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种 方式谈论正 义



正义 的 慈 悲 美 囯 司 法 中 的 苦难 与


—

《 ：

救赎 

》



＞

于 霄

２０ １ ５
年 ７ 月 １ ４ 日 ，
美 国 总统 奥 巴 马 宣 布 他 要 前 去 探 访 美 国 的

 ，

监狱 。 １ ６ 日 ，
他 真的 来 到 了 位 于 俄 克拉 荷 马 州 的 艾 尔 雷诺 市 联 邦 监



狱 还 邀请 了 副 总 统 同 行
，
。 在 这 次 探访 中 他 与 六 名 监 狱 中 的 在 押 犯
， 


进 行 了 面 对面 的 交 谈 没 有 采 取 通 常 会 采 取 的 保 护 和 隔 离措 施 ， 。 

奥

巴 马 是美 国 历 史 上 第 位 于 在 任 期 间 探 访 监狱 的 总 统 在美 国 对


一

。 ，

于政 治 家 来 说 不 管 是 共 和 党 还 是 民 主 党 对 犯 罪都 唯 恐 避 之 不 及
， ， 

，

对 打 击 犯 罪 都 无所 不 用 其 极 。 奥 巴 马 为 什 么 还要 高 调 探访 监 狱 ？ 

用

大规 模 监禁 让 我 们 的 国 家 陷 人 泥 潭
“ ”

