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们 需 要 什 么 样 的 法 律 史研 究



读《 法 律 资 源 与 时 空建 构 

年
—

１ ６ ４４ １ ９４ ５
—

、 ：

的 中国 

》



＊

邓 建鹏

自 改革 开放 （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 以 降 中 国 大 陆 的 法 律 史研 究获 得
） 
 ，

长 足发 展 。 尤其是 ２０ 世纪 ９ ０ 年代以来 刘海年 杨 ，

、
一

凡 蒲坚 田 涛

 、 、

等 学 者 先 后 在 法 律 史 文 献整 理 与 出 版 方 面 贡 献 巨 大 嘉 惠 学 林 ，
。
？


然

＊
邓 建 鹏 法学 博 士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法 学 院 教 授
， ， 。 董 建 中 教 授 指 正本 文 一

些 欠 缺 特致

 ，

谢意 文 责作 者 自 负， ． 本 研究 为 国 家社 科 基 金 后 期 资助 项 目 （ 批 准号 ： １ ３ Ｆ ＦＸ０ １ ７ ） 

。

① 他 们 在 法 律史 文 献 整 理 与 出 版 方 面 的 重 要 贡 献 参 见 刘 海 年 杨 ， 、
一

凡 ： 《 中 国珍稀


法 律 典籍 集 成 》 ， 北 京 科学 出 版社 ， ， １ ９ ９ ４ ； 蒲坚 ： 《 中 国古 代法制丛 钞 》 （ 第 １ 版 ） ， 北京 光 明

 ，

日 报出 版社 ２ ０ ０１ 杨 凡 田涛 中 国珍 稀 法 律典籍续 编 》 第 版 哈尔滨 黑龙江人 民



一

，
； 、 ：
《 （
１ ） ， ，

出 版社 ２０ ０ ２ 杨 凡 刘笃 才 中 国 古代 地 方 法 律 文 献 第 版 北 京 世 界 图 书 出 版公


一

，
；
、
：
《 》 （ １ ） ， ，

司 ，
２ ００ ６ ； 杨 一

凡 主 编 的 下 列丛 书 ：
《 中 国 律学 文 献 》 ， 哈尔滨 黑龙 江人 民 出 版社，
，
２ ０ ０４ ； 《 

历
代 判 例 判 牍 ｈ 北 京 中 国 社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
２０ ０５ ；
《 刑 案汇 览全编 》 ， 北京 法律 出 版社 ，
，
２００７ 

；

《 历 代 珍 稀 司 法 文献 》 ，
北京 社会科 学文献 出 版 社 ， ，
２ ０１ ２ ；
《 古 代判牍 案 例新编 》 ，
北京 社会

 ，

科学 文 献 出 版 社 ，
２０ １ ２ 等 

。

４４８


 ？ ？ 法 制 纵论 ？
我们 需要 什 么 样 的 法律史 研 究 ？



而 近 年 法律史 研 究 亦 存 在诸 多 不 尽 如 人 意 之 处
，
。 受高校 考核机制


以及 一

些 研 究 者 个 人 主 观 意 愿 影 响 法 律史 作 品 ， 日 益 出 现短平快现



象 比 如研究 者随 手就 两 本有 限 的 明 清法 律史 文献 作 简 要 分 析
一

， ， 

，

快 速 草 就论 文 发 表 于 某 ，
一

核心 期 刊 上 。
一

些论 文 貌 似学 术 规 范 注

 、

释 严正 然 缺 乏 研 究 应 有 的 深 度 与 广 度， 。 大 陆每 年 出 版或发 表的 法



律 史 论 文 与 专 著 成 百 上 千 看 似 热 闹 非 凡 然 繁 华盛 景 转 为 落 花 流

 ，
， ，

水 。 千 帆过尽 沉 潜 下 来 的 佳 作 实 屈 指 可 数 ， ，
。 此中 实情 正如 学者

 ，

“ ” “ ” “

谓 法 律 史 在 研 究 成 果 上 表 现 的 特点 是 六 多 与 三 少
”
：
，
六多 即专


”
著 论文 多 雷 同 的 作 品 多 粗 糙 的 作 品 多
、 ，
， 法 理化 的 作 品 多 教 材

 ，

“ ” “

多 合著 编 的 作 品 多 即 称得 上
’

的著 作 少 有 个 性 的
’

， （ ） 。 三少 精品 
 ，

？
作 品 少 开展 学术 批 评 的 作 品 少 ，
。 此外 中 国 大陆 学 术 界越 来越 泛

 ，

“ ”

