 种 想 象 行 为 甚 至 把 整 个 想 象 都 称作 是 广 义 上 的 图像 意 识
’ 一
‘ ’
,
,
想象 实 际 上 更 应 当 译作
‘ ‘ ’
因 为西 文 中 的 想像 这个意义
’ …
ma g i n a t o)
…
( i i 。
上 的 想 象 或 图 像 意 识 所 具 有 的共 同 特 征 就在 于 它 所构 造 的 不 是 事 物 本 身 而是 关
,
于事 物 的 图 像 从 这 个 角 度 来 说 。 , 想象 只 是
一
种 感 知 的变 异 或 衍 生 :
感 知构 造起
¥
事物 本 身 而 想 象 则 构 造 起关 于 事 物 的 图 像 人 是 在 以 图像 的 方
”
,
。 在 意识 中 ,
式把 握 对象 ,
在 想 象 中 改造 和 构 造 对 象 ,
超 越 有 限 的 经验 达 到 无 限 想 象 。 而事 实
上 ,
没 有 赋形 的 精 神 图 像 是 模 糊 的 、 不 清晰 、 不确定 的 , 立 象 是 赋予 心 灵 想 像 以
物质 载 体 从 内 图像变 为 外 图 像 ,
, 从 胸 中 之 竹 变为 手 中 之 竹 ,
携带着先民 的思维
观 念 和 感 受 体验 情动 于 中 而 形 于 手 以 抽 离 事 物形 貌 的 方式 凝 聚 想 像
表
“ ”
, , ,
达想 像 , 也 以 呈 现 为汉 字 图 像 的 方 式 召 唤 想 像 。
汉 字 图 像 与 现实 具 有 相 似 性 ,
但
“
更 为 简 化抽 象 剥离 省 略掉 非 本 质 的 东 西 达而 己 矣 做 减法
”
的方
” “
,
、 ,
。 以
式 让 最 简 练 的 线 条 承 载 意 义 成 为 兼 具 具 体 图 像和 抽 象 符 号 双 重 特 质 的 汉 字 图 像 ,
,
骆 冬 青 教授称 之 为 也 是 汉 字存 在 的
“ ” “
图象 , 图象 ,
是 汉 字 演 化 孽乳 的 源 头 ,
?
主 要 方 式 还 是 汉 字 发 展 的 重要 动 力 这样 的 立 象 外师 造 化 中 得 心 源
” “ ”
,
。 , ,
,
聚 集 了 生命 的 状态 凝 结 了 想像 的 神 提 炼 和 升 华 了 想 像 本身 是对
“
活生生
”
, , ,
事 物 本 性 的揭 示 因 此 也 比 想 像 更 具 有本 质 性 和 超 越 性
“
”
, 。 如 《 教本 》 中对 P
字 的解释
:
? ^
说文 篆文 P 作 % ( 双行 小 字注 :
气 之隸 變 有 三形 ,
一
作 P ,
如即 、 卬
、
苠
、 辟 、 卿 、
却 、
卸 、
抑 、 令 、
却 、 印等 ;
一
作巴 , 猶近 篆 文 ,
如 色 、 绝等 ,
然
與 巴蛇字相 亂 矣 ;
一
作 ,
如卷 、 厄 、 危 、 遷等 , 與型 字相 亂 。 ) 反 P 之9 作 ?
,
二 p 作w ,
( 双行 小字注 : 巽 从此 ) 相對作 ( 双 行 小 字注 :
卿从 此 。 ) 甲
骨
文从 之字 皆 作 马
或 ¥
象 人獨 跽 向左 向 右 無別 吓 則 作鹄 象 二人依 次 而
一
P , ,
。 ,
?
怳 梁康 :
《 图 像意 识 的 现 象 学 》 , 《 南 京 大 学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学 版 2 00 年第 期 ( ) ,
1 1
。
路 冬青 图 象 先 于 声音 论 汉 字 美 学 的 根 本 特 质 》 《 江 苏 社会 科 学 》 20 4 年 第 5 期
—
:
《 ,
,
1
。
26
第三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意 蕴
跽 。 卯則作只 ,
象 二人 相 對 而 跽 , 卿 作 辦 或俾 , 古 金文令 字 有 作 者 ? , 即 字有作
抑
者 , 卿 字有 作锹 者 , 皆 象 人跽 形 與 甲 文 同 。
令謂 跽 而受 命 , (
双行 小字注 :
古命
令 一
字 ,
後加 口 作命 。 ) 即謂
一
人就 食 ,
卿 謂 二 人 對 跽 而 合食 。 ( 双 行小字 注 :
古
金 文 饗 食 之饗 ,
相 嚮 之嚮 , 鄉 黨 之鄉 ,
公 卿之 卿 ,
皆作餅 ,
本義為 相向 而 食 ,
引
申 為 凡相 向 字 又引 申 為 鄉 黨 公卿 字 教 本》 90 页 象人 动 作
—
,
。 ) (
《 9 1
,
。
)
还原 为 人 跽跪 回 到 本 初 的 人 跽 跪 的 情境 中 先民
“ ”
陈 独 秀将 P 、 彳 之象 , ,
勾 画 出 人 跽跪 的 侧 形 以 立 象 ,
省 略 掉 表 情神 态 、 动 作 的 背 景 等 细部 和 次 要 部 分
,
把复 杂 的 形 象 简 约 化 、 鲜 明化 , 却 强化突 出 形 体 中 低 下 的 头部 和 跪 姿 , 显示出 谦
顺 恭 敬 的 态度 这 种 态 度 亦 显 现 在 其 众 多 的 孳 乳 字 中 孳 乳 字 中 或 跽 而 受 命
、 , ,
,
,
或跽 而 就 食 ,
都 用 这 简 练 的 线条 勾 画
。
《 教 本 》 通过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显 示 先 民 随 物 赋 形 的 立象 ,
这 样 立象 建 构 的 汉
字体 系 让 原 来世 界 人的关系 变 为世 界 人 字 的 关系 先 民 从此有
一 一一
— 一
, , ,
了 表 达 和 思 维 的 工具 也多 了 条认 知 世 界 和 自 我 的 渠道 在整个 关 系 中 生活
一
,
,
,
世 界 是起 点 , 主体 意 识 是 核 心 ,
汉 字 是 世 界 存 在 和 生命 活 力 的 呈 现 ,
汉字 图 像也
立象
” “
物
“
符号 的分 离 以事物
“ ” ”
成 为 先 民 与世 界 不 断 互 动 的 见 证 。 是 与 ,
包容 生 命 存 在 的 完 整 性
“
的 形貌 作 为 符 号 去 显示世 界 丰 富 性和 多样 性
”
,
、 ,
这
样 , 华 夏 民 族 可被 直 观 的 历 史 , 可 以 推 宂 到 象 被立 的 时 刻 。 世 界 时 刻变化 ,
但字
可 以 将 变 化 中 的 世 界 记录 保 存 下 来 , 同 时 留 存 了 先 民观 照世 界的 方 式 ,
积淀了 华
夏 文 明 的 发 展 痕迹 。 生 活 世 界 进入 了 先 民 建 构 的 汉 字 体 系 中 , 先 民 通过 与 世 界 的
接触 不 断 印 证和 丰 富 着字 ,
又通 过 利用 和 应 用 字 象 , 加 强对 世界 的 体验 和理解
。
《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原显 示 ,
先 民 以 凝 聚 想 像 的 方 式立 象 ,
以 主体 的 认知 图
式 来 建构 世 界 的 图 式 ,
使 世 界 从 混乱 无 序 、
无 意 义 变 成 有秩 序 和 意 义 的 体 系 ,
把
夺 天地 之 工
”
纳 入进
” “ ” “
泄 造化 之秘 用 自 己 创造
”
“
天文
“
地文 人文 , ,
,
实 现对 现 实 世 界 的 重 组和 超 越 立象 以 尽 意
“ ”
不仅 显现
“
化成天下
”
的象 ,
。 ,
感 性 直 观 的 意 更 显 现 直 观 到 的 本 质 也 因 此得 到 了 华 夏 民族 群 体 的 认 同 与 共 鸣
, ,
。
抽 离 外 形 的 立 象 将 实 在 的 对 象 变 成 观念 的 对 象 , 这 既 是 对 生活 世界 的 揭 示 ,
更是
对 先 民 生 命存 在 的 揭 示 。 《 教本 》 阐 释 的 字 义 的 引 申 、 字 的 孳乳 过程 , 也 显 示华
的 动 态 的历 史性 的 生命 显 示 他们 不 断 探 究
“
夏 民族 存 在着
”
,
、 不 断 延 展 的 发展
过程
。
三 、 观象 :
回 到 汉字 本 身
华 夏先 民取 像立象 创造 了 汉 字 代 代华 夏 人用 汉字 记录 表达 交流
一
, 、 、
,
,
”
也 体 味着 汉 字 的 意 蕴 教本 陈 独秀 认 为 汉 字 是 视而可 见 察 而可 识
“
。 《 》 中 , ,
27
第 三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 字 图像 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来 教 本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回 归 汉 字 发生 的 本 初 情 境
“
观象
”
的 ,
。 《 》
,
回 到 人与 生 活世 界 的 原 初 关 联 中 , 回 归 对 世界 的 体验 ,
实 现对 汉 字 的 直 观
。
?
按 照 索 绪 尔 对 文字 的 定 义 文字 唯 的 存 在 理 由 是表 现 语 言 文 字 是能 指
一
,
,
的 能指 ,
是 语 言 的 附属 。 而 汉 字 立 象 以 尽意 ,
根本上 与 拼 音 文字不 同 , 从西方语
言 学 语音 语 法 角 度 来 理解 汉 字 就 容 易 给 汉字 增 加 层遮蔽 而 中 国 传统的汉
一
、 , 。
字 研宄亦有 不 足 依 经为 义 经 文 几 经传 写 往 往乖 讹 儒 者 乃 从而 穿 凿 附 会
“
,
,
, ,
@
之 又 或 故为 艰 深 以 欺 浅学 使 学者 如 入 五 里 雾 中 将 汉 字研 宄 仅 仅 作 为
”
, , ,
。
经 学 研宄 的 附 庸 甚 至 依经 为 义 以 经释字 也 使 我们 和 汉 字 层
很
“ ”
隔 了
一
,
、 , 。
“ ” “
多 远 离 汉 字 本 身 的 解释 和 分 析 , 遮蔽 了 汉 字 本 身 的 状态 ,
使 我们 如 入五 里
从 现 象学 角 度 看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在 定程度上努力
” “
去蔽
”
雾中
一
。 , 《
,
“
努 力 让汉 字 脱 离 艰深难喻 陈 独秀 语 附 着 于 汉字 上 的 种
“ ” ”
( ) 的 状态 , 悬置
种现 象 学 还 原 或 称 本 质 还 原 合 理 化和 科 学 地
“
种遮蔽 回 到 汉 字 本身 这是
一
,
, ,
判 断 事物 就 意 味 着 朝 向 事物 本 身 ( S a c h e n s e l b st ) ,
或 从语 言 和 意 见返 回 事 物 本
”?
身 在其 身 所与 性 中 探索 事物 并 摆 脱 切 不 符 合事 物 的 偏 见 从逻辑 推 理 汉
一
, 自 。
字 回 到 直 观 汉字 图 像 ,
由 汉 字 周 边走 向 汉 字 本 身 ,
由 间接 走 向 直 接 ,
直 观 汉字 的
“ ”
本质 , 让汉 字 以 其 自 身所是 的 、 澄明的显现 自身 。
如 《 教本 》 中 直 观 白 字
:
白 甲 骨 文 古金 文均 作 6
, 象初 出 之 日 ,
初出 之 日 半見 ,
故 微銳其 上 ,
以別
於全 日 ,
白 色無可象 ,
乃 以初 日 微 光象之 ,
今語所 謂 東 方 發 白 也 。
尚書哉生魄 (
双
行 小 字注 :
漢 志 引 作哉 生 霸 ,
乃 同 音假借 。 ) 正謂 初 吉 以 後 ,
月 體始 受 日 光 ,
日
漸 充 實有 光輝 ,
故 用爲 魄力 、 氣魄字 。 日 之始 出 色 白 ,
故 用 為王 白 、 侯白 、 白
仲
字 。 ( 双行小 字注 : 甲 文金 文 王伯 、 侯伯 、 伯 仲字 ,
均作 白 ,
取始 出 之 義 ,
後專
以 白 為黑 白 字 ,
始 加 人作 伯 。 ) 日 漸出 ,
天漸明 , 明 白 、 自 白 、 白事 字 ,
由此引
伸 。 金 文 皇 字上 皆 从 日 亦即 白 , 象 日 初 出 時 光芒 上 射 , 下 多 从土 ,
从 王者 乃 晚周
之器 ; 篆 文譌 爲 从 自 从 王 說 文遂 以 始 皇 者 三 皇 大 君 為 訓
, ,
沿 秦 人 之謬 說 也 。 ( 《
教
本》 3 4 页 象 天 )
-
“ “
陈 独 秀将 字 还原为 初出之 之象 初 出 时 东方 发 白 是
” ”
白 日 , 日 出 前和 日
先 民 常见的 然景 象 简 化为 微锐其上 承载 的 意义
“ ” “ ”
自 , 的 半见 之 日 ,
白 。
而
之 象 所 内 蕴 的光 辉
“ ”
初出之 日 、 希望 、 初始 、 明 亮等 意 义 ,
都 灌注 到 其 引 申 义
和魄 、 伯 、 皇 等孳 乳字 中 。 要 明 白 孳 乳字 的 意 涵 , 也 必须 回 到 东 方 发 白 、 初 日
半
见 的 本初情 境 中 ,
回 到 初 日 对 主 体 的 显 现方 式 上 ,
直 观这 一
情境 中 丰 富的 内 蕴
。
华 夏 先 民 本 质 直观 而 立 象 , 《 教 本 》 即 直 观汉 字 图 像 ,
还 原 本 初 情境 ,
把握
“
其本 质 每 种 原初 给 与 的 直观都 是认 识 的合法源泉 在 直观 中 原初 地 可 说是
一
, , (
?
瑞 士 索 绪 尔 《普 通语 言 学教 程 》 高 名 凯 译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
: , , : , 1 98 0 年 第 , 4 7 页
。
?
陈 独 秀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自 叙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成都 巴 蜀 书社 , 《 ,
:
, 1 99 5 年
。
?
[ 德 胡塞 尔
I
: 《 纯 粹 现 象 学通 论 》 , [
荷 舒 曼编 ]
, 李幼蒸 译 , 北京 : 商 务 印 书馆 , 1 9 92 年 ,
第 75 页
。
28
第 三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在 其 机 体 的 现 实 中 给 与 我们 的 东 西 ) , 只 应按 如 其 被 给 与 的 那 样 , 而且 也只 在 它
@
在 此 被 给 与 的 限 度 之 内 被理 解 从个 体 直 观 出 发
” “
字为 例 把
” “
”
。 以 白 , ,
白
的 多 种 意 义 和 孳 乳 字 作 为 整 体 观察 把握 不 同 变 项 中 的 同 性 转换 光朝 向
一
一
, ,
目
般之物 我们 可 以 从 字 情 境 中 看 到 先 民对 初 升 之 日 的 崇 拜 和 希 望
“ ”
,
白 ,
对光 明
“ ”
的 期 待和 欣 喜 ,
对 新 的 开 始 的 美好 憧 憬 ,
这样 我们 才可 以 直 观 到 白 的 观 念本
“ ”
身 ,
可 以 理解 汉 字 白 深 刻 的 美 学意 蕴 , 实 现体 验 性 的本 质 还 原
。
陈 独 秀认 为 汉 字 是 近 取诸 身 创造 出 来 的 汉字 图像留存 的是
“
远取 诸 物
”
, ,
先 民 的意 向对 象 , 是先 民 眼观耳 闻 口 尝 手 触 鼻嗅 的 对 象 ,
汉 字 图 像是 主体与 生 活
世 界 相 互 交 融 介入 共 生 的 成 果 ,
是将 主 体 对 世界 中 的 事 物 、
情 境 的 心 理 表征 表 达
出 来 的 创造 。 《 教 本 》 的 观象 回 归 主 体 与 对 象 的 关 系 中 , 回 归先 民 最初的 审美 体
验 , 回 归 先民 的精 神现 象世界 , 感 受 到 华 夏 先 民 和 世 界 最 紧 密 最 深刻 的 关 系
—
华 夏 民 族 从 不 脱 离世 界 , 时 时 刻 刻 拥抱 世 界 , 人 与 世 界 具 有 了 交 互主 体性 ,
这与
中 国传 统 的 天人 合 思 想相 通 相合 去 感 觉化 去体 验 化 会 打 断 主体 与 对
“ 一 ”
。 、 ,
象 的 直 接 融通 , 造 成 主 体 客 体 二 元 对立 ,
无 法 实 现汉 字 的 本 质 直 观
。
“ ”
最后 ,
需 要 补充 的 是 , 陈 独 秀 努力 用 还 原 的方 法 悬置 各 种干 扰 、 去除多
“ ”
种 遮 蔽 去 直 接 面对 汉 字 本 身 ,
而事 实上 , 绝对意义 的 回 到汉字 本身 是无 法 实
现的 接 受 者 总 是 带着 自 己 的 走近 对 象 的 教本 》 汉 字 图
“
期待 视 野 只 能说
”
, ,
《
像 还 原 努 力 在 最大 程度 上 接 近 汉 字本 身 接近 汉 字 最 本 真
“ ”
,
、 最 完 整 的状 态
,
而 这 种 努 力 本 身 就 有 极大 的 启 发 价 值和 美 学 意 义
。
“ ”
第 二节 视 觉 思 维 : 神 与 象游 的 图 像还 原
阿 恩 海 姆说 视 觉 的 灵 便之 处 不 仅 在 于 它 能 为 意 识 随 意 利 用 还 在 于它 是
“
:
,
”?
