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言教 学 与研 究 2 0 0 3 年第 2 期

书 面 语语 法 及 教 学 的 相 对 独 立 性

冯 胜 利

提要 本 文 旨在提 出 现 代 汉语 书 面 语语 法 的 独 立 性 它 既 区 别 于 文 言 也 不 同 于
:
口 语 而
,

。 ,

是 一 种 相对 独 立 的 语 法 体 系 本 文 不 拟 也 不 可 能 穷尽 这 一 体 系 的 全 部 内容 然 而 如 果 文 中所
,

、 , ,

发 掘 的 现 象属 实 所 提 出 的 分 析合 理 的 话 那 么 无 论 书 面 语 的 研 究 还是 书 面 语 的 教 学 ( 第 一 及
。

第 二 语 言 ) 都 应 具 有相 对 于 口 语和 文 言 的 独 立 性
关键 词 书 面 语 法 ; 句 法 自由 韵 律 秘 着 ; 古 词 必 双 而 后 独 立 ; 韵 律语 法

引言

“ ” 。

当前 国际 对 外 汉 语教 学 中 书 面 语 的 教 学 一 直是 一 个 攻 坚 堡 垒
,

eP t re K 叩 f ur 在北京
: “ (〕 s t
语言 文 化 大学 举 办 的 2 0 0 2 年 中文 教 学 发 展 国 际 研讨 会 上 说 who
o t e e o p le St u
M f h p dy
,
n es e a s o r e a n a v e o o r ro n e s s n o u
C hi f ig n l g u a g e
h p p f e s s
io n a l b u s
i w it i g r s
kil l s t h g h th e y h a v e

.
,
r o v e a o r e a s e n a n s e a a te r e a r s o s tu ”
im p d l t in d in g li t in g d p k in g f y f dy i g n in Ch in a 这里的
“ , , 。 ,

应 当包括 所 有 专业 的写 作 能 力 和 技 巧
o n a
p ro
f e s s
i l b u s
in e s s w r
it in g s
k ill s
无 疑 这 个 问题
。 :
已 然 成为 我 们教 学 与研 究迫 在 眉 睫 的 重 要 间 题 这 里 想 要 强 调 的 只 有 一 点 书 面 语 自有 一 套
。 “ ,
①
倘果 真 如 此 那 么 外 国 学 生 h
n a
与 口 语 不 同 的组 词 造 句 规 则
a v e po o r p r o
f e s s io l b u s in e s s

, ,

恐怕 就 和 我 们 中文 老师 po 不无
o r u n o u a
w r it in g s
k ills ha v e a
de r s t a n di n g f t h e w r it t en la n g g e

。 , , ,

关系 吧 我 们 历 来 认 为 现代 汉 语 包括 书 面语 和 口语 因 此 说 书 面 语 有 自 己 的一 套 语 法 不 膏
。 , “ ” ,

于 否 定 传统 的 说 法 因 此 这 里 提 出 的 问 题 不 仅 关 系 到 现 代语 法 的 体 系 而 且直接 关 系到 和
。 , ,

汉 语 教 学 体 系 有 关 的一 系列 问 题 因 为 涉及 问 题 广 而 复 杂 首 发初 探 势 必挂 一 漏 万 难 期 必
。 , 、 ,
②
然 而 如 果 下 面 的 事实确 凿 分 析 有 据 那 么 这 里 提 出 的 问 题 至 少 可 以 引 起 我 们 的 深 思
,
全
。 。

促 发 我 们 的研 究 从 而 为书 面 语 的 教学 开 辟新 路 至 于 是 耶 非 耶 ? 则 尚祈 方 家是 正
,

一 书面 语特有 的 词 汇 体 系
,

说 书 面 语 自有 一 套 与 口 语不 同 的组 词造 句 规 则 首 先可 以 从 书 面 语 自备 的 一 套 词 汇 形 式
。 , 。 :
看 出来 众所 周知 书 面 语 的 词 汇 区 别 于 口语 的词 汇 形 式 例如
: 、 、 、 、 、 、 、 、 、

