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空



”

与 虚无
“ ” “

“ ” ”

龙树 的 观念与 列 维纳 斯 的 虚无 观念


“

性空

李瑞敏



“ ”

内 容提 要 ： 性空 是 龙树 中 观 学 的核 心 观 念 ，
这 一

观念与 当 代 法 国 哲 学 家列 维 纳


斯的 观 念有 某 种 思 考 理 路 上 的 共通 性 在共通性 之下 掩藏着 大的 差
“ ”

虚无 ，
同 时也 巨 

“ ” “ ” “ ” ”

道
“

异性 。 本文 以 缘起 性 空 、 中 与 实 相 涅槃 勾勒 出 中观 性空 的 基本 理论


“ “ “ ”

框架 莫须 有 的 虚 无
” ”

，
以 、 别 于存 在 与 为 他者 的 自 我 分别 考 察列 维 纳 斯 对


“ ”

虚无 观 念 的 基 本理 解 ，
并 在 行 文 中 对 两 者进行 了 依次 对 比 。 佛教 中 观学 与 列 维纳斯


哲 学 基于对 差异 性 的 共 同 强 调 ，
在对 自 我 与 他者 关 系 问 题 的 思 考 上 也 呈 现 出 了
一

定的相



似性 ， 但是在 相 似 的 表 面 之 下 佛 教 思 想 与 西 方 哲 学 的 不 同 依 然是 根 本 的 

。

关键词 ：
龙树 中 观 性空 列 维纳 斯 虚无 别 于 存在


作 者 简介 ： 李瑞 敏 ，
清 华 大学 人 文学 院 ２０ １ ４ 级博 士 生



“ ” “ ”

性空 与 虚无 分别 是 佛教 思 想 与 西 方 哲学 中 的 重要 概 念 ， 对 这 两个 概 念 的 理


解直接 影 响 着 我 们 对佛 教 义 理 的 明 辨水 平 与对哲 学 真理 的 把握 程度 。 而 对这 两 个 概念 的


比 较既 有 助 于 我 们从 来 自 他 者 的 视 角 理 解它 们 自 身 的 内 涵 与 独 特 性 ， 也 同 时 将使 我 们 对


东 西 方 智 慧 的 共 通 性有 所体 会 ； 因 为 籍 由 对 差异 与 同 一

的 共在性 的 明 辨 所收 获 到 的 将不



只 是 悖 谬性 的 不 可 消 除 而 也 总是 意 味 着 发 现 种 借 以 理 解 乃 至 超 越悖 谬关 系 之 道 路 的


一

可能 

。

龙 树 中 观学 的
“

性空
”

举 破斥 了 当 时及 此 前 印 度 思 想 中
“ ” “ ”

执有 与 偏无 

两
一

种 理论 的不 足
“

缘起 性 空
” “

中 道 性空
”

，
以 与 的 说法 将佛 教 思 想 推 向 一

个新 的 高 度 

，

也 开 创 了 历 史上 大乘 佛 学研 究 的 热 潮 。 法 国 当 代 哲 学 家 列 维 纳 斯在对 西 方 哲 学传统 的 批


判 中 以 现 象 学 的 方式 对 观 念 在 哲 学 中 被 理 解 的 方 式 进 行 了 批 判 性 分析 与 某 种
“ ”

虚无 

他 的 分析 对 于 解 蔽 哲学史 中 通 常 的 虚无
“ ”

程度 上 的
“

解构
”

，
之 理解 洞 见 十 足 ， 而他


独 辟 溪径 的 理 解 路 径 尽 管 以 反 哲 学 传 统 的 姿 态 出 现 却 依 然 满 载 着 独 属
“ ”

本人对 虚无 

于 西 方 哲学 的 见 地 本 文 试 图 对龙 树 的 观念 与 列 维 纳 斯 的 虚无
“ ” “ ”

。 性空 观念 进行


其要 点 既 在 于 澄 清 也在 于 对
“ ” “

虚无
“

性空
” “

比较 性空
”

， 与 的 内 涵 之别 ，
与 

虚
尽 管 它们 的 差
”

自 所 属 的 概念 系 统
“ ”

无 各 的差异性即它们 的 范畴性差异 有所揭示 ， 


异 是 如 此根 本 ，
以 至 于根 本没 有 一

个 现 成 的 共 同 范 畴可 以 用 以 衡 量 它们 。 但 是 龙 树与 列


“ ” “ ”

维纳斯在 性空 与 虚无 之名 下所 做 的 某 些 卓 有 根 本 性 的 思 考 却 又 是 不 无 相 通 之


？ 

？

 ６９ 
佛 学 研 究 ２ ０ １ ９ 年第 １ 

期

甚 至 有 某种 诉 求 上 的 默 契 性 对 性空 虚无 的 差 异 与 共 性 的 辨 析对 于


“ ” “ ”

处的 ，
。 与
理 解 东 西 方 思 想 对 于 彼 此 而 言 的 他 者 性 与 共 通 性并 存 的 关 系 ，
以 及 对他 们 是 否 具 有 启 发


出 彼 此 新 的 可 能性 的 问 题 进 行 进
一

步追问 ，
都 是具 有 一

定 的 意义 的 —

因 为 无 疑是 它 们


之 间 的 共 通 性使 它 们 有 理 解 对方 的 欲 望 ， 然 而 更 加 确 定 的 是 唯 有 他 们 之 间 的 他 者性 才让



他们 真 正 蕴 含 着 改 变 对 方 之 未 来 的 潜 能 。 此外 ，
列 维纳 斯 的 哲学 有 着 显 而 易 见 的 犹 太教



渊源 ，
在 犹 太 教 重 视 为 他 人 而生 活 的 观 念 里 包 含 着 强 烈 的 对 绝 对 他 者 ？ 的 爱 ， 这 在列 维



纳 斯 的 哲 学 中 有 极 为鲜 明 的 体 现 尤其 在 我 与 他 者关 系 问 题上 而这 点与 中观学 的


一

，
自 ，

有 着 某 种 思 考 理 路上 的 亲 缘 性 不过本 文对 性空
“ ”

实相 浬 槃
” “ “

修行 目 标 。 与 

虚
无 的 比 较 最 终 却 仍将 落 脚 于 对 佛 教 思 想 与 西 方 哲 学 在 他关系 理 解 上 于 若干 共性 之


”

下 的 本 质性 差 异 的 揭 示 

。

” “
莫须有 的虚 无


”

缘起性 空
“
与
＿

的义


”

即 是 观看 的 意 思
“

便是
“ ”

空观 居 于 中 观学 的 中 心 观 而 所观 空
“ ” “ ”

， ，

“ ” ”

它 本 质 上 既 否定
“

中 观学 的 空观 是贯 彻 着 中 道 精 神 的 空 有 也否定


“ ”

理 。 ，

” “ ”

反 过来也 可 以 说 既 肯 定 也肯 定 无 表现 在 理论 上就是 缘起 

与
“ ” “ ” “

无 ，
有 ，

的 相 即 不离 是佛教 的根 本思 想 因 为 正 确 地 阐 明 因 果 现 象就 是 对


” “

缘 起论
”

性空
“

。 ，

人生 与 世 界 真相 的 说 明 而 中 观 特 色 的 缘 起 论 便是 缘 起 性空
“ ”

，
。 龙 树 认 为 释 迦提 出 的



缘起 论是 全 面 的 既 不着重强调 也 不偏 向 说 无 而是 非有非无
“

有
” “ ” “

或者说


”

，
，

观有 无 品 》 若人 见 有 无
”