他 自 己 的 话说 是 因 为 ，
，
他希望



促进 公 正 司 法 制 度 的 建 立 

。

大 规 模监 禁 对 于 美 国 来 说 的 确 是
一

个泥潭 。 美 国 拥 有 世 界人 

口

的大约 ５ ％ 却 囚 禁 着 占 世 界 囚 禁 总 罪 犯 人数
，
２５ ％ 的 罪 犯 现 在美 国

 ，

＊
于 霄 法 学 博 士 华东 政 法 大 学 副 研 究 员 本 文 是 以 下 著 作 的 译 后 记
，
， ；
：
［ 美 ］ 布莱 恩 

？

史蒂文森 ： 《 正 义 的 慈 悲 美 国 司 法 中 的苦 难 与救 赎
：
》 ， 于霄译 上海 上海三联书店
，
，
， ２０ １ ５ 

。

３７６


 ？？ 读书 品 茗 ？

以 何种方 式 谈论正义 一

《 正义的 慈 悲 ：
美 国 司 法 中 的苦难 与救赎》 ＃



大约 有 ２３０ 万 人在 监 狱 服 刑 这 个 数 字 是 ，
１ ９７ ０ 年的 ７
倍多 。
为了关


押 这 么 多 的 罪 犯 美 国 政 府每 年要 开支 ，
８０ ０
亿 美元 来 维持监 狱运 行 

。

事实上 司 法正 义在美 国早 已 是 个焦点 年底 美国黑人



一

，
２ ０１ ４ ，
。

律师 布莱恩 ？

史 蒂文 森 （ Ｂｒ
ｙ ａ ｎ Ｓ ｔ ｅ ｖ ｅｎ ｓ ｏ ｎ ） 出 版了 他的第
一

本书 正

 《

义的 慈悲 》 （ Ｊ ｗｉ Ｍ ｅ ｒ ｏＯ 。 这本书 一

经 出 版 就 占 据了 美国亚马 逊法

 ，

律类 图 书 销售 排 行榜 的 首 位 长达 ，
一

年之 久 。 只是到 了最近 才被关


 ，

于联 邦 最 高 法 院 大 法 官 鲁 斯 ？
巴 德 ？
金斯伯 格 （ Ｒｕ ｔ ｈ Ｂ ａ ｄ ｅ ｒＧ ｉ ｎｓ


－

ｂ ｕｒ ｇ ） 的 传记 超越 。 但 正 义 的 慈 悲 的 纸 质 书 和 电 子 书 到今 天仍 名
《

 》

列前五 

。

史 蒂 文森 毕业 于 哈 佛 大 学 法 学 院 和 肯 尼 迪 政府 学 院 却 从 学 生

 ，

时代 开始 就 一

直从 事着 帮 助 穷 人 和 少 数 族 裔 罪 犯 的 工 作 。 他 成立 的



平 等 司 法倡 议组 织 （ Ｅ
ｑ ｕ ａ ｌ Ｊ ｕ ｓ ｔ
ｉ
ｃ ｅ Ｉ ｎ ｉ
ｔｉ ａ ｔ ｉ
ｖｅ ） 帮 助 了 数以 百计的黑人 

、

死 刑 犯和无 辜 者 。 史 蒂 文森 成 了 美 国 司 法 正 义 运 动 中 不 可 越 过 的 人



物 。 但 凡 出 现 关 于美 国 死 刑 或 冤狱 的 新 闻 特别 是 在 阿拉 巴 马 州 几

 ， ，

乎 都会 有 他 的 身 影 。
２ ０１ ５
年 ４ 月 ３ 日 ，
中央 电视 台新闻频道报道 了



美 国 阿拉 巴 马 州 的 一

个死 刑 犯 在前 一

天 被证 明 无 罪 获 释 。
那位站在


获 释死 刑 犯 安东 尼 ．
雷 ？
欣顿 （ Ａｎ ｔ ｈ ｏ ｎ ｙ Ｒ ａ ｙ  Ｈ ｉ
ｎｔ ｏ ｎ ） 身后 的律 师 就


是史 蒂文 森 

。

史 蒂 文森 在 正 义 的 慈 悲 这 本 《 》
自 传里 写了 ，
一

个 主线 故 事 和 几



个 支 线故 事 穿 插着 史 蒂 文 森 基 于 ，
自 身 真实 经 历对 美 国 司 法 正 义 种

 、

族 歧 视 死 刑 大 规 模 监 禁 儿 童 妇 女 问 题最 为 深 人 的 思 考
、 、
、 、


。

《 正义 的 慈悲 》 的 主人 公名 叫 沃尔 特 ？
麦克米利安 （ Ｗａ ｌ ｔ ｅｒ  Ｍｃ 

－

Ｍ ｉ ｌ ｌ ｉ ａｎ ） ， 正 是美 国 著 名 冤 案 麦 克 米利 安 案 的 被 告 。
整 件 事情 要 从 

一

起 谋杀 案 说 起 

。

隆达 ？

莫里 森 （ Ｒ ｏ ｎ ｄ ａ Ｍ ｏ ｒ ｒ ｉ
ｓｏ ｎ ） 是 门 罗 维 尔 ［正 是 作 为 杀 死 《


一

只 知 更 鸟 Ｋ Ｔｏ Ｋ ＂ ａ Ｍ ｏ ｃ ｈ Ｍ ｇ ＆ ｎ ｉ 小 说 背 景 的 那 个 小 镇 ］ 的