口语 爸爸 官儿 同 学 不 同 美 国 选 择 我 你 他 ( 它 / 她 ) 什 么
名 词 (代 词 ) : 、 、 、 、 、 、 、 、 、

书面 父 亲 官 员 同 窗 差 异 美 抉 择 本 贵 之 何

, 、 、 、 、 ,

本 文写 成 后 冯 禹 刘乐宁 陶红 印 邢 志 群 张洪 明等先 生 先 后 提 出许 多 宝 贵意见 与建议 在 此表示 诚

*

挚 的感 谢
 、 、 、 、 、 、 、 :
口语 去 带 枪 ) 喝 茶) 写 坐 车) 丢 找 到 ( ( (
动 词 、 、 、 、 、 、 、 :
书 面 往 携 枪 ) 饮 茶) 著 述 ) 乘 车 ) 失 觅 抵 ( ( ( (
、 、 、 、 、 、 、 、 、 :
口语 容易 怕 小 大 远 近 闲 好 沉 一样 长
形容词 、 、 、 、 、 、 、 、 、 :
书面 易 惮 微 巨 遐 迩 暇 佳 重 同 久
、 、 、 、 、 、 、

特 别 很 仍 然 不 没 有 有 些 都 越 来越 … …
:
口语
副 词 、 、 、 、 、 、 、 :
书 面 甚 颇 依 然 / 扰 未 无 / 未 略 皆/ 均 日益
:
口语 在/ 从 / 到
介 词 :
书面 于
、 、 、 、 、 :
口语 必 须 要 应 当 应该 不 能 能
助 动词 、 、 、 、 、 、 :
书面 须 将 当 宜 不 得 得 能 够
、 、 : 、 、 、 、 、
口语 跟 而 且 还 有 除 了 这个 以 外 也 要 ) 要是 不 这 样 如 果 但是 (
连 词 、 、 、 、 、 、 、 :
书面 与 且 以及 此外 并 将 ) 否 则 不 然) 若 但 而 ) ( (
, 。 。 , “ ”
可 见 书 面 语 有 自己 的 一 套 词 汇 这 里 只 举 数 例 以见 一 斑 当然 说法 儿 的 不 同 不 等 于
“ 。 。
”
语 法 的不 同 书 面 语与 口 语 不 同 的组 词 造句 规则 是 由 以 下 几 个 方 面 构 成 的

二 书面 语特 有的 句 法 运 作 [ 双 + 双 〕的格 律模 式
.

2 1 口 语 书 面 语相 互 对 应
—
。 :
先看 口 语 和 书 面 语相 互 对应 的 表达形 式 ( 不 只 是 词 汇形 式 ) 譬如
、 、

就 是 … 也 … ; 把 十 N P 要 是… 就 在 … 方 面 很 ( 有 ) A / V
:
口语
: 、 、

书 面 即使 … 也 … ; 将 + N P 倘 若 … 就 A / V 于 ( 适 / 敢 / 用 / 忙 /便 … … )
“ ”
如 果 这 种 对应 只 是 词汇 的 替换 ( 如 前两 例 ) ③ 那 么 还不 足 以 说 明 口 语 与 书面 的 语 法不 同 因
, ,

。 。

为 它 们可 以 按 照 同一法 则来 组织 然而这 种 对应 不 只 是词 汇 的替换 而且 还有 造 句法 的替换

,

:
以最 后一 对 为 例
。

) 他 善 于 写 作 (他 在 写 作方 面很 有 才 能 )
( 1
, 。

(2 ) 她 精 于 书 画 而 拙 于 音 乐 ( 她在 书 画 方 面 很 精 到 在 音 乐 方 面 很拙 笨 )
。
( )3 他 严 于 律 己 ( 他 在 对 待 自 己 的 方 面 很 严 格 / 他 对 自 己 很 严 格 )
“ “ 。

显 然 这种 对 应 是 把 口 语 在 … 方 面很 ( 有 ) A / ’V 的 造 句 格 式 替 换成 A / V 于 … 的 句 法 结 构
, ” ,

“ “ “ 。

就句 法 而 言 二 者 属 于不 同 的 结构 不 仅仅是 构成 该结构 的 词 汇 的不 同 ( 如 于 与 在 ’),

, ” ,
A /
” 、 。 。
V 于… 源 于 文 言 用 于 书 面而 绝 非 口 语 的形 式 所 以 书 面 的 语法 有 与 口 语绝 异 者
.