所 以 在 龙树 的 第十 五 品
“

有 无相 契 中论》 中有
“

的 ，
《 《 ： 

，

佛 法 真实 义 ？ 意思 是 说 只 看 见 有 无 的 对立 与 只 看 见
”

见 自 性他 性 ， 如 是则 不 见 ，
。 ， 

自

他 之 间 的 对 立 都 是 不 认识 佛 法 的 观 点 ，
因 为 佛 法 不 是 混 靖 有 无而 是 超 越 有 无 。 对有 无 的



讨论 之所 以 重要 ，
是因 为 有无是因 果的 首 要要素 ，
而 因 果 又 是缘起 的重 要 内 容 ， 

在
众 因 缘 生法
“ “
三 谛偈 我说 即 是 空
”

《 中论》 第二十 四 品 中有如 下 ： ， ，

亦为 是 假 名 ，


亦
③ 在 中 观 学 看来 性空 又必须依 缘起
“ “

缘起
” “

假名
” “ ” ”

是 中 道义 即 进入 而
”

。 ，


，

它 们 是真 理 的 两 个不 同 层 面 离开
” “

因而 性空 假名 本质上 是 致的 

缘
“ ” “

与
一

， ，

” “

始 终综 合 上 述 两 个 层 面 来 理 解
”

性空 或离 开 性空 都是无明 

” “ “

谈
”

起 看 缘起 ，

缘起性 空
“

中 观学的
“ ”

既在
”

问 题 才 算 领 会到 了 中 道 的 精 神 。 所以 ，
空观 中 得到 概


”

中道 性空 中 得到 诠释 缘起空 中道空 起 构成 了 中 观学 的基


”

也在
“ “ ” “

括 与
一

，
，

对 性空 之 关系 的 思 辨 性 理解说 明 了 事 物 在 时 空


“ “

缘起
” ”

础 同 时也 是 核 心 理 论 。 与

上帝
” ”

绝 对他 者 即 包括 他人 在列 维纳 斯 的哲学 里 他人 之为 绝
“ ” “

① 此 处 的 也包括 

“

， ，

上帝 之 为 绝 对 他 者 是不 冲突 的 他 从未 否 认 过 上 帝 的 存 在 关 于 列 维 纳 斯哲 学 中 上


”

对他者
”

与
“

， ，

帝 与 他 人 的 关系 问 题参 见 列 维 纳 斯 上帝 死亡与 时间 》 余中先译 北京 生活 读书 新知 三


？
？ ？

： 《 ， ，
：

联书 店 １ ９９ ７ 年版 ， 第 ２６ ７ 
－

２ ７７ 页 

。

② 龙树 ：
《
中论》 ，
见 《 大正 藏 》 第 ３０ 册 ，
第 ２０ 页上 

。

③ 同上 书 ，
第 ３ ３ 页下 

。

？
７ ０  

？
 ”
性空
“ 

”

虚无
‘ ‘

经 验 中 的 因 果 实 在性 与 其 本 质 上 的 不 实 在 性 都 属 于 事 物 的 本 然 性 样 态 ，
也 都是 真 理 性


的 ， 而 中 观 学 所 致力 于 阐 明 的 实 际 上 正 是现 象 与 本 质 的 共在性 、 不可 分 性 。 可见 ，
中观


并不 是 否 定 事 物 的 存 在
“
① 的 即 事物是处于
“ ”

而 是要 表 明 事 物 是
”

的 空 ，
无 自 性 ，


关系 中 的 没 有 恒定 实体 的 但是
“ ”

中观 的 又 不 是相 对 的 空
“ ”

、 ； ， 空 ， 是绝 对 的空 

，

种 客观 真 理 与 真 理 性 认 识 都 是 方面 空 是无
“ ”

作为
“ ” “ ”

空 实在 的 所以
一 一

。 ， 

自

实 体化
“

性化
”

往往 意 味 着
“ ”

性 ， 因为 自 ， 然而 世 间 万物 均处 于 缘起 之 中 、 都是 关 系


并无 不 变 的 实 体 也是 种 否 定偏 见 的 方 式 不 但否 定
“ ” “

的 产物 另 方面 空 

有
一 一

； ，
，

而 且 与 对 佛 教 的 通 俗 理 解不 同
”

也否 定
“ ”

见 之无 明 ，
无见 之无 明 ， ，
中 观学 认 为


”

是 误 人 歧途
“ ” “

危 害更 大
“

无见 有见 如 果说执着 于 有 那 么 执着 于 无
“ ” 

”

比 ， ，

便 是 无可 救药 了 比 如 兔角 龟 毛 式 的 恶 趣 空 ？ 便是 中 观学 首 要 反对 的 观 点
“ ”
—

，
因为


空 没 有 任何 意义 切 因 果 关 系 都 处 于绝 对 的 运 动 之 中 切 真 理 也 只 能存


“ ”

这种
一
一

，
，

在 于 生灭 变化 的 形态 之 中 离 开 生 灭 变化 也 就 不 复存 在 了
“ ” “

，
空 ， 在 这个意义上 

性
这个 真理 是有 绝 对 性 的
”

是 万物绝 对 的 真 理 或 者说
“

性空
”

空 ，


。

中 观之 非有非无性 不 免 让 人 想 到 西 方 哲 学 中 的 虚 无观 念
“ ” ”

空 的 。 

列 维 纳斯
在 《 上帝 ？
死 之与 时 间 》 中 对 虚 无 在 西 方哲 学 中 被 思 考 的 方 式 进 右 了 分 析 ， 他认 为 西



方 哲学从 没 有 接 近过 真正 的 虚 无 因 为 哲学 直依 据 与 存在 的 关 系 来定 义 虚无 虚无如


一

， ，

同 包 围 着 存在 之 岛 屿 的 大 海 ，
总是 一

再地 与 存 在 一

同 走 向 更高的 同 一

，
比 如 上帝 概 念 

，

比 如 黑 格 尔 的 绝 对精 神 概 念 等 。 如此 一

来 ，
虚 无其 实 就 变成 了 存 在 的 一

个 特殊阶段 或历


虚无 即 非 存 在／ 不 存 在  非 存 在 ／不 存 在
“ ” “ ”

程 ，
（
ｎｏ ｎ
－

ｂｅ ｉ ｎｇ ） ，
（
ｎｏ ｎ
－

ｂ ｅｉ ｎ ｇ ） 

与
存在 更 高 的存在 这 其 实 是 对虚 无 的 ③
“ ” ”

共属 于
“

，
一

种变相取 消 。 列 维纳斯认为之


所 以如此 ，
是 因 为 哲学 思 考 虚 无 问 题 的 方式 在柏 拉 图 与 亚里 士多 德那 里 就 已 经被 奠 定 了



即 存在 总 是 是 介 于 完 全 存在 与 非 存在 之 间
“

纯 粹 的 虚 无  非 存在
” “

基础 ，
，
） 与 纯粹


”

的存 在 样 都是 种 存 在的 例外 状 态 然 而正 如 列 维纳 斯所 指 出 的 实 际上
‘
“



纯
一
一

， ： ，

粹 的 存 在 是纯 粹 的 虚 无 命题有 特殊 的 同 性层 面 种 思辨 的同
’

这 这是 性
一 一
一 一 一

： 

，

它 全在 于 它 会 变化 存 在 与 虚无 是 在 变 化 中 同 的 对立 者 的 吻 合 并 不 是 种行为状


一
一

。 。

而 是 作 为 变 化 而产 生 的 对 立者 的 同 时 性便 是 变 ④ 列 维 纳 斯认 为 黑 格 尔 与 海 德
”