＇

ｆ ） １ ８
岁大


学生 ，
一

个 出 生在 好 人 家 的 年 轻漂 亮 的 、
白 人女孩 。 门 罗 维 尔所 有 的



白 人都 喜欢 她 。
１ ９ ８６ 年 １ １
月 １ 日 上午 的 晚些 时候 她 被发 现死 在 ，


一

家洗 衣 店的 地 板 上 。 谋 杀 在 门 罗 维 尔本 身就 非 常 少 见 而 在 繁 华 衔

 ，

３７７


区明 张胆地 杀死 个 白 人更 是 史 无前 例 在 案 发 的 最 初 几 个 星期


一

目 。

里 警 察 用 尽 了 他 们 的 全 力 也 很 快 用 尽 了 手 头 所有 的 线 索
，
，
—

但 

一

无 所获 

。

时间
一

天 一

天过 去 没 有 凶 手 甚 至 没 有 嫌 疑 人 门 罗 县 的 街 头
， 
 ，
，

巷 尾开 始蔓 延令 警 察 不安 的 窃 窃 私 语 。 几个月 过去 了 依 旧没有 人

 ，

被 捕 窃 窃 私语 变 成 了 公 开 批评 对 当 地警 察 警 长和 检 察 官 的 指 责
，

 ， 、

在 当 地 报纸 和 广 播 上 爆 发 。 门 罗 维 尔 的 人 们从愤 怒 变 成 焦 虑 ，
又从



焦 虑变 成恐 惧 。
而 一

直 红火 的 枪 支销 售 又 ，
一

次快 速 增 长 。 警长 检

 、

察 官 门 罗 维尔 甚 至 阿拉 巴 马 现在需 要 个凶手
一



。
、

沃尔 特 ．
麦 克米 利 安 在 门 罗 维 尔 外 的 黑 人 贫 民 区 长 大 小 时
， 
 ，

候上 过 几 年 有 色人 种 学 校 尽 管作 为 生 于 ，
２〇
世纪 ５ ０
年代 的黑人孩



子 麦 克 米 利安 获 得教 育 的 机 会非 常 有 限
， 。 麦克 米利 安敏锐勇 敢 

，

７０
年代 借 钱 购 置 了 电 锯 拖 拉 机 和 纸 浆 材 卡 车 开 始 做 起 了 纸 浆 材

 、 ，

生意 经过 年奋斗 他拥 有 了 份稳定 的事业 虽 然不能赚很



一

１ ０ 。
。 ，

多 钱 但 独 立 维持 生 计 还 是 绰 绰 有余
， 。 在 门罗 维尔 很多 ，
白 人认 为 

，

麦 克 米 利 安 的 钱 已 经 远 远 超 出 了 非裔 美 国 人 可 以 通 过 合 法 手 段 获



得 的范围 

。

麦克米 利安 也 不 是 没 有 缺 点 。 他有着 粗 旷 的男 性外表 加之慷


 ，

而 林 业工 作 艰苦 危 险
“ ”

慨 和 洒 脱 的 性情 这 让他 吸 引 了 不 少 女 性 ， 。


，

麦克 米利 安很 难享 受到 常人 的 舒适 生 活 尽 管 他 年轻 时 就 结 了 婚 但

 ，
，

其 他 女 性 的 青 睐 还 是成 了 他 难 以 抗 拒 的 东 西 。 与 白人女性卡伦 ？


凯

利 （ Ｋ ａ ｒ ｅ ｎ Ｋ ｅ ｌ ｌ
ｙ ） 的罗 曼史 就让 他 陷 入 了 不小 的 麻烦 

。

卡伦 ．
？
凯利 年轻女性 ，
，
白 人 瘾 君子
， 。 她与 麦克米利安在华夫



饼 之 家 吃 早 餐 时 认识 并 引 诱 了 他 ， 。
凯 利 是个 有 夫之 妇 她 与 黑 人 的

 ，

暧昧关 系 很 快 就 成 了 最 受 欢 迎 的 流言 。 凯利的 丈夫发现了这件事 


，

并 在法 庭上 将两 人 的 关 系 公之 于 众 。 这 让麦 克米 利 安声 誉扫 地 

。

沃尔 特 ？

麦 克 米利安 是个 完美 的 嫌 疑 人 

。

接 下 来 的 故 事 十 分 俗 套 而 且 恐怖 凯 利 的 男 友 对 麦 克 米 利 安 诬

 ，
：

陷 警 察 尽职 地 用 莫须 有但 吸 眼 球 的 鸡 奸 罪 逮捕 了 麦 克米 利 安 想


“ ”
，
，

３７８


 ？？ 读 书 品 茗 ？

以 何种 方 式 谈论正义 一

《 正义的 慈 悲 美 国 ：
司 法 中 的 苦难 与救赎 》 

？

要 光 荣 退 休 的 检察 官 找 来 了 监 狱 告 密 者 当 佐 证 绝 大 多 数
“ ”