思 维工 作 时 不 可 缺 少 的 东 西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关 注视 觉 的 思 维 能 力 ,
将 汉 字作 为
一
个个 知觉 完 形
,
“ ” “
”
形 音 义 综 合 地 理 解 汉字 。 《 教 本 》 以 直 观汉 字 图 像 为 基础 ,
神与 象游 地 顿悟
汉字 图 像 内 在 的 美 学特 质
。
图 像 的还 原 汉 字 图像 的 视觉 感 知
一
、 :
“ ”
《 教本 》 中 ,
陈独 秀强 调 ,
面 对 汉字 要 如睹 画 图 ,
诉 诸 于视觉 进 行汉 字
“
图 像 还 原 汉 字 相 传 为 仓颉 所 造 。 , 而 仓 颉最 大 的 特 点 是 :
颉首四 目 ,
通于神明
,
博 采 众美
3
是 曰 古文
”
仰观奎星 圆 曲 之 势 俯 察 龟 文鸟 迹 之 象 合 而 为字
( )
, , , , 。
以
?
[
德 胡塞 尔 ]
:
《 纯粹 现 象 学 通 论 荷 舒 曼编 李 幼 蒸 译 北京 商 务 印书 馆 》 ,
[ ]
, , : ,
1
99 2 年 , 第 84 页
。
?
【
美 鲁道 夫 ]
?
阿 恩 海姆 视 觉思 维 》 滕 守 尧 译 北 京 光 明 日 报 出 版 社
: 《 98 , , : , 1 7 年 , 第 62 页
。
5
唐 ( ) 张彦 远 编 撰 :
《 法 书要录》 , 范祥 雍 点 校 , 北京 : 人 民美 术 出 版 社 ,
1
98 4 年 , 第 2 25 贞
。
29
第 三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来强 调 仓 颉 目 光 如 炬 的 视 觉 能 力 以 遍 察万 物 的 阅 历 来 显 示
“
神话 想 象 的 四 目
,
汉字 的 丰 富 性 ,
更 突 出 汉 字 的 美 来 自 于 仓 颉 博 采后 选 择 、 创造与 超越 。 陈独 秀 的
“ ”
皆 强 调 理 解 汉字 时 直 接 的 视 觉 感 知 的 重 要 性
“ ”
如 睹画 图 与仓颉 的 四 目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将 高 度 符 号 化 的 汉 字 还 原 为 更加 接 近 图 像 的 古 汉 字 , 以 图像 眼
光 陈 独秀 无法 真 实 的 从 现 实 时 空 进 入 到 先 民 生 活 的 时 空
“ ”
审视 汉字 。 , 却可以
“ ” “ ”
在汉 字 图 像 的 激 发 下 神 与 象游 , 在 意 识世 界 中 视通万 里 , 让 汉字 图 像的 生
成情 境 上 演 , 并 将其 描 述 在 《 教本 》 中 。 汉 字 图 像 往往 突 出 事物 或情 境 的 本质 特
征 把最主 要 的 结 构 形 状 或轮 廓 用 最 鲜 明 的线 条 表 现 出 来
“
,
、 , , 这些突 出 的标
志 不 仅 足 以 使 人 把 事 物识 别 出 来 而 且 能 够 传 达 种 生动 的 印 象 使 人 觉得 这 就
一
, ,
?
是那 个真 实 事物 的 完 整 形 象
”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显 示 了 华 夏 先 民 的 思维 方 式 和 观 看 特 点 。 先 民何 以 选
择 以 留 存 视觉 印 象 的 方 式 创 造 汉 字 ?
何 以 如 此重 视视 知 觉 ? 这 与 视 知 觉 本 身 的
“
特 性 和 价 值 有 关 阿 恩 海姆 认 为 视 觉 。 会 提 供 出 关 于 外 部 世界 中 的 各 种物 体 和 事
” @
件 的 无穷 无 尽 的 丰 富 信 息 由 此看来 视觉 乃 是 思 维 的 种 最 基本 的 工 具
视
一
。 , 。
知觉 是 思 维 的 工 具 和 媒 介 ,
它 积 极 主 动地 活 动 ,
具 有 选择 能 力 、 抽 象能 力和 创 造
能力 。 所有 思 维 活 动 都 要 需 要 视 觉 意 象 ,
意 象 是感 性 与 理 性 、 具 象 与 抽 象 的 沟通
汉字 图 像 的 创造 同 样 是先 民 发 挥 视 觉 思 维 的 成 果
“
者 。 。 贡 布 里 希 论述 看见 不 是
记录 ,
而 是 整 个 机体对 刺 激我 们 眼 睛 深 处 的 那 些 光 线 模 式 的 反 应 。 世 间 根本 没 有
@
无偏 见 的 眼 睛 看 见 就 是 解 释 , 。 华 夏 先 民 的 观 看 是 带 有 其 审 美 偏 好 生 命 体验 、
、
情 感 态度 等 自 觉 地 感 知 所 创 造 的 汉 字 图 像 是对 象 的 物 理 结 构 和 ,
自 身 的 生理结 构
和 心理 结 构 的 统
一
。
“
因此 每 个汉 字 图 像 都 是 华 夏 先 民 对 某 情境 事物或 情 感的 审美 聚
一 一
,
、
焦 它 们 在 被 创 造 的 顷 刻 即 具 有 了 图 像性 教本 》 由 此 强 调 与 汉字 直 接 的视
”
,
。 《
觉碰撞 , 强 调 汉 字 的 图 像 刺激 ,
从 汉 字 的 根 本 特点 出 发 , 从 华 夏 先 民 创 造汉 字 的
心 灵 轨迹 出 发 , 唤 起视 觉 思 维 ,
以生 成 视 觉 意 象来 还 原 汉 字 图 像 。 如 《 教本》
中
“ ”
两字 的 解释
“ ”
对 生 長
:
生 篆 文作 *
,
从 屮 在土上 , 象艸木生長 出 土上 。 ( 《 教本》 1 6 页 ,
象草木
)
長 曱 骨 文作 ;
或 L 古 金 器 文 作 今 或< 或巷 ,
說 文 長 之古 文 作 犬 或 纪
;
皆上 象
生長 ,
下象鬚根 ,
與耑 同 意 , 本 象艸 木 之滋 長 ,
滋長則 加長 ,
乃 引 申 爲長短字
;
孳乳 為張 ,
為脹 ,
為漲 。 (
《 教 本》 1 8 页 , 象草木
)
?
[
美 ] 鲁道 夫 ?
阿恩 海 姆 : 《 艺 术 与 视知 觉 》 , 滕守 壳 、
朱疆 源 译 , 成都 : 四 川 人 民 出 版社 , 1 99 8 年 ,
第 5 0
页
。
美 鲁 道夫 滕 守 尧译 北 京 光 明 报 出 版社 第6 页
*
阿 恩 海 姆 《 视 觉 思 维》 98 7 年
?
[ 】
: , ,
:
日 , 1 ,
2
。
?
[
英 E H 贡 布 里希 《艺 术与错 觉
]
.
.
图 画 再现 的 心 理 学 研 宂 》
:
—
, 林 夕等译 杭 州 浙江 摄影 出 版 社 ,
:
,
1 9 87
年 ,
第 5 % 页
。
30
第三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两 个 汉 字 图 像 充 满 勃 勃 生 机 和 不 可 遏 止 的 生 长冲 动 弯 曲 的 草
“ ” “
生
”
長
,
木 幼 芽 内 蕴 着 不 断 长 高 加 长 的 生命 力 , 引 发 人 无 穷 的 想 象与 情 思 。 这样 的 构 图 不
是 与 现 实 草 木 样 貌 完 全 相 同 却 是与 华 夏 民 族 的 这样 既 具象
“
生长
”
,
思想 同构 ,
又 抽 象 的 汉字 图 像 是 先 民 对 生 命 的 关 注 , , 内 蕴 着 华 夏 民 族 对 旺 盛 生 命 力 的凝 视
,
对 持 续 滋 长 的 追求 ,
对 不 断 突 破 的 期待 和 向 往 。 陈 独 秀 对 汉 字 图 像 的 审 美 注视
,
是 体 会华 夏 先 民 对 不 同 情 境 的 视 觉判 断 体 验观 看 对 象
“ ”
,
、 汉字 图 像 、 华夏 民
族 内 在精 神 观 念 的 异 质 同 构
。
二 、 声 象 的还 原 :
知 觉 的完 形 性
教本 中 陈 独 秀 将 各 个 汉 字 把握 为 种 格 式塔 种 结 构 性 整体 他还
一
一
《 》 , ,
,
, , 。 《 》
合 性 的 还原 , 知 觉 组织 出 完整 的本 初情 境 , 这 样 的情 境 是 包含 着 样 态 、 音响 、
情
感 的 格 式塔 集 合 了 丰 富 的 感觉 阿 恩海 姆说 在 人 的 各 种 心 理 能力 中 差不
“
,
。 : ,
多 都有心灵 的 作用 因 为 人 的 诸 心 理 能 力在 任 何 时 候都是 作 为 个 整体 活 动
一
” ?
着 陈 独秀 的 还 原 将 汉 字 作 为 种 可看 可听 可体 验 的 知 觉 完 形 他还 原
一
。 、 、 ,
的声象 , 不 是 外 在 地 添加 拼 凑 到 汉 字 上 的 , 而 与 汉字 图 像 融 为
一
体 ,
内 在 于还原
教 本 》 中 解释
“ ”
的 情境 中 , 是 情 境 的 内 在 节奏 。 如 《 5 、 可 字
:
万 可 万 ,
說文 篆文作7 ;
反 万 為T , 隸 變 T ( 双行 小字 注 : 與丁 字 不 同
,
J 稍偏右 )
, 說文 云 :
讀 若呵 ; 均 象 人俯 首 呵腰扶 杖之 形 ,
其音則 象 負 重者 、
老
者 行路 時 呼 氣聲 。
… …
T 孳乳為 瓮 文 訓 肯 謂 俯 首認 可 也 。
… …
可又加 口
作呵
,
用 為呵欠 、 呵氣 、 呵 腰字 ,
呵呵 ,
笑聲 ,
今作 哈 哈 : 負 重 呵腰前 進之 聲 ,
古作 邪
許 ,
今作 呵哈 、 哈呵 或 邪 呵 。 可 加 人作 何 ,
說文 云 :
何 , 儋也 ;
正為負 重之義
,
後 假 為誰 何 字 ,
遂 以 荷 為 負 荷字 。 ( 《 教本》 91 页 , 象 人动 作
)
“ ”
将 5 、 可 两 字 还 原 为 负 重者 或 老 人 俯 首 呵 腰扶 杖 艰 难 行 走 的 样 态 , 字的
读 音 即 是情 境 中 人 劳 累 时 的 呼气 声 音 情 境还 原 声 情 并茂 , , 这 样 图 像还原 建构 的
意 象 不 仅 有 视觉 层 次 的 眼 见样 貌 , 也有 听 觉 层 次 的 耳 听 声 音 ,
是 心 灵建 构 的 多 维
完形 结构 。 而其 莩 乳 字 呵 、 何 、 荷 等 都 与 字 根 万 在 图 像上 承 接
, , 在读 音 上 相 似
,
声 象的 还原 直接而 自 然
。
教本 》 下 篇 字 根并 合 者 以 字根凝 结 的声 音
“
类
” “ ”
中 分出 象声 字
一
《 , ,
,
还原 情境 的 声 象 如 教本 解释 为 以 廷象疾 雷 声
“ ”
解释
” “ “ ” “
, 《 》 霆 ; 踏 为
沓
” ”
象 足 踏 地声 解释 以虚 象 撮 口 吹 毛 声 象 声 字 以 部 分 字根 中 凝结 的
“ ”
为
“
;
嘘 。
?
美 鲁 道夫 阿 恩海姆 艺 术与 视 知 觉 》 滕守 尧 朱疆 源 译 成都 四 川人 民出版社
?
[ 】
: 《 引 言》 ,
《 ,
、
,
:
,
1 99 8
年 , 第 5 页
。
3 1
第三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声 音摹 仿 现 实 情 境 音 响 ,
情 景 还 原 中 融 入着 声 象 ,
声 象 的还 原也 更 显 情境 的生 命
律动 , 《 教 本 》 还 原 出 有 声 有 色有 活 力 的 审 美 意 境
。
特点 骆 冬 青 教授 称 之 为 多媒体 教本 》 的 还 原
“ ”
汉字 的这 我们 也 可
一
,
, 《 ,
多 媒体式 的 还原 它显 现了 华夏先 民 多 媒体 式 的 思 维方 式 和 审 美
“ ”
称 之为
“ ”
,
在 我看 来 或可称 为 多媒 体 、 即汉 字 是 将 形
“
理念 汉字 媒介的特 点
‘
。 , ,
、 声
、
“ ”
义合 为 体 从而 在 个 汉 字 中 凝 缩 了 我们 丰 富 的 感 觉 就 像 个 集 成 电路
一 一
一
, ,
,
,
” ?
以
一
种 可 以 寻 索 却 很难 明 示 的 方 式 , 唤 醒 我 们 的 感觉 。 《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
多 媒 体式 知 觉 完形 的 还 原 其 中 声 象 是 不可 缺 少 的 元 素 陈独秀结 合 自 己
“
是 ,
,
的 视 听 感 知经 验 ,
还 原 汉 字 图 像所 凝 聚 的 画 面 和 声 象 , 同 时唤 醒 了 人 的视 觉 、
听
觉 感知 , 让 身 体 的 感觉 苏 醒 , 赋予 了 汉 字 以 鲜 活 的 生命 , 是 一
种 综合 的 还 原
。
三 、 意 义 的还 原 :
汉 字 图像 的表 达
“
陈 独秀 给 陈 钟 凡 的 信 中 说 明 《 教本 》 的 研 究 方 法 :
形 、 声 、 义合
一
, 此中
国 文字 之特 征 也 。 各 大学 文字 学 科 , 往 往形 、 声 、 义 三个 分教 , 是 为大 谬 。 欲通
中国文字 , 必去六 书之说 。 所 谓指 事 、
会意 、 形声 , 皆合 体 象 形 , 声 皆有 义 ,
义
?
托于 形 声 义 不 可 分也 教本 》 中 陈 独秀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自 然 地
’ ’
,
形 、 、 。 《 ,
解释 字 的 意 义 并 解释 汉 字 意 义 的表 达 方 式 陈 钟 凡亦 回 信 称 赞 声
“
, 。 以形 、 、
义
?
贯解 释 文字 之 方 法 可谓 缜密 是 为 文 字 学 有 价值 之 著 作
— ”
, , 。
先 民创 造汉 字 时 , 将 意 义 内 含 于 汉字 图 像 之 中 。 先 民 感 知 和 把 握各 种 情 境
,
创 造 了 汉字 这 种
“ ” “ ”
情动于 中 而形 于字 ,
有意义的形式 ,
有 意义 的 形 式 背 后
是 有 意 义 的 生 活 世 界 和 有 意 义 的生 命 陈独秀 神 与 象游 从 先 民 对世
“
”
。
因此 , ,
界 的 理 解和 感 受 出 发 还 原 汉 字 的 意 义 字 的 意 义 是 先 民 对 主 体 与 生 活 世 界 关 系 的
,
“ ”
判 断和 表 达 。 如 《 教 本》 中 解释 黄 字
:
黄 说文 謂 :
黄 ,
从田 ,
从芡 , 芡 ,
古文光 。 古金 文 黄 字 多 形 ,
而从田 則同
,
按田非 田 疇之 田 ,
乃 象 窗形 。
黄無 可 象 ,
乃 以紙 窗 上火 光 象 之 。 詎 中 ( 双行
小 字注 : 薛 阮 二書 均 釋作 張 仲 。 ) 簠其玄其黄字 ,
薛 書 四 器 作 t I 、
I 、 奏 四形
,
均 象 火光 四 出 ,
非 必从 光 。 ( 《 教本》 1 3 3 页 , 象 宫 室城郭
)
《 教本 》 还 原 的 是 先 民 生 活 中 常 见 景 象 :
室 内 火光 闪 烁 , 映 照 得整 个 纸 窗 呈
样 的颜 色 先 民 遂 以 光 线 在 纸 窗 四 射 的 图 像 表达
“
黄色 的意义
”
现出不 这个
一
。 ,
意 义不 是 强 加 给 黄 字的 在于 情 境 中 的 情 境还 原 具 有 意 义 自 明 的 唤
“
而是
”
,
内 ,
醒性 在 这 里 此 生活 情 境 的 力 的式 样 和 先 民 心理 世 界 中 黄 色 观念 的 力
“
“ ” ” “
。 ,
?
骆冬青 : 《 图象先于 声 音 论 汉 字 美 学 的 根 本特 质
—
》 ,
《 江 苏社 会 科学 》 , 20 1 4 年 5 期
。
夂
陈 钟凡 : 《 陈 独秀 先 生 印 象 记 》 《 大 学 》 9 2 年 9 月 , , 1 4 , 第 1 卷第 9 期
。
%
陈 钟凡 : 《
陈独 秀 先 生 印 象 记 》 , 《 大学 》 , 1 94 2 年 9 月 ,
第 〗 卷第 9 期
。
32
第 三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意 蕴
的式 样 是 异 质 同构 的 陈 独 秀 知 觉这 汉 字 图像 感受 到 其
”
此 字 乃 得 以 创造
一
,
。 ,
力 的 冲 击作 用 直观其 意 义 在 体验 中 理 解 汉 字 图 像 的 表 达
“ ”
, ,
。
“
视觉 思 维 在 陈 独 秀 理 解 汉 字 图 像 的 表 达 中 发 挥着 重 要 作 用 切 知觉 中 都
一
” ?