态 ，
。 。 

格 尔依 然 延续 了 柏 拉 图 与 亚 里 士 多 德思 考虚 无 问 题 的 方式 这是 种 思 想 的 惯性 使然
一

， 

，

不 过无 论 黑格 尔 依 据 存 在 来 设 想 的 虚无 ，
还 是海 德 格 尔 将 死 亡 与 虚 无 相 等 同 的 思 路在 列


维 纳 斯 看来 都 不可 取 因 为 虚 无既不 是 非 存 在／ 不 存 在 死亡也并不


“ ”
ｕｍ ｂ ｅ ｎｇ ）
－

，
ｒ ｉ
（ ，

① 此处 的 性 大致包 括 绝 对 性 整 全性 不 可 分性 不灭 性 三 层 含 义
“ ”

自 、 （ ） 、 

。

是 对小 乘部 派 佛 教方 广 部 的 空
“ “

种概 括 指 或
” “ ” “ ”

② 恶 趣空 观的 种 纯粹的 无 

没
一 一

有 

。

③ 列 维纳 斯 ：
《 上帝 ？

死亡 与 时 间 》 ，
余 中 先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 三 联书 店 １ ９９ ７ 年版 

，

第 ７２ －

８７ 页 

。

④ 列 维纳 斯 ：
《 上帝 ．

死亡 与 时 间 》 ，
余 中 先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 三 联 书 店 １ ９ ９７ 年版 

，

第 ８２ 页 

。

？ 

？

 ７ １
佛 学 研 究 ２０ １
９ 年第 １


期

定是虚无 ，
虽 然 死 亡 肯 定 意 味 着 某 种 终结 性 ，
但 是 从死 亡 与 虚 无 之关 联 的 角 度 来 理解



虚无 却 未 必 通 达 。 在 列 维纳 斯 的 理 解 中 死 亡并 不是 虚无 ，
死 亡 只 是 绝对 的 未 知 与 不 可 能



相 遇 的他者 ，
或 者 说死 亡 是 不 可 把 握 的 非 主 题 性 的 事 物 ，
死亡 的 非 经 验 性 与 永 远 尚 未 来


临 的 他 者 性 使 之标 示 出
一

种界 限 ，
这 个界 限 常 被 当 作存 在 与 非 存 在 的 界 限 ， 但 是没 有 任


非 存 在／ 不 存 在 在物 质 上 死亡 是
”

何 理 由 可 以 肯 定死 亡就 是 堆依 然


“ 一

ｎ ｏｎ ｂ ｅ ｉｎ ｇ
－

（ ） ，

处 于 流转 中 的 要 素 ，
在精 神 上 死 亡 是 不 可 触 碰 的 绝 对 未 知 ， 归 根 结底 死亡 只 是 他 者 ①

 。

本文 将 之 解 读为 ， 在 列 维 纳 斯 看 来 黑 格 尔 与 海 德 格 尔 都把 死亡 肯 定 为 虚无 实 际 上 并 没 有


完成 一

种 哲 学 上 的证 明 ，
死 亡 只 是 无 法 被哲 学 理 解 以 及 以 哲 学 的 方 式 被 显 现 但 同 时 也 无



法 消 除 的现象 ，
将 死亡 视 为 虚 无不 过 是 哲学 的 将 计就 计 ，
死 亡 只 能 是 个 体性 的 ，
总体从


不 会死 亡 ，
他 们 只 有变 化 。 然而 ，
死 亡 与 虚 无 的 联姻 确 乎 已 经 成 为 了 现 代 文 化 的 一

大焦


虚 无挑 战 着 西方 思 想 虽然 哲学 从未 接 近 过 真 正 的 虚


“ ” “

虑 之源 ， 列 维纳 斯指 出 ，

别 于存在 不可


” “

别 于存 在
”

② 似乎 唯 能 够肯 定 的 便 只 有 虚无是 的 而
‘
” “ ’

无
一

。 ，

能 够肯 定 的 是 未知 与 陌 生交织
“

说 别 于 存 在者 这 等 于宣 告 关 于虚 无 唯 

“ ”

是他者
一

，
、

的 暧昧 性 ③ 除 此 之外 竟 别 无 可 言 然 而 从 列 维 纳 斯在 从存在 到 存在者 》 中 提 出 的


”

，
。 《

④ 中 我 们 却 能看 到 他 对 虚 无 的 种 别样地 接近
” “ ”

原创 性 概 念
“ 一

ｙ ａ
ｉ
ｌ ，


。

列 维 纳 斯 以 对海 德 格 尔 提 出 的 存 在论 差 异 的反思


“ ”

在 《 从 存在 到 存 在 者 》 中 ，

非 存 在／ 不 存 在
”

为 切入 点 来 重 思 存 在 其中隐含着 个观 点 即 虚无不 是 ｂｅ
一

ｎ ｏｎ
－


？

，
（

⑤ 本 文 将 此 观 点 解 读 为  与 其 去追 冋
“ “

别 于存 在 
”

ｉ
ｎｇ ） 而 只 是 （
ｏ ｔ ｈｅ ｒ ｗ ｉ ｓ ｅ ｔ ｈ ａ ｎ  ｂ ｅ ｉ ｎ
ｇ ） 。 

”

不 如转 而 接 受 虚 无 是 对 超 验性 的 种 经验
’

彻 底 绝缘 于 存 在 的 虚无 是 什 么 

因
‘ ’ ‘
一

为 与 其 将 死 亡 视 为 虚 无 或 凭借 死 亡 来 设想 虚 无 ，
不 如 更加 决 绝 地 从 时 间 性 问 题 出 发 来 思



考虚 无 。 虚 无 与 永恒 有 某 种 类 似 ， 它 们 并 不是 时 间 的 终 结 ，
也 不 完 全显 露 在 与 时 间 的 关



系中 ，
虽然 虚无总是 、 也 总 要 与 时 间 关 联 起 来 才 能 被设 想 ， 但 是 严 格说来 虚 无 是 非 时 间




”

这 种 设想 是
“

无存 在 者 的 存 在 ？ 的
“

莫须有
”

的 某 种程 度上虚无是 对 种 设想
一

。 ，

无存在 者 的存在 种 临 近性 的 体 验
” “

莫 须有的 虚无
”

就是 对 或 的
“ ” “ 一

的 ，
ｉｌ
ｙ ａ 

，

然 而虚 无能 、
也 只 能在 这 样 的 体 验 或设 想 中 勉 为 存 在 ，
纯 粹 的 无不 但 没 有 还 是 一

种 错误



①列 维 纳 斯 ： 《 上帝 ．
死亡 和时 间》 ， 余中先 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 知三 联书店 １ ９９ ７ 年版 

，

第 １
２ ８ －

１
３４  页 

。

② 列 维纳斯 ： 《 上帝 ？
死亡 和时 间 》 ，
余 中先 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 知三联书 店 １ ９９ ７ 年版 

，

第 ７７ 页 

。

③ 列维纳斯 ： 《 上帝 ？
死亡 和 时间 》 ，
余 中 先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三 联书 店 １
９ ９７ 年版 

，

第 ７８ 页 

。

是列 维纳 斯思考存 在 问 题 的 重要概念 详见列 维 纳

”

无存 在 者 的存 在 

“ ”

的 意思是
“

④ Ｉ ｌ
ｙ
ａ ，
，

斯 ：
《 从存 在 到 存在 者 》 ，
第 ６３ 到 ７３ 页 

。

⑤ 列 维纳斯 ： 《 上帝 ？
死 亡和 时 间 》 ，
余 中 先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知三 联 书店 １
９ ９７ 年版 