滥 的 以 刊代评 机制 即 鉴 定 学者 水 平 高 下 以 其 在 何 种 刊 物 上 发 表
， 
 ，

论 文 代 替 对论 文 本 身 质 量 的 评 价
， 。
一

些期刊 曾 经来刊发的 法律史



？
论 文 缺 乏 新 意 质 量 之 差 抄袭 之严 重 更 是 令 人 触 ，
、 ，
目 惊心 。 几重 因



素 与 现 象交 相 辉 映 推 波 助 澜 构 成 当 前 法 律 史 研 究 的 基 本 状 况 ，
， 

。

与 上 述 现 象 相 对应 的 是 ，
自 ２０
世纪 ９０ 年代 以来 国 内学界大量

 ，

？这 对
译 介海 外法律 史论 文 与 论著 ， 国 内 同 行 在 史 料选 用 与 方 法方 面



“ ”
① 李力 ： 《 危 机 挑战 出 路 、 、 ： 边缘 化 困 境 下 的 中 国 法 制 史 学 》 ， 台北 ， 《 法 制 史 研究 》 

，

２０ １ ５ （ ８ ） ，
２ ６ ３
－
２ ９ ２ 页 

。

也谈 夜无故 人人家 评 唐律 夜 无故人人家 条 源 流 考

“ ” “ ”
② 相 关评价 张 群 ， ： 《
—

〈  ＞ 》 

，

《 北大法律评论 》 ， ２ ００ １ （ ２ ） ， ６ ５ ０
？
６ ６ ２ 页 梅西； ： 《 近年 来 的 法 制 史 研 究 一

瞥 》 ， 载《法律文献信


“ ”
息与研究 》 ，
２ ０１ １ （ １ ） ，
１
？
２ 页 张群 ； ： 《 义绝 离 婚 的 现 代 阐 释 ：
一

个 学术 史的 考 察 》 ，
载汪世


荣等 主编 （
）
：
《 吏 治与 中 国 传统 法 文化 —

中 国 法律 史学 会 ２ ０ １０ 年会论 文集 》 ， ５ １ ２
？
５２ ３



页 ， ２０ １ １ 。 有人进 一

步 指 出 诸如 《 唐 律 别 籍 异 财 之 禁 探 析 因 刊发 于 期 刊 而 颇 为 引 人 注
， 
 〈
〉
》

”
然 其 仅 仅 通 过 律 文 的 分 析 说 明 别 籍 与 异 财 的 区 别 而 无任 何 引 申 未免牵强和浅


“ ’ ’ “
目 ， ， ， ，

薄 至 于 就 事 论事 的 研 究 方 法 更 使 文 章 学 术 价 值 大 打 折 扣 实难 谓 佳 作 可 见 单纯 以
”
。
，
， 。


发 表 文 章的 期 刊 级别 来衡量论文学 术价 值要 冒 很 大风险 。 参见 袁 物 蕴 ： 《 关 于唐律研究 的


回顾 与思 考
—

以 ２ ００ ０
—

２ ０１ １ 年论文为例》 ， 《 法 律文 献 信 息 与 研 究 》 ， ２ ０１ ２ （ ２） ， ９
？
１ ３ 页 

。

③ 这 方面 的 译作 甚 多 略 举重要 的 几例 刘 俊 文 主 编 ， ， ： 《 日 本 学 者 研 究 中 国 史 论著 选


“ ”
译 ）） ， 第 八卷 法 律制 度 ， 北京 ，
中华 书局 ， １ ９ ９ ３ ； 髙 道蕴等编 ： 《 美 国学 者论 中 国 法律传统 》 

，

北京 ，
中 国政法 大学 出 版 社 ， １ ９ ９４ ； 黄宗智 尤陈俊 主编 、 （ ） ： 《 从 诉讼 档 案 出 发 中 国 的 法 律 ： 

、

社会与文化 》（ 第 １ 版 ） ， 北 京 法 律出 版 社 ， ， ２ ００ ９ ； 张 世 明等 主 编 ： 《 世 界 学 者 论 中 国传 统 法 律


文化 （ １ ６４ ４
＿

１ ９ １ １ ） Ｋ第 １ 版 ）
，
北京 法律 出版社 ，
，
２００９ 等 

。

４４９


均产 生重 大影 响 与 冲 击 。
诸如 日 本 滋贺 秀三 寺 、 田 浩明 以及 美国黄


宗 智 教授 的 研 究作 品 对 中 国 大 陆 同 行 影 响 尤 大 。 黄宗 智 教授 等 甚 至


“ “

将 其 所 从事 的 法 律 史 研 究 方 式 称 为 新 法 律 史 新法制史 ？
” ”
 ／ 。 

尽
？
管 这种 称谓 在 国 内 受 到 些 质疑 不过 美 日 等 国 的 同 行对诉讼与


一

，
。

审判 的 研 究 反 过 来促 进 了 中 国 的 法 律 史 学者 重 视 清 代 司 法 档 案 此

，
，

为 不争 事 实 。 先 行 者 的 研 究 给 中 国 内 地 法 律 史 学者 带来 诸 多 启 示 

。

总 体 而言 美 ， 日 学 者在 法律 史研 究 领 域 上 的 广 度 与 深 度 值 得 令 人 尊

 ，

敬 。 虽 有 学 者 谓 在 法 学等 领 域 我 们 认 为 ： ，
目 前还 必 须 通 过 大 量 翻译


引 进 工作 虚 心 向 国 外 学 者 学 习 ， ，
但在关 于中 国本 身 的 问 题 的研 究




？
上 如 果 也 不 能 以 绝 对优 势 领 先 于 外 国 汉 学 家 那 实 在 是
， ，
一

种 耻辱 。

不 过 在有 关 于 中 国法 律 史研 究 的 领 域 恐 不 容乐 观
， ，
。 张 世 明 教 授新


近 出 版 的 五 卷本 巨 著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 空 构 建 、 ：
１ ６ ４ ４
—

１ ９４ ５
年的 中 国 

》

以 下 简 称 张 著 或许 是改 变 目 前 国 内 法律 史研 究 状 况 的 支标 杆
一

（ ） 

。

通 常 法 律史 研 究 创 新 主 要 表 现 在 三 方 面 使 用 新 材 料 采 取 新
， 
 ： ，

方 法 得 出 新见 解 其中 第 层 次稍 易 第 二 层 次 适 中 得 出 新 见解


一

， ， ， ，
。

则 尤难 。 法 律史 研究 之 上 等 以 综 合 上 述 三 者 最 属 可 贵 亦 最 为 不 易 ，


。

张 世明 教授 穷 １ ７ 年 之功 以 ，
一

人之力 ，
完成 三百 余 万 字 的 法 律 史 巨


“

著 令人感 佩 ，
。 以 学 术为 志 业 的 雄 心 ，
不仅 仅 满 足 于 出 版 一

两本 书 

，

？
更 应该 追 求 高 水 平 的 时 代 创 作 方 能 成 就此 番 学 术 事 业
” 

，


。

”
新法律史 如 何可 能
“
① 尤陈俊 ：
《
—

美 国 的 中 国 法 律史 研究新动 向 及其 启 示 》 ， 

载
黄宗智 尤 陈俊 、 ：
《 从 诉 讼 档 案 出 发 中 国 的法 律 社 会 与 文 化 》 ： 、 ，
４ ７ ３ ？
５ １ ２ 页 北京 ，
， 法律出 版


社 ，
２ ０ ０９ ；
黄 宗智 ： 《 中 国法 律 制 度 的 经 济 史 社 会 史 文 化 史 研 究 、 、
》 ，
载《北大 法律评论 》 ， 第 

２

卷第 １ 辑 ，
１ ９９９ ， ３ ７６ 页 

６

② 邓 建鹏 ： 《 促动与 提醒 美 国 的 中 国 法律 史研 究 ： 》 ，
《 中 国 社会科 学报 》 ， ２０ １ ０
－

０５
－

２５ 

，

第 １ ０ 版 海 丹 邓 建鹏
；
、 ： 《 论 法 律史 的 新 与 旧 》 ，
《 云 南大 学 学报 ？

法学 版 》 ， ２ ０１ ０ （ ３ ）
，
２４ ？
３ １



页 

。

③ 张 世明 ：
《 法律 资源与时空建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年的 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４ 页 广州 ， ，
广东


人 民出版社 ，
２ ０ １２
。 此 语 实 值 得 国 内 法 律 史 同 仁聱 醒 

。

④ 同上书 ， 第 １ 卷 ， ９ 页 

。

４５０


 ？ ？ 法 制纵 论 ？
我 们 需 要什 么 样 的 法 律 史 研 究 耱



张 著 或 许正 是 笔 者 所 认 为 的 可 贵 和 不 易 之 作 。 该 书分为 第 一



卷
导 论 第 二 卷边 疆 民 族 第 三 卷 军 事 战 争 第 四 卷 司 法 场域 第 五 卷 经
、

 、 、 、

济开发 。 据 作 者 所述 该 书 围 绕 法 律 制 度 资 源 与 时 间 建 构 三 者 间 关

 ，
、

系这 一
问题 各卷虽 论域 不 同 ，
，
但 主要论题相 同相 通 构 成 ，
一

部独力


①
完 成 新 清史
“ ”

。 这 五卷共 同 通 的 论题 即 以 资 源 与 法律 规 则 间 的 变

 ，

迁关系 。 他将 资 源 问 题 的 研 究 作 为 本 书 所 倡 导 的 新 历 史 法 学 方 法 打


？
通 学科 间 的 一

个突 破 口 。 将 资源 理 解 为 主 体在 采 取行 动 时 可 以 有


意 识 有 能 力 加 以 利 用 和 依赖 的 积 极 的 基 础 性 客 观 存 在 的 统 称
、 。
？ 

以

法 律 与 资 源 的 视 角 引 导研 究 者 关 注 影 响 法 律 存 在 和 生 命 周 期 的 时 间



空 间 要素 提供 了 ，
一

种 有效 的 寻 找 法 律元 层 面 的 方 向 。
？
进而 作 者

 ，

对 空 间 性 问 题 特别 留 意 他 指 出 在 研 究 中 国 的 法 律 经 济 等 问 题 时 ，
：
、 

，

“ ”

中 国 作为 大 国 的 空 间 性往 往 被 视 若 无 睹 仅作 为无 须 赘言 的 背 景

 ，

⑤
衬 托 而 对 其 在 社会 各 层 面 的 深 刻 影 响 概 未 之 见
，
。 这点 对 法 制 史 研


究 颇 具启 示 意 义 。 包 括笔 者 在 内 的 诸 多 清 代 法制 研 究者 视 野 下 清

 ，

代 法 制 的 空 间 往 往 被 有 意 无 意 抽 象 为 汉族 人 居 住 的 某 一

点 （ 甚至 虚


化 为 无 须 交待 ） ， 而 包 括 蒙 古 藏 回 等 其他 民 族 广 大 的 空 间 区 域 基 本

、
、

毋 庸再 作 说 明 这 种 研 究 往 往 构 成 以
“ ”