包含 着 思 维 切 推理 中 都包 含 着 直 觉 切 观 测 中 都 包 含着 创 造 与先 民
一
一
, ,
。
视 觉 感 知 同 时 发 生 的 是 心 灵 世 界视 觉 意 象 的 生 成 ,
这 样 的 意 象 建构 是融 合 了 视
、
听 、
情 、 思 、 感 、 悟 等 多 种 体验 于
一
体 的 完形 组织 ,
最 终表 现 为 形 音 义
一
体 的汉
理 性 与 直 觉 并 不 是二 元 对 立 的 视 觉 意 象 将 知 觉 与 思 维 联通 直觉
“
也将
”
字 。 , ,
个 认识 领 域 中
“
在任何
” “ ”
智慧
“
和 理性 联通 形成 直 觉 理性 真正 的 创
一
, ,
,
@
造性 思 维 活 动 都 是 通 过 意象 进行的 先 民 以 视 觉思 维创造 了 汉 字 图 像
‘ ’ ”
。
,
《
教 本 汉字 图 像还 原 同 样 利 用 视 觉 思 维 既 还 原 先 民 直 觉把 握 到 的 感 觉 和 体 验
》 ,
,
又 理 解 其 对情 境 的 认 识和 解 释 , 阐 明 汉 字 图 像 的 意 义 表达 , 汉 字 形音 义 无 间 隔 地
凝合 在 起 统 于 还 原 的 情境 之 中 这样 的视 觉思维是 意象 思维 直 觉理 性 思
一
一
。 、
,
维 、 创 造性 思 维 ,
这样 的 还 原 是 图 像 、 声象 、 意 义 的 综合 还 原 。 如 《 教本 》 中 解
“ ”
释 里 字
:
巫 里 字盂鼎 、 毛公 鼎 、 克鼎 均作1 ,
象絲經在 架 上 ,
(
双行 小 字注 : 類篇
謂 經絲 具 曰桎 ,
坐字 。 ) 後加 糸 作經 ,
以 爲 絲 之經 緯 字 ,
又 用 爲 人 身 經絡字 。
經
絡 彊急 曰 痙 ,
筋 力 彊 曰 勁 ,
人膝 下 骨曰脛 , 牛膝 下 骨 曰 牲 ,
頭莖曰頸 ,
艸 木 之幹
曰 莖 ,
水直 波 曰 涇 ,
( 双行 小 字注 : 見释 名 ) 小道 曰 徑 ,
直驰敵 致 師 之 車 曰 輕
,
皆 經絲 義之 引 伸也 。 (
《 教 本》 21 8 页 , 象器用
)
字 的 汉 字 图 像 为 丝 线 经 在 架 子上 的 样 貌
“
所 以 织 布 的 竖丝 线为经
”
里 , ,
遍
” “ ” “ ”
布人体 的 丝线 人体 的 丝线 人 体 的 丝线
有
“
也 称作 经 ,
急病 抽 搐 为痉 ,
力 为劲 ,
膝 下 骨 为胫 , 植物 的
“
丝线
”
是茎 , 水 面 的 丝线 是 泾 , 像丝 线 的 小路 是
径 字 根 图 像 情 境 还 原 恢复 生 活 世 界 本 身 的 完整 性和 丰 富 性 字 根 在 图 像
声
… …
,
、
智 慧 使 情 境 成 为 有 意 义 的 情境 打破了
”
象 和 意 义 都 贯 穿 了 孳 乳字 直 觉理 性
“
。 ,
”
具 象与抽 象 感 性 与 理性 的 二 元对 立 这 样 的 直 觉 理性 思 维 成 为 华 夏 民 族的
“
、 ,
汉 字 思维
。
德里达 说 历 史性 本 身 与 文 字 的 可 能 性 联 系 在 起 与 超 越具 体 文字 的
“ 一
一
: ,
般文 字 的 可 能性 联 系 在 起 而长 期 以来 我 们 正 是 借这 些 具 体 文 字 的 名 义 谈 论
一
, ,
?
[ 美 鲁道夫
]
?
阿 恩海姆 : 《 引言 》 ,
《 艺 术 与视知 觉 》 ,
滕守 尧 、 朱 疆源译 ,
成都 : 四川 人 民 出 版社 , 1 99 8
年 ,
第5 页
。
[
美 鲁道夫
】
?
阿 恩 海姆 : 《 视 觉思 维 》 ,
滕守 尧译 ,
北京 : 光明 R 报 出 版社 . 1 9 87 年 ,
第 3 7 贞
。
3
3
第 三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字 图像 还 原 的 美学 意 蕴
那 些 没有 文 字 、 没 有历 史 的 民 族 。 在 成 为 历 史 历 史 学 的 对 象之 前 、 ,
文 字 开创 了
?
历 史 演 变 的 领域
”
历 史 的 领域 、 。
“
从符 号 学 角 度 看 华夏 先 民 创 造 汉 字 是 编码 的 过程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
, , 《
先 民 以 象 似 性 编 码 创 造 了 汉 字这 华 夏 民 族最重 要 的 视
“ ”
还原 是 解码 的 过程
一
觉符 号 , 《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在 解码 中 探析 汉字 的 符 号 张 力 ,
消 解 表 现 性与 推
论性 、 汉字 与 汉 语 、 世 界 与 符 号 的 二 元 对立
。
、 像与字 :
表 现 与 推论统 一
的 汉 字 图像 还 原
?
表 现性 推论 的 教本 还
“ ” “ ”
苏珊 ?
朗 格将 符号分 为 符号 和 符 号 两种 , 《
》
“
原 了 汉 字 符 号 兼具 表 现 性 与 推 论 性 的 特 点 方面 它是 供 我们 的 感 官 去 知 觉
一
。 ,
@
感 受汉 字作 为
”
陈 独 秀 通 过 观看 和 凝视 汉 字 图 像
“
或供 我 们 想 象 的 图像 ,
,
生
命 的 形式 所凝结 的 表 现性 教 本 》 还 原 的 情境 多 为先 民 生 活 中 知 觉 的
” “ ”
。 《 ,
、
留 下 深刻 印 象 的 ,
或 在 经 验基 础 上 再 建 构 的 情 境 。 换 言之 ,
可 视 的 汉字 图 像 以 平
面 代 立体 ,
以 部 分凝 整 体 ,
以 静 态蕴动 态 ,
放 大 绘 写 的 对 象 的 视 觉特 征 , 通过 与
世 界 事物 的 外 观相 似 表 现 着 经 验世 界 唤 起 人对 世 界 的 印 象和 记 忆
“
,
,
, 视而 可
”
识 ,
察而 见意 ,
开 启 人 的 直 观感知与 想 象
。
《
教本 》 中 还 原 的 汉字 图 像 ,
不 仅 以 事 物 外 观 轮廓 为 其 命 名 , 也 以 艺 术性 的
?
方式 为情 感 主观 经 验 的 表 象 或 所 谓 的 的 种 种 特征 赋 予 形 式
“
内 在生 活
‘
’ ”
、 。
如 陈 独秀 将 美 字还原为 象 人戴 毛 羽 美 饰
“
具 象化 表现化
“
内在 生 活
” ” “
将 、 。
将 还 原为 慢藏 诲 盗 心 有所憂也 的 情境
” ” “
他推 宄 先 民
“
编码
“
患
”
”
之形 , , ,
时 的 所感 、 所悟 ,
显示 汉 字 能 指 本 身 的 张 力
。
另 方面 教本 还 原 的 汉 字 图 像并 不 停 留 于 展 现 具 体 的 经 验 世 界 而是
一
,
《 》 ,
指 向 概念 意 义 是 需 要 理 解 思考 的 如 陈 独秀将
“
推论 的 符号
” “ ”
, 。 水 字还 原 为
水 流形 但 其 意 指水 的 概念 泛 指
“ ” “ ”
切 水 从 图 像 的 水 流 到 概念 性 的 水
一
,
,
, ,
是 先 民 基 于 经 验 而 生 成 理 念 的 抽 象过 程 , 也 是汉 字 能 指 意 指 所 指 的 方式 , 能指参
“
”
与 了 所指 的 建 构 , 使 汉 字 图 像 具 备 了 联 通 抽 象 概念 的 能 力 。 再 如 陈 独 秀将 小
字还 原为 小 无 可象 乃 以沙 象之 沙 形 图 像指 向 的概
” “
图像
“ ”
沙形
” “
, ,
, 小
极 其 简 化 的 汉 字 图 像 使 人无 法 而 是 由看 到 引 发想 到
“ ”
念意 义 ,
陷入 其中 , ,
经
验 世 界 与 概 念世 界 的 联通 ,
表 现 性 的 情 境观 照 抽 象 的 意 义 。 同时 ,
陈独秀在 《
教
本 》 中 解 释本 义 与 引 申 义 、 字 根 与 孳 乳字 的 联 系 , 也 很 大 程 度 上 诉诸 于 推 论 ,
显
示 华 夏先 民 不 断 发 展 的 逻 辑推 理 能力 。 汉 字 随 时 代 的 发展 不 断规 范 化 、 形式化 的
?
[
法 雅克 ]
?
德里 达 : 《 论文 字 学 》 ,汪堂 家译 上海 ,
: 上 海译 文 出 版 社 ,
1 9 99 年 , 第 38 页
。
?
美 苏珊【 ]
?
朗格 : 《 艺术问题》 ,
滕 守 尧 朱 疆源 译 、 , 北京 :
中 国 社 会 科学 出 版 社 ,
1 98 3 年 , 第 20 页
。
美 苏珊 北京 中 国社 会 科学 出
*
[ ]
?
朗格 :
《 艺术 问题 》 , 滕守 壳 、
朱疆源 译 ,
: 版社 , 1 98 3 年 ,
第 1 4 页
。
M 美 苏珊 ]
?
朗格 : 《 艺术问题》 , 滕守 尧 、
朱 疆 源译 ,
北京 :
中 国 社 会 科学 出 版 社 , 1 98 3 年 , 第 1 28 页
。
34
第三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意 蕴
过程 ,
也 是 华夏 民 族 理 性 思 维 和 工 具 思 维 不 断 发 展 的 过 程 ,
至 今 日 简体字 , 其抽
象性 和工 具性 也 不 断 加 强 ,
成 为华 夏 民 族最重 要 的 思 维工 具 和 交 流 工 具
。
教 本 表现 和 推 论 统 的汉字 图像还 原 解 码汉 字 作 为 融 合 性 符 号 的 特 征
一
《 》 ,
一一
它 既 可 以 以 抽 象 的 形 式指 代对 象 ,
也可 以 以 直 观 的 图 像 显 示 对 象 。
汉字 图像
还 原 让经 验世 界 与 概 念世 界 不 再 对 立 ,
体 验与 推 理 互 融 互 通 ,
对 象 概念 化 ,
概念
对 象化 概 念变 为 可 感受 的 先 民 创 造 的 汉 字符 号 是
“
, 、 直 观 的 概念 。 有意 味 的形
” “
要将 有意 味的 形 式 抽 象 出 来 他 就 必须 从 个具体 的 形体 中 去 抽 象
’
式
‘ 一
, ,
,
” ?
而 这 个 具 体 的 形 体 也 就 会 进而 变 成 这 种 意味 的 主要 符 号 教本 》 关注汉
’
‘
。 《
字 的 图像性 , 让 字 的 意 义 不 仅 能 够被 推 理 、 分析 ,
也能 被 直 观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不
仅 不 妨 碍抽 象 概 念 的 理 解 , 更 会帮 助 延伸 和拓 展意义 。 在 这 个层 面 上 , 汉字 的创
造与 黑格 尔论 述的 艺 术 的起 源相 似 要 由 意 识 本身 既 产 生 出 从 本身 外 在 的 事 物
“
,
中 所 得 到 的 对 绝 对 的 认识 , 又 产 生 出 或 多 或 少 地 符 合 这 种 认识 的 客 观形 象 。 因为
艺术 必须有 种 通过 心 灵 来 理 解 的 内 容意 义 这 种 内 容 意 义 固 然 直 接 显 现于 外 在
一
事物 ,
而 这 外 在事 物 却 不 是 现 成 的 、 俯拾 即是 的 ,
而 是 由 心 灵创 造 出 来 ,
既 能甩
@
”
以 认 识那 内 容而 又 能 用 以 表 现 那 内 容 的 。 这 样 的 汉 字 既 是 用 于 传 播 交流 的 工
具符 号 , 又是 意 涵 生 命 体 验 的 艺 术 符 号 , 是 内 蕴 人 文 精 神 的 文 化符 号 , 它 既 需要
被 体验 ,
又 需 要 被 思考
。
二 、 声与 图 :
替 补 与 独 立统 一
的 汉 字 图像 还原
陈 独 秀否 定 形 声 义 三 者分 教 的 方 法 在 教 本 》 中 坚 持形 声 义合
一
、 、 , 《 、 、
的 研 宄方式 。 汉 字 是 形音 义合
一
的 文字 ,
汉字 与 汉语 亦 密 不 可分 。 《 教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以 汉字 与 汉 语 的 互 动 交流 突 出 汉 字 对 汉语 既 替 补 又独 立 的 面
一
,
。
@
索 绪 尔 认为 文 字 只 是 赋 予 语 言 以 可以捉摸的形式 文字 是记
“ ”
以 此观之 ,
?
德 里达 在
“ ”
录语 音 的 书 写 符 号 ,
是符号 的 符 号 , 是语 言 的 替补 。 《 论 文字 学
》
“ ” “
中 解构了索绪尔的 语音中 心论 通过 种 难 以觉 察 的必然 性 文 字概 念正
一
:
,
在开始超 越 语 言 的 范 围 它 不再 表 示 般 语 言 的 特 殊 形 式 派生 形 式 附 属 形 式
一
, 、 、
,
,
,
”@
指 。 与 拼音 文字相 比 ,
汉字 作 为 非 线 性 空 间 性 视 觉符 号 , 是 区 别 于 汉语 线 性 时
间 性听 觉 符 号 的异 质 符 号 ,
汉 字 能 指本 身 具 有 双 重 所 指 ,
意 指 汉 语 是 对汉 语 的 替
补 , 直接 指 向 意 义 则 显 示 了 汉 字 图 像 的独立 性
。
?
【
美 苏珊 朗 格]
艺术 问题》 滕 守 尧 朱 疆 源译
?
北京: 中 国 社 会 科学 出 版 社
《 9 83 年 , 、 , :
, 1
, 第 3 1
页
。
*
[
德 黑 格尔 ] 美 学 第 二 卷 朱 光潜 译 北 京 商 务 印 书馆
: 《 9 9 年》 第 24 贞 , , :
,
1 7 ,
。
*
[ 瑞 士 索 绪 尔 《 普 通 语 D 学 教程 》 高 名 凯 译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
: 9 80 年 第 37 贞 ,
,
: , 1 ,
。
法 雅 克 德里 达 论 文 字 学 》 汪 堂 家 译 上 海 上 海译 文 出 版社
*
【 ]
?
:
99 9 年
《 第 2 25 页 ,
,
: , 丨 ,
。
法 雅克 汪 堂家 译
s
【 ]
?
德 里达 :
《 论文 字 学 》 , , 卜 .
海 :
上 海译 文 出 版 社 ,
丨
999 年 ,
第 8 贞
。
35
第三 章 《 小 学 识字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序 疏
“
《 尚书 ? ?