2 2 口 语 里 没有 的句 法 格 式
。 :
更能 说 明书 面 语语 法 独 立 性 的是 下 面这 些不 见 于 口 语 的 句法格 式 例如 (参 冯 禹 2 000
)
、
A /V 而 A /V ( 少 而 精 ) ; 为 N P 所 V 「N A (品 种 之 多 质 量之 好 是近 年 来少有的 )
; , ;
N ]之
、 、 。

[ A D V 十们 为 十 V V ( 深 为 不 满 广 为 流 传 大 为 惊 讶 ) ; 为 N P 而 V ( 为 现代 化 而 努 力奋 斗 )
“ ”
我 们知 道 现 代 口 语 已 经 丢 失 了 连 接 两 个 V P 的 连 词 ( 而 ) 然 而 书 面 语 里 仍然 可 用 而
, , ,

。 :
来 连 接 两 个形 容词 例如
。

) 该 方 法 的 产 品 制 造 不 仅 少 而 慢 而 且质 量 低 劣
, ,
(4
。

) 四 个 现 代 化 的 雄伟 目标 伟 大 而 艰 巨
,
(5
。

这 不 能 说不 是 现 代 汉 语 但 是 不 能 说是 现 代 的 口 语 语 法 既 是 现 代 言 语又 不 是 口 语语 法 那 么
, ,

。 。

只 能是 独立 于 口 语 的 现 代 书 面语 法 现 代书 面 语具 有 自己 独 立 的 语法 由此 而 可 见 其谛 矣 其
54
 。 。

足 见 书 面 语 的独 立 语 法不 是 零 星 偶 见 而 是 自成 系 统 的 体系
,
他 格 式 也 无 不 如此
.

2 3 书面 语 独 立 发展 的 新 形 式
, ,
口 语 里 没 有 的 语法 现 象 可 以 说 明 书 面 语 的独 立 性 而 其 对 句法 运 作 独 具 的 韵 律 限制 则 更
。 “
( ) ” 表 示 其 中 的成 分不 能 可 有 可 无 )
:
能 说 明 其语 法 体 系 的 系 统性 譬如 (
*

进 行 + [ V V 〕 进 行批
: *
(判)
: `
加 以 + [V V ] 加 以批 (判)
: 关
遭到 + [ V V ] 遭 到 批 (判)
:
举 行 + 巨N ] 举 行会 (议 )
*
N

侵 入 + 「N
: 关
] 侵入 ( 学) 校 / (他 ) 国
*
N

滥用 + [N N ] 滥用 (职) 权
: *

:
安 装 + [ N N ] 安 装机 *
(器 )
大有十 [N N 」大有
: *
( 希) 望 / 文 关
(章 )
坚持 + 「N N 〕 坚持
: 关
(真) 理
, “ 、 、 ” , ,

无 疑 这 里 进 行 加 以 遭 到 等均 非 口 语 形 式 而 是 书 面 语 自身发 展 出 来 的 表 达 形 式 所 以 是
。 , ,

书 面 语 法独立 于 口 语 的典 型 表现 有 趣 的 是 这些 形式 均遵 循 一 条严 格 的语 法 规定 即它 们 后
, 。 ,

面 的 成 分 必 须 都 是 双音节 形式 否 则 便 洁 屈 警 牙 这 种 限 制不 是 孤立 的 现 象 而 是 一 种 系 统 性
。

例如 ④
:
的要 求
面 临+ 倒闭 无 法+ 工作 被 迫 十 停业 公 然 + 逃跑 依 法 + 逮捕 非 法+ 行 医
贪 图+ 享 乐 不 求+ 上 进 专心 + 学 习 禁 止十 说 话 集 中+ 力 量 予 以 + 批评
增加 + 投资 导致 + 疾 病 抢 夺+ 财物 共 同十 协 商 持枪+ 上 学 并肩 + 战 斗
开 枪 + 警告 从事+ 教 学 日 益+ 猖撅 采 取 + 措施 设 立+ 机构 严厉 + 惩 罚
一 经 + 发现 极其 + 不 满 基 本+ 完成 经 受 + 批评 更加 + 出 色 极为 + 不 满
四 处+ 逃 窜 列举+ 事实 炮 打 + 司 令部 陷 入 + 困境 / 僵 局
, ,