，

第 ５ 、
ｉ
ｆ －

７ ３ 页 

。

⑥ 详 见 列维 纳斯 ：
《 从 存 在 到 存 在 者》 ，
吴 蕙 仪译 ，
南京 ：
江苏 教育 出 版 社 ２００ ６ 年版 ，
第 ６３ 页 

。

２
？
７


？
 “
”
性空
“ 

”

与 虚无

的 概 念或 者 说 死 亡 并 不等 同 于虚 无
“

个无 意 义 的 追 问 虚无 是 种 错 误 的 概念 

①
一 一
”

： ， 。

列 维 纳 斯 所 反对 的 其 实 是将虚 无 与 存 在 进 行 种同 化 的 连结 进而 对虚 无进 行 种时


一 一
一

间 化 的理 解 虚无是分间 性 的终 结 即 死亡 无论 虚无 不 该 在 与存 在 的 关 联 中
” “

， 如 。 

还是 死 亡并 不 是 虚 无 都 是 要 力 求 彰 显 出 虚无 的 他 者 性 这 种他 者性是如此


” “ ”

设想 ，

根本 ，
以 至 于在 存在 与 时 间 中 只 能 有 所 体会 而 无 法 对 之命 名 或 所 言 太 多 ，
甚 至 以 逻 辑理


性 的 方式 去 思 考 虚 无 只 能 导 致 南 辕 北 辙 观 恰 好 不 谋 而合
“ ”

。 这与 中 观的 空 —

它们


都反 对
”

但是 他
“ ”

或者 说
“ ” “

绝对 的 空 无 彻 底 的 虚无 ，
如 中 观也反对 恶趣 空 一一



们 同 时都 坚持 空 与 虚 无 的 实 存 性 或 价 值 意 义 ，
空 与 虚 无 都 存 在 于对 存 在 的 体 验 与 领 会


就这 点 而 言空 与 虚 无 又 是 真 实 存 在 的 空观 观 观 空乃 是
“

实为
”

再者
” “

中 ，
一

。 ，
空 ，


一

种 修智 ，
这 种 修智 活 动 抛 却 一

切 预设 ， 始 终 无 所肯 定且 与 万 物 不 离 ，
无 论 物质 现 象 还


是精 神现 象都 与 空 相 即 不离 色不 异 空 空 不 异色
“

所谓
“ ”

而列 维 纳 斯
“

再以 黑


一

， ， ；

失 眠 来 比拟 的 临 近 性 与 距 离感 的 双 重 纠 缠
“ ”

夜 、
ｉ ｌ
ｙ
ａ ，
旨 茬 轰 明 对超 验 性 事 物 的 所


有探 索其 实仍 都 发生 在存 在 之 中 ，
它 们 是存在 的 裂隙 而不是 隔 离 于存 在 的 某种 事 物 ， 

绝
存 在之外
“ ” “ ”

对他 者 性 的 存 在 就是 存 在 之外 是对 超 验 性 的 理 智 直 观
“

存 在 之外


”

， ，

能 够 给 予 存在 以 启 发 虚无 既 不 是 任何 物 质实 体 也不 是 任 何 精 神 实 体
“ ” “ ”

。 空 与 ， 

，

同 时 也反 对 用 语 言 、 概念 或 范 畴 对它 们 进 行任 何 实 体化 与 肯 定 型 的 理 解 ， 它们 保持 自 身


的 方 式就 是 保 持 完 全 的 超 验 性 即 便 它 们 有 时或 会 在 现 象 中 以 犹 疑 闪 烁 的 方 式 被 

体
“

这 不 同 于 也 更胜 于 将 现 象视 为 显 现 与 遮 蔽 之 双 重 运 作 的 观 点
“

验
”

， ，
而 是更 加 正 视 

被
” “ ” “

被 遮蔽
”

遮蔽 才是 最为 平 常 的 现象 ，
乃 是存 在 与存 在 者 的 共 同命 运 。 所 以 严格


来说 也 不 是不 存 在 或 没 有
“

不 是不 存 在 或 没 有
“ ”



而
”

它们 都 是
“ ”

， 空 ， 虚无 ， 隐 ，

“ ”

隐 才 是存 在 的 本真 之 维 

。

“
中道
” “ 

”
二、 与 别 于 存在

中 论》 的 主要 内 容 除 了 独 特 的 理论之外 思想 的推
“ ”

就要 数 对
“

性空 

”

《 ， 中道

崇 如上 文 已 经 引 用 的 中 论》 第 二 十 四 品 中 的 三 淹偈
“ ”

所 表明 的
“

缘起
”

。 《 ，


与
假名 解 释 了 无 论 自 我 还 是世 界都 是诸 缘 和 合 而 生 所 以并 不 存在某种 同
”

的统
“ 一


一

的 、 不变 的 实 体 ， 但是 诸缘 和 合 而 生 的 自 我 与 世 界 的 存 在 与 变 迁 却 又呈 现 出 某 种 规 律


但是 与 其 说 存 在 着 某 些 作 为 真 理 的 规 律
“

性 毋宁说 空 才 是 所 有 规 律 之规 律
”

， ， 

，

切 有 都是
”

切 事 物 都在 运 动 流 转 之 中
“ “

因而 假有 切名 都 是
“

表明 了 

假
”

空
一
一 一

， 、

假 与 空 的 不 离性 解释 了 执 取 有与 执 取 空 任 何 端 都 是不 可 取 的 边见 只有 走
” “



”

名
一

， ，

才 是 化解 对立 与 理 解 真 理 的 道 路 这 也是 中 道 的 应有 之 义
“ ”

在此 足 见
“ 

”

向 中 ，
。 中道
空 并 不 是两 个平 行 的 理 论
“

毋 宁说
“ ”

就 是 对 如何 贯 彻
”

的 方法 论 探
” “

与 ， 中道 空 


① 列 维纳 斯 ：
《 上帝 ？

死亡 和 时 间 》 ，
余 中 先译 ，
北京 ：
生活 ？

读书 ？

新 知三联书店 １ ９ ９７ 年版 

，

第 ５９ 页 

。

？ 

？
 ７３ 
 佛 学 研 究  ２０ １ ９ 年第 １ 

期

索 龙 树 比 小 乘部 派 佛教 对 空观 的深 入之处就在于 其
“ ”

有 空 观 而 不着 空 观
“ ”

，
的理


所 以 中 观学 也可 以 说 是
“

解角 度
“ ”

中 道空 观 以 中 道 观空
”

。 或 ，
吕 徵对 此 有 很 好 的 说


“

是从 空 发展出来 的 是对 空
‘ ’ ‘ ’

明 中 的进 步认识 由 此而连 带着产生



‘ ’
一

：
，
，

假 又综合 空 假 而成 立 ① 可见
‘ ‘
’ ‘ ’ ’
” “

中观的 不 是极 端 的 否定
‘
”



’

， 、 中 。 ， 空
比 如 它对 持极 端 否 定 观 点 的 恶 趣空
“

是坚 决 反 对 的
”
—
—

而 是 以 破 为 立 有 所 肯定


的 ，
它的 目 的 在 于 用 中 道 方 法 否 定 掉 不正 确 的 观 念 ，
以 让 正 确 的 观念 为 之 显 现 ， 这与 现


象 学 研究 中 通 过
“ ”

去弊
”

而得
“

澄明 一

样 ， 中 道是
一

种 真理也是 一

种有 目 标 有层 次


“ ”