， 由 白 

人

组成 的 陪 审 团对 麦 克米 利安 投 来 了 憎 恶 的 目 光 ，
白 人法官冷漠地作


出 死 刑判决 尽 管 有 几 十 个 人 可 以 证 明 麦 克米 利安 在 莫 里 森 被 杀 当
，



天正 在家里 修 车 

。

年史 蒂 文森在 死 囚 区 第 次见 到 麦 克 米利 安 他 是史 蒂 文


一

１ ９ ８９
。

森 当天 会 见 五人 中 的 人 他 比他大 整整 史 蒂 文森 担任 麦 克


一

，
１ ５
岁 。

米 利 安 的 辩 护 律 师 之后 主 审 法 官 罗 伯 特 ，
．
李 ？
基 （ Ｒ ｏ ｂ ｅｒ ｔ Ｅ  Ｌ ｅ ｅ
．

Ｋｅｙ ） 法 官打 电 话 来让 他不 要插 手这 个 案件 。 这 反 而让 史 蒂 文森 更 加


严 肃地 对待 这件 事 。 通过 一

次 次 的会见 史 蒂 文森 也 了 解 到 麦 克 米

 ，

利 安是 个善 良 正 派 天 性慷 慨 的 人 律 师 与 当 事人 建 立 起了 真


一
—

、
、

正 意义 上 的 私 人友 谊 

。

尽管 案 件 是 一

个 彻 头 彻 尾 的 谎 言 但 昭 雪 之路 并 不 平 坦 ，
。 经过


次又 次 被 驳 回 终 于在 年 史 蒂 文 森 为 麦 克 米 利 安 赢得 了
一

１ ９９ ３
一

， ，


自

由 。 而 这 时 距麦 克 米 利 安 被 捕 已 经 过 去 了 整 整 ６
年 。 麦 克 米 利安 获


释 后 史 蒂 文 森 为 他 争 取 到 了 不 多 的 赔偿 金
，
。 用 这些 钱 他 又 重启 了

 ，

木 材生 意 。 但生 意 并 不 成 功 并 且 他 受 了 伤 还 患 上 了 痴 呆 症 ， ，
。
２０１ ３



年 ９ 月 １ １ 日 ，
他 在深 夜悄 然离 世 

。

麦 克米 利安 案是 个 悲 伤 的 故 事 但 悲剧 的 关 键 在 于他 是 如 何 成

 ，

为 那个 最完 美 嫌 疑 人 的 。 在美国 每 ，
１ ７ 个 白 人中有 一

个人 一

生中有


人狱 的 经 历 而 三 个 黑 人 中 就 会 有 ，
一

个成 为 罪犯 。 甚 至 很 多黑 人 孩

 ，

子从 一

懂 事就 认 为 自 己到 １ ７
岁或 ２ １
岁 的 时 候也 不 会 是
一

个 自 由 人 

。

美 国 前 司 法部 长埃 里克 ？

霍德尔 （ Ｅｒ ｉ ｃ Ｈｏ ｌ ｄ ｅｒ ） 是 首 位 出 任 这 个 职位


的 黑 人 但 即 便 身 居 高 位 他也 不 得不 告 诫
，
， 自 己 １ ７
岁 的 孩 子 不 要在

 ，

深夜 出 门 因 为 ，
一
旦遭遇 警察 ，
他也 不 知 道 会 发 生 什 么 。 他说 他 的

 ，

爷爷 对 他 的 父 亲 他 的 父 亲 对 他 都严 肃 地谈 过 这个 话 题， ， 。
他本以为



自 己不 再需 要 与 儿 子 有 类 似 的 谈 话 但 就 在 三 年 前 他 还 是 不 得 不 这

 ，

样做 —

谁 也 不 希望 真 的 有 什 么 悲 剧 发 生 。
美 国 司 法 制度 已 经 让美


国 黑 人 成 为 极 其 脆弱 的 目 标 ，
谁 也不 能例 外 

。

迈 克尔 ？
伍德 （ Ｍ ｉ
ｃ ｈ ａ ｅ ｌ Ｗ ｏ ｏ ｄ ） 在 巴 尔 的 摩 做 了 １ １ 年 的警 官 

。

３７９


他 的 解释 十 分 现实 而令 人震 惊 他 在 职 时 他们 的 警 队 是 城 市 中 最 好

 ： ，

的 警 队 他 们 之 所 以 是 最好 的 警 队 是 因 为 他 们 逮 捕 了 最 多 的 罪 犯
，
， 

。

为 了 创 造 良 好 的 数 据 他 们 会在 执 法 时 做 些 手 脚 比 如 逮 捕 那 些 年 龄