》 云 : 言者 , 意之 声 ; 书者 ,
言 之记 ,
是故 存 言 以 声 意
,
立书 以记 言 教 本 》 以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来 阐 明 汉 字 的 记言 功能 以汉字 图
” “ ”
。 《 ,
“
像 与 汉 语 读 音 的 联 系 解释 汉 字 对汉 语 的 替 补 如 解释 字
”
, 丰
:
丰 說文云 :
丰 ,
从生 ,
上 下達 也 。 按 种 木 之生 長 ,
皆上 下達 ,
無丰 盛 之 義
,
說 文邦从 丰 , 曱 骨 文 及古 金器 文 皆从 〗 ,
並 屮 為繁生 ,
重 屮 象枝葉增 多 ,
則 丰盛
矣 。 說 文封 字籀 文 亦 从丰 作 社 ,
(
双行小 字注 : 金文 亦 从 丰 。 ) 古 言封 豕 、 ( 双行
小字 注 :
見左傳 ) 封狐 、 ( 双行小 字注 : 見離 騷 ) 、 封牛 ( 双行 小字注 :
爾雅作 挈
牛 ,
漢 書 西域 傳作 封牛 。 ) 義 皆爲 大 ,
丰盛 義 之 引 伸也 。 (
双行小 字注 :
師古 曰 封
牛 ,
項 上 隆起 者也 。 ) 今語 浙江 呼 大 豕者 曰 幫猪 ,
即 左 傳 之封 豕 ,
蜀 語謂 甚 重
、
甚硬 、 甚臭 曰 幫重 、 f硬 、
f 臭 ,
吳語 亦 云幫 硬 , 粤語 曰硬幫 ,
幫 字 皆 為封 ,
亦
即丰也 。 古 音無 輕 脣 ,
封讀 為 繫 , 東 、 冬 、 鍾韵 字 ,
古 多 讀江 唐 韵 ;
故 从 丰 之邦
在江韵 从 封之 幫 在 唐 韵 教 本》 页 象草 木
—
, 。 (
《 22 23 ,
)
教本》 论述 封 帮 三 字 不 仅 汉 字 图 像相 关 且 在 汉 语 使 用 中 的语
“
丰
”
《 、 、 ,
“
语 义 等 方 面相 似 相 通 封 帮两 字是 丰 的孳乳字 因 此 在 语音 意 义上
”
音 、 , 、 , 、
都 受字根 陈 独 秀单 独 归 类 的 象 声 字 把 汉字 图 像 中 凝结 的
“ ”
丰 的影响 。 此外 ,
,
声 音 与 汉 语 音 节 对 接 部 分 图 像 由 视 觉 符 号 转化 为 听 觉 符 号 如 教本》 解释
“
”
, , 《 雹
“ ”
字为 包 象冰 雹 擊 屋 瓦 声 ,
将 对 情 境 声 音 的 印 象 建构 于 汉字 读音 中 并 衔 接 汉 语
语音 汉字以 个 字 对应 个 音节的 形 式 成 为 替 补 汉语 的 书 面 符 号
一 一
,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强 调 与 拼 音文 字 相 比 汉 字与汉语 的 异质 性
“ ”
《 , ,
更
为显 著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对汉 语 具 有 建 构 性 。
汉 字 图 像 遵循 空 间 规 则 , 是对时 间 性
听 觉 语 言 的 视 觉补 充 , 《 教 本》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构 成对 字 义独 立而 直 接 的 阐 释
。
汉语 中 同 音 字 很 多 同 音 的 不 同 汉 字 图 像 却 直 接将 意 义 区 分 开 如
“ ”
音
一
,
,
s ha n
,
山 、 善 、 衫 、 删 、 闪 等 汉 字 图 像 区 别释 义 。
其次 , 言 语 具有 瞬 时 性 和 当 下 性 ,
是
种在场 的 表 达 而 汉字 的 记 录 是 种 不在场 的 反思 性 的 表达 教本 即是
一 一
,
、 ,
《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重 构在 场 情 境 。 由 此观之 ,
我 们 通 过汉 字记 录 的 典 籍 文 献 来 研 究
的 已经消 失 的 古汉 语 是 以 汉 字 来 还 原 汉语 所 建构的 是
“
汉字 的 汉语
”
, ,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揭 示 了 汉 字 的 相 对 独 立 性 拼 音 文字 对 语 言 依 附 性很
。
语言 对 文 字有 决 定 性和 中 心性
“
强 就 好 象利 用 录 音 机 样 借 以 保存 了 过 去
一
, ,
,
@
录 音机
” ”
言 语 的 某 些 特 点 供 给我 们 观 察 拼音 文 字 式 摹 仿语音在 场 诉诸
“
。 ,
听觉指 向 所指 , 与 语 言 结 合 点 为语 音 ; 汉 字 以 图 像 摹 仿 情境 在 场 , 诉诸 视 觉 召 唤
所指 , 其 能 指 具 有 独 立 的 价值 , 与 汉语 结合 点为 意义 。 对拼 音文字 的接 受 , 需要
把 视觉 符 号 转 化 为 听 觉 符 号 ,
再 连接 意 义 以 理解 思 想 ,
汉 字 既 与 汉语 结 合 ,
通过
语音 表意 , 也 能 通 过 图 像 还原 直接 表 意 , 多 角 度 打 开 理 解 和 思 维 通道 , 汉 字 和汉
f
丨
美 布 龙菲 尔 德
]
: 《 语 言论 》 , 袁 家 骅等 译 , 北京 : 商务 印书 馆 , 1 98 0 年 , 第 35 7 页
。
36
第三 章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
教 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显 示 了 华 夏 先 民 的
“
语 成 为 两个 联 系 又 独 立 的主 体 , 《 编码
”
智慧 解 释 了 汉 字 与 汉语 主 体 间性 的 表达
” “
,
。
三 、 实与形 :
世 界 与 符 号统 _
的 汉字 图 像 还 原
《 教本 》 以 汉 字 图 像 所 绘 情 境 解释 汉 字 ,
体 现 出 外 部 的 生 活世 界 对 汉 字 图 像
的影 响 , 同 时 注 意 到 汉 字符 号 系 统 内 部 的 体系 ,
将 汉 字的 本 义与 引 申 义 、 字 根与
孽 乳字 统 在 汉字 系统 中 以解 释字 间联 系 陈 独 秀 认 识 到 汉 字 图 像 与 生 活 世界
一
, 。
和 汉字 符号 系 统 的 双 重 联 系 ,
以 双 重 视 角 进 行汉 字 图 像 还 原 。 与 拼 音 文 字相 比
,
汉 字 与 生 活 世 界 的 联 系 更 为 明 显 索 绪 尔 的 符 号 学研 宄 从 语 言 符 号 角 度 强 调 能 指
。
和 所指 结 合 的 任 意 性 ,
强 调 能 指 与 所指 的 二 元 对 立 , 强 调 符 号 元 素 对 符号 系 统 内
部结构 的 依 赖 ,
与 之相 比 ,
美 国 符 号 哲 学 家 皮 尔 斯 从 认 知 和 思 维 角 度 强调 符 号 与
其 所 指 代对 象 的 联 系 ,
把 符 号 解 释 为符 号 本 身 、 指 代对 象 和 解 释 项 的 三 元 关 系
,
并 分 象 似符 号 、 指 示 符 号 象 征 符 号 三 类 其 象 似 性理 论 最 引 学 者 关 注
、 , , 《 教 本 》
教本 聚 焦 汉 字 独 特 的 图 像编 码 智 慧 以 图 像 还 原来 解码
“
从汉字 符
”
《 》 , ,
号 指 代 对 象 的 事 理 和 造 字 主 体意 图 角 度 解 码 陈 独 秀 以 汉 字 图 像 中 不 同 部分 的 绘
。
写 位 置 还 原 情 境 空 间 组 合 方 式 以 华 夏 先 民 的 视 觉 经验 和 现 实 世 界 的 生 活 逻 辑还
,
原 情境 教 本 》 中 解释 字 否定了 象高厚之 形
“
的说法
“
说 文》 中
” ”
。 如 《 畐 , 《
,
还原 为酒 器的 图 像 奉 酒 于 神 以 祈福 故 福训 祜 幅 匐 取義于 敬神
“
, , 。 、 ,
富 、 幅
、
” ?
輻 、 倡 、 逼 皆取 義 于 酒 满 。
以 酒 器 的 祭祀 之 用 、 礼仪 之 用 和 生 活 之 用 解 释 了
系列 孳乳 字 在陈独秀看 来 不 关 注 汉 字 与 生 活世 界 的 关 系 是 知其然不 知
“
一
。 , ,
的 汉字 图 像 受情 境
“
事 物外
” “
随 体诘 诎 与 世界 是
” ”
其所 以 然 ,
,
不隔 的 , 、
形 样貌 的 限 定 和 约 束 。 先 民 创 造汉 字后 ,
在 直 接 参与 生 活 之 外 , 也 可 通过 把 握 汉
字 符 号 的 方 式去 感 知 世 界 , 《 教 本 》 以 汉字 图像还 原 感 受 先 民 关于 世 界 的 诉说
。
同时 ,
陈 独秀 更 注 意 到 华 夏 先 民 的 思 维 方 式 、 主观认识 、 造字 目 的等对汉字 图 像
教本 》 中 解 释 呼 吸之氣 由 肺達 于 鼻 古 人誤 以 爲 氣 發
“ ” “
的 影响 。 如 《 息 字 , ,
” ? “
故息字从 息 字 体 现 了 先 民对 呼 吸 器 官 的 理 解
”
於心 ,
以 鼻爲 敷 ,
自 从心 。
和判 断 ,
这些 认识 、 经验 、 理 念 和 情感 融 于 符 号创 造和 图像 还 原 之 中
。
《 教本 》 同样 注 意 汉字 符 号 系 统 内 部 力 量对 汉字 图 像 的 约 束 , 当 几个符号形
体非常接近并影 响 区 别 时 教 本 》 解释 汉 字 符 号 系 统 的 自 我 调 节 手執 為支
“
,
《 ,
卜
,
手 持竹為 支 手 執 木 為 4 丈 依 据 字 的 编码 规 则 来 解 码 符号系统的 差
”
) ,
( ) 。 ,
陈独秀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成都 巴 蜀书 社 年 第 页
11 2
: 《 , : , 1 9 95 ,
2 08
。
¥
陈独秀 :
《 小 学 识字教 本》 , 成都 : 巴 蜀书社 ,
1
99 5 年 , 第 2 96 页
。
37
第三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美学意 蕴
异 原 则 使 不 同 汉 字 图 像 即 使只 有 细 微 区 别 , 还 原 后 也 有很 大 不 同 。 《 教本 》 特别
关 注 汉 字 符 号 系 统 整体 性 ,
不同 汉字 , 既与 其 它 字 符相 区 别 , 又 与 其 它 字 符相 联
系 在 陈独秀看来 不 探 明 汉字 符 号 系统 内 部 规律 汉 字被 视为
“
。 ,
,
漫无 统 纪 之 符
而 以 图 像 还 原 方 式 把握 汉 字 孳 乳 规 律 三 千 字 乃至 数 万 字
” “
咒 ,
,
,
皆可 迎刃 而
”
解 。
从 图 像情境 的 引 申 实现 字义的 引 申 ,
可 以 限 制 汉 字数 量 过 度 膨 胀 ,
对 字根
图 像 的 阐 释 是 字 根 的 解释 项 字 根 又 成 为 孳 乳 字 的 解 释 项 , , 不 同 汉 字 的 关 联清 晰
而 紧密 ,
动 态 孳 乳 是 汉字 系 统 内 部 整合 的 方 式
。
符号 系 统 的 原 理 由 于 其 普遍 性 有效 性 和 全 面 适用 性 成 了 打 开特 殊 的
“
, 、 ,
” ?
人类 世 界 一一
人 类 文 化世 界 大 门 的 开 门 秘 诀 !
《 教本 》 以 图 像还 原 把 握 汉 字
符号 ,
生 活 世 界 与 符 号 系 统 的 对 立在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中 消 解 。
对 比汉 字 ,
拼音文字
能 指 本 身 的 创 造 和 变 化更 多 的 排 斥 生 活 世 界 对 符 号 系 统 的 干 扰 大 都 是 能 指 与 所
,
指关 系 的 对 应 调 剂 和 整合 符 号 元 素 通 过 与 其 它 元 素 的 区 别 而 非 能 指 自 身 来 指 向
,
意义 意 指关 系 由 集体 认可 后 同 遵循 使 用 寻 求 符 号系 统 内 部 的 足 拼音 文
一
,
, 自 。
字 是用 人 为 的 强制 的 无 内 在联系 的 符号去 搭配
“ ”
、 、 意义 ,
这 固 然 加 强了 表达
的 自 由性 ,
却 也 因 去 身 体化 、
去 本能 化 、
去 体 验化 , 割 断 了 主体 与 生 活 世 界 交 互
感知 的 一
条重 要 渠道 。 《 教本 》 从生 活 世 界 与 符 号 系 统 双 重 影 响 出 发 ,
洽释汉字
“ ” “ ”
图像的象 性 与 规范 性 如解 释 字为 半月 形 图像 原因
“
月 是 圆时
一
, ,
月
”
且 避 与 日 混也
”
是现 实 事 物 的 规 定 性 遵循汉字 符 号 内 部 组
“
少 , , 原因二 是 ,
织规则 区 别 于 汉字 所 以 汉 字 图像 不 是 任 意 的
“ ”
,
日 。 、 无序 的 ,
是经过 汉字 系
统整 理 、 规范 、 精炼 、 升华 、 符 号化 的 图 像
。
德 恩 斯特
]
?
卡西 尔 : 《 人论 》 ,
甘阳 译 ,
上海 : 上海 译 文 出 版社 , 1 9 85 年 ,
第 45 页
。
38
第 四章 《 小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价 值
第四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的 价值
何 九盈 先 生 说 教 本 》 所 创 立 的 文 字分 析 系 统 乃 仲 甫 独创 与 传统 的六
“
: 《 , ,
书 说大 不 相 同 作为 中 小 学 习 国 文 识 国 字之 法 实有 以简 驭 繁 据 形 系联之
‘ ’
, ,
,
功效 ;
更 为重 要 的 是 仲 甫对许多 字 形 的解 释 ,
一
反 《 说文 》 旧解 , 或对 旧 说 深 入
” ?
发挥 ,
为数 十 年研 宄 心 得 之 大 总 结 。 《 教 本 》 的 学 术 价 值 绝 对 不 可低 估 。
编写 《 教 本 》 可 以 说 是 陈 独 秀 晚 年 最 专注 的 事 情 , 他将 自 己的 教 育观 、 文字
观 、 文 化 观等 , 都融 入 其 中 ,
以 严 谨 的 态度 、 创 新的 方 法 、 独 立的 观 点倾尽 生命
精 力 编 写这 本教师用 书 ,
《 教本 》 的 研 宄 角 度 研 究方 法 和 研 究 成 果 在 汉 字 教 育 、
、
文 学 接 受 文 化 传 承 等 方 面 具 有 重 要 的 理 论 价 值 与 实 践 价 值 给我们 带 来 很 多 启
、
,
发
。
感 兴 趣 助 记忆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汉 字 教 育 价
“ ”
第
一
节 : 《
值
己编 写 教本》 的用 意 许叔 重 造 说 文 》 意 在 说经 章太
“
陈 独 秀说 明 自 《 : 《 。
炎造 《 文始 》 意 在 寻 求 字原 。 拙著 《 识 字 教本 》 意 在 便 于 训 蒙 , 主 旨不 同 ,
署名
遂异 ,
以其 内 容 高 深 ,
不 便训蒙 者 , 朋 辈 中 往往 有之 , 此 皆不知拙 著第 一
种乃为
教 师 参 考 而作 儿童 课本别 有 种 但 编 排单 字三 千 余 不 加洽释 绝 无 高深 之
一
, , ,
,
?
疑 虑 自 解也
”
可言 , 俱 见全 书 , 。
”
陈 独 秀编 写 教本 的第 的 是 指导 学生 识 字 教本 》
“
以 便于 训蒙
一
《 》 目 。 《
为原 则 ,
关 注 汉 字 的 特质 , 强 调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方 法 ,
重视 学 生 在 识 字 中 整 体 能
力 的提高 ,
它 对 今天汉 字 教育 和 识 字教 材 的 编 写 , 仍 有 重 要 的 指 导 意义
。
“ ”
―
、 未见古 文 , 不 知形 义 : 陈独 秀 的 汉 字 教 育观
识 字 教 育 是 中 国 传 统 蒙 学 教 育 的 重 要组 成 部 分 ,
西周 时 期编著 的 《 史 籀 篇 》
是 现 今 发 现 的 最 早 的 儿童 识 字 课 本 ,
之后 出 现的 《 千字 文 》 《 三 字经 》 《 百 家 姓 》
等 识 字 课 本 主 要 以 吟 咏 背 诵 促 进 学 生集 中 识 字 陈 独 秀 批 评 其 授读 而 不 释 义
“
, ,
,
中 国 传 统 识字 教 育 引 导 学 生 在 识 字 中 领 会 传 统 儒 家 伦 理道 德
”
盲 诵 如 习 符咒 ,
,
多 用 韵语 ,
易 于记 诵 ,
却 也 有较 多 不 足
。
何 九盈 屮 国 现代 语 言 学 史 》 修订本 北京 商 务 印 书馆 年 第 页
°
:
《 ( ) ,
:
,
2 008 , 5 65
。
珍藏 书 札 台北 中 央 研 宄院 中 国 文 哲 研 宂所 筹 备 处 编 印 年
”
第
7 “
台 静农先生 贞
一
《 》 ( ) , :
. 1
9 96 ,
2 71
。
39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价 值
陈独 秀 直 非 常 关注教 育 他 在 其早 期 写 作 的 平 民 教育 》 文 中 就称 自 己
一 一
,
《
?
为 迷信 教 育 的 人 。 陈独 秀 尤其重 视 儿童 教 育 及 语 文教 育 ,
他在 自 己创立 的 《
安
?
徽 俗 话报 为笔名 发表
“ ”
》 中 ,
以 三爱 《 国 语 教育 》 文 章 , 呼 吁语 文课本 的 改
革 。 《 教 本 》 上 篇 完成 后 , 陈 立 夫 想 让 陈 独 秀 修 改书 名 ,
吴 铭 能 认 为 陈 立 夫这 样
“
做的真 正原 因 是 旦教育 部 同 意出 版 等 于 就 是 公 开为 陈 独 秀 的 著 作 取 得全 国
一
发 行 的 合 法 地位 更名 为 中 国 文 字 基本 形 义 则 象 征 为 普通 学 术 论 著
’
又可
‘
, , ,
?
去 除 教本 的 意 义 陈 独 秀 坚 持 书 名 不 改 是 不 想 让 人 们视 此 书 为 学 术 著作
‘ ' ”
。 ,
,
而真 正 将 此 书 用 于 汉 字 教 育 。 在 《 小 学识字 教 本 自 叙 》 中 , 他 详细 阐述 了 自 己的
教育观
。
首先 , 陈 独 秀 不 满 于 当 时 的 汉字 教 学 方 法 , 提 倡 改革 。
“
今 之 学 校诵 书 释 义
矣 , 而 识 字 仍 如 习 符咒 , 且盲 记 漫无 统 纪 之 符 咒 至 二 三 千 字 , 其 戕 贼 学 生 之脑 力
为何 如 耶 !
即 中 学 初 级 生 记 字 之 繁难 累 及 学 习 国 文 多 耗 日 力 ,
其它 科 目 ,
咸 受其
” ?
损 。 陈独 秀 批 评 机 械 记 忆 汉 字字 形 的 学 习 模 式 , 认为 这 不 符 合 儿童 的 认 知 规
律 不仅 不 利 于 学 生 思 维 的 发 展和 潜 能 的 开 发 亦 影 响 其 它学 科 的 学 习 因此 中
“
,
, 。
小 学 习 国 文 识 国 字 之法 急 待 改 良 不可 缓矣 陈 独 秀 编写
”
日 教本 着 眼于
一
,
。 《 》
教 学 实 用 遵 循 儿 童学 习 者 的 学 习 优 势 和 记 忆 规律
,
, 探 究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识 字 教
学 。 其次 , 陈 独 秀 坚 持 以 汉 字 根 本特 质 为 中 心 开展 识 字教 育 ,
认为 汉字 难学 ,
并
非 汉 字 本 身 的 问 题 而 是 教 学 方法 的 偏 差 视汉字如
“ “
未 见 古文
”
, , 符咒 , 皆因
,
” “ ”
不 知 形义 ,
既见古 文 ,
则 皆 视 而可 见 、 察 而 可识 者 也 , 本 非 艰 深 难喻 。 以图
像 视 角 进 行 汉字 图 像还 原 理 解 汉字 字 根 莩 乳 关系 不 独 使 受 学 者感 兴 趣 助 记
“
, ,
忆 且 于科 学 思 想 之 训 练 植 其 始 基 焉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激 发学 生 汉 字 学 习 的 兴趣
”
,
。
,
打 开 学 生 走进 民族 文 化 的 大 门 ,
且 为 其 思 维 健 康发 展 奠 定 基 石 。 同时 ,
陈 独 秀重
视教 师 在 教 育 活动 中 的重 要 作 用 导 教师 改 变 文字训 诂 之学 老师宿 儒 皓首
“
, 引 ,
治 之犹 难 尽 通 将 何 以 教童 蒙 耶
”
,
? 的 畏难 心 态 , 从字 根 图 像 还 原 系 连 孳 乳 字
,
“ ”
使 受 学者 知 其 然 且 知 其 所 以 然 执简 驭 繁 事 半 功倍
“
, ,
。 教者 依 此 口 讲 而 手 绘
之 习 者如 睹画 图 教本 》 指 导 教 师 手 绘 汉 字 图 像 引 导学 生
”
,
。 《 , 加 之 口 语讲 解 ,
直观 汉 字 图 像 ,
体 验 本 初情 境 。 总之 , 陈 独秀 将 文 字 学 研 宄 与 汉 字 教 育 结 合 ,
指
导 教 师 启 发 学生 进行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
另外 , 必 须 要 谈及 的 是 , 由 于 陈 独秀 文 字研 宄 条 件 艰 苦 ,
加 之 有 限 的 资 料和
时代 的局 限 性 教本》 中 的 释字也有 些 不足 之 处 有 些 字 的 解释有 待 商 榷
一
,
《 ,
。
且 《 教本 》 整 部 书 稿 并 未 完 成 ,
其 所 设 想 的 与 之配 套 的 学 生 用 书 亦 未 写 出 ,
都影
?