去弊 中道 也 同 现象 学
“
的 方法 样 是真 理 与 方 法 的 统
”

中 道 之所 以 将 否 定 作


一
一

，
。

为 主 要 手法 ， 是 因 为 龙 树 认为 用概 念认 识 世 界 是有 限 的 或 者说 是 不 可 能 的 ，
但 是认 识又


离 不 开 概念 ，
所 以 最 高 级 别 的 知 识 只 能用 否 定 法来 接 近 。 事 物 有 真相 ，
但是 不 能分别 

，

所以 《 中论》 不 仅 对 某个 概念 或 观 点 进 行 否 定 ，
更 重 要 的 是 选 取 了 若 干重 要 的 对 立 概


念 进 行分析 ，
以 展 现那 些 基 础 概 念 中 就 具 有 的 深 刻 的 固 有 矛 盾 ， 如 《 中 论》 开 篇 所说


八不 不生亦不 灭 不常 亦不 断
“ ” “

的 不 亦不 异 不来 亦不 出 ② 对生
”

灭
一

：
， ， ， 。 、 

、

常 、 断 、
一

、 异 、 来 、
出 这 八 个基 本概 念 的 否 定 ，
所 得 出 的 就是 性 空 、 假有 、
无 分别 等


佛 教 真理 这段 经 文 也 常 被概 括 为 八不 中 道
“ ”

其实除 了
“

有 无中 道
”
，
。 外 ， 佛教 中 还


无记 中 道 苦乐 中道
“

有 等
” “ ” “ ”

断常 中 道 、 、 ， 释迦 创 立 佛 教 时 已 经 提 出 中 道 ，
但是


在 中 观 之 前 的 教 派 中 都 理 解得 不 够 深 刻 和 系 统 ， 直 到 中 观 学 派 出 现后 才将 中 道 作 为 重要


思 想并 一

举 将之 发 展 到 一

个高 峰 

。

中道
“ ”
以 哲学 的 方 式 看 ， 首 先 是 对排 中 律 的 否 定 ， 它 否 认 矛 盾 中 的 双 方有 任 何 

一

方 是 必然 正 确 的 而 且 不但 任何 方 都 有 可 能 是 错误 的 更 重 要 的 可 能是 他们 双方 都是


一

， ，

错的 对于 种 负 责 任 的 理 解 来说 是唯 可取 的方 法
”

双非 从 对某 个 观 点 的 否 定


一 一

， ， 。

到 对 某 个对 立 性 立 场 的 否 定 ， 再到 对 概念范 畴 的 否 定 ，
以 及对形 而 上 学 预 设 的 否 定 

，

中 论》 否定
“

非
”

来 作 为接 近
“ ”

以 中道 的 最核 心 方 法 并 为此提 出 了
“ 

”

《 （ ） ， 四句
和 作 为 具体 的运 思 步 骤 和 技 巧
“ ”

两难 。 中 观学 及 广 义 上 的 佛 学 研 究 都 擅 于 运 用 否 定


式 的推 论 ，
而 中 观 独 特 的 哲 学深 度 在 于 它 不 只 是 立 足 生 命体 验 来 反 对 经 验性 的 虚 幻 ， 

而
是深 人 到 了 超 验 性 的 虚 幻 ，
既 反 对范 畴层 面 的 虚 幻 ，
也反 对超 验 法 则 的 虚 幻 ，
无论


经 验论 还是 观念 论 的 预设 都 是 它 要 消 解 的 对 象
“ ” “ ”

。 龙树在 《 大智 度 论》 卷六 中


非 有 亦 非无
“

亦 无 非有 无 此语 亦不 受
”
云 ：
， ， ， 如是名 中 道 。
③ 龙 树对 人们 运 用 概 念 的


方式 、 对 语 言 的 限 度 都 有 高 度 的 批判 性 ，
即便 自 身 所用 的 概 念也 在 否 定 之列 ，
即便 用 于


认 识 真 理 的 语 言也 有 它 的 限 度 。 所以 ，
中 观是 反 概 念主 义 的 ， 中 道 是为 了 消 解 人类 心 理


自 然 而 有 的 概 念 化倾 向 ，
它 所强调 的 不二 、 无 分 别 不是 为 了 否 定 事 物在 时 空 中 的 存 在 

，

而 是 为 了 使认 识 者 更 加 接 近 真 正 完 整 的 “

实在
”
—

在 其 中 没 有 任何事 物是对立 的 

，

①吕 澂 ：
《 印 度 佛 学 源 流 略讲 》 ，
上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２ ００ ５ 年 版 ，
第 ９７ 页 

。

② 龙树 ： 《 中 论》 ，
见 《大
正藏》 第 ３０ 册 ，
第 １ 页下 

。

③ 龙树 ：
《 大 智 度 论》 ，
见 《 大正藏》 第 ２５ 册 ，
第 １ ０５ 页上 

。

 ７４ 
？ 

？
 虚无


”
性空
” “

无 有 少分 别
”

可以 肯定
“

在该 境 界 中 认 识者 与 万 物 也 中 观学 是 绝 对 主义
”
。 ， 的 ，


因

不 二 主义 不二 主义 在英 文 中 可 以 表 述 为
”

为 它 坚持
“ “ ”

，
Ｎ ｏ ｎ －

 Ｄｕ ａ ｌｉ ｓｍ 或 Ｔｈ ｅ ｒ
ａｙ  Ｏｆ



Ｎ ｏｎ —

 Ｔｗ ｏ ，
艮Ｐ 它 反 对任 何二兀 对立 的 观念 ，
但它 却 不是 Ｔ ｈｅ ｏｒ ｙ Ｏｆ  Ｎ ｏ ｎｄ ｆｅｒ ｅｎ ｃ ｅ

ｉ
， 

即

不二 绝对 不是
“ ” “

无差别
”



。

无独 有偶 ，
列 维 纳斯 也 喜 欢 用 否定 式 的 哲 学 表达 ，
尤 其 是在 《 别 于 存在 或 本 质 之


“

别 于存在
”

外》 中 其题 目 中的 便 已 经 是他 最 常 用 的 种 否 定 表 达 方式 如 果 说在


一

， 。

《 总 体 与 无 限 》 中 列 维 纳 斯还 是从 强 调 自 我 与 他者 的 异 质 性 的 角 度 来 看 自 他 关系 的 

—

比 如 爱 欲关 系 ，
但是 在 《 别 于 存 在或 本 质 之 外 》 中 他 不 但 将 重 心 从 对 他 者 性 的 论 证 转


向对
一

种 新 的 主 体性 的 建 构 ，
也 试 图 尝试 一

种 新 的 论证 他 者性 的方 式 ， 这 种论 证也 将 对


异 质 性 的 理解 提 高 到
一

个新 的 水 平 。 英 国 学者 柯林 ？
戴 维 斯对列 维 纳 斯 的 著作 文 本 中 对


否 定方 法 的 多 重 运 用 进 行 了 细 致 的 分析 ， 他 的 分 析 十 分有 见 地 ，
以 他 的 论证 为 重 要 参


考 ，
我 们 可 以 从 三 个 层 面 来 解 读 列维 纳斯 的 否 定式 哲 学 写 作 ： 首先 ，
《 别于 存在 或本质


之外 》 的 写 作 方 式 或 者说 运 思 方 式 充 满 了 实 验 性 ，
比 如 大量 的连 字符 以 及 自 创 性复 合


词 的使用 ，
再加 上 对 悖论 性 表 达 的 钟 爱 使 整 个 作 品 从 语 言 到 意 义层 面 都 充 满 了 不 稳 定


仿 佛它 们 随 时 会 破 裂 和 其次 别 于 存在
”