， 清代 中 国 法 制 冠名 的 主流 

。

而 事 实上 蒙 古 藏 回 等 民 族法 制 的 空 间 至 少 占 清 代地 理版 图 的
， 、 、


一

大半以 上 。 因此 ， 张著的 这 一

研究 与 提醒 在 对 后 来之研 究 开 阔 视

 ，

野 扩 大研 究对象方 面极 具启 发 性
、 。


？

本书 对于 法律 资 源 和 时 空 建 构 、 ３ 个要 素 从 边 疆 民 族 军 事 战

 、

争 司 法场 域 经 济 开发
、 、 ４ 个 方 面这 样 一

个三 元 四 次 方 程 的 新 历史 法



① 张 世明 ：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空 建 构、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４５ 年的中国 》 ， 第 １
卷 ， １ ６
？
１ ７ 页 。
本人


限 于 精 力 以 及 个 人 学 术 兴 趣 主要 阅读 评 论 了 第 ，
、
一

、 第 四卷 

。

② 同 上书 ， ８７ 页 

．

③ 同 上书 ，
９ ２ 页 

？

④ 同 上书 ，
９６ 页 

。

⑤ 同 上书 ，
２７ 页 

。

⑥ 这 方 面 的 相 应 反 思 参见 邓 建 鹏 ， ：
《 清 帝 国 司法 的 时 间 空 间 和 参 与 者 》 、 ， 《 华 东政法


大学学报 》 ２０ Ｕ （ ４） ，
１ １０
？
１
１ ５ 页 

。

４５ 

１
 ”
？
学 求解 ，
其 视野 宏 大 开 阔 理 论 把 握 精 熟 为 ， ，
目 前 中 国 大陆 同 类 作


品 中 之独 见 

。

首 先 张 著 对 国 内 外 相 关 学 说 理 论 的 把握 相 当 熟 练 如 他 对 国 内
，

 ，

“ ”
？
史 学 界近 年 关 于 封 建 理 论 争 论 的 把握 ，
卡尔 ？
施米 特的 学说理



论 ？ 特 别 是 费 肯 杰 的 推 参 阐 述 法 学 方 式 尤 为 熟 悉并 能 灵 活 运 用
”
，
“


？
。

作 者 对英 美 德 法 、 、 、 、 日 等 国相 关 学说理 论有 深 刻 把 握 使 得作 者 在

 ，

“ ”

参 考 借 鉴与 创 造 性 转 换 的 基 础 上 推 出 以 资 源 这
、 ，
一

个 概 念 为 重要


“ ” “ ”

平 台 打通 各 学科 并 以 古 今 互 视 ，
、 新 历史 法 学 推 陈 出 新 表 达 了

 ，

作 者 强 烈 的 学 术 继 承 与 学术 创 新 的 意 识 与 能 力 

。

“ ”
正如 戴逸 教 授为 张著 序 中 指 出 与 经 济 发展相 比 制 度 建设和

 ： ，

？
完 善 可能 更为艰 巨 近代西方的 兴起是 种 整 体性社 会变 革 

因
一

。 》

此 就 制 度 而制 度 的 研 究 或 更 具 体 而 言 法 学 主 流 的 法 教 义 学 法 学
， 
 ， ，
、

的 规 范分 析对 于促 进 制 度 之 完善 进 而 推 动 中 华 民 族 的 伟 大 复 兴远

 ，

远 不够 。 而 规范 分 析 不 仅 在 部 门 法 学 中 占 主 流 且 在 中 国 法 律 史 领

 ，

域 亦有 重 要 席之地 学 者 的 言 说与 历 史 充 分 表 明 制 度 中 存 在 的


一

。 ，

问 题 并 非 单纯 源 自 制 度本 身 推 动制 度 完善 除 了 分析制 度 本 身 还

 ， ， ，

要 与制 度 息息 相 关 的 其他 因 素 结 合起 来研究 。 因 此 张著虽有大量

 ，

规 范 分 析 但 超 越 了 规 范 分析 结 合 其 他 社 会 因 素 亦 即 张 著 引 人 的
， 
 ， ，

“ ” “ ”

重 要概 念 资源 与 空间 作 一

综 合性 研 究 构 成 了 张 著 所 谓 的 新 历

 ，

史 法学 

。

他认 为 通 过 选 择 些 比 较 精 当 的 问 题 究 明 其 前世 今 生 来 踪 去


一

、
，

① 张世明 ： 《 法律 资源 与时空建构 、 ： １ ６４ ４
—

１ ９ ４５ 年的 中国 》 ，
第 １ 卷 ，
《 页 

。

“ 

”

？ 同 上 书 ，
１ ６
？
１ ７ 页 。 然 而 法 律 史 学 界 对 史学 理 论 的 争 论 与 重 大 突 破
，
（ 比如 封建
问 题 基本处于 ）
一

种 不 思 考 无 反 应 的 状 态 中 仍 然 延续 数 十 年
、 ， 自 说 自 话的做派 。 相关 评


价 参 见邓 建 鹏
，
： 《 中 国 法制史Ｋ第 １ 版 ）
，
１ ３
？
Ｈ 页 ，
北京 北 京 大学出 版社 ， ，
２ ０１ １ 

。

③ 同上 书 ，
１ ８３ 页 

。

④ 作者花了整整 章 的 篇 幅 来 论 述该 理 论 参 见 张 世 明 法律 资源 与时 空建 构
一

， ：
《 、 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 ５ 年的 中国 》 ， 第 １ 卷 ， １
￣
１ ８７ 页 

。

”
“
⑤ 戴逸 序 ， 载 张世 明 ： 《 法律 、 资源 与 时 空建 构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４ ５ 年的 中国 》 ，
第 １ 卷 

，

２ 页 

。

４５ ２


 ？ ？ 法制 纵论 ？
我们 需 要什 么 样 的 法 律 史 研 究 ＃



因 找到与现实 法律 对 话 的 平 台
， ，
这 恰好是 历 史法 学 的 出 路 所 在 。


？

张 著 不 希望 进 行 单 纯 的 历 史 研究 而 是 希 望 沿 着 ，
一

直坚持 的历史 法


学 的 路径 探讨资 源 的 丰 啬 分 布 和 流 动 如 何影 响 法 律规则 的 产 生
， 、


、

成长 流 变 沉 淀 以 及 时 空 观念 的 建 构 探讨 法律规 则 如 何 影 响 资 源
、 、 
 ，

？
配 置 的 改变 。
这 一

新历 史法 学具有 法社 会 学 的 影 子 从学 术 史 角 度

 ，

以 及笔 者 所 见 有 效 避 免 了 萨 维 尼 的 历 史 法 学 最 后 流 变 于 概 念 法 学
， 

或 机械 法 学 的 危 险 。 张 著 明 确提 出 在 研 究 路线 上 将 法 学 与 史学 结

 ，

合 起 来 使 在 社会 科 学 中 被 视 为 过 于 规 范 化 的 法 学 历 史 化
，
， 由 制度而


更 多 转 向 对 创 设 制 度 之用 心 身 处 制 度 中 的 人 运 用 制 度 的 人 的 较 为

 、 、

开 阔 而 持重 的 长 时 段历史 省 察 从 个 体 之 人 到 社 会 结 构 从 微 观 到 宏

 ， 、

观之 间的道 路 揭 示 出 其 中 被 隐 蔽的 规则 运作 状 态 ，
。
③ 在这 一

意义


？
上 张 著 的 新 历史 法学 不 同 于 萨 维 尼 的 历 史 法 学
“ ”
，
。 这里展示 了张



著 具有 较高 的 方 法 论 自 觉 与 谨 慎 对 前 辈 学 者 思 路 的 优 缺作 过深 思


，

熟虑 的评估 。 张 著在 理论 与 方 法 上 的 自 觉 为 近 年 法 律史 学界 之 少



见 。 与 此 相 比 诸多 法 律 史 研究 作 品 往往 消 失 于 法 史 的叙事 或 简 要
，


的 分析 之 中 

。

在 擅 长理论 论 述 的 同 时 也 不 能 掩 盖 作 者 考 据 方 面 所 下 的 功

 ，

？
夫 。 比 如 在 对班 馆 的 研 究 中 张 著 将 之 置 于 行 为 过 程 的 关 系 网 络 之
，

 ，

“ ” “ ” “

中 加 以 审 视 采 取 新历 史 法 学 的 路 径 勾 勒 纸 面 法 与 活 法 之 间 的 转
，


” “

换规 则 。 并 据 之 提 出 教 义 法 学 或许 已 经 到 了 应走 出 封 闭 空 间 对 规


“

则 或 法 进 行 重 新 界定 而 兼 摄实 定 法 和 法律 事 实 的 时 候
” ”