 ， ，

１ ６
？
２４ 岁 的 黑人 男 性 ，
即 使没 有 任 何 证 据 。 可 事实 上 他们 经 常 可 以

 ，

成 功 为这 些被 捕 的 人 定 罪 。 因 为 如果他们搜查 白 人 中 产社区 ，
比 如



发现 个 岁 的男 孩 持 有 大 麻 那么 就 定 会 有 人 认为 事 情 有 什


一
一

１ ６ 。 ，
，

么 不对 并且 会 有 高 层 的 人 打 电 话 或 找 来 大 律 师 保 证 这 件事 情 大
，

 ，
，

事 化小 小 事 化 了 、
。 与此相反 如果他们搜查 的是穷人社 区 特别 是
，
 ，

黑 人社 区 发 现 了 同 样 的 情 况 ， 。 嫌 疑人 会 因 为 没 钱请 律 师 公 设 辩 护

 ，

人 （ ｐ ｕｂ ｌ ｉ ｃ  ｄ ｅ ｆｅ ｎ ｄｅ ｒ ） 又没 有 时 间 ， 而面临 超长的 刑期 。 于是 他们 不

 ，

得 不 选 择 辩 诉交 易 成 为 真 正 的 罪 犯 ， 。 辩诉交 易 （ Ｐ ｌ ｅ ａ Ｂａ ｒ ｇ ａ ｉ ｎ ｉ ｎｇ ） 

是

在 法 院 开庭 审 理 之 前 作 为 控诉 方 的 检 察 官 和 代 表 被 告 人 的 辩 护 律

 ，

师进行 协 商 以 检察 官撤 销 指 控 降 格 指控 或者 要求 法 官 从 轻判 处 刑
， 
 、

罚 为 条件 来 换 取 被 告 人 的 有 罪 答 辩 进 而 双方 达 成 均 可 接 受 的 协
， 
 ，

议 。 在 美 国 绝 大 多 数 联 邦 毒 品 案 都 是 通 过辩 诉 交 易 结 案
，
。
这是罪



犯避 免审 判可 能导致 的 超 长刑 期 而 不得 已 的 选 择 。 不 管 检 察 官手 上



的 证 据 多 么 不 充分 ，
一

旦 法 院 判 决 结 果 就 有 可 能 远 远超 出 检 察官 给
， 


个 毒 贩嫌 疑人 的 律 师会 告诉 他 按 照 法律 他 可 能
■

出 的刑 期 。 比如 ，
一


 ，

会 被判 终 身 监 禁 在辩诉 交 易 中 检察 官给 出 的 刑 期 仅 为 ，
，
１ ５
年 。 因 为



规 定 了 最低刑 期 辩 诉 交 易 的 比 例越 来 越 高 ，
。 在设 定 毒 品 最 低 刑 裨


之前 联邦 刑 事诉 讼 的 辩诉 交易 比例 是
，
８０ ％ ， 而现在 的 比例 高 达



９７ ％ 联 邦 刑 事 诉 讼甚 至 正 在 消 失
， 。 即 使检 察 官 手 上 的 证 据 很 牵 强 

，

罪 犯也会 选 择 辩 护 交 易 ， 因 为 他 们 看 到 很 多 不 接 受 辩诉 交 易 的 人 最



终 获得 的刑 期让 人 绝 望 。 对 于 警 察来 说 罪 犯 落 网 数 据 好 看 简 单

 ， ， ，

又容易 ，
虽 然 他 们始终 没 有什 么 切 实 的证 据 

。

事 实上 在 司 法 制 度 面前 容 易 受到 伤 害 的 不 只 是 黑人 还 有 墨 西
，

 ，

哥 人 拉 美 裔人 甚 至 黄 种 人
、 。
２０ １ ５
年 ５ 月 ，
华 人科 学 家郗小 星 和 陈霞



芬在美 先 后 被捕 面临 最高 ，
８０
年 监禁 和 １ ００ 万美 元 罚 款 的 指 控 。 

这

其 中 虽然 可 能 存 在 某 种 政 治 因 素 但 不 得 不 说 事 件 更 大 的 背 景 是

 ， ，

３８０


 ？？ 读书品 茗 ？
以 何种 方 式 谈论正 义 一

《 正义的 慈 悲 美 国 ：
司 法 中 的 苦难与 救赎 》 

＃

“ ”

中 国 人就 是 盗 版 商 的 成见 。 黑人就 是抢 劫犯 墨 西哥 人就 是小

 、

偷 … …

种种 根 据肤色 标签 化 的 观 念 在人 群 中 蔓 延 然 后 根 深 蒂 固 这

 ， ，

“ “ ”