陈独 秀 平 民教 育 》 :
独秀 文 存 》 合 肥 安 徽 人 民 出 版 社
《 98
年 , 《 , : , 1 7 ,
第 43 6 页
。
?
陈独 秀 国 语 教育 》 :
安 徽 俗 话报
《 90 年第 3 期 , 《 》 , 1 4
。
?
吴铭能 台 静 农 先生 珍 藏 陈 独 秀 手 札 的 文献 价 值
: 《 陈独 秀 研 宄 第 》 , 《 》 2 辑 , 沈寂 主 编 ,
合肥 :
安 徽大 学
出 版 社 2 00 年 第 6, 6 6 页 3 , 1 5
-
1
。
¥
陈独 秀 小 学识 字 教 本 自 叙
: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 成都 巴 蜀书 社 》 , , :
, 1 99 5 年
。
40
第 四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的 价 值
但是 正 如 陈独秀所 言
“
响 了 其传 播 和 使 用 。 , 此书 出 , 非 难者必 多 , 书 中 所说 亦
@
难 免 无错 误 而方法余 以 为无 以 易 也 其 全 新 的 研 宄 思 路和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
,
。
研究 理念 , 启 发 了 文字学研 究 、 儿童 识 字 教学 研 究 和 对 外 汉 语 教 学研 宂 ,
且有很
方法 并 不 是 外 在 的 形 式 而 是 内 容 的 灵魂和概 念
“
高 的 美 学 价值
”
,
黑 格尔说 :
, 。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引 导 我们 回 到 汉 字 本 身 , 回 到教 育 本 身
。
”
识 字仍 如 习 符咒 当 代 儿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缺 失
“
二 、 :
汉字 凝 结 了 华 夏 民 族 智 慧 和 文 化 的 精华 塑造了 代又 代 的 华夏 人 汉字
一 一
, ,
的 不 断 传 承尤 为 重 要 。 生生 不息 、 不 断 传承 的 文字 才是 有 生 命 力 的 文 字 ,
对汉字
的 接 受 学 习 传 承 和 使 用 给 了 汉字 生 命 儿 童汉 字 学 习 是 汉 字 传 承 的 重 要 步
一
、 、 。
,
儿 童 汉 字 教 育 是 语 文 教 育 的 起 点 和 根 基 更 是 民 族 文 化传 承 的 开 始 但 时 至 今 ,
。 日
,
汉 字 难 识 难 写 难学 的 讨论 仍不 绝于 耳
“ “
更 为 科 学 合理 的 识
”
汉 字 枯燥
”
关于 ,
字 教 学 方 式 仍 在 探 宄 中 已 研 宄 出 的 识 字 教 学 方法 如 拼 音 识 字 法 随 文 识 字 法 , , 、
、
集 中 识字 法 等 , 使 当 代 识 字教 育 迅速 发 展 , 识字 效 率 得 到 提 高 ,
但仍存 在很 多 问
题 。 拼 音识 字在今 日 教 学 中普遍应 用 , 学 生 入 学 先 学 拼音 ,
以 拼 音 帮 助 识读 ,
但
拼 音 的 先 入 为 主 常 常 使 学 生 舍本 逐 末 将 拼 音 工 具 当 作 , 目 的 。 这 也 易 使 学生 写 大
量 同 音别 字 ,
甚 至 到 三 四 年 级会 写 大 部 分 汉 字 时 ,
仍 常在 习 作 中 使用 拼 音 ,
同时
抱 怨 汉字 的 难 写 先 学 拼 音 的 教 学 法 是 逻 各 斯 中 心 主 义 的 产 物 。 ,
背 离 了 汉字 本 身
“
的特质 ,
也 不 符 合 儿童 接 受 汉 字 的 认 知 规 律 。 语 文教 育 中 同 时 存 在 只 讲词 ,
不
的教 学 现象
”
忽 视 了 汉 字 的 本 体意 义
“
随 文释 义
”
谈字 ,
, 只 讲词 出 现时 的 具 体
意义 , 不 进 行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和 解 释 本 义 及 相 关 引 申 义 、 孳乳字 ,
不梳 理 汉 字 音 形
”
汉 字 教学 中 另 重要 问 题是 过 于重视汉字 教 育 的功利 性和 工 具性 忽视 了
一
, ,
汉 字 本 身 的 人 文性和 美学价 值 。
典型的多抄 、 多记 、 多 默 写 的 教 学呆 板 乏 味 ,
手
“ ”
把手地 教 学生写 撇 捺 把 笔 画 零件 组 合成 汉字 把 汉 字 视 为外 在 于
“ ”
一 一
, ,
人的 、 让学 生掌 握 的任 务 ,
勤 奋 的 学 生 靠 死 记 硬背 记 住 了 汉 字 , 代价 是 失去 了 学
习 汉 字 的 兴趣 。 教 师 常 常 以 理 性 的 严 密 的 笔画 、 笔 顺逻 辑 ,
建 构 汉字 教学 课 程
,
却 不 重 视直 观 汉 字 的 能 力 无 法将 枯 燥 冰 冷 的 笔 画堆 砌 还原为 幅 幅生 动 的
“
一
图像 个 个灵 动 的 情境 学 生 同 样 无 法将 汉 字 还 原 为 有 貌 有声 有 意义 的 知
一
, ,
、 、
觉整体 ,
无法 感受 汉 字 与 生 活 世 界 的 联 系 ,
而是 书 写 笔 笔谨 小慎 微 ,
生 怕违 背 笔
顺规 则 汉 字 的创 造 变 化和 发 展是 个动 态生 成 的过 程 学 生 若 只 能被动 学 习
一
。 、 ,
先 民创 造 的 成 果 ,
却 不 了 解 其 思 维 过程 ,
不 了 解 其 积淀 的 文 化 意 蕴 ,
那 他们 即 成
陈钟 凡 陈 独 秀 先 牛 印 象记 》 大学 卷第
°
: 《 . ,
《 》 , 1 94 2 年第 1 9 期
。
f
【
德 黑 格尔 ]
: 《 小逻 辑》 , 贺麟译 , 北京 :
商 务 印 书馆 , 1 98 0 年 , 第 42 7 贞
。
41
第四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像还原 的价值
记 字机 器 也有 些 汉 字 教 学 与 此 相 反 为 让 儿 童有 兴 趣 识记 字 形 以 游 戏
“ ”
为 。 , ,
、
随 意 解释 汉 字 如把
“ ” “
笑 话 识字 , 但 不 顾 汉 字 图 像本 身 的 理 据 ,
, 食 解 释成
一
个 人作 业 得 了 良 就 奖 励 零 食 了 将 烦 字 解释 成 火 烧 到 了 书页 让 他 心 烦
” “ ” “ ”
,
,
这 样 以 曲 解 汉 字 图 像 为 代价 换 得 学 生 成 功 记 忆 让 他 们 学 得 了 工 具 和 技 能 , , 却丢
掉 了 文 化和核 心 。 以牵 强 附会 的说解掩盖 汉字 图 像本 身 真实丰 富 的 内 蕴 ,
更 加不
合理 在 工 具观 指导下 汉 字 教 育 容 易 陷 入 掌 握 工 具 的 死板 和 利 用 工 具 的
“ ’
‘
。 ,
功利 ,
致 使 汉 字 教 育 的 主 要 精 力 花在 认 字 写 字 上 , 主 要 趣 味 体 现 在 随 意 联想 上
,
” ?
而 忽 略 了 汉字 的 符号 职 能及 文化 内涵 这 样 的 识 字 教 学 忽 视 了 儿童
‘ ’ ‘ ’
汉字 学 习 的 趣 味 性 、 系 统 性和 人 文 性 , 导 致 汉 字 教 育 投入 大 、
收效小 。
现行 的小
学识 字教 育 中 些 教 师 功 利 性 地将 识 字 视 为 其 它 科 学 习 的手段 忽视 了 汉字
一
, 目 ,
的 本 体价 值 ,
教 师 自 身 对 汉字 图 像 、 汉 字 思 维 和 汉 字 文 化 体 悟和 积 累 少 ,
自身专
业素 质 不 高 , 自 然 无 法传 达 给 学 生 。 因此 ,
《 教本 》 在 今 天 仍 有 其 现 实 意 义
。
使 儿 童 无 法 建 立 与 汉字 的 对 话场
”
汉字 图像 还 原 的缺 失 无法
“
事实 上 , , ,
在还 原 的 情 境 中 去 发 现 ,
去 建构 汉 字 音 形 义 的 联 系 ,
去 体 验 主体 与世 界 的 融 通
,
这样 不 利 于 儿童 学 习 兴 趣 思 维 优 势 和 人 文 精 神 的 发 展 汉 字就 在 生 活 世 界 之 中 、 。
,
“ ”
不 是 远离 儿 童 的 ,
是 每 个 生命 都 需 要 的 表 达 方 式 ,
汉字 教 育 需要 去蔽 , 回到
汉 字 本身 ,
直 观汉 字 图 像 ,
带 领 儿 童 走进 汉 字 思 维 ,
走 进 华 夏文 化
。
习 者如 睹画图
“
三 、 : 当 代 儿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可 行 性
教本 以 汉 字 图 像还 原 进 行 儿 童 汉字 教 育 让教师 讲 而 手 绘之
“
《 》 , 口 , 习者
”
如睹 画 图 , 虽 愚 下可晓 ,
如 拨 云 雾 而 见 青天 也 。 要 从 儿 童本身 出 发 , 从汉字本
身出 发 , 实 现 儿 童 汉字 图 像 还 原
。
从 儿童 思维特 点看 ,
儿童 的 思 维 处 于 人 思 维 发 展 的 初 级 阶 段 ,
相较 于成人
,
儿童 具 有 更强 的 求 知欲 、 探 索 欲 和 审 美 欲 儿 童 具 有 强 烈 的 好奇 心 和 丰 富 的 想 象
,
力 , 喜欢 追 问 、 发现 、 参与 和体验 。 同时 ,
儿 童 具 有 很 强 的 直 观 能力 ,
他们较少
“ ” “
受到 背 景知识 和 权威 观 点 的 干扰和 影 响 处 于 更为 自 然本真 的 去蔽
”
, 状态
。
因 此 儿 童 的 思 维 是 多 元 的 他 们 有 着 无 限 的 发 展 可 能 和 创造 力 对 其 多 元 思 维
, , ,
、
想 象力 和 创造 潜能 的 开 发 是 切 儿 童 教 育 的应 有 之 义 同时 与 我 们 社会 的
一
, 。 ,
儿 童 和 成年 人 的 思 维 比 较 野蛮 人 引 者注 这 里 指 原 始人 的 智 力 更 象 儿 童
‘ ’
,
( :
)
” ?
的智 力 个体 儿 童 思 维 发 生 发 展 的 过 程 是 人 类 群 体 童 年 期 思 维 发 生 发 展 轨 迹 历
?
史 的重 演 , 相 较于 成人 ,
儿 童 思 维与 先 民 思 维 有 更 高 的 同 构 性 ,
儿童 自 有 其独
特 的 敏 锐 性 更 容 易 直 接 面对 汉 字 本 身 , , 以儿 童 的 原 初视 野 感 受 华 夏 民 族 儿 童 期
?
李运 富 《 汉 字 教育 的 泛文 化 意 识 》
: 《 中 小 学课 堂 教学 研 宄 》 2 0 6 年第 期 , , 1 1
。
法 列 维 布 留 尔 《 原 始思 维 》 丁 由 译 北 京 商 务 印 书 馆 9 85 年 第 25 页
一
[ 】
: , , : , 1 ,
。
¥
参见 赵 希 斌 试 论 思 维重 演 与 儿 童 早 期 教 育 》 《 贵 州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版
:
《 , ( ) ,
2 0 00 年第 1 期
。
42
第 四章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 值
创造 的 汉字 图 像 , 感受 汉 字 如 其所 是 的 存 在 。 《 教 本 》 启 发教 师 引 导 儿 童 进 行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重 演 汉 字 创造 的 思 维 过 程 , 与 华 夏先 民 跨 时 空 对 话 , 让他 们 自 己去
发现 和 建 构 音 形 义 完 整 的 汉 字 。 就 儿童 的 认 知 特 点 看 , 儿 童 倾 向 于 整体 认 知 ,
他
?
们不是
一
笔 一
画 地拼 凑 汉 字 , 是 将 汉字 作 为 整 体 图 形 识 别 记 忆 的 ,
儿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使 汉 字 变 成 他 们 喜 欢看 、 愿意 画的有趣 的 文字 , 也 使汉 字 处 于 完 整 而 鲜活
的 状态 , 以 字根 图 像 并及 引 申 义和 孽乳 字 ,
符 合 他们 的 认 知 规 律
。
人文 综合 汉字 图 像 既 形 象 又 抽 象
“
汉字 是
“ ”
是
”
的 汉字 , 的汉 字 , ,
是工
具的 , 也 是 艺 术的 , 既 求真 又 求善 求 美 , 既系 统 又零散 , 汉 字 根 源 于 生 活世 界
,
也 回 归 于 活 生 生 的 生 活 世 界 生 动 的 生 活世 界 成 为 儿 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资 源 , ,
易
于 他 们 理解 , 让 他 们 将 枯燥 无 聊 的 知 识 掌 握 变 成 审 美 体 验 和 审 美 探 索 。 《 文 心雕
俯察含章
“
龙 ?
原道》 有 言 :
仰 观 吐曜 , , 高 卑定位 ,
故 两 仪 既生 矣 。 惟人参之
,
性灵 所钟 ,
是谓 三才 。
为 五 行之 秀 , 实天 地 之 心 。 心 生而 言 立 ,
言立而 文 明 ,
自
然 之道也 人 取 天 地 精 华 而 生性 灵 秀 美 之 生命 心 有 灵 秀 而 汉字 出
”
。 、 , ,
亦得灵
秀 之 心 去 体 会 汉 字 图 像 生成 和 还 原 的 妙 处 , 人之 本性 为 灵 秀 , 可 直观汉字 本 质
。
教育 的 目 标 不 是把 灵 秀 的 生 命 培养 成 规 矩 的 学 习 工 匠 用 工 具 理 性 压 制 人 文 精 神 ,
,
用 功 利 性 束 缚 儿童 的 无 限 可 能 性 ,
而 是 幵 发和 培 养 儿 童 灵 性 生 命 ,
发掘 儿 童 发 展
的 无限潜 能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让 儿 童 回 到 汉 字 图 像 生 成 的 源初 情 境 , 感受 丰富而灵
秀 的 原 初世 界 ,
体 验先 民 生 命 的 呼 吸 和 智 慧 的 运动 ,
激 发 他 们 对 世 界 的 好奇 心
,
去 发 现图 像 、 声象 、 意义生成的 方式 , 这样 , 他们 才 能 充 分 发 挥 自 己 的 想 象 力
,
感 受 有 意 义 的 汉字 和 有 意 义 的 生 活 , 同 时 获得 成功 探 索 的 满 足 感 。 华 夏 民族 的 创
造精神 内 在 于 汉字 图 像 中 ,
儿 童通 过 还 原 激 活 自 己 的创 造 力 。
汉 字教 育 的 深 层 价
值 即 在 于 开 发 儿 童 本 质 直 观 的 能力 , 体验 汉 字 思 维 ,
领 会 汉字 智 慧 , 收 获 对 华夏
文 化 的 深 刻 理 解 让 儿 童 成为 善 于 发 现 乐 于 想 象 敢 于 创 造 的 灵 秀 生 命 同 时
, 、 、 。
,
在对 外 汉语教 学 中 ,
《 教本 》 有 诸 多 可借 鉴 之 处 , 在汉 语 国 际 教 育 日 益发展 、
中
华 文 化 影响 力 日 益 强 大 的 今天 ,
汉字教 育 仍是 对 外汉语 教 学 的 难 点 , 《 教本》 对
对 外 汉 语 汉 字 教 材 编 写 的 编 排 体例 、 内 容重点 、 编 写 角 度 等 都有 很 多 启 发 。 将图
像 还 原 方 法 引 入 对 外 汉 字 教学 ,
不仅 有助 于 学 生提 高 学 习 效率 ,
更有 利 于学 生 从
汉 字 学 习 走 进 华夏 文 化
。
?
汉 字 被称 为 处 理 语 音 编 码 属 大 脑左 半球
“
复脑 文 字 脑 科学 研 宄 证 明
”
, ,
优势 , 处 理 图 像编 码 属 大 脑 右 半 球 优 势 ,
对 于 音形 义
一
体的汉字 , 汉字 图像还原
伴随 着 声 象 与 意 义 的 还 原 ,
大脑 两 半 球 协 同 活 动 , 开 发儿 童多 元 智 能 ,
促进 儿 童
智力 发展 本 学 者 石 井 勋 通 过儿 童 学 习 汉 字 的 实验 发 现 过去 平均 智商 为
“
。
日 ,
1 00
的 儿童 ,
开始学 习 汉字 1 至 3 年 之后 , 分 别发 展到 1 1 0 ,
1 20 , 1
30 。 因此 ,
我考
A
参见 井深 大 《 零 岁
日 教 育 的 最 佳 时 期 》 骆 为龙 陈 耐 轩译 北京 北京 日 报 出 版社 1 9 8 7 年
—
.
。
: I 、 , :
[ 】
参 见 刘 景钊 汉 字 沟 通 大 脑 左 右 两 半 球 的 桥 梁》
:
《 汉 字 文化 》 : , 《 , 1 99 2 年第 3 期
。
43
第四 章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价 值
?