我反对 意 在 指 出 某事 物 不 同 于 存


“

性 ，
自 ； ，

在 、 不 可 以 用 存 在范 畴进 行衡 量 ，
其 本身 的 内 涵极 具模 糊 性 ， 然 而 这 个 表 达 却 在 全书 中



被 使 用 得最 多 上帝 善 恶 都 曾 被 列 维纳 斯 拉 人
“

别 于存在
”

，
、 虚无 、 、 的阵营 ；
最后 

，

列 维 纳 斯在 该 书 中 分 外 地 强 调
” “

所说
”

说 与 的 区别 ， 它 们作为 语 言表达 的 两个方



面互 不 分离 但 各 自 具 有 重 要 意义 他 在极力 表 明 他 的哲 学 文 本 不 只 是 

而
“

所说
”

种
一

， ，

说
”

更 是作 为 本身 所具 有 的 某 种 哲 学 意 义 —

即 他 时 刻 想 表 明 他对 自 己 的哲学写 作


的 表达 限 度 有 一

种 异 常清 晰 的 自 知 ， 他认 为 承认哲 学 的 有 限 性 是 当 今 时 代哲 学 研究 的 重


可 以 说列 维 纳 斯 在
“

要 内容 ① 纵 观整 部 作 品 别 于 存在 之名 下兹 力 于 描 绘 的 东 西 正
”

。 ，



是 种 超出 了 切经 验 和 认知 手 段 的 东 西 他用 日 常 语 言 中 最 为 熟 悉 的悖 论性 表 达 如


一
一

与 张 面孔 相 遇 它 同 时给 予 和 隐 藏
” “

仿 佛 空虚 是 充 实 仿佛 沉 默 是噪 音
”
② 等等
一

，
、 ， 

企 图 让 人对 熟悉 的 经 验 给 予
一

种 陌生 化 、 严肃 化 的 关注 ，
以 好 让其 中 的 矛盾 意 味 充 分 地



被 释放 出 来 。 但 是如 果我 们 将 列 维纳 斯 的 表 达 方式仅仅 视 为 一

种对 游 戏 性语言 的 特 别 爱


好 无 疑 将 大大错 失 他 的本 意 ，
他有 无 比 明 晰 的 哲学 目标 ， 即 论证 出 语言 的 、 逻辑的 、 

知

识 的 限 度性 ，
以 期 证 明 在 人 类 最 为根 本 的 伦 理 生 活 中 非 逻 辑力 量 的 不可 忽 略 性 ， 可以



说 他 实 际 上 是 籍 由 否 定 理性 的 限度 来 肯 定
“ ”

，
非理 性 （ 感性 、 情感 性 等 ） 的 重要 性 

。

别 于存 在 与 中 道 思想 对 理 性 之 限 度 的 反 思 是 有 相 通 性 的 无论 还是
“ ” “ ”

，
中道 

都 在否 定 中 表 达 了 肯 定
“

别 于存 在
” “ ”

肯定 了 世 间
“ ”

，
中道 以 性空 缘起 的 真实 

，

① 此 处 相 关 内 容 详 见 ［
英 ］ 柯林 ？

戴 维斯 ：
《
列 维纳 斯》 ，
李 瑞 华译 ，
南京 ： 江苏人 民 出 版 社 

，

２００ ６ 年版 ， 第 ６９ －
１ ０１ 页 

。

② ［ 英 ］ 柯林 ．

戴维斯 ：
《
列 维 纳斯 》 ，
李 瑞 华译 ，
南京 ：
江 苏人 民 出 版 社 ，
２ ００ ６ 年版 ，
第 Ｗ 

１

１ ４ ４ 页 

。

？
 ７ ５  ？
 佛 学研 究 ：
２０ １ ９ 年第 １


期

而列 维 纳 斯 以 别 于 存在
“ ”

这 一

表 达肯 定 了 存 在 的 伦 理 性 价 值 与 意 义 ， 并且他 们都在


否 定 中 表达 了 对 一

种 更髙 阶的 理 性 的 恳 切 追求 。 正如 列 维 纳斯 所 言 ：
“

通过 一

种 否定 的


人 类 学 而 隐 蔽 在 主 体 性 中 的倾 向 —

寻求
一

种 超验 的 人 的 概 念 ，
寻求 一

种先 于 存 在 的 思


想 —

并不是 一

个 简 单 的 错误 ， 或者 一

种 简单 的游 荡 ，
而 是 不 可 避免 的 ，
就 像发 现 这 

一

先 于 思 想 之存 在 样 不可避 免 ① 中 道思 想
”

对 否 定辩证 法 的 觉运用 与 列 维 纳斯 用


一

。 自

来 解 构 传 统哲 学 和 探 索 伦 理之 内 涵 的 方 式 亦 不 乏 异 曲 同 工 之 意
“

别 于存 在
”

，
不 过有 相


似 的 问 题 意 识 与 方 法论 选 择 不 等 于 他 们 的 思 想 就 是 相 近 的 ，
根 本性 的 差 异 依然 在 他 们对


自 他 关系 的 理 解 上 显 示 出 来 

。

“
实 相 涅槃
”
三 与 为 他者 的 自 我
“ 

”
、

中 观学 对 性空
“ ”

的 思考 有 其 最终 的 实 践 目 标 ，
这个 目 标 也是 大 乘 佛 教 修 行 的 终


极 解脱 境界 即
“

实相 涅 槃
”

要 理解 实 相涅 槃 要 先理 解
“ ” “

实相 概念
“



般
”

相
’’
一

。
，

之意
“

但 这里 的
“

现象
”

指 实相
” ”

是指缘起 的
“

性空 之 本质 与 之 现象 的
“

假有
”

，


结合 也可 以 说 是 性空
“ ”

缘起
“ “

， 与 的不 离 所构 成 的真相 、 真理 。 也可 以 说 “



实
”

相 就 是世 界 的 非有 非 无 性 空
“ ” “ ”

， 是 与 有 的 共在 与并存 ，
它 既 指事 物 依 缘起 而


在 的 真 实性 ，
也 指事 物 的 本 质 、 状 态 或性 质 上 的
“
空
”

， 但 是 这 里 的 本 质 不 同 于 实 体论


的本质 ，
它 不具 有根 本 因 或 本 原 的 性 质 。 更进
一

步理 解 ，
“

实相
”

不 但 指存 在 的 非 有非


无性
“ ”

就连 非 有非 无 的 名 相 本 身 也 都 不 过是 以 诠 表
“ ”

，
实相 的 戏论 罢 了 ，
它们最


终 都 是认 识 所 暂 时 借 用 的
”

道具
“

终 究乃 是
“

实相
”

种 无 可 言 诠 的 存 在 之 真相 

实
‘‘
一

，
，

” “

相 乃是 无相 之 相 是绝 对 的
” ” “

实 相涅 槃
“

相 是 中 观 学 独特 的涅 槃 观
”



涅
‘ ‘

， 。
，

槃
”

是经 过 系 列 的观 空 过程 后 所 达到 的
“ ” “

实相
”

种认 识 的境界 这个 境 界 寂


一
一

灭了 切 分别 譬 如 有无 之 别 生 死 之别 等 中 观素 有
“

涅槃 即 世 间
”

的说法 就是


一

，
、 。 ，

实 相涅 槃 不 离 人间
“ ”