。
？ 这种 路


径 有 助 于 促 进 法 条主 义 式 的 研 究 在 法 律史 主 流 运 用 中 的 转 向
，


。

其次 张著 广 泛 利 用 多 种 不 同 性 质 的 素 材 警惕 于 历 史 学 家 对
“
，

 ，

① 张世 明 ： 《 法律 资 源 与 时 空 建 构
、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的 中国 》 ， 第 １
卷 ， ４ ７ 页 

。

② 同上书 ，
５ １ 页 

。

③ 同上书 ，
６ ０ 页 

。

④ 张世 明 教 授 以 其 对 资 源 等 问 题 的 关 注 也 使 得 其 与 强 调 民 族 精 神 的 德 国 历 史 法 学

 ，

派 拉开 了距 离 。
同上 书 ， ５ ２
？

５ ３ 页 

。

⑤ 比如 作 者对嘉 庆 年 间 发 审 局 是 否 普遍的 考 证 ， 同上 书 第 ，
４ 卷 ，
４７ １
？
４７ ３ 页 

。

⑥ 同上书 ， ２９ ５ 页 

。

４５ ３


 ” “

拙 然居 下 的 小 说 家 不 屑 顾的 鄙 夷 以 及 当 今历史 学 的 些贫乏和


一 一

与 文学 界 的 过 分 隔 阂 倡 导 如 陈 寅 恪等 史 家前 辈 诗史 互 证 的 方
“
”
？ ”
，


式 。 张 著 通 过 文 本分 析 而 从 小 说 中 发 掘 出 对 清 班 馆 研 究 弥 足 珍 贵 的



资 料方 面 做 得 相 当 成 功 。 比 如 张 著 利 用 笔 记 小 说 《 阅 微 草 堂 笔 记 》
，

活 地 狱 》《 歧 路 灯
“
《 》 ，
尝 试从 文 学 中 读 出 历 史 通 过 对 不 同 文 本 的 参

 ，

”
再 现 了 历史 的 生 动 丰 富 与 细 节 ？ 虽然 国 内 法 学 界亦 有 学


伍错 综 ，
、 。

者 尝 试 法律 与 文 学 的 相 关 研 究 但 是 在 文 本 的 采 信 方 面 由 于 未 能 充

 ，

？
分结 合 历 史 背 景 而 行 之 其 中 不 无 曲 解 甚 至 严 重 误 读 之 处 ，
。 张著大



量使 用 了 英 法 、 、 日 、 德等 多 种 外 文文献 尤 其 是 在 张著 第 ， ４ 卷 的第 

３

章 第 、
４
章 第 、
６
章 涉 及 中 外 法 制 冲 突 时 表 现 得更 为 明 显 这 使 得 张 著

 ，

的 论 述 极 为 丰 富 多彩 不 偏 于 、
一

隅 。 或 限 于 外 语能 力 除 了 屈 指 可 数

 ，

的 几 位 学者 外 大 陆 的 法 律史 学 者 极 少 使 用 英 文 原 始 文 献 更 遑 论

 ，

其 他 语种 的 外文 文 献 

。

再 次 在法律史 研 究方式 及 ，
目 标取 向 上 张 世 明 教 授 基 于 强 烈 的

 ，

现 实 关 怀影 响 提 出 有 时 退 回 也 许是 最 积 极 的 进 取 ，
。 历 史 研究 采 取


的 策 略 就 是 以 退 为 进 推 既 往 以 占 将来 把 我 们 的 精 神 从 ， ，
一

种定 型的



生 活 中 解 放 出 来 以 产生 种 超 越 而 豁 达 的 胸襟 去 问 题 的 表 面 与 里


一

， ，

面 来 路 与 去路 张 著认 为 司 马 迁 提 出 的 通 古 今 之 变 成 家之言


”
一

、 。 ，

的 治 史 思 想 恰 恰 和 当 今 法 国 年 鉴 学派 的 思 想 非 常 契 合 。
作者 深 为服


“

膺 法 国 年 鉴学 派 的 总 体 史 学
”
，
其 研 究 亦结 合 规 范 与 资 源 空 间 等 诸

 、

① 张 世明 ：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 空建 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年 的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２５ ２ 页 

。

② 同 上书 ，
２５３
？
２５８ 页 

。

③ 相 应例 证 参见 苏力 ，
： 《 法 律 与 文学 》 （ 第 １ 版 ）
， 北京 生 活 ，
？

读书 ？
新知 三联书 店 

，

２ ００６ 。
对 其 批评 参见 康 保成 ， ：
《 如何面 对窦娥 的 悲 剧 —

与苏 力 先生商 榷 》 ，
《 中 国 社会科


学》 ，
２０ ０ ６ （ ３ ） ； 邓 建鹏 ：
《 〈
错斩 崔 宁 的 冤 案发 生 学 〉 台湾 省 ） 《 法 制史 研 究 》 ，
２ ０ １０ （ １７ ） 

，

１ ０ １ 
？
１ １ ９ 页 

。

④ 比 如 苏亦工 ， ： 《 中法 西用 ： 中 国 传 统 法律 及 习 惯 在 香 港 》 （ 第 １ 版 ） ， 北 京 社 会 科学

 ，

文献 出版社 ，
２０ ０ ２ ； 李 秀清 ：
《 〈
中 国丛报 与 ＞
１ ９ 世纪西 方人 的 中 国 刑 法观 》 ，
（ 台北 ） 《 法制史


研究 》 ，
２ ０ １０ （
１
７ ）
， ２１ ９
？
２５ １ 页 李秀清 ； ：
《 〈
中 国 丛报 〉 与 中 西 法 律 文 化 交 流 史 研究 》 ， 《 中国政


法大学 学 报 》 ， ２０ １ ０ （ ４ ） ， Ｕ９
？
１ ５７ 页 屈文生 ； ： 《 早 期 中 文 法 律 词 语 的英 译研 究 —

以 马 礼逊


〈
五车韵府 为 考察对象》 〉
，
《 历史研究 》 ，
２ ０ １
０ （ ５ ） ， ７９
？
９ ７ 页等 

。

４５４


 ？ ？ 法 制纵 论 ？
我 们 需 要什么 样的 法律史 研究 參



因素 。
但 作 者 特 别 指 出 这 种 史 学 并 不 像 国 内 学 者 通 常 所 理解 的 那 样


是对 政 法 经 济 军 事诸 方 面无 所 不 包 而 是 与 长 时 段 理 论 紧 密 相 关
、 
 、
，

的另
一

层 面 也 即 是着 眼 于 时 间 角 度 而 言 的 是
， ，
一

种 古今互视 的 历 史


“ ”