虑到 提 高幼 儿 的 智 能 汉 字 是个未 解 之谜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既 显 现 了 汉 字
”
‘ ’
,
。
内 在 根 本信 息 又 保 持 了 情 境 的 开放 激发儿童进 入 个 更 多 彩 更 诗 意 更丰 富 的
一
, ,
世 界 儿童 通 过对 汉字 的 认 知 感 受 和 体 验 将 外 在 的 汉 字 符 号 转 化为 自 己 的 文 字
,
、
,
儿 童 对 汉字 的 学 习 过 程 也 是汉 字 在 儿童 心 灵 中 的
“
过程
“
意义的 构 成
”
, 内化 ,
只 有在 引 起 了 读者 身 上 的 某 种 变 化 时 才 能获 得其 充 分 的 意 味 汉字的 学 习 和
使 用 使 汉字 的 意 义 变成 儿 童 的
“
意味
”
。
可喜 的是 儿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缺 失 的 现 象 己 经 开 始 改 善 部 编 本 年级 语 文
一
,
,
教 材开 始 识 字先 行 的 方式 旧 教材 先 学 拼 音 后 识 字 新教材 第 单元 即开始
“ ” 一
, ,
讲解 竹 以 图 解字
“
识字 ,
石 、 田 、 、 鸟 等汉 字 时 , 配 以插图 和 甲 骨文 ,
,
激发
儿 童 的 想 象 引 导 儿 童 汉字 图 像 还 原 开 启 新 的 汉 字 教 育 方 式 这 样 可 贵 的 探 索
,
,
。
,
与 陈独秀 《 教 本 》 的 思 路相 近 , 指 向对 汉 字 智 慧 的体 验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文学 价 值
”
第二节 诗 中 有画 : 《
钱 穆先 生 说 中 国 文 字 由 于 中 国 民 族 独特 之 创 造 自 成 系 举 世 不见 有
一
: ,
,
相似 可 比拟者 而 中 国 文学 之 发展 即 本 于 此 独特 创 造 之 文 字 亦复 自 成 系
一
。 , ,
,
” ?
有 其 特殊 之 精 神 与 面 貌
^
《 教 本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显 现 了 汉 字 的 表 现 性 和 召 唤 性
》 ,
汉 字 写 就 的 华夏 文 学
自 然 承 袭其 艺 术 精 神 , 饱蕴 诗 意 ,
对华 夏 文 学 的 接 受 离 不 开 汉字 图 像 还 原
。
“ ”
一
、
一
字为 工 :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与 文 学 接 受 中 的 品 字
人们 常 说 ,
文 学 是语 言 的 艺术 ,
相 比较 而 言 ,
华 夏 文 学更 是 汉 字 的 艺 术 创
,
” “
作 华夏 文 学 自 炼字 始 接 受华 夏 文 学 自 始 文 学创 作 中 的 炼字
“ ” “
”
, 品字 。
强调 作 品 用 字 需 谨慎 要 仔细 推 敲 和 选 择 更 适 合 表 达 的 字 捻断
“
, , 吟安 一
个字 ,
数茎 须 缀字 属 篇 必 须拣择 作 家努 力挖 掘 每 个 汉字 的 表 现 力
” “ ”
意欲
一
, ,
, ,
使 每字 都 有 其 独 特 的 气 韵 南 宋 的 诗论 家 胡 仔 说 字为 工
“
。 诗句 以 一
, 自 然 颖异 不
?
两字
” “ ” “ ”
凡 如 灵丹 粒 点 石 成金也 也就是 常 常会 成为 诗 眼 或 文眼
一 一
,
,
。 ,
,
成为 作 品 的 点 睛 之 笔 读 者在 接 受 作 品 时 。 ,
需 要 以 汉字 图 像 还 原 品 味 作 家 用 字 的
独具匠 心 ,
体会 其 中 的 深 意
。
?
m 石井 勋 】
:
《 文 字 与 汉 字 的特 点 周 四川 译 汉字 文 化 》 》 , ,
《 ,
1 99 4 年第 3
期
。
*
[
德 伊 瑟尔 ]
:
《
阅读活动 审美 反应理论 金元 浦 周 宁 译
: 》 ,
、
, 北京 :
中 国 社 会科 学 出 版 社 , 1 99 1 年 ,
第
1 83 页
。
钱穆 中 国 文学 讲 演 集 》 成都 巴蜀书 社 年 第
?
: 《 , : , 1 98 7 , 1
页
。
T
宋 ( ) 胡 仔 纂集 : 《 苕 溪渔 隐从 话 》 后 集 , 廖德明 点校 , 北京 : 人 民文 学出 版社 , 1 98 1 年 , 第 64 页
。
44
第 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价 值
礼记 表记 》 中记录孔子有 言 情欲信 很 多 作 家往 往用 合适
“
辞欲巧
”
《
?
,
,
的 字 来 表 现景 象 与 情 感 之 真 而 我 们 需 通 过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来 体 验其 恰 当 而 真 实 的
,
“
表达 为 人 性 僻 耽 佳句 语 不 惊 人 死 不休 的 杜甫 用 字极 为巧 妙 其 旅夜书
”
。 , ,
《
“ “
怀 中 的 颌 联 最 为 人称 道 星 垂 平野 阔 月 涌大 江流 字 极 具 韵味
” ”
》 , ,
,
垂
,
诗 人 极 目 远 望到 原 野 与
“ ”
涌 、 江 、 流 字 皆有 水 的 图 像 , 让 人 满 眼 皆是 江 水 样 ,
天 空 交 接的 地 方 看 到星星 如 草 木 花叶 般低 垂 月 在 大江 奔 流 处 随 波 涌 出
顿
一
,
, ,
见 天地 之 旷 远 空 阔 , 诗 人 处 于 其 间 更 显 其渺 小 、 孤独 。 没 有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不能
感受 诗人 所 见 的 真 实 景 色 ,
无 法 体 会雄 浑 的 气 象 与 沉 重 的 漂 泊 感 的 交 互 共 生
。
每 个 汉 字 就 有 独 立 而 完整 的 图 像 、 声 象和 意义 , 作 家 用 汉字 创 作 时 , 常常略
去 附属 部 分 ,
字少 而 意 丰 ,
以 几 个字 意 涵丰 富 的 信 息 。 《 文 心雕 龙 ?
培裁 》 中说
”
句 有 可 削 足见 其 疏 字 不 得 减 乃 知 其 密 读者 也通过这决不 可减的 汉 字
“
, ,
。
,
;
体 悟 其无 限 意 蕴 苏轼 所 作 的 和 陶 田 舍 始春 怀 古 二 首 》 其二 中有 诗句
“
。 《 ( )
丹
荔破玉肤 黄柑 溢 芳 津 其中 二 字形 神兼备 物色虽繁
” “ ”
溢
“
, 。 破 、 , ,
而析
” “ ” “ ”
辞尚简 ,
恰 到好 处 。 破 字 由 字根 石 孳乳 , 可 还 原 为石 头 开 裂的 情境
;
“ ” “ ”
益 为 溢 的本 字 ,
还 原 为 水 过 多 从 皿 中 漫 出 的 情境 ,
红 红 的荔枝 皮裂开 的
样子 就 像石 头 裂 开 一
般 , 露出 白 玉 般的 果 肉 ,
黄 柑橘 的 芳 香 的 汁 液 藏 不 住 , 不断
地 向 外 漾 出 两 字 的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使 荔 枝 黄 柑 的 样 貌 气 味 味 道 都 呈现 出 来
。 、 、 、
,
触动 接 受 者 所 有 感 官 聚 集 于 此 ,
充 满意 趣
。
总之 在 品 读 华 夏文 学 时 以汉 字 图 像还 原 来 品 字 是关 键 以 字而 见 心
一
, ,
,
,
由 品字到 赏句再到悟意 ,
继 而 领会 整 个作 品 的 神 韵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始 终 处 于 本 源
“
地位 。 《 文 心雕 龙 ?
章句》 说 : 夫 人 之立 言 ,
因 字 而 生句 ,
积 句而 成章 ,
积 章而
成篇 。 篇 之彪 炳 , 章 无疵 也 ;
章之 明靡 , 句 无站 也 ;
句之清 英 , 字不妄也 ; 振本
字 明而 意
”
而 末从 知 而万毕 矣 字出 而景 现 显 个字 中 浸 透 了
一
自
一 一
一
, 。 ,
自 ,
无 限 的 体悟 与 情 感 ,
言 有尽而 意 无穷 。 作 家 以 汉 字 图 像记 录 生 命 中 美 的 瞬 间 、
心
灵 的 颤动 ,
我们 以 汉字 图 像 还 原 来 感 受 其 即 时 的 体 验 和 创作 时 的 反 思 与 沉 淀 ,
每
个 汉 字 图 像都 参 与 了 文 学 思 想 的 建 构 。 不 能 品 味 作 家 的 用 字之 美 , 就 无法 洞 察 华
夏 文 学 的 魅力 与 真 谛
。
”
澄 怀味 象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与 文 学 意 象 还 原
“
二 、 :
华 夏 文 学 的言 说 方 式 是 图 像 式 的 ,
作 家 有 意 识 地 开 发汉 字 的 图 像 性 ,
使 诗中
” ?
有画 中 国 语 言 是 表 意 的 是 象 形 文 字 看 到 图 像 就 能产 生 理 解 和 想 象
“
,
,
,
。 要真
正走 进华夏文 学
“
看 韩愈 陆 浑 山 火 和 皇 甫 缇用
“ ” ”
,
需要 读 书 ,
更 需要 书 。 《
汪 曾祺 文 学 语 言杂 谈 》 汪 曾 祺全集 》 第 四卷 北京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社
51
: 《 ,
《 ,
:
, 1 9 98 年 ,
第 23 2 页
。
45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 值
其韵》 诗 中 写 鸟 为 鸦 鸱雕 鹰 雉鹄 鵾 满 眼 的 鸟 向 我 们 飞 过来
“ ”
, ,
梅尧 臣 《 送江
“
学 士 睦 州 通判 》 中 写 涉 水 为
”
涉 淮淮 水 浅 ,
泝 溪 溪 水迟 , 满 眼 的 水 都 涌 过来
。
华夏 文学 给人 以 强烈 的 视 觉 冲 击 , 触 发我 们 感 受 文 学 意 象 的 美 感 。 文学 意象 的还
原 有 赖 于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使 文 学 想 象 有形 可 依 , 有声 有貌 , 不 沦为
主 观 的 臆 想 以 致 影 响 读 者 与 作 品 的 交 流 画 面 还 原 而审 美 情 感 和 审 美 理 解 自 生
, ,
,
进而 体 味 文 学 意 象 之妙 。 唐 代 诗 人刘 长 卿 的 诗 作 《 送 灵 澈 上 人》 , 由 山林 、
斜阳
、
归人 古 寺 等 几种 意 象 组 成 图 景 汉 字 图像还 原 使 景 象 如 在
“
、
青山 、 ,
目 前 :
苍苍
竹林寺 青 山独归 远
”
,
杳杳 钟 声 晚 。 荷笠带 斜 阳 ,
。
苍苍 字根 的 孳 乳字 苍 是 集 艸 的 青 绿 颜 色 与 勃 勃 生机
“ ”
何为
” “
艸
” “
? ,
苍苍
“
的汉 字 图 像 竹 林 寺 即 处 于 这 样 的
”
, 山林中 , 幽深 而 清 静 此 时 钟 声 传 来 ,
,
“ ”
灵 澈 上 人荷 笠 独 归
“ ” “ ”
情境 。 ,
斜阳和 青山 自 是 何样 ? 阳 字 由 字根 曰 孳乳
,
“ ” “ ”
日 字 图 像 清 晰 显 现太 阳 的 形 象 , 山 字 图 像 更加 直 观 。 苍 、 杳 、
阳 、 山等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使 朴 素又 丰 富 的 景 象 自 然 显 现 这 其 中 又渗 透 了 诗 人 淡 淡 的 离 别
,
惆 怅 和 其 对 高 洁 幽 远 的追 求 ,
自 然 景 象 与 诗 人 的 心 灵 宇 宙 互感 而 融 为
一
体 。 诗中
的 独 特 意 象 既 是 诗 人 情 感 的 载 体 又 是 景 象 的 自 然 的 审 美状 态 清 远 的 意 象 组 合 , 。
,
清寂 的 意境 清雅 的 气韵 淡泊 的情感 发出
“
种 只 可意会 不可 言 传
”
引
的
一
, , , ,
生 命境界 观看 这 首 诗 才 能体 验 到 的
”
其 中 的深 意 必是
“
, ,
。
保留 了世 界本身 的丰 富 性与 多样性
”
汉 字 的 文学 有强 烈 的 图 像效果 , ,
开
启 接 受者 的 视 觉 联 想 与 拓 展 文 学 作 品 中 无 限 深远 的 意 是 从 图 像 情境 中 延伸 开
, ,
来的 。 文学 创 造 中 , 外 部 景 象 与 作 家 审 美情 思 融 合 为 心 象 , 心 象 与 汉 字 碰撞 而 成
文学意 象 , 而 文学 的 接 受者 直接面对不 是 作家 ,
而 是 汉字 ,
诗 人 的 审 美 经验 是 通
过 汉字 传 递 的 ,
因 此需 通 过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
和 诗人 进 行 心 灵 的 交 流 感 受经 作 家
,
审 美理 想 润 泽 的 象 继 而超 越象 得 意 而忘 象 激发 自 己的 心中之
“ ”
, ,
, 意 , 形成
自 己独 特 的 领 悟
。
汉 字 图 像 是 华 夏 文 学 意 象 的本源 汉字 图 像 还 原 滋养 了 华 夏 文 学 的 意 象 美感 ,
,
使其 种 包孕 着 画 意 的 诗 意 今 天 的 信息 时代 我们 迎 来 了
“ ”
有 图 像转 向
一
自 。 ,
,
文 学 的 视 觉性 倾 向 也 世 纪 或将 是 文 学与 图 像
“
益加 强 的世 纪 文学
‘
’ ‘
日 ,
2 1
,
?
与 图 像 或将 成 为 世 纪 文 学 理论 的 基 本母 题 教 本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显 示
’
”
2 1 。 《 》
,
汉字 是 图 像 时 代 更 具 表 现 力 和 感 染 力 的 文 字 汉 字 图 像 的 视 觉 性 给 当 代 文 学 带 来
,
新 的 启 发和 动 力 ,
以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方 法 去 洞 见 文 学 意 象 、 文学 图像的
生成 与 还 原 , 感受 汉 字 图 像 的 审 美 优势 , 是 文 学 接 受 的 重要 方 式
。
赵宪 章 文学 图 像 论 之 可 能与 不 可 能》 山 东 师范 大学学报 》 人 文 社 会 科 学版
5
1
”
:
《 , 《 ( ) , 20 1 2 年第 5 期
。
46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值
“ ”
三 、 即 目 直寻 :
汉 字 图 像 的本 质 直观 与 文 学的 审 美 直 觉
“ ”
中 国 传 统 文 论 强 调 文 学 审 美 中 的 直 觉 体验 , 钟 嵘提 出 即 目 直寻 说 , 司空
“ ” “
”
取语甚直 直致 所得 王 夫之 有 王 国 维有
“
即 景会 心
” ”
说
“
图提出 ,
, 不隔
说 ,
都 直 陈文 学 追 求直 观 透 彻 、 真 切 自 然 的 美 学效 果 ,
而 达 到 这 种 效 果 的 方式 即
是 汉字 的 使 用 。 《 教本 》 中 , 陈独 秀 本 质 直 观 汉字 , 华 夏 文 学 的 审 美 亦 需 要本 真
“
生 命 的 投 入 需 要直 观 汉 字 汉 字 是 维 柯 所 谓 的 诗 性 文字 是先 民 发 挥 其
诗
” “
,
。 ,
” ?
性智 慧 的 成果 , 这样 的智 慧 ,
也即 一
种 本质 直 观 的 智 慧 ,
一
种 审 美 直觉 的 智
慧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原 为 基 础 的 文 学 接 受 ,
极 大 地 召 唤 接 受者 的 审 美 直 觉 , 召唤其
感 受力 想象 力和 审 美判 断力 商 山 早 行 》 中 有诗 句 鸡 声茅 店月
“
、 。 温庭 筠 的 《
,
” “
语 法 关 系 松散 逻 辑性很 差
”
人迹板 桥 霜 , 其 意 象 并置 铺 排 ,
,
是 的 话语 ,
却
是 艺 术性 很 强 的 诗 句 。 华 夏 文 学 的 词 句 衔接 有较 大 的 自 由 度和 灵 活 性 , 不强求规
范的词 性 、
语态 ,
不 强调 严 格 的 语 法 规 则 ,
更关 注作 品 对 读者的 视觉剌 激和 心 灵
冲击 , 以 创 作 主 体 的 情 感 和 意 志将 多 个 意 象 联 结 。 因此 , 文 学接 受 者 同 样 不 是 靠
层 级 的 语 法 分 析 和 严 密 的 逻 辑 推 理来 理 解作 品 , 而是消解隔阂 、 放弃 中 介 , 诉诸
于 直观 的 视 觉 感 知 、 意 象还 原 、 想 象和 顿悟 等 , 直接 面对 文 学 作 品 的 艺 术 情 境
,
达到 文 学字句 的 意 合 多个意
“
目 直寻 的 接受 效 果 蕴 藉丰 富 的 汉 字 图 像
”
即 。 , ,
象的组合 ,
给 读者 广 阔 的 想 象 空 间 ,
激 发 读 者 的 参与 、 补 充和 创 造
。
《 教 本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启 发 文 学 接受 中 的 审 美 直 觉 读 者 将 文 字 还 原 为 图 像
》 ,
,
由 像进 入 诗 意 情 境 , 由 境 而悟 意 ,
得 意 而忘 字 , 感受作 品 的 多 重 审 美 空 间 。 如马
致远 的 天净沙 秋思 枯藤 老树 昏 鸦 小 桥 流水 人 家
“
《
?