指 、
不 是 与 凡 人 世界 隔 离 的 一

种 生活 状态 ，
虽然捏槃只 能 发生


在 生 死之 间 ， 然 而 涅 槃之 后 便 不 再 被 生 死 问 题 困 扰 ，
这 个 过 程具 有 不 可 逆 性 ，
因为虽然


必 须从 世 间 证 入 涅 槃 ，
然 而 涅 槃 之 后 虽不 离 世 间 却 再 也 不 会 回 到 世 间 

因为
“

实相


涅槃 即 终 极 解 脱 与 步 人无 生 无死 之 境
” “

实 相涅 槃
”

。 表 明 世 界 没 有实 体 也 没 有 自 性但


却有
“

实相
”

，
而 中 观主 张 的 修 行活 动 是 直接 面 对关系 的 ， 时空中 的 自 他关系 始 终是


“

实相
”

的 重要 部分 ，
因 而 涅 槃 就 既 包括 了 智 识 上 的 也 包 括 了 德性 上 的 ， 中 观 派 尤其 强


调 涅 槃 是 与世 间 有 关 联 的 一

种 精神 境 界 ，
且 这种 境界 既 是 可 追 求 的 也是 可 能 得 到 的 ，


它
就存 在 于 世 间 之 中 大 乘佛 教 常 用 悲智 同体
“ ”

。 来 描述 涅 槃 之后 的 状 态 ，
这正是 中 观


的主张 即 慈 悲 与 智 慧 的 并 行 就是 觉 悟
“ ”

， 对 于 觉 悟 者 来 说世 间 从 此不 再 有 差 别 一



当
然 也不 再 有 生 死 ，
某 种 程 度 上 这 也 意 味着 一

种 终 极性 的 自 由 。 总之 ，
“

实 相涅 槃
”

的核



① 列 维 纳斯 上帝 死亡 和 时 间 》 余 中 先译 北京 生活 读书 新知 三 联 书 店 年版
． ．

《
．

９ ９７
：
，
，
： １


，

第 １ ０２ 页 

。

７ ６


？
 “
性空 ”
与
“
虚无


”

的 精神 境 界 浬 槃 与 世 间 二 者无 分 别
“

心 是指 种 认识 到世 间 本来 面 诸法实 相 即
“ ”
一

目 ，
、 

涅槃 即世 间 即涅槃 状态 而 存 在
” “

也 都 表 明 了 涅 槃 只 能 作为 种 大智 的 境 界
”



它
一

、 、 ，

是 凭借
”

在 此岸 而获 得 的 可见 中 观 的 修 行实 践 目 标 既 不 是 虚 无 主
“ ”
一

种 彼岸 性 。 ， 

也 不 是 相 对主 义 的 种 极尽所 思 用
“ 

”

义的 它是 种 超越 的 智 慧 中 观学 是 双非
一
一

， ，
，

的 方 式 空 化所 有 的概 念 与 理 论 预 设 ，
最 终 达 到 让现 象 与 本质 在 意 识 中 进 人 一

种 无 分 彼此



的 状态 从 而 走 向 更 高 的 理 性 以 最 终达 到 与 最 高 之 真 实 的
“ ”

，
冥契 —

不过这 一

点都


不 神秘 ，
反 而彰 显 了 理性 的 高 度 。 某 种 程度 上 说 ，
中 观学 是 一

种 如 何直 面 欲 念 的知 识 

，

它 在 知 识 学 上 的 价值 非 但 不 是相 对主 义 与 虚 无 主 义 的 帮 手 ， 相 反 是 对它 们 的 深刻 批判 

。

“ ”

中 观学 对本 质 与 现 象之 差 别 的 与 现 象学 所 追 求 的
“

空化 回到 实事本身
”

颇有


相 似 之处 。 而 列 维 纳 斯对 虚 无 的 解 构 与 重 新 赋 义 也 有 其 实 践 的 或 者说 伦理 的 目 标 ，
这个


为 他者 的 这 也是 对
” ”

目 标在
“

的 主 体 性 哲 学 中 被诠 释
“

种 自我 伦 理第 哲学 

的
一
一

种 别样 表 达 。 列维 纳斯 所 论证 的 能 够 为他 者 主动承 担 责 任 的 自我 ，
其 主 旨 在 于揭示 出


主体 的 被 动性 先 于 其 主 动 性 ，
主 动 之 主 体肇 始 于 被 动 之 主 体 ，
宾 格 之我 先 于 主 格 之 我 

。

其中 面 对他人 的 我 之 所 以 是 虚 位 以 待 的 并 不 是 基于 道 德 上 也不 是 基 于 心 理
”


“

，
自 ，

上 而 是 基 于在 时间 上 我总 是 位 于 他 者 之 后 的
“ ”

， 自 ， 因为 自 我 之为 自 我即 自 我的 主


体 性所在 正 是源 于 他 人 的 前来 照 面 ，
而 他 人是 无 端 地 到 来 的 ，
对我 而 言 他 人 总 是 突 然 到


“

来的 时间 时 间 本身 就 是 由
”

。 这里的 可以视为 一

种 关系 的 表 达 ，
自 我 与 他人 之 间 的


运 动构 成 的 ，
他 人在 时 间 上 的 在 先 正 是他 人在 他 我 关 系 中 的 优 先性 的 一

种 表达 ，
也是他


我 关系 之不 对 称 性 的 重要 原 因 我 在 时 间 上 总 是落后 于 他者 的 因 为如 果 没 有 他 人 的


—

无 故 前来 ， 我 就 只 是 潜在 地 具 有 主 体 性 ， 或 者 说 我 的 主 体性 尚 未落 人 时空 之 中 

。

列 维纳 斯 的 作 为 人 质 的 虚位以待的 宾 格之我
“ “ ” “

我 能 够替 代 他 者 的
”

自 、 、 

自

被他 者 召 唤 的 等 说 法 其 实 是 极 度 相 似 的 ① 而 且更具 体 地 说
” “ ”

我 、 自 我 ， ，
列 维 纳斯


所 说 的 为 他者 之 责任 的 非 反 思 性 我并 非是 在 用 理 性 反 思 出
“

我应该
”

， 即 自 之 后 承担


起对 他者 的责 任 的 ，
而 仅 仅是 他者 之 到 来本 身 所 带 来 的 震 惊 已 经 足 以 促 成 自 我 的 责 任 

，

这其 实 终 归 是 对 非 反 思性 的 理 性 的 强调
”

实相涅


“ ” “

为 他者 的
“
一

种 —

自 我 与
点 上是 相 似 的 试 图 揭 示 伦 理 生 活 的 非 知 识性
” “

槃 在这 为 他者 的 自 我 以及伦 理
”
一

。 ，


处境 的 非 选择 性 与 非 反 思 性 ；
而 中 观 学 在 自 他 关 系 的 理 解 中 要 求 我 们首 先不 对他 者 做判


断 ，
而是 回 到 自 他 缘起 的真 实 性 ， 因为 自 他 关 系 永 远 是 在 对待 相 中展 开 的 —

至 少在 涅


“

槃之 前如 是 进入 时 间 便 是 亲 近 他 者 的 唯 方式 实 相浬 槃
” “ ”