观 —

通 过 过 去 来理 解 现 在 通 过 现 来 理 解 过 去 ， 。 这样 一

种 总体 不


“ “

仅 要 求 我 们 现 今视 域 中 的 历 史 更 要 考 虑 历 史 当 事 人 的 初 始 视


”
，

域 其不 得不 如 是之苦 心 孤诣 旨 在 从 中 国 内 部 发 现 历
”
， 同 情 地 理解 
 ，

史 的 同 时具 有全球 视 野 在 从 今察 古 的 同 时 由 古 思 今 在 空 间 和 时间

 ， ，

？
上 的 双 向 交叉 互 视 的 总 体 历 史 考 察 以 求 无 隔 阂 肤 廓 之论 ， 。
不 仅倡


？
导 古 今互 视 在 空 间 上 作 者 倡 导 边 缘 与 中 心 之 间 的 互 视， ，
。 这种 思


“ “

路不 仅 借 鉴 而 且 超 越 了 美 国 的 中 国 中 心 观 以 及 新 清 史 思 维 ？ 现
” ”


 ，

“ ”

实关 怀使得 他 的 研 究 与 纯 历史 或 纯 学术 的研究保持 定 的 距离
一



，

克服 历 史 主 义 的 缺 失 

。

具 体 而言 古今互 视 在 张 著 研 究 清 代 班 馆 现 象 时 得 到 很 好 的 运
， 


用 。 他 提出 不应 仅 从衙 役 的 道 德 问 题或 官 员 怠 惰 问 题分析 而应 以

 ，

当 下 的后 视优势 辨识其 真面 目 ： 即 此 问 题与 １ ８ 世 纪 之后 人 口 大增 生

 、

？
存空 间 有 限 刚 性 财 政 等 资 源 性 因 素 密 切 相 关 、 。 本人 此 前 探 讨 清代




？
官方 何 以 贱讼 时 亦 曾 涉 及 对 人 ，
口 、 经费 、 司 法 能力 等 问 题 的 分 析 ，

① 张世 明 ： 《 法律 资源与 时空 建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年的 中 国 》 ， 第 １ 卷 ，
２
？
１ ４
页 。
作者


多 次 对 古 今互 视 问 题 进 行 论 述 另 参 见 张 著 第 卷 又 笔者此 前提 出
“
”
，
１ ， ５ ６
？
５７ 页 。 ，
“
面向



现 代 的 法 律史 学
”
，
与此见解存在 一

定 的 关联之 处 。 笔者 主 张 面 向 现 代 的 法 律 史 学 在 全 面

 ，

把 握历 史 上 的 法 律 制 度 基 础 上 思 考 历 史 上 特 定 法 律 现 象 产 生 的 背 后 动 因 评 价 其优 缺 进

 ， ， ，

而 思考 其 与解 决 现 代 类 似 法 律 问 题 的 联 系 。 此 种 研 究方 式 可 适 当 结 合 社 会 调 査 检 验 历 史

 ，

上 的 中 国 法律 现 象 ，
以过去为参照 ， 探讨 解 决 现 实 问 题 的 途 径 。 参 见邓 建 鹏 ： 《 面 向 现代的



法律 史 学 》 ，
《 中 国社会 科学院 报 》 ，
２００９
－

０３
－

２ ６ ， 第 ５ 版 

。

② 同上 书 ， １ ９ 页 

。

“ “
” ”

③ 美 国 近年 兴 起 的 新 清 史 与 中 国 中 心 观 有 一

定 的 近 似 即强调 从内 部 视 角研 究

 ，

中 国历史 ， 更 具 体 而 言 前 者 重 视 利 着 满 文档 案 从 满 族 人 主 体 的 角 度 重 新 审 视 清 史
，
， 。 但是


张 著 显 然 并 不满 足 于 此 在 此 基 础 上 他 迸 而 强 调 古 今 互 视 具 有 明 显 的 现 实 关 照 这 ， ，
，
一

学术


自 觉 。 关 于 新 清史 代 表 之 作 ， ｓ ｅｅ  Ｍ ａ ｒｋ  Ｃ  Ｅ ．
ｌ ｌ
ｉ ｏｔ ｔ ＊ Ｔ Ｔ ｉ
ｅ
ｒ Ｍａ ｒ
ｔ ｃ Ａ ｗ Ｗ ａ ｙ  ＴＴ ： ｉ ｅ ｊ Ｅ ＆ ｕ  Ｂ ａ ｎｎ ｅ ｒ
Ｚ
ｉ


＇

＇ ．

ＥＭ ｍ ｃ Ｕｅｎ Ｚ
Ｘ ｙ Ｌ ａ Ｚ ｅ  ＣＡ
ｚ
ｚ
ｎａ ，
Ｓ ｔａ ｎ ｆ ｏ ｒ ｄ Ｕ ｎ ｖ ｅ ｉ ｒｓ ｉ
ｔ
ｙＰ ｒ ｅｓ ｓ ，
２ ０ ０１ 

。

④ 张世明 ： 《 法律 、 资 源与 时 空 建 构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 ５ 年的 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２ ６２
？
２ ６９  Ｍ 

。

⑤ 邓 建鹏 ：
《 财产 权利 的贫 困 中 国传统 民事法 研究 ： 》 （ 第 １
版 ）
，
Ｈ ５
？
２ １ ０ 页 北京 法

 ，
，

律出版社 ，
２ ００ ６ 

。

４５ ５


ｒ
ｉ ｆ
＾
ｍｍ％？



但是 张 著 在 这 方 面 具 有 体 系 化 的 理论 与 方 法 自 觉 并 且 讨论 相 当 地

 ，

细致 。 在 探 讨 司 法 体 制 时 张 著 数 度 提 出 清 政 府 行 政 体 系 高 效率 运

 ， ，

作 成 绩 的 取 得 很 大程 度 上仰 赖 于 纪 律 的 整 饬 而 组 织 和 制 度 创 新 所

 ，

占 比 重 不大 。 高效 运作 和停 滞 僵 化是清朝 以 纪 律整 饬 为 主 要手 段 的


？“
刚 性 行 政 体制 并 行 不 悖 的 不 同 面 相 ，
清代 班馆 长期 禁 而 不 绝 的 原


因正 在 于不 能着 眼于大 纲 大 目 进 行创新性 的 制 度 改 革 而 味斤斤于


一

？ “

清 朝 中 央 仅仅 依 靠 严 饬 纪 律 的 治 标 行 为 而 长 期 不 能 正
”
细枝末节 ， 


视 现 实 从 经 国 体 野 之 大 端进 行 疏 导 化 解 培 元 固 本 等 制 度 创 新 设 计

 、

”
？
和 营构 。


这 些 洞 识 堪 称 高 见 其 对 当 前 中 国 体 制 改 革 尤 具启 示 意

 ，

“ ”
义 ！ 这 实与 古今互 视 的 情 怀息 息相关 非 以 学 术 ，
自 娱者可 比拟 

。

理 论与 方 法 上 的 自 觉 还 具体 表 现 在他 并 不 因 为 侧 重 于某 一

视角



而将 之 推 到 极 端 陷 人 历 史 的 死 角 、 。 比 如 在论 述 传 统 中 国 重 刑 轻 民


，

问 题 时 他提 及 在 刚 性 财 政 制 度 下 的 汲 取 能 力 的 有 限 性 及 其 权 威 性
， 


的 稀 缺 使清 王朝 司 法 资 源 配 置 只 能 以 低 成 本 的刑 事 手 段处 理 民 事
，


？ “ ”

案件 。
但 是 如 果论 述 到 此 为 止 可 能 将 给 人 以 唯 资 源 论
， ， 、
人在面



对 困 境 时完 全 无能 为 力 的 误 导 。 事实上 确 有学者在论述传统 中 国

 ，

产 生 时 将 主要 原 因 归 结于 科技 水


” ”
的冤案
“
（ 比如 十 五贯 、 窦娥 冤 ） ，

？ “

平 的 不够 发达 。 为 此 有 学 者 批 评 这 种分 析 方 式 与 结论 为 制 度 唯
，


”
？
物论 的 贫 困 。 沿着 学 术史 再 往 前 追 溯 瞿 同 祖 等 老 ，
一

辈学者研究



传统 法 律 时 的 功 能 主 义 进 路 侧 重 于 制 度 的 实 效 忽 视 人 在 制 度 建 构

 ， 、

中 的 作用 动 机 亦 与此 种偏 向 多 多 少少 有 定 的关 联 ？ 但是 张 著


一

、 ， ，
。

① 张世明 ：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空 建 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年的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２６７ 页 