就是 种族 主义 种 族 主义 的 好处 在 于 它 可 以 将 人们 内 心 中 对
”
。

 ，

犯 罪 的 仇恨 与 恐 惧具 象 化 有 针 对 性 地 发 泄 到 某 群 人 身 上 ，


。

而 坏消 息 是 美 国 是 个 民 主 国 家 ，
。 人 群 中 弥 漫 的 仇恨 与恐 惧 可


以 通过 正 当 的 政 治 途径 化身 国 家制 度 特 别 是 司 法 制 度 ，
。 事 实证 明 

，

群人 的 愤怒 并不 比 一

个人 的 愤 怒 来 得 更 好 

。

年 月 当 时 的 著名 大学 篮球 明 星莱 尼 拜 厄斯


？
１ ９ ８ ６ ６ １ ９ 日 ，

Ｌ ｅ ｎｎ Ｂ
被 发现 死 于 过 量 吸 食 毒 品 这 事件激起了 民众对毒


一

ｉ
ａｓ
（
ｙ ）
。

品 的 无 比仇 恨 。 之 后不 久 国 会通 过 法 案 规 定 联邦 法 院 管 辖 的 毒 品

 ， ，

犯 罪 最低刑 为 １ ０
年 最高 刑 为 终身 监禁
，
。 虽 然 最低 刑 起 刑 要求 涉及
，


毒 品 具有 一

定 的数量 。 但根 据 规定 ， 已 经 在美 国 特 别 是 黑 人社 区 广

 ，

泛 传播 的 强效 可 卡 因 ，
１
克相 当 于普 通 可 因 １ ００
克量 刑 。 这 事 实上 已



经 将 绝 大 多 数 毒 品 犯 罪 纳 人 了 １ ０
年 监禁 以 上 的 刑 罚 范 围 

。

从那 以 后 美 国 开 始 了 ，
一

场所谓 的 毒品 战 争 。
１ ９ ８６ 年 ９
月 １ 

４

“
日 ，
罗纳德 ？
里根 （ Ｒ ｏ ｎａ ｌ ｄ Ｒ ｅ ａ ｇ ａ ｎ ） 发表 电 视 讲话说 ：
我们要对毒品



犯罪 更加 严 厉 我 们 是 指 贩 毒 对 于 那 些 诱 导 人 吸 毒 的 人 我 们 说 ， ， ，


，

小 心点 老 布什 Ｇ ｅｏ ｒ ｇ ｅ Ｈ Ｗ  Ｂ ｕ ｓ ｈ
７

发表电
‘

。 （ ．
． ） 在 １ ９８９ 年 ９ 月 ５ 日 

“
视 讲 话说 ： 你 一

旦 贩 毒 你就 会 被抓 住 你 ，
，
一

旦 被 抓住 你 会 被起 诉 ， 

，

旦 你被 定 罪 你 就 要 坐 牢 了 ， 。
我 们需要更 多 的监狱 更 多 的 看守

 、

所 更 多 的 法 院 更 多 的 检察 官
”
， ，
。 比尔
？

克林 顿 （ Ｂ ｉ
ｌ ｌ  Ｃ ｌ
ｉ
ｎ ｔ ｏｎ ） １ ９９５


年
“
１
月 ２４ 日 在 国 会 上说 ： 去 年 我 们通 过 了 一

项严厉的刑 事法案 规定

 ，

了 更 长 的 刑期 ， 三振 出 局原 则 更 多 的 监 狱设 施 更 多 的 预 防 措 施 新
，

 ， ，

增 １ ０ 万 警察 。 在 民众 的熊 熊 怒 火 中 毒 品 战 争 更像 是 ，
一

种政 治工 具 

，

各种 民 主投 票成 为 一

场严 厉 打 击 毒贩 的 竞争 。 没 有人会 因 为对 犯 罪


过 于严 厉而 失 去 选 民 的 支持 。 即 使 是 罪 犯 在 没 有 被 捕之 前 ，
也可能



并不 会对 严 厉 的刑 罚 过 于 反 感 

。

于是 数 以百 万 计 的 所 谓 毒 犯 被 投 入 了 监 狱 不 管 是 贩 毒 的
“ ”
， ，


、

吸 毒 的 持有 的 还是 共 谋 的 、 。 现 在 联 邦 刑事 案 件 比 ，
２０ 世纪 ８ ０
年代



３８ 

１
增 加 了 ２ １
倍 联 邦 罪 犯 中 毒 品 犯 的 人数 比 谋 杀 人 身 伤 害 绑 架 抢
， ， 
 ， 、 、 、

劫 非 法 执 械 非 法 移 民 放 火 性侵 敲 诈 行 贿 犯 等 加 起 来 都 多
、 、
、
、 、
、 。 

而

毒 品 在美 国 却并 未 减 少 。 黑人 社 区 很 多 人依 然 在 吸 毒 贩 毒 孩子 们

 、
，

在毒 品 环 境里 成 长 。 更 可 怕 的 是 他 们 正 在适 应这 种 环境 ， 。 美 国约



有 １ １ ０ 万个 父 亲 关 押 在监 狱 中 。 当 家 中 年 长 的 儿 子 又 被 关进 监 狱 时 

，

他 的 弟弟 甚 至会 认 为 这 样 很 酷 。
儿子 随着 父 亲 的 步 伐 弟 弟 随着 兄

 ，

长 的 步伐 他 们 吸 毒 贩 毒 人 狱 ， 、 、 ，
一

代 一

代人 被 毒 品 吸 引 见 证 了 逮

 ，

捕 与 审 判 并 且认 为 切 都 非常 正 常 当 大规 模监 禁 成 为 常 态 犯罪


一

，
， 。

就 成 了 黑 人社 区 的 生 活 

。

史 蒂 文森 在 书 中 还讲 到 了 三个 儿童 犯 的 故 事 其 中 的 超级 猎食

 ，

世纪 八九


”