所以 定是在 世


一 一
—

间的 。 两 者 无 疑 都 彰显 了 他 人 的 重要 性 ， 前 者 以 证入 觉 悟 之境 来 面 对 他 者 ，
后 者 以承 担


责 任 来 面 对他 者 ，
它们 都是 在 存在 之 中 来 彰 显神 圣性 的 真 实 存在 。 可 以 肯定 ，
中 观学 在


印 度 思 想 史 上 的 出 现 是 有 积 极 意义 的 ，
它 提 出 的 众生 平 等 观念 不 是 一

种 空洞 的 思 想 ，


而

是饱 含 着对 实 体 论 哲学所 导 致 的 种姓 制 度 的 理 论 批评 ；
而 列 维 纳 斯开 启 了 近 半 个 多 世 纪



① ［ 英 ］ 柯林 ？

戴维斯 ：
《 列 维 纳 斯》 ， 李瑞 华 译 ， 南京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社 ，
２００ ６ 年版 ， 第 ６９


－

１ ０ １ 页 

。

？ 

？

 ７７
佛 学 研 究 ２ ０ １ ９ 年第 １


期

以 来哲 学 反 思 的 新 方 向 ，
一

种 反 传统 的立场 ，
一

种 将 伦 理 不 再定 位 于 关 于 伦 理 学 的 知


识 ，
而 是 以 伦 理生 活 的 实 质 内 容 作 为伦 理 与 哲 学研 究 的 方 向 —

伦理 就是 与 最 挑 战 自 

我
的 那 些 事情 的 面 对 面 ， 就 是对 如 何 处 身 于 与 他 者 的 关 系 之 中 而 既 不 异 化 他 者 也 不 异 化 自



我的 种 具 有 绝对 实 践性 的 活 动 的 研究 另外 列 维 纳 斯 对 差 异 性 的 关注 使 他 者 在 新 近


一

。 ，

的 哲 学 研究 视 野 中 得 到 重 视 ， 使 哲 学与 佛 学 研 究 的 关 注 点 有 更多 的 接 近 ，
比 如 在缘 起 条


件 下 自 我 任 何单 独 的 趋 向 都 是 自 利 ， 在 中 观 学 看来 自 利 与 利 他 是 不可 调 和 的 ，
要 利 他从


而 自利 ， 甚至要 以 他 为 自 来 作 为 达到 自 利 的道路 ，
而以他为 自 就是列 维 纳 斯 的
“



虚
”

己 ，
通 过 利 他 来利 自 与 主 流 的 西方 哲 学 、 伦 理学 观 念 即 以 自 利 来 利 他 是 完 全相 反 的 思


考方向 在这 点上 龙 树与 列 维 纳 斯 的 相 遇 是 跨 时 空 的
一

， ， 

。

四 、 结语 ：
觉悟与 自 由 的 同 与异



虽 然佛 学 与 西 方 哲 学 高 度 相 异 ，
但 中 观 学 与 当 代 的 现 象 学研 究 却 又 闪 烁 出 某 种 思 想


上 的 亲 缘性 龙树围绕 性空
“ ”

而建 立 起 的 中 观 学 与 列 维 纳 斯 对
“ “

，
虚无 观念 的解构


—

从 对 虚 无 的 解 构 为 切 人 点 进 而 建 立 绝对 他 者 的 哲 学 —

都源 自 对 真 理 的诘 问 ，
也都


回 归 为 对 自 由 的 某种 求 索 

。

缘 起性 空
“ ” “

莫 须有 的 虚 无
”

与 都 破 斥 了 那 种试 图 以 存在
“ ”

来同 一

所 有意义


的 价值 取 向 他 们 都 饱 含 着 对 彼 岸 性 之 价 值 的 肯定
“ ”

中道 都是向更


”

别 于存在
“

，
， 与
高 阶 的 理性 进行 攀 升 的 方 法 ，
他 们都 以破 为 立 、
以 否 定 的 方 式 来 肯 定存 在 之 意 义 。
“



实
相涅 槃 在 宽泛 的 意 义 上都 是 对 主 体 之
” “

为 他者 的
”

与 自 我 自 由 的
一

种追求 ，
他们共


同表 明 了 ：
自 我 与 他 者 不 是 冲 突 性 的 存在 ， 在 关 系 之 中 解脱 关 系 、 在 为他 者的 责 任 中 实


现 自 我 就是 自 由 的 本 然 之义 。 并且 ，
步 入 缘起 、 进 人 时 间 是 理 解 他 者 与 理解 自我 的唯


一

方式 ，
因为 自 我 与 他 者 的 亲 缘 与 差 异 无不 写 录 在 世 间 与 时 间 之 中 —

涅 槃在 人 间 ，
神圣


性 亦 只 能于 存 在 之 中 现 身 

。

性空
“

然 而龙树 的
” “ ”

与列维 纳斯的 虚无 之差异 也 是 巨 大 的

“

。 放在 实相涅


槃
”

与 为他 者 的 这个 更 具 体 的 视 角 中 来 看
“ ”

自 我 ，
前者 的 目 标是觉 悟 ，
觉悟 的 核心


是 无我
“ ” “ ”

而 为他 者 的 种 新 的 主 体性 哲 学
“ ”

自 我 是 我 依 然 是 当 之 不 二的


一

；
，
自

主体 。 前 者 所 强调 的 无我 ，
从 缘 起 性 空 到 它 的 不 取 不 舍 的 实 践 要 求 都 以 无 我 为终 极 

目

标 ；
对于 后 者 ，
无 论 自 我 可 以 虚 至 何种 程 度 ，
即 无 论 如 何 强 调 他 者 之于 自 我 的 不可 或 缺


性 ， 自 我作 为 主 体 可 以 说仍 然 位 于 自 他关系 的中心 。 归 根结底 ，
觉悟 与 自 由 的 差 别 所彰


显出的 ，
仍是 一

个 以 差 异 性 为 根本 洞 见 的 思 想 体 系 与 一

个 以 追求 同
一

性为 诉 求 的 哲 学 系


统 的 极大 不 同 ，
无 论 施 以 如 何 复 杂 的 辩 证性 论 证 他 们 都 总 是 顽 固 地 一

再回 到 自 身 。 尽管


在 当 今 的 现象 学研 究 中 ，
尤 其是 当 代 法 国 现 象 学 研 究 总 的 来 说是 走 在 一

条对 自 身 传统 进


行 高 度 反 思 的 道路 上 ， 这
一

反思 从他者 、 差 异 到 解 构 等 都 对 否 定 式思 维 方 式 进 行 了 肯


定 。 但是 ，
不 可否 认 它 们 却 依 然 总 是 不 断 地 返 回 到 重 视 同 一

与 整 体 的 哲 学 道 路之 中 。 

哲
？ 

？

 ７８ 
 ” “ 

”

性空 与 虚无

学 尤 其 是其 核 心 的 形 而 上 学 理 论 ，
已然 不只是
一

门 学科 而 是 一

种 根 深 蒂 固 的 思 维 方式与


思想 制 度 ， 这 种制 度 自 希腊哲学开 始 至 今仍 发 挥着 它 自 身 的 影 响 力 ，
依然 在展 示着 它 的


思 想 容 纳力 。 列 维纳 斯 对 虚 无 的 反 思 与 中 观 学 相 接 近 的 趋 向 在 于 他 们 都 重 视 差 异 与 关


空
“ ”

这 些 无疑 有 某 种 思 想 上 的 和 合 性
“ ”

系 ，
对 与 隐 的 重要性 都 有 充 分 的 认识 ，


。

但是 ，
他们 的 差 异 也 始 终 是 根 本 的 ，
中 观所 追求 的觉 悟 中 固 然有 自 由 之意 味 ， 列维 纳 斯


所力 证 的 自 由 中 也 不 能 说 没 有 觉悟 的 向 度 ，
但是 两 者 的 思 考 与论证 仍 然都更 多 地是对 彼


此 之 自 身传 统 的 种 延续 性 思考
一



。

． 

．

１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