，

② 同 上书 ，
２ ７４ 贾 

。

③ 同 上书 ， ２ ８９ 页 。
类似 分析 另 参 见 本书 第 ， ４４ １
？
４ ４２ 页 。
这 种 资源 （
成本与收益视


角 角 度 的 分 析 令 人耳
） ，
目
一

新 

。

④ 张世明 ： 《 法律 资 源 与 时 空 建 构
、 ： １ ６４４
—

１ ９４５ 年的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２８０
页 

。

⑤ 苏力 ： 《 法 律 与 文学 》 ，
１ １７
？
１ ９ ０ 页 

。

柯岚
“

⑥ ： 《 制 度 唯物 论 的 贫 困 ” —

评 苏 力 法 律 与 文学 〈

＞ 》 ， 《 法制 日 报 》 ， ２００７
－

０３
－

０４ 

，

周末版 

。

⑦ 相 关分 析 参 见邓 建 鹏 刘 雄 涛 ，
、 ： 《 假设 立场 与 功 能 进 路的 困境
、 》 ， 台北 ， 《 法 制史研


究 》 ， ２ ０１ ３ （
２３ ） 

。

４５ ６


 ？ ？ 法 制 纵论 ？
我们 需要 什 么 样 的 法 律史 研究 ＃



“ ” ？
随 即 指 出 人 并 不 仅 仅 是处 于 时 空 框 架 中 的 囚 徒 。 特 别 是 在研 究 发


“
？
审局 时 张 著 以 人与制 度 的互动 为关注 的 视角
”
， ，
实为高见 。 说明



作 者 对 理论 与 方 法 具 有 高 超 的 驾 驭 能 力 并 随 时 灵 巧 地 弥 补 理 论 视

 ，

觉可 能 出 现 的 盲 点 

。

张著的 一

些新 视野 新 见 解散 见 于 书 中 、 。 比 如 管 仲 与 商鞅 推 行

 ，

连坐 与 保 甲 制度 作 者从 信 息 经 济 学 视 角 对 这 些 制 度 功 能 进行 颇 有

 ，

？
意 义 的分 析 。
但 与 此 同 时 张 著 未 盲 从 于 国 外 理论 学 说 在 借 鉴 德

 ， ，

国 萨维 尼 的 历 史法学 法 国 的 年鉴 学 派 时 以 及 美 国 黄宗智 的 、 第三领



“

域 学说等 作 者还作 了 适 当 的 创造 性 转换
”
， 。
比如 ， 张 著 借 用 术语 第


“

将胥 吏私 押 差 馆 视 为 在 以 官府 正 式 律令 为 界 线 的 第
”
三 领域 

领
一

“ ” “ ”
？
域 与 以 民 众反 制 力 为 界 线 的 第 二领 域 之 间 的 第 三 领 域
”
，
这 

一

借 用 很 有 助 于 深化 讨 论 。 此外 张 著 还 指 出 法 律 经 济 学 的 危 险
， ： 日 

益
“

陷 于对 于 经济 现象 的 量 化 分 析 并 极 力 剔 除 所 谓 非 经 济 因 素
”
，
在获



得 了 形 式 上 的 精确性 这种 收 益 的 同 时 却 付 出 了 不 菲 的 成 本 忘 记 了

 ，
：

自 己 实 际 处境 的 复 杂性 忘记 了 与 经济 相 互 ，
依 赖 的 其 他东 西 以 致 成

 ，

为 号 称 精 深 实 为 残 缺 的 研究 成 为 没 有 最 后 ，
目 标或 意 义 的 科 学 。
？


这
一

见 解对 于 当 前 我 国 一

些著 名 法学 家 不 假思 索 的 推行 法 律 的 经济 学



分 析 仍有 启 示 意 义 。 张 著还 运 用 谱 系 学 知 识 抛 弃 形 而 上 学 的 连 续

 ，

性 看 重 断 层 裂缝 和 偶 然 性 不 试 图 寻 求 种 的 进 化 之 类 的 东 西 而 是
，
、 
 ， ，

？
要 确 定 细 微 偏 差 断 裂 性 不 再追 究 起 源 而 是 试 图 勾 勒 来 源 、 ， ，
。 这种



方 法 具体 运 用 的 表 现 之
一

， 就是 超越 了 既 有 法 律 史研 究 视野 带 来 的



① 张世明 ：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 空建 构
、 ９ ４５ 年 的 中 国 第 ４ 拳 ２８４ 页
： １ ６ ４４
—