者 （ ｓ ｕｐ ｅ ｒ ｐ ｒ ｅ ｄａ ｔ ｏｒｓ
－

） 理论 更是 对大 规模 监禁火 上 浇 油 。
２０

“ ”
十 年代 位有影 响 的 犯罪 学 家 曾 预 言 大 波 超 级猎 食 者 即 将 到


一
一

， ，

来 到 时少 年 司 法 系 统 将 无 法 应 付
，
。 他们 认为 美 国 很快就会被 不

 ，

美国是
”

拿午餐 拿 手枪 的 小 学 生 和 完 全 不 尊 重 生 命 的 人 所 占 领 

”
。

世界 上为 数不 多 的 儿 童 可 以 接 受 成 人 审 判 刑 罚 的 国 家 之 而预


一

、 。

言 中 的 犯 罪浪潮 更 引 起 了 恐 慌 几 乎 每个 州 都 立 法 降低 了 儿 童 接 受

 ，

成人 审 判 的 标 准 。 在有 些州 甚至 ，
８
岁 的 孩子 都有 可 能 遭到 成人 公诉



和监 禁 

。

卷入 美 国 司 法 旋 涡 那 么 容 易 甚 至 只 需 要 深 深 的 肤 色 就 已 足 够 ，


，



＿

而走 出 它却 难上 加 难 。 在美 国 罪 犯 获 释后 三 年 五 年 甚 至 十 年 八， ，
，

年 都无 法 过 上 正 常 人 的 生 活
，
。 他们在 走 出 监狱 的 时 候 只 能获 得 ，
４〇



美 元 的 现金 却 背 负 着 沉 重 的 债 务 美 国 罪 犯 要 支付 部分 的 司 法


一

， 。

费用 ，
比 如住 宿 费 、
缓 刑 费 有 些 州 甚 至 还 要 求 罪 犯 支 付 公设 辩 护 人
， 


的 费用 。 如 果他 们支 付 不 了 这 些 费 用 就 会 重新 被 关 进 监狱 ， 。 可是 

，

罪 犯 出 狱 后 很难 找 到 工 作 他 们 还 不 能 ，
申 请 公共 饭 券 公 共 住 房 和 教

 、

育贷款 。
他 们 被 剥 夺 了 重 新 生 活 的 资 源 为 了 支 付 司 法 债务 很 多 人

 ，
，

又选 择贩 毒 。 沦 落 原本 的 生活 轨 道非 常 容易 而 再 次被 捕 原本 三年

 ， ，

半 到 七 年 的 刑 期 会 变 成七 年 到 十 五 年 

。

更让罪犯无法 解脱 三振 出
“ ”

三振 出 局 法 Ｔｈ ｒｅ ｅ ｋ ｅ ｓ ａｗ 

－

（ ｓｔ ｒ ｉ ｌ ） 。

３８２


 ？鲁 读书 品 茗 ？

以 何种 方 式 谈论正 义
—

《 正义的 慈 悲 ： 美 国 司 法 中 的 苦难 与救赎》 攀



局法 来 盛行 于 美 国 的棒球运 动的 术语 名 打击者可 以 失 误两


一

，
自 ，

次 每 次都 被 判 为 好 球 但 第 三 次失 误 便会 被 判 出 局
，
， 。 三 振 出 局 法要



求 州 法 院 对 于 犯第 三次 含 以 上 重 罪 的 累 犯 采 用 强制 性 量 刑 准则 （ ） ，


，

大 幅 延 长监禁 时 间 ： 目 前所 有 法 案 下 限 皆 为 ２ ５ 年 监禁 最 高 是 终身监

 ，

禁 而且 后者 在很 长
，
一

段 时 间 内 不 得 假 释 大 多法 案 规定 为 （
２５
年 ） 

。

这样 的 法案 在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 代极 为盛 行 至 ，
２ ０１ ２ 年 全美 国 有，
２７ 