前 面 双音节 成 分 的 句法 性 质 可 能 不 同 后 面 双音 节 的 成分 也不必 都是 动 词 然 而 这 里 的 统 一要
。

求 只 有 一 条 双 求 双 一 一前 面 双 音节 成 分要 求后 面 的 必 双
:
大量 的事 实 都 说 明 书 面 语 中 有一
“ ” 。

种 双音 配 双 音 的 一 致 要 求 这 种一 致 性 的 要 求 不 是 语法 是什 么 ? 不 是 系 统 是 什 么 ? 不言而
, , 。 , “ ”
喻 这 里 的例 子 都 是 书 面 语 而这 里 的例 子 又 都 有法 既然 如 此 这 种 法 不 视 为 书 面 语 独立
, “ ” , ,

系 统 的 语 法 又 如何 解释 呢 ? 当然 这里 的 法 是 韵律 然 而 如 果 书 面 语 必 须 遵 从 韵 律 之法 那
么 书面 语 语 法 体 系 的 特 征 不 正 是 韵 律 语 法 吗 ? 仅 据 此证 我 们 就 有充 分 的 理 由 ( 起 码 理 论 上 )
,

: 。 。

相 信 汉 语 书 面 语 的 语 法 是 以 韵律 为 模 式 的语 法 体 系 这 一 结论 还可 以 从 如 下 例 证得 到 证 实
:
试 比较
书面 口语

无法+ *
学 没 办法 学
禁止 + 说/ 不 让说 / 不 许 玩
* *
玩
经受+ 挨批 了
关
批
共同十 *
谈 一 块谈
持 着枪 去 拿 着枪 去
*

: “ ” , ,

这些 例子 说 明 同样 结 构 在 口 语 里没 有 必 双 的 严 格 要 求 但 在 书 面 语 里 数 量 (2 + 2) 不 对 则
。 , 。 ,

句不 合法 书 面 与 口 语 的不 同 信 而 有 征 这 并 不 是 说 口 语 不受 韵 律 的 制 约 ( 事 实 正 相 反 参
55
 。 。
2 。 。0 但 书 面 语无 所不 受 韵 律 的 制 约 这 才 是 问 题 的关 键 所 在 以 往 的 学 者 未 尝不
,
冯 胜利 )
。

言 口 语 与 书 面 的差 别⑤ 但 大 多 只 论 词 汇 而 未 及 语法
,

2 4 书面 语独 有 的 句法运 作
。 “
书面 语无 所 不 受 韵律 的制约 是 说 书面 语 色 彩越 浓 韵 律 的 控 制就越 强 正 因如 此 求
, , ,
2
” 。 。 :
2 的要 求 也 就越 严格 下 面 的例 子可 以作 为此 说 的 铁证 例如
从 美 国过境 ~ 过境美 国 从 波 黑撤 军 ~ 撤 军波黑
在 中 南海 讲 学 ” 讲 学 中南 海 在 北 京 城 火爆 ~ 火 爆 湘 京城
在 山 神 庙 收徒 ~ 收徒山神庙 在城 外待 命 一 待 命城 外
在 陵 云 崖遇 险 一 遇 险陵 云 崖 在 昆 明 湖 荡舟 ~ 荡舟 昆 明 湖
为 亚 运会 备 战 一 备 战 亚运 会 与 美 国 队 激战 , 激 战 美 国队
向 国 家队 挑 战 一 挑战 国家队
箭 头 后 面 的格 式 只 见 于 书面 语 而 不见 于 口 语 ; 同时 它 们 也 不 再是 书 面 标 题 的 表达 法 而
, ,