１ 》 ， ，


。

② 同上书 ， ４３ ５ 页以 下 。 值得 指 出 的是 作 者 对 发审 局 成 立之 背 景的 分析相 当深人 与


 ，

具体 。 参见 本 书 第 ４５ ８ 页 

。

③ 同上书 ，
第 １ 卷 ，
２ ４ 页 。 这 一

分析 思 路渊 源 自 经济学 ，
另 参见张维迎 ：
《 信息 激 励

 、

与 连 带 责任 —

对 中国 古代连坐 保 甲 制 度 的法和 经济学 解释 、 》 ，

１ ４７
？
１ ９ ０ 页 ，
载张维 迎 

：

《 信 息 信任 与 法 律
、 》 ，
北京 生活 ，
？
读书 ？
新 知 三联 书 店 ， ２ ０ ０６ 

。

④ 同上书 ，
第 ４ 卷 ，
２ ７４ 页 

。

⑤ 同上 书 第 ，
１ 卷 ，
５ ２ 页 

。

⑥ 同上 书 第 ， ４ 卷 ，
６ ３ ７ 页 

。

，
４ ５ ７


拘 束 否 定 了 过 去 线 性史 观 的 偏 颇 花 大 力 对 近 代 史 冰 山 山 尖 下 巨 大
，

 ，

深 厚 的 社会 基 础 作 深 人 分 析 尤 其 是 其 间 深层 次 的 横 向 的 联 系 ，
、 。


也

因 为 如 此 在 乾 隆时期 至 清 末 修 律 之前 司 法 制 度 方 面 六 大 变革 这
， ，


一

长期 为 法 律 史 学 者 所 忽 略 的 领 域 成 为 作 者 研 究 的 重 要 对 象 弥 补 了

 ， ，

学 术 上 的 大段 空 白 点 。 对 这些 问 题 的 研究 目 前在 国 内 外学术界中 均



具 领 先性 

。

虽 然 张 著 视 野宏 大 但 是 在 分 析 具 体 问 题 时 比 如 探 讨 晚 清 外 国

 ， ，

列 强 观审 权 之 扩 张 及 中 英 天 津 条 约 》 烟 台 条 约 》 中 英 文 文 本 内 容 在

 《 《

？
细 节 上 的 差 异 时 论述 均 极 为 细 致 与 绵 密 ，
。 张著在 此基 础 上 推 陈 出


“

新 比 如 针 对 国 内 学 界此 前费正 清 冲 击 与 反应 模式 影 响 将领 事 裁
”
， 
 ，

判权 的 废 除视 为 清 末 法 律 改 革 的 动 因 作 者 则 认 为 西 方 领 事 裁 判 权

 ，

制 度下 引 进 的 西式 司法 本 身 已 经 成 为 中 国 司 法体 系 衍化 的 有机 组 成



部 分 其与 ，
中 国 本 土 体 制 间 存 在 互相 冲 突 与 竞 争 的 动 态 博弈 过 程 

。



？
领事裁 判 司 法制 度 的改 良 与 完 善 与 中 国 政 府 与 民 众 的 抗议相 关 。

这 种 观 点 令人 耳 目 一

新 。 再 比 如 清 代 尤其 是 晚 清 中 西 法 律 冲 突 与
，


？
交 互 影 响 近 年有 学 者 利 用 图 片 等 资 源 取 得 较 大 进 展
， 。 张著比对大


量 外 文文 献 晚 清刑 罚 相关 图 片 及 中 国 法 史 文 献 指 出 外 国 人在 建 构
、 
 ，

清代法 律形象 时 存 在 甚 多 的 曲 解 甚 至是 刻 意 的 误 解 这 种 负 面 形 象

 ，

定程 度上与 外 国 人 长 期 的 建 构有 关 这 种 建构 直接 或 间 接 地 服 务

 ；

于外 国 在华治 外法 权 的 建 构 和 维 系 这些 被视 为 真实 的 图 像 照 片 背

 ； 、

后存 在严 重 的 扭 曲 。 而 这种 误 解 （ 中 国 法 律 的野蛮形 象 ）
一

直在 影 响


“

着 百 余 年来 的 后 来 者 对 当 时 法 律 印 象 的 认 识 据 之 张 著 ，
，
一

举 拆穿


了 西 洋镜 这种 有深 度 的考 据功 夫 文 献辨 证 能 力 与 反思 性 阅 读
”
？
。 

，
、

与 近年 陈利解 析英 文档 案 推 翻 百余 年海 外 陈见 即 所 谓 清 代 法 律
“


 ， ：

① 张世明 法律 资源 与 时空 建 构 ６ ４４ 年的中 国 第 ４
卷 页
—

？
： 《 、 ： １ １ ９４ ５ 》 ，
，
３ ７９ ３８ ２ 

。

② 同 上书 ，
３ ９ １
页 

。

③ 参见 田涛 、 李 祝环 ： 《 接触与 碰撞 ： １
６ 世 纪 以 来 西方 人 眼 中 的 中 国 法 律 》 ，
北京 北京

 ，

大学出 版社 ，
２ ００ ７ 

。

④ 张 世明 ： 《 法 律 资 源 与 时空 建 构
、 ：
１
６ ４ ４
—

１ ９ ４ ５ 年的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７ ３ １
？
７３ ２ 页 

。

４５ ８


 參 ？ 法 制 纵论 ？
我们需要什 么 样 的法律史 研究 ＃





？
比 列 强 法 律 更 野 蛮 的 精 彩 论文 相 映 成 趣
”

再 其 次 独 特 的 思 路与 视 角 也 带 来 了 作 品 的 文 字 风 格 与 众 不 同
， 

。

虽 然五卷本 的 著 作 字 数 甚 巨 ，
然而此 书 语言简 洁 明 快 表 达甚为 流

 ，

“ ” “

畅 典 雅 并 蕴 涵 了 作者 的 情 感
、 ，
。
试举 导论 部 分 的 表 述 为 例 ： 法律


在 追逐生 活 的 潮 汐 变 化 和 追 随 信 念 的 阳 光 照 临 过 程 中 往 往 力 不 从

 ，

心 往往亦 步 亦趋 而 计 划 赶 不 上 变 化
，
。 在 变 动 弗 居 的 生 活 与 天经 地


？
义 的 信念 之 间 法 律 是 沟 通 两 者 的 天 梯
”
，
。


这 样 生 动 的 表 述 在 大 量语



言 甚为 枯 燥 的 同 类 作 品 中 属 于 另 类 

。

最 后 张 著 还提 出 了 许 多 极 富 学 术 价 值 而 迄 今 学 术 界 探 讨 不 多
，


“ ”

的课题 庙堂 律学 家 刑部官 员 在野律学家 刑 名幕友

“ ”

。 比如 ， （ ） 、 （ 

）

在 各 类 司 法 审 判 过程 中 的 互 动
”
与 草 根律学家 （ 讼 师 的 相 互关系 ） （ 

？
与 较劲 ） ；
刑 部 司 曹 的 专业 化 问 题 清 末法 学 大家 的 律 学 方 法 诸 如

 ， ；

包 世 臣 等 高 层 幕 友 的 法 律 技 艺 与 司 法 经 历 ＃ 考据 学 与 法 律 实 践 间 的


＇

“
这 充分 表 明 张 著 并 非 是
”

关系等 部 终结 性 的 专 著 而 是 开 启 

了
一

，
。 ，

“ ”

诸 多 极 富 学 术 意 义 的 课题 与 方 法 论 供 后 来 的 有 心 人 接 着 说 ， 

。

当 然 学 术 之 事 难 得 完 美 然 瑕 不 掩瑜， ， ，


。

笔者钦 佩 张著 思 路 开 阔 雄 心 勃 勃 志 向 高 远 此 在 字 里 行 间 多

 ， ， ，

有 表述 。 但 同 时 不 免有 产 生 一

些 或许 是 多 余 的 担 心 。 毕竟 张著 主

 ，

① 法 律 帝 国 与近 代 中 西 关 系 的 历 史 学
“ ”
陈利 ： 《 、 ＝ １ ７ ８４ 年 休斯 女士号 冲突 的 个 案 研


究 》 邓建 鹏 宋 思 妮 译
，
、
，
《 北大 法律评论 》 ，
第 １ ２ 卷第 ２ 辑 ，
２ ０１ １
，
４３７
？
４８ １ 页 

。

② 张世 明 ： 《 法律 资 源 与 时 空 建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９ ４５ 年的中国 》 ， 第 ４ 卷 ，
３７ ８
？
３ ８２ 页 

。

③ 同上 书 ，
４ ８２ 页 

。

④ 学界 对 幕 友 的 研 究 为 数 不 少 但 多 数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于 诸 如 汪 辉 祖 这 样 的 清 代 中 下

 ，

层 幕 友 比 如 张伟 仁 良幕 循吏 汪 辉祖 个法 制 工 作 者 的 典范 台 大法 学论 丛
一

， ： 《 ： 》 ， 《 》 ， １ ９ ８９



（ １ ９ 卷 １ 期 ）
， １
？
７６
页 徐 忠明 ； ： 《 清 代 中 国 司 法 裁 判的 形式 化与 实质化 —

以 〈 病 榻梦 痕



录 所 载 案件 为 中 心 的 考 察
〉 》 ，
《 政 法 论坛 》２ ０ ０７ （ ２ ） ， ３９
？
７６ 页 陈 利 虽 然 提 及包世 臣 等 高 层
； 

官僚的 幕友 ，
但其研 究对 象主要 以 州 县官员 的 幕 友为 主 参 见 ， Ｌ Ｃ ｈ
ｉ ｅｎ ， Ｌ ｅ ｇ ａ ｌ Ｓ ｐ ｅｃ ｉ ａ ｌ ｉ ｓ ｔｓ



ａ ｎ ｄ Ｊ ｕ ｄ ｃ ａｌ  Ａｄ ｍ ｎ ｓ ｒａ ｔ
ｏ ｎ  ｎ Ｌ ａｔ ｅ Ｉ ｍ ｐ ｅｒ
ｉａ Ｃ ｈ ｎａ  １ ６５ ９  ｎ Ｌａ ｔ ｅ  Ｉｍ ｐｅ ｒｉ ａ ｌ Ｃ ｈ ｉ
ｎａ


－

ｉ ｉ ｉ ｉ ｔ ｉ ｉ ｌ ｉ
，
１ １ １ １ ， ｉ

Ｖｏ  ３ ３ ｌ ． Ｎ ｏ
，
．
 １ （ Ｊ ｕ ｎ ｅ ２
０１ ２ ） ： 卜５ ４ 

。

４５ ９


张 中 西 会通 也 力 图 在 ， 自 然 法 学 实 证 法 学 和 社 会 法 学三 大 流 派 的 综
、



合 方面 摸 索 出 自 己 的路数 ，
不希 望 对 于 情 理 法 三 者 的 研 究仍 然 在

 、 、

？
浅 层面 的 车轱辘话 中 间 打 转 。 张 著 是否 完美 地 实 现 了 这 一

点 笔者

 ，

精 力 所 限 仅 能 阅 读 全 书 之 两 卷 囿 于 个 人见 识 不 能 完 全 确 认
， ， ，
。 

以

笔者 研 究 的心 路 历程 深 知 会 通各 学 派 理论 知 识 无 疑对 研 究 者 产生

 ， ，

巨 大 挑 战 为 之实 属 不 易 。


？
，

“ ”