》 :
,
, 古 道西风 瘦马 。
夕
”
阳 西下 ,
断 肠 人 在 天涯 。
重 审 美 空间 为 图像 空 间 藤
“ ”
诗歌 的第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像 水涌 波 纹 般的
一 一
鸦 字 图像 还 原 为
“
乌 乌雅雅 仰天 聒 噪
”
字 图 像 还原 为树 木
“ ” “ ”
草 蔓植 物 ,
树 ,
“ ” “ ” “ ”
的乌 鸦 , 桥 字 图 像 还原 木 质 拱 桥 ,
水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潺潺 的 流 水 ,
家
字
图像还 原 为 屋 舍 字图 像 还原 为 行 走在 路上 字 图 像 还 原 为 流动 的 空
” “ ”
道 风
‘‘
,
,
&
頸 上均 有 鬃 鬣 两 字 图 像 还原 为 半 见
“ ” “ “ ”
字 图 像还 原 为
”
气 , 马 的马 , 夕阳
“ ” “ ”
的落 人 字 图 像还 原 为 游 子 整 体 的 图像 还 原组 合成 幅 游 子羁旅 图
一
日 , ,
,
清雅 温馨 的 村 舍 与 萧 瑟 的 荒野 和 落 魄 的 游 子 形 成 强 烈 的对 比 同 时 刺 激 着 读 者 的
,
眼睛 和 心 灵 。 第二 重 审 美 空 间 为 诗境 空 间 ,
诗 人 的 情 思 与 意 象汇 融 ,
意 象获 得 了
情 感 而 灵 动 起来 ,
藤 树 枯 老 没有 生 命 力 ,
就 像 诗人 没 有 希 望 的 前 路 , 乌 鸦 也在
日
落时 为 他哀 鸣 ,
瘦 弱 的 马 无 力 地踏 着 荒 凉 的 古 道 ,
迎 接瑟 瑟 的 秋 风 ,
前 方安详 亲
和 的 村 庄 却 不 是诗 人 的 落 脚 处 。
萧 瑟 的 景 物 与 愁绪 的 情 感 相 得 益 彰 、 互感 互通
,
Q
意 维柯
丨 ]
: 《 朱 光潜 译 北 京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
新科 学》 , , :
, 1
98 6 年 , 第 1 93 页
。
¥
陈独秀 :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成都 巴 蜀 书社 99 5 年 第 , : , 1
,
4 2 贞
。
47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 值
统
一
于 诗境 之 中 ,
每
一
个 意 象 都 敲击 着 我 们 , 将 一
个 愁 思 满 肠 漂 泊 天涯 的 游 子
、
的 苦 楚表达 得淋 漓尽 致 ,
由 此情 境 , 我 们 似乎 还 能 看 到 诗 人 多 次 的 挫 败 与 坚 持
,
与 亲 人 的 别 离与 思念 无数 的 困 惑 与 怀疑 诗 人的 生都 凝 聚 在 这 诗 境 中 第三
一
, ,
。
重 审 美 空 间 为诗 意美 学 空 间 ,
漂 泊 是 古 老 的 文 学母 题 在 诗 人 这 里 又 有 了 真 切 体
,
验 。
诗人 的 愁 思 不 是 个 人 的 悲 苦 , 是 所 有 寻 不 得 归 宿 的 天 涯 游子 的 写 照 , 是
被
放逐 的 断 肠人 的 悲 凉 无 休 止 的 漂 泊 与 无奈 个 人 存 在 的 深 刻 孤 独感 与 黄 昏 荒
”
。 ,
野 的 苍 凉 共 同 指 向 生 命 的 苦 难体 验 对 生 命 无 限 可 能 性 的 探 索 又 支 撑 着 他 们 承 受
,
这 份 苦难 。 这 是 让 生 命 的 潜 在 力 量得 以 发挥 而 不 得 的 困 顿 是 为 追 寻 , 自 由 而 漂泊
却 反 而 不得 自 由 的矛盾 , 这 是对 人 类 生 存 的 永 恒 缺 陷 的 揭 示 。 生 命 就 是 漂泊 ,
生
命就 是矛 盾 生 命 就 是 困 境 中 的 挣扎 这 样 的 美 学 反 思 使 诗 歌 获 得 种 超越 时 空
一
, ,
的 哲学 意 义
。
,
,
歌 本 质 直 观 的 审 美 体 验之 中 ,
以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方 法 对 华 夏 文 学 进 行 审
美观照 ,
自 然 地发 掘 其 自 在 的 诗性 美感 。 文学 内 蕴 着 无 限 的 创 造 性 ,
读 者通过 与
作 品 的 交流 , 重 启 其 被工 具理性 、 概 念 逻 辑所 遮蔽 的 感 受 力 、 想象 力 和 判断力
,
寻 找 其 精 神 家 园 和 无 限 的 创 造 力 华 夏 文 学 的 艺 术 性 和 民 族 性 根 源 于汉 字 的 独 特
。
“
性 ,
特别 是 汉 字 的 图 像 性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触 发文 学 审 美 直 觉 , 才 更能 体会
状
”
难 写之 景 ,
如在 目 前 ; 含 不 尽 之意 ,
见 于言 外 的 吸引 力
。
文化 脊梁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文 化 传 承 价值
“ ”
第 三节 : 《
?
是 中 国 文化 的 脊梁
“ ”
帕 默尔 说 :
汉字 。
《 教本 》 是 陈 独秀 晚 年 反 思 后 的 创 作 , 他 最 终 没 有 继 续 废汉 字 、 推行 拼 音 文
字 的 活动 , 转 而 提 倡 汉 字 教 学方 法 的 改 革 , 《 教本 》 汉字 图 像还 原 观 照 汉 字 异 于
拼 音 文字 的 独 特 优 势
。
、 陈 独 秀 晚 年 的 文 化 反思
清末以 降 ,
忧 国 忧 民 的 知 识分 子 在 救 亡 图 存 的 思 想 推 动 下 , 不 断反 思 国 家 落
后的原因 些 文 人 将 此 归 咎 于 汉字 之 过 以 汉 字 落后 且 影 响 教 育 普 及 无 法开
一
,
, 、
启 民 智 为 由 提 倡 汉字 改 革 ,
汉字 拼 音 化 的 努 力 从 此 开 始 。 1 9 15 年起 ,
陈 独秀 领
” “ ”
导 的 新 文 化 运 动 提倡 文 化 革 新 运动 前 期 的 陈 独秀 同
“
, ,
高喊 民主 与 科学
胡适 、 钱 玄 同 等人 一
起 , 对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进行 了 全 面 的 否 定 和 批 判 , 对 于 文化根
基 的汉字 ,
更 有 很 多 人主 张 废 掉 。 他 们 想 通 过 废 除汉 字推 动 文 学 革 命 , 最 终实 现
英 】
L .
R .
帕默尔 : 《 语 言 学 概论 》 , 李 荣等译 , 北京 :
商 务 印 书馆 , 1 983 年 , 第 99 页
。
48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值
整 个文 化 的 革 新 欲废 孔 学
“
。 1 9 1 8 年钱 玄 同 发 文 说 明 ,
不 可 不 先废 汉 文 ; 欲驱
除 般 人 之幼 稚 的 野 蛮 的顽 固 的 思 想 尤 不可 不 先废 汉 文 陈 独秀 回 应
” “
中国
一
,
。 :
文 且 存 汉语 而 改 用 罗 马 字 母书 之 废 汉字 行 拼 音 文 字 的运 动 之 后 也
一
, 。 、
,
进行 , 1 92 6 年 钱 玄 同 赵 元 任 黎锦 熙 等 研 宄 制 定 的 国 语 罗 马 字 公 布
、 、 ; 1 92 8 年
,
陈 独秀 身体 力 行 , 编写 了 《 中 国 拼 音 文 字 草 案》 ,
提 倡 在 中 国 推 行拼音 文 字 ;
1 9 36
年 , 中 国 新 文 字 研 宄会 成立 , 其草 拟的 《 我 们 对 于 推 行新 文 字 的 意 见 》 , 得到 包
括蔡 元 培 叶 圣陶 等 名 学 界名 人 的 签 名 拥 护 意见》 主张
“
、
鲁迅 、 6 88 , 《 : 中 国大
众所 需 要 的 新 文 字 , 是 拼 音 的 新 文字 ,
… …
这 种新 文 字 , 现 在是 已 经 出 现 了 。
当
初 是 在海 参 崴 的 华 侨 , 制造 了 拉 丁 化 新文 字 ,
实验 结 果 很好 。
… …
我 们 深 望 大家
?
齐来 研 宄 它 推 行 它 使 它 成 为 推 进 大 众 文 化 和 民 族解 放 运 动 的 重 要 工 具
一
”
, , 。
激进 的 汉 字 落后 论 是那 个 时 代 文化 思想 的代表 思潮 的 流 行 显示 当 时
“
这
” 一
, ,
的 知 识 分子 以 西 方 语 音 中 心 主 义 的 眼 光 审 视 中 国 汉字 认 为汉 字 存 在 的 唯
一
,
,
目
“ ”
的 是记录 语 言 而这 记录 工具 却 不 如拉 丁 字 母 实用 将推 行 拼 音 文 字 作 为
一
, ,
文 化进 步 的标 志 。 建国后 ,
文 字 改 革 委 员 会 最 终制 定 出 《 汉 语拼 音 方 案 》 ,
否定
拉 丁 字 母 取代 汉字 而 以 拼 音辅 助汉 字
“
汉字 废 止 论
”
,
。
否 定 了 汉 字本 身 的 特 质
和 优越性 ,
也 忽 视 了 汉 字 积 淀 的 文 化精 神 , 而事 实 上 , 汉字 是 拼 音 文 字 之 外 另
一
种 重要 的 文字 , 它 与 记 录 语 音 的 拼音 文 字 自 有 差 异 ,
汉 字 有 效 地 补 充 了 汉语 ,
华
夏 民 族 的 汉 字 思 维 与 汉 字 文 化 也 是拼 音 文 字 无 法取 代 的
。
新 文化运 动 时 期 陈 独 秀认 为 汉 字 要 废 随 其实 践 的 增 加 和 经 验 的 积 累
“
, ,
,
他 的 认 识 不 断 改变 ,
写作 《 中 国 拼 音 文字 草 案 》 时 , 其 态 度 己 更 为谨 慎 ,
他提倡
在新教 育 中学 习 拼 音文 字 但 不 能 完全 废 掉 汉 字 有 拼 音 文字
“
,
, 有人 以 为 一
,
汉
字便 废 了 ,
便要 烧去 经 、 史 、 说文 、 尔雅 , 这 是 神 经过 敏 的 话 。 欧洲 各 国 行了 国
语文数 百年 ,
希 腊 罗 马 文至 今 也 不 曾 废 ; 中 国 古 书 当 然 还应 该用 旧 文字 即 读 ,
在
” @
历 史学 、
考古 学 , 都非依 据 旧 文 字 的 书 不 可 。 晚年 的 陈 独 秀 复 归 平 静 , 对汉 字
改革 与 文 化改 革 有 了 更 多 反 思 。 面 对 民 族 危 机 他 对 中 华 文 化 的 独特 性 和 价 值 也
,
“
有 了 更 加 积极 的认识 , 凡是 一
个 象 样 的 民族 都 有 他 的 文 化 或 者 说 他 的 国 粹 , ,
;
在 全 世 界 文 化 的 烘 炉 中 各 民 族 有 价 值 的 文 化 即 是可 称 为 国 粹 而 不 是 国 渣
‘ ’
‘
’
,
,
都不 容 易 被 熔 毁 甚至 那 民 族灭亡 了 他 的 文 化生 命 比 民 族 生 命 还 要 长
”
的
一
,
,
,
。
?
更 为重 要 的 是 陈 独 秀 从 未 中 断 过 对 中 国 文化 之 根 汉字 的 研宄 晚年 的 陈
一 一
,
,
? “
”
两 人 之 说均 出 于 : 钱玄 同 、
陈独 秀 :
《 中 国 今 后 之 文字 问 题 》 , 《 新青年》 , 1 9 1 8 年第 4 卷第 4 期 通信
栏
〇
%
倪海 曙 编 篆 《 拉 丁 化 新 文字 运 动 始 末 和 编年 记 事 》 , 北京 : 知 识出版 社 , 1 9 87 年 , 第 1
03 页
。
陈独秀 中 国 拼 音 文 宇 草 案〉 自 序 陈独 秀 语 萃 》 唐宝 林 编 北京
?
:
《 〈 》
,
《 , , :
平 夏 出 版社 ,
〖
99 3 年 ,
第 1 7
1
页
。
+
陈独 秀 :
《 陈独 秀 文 章 选 编 》 下 册 , 二 联 书 店 编辑 ,
北京 :
二 : 联书 店 ,
丨
98 4 年 ,
第 64 丨
! t
f
。
49
第 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价 值
独 秀 意 识 到 即 刻 推 行 拼 音 文 字 的 不可 能 ,
而 从 汉字 出 发探 究 其 学 习 、 传 承 的 方法
更 切 实可 行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是 陈独 秀 反 思 自 己 的 语 言 文 字 改 革历 程 ,
重新审
视 汉 字 和 汉字 教 育 的 成 果 , 陈 独秀从 汉 字 图 像还 原 来解释 汉 字 ,
既 符合 汉 字 的 特
“ ”
质 , 也契合 儿 童 的 认 知特 点 。 陈独 秀编 写 《 教 本》 的 时 候 ,
汉字 拼音 化 运动
在 如 火 如 荼 地进 行 中 ,
他 没 有 兴 高 釆 烈 地参 与 进 去 , 而 沉 潜 下 来 编写 指 导 学 生 学
习 汉字 的 教本 。 陈 独 秀 几 乎 投 入全 部 心 血 编 著 的 《 教本 》 , 不 是为 了 毁灭 汉字
,
废 除 汉字 而是 为 了让下 代 更好 的 学 习 汉 字 推广汉 字 这 与 当 时 文化 界 的 很
一
,
、 。
多学者 的 观点相 比 , 要更 为科 学 , 也 更具 反 思 性
。
二 、 以 汉 字图 像 还 原 为 中 心 的 汉 字 思 维
《 教 本 》 探 宄 的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是 融 审美 与理性 、 直 观与 思 考 、 灵 性与 知 识
于 体 的 还 原 体 验 显 示 了 融合 性 的 汉 字 思 维 汉字 思 维 解 构 了 西 方 传 统 的 二 元
一
。
,
对立 的 思想 , 打 破 了 现 象 与 本质 、 抽 象 与 具体 、
科 学与 艺 术 、 理 性 与 感性 、 能指
与所指 、 人 与 物 的 分裂 ,
让 它 们 在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中 相 辅 相 成 ,
相互 贯通 。 生活 世
界 本 是 复 杂 多 样 而完 整 的 , 人 的 本 真状 态 亦 不 是 分 裂 的 , 而 是集 感 知 、 理性 、
想
象 、 情感 、 顿悟 、 反思等 于
一
体 的 整 体性存 在 , 华 夏 先 民 所攫 取 的 各 种 信 息不 是
孤 立 地存 储 于 意 识 世 界 , 他 们 创 造 的 汉字 同 样 不 是 分 裂 的 而 是 以 汉 字 图 像 为 中
,
心 的 音 形 义 结 合 的整 体 , 是人 与 世 界 交 互 沟 通 的 成 果 是 语 言 与 文 字 相 互 影 响 的
,
成果 , 是 融 合 了 多 种 智 慧 的 成果 。 这样 的 汉 字 思 维超 越 了 二 元 对 立 ,
这 样 的 汉字
智慧是 种
”
回 归 了 人 本 真 的 整体 存 在
“
直 觉理 性 智慧
一
,
。
西 方 传 统 的 二 元 对 立 的 思 维 方 式被 德 里 达 称 为 逻 各 斯 中 心 主 义 ,
即 言语 中 心
主义 符 号 概念 始 终 在 自 身 中 包 含 能 指 与 所 指 的 区 分 即 便它 们 像 索 绪 尔 论 证
“
。 ,
的那 样 只 是 同 片 树 叶 的 两面 这 概 念 也 属 于逻 各 斯 中 心 主 义 的 派 生 物 而 逻
一
一
。 ,
各 斯 中 心 主 义也 不 过 是 种 言语中 心主义 它主 张言 语 与 存
一
(
p h o no c e n t r i s m e ) :
?
在 绝 对 贴 近 言 语 与 存 在 的 意 义 绝对 贴 近 言 语 与 意 义 的 理 想 性绝 对 贴 近
”
,
, 。 《
庄
子 ?
天道》 最 后 有 一
个 关 于 桓 公 与 轮扁 的 寓 言 , 也 谈及 到 言 语 与 思 想 的 关 系 。
桓
公 认 为 自 己 所 读 为圣 人 之 言 而 轮扁 则 认 为 所 谓 的
“
圣人 之 言
“
古 人 之糟 魄
”
, 皆
恒 公 觉 得 文 字 仅 仅 是记 录语 言 的 工 具 文字 能 指 的 自 身 价 值 被 弱 化
”
己夫 ,
, ,
强
调 圣 人 之 言 可 表 达圣 人 之 思 , 并通过 文 字 工 具 传 于 后 人 他 认 为 言 语 是 和 思 想 是
,
同 时在场 的 ,
言 语 是 思 想 的 再现 ,
真实可 靠 轮 扁 却 反驳 说 明 说与 思 的 不 同
。 ,
强
调 言 语 与 思 想 的 异构 性 ,
言 不尽 意 ,
书不 尽言 , 圣 人 知 道 的 远 比 所讲 述 的 要 多 很
多 。 恒 公 的 观 点 接 近 于 德 里 达 所说 的 逻 各 斯 中 心主 义 的 。 《 论文 字 学》 中 , 德里
达进行 了 解 构性 的 思考 , 认 为 言 语 中 心 主义 歪 曲 了 言 语 与 思 想 的 关 系 ,
强 调 说与
M法 雅 克 ]
.
德 里达 : 《 论文字 学》 ,
汪 堂 家译 , 上海 : 上海 译 文 出 版 社 , 1 99 9 年 , 第 15 贞
。
50
第四章 《 小学识字教本 》 汉字 图 像 还 原 的 价 值
思 的 差别 说 同 样 具 有 模糊 性 不 明确 性 文 字 也 自 有 其 超越 性 中 文模式 反
“
, 、 ,
。
” ?