个

州 以 及 美 国 联邦政 府 都颁 布 了 此 类 的 法案 

。

对于犯 罪 一

重罚 一

大规模 监禁
一

大规模犯罪 的 死循环 奥 巴马

 ，

给出 的 答案 是 教 育 让 犯 罪 人 得 到 更 多 的 机 会 受 到 教 育 ， 。 这不但是



他 们 改变 自 己 方 式 也 是重 回 ， 社会 的 资 本 。 而史 蒂 文森 的答 案是 宽

 ，

恕 。 宽恕 那 些不 值 得宽 恕 的 人 真 正 减少 人 类社 会 的 愤 怒 与 仇 恨 让

 ，
，

每 个人 在 其 中 得 到 真 正 的 救 赎 。 而 事实上 刑 罚 的功 能有惩罚 ， 、 

恐

吓 改 造 教育 等 而 惩罚 恐 吓 与 改 造 教育 多 少 存 在 些 冲突 

如
一

、 。 、 、 。
、

果 一

个 人那 么 容 易 改 造 成 为
一

个 普 通 人 刑 罚 如何 才 能对 想 要 犯 罪

 ，

的 人 形成 威慑 。 早在 １ ７６ ４ 年 贝 卡利 亚， （ Ｍ ａ ｒ ｃｈ ｅｓ ｅ Ｄ ｉ  Ｃ ｅ ｓ ａ ｒ ｅ Ｂ ｅ ｃ ｃ ａ ｒ 

－

ｉ ａ）
在 论犯 罪与 刑罚
《 》 （ ０”  Ｃ ｒ ｉ ｍ ｅｓ ａ ｗ ｄ 中 就 提 出 刑 罚制



度 的 限 度 是达 到 安 全 秩序 的 适 当 、
目 标 超 过 限度 就 是 暴 政
，
。
所以 

，

刑 罚 对真 正 的 犯罪 过 重 过轻 都对 社会 有 害 

。

但无 论 如 何刑 罚 不 能 成 为 种 族 歧 视和 贫 富 差 别 的 工 具 。 史蒂文



我 们的刑 事 司法制度 优待富

“

森在 ２ ０１ ２
年 ３ 月 的 ＴＥ Ｄ 演讲中曾 说 ： 


有 而有 罪 的 人 而 敌 视贫 穷但 无 罪 的 人 ， 所 以 史 蒂 文森
，
， 口 中 的宽恕



可 以 理解 为 不要 将 怒 火 和 愤 恨 发 泄 到 本 已 脆 弱 的 人 身 上 让 司 法 保

 ，

持 原本 的 功 能
—

惩 罚 犯 罪 而 不 是 惩 罚 容 易 惩罚 的 人 ， 

。

大 规模 监 禁 还 在 继 续 毒 品 战 争 已 告 失 败 重 典 之 治 只 是 个 传

 、
，

说 正 义不 当 然存 在 于 哈 佛 毕 业 的 法 官 违 宪 审 查 陪 审 团 制 甚至 都
，

 、 、 ，

不 当然 存 在于 民 主 与 自 由 。 有 一

点 黑人政治 家奥 巴 马 和 黑人律师
， 


史蒂 文森 都说 对 了 正 义 不 是 制 度 是人 心 ，
，
。 在美国 联邦之下 南方

 ，

各 州 特别 是 阿拉 巴 马 州 的 种 族 歧 视 与 司 法 不 公 远 超 北 方 各 州
，
。 

同

样 是 星 条 旗 下 的 土 地 正 义 实 现 的 程度 却 远 不 相 同 差 别 只 是 人 心 ，
， 

。

３ ８３


 ＃＃＃鄱



也许 帮 助 教 育 与 宽 恕本身 并 不 能 解 决毒 品 犯 罪 抢 劫 犯 罪 等
， （ ） 、 

这些具 体 问 题 但 它们 至少 不 会 让 情 况 变 得 更 糟
，
。 也许只 有有 一



天
所 有 的 人 不管 是优 越 的 还 是低 下 的 都 意识 到 生 活 在
，
，
一

个 浸透 了 愤



怒 与 仇 恨 的 司 法 系 统 中 没 人 永 远 是不 公 的 受 益 者 正 义 才 会 慢 慢
，
， 


到来 

。

３８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