从 具 体 而 言 作 者 甚 为 认 同 费 肯 杰 的 推 参 阐 述 法 学 方 法 该方
， 
 ，

法本质 上就是 运 用 比较 法 在 不 同 的 文 化观 念 中 互 相 比 较 参味 因 异

 ， ，

求 同 力 图 整 合普 遍 价 值 与 特 殊 时 空 之 间 的 矛 盾 探 讨 对 于 法 律 问 题
， 
 ，

“ ”
？
更 好 的 解决 办 法 。 这 一

方 法 视 野宏 大 值 得 推 崇 但是 作 者 在 具 体

 ， ，

研究 诸 如 清 中 叶 之 后 出 现 的 狱 政 变 化 领 事 裁 判 权 问 题 发 审 局 及 就 地

 、
、

正 法 机 制 时 是 否 恰 到 好 处 地 得 到 具 体运 用 笔 者 尚 存 些 许 疑 惑
， ，
。 

当

然 不 可 否 认 的 是 作 者 穷 十数 年 之 功 已 然 迈 出 了 扎 实 的 步 伐
， ， ， 

。

张 著从 皇帝 个 人 权威 下 降 分析 清 代 司 法 弊 端 难 以 更 改 的 原 因 

。

如 张 著 谓 嘉 道 以 后 皇 帝个 人 权 威 魅 力 较 诸 康 雍 乾 三 代 考 祖 大 不
， 
 ，
、 、

如 昔 诸多前所 未 有 的 矛盾 与 棘 手 问 题 令清 朝 最 高 统治 者 应 对 不
， 
 ，

暇 所 以 当 时清帝 对风 闻 言奏 各 省 班 馆 情 弊 的 弹 章 多虚 声 恫 吓 鲜 见
， 
 ，

其真章 善伺 上 意 的督 抚 窥 其 奥 而 虚 应 故 事更 复 不少 以 致 言 官 屡


一

， ，

？
劾 谕 ， 旨 屡诫 ，
而积习
一

如其故 。
从 皇 帝 个 人 权威 性 下 降 分 析 积 习



未 改 颇有新 意 ， 。 但这 可 能 只 是 问 题 延续 的
一

个方 面 。
比方 有的 积

 ，

① 张世明 ：
《 法律 资源与时空建构 、 ：
１ ６４ ４
—

１ ９ ４５ 年 的 中国 》 ， 第 １ 卷 ，
５ ３ 页 

。

② 正 如 朱 宗 震 批 评《 近 代 江 南 乡 村 地 权 的 历 史 人 类 学 研 究 》 一

书 作者 在 方 法 论 上提


出 了过髙 要求 运用 社会人类 学方法 整 合经 济史 ：
、
社会史 法 制 史 文 化史 等 学科领 域 的 学
、
 、

术 资源 在 多 维 视 野 与 再 现 农 民 的 历 史 主 体 性 两 层 面 下 工 夫 全 面 地 再 现
， ； 乡 村地 权 演 变 的



历 史 过 程 突 破 概 念 化 的 历 史 书 写 方式 走 向 中 国 乡 村 史 的 乡 土 化 书 写
； ，
。
而细 阅 该 书 内 容 

，

作 者实 为 追 求 完 美 过 分 理 想 难 敌 现 实 、 。
参见 朱宗震 ： 《 追 求完美 过分 理想难 敌现 实 、


—

对 近代 江 南 乡 村 地 权 的 历 史 人 类 学 研 究 的 批 评
〈 〉 》 ，
《 近 代史 研 究》 ，
２００４ （ ５ ） ， １ ６４
？
１ ？ ６ 页 

。

苏 力 试 图 以 多 学 科 方 法 研 究 法 律 与 文 学 其 间 存 在 的 渚 多误 读 与 曲 解 受 到 康 保 成 笔 者 与

 ， ，
、

柯 岗 等 的批 评 见 前 揭 ，


。

③ 张世 明 ： 《 法律 资源与时空 建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 ４５ 年的中 国》 第 ，
４ 卷 ， １ ８７ 页 

。

④ 同上 书 ， ２４５ 页 

。

４６ ０


 參？ 法 制 纵 论 ？
我们 需 要 什 么 样 的 法 律 史研 究 攀



习 并 非嘉道 以 后 才 出现 如与 ， 班馆类似 的 司 法弊 端 陋规现 象 自 清初



“ ”
？
就 比 较严 重 ， 尽管 同样 言官屡劾 谕 旨 屡诫 ，
，
在 整个清朝
一

仍其


旧 ，
其 或 有 不 得 已 而 为 之 的 其 他 客 观 性 因 素 所致 

？

煌煌 五 卷 涉 及 古 今 中 外 记 述 也 难 免 会 有 不 周 之 处
， ，
。 试举 

一

例 张著 指 出 小斯 当 东从
， ，
１８ ０ １ 年开 始正 式 翻 译 大 清律 例 》 至 《 ，
１ ８ １ 

０

年 《 大 清 律 例 》 英译 版 在 伦 敦 出 版 。 此 书 很 快 由 法 国 人 费 力 格 斯转 译


？
为 法 文 本 据 说是 为 了 拿 破 仑修 订《 法 国 民 法 典 时 作 为 参 考
， 》 。 如此



推 算 则 法 文 版 的 《 大 清 律 例 》 最早 出 版也 当 在
，
１ ８ １ ０
年之后 。
众所周



知 拿 破仑 的 民 法 典 在
，
１ ８０４ 年 既 已 经 修 订完 成 因 此 ， ，
二者 间 在时间



上存在 矛盾 

。



四

百 余年 前 中 国 先人 为 推 进 法 律 改 革 远 赴 东 瀛 欧 美 学 习 他 人
， 
 ， 、 ，

先进之 法 理 与法 制 时 至今 ；
日 ，
中 国 学 生 乃 至 研习 本 国 传统 法制 亦

 ，

以远赴 东 瀛 欧 美 为 尊 荣 实 为 对现 今 中 国
、 ， 内 地法 律 史 研究 的 状 况 

，

此 颇 值法 律 史 同 行 的
”

表达 了其 间 的 不满
“
采 取 用 脚 投 票 的 方式 ，
。 


警醒与 鞭 策 。 学术 的 高 下 并 非 是 以 ，
自 吹 自 擂 或靠 当 前 已 然 变 异 的



诸 多 学 术 评估 机 制 来 确 立 。 在岁 月 的 长 河 中 那 些 以 学术 为 志 业 者
， 

，

方 可 吹 尽 黄沙 始 见 金 。 当法 律 史 学界 的 有 识 之 士苦 苦 思 索我 们 需 要



什么 样 的 法 律史研 究 才可 赢 得 海 内 外 同 行 与 本 土 学 生尊 重 时 或

 ，
，

许 张世 明 教 授 的 法 律 史 大 著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个颇 有 启 示 意 义 的新


一

坐标 

。

① 邓建鹏 ： 《 从陋 规 现象 到 法定 收 费 清 代讼 费 转型 研 究 ：
》 ，
《 中 国 政法 大学 学 报 》 

，

２０ １
０（ ４ ）
，
５
？
２ ３ 页 

，

② 张世 明 ： 《 法律 资源与时空建构
、 ： １ ６ ４４
—

１ ９４５ 年的 中 国 》 ，
第 ４ 卷 ， ７ １ ９ 页 

。

４ ６ 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