而 明 显地 打 破 了 逻 各斯 中 心 主 义 。 汉 字 作 为 不 同 于 言 语 的他 者 ,
是 对 思直 接
的另
一
种 差 别 性表 达 , 其 能 指与 所 指亦不 是分 裂 的 ,
以 汉字 图 像 还 原 为 中 心 的汉
字 思维显现 出 另 种不 同 于 言 语 中 心 主 义 的 智 慧
一
。
言 语 中 心 主 义 认 为 言 语 最 贴 近 观 念在 场 , 而 文字 是间 接的 ,
因 此 言 语优 于书
写 , 同 时 赋 予 贴 近 语 音 的 拼 音 文 字 以 先 在 的 优 越性 。 而 事 实上 , 图 象 先于 声 音
,
世 界先 于 观 念 生 活 世 界 先于 思 想 和 理 论 是 比 逻辑 推 理 更 为 本 源 的 存 在
“
, ,
,
生
活 世界 是 永 远 事 先 给 予 的 ,
永 远事 先 存在 的 世 界 。 人 们 确 认 它 的 存在 , 并不 因 为
某种意 图 、 某 个主 题 , 也 并 不 因 为某种 普 遍 的 目 标 。
一
切 目 标以 它为前提 ,
即使
?
那 在 科 学 的 真 理 中 所被 认 知 的 普遍 的 标也 以 它 为 前 提 汉 字 不 是 任 意 性地 匹
”
目 。
配 世 界 汉 字 图 像 直 接 显 示 生 活 世 界 更 具 本 原 性 也 更 能 显 示思 与 言 的 差 别 性
,
, ,
。
汉 字 不 是 人 为 切 断 生 活 世 界 内 在 的 灵 秀 状态 而 让 生 活 世 界 本 真 地 进 入 汉 字 符 号
,
世界 , 保 存 了 其 自 身 的 丰 富 性 与 生动 性 。 返 归 生 活世 界 的 本真存 在 ,
才 能走 出 分
裂 与 异 化 的 局 限 建 构 完 整 的 精神 世界 圣人 之 言 无 以 尽 意 圣人 立 象以尽 意
“ ”
, 。 ,
,
汉 字 图 像忠 于 生 活世 界 , 思 想 和 意 义 也 在 汉字 图 像 还 原 中 动 态 地 生 成 ,
对字 的 阐
释 无穷 , 对 意 的 探 宄亦无尽 。
汉 字 与 拼 音 文 字 并 无高 低 之 分 , 相反 ,
两种不 同 性
质 的 文字 能 够 形 成 对 话 和 互 相 启 发 , 世 界文 化 本 就 是 多 样 而 差 异 化 的 发 展 , 我们
需 以 开放 的 态 度 消 解 元 中 心 与 多 元 发 展 的 对立 发 掘 不 同 文 化 思 维 的 源 动 力
一
,
,
,
创造 多 元共在 、 多 元 互 补 的 文 化生态
。
《 教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显 示 的 汉 字 思维 ,
是 不 同 于 逻 各斯 中 心 主 义 的
“
他
有 其 独 立 的 美 学 价值 和 哲 学 意 义
”
者 ,
汉字 图 像 不是 语言 的 附属 品 ,
自 ,
汉字 图
像中 留存 了 汉 字 的根 ,
决 定 了 汉 字 的 根 本恃 质 。 汉 字 图 像还 原 , 是生活 世 界 、
文
化语 境 、 主 体 生 命 体验 、 思 考顿 悟等 几 个 维 度交 织 点 上发 生 的 审 美理解 , 以其为
中 心 的 汉 字 思 维 根植 于 华 夏 民族 的 精 神 深 处 , 建 构 了 其 思 维意 识 的 深 层 结 构
。
三 、 以 汉 字思 维 为 基 础 的文 化 传 承
, ,
,
唯 沿用 至今 的 自 源 文字 汉 字 是 世 界 上使 用 人 数 最 多 的 文 字 也 是 寿 命最 长 的
一
,
,
文字 。 它 经历 了 无 数 的 困 难 和 挑 战 更 在 近 代 民 族 危 机之 时 面 对 了 可 能 被 拼 音 文
,
字 取代 的危机 ,
外 部和 内 部 的 双 重 打 击 没 有 扼 杀 其 生 命 力 和 自 在 的智 慧 ,
它仍 然
启 发和 塑 造着 今 天 的我 们 。 汉 字 何 以 具 有 如 此 旺 盛 的 生 命力
?
?
法 雅克 德里达 论文字 学》 汪 堂 家译 上海 上海译 文 出 版社 年 页
?
[ ]
:
《 , , : , 1 99 9 ,
第 1
1
5
。
¥
【
德 胡塞 尔 ]
:
《 胡 塞尔 选 集》 下 册 ,
倪 梁康 选编 , . 卜 . 海 生活 :
?
读书
?
新知 三 联 书店 , 1 99 7 年 ,
第 丨 0 87 贞
。
51
第四章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汉 字 图像 还 原 的 价 值
华 夏大 地 上 有 众 多 的 方 言 ,
其 读音 差 异 极 大 ,
但我 们 却 有 共 同 的 汉 字 汉 字
。
打破了 空间和时间的限制 , 对 汉 字 图 像 的 共 鸣 使 不 同 地域 、 不 同 时 代 的 人 形 成交
流 ,
实 现人 们 记 录 、 沟通 、 留 存 记忆 、 留存 情境 、 留 存 曾 经 鲜活 的 生命 的 需要
,
将 华 夏 民族 凝 聚为 统 的 文 化体 汉 字 是 超 越 方 言 的 索绪 尔语
“ ”
第 二语 言
一
。 ( )
,
将 中 华 文 化促 成 为 有 包 容 性 和 凝 聚 力 的 文 化 汉 字 的 包 容 性
“
共通感
”
对汉 字 的
。
在 于其 与汉 语对应上 的 灵 活 性 汉 字 的 统 与传 承给 了 方 言 文 化相 对 自 由 的生 存
一
空间 ,
保 留 了 方 言 的 特色 和 丰 富 , 维 护 了 地 域 艺 术 生态 多 样 性 , 让 它 们 成长为 中
华 大 花 园 中 不 同 样 貌 的 艳 丽 花朵
。
正如 《 教 本 》 所强调 的 ,
汉 字 图 像 系 连着 生 活 世 界 ,
汉字 的演 化 中稳 定 性和
灵 活 性 并存 ,
从 早期 的 甲 骨 文 到 今 日 的 简体 字 , 形体虽发 生 了 多 次变化 ,
本质 几
千 年来 却稳定如 盖 文 字者 经 艺 之本
“
王 政之 始 前 人所 以 垂 后 后 人所
一
,
, , , ,
”
以 识古 。 汉 字 的 承 续 性 让今 天 的 我 们 ,
依然 可 以 通 过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走 进 先 民 的
生活中 ,
同 他们 握 手 交 谈 , 找 寻 华 夏 民 族文 化 记 忆 之 源 。 汉 字 携带着 民族 智 慧 的
基因 历 尽 几千 年 的 历 史 沧 桑 穿 越 历 史 的 洪流 走 到 今天 仍似 个 个活 泼 跳跃
一
, , ,
的孩 童 通 过 我 们 的 视 觉 感 知 直 跳 进 我 们 的 内 心 世 界 直 叩 开 华 夏 儿 女 的 心 扉
, , ,
,
这来 自 华夏先 民 的 古 老 又 年 轻 的符 号 , 经过 历 代 人 的 承 续 ,
传 递 给我 们 强 韧 的 生
命 力 量 撞 击着 我 们 的 生 命 冲 动, 。
因 为汉 字 的 延 续 ,
中华 文 化得 以 顺 利 传 承 ,
几
千 年 来 没 有 出 现大 的 文 化 断 层 。 当代 的 我 们 依 然可 以 接 受 祖 先 智 慧 的 滋 养 , 在其
基础 上 创 新 发 展 , 可 以 顺 利 地 阅 览华夏 先 民 书 写 的 悲 痛与 灿 烂 、 迷茫与顿 悟 、
挫
折 和 成果 。 先 人 留 下 的 汉 字 文 献 是 无 可 匹 敌 的 文 化 宝藏 ,
它 融入 华 夏 民 族 的 日
常
生活 中 , 渗 入到我 们 的 灵魂 中 ,
滋 养 着 我们 的 精 神 , 筑塑 了 中 华 民 族 的 民族 历 史
与 民族 成 就 。 陈独 秀编 写 《 教 本 》 优 化学 生传承 汉 字 的方 式 ,
因 为 我们 历 代 传 承
的不仅 是 作 为工 具 的 汉字 , 更传 承 了 认 知 世 界 、 认 知 存在 的 思维方 式 ,
传承 了 民
族 的 瑰宝 ,
传 承 了 整 个 华夏 文 化
。
汉 字 是 中 华 文化 之 根 , 汉 字 教育 是 民 族 教 育 的 基 石 ,
思 考 汉 字 教 育 是 陈 独秀
晚年 的 沉淀 汉字 与 民族 精 神融为 体 构 成 了 华夏 民 族 内 在 的凝 聚力与 向心力
一
。 ,
中不可或缺的 部分 。 我 国 文字 , 行 之数 千 年 ,
所 以 糅合 种 种 异 分 子 之 国 民 而 统
之 者 最 有 力 焉 今各 省 方 言 以千 百计 其 能 维系 之 使 为 国 民而 不分裂 者
一
_
,
。 ,
,
,
?
以 其不 同 言 语而犹 同 文字也
” “ ”
。 汉 字 是 中 华文 化 的 原型 ,
汉 字 思维是 华夏 民
集 体无 意 识 这 种 原 型 的 力 量直 到 今 天 依 然 作 为 动 力 推动 着 中 华文 化
“ ”
族的 , ,
继 续 发展 。
汉 字 超越 了 地 域 时 光 、 意 识形 态 、 纷 争 利益 ,
成 为 华 夏 民 族认 同 感 和
和 归 属感 的 内核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进 行 文 化 溯 源 , 吸 收 汉 字 思维 的 营 养 ,
传 承丰
富 而 精 彩 的 华 夏文 化 ,
是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给 我们 的 最 大 启 发
。
梁启超 国 文语 原 解 》 饮冰 室 文 集 》 第 辑 吴松 等 点 校 昆明 云南 教育 出版社 年 第
; i )
: 《 , 《 1 ,
, : ,
20 0 1 ,
5 13
贞
。
52
结
语
陈 独秀 更 多 的 作 为 名 政 治 人 物 为 人 们所 关 注 事 实上 他也 是 名 优秀 的
一
一
, ,
、 。 《 , 自
以 期 有 助 于 汉 字教 学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以 汉 字 图
”
学 研 宄 成果 应 用 于 教 育 中 ,
。 《
像还 原 ,
探求 汉 字 本 义 ,
梳理字 根 孳乳 关 系 , 阐 述汉 字 特 质 , 解 释 汉字 思 维 ,
关
注 汉字文化 , 对 汉 字 的 传承 方式提 出 自 己 的观 点
。
陈 独 秀 的 努 力 仍 然 启 发 着今 天 的 我们 , 当 代 的 小 学汉 字 教 学 中 依 旧 存 在 很 多
问题 ,
需 要 我 们 改进 。 儿 童 汉 字 教 育 是 回 归 汉 字 的教 育 ,
是 回 归 儿童 的 教 育 ,
它
”
符咒 式 的 异 化教 育 更 不 应 该是 把 单 向度 的
“ “
变成
”
多 向度的人
“
不应该 是 ,
世 界 的 沟 通过 程 是 充 盈 着 视看 审美
”
人 的 教育 ,
汉字 学 习 是儿 童 、
汉字 、 ,
、
、
情感 、 顿悟 、 思 考 的 体 验 过程 , 是 让儿 童 在汉 字 图 像 生 成 和 还 原 的 体 验 中 ,
感受
汉字如 其所是 的 显 现 ,
《 小 学 识 字脚 本 》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依 然 有重 要 的 教 学参 考 价
值 不 同于章太炎
。 《 文 始 》 关注 汉 字 语音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强 调 汉字 的 图 像 性
,
以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回 归 汉 字 创 造 的 源初 情 境 , 直 观 汉字 的 本 质 。 《 小 学 识字 教 本 》
回 归汉字创造 的 起点 ,
回 归 华夏先 民 的 精 神 现 象 ,
回 到汉 字本 身 。 《 小 学识字 教
本》 的 内 容 不 是 尽善 尽 美 的 , 但 其 汉 字 图 像还 原 的 思 路 却 极 为 可 贵 ,
显 示 了汉字
与 拼 音 文 字 的 根 本不 同 ,
多 元 融 通 的汉 字 思 维 更 具 包 容性 和 启 发 性 , 与 逻各 斯 中
心主 义 的 元 中 心论 形 成差异
一
。
《 小 学 识 字 教 本 》 所探 讨 的 汉 字 图 像 还 原 的 接 受 方 式 ,
吸 引 我们 思 考 华 夏 文
学 、
中 华 文化 的 审 美方 式 , 华 夏 民 族在 汉 字 的 创 造 和 学 习 中 逐渐 建 立 起 自 己 的 文
化 身份 ,
不 穷 究汉 字 本 身 ,
就 不 能 透 彻理 解 民 族 思想 、 民 族 文 化 的 独 特面 貌 。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汉字 图像 还 原 显 示 , 华 夏 民 族 在 源 初 就将 世 界 万 物 看 作 与 人 类 主 体
同样 有 灵性 的 生物 ,
并 从 中 获得大量 的 启 发 与顿悟 ,
他们 与世 界 万物 相通 相 融
、
于 无限 的 世 界 中 获得最 大 的 能 量 和 发展 这 与 中 国 传 统哲 学 中 的
“
体验感悟 , ,
天
对 汉 字 的深 刻 理 解 才 能 开 阔
“ ”
的 思 想 相 通相 合 脉相承
”
人合 道法 自 然
一
一
、 , 。
我们 对 华 夏 文 学 、 中 华 文 化 的 审 美 视 野和 体悟 空 间 。 《 小 学识 字 教本 》 汉 字 图像
还 原 的 美 学 意 蕴和 哲 学 意 味 ,
需要我们 不断 的探索和 研 宂
。
5 3
参考文 献
参 考文 献
、 著作 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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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 华 东 师 范 大学 出 版 社 , 20 0 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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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 王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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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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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1
0
年
。
二 、 期 刊 论文 类
56
参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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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一
一 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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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崇 才 论 婉 词 学 核 心 概念 的 字 源 学 谱 系 分 析 样 例 》 南 京 师 大 学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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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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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崇 才 词 学 核 心概念 婉约 的汉字 美 学谱 系 分 析 》 南 京 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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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 意 与 表意
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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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 国 美学 的 汉字学 转 向 湘 潭 大学 学报 》 哲 学 社会 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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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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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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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参 考 文 献 _
.
三 、 学 位 论 文类
1 、 熊彦清 :
《 陈 独 秀 〈 小 学识 字 教 本 〉 研究 》 , 复 旦 大 学 硕 士论 文 , 2 0 06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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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独 秀 小 学 识 字教 本 〉 研 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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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王海 波 : 《 蒙 学 简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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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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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1 1 年
。
59
£B v
后
记
直不 想 动 手 写 后 记 感 觉 只 要 不 写就 不 是 毕 业 被逼 到 不 得 不 写 的 时 候
一
, ,
,
心里 满是失 落 ,
真 的 要 和 随 园说再见 了 。
离 开随 园 了 , 要告 别学生的身 份 跌跌
,
撞 撞 地 闯 入 还 没搞 懂 的 社 会 ,
最美 的 青 春 也 就 留 在 最 美 的 随 园 了
。
随 园 学 习 的 三 年不 是 轻 松 的 , 很 多 次 因 为 各种 事 情 熬 夜 到 很 晚 随 园 生 活 的
;
三年 不是 帆风 顺 的 总 感 觉 自 己 对 学 术 不开 窍 在 实 习 中 表 现不 好 考 试 成 绩
一
, ,
,
不满意 。 但随 园 的 三年是 充 实 的 三年 , 静 下 心 来 啃 了 以 为 坚持 不 下 来 的 大 部 头
,
蹭 了 很多 直 想上 的 精 彩 的 课 随 园 的 三年 是快 乐 的三 年 交 了很多新 朋 友
吃
一
;
, ,
到 了 很多 美食 , 看 到 了 美 丽 的 风景 ,
真 的 是 五味俱全的 三 年
。
非 常 感 谢我 的 导 师 朱 老 师 ,
从 选题 的 确 定 、 提纲 的 拟 定 , 到论 文 内 容 、 论文
格式 的修改 , 朱 老 师 都 给 予 了 细 心 的 指 导 朱老 师 学 贯 中 西 ,
、 严 谨 认真 ,
总能用
两句话 帮 我理 清思 路 感谢 汪 政 老 师 几 次 交谈 都让我 收 获 颇 丰 感谢 胳 冬 青
一
。 , ,
老师 、 杨隽 老 师 的 肯 定和 鼓 励 , 感谢郭平老师 、 李永 新老 师 、 鲁羊老师 、 艾秀 梅
老师 常 俊 玲老 师 在 你 们 的 课 堂 上 我受 益 匪 浅 感谢 陪 我 起 成长 的 同 学 们
一
、 ,
。
,
论文写作 过程中 ,
姜 腾 飞 同 学 给我 很 多 启 发 ,
黄婷 同 学 、 许晨 晴 同 学 、 徐 永玲 同
学 张 勤 同 学 给我 很 多 帮 助 非 常 感 谢 你 们 解 开 了 我很 多 困 惑
、 , , 。 感 谢张 弘 岩 同
学 和 李伟 同 学 的 鼓 励 ,
让 我在 最 困 难 的 时 候 依 然 坚 持 下 去
,
千 言 万 语 都 变 成 了 这 几个短 短 的 段 落 ,
要 开始 新 的 旅 程 了 ,
祝 自 己好 运
!
60
在 读 期 间 相 关成 果 发 表 情 况
在 读 期 间 相 关 成 果 发表 情 况
《 接 受美 学 视 域下 儿 童 汉 字学 习 研 宄 》 ,
《 文教 资 料 》 20 1 7 年第 33
-
34 期 合刊
。
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