。 “ ”
正 以 迅 猛之 势侵 人 正 常 的 书 面 表达 譬如 此次 比赛也 是整 个 备 战亚运 会 的 重要 环节 一 类 的
。

当然 这 种 句式 是古语 的遗 留 但 它 已 进 人 现代 书 面 语 的 句法 系 统 绝 非 传 统
, , ,
句子 日 见其 多
。 。 “
无 论如何 当代 的 书 面 语 法 既 别 于 古代 汉 语 也 异 于 当代 口 语 讲学
, ,
秦 汉 意 义上 的文 言文
” , “ ” “ ” “ ”
中 南海 可 以 说 但 上 课 中南 海 则 不上 口 荡舟 昆 明 湖 可 以 但 划 船 昆 明 湖 则 否 因 为
* , ,
;

“ 、 “ ” 。
”
划 船 都是 口 语成 分 和 书 面的 句法 运 作 掺 在一 起 自然有 不 伦 不 类 之嫌
, , ,
上课 事 实上 书
。

面 不 仅 要用 词汇 和 口 语 拉 开 距 离 其移 位 范 畴 也 不 为 口 语 所 有 [ 动 十 宾〕前移 是 书 面 语 独 有
,

, :
的 句法 运 作 如 下 图 所 示 ( 冯 胜利 200 2
)

vP
N P

〕
v
(P ) 、任

, 。

更有 趣 的是 这 种 与 口 语不 同 的书 面 运 作并 非 简 单 的 移位 它 还 受 到 严 格 的 韵 律 制约
, ,
首先
, :
这 里 的动 宾不 能多 于 两 个音 节 如
过 国境 美 国 收 徒 弟山 神 庙 遇 危 险陵 云 崖
* * *

, :
第二 其 中的 地点 名词 不 能少 于 两 个音 节
: :
待 命 京 在京 待 命 日 从 日过 境
*
过境
*

“ ” ” “ 。

动 宾 不 能 多 于 两 个 音节 和 地 点 名 词 不 能 少 于 两 个 音节 显 然 是韵 律 制 约 若设
,
这里
,

这里 的 韵 律 条 件 为 X 那 么 前 者 是 X 笋 2( 亦 即 [ V 十 N 〕笋 2) 而后 者 则 为 亦即 [ ; X试2
( N P 〕试
。 : 。

X一2
:
其综 合 的 结 果 则 是 这 正 是 标 准 韵 律 词 的典 型 表 现 ( 参 冯 胜 利
,
2) 2笋 X 笋 2 亦即
。

其韵 律规 则井然 而 不 可 违 我们认 为 和 现代 口 语 不 同的 书 面 格式 才 是造 成 书 面 语 区
, ,
2000
)
,

别 于 口 语 的 本 质所 在 更 重 要 的 是这 种格 式不 仅 在 于词 汇和 词 序 的 不 同 关 键在 于 韵 律 的直 接
,

。 。

而 这 种形 式 只 在 书 面 不 见 口 语 的 事 实 说 明书 面语 特 征 越 强 韵律 制 约 就 越 严 的 规 律
, ,
制控
 三 书 面 语 特有 的构 语 方 式 单 + 单
:

“ ” , , 。

前 面 说 的 是 双求 双 事实 上 书 面 语 的韵 律 语法 体 系 远 不 止 「2 十 2 〕 其语 法体 系 的系 统
。 ,

性 表现 在构 成 书 面 语特 色 的 所有 成 分 的 所 有 韵 律要 求 上 因 此 研 究 书 面 语 的 语 法 体 系 必须
,

从 用 以 表现 书 面 语 特征 的 所 有 词 汇 和 手 段 的 韵 律 特 征 人 手 看 它 们 是 如 何 在 韵律 规 则 的要 求
。 , , “ ”
下 彼此 结 合 的 如此 才 能 发掘 出 潜在 词汇 背 后 的法 则 才 能发 何 以 文 言 可 以 嵌 人 时文 的 千
。

载之 覆
.
,
3 1 古 语多 单 故必双 而后 独 立
, 。 , “
当 代 书 面 语可 取 文 言 以 为 己 用 这 无须 赘论 ( 见 前 面 的 例 子 ) 然而 何 以文 言 可 以嵌人
” 。 , “ ” 。 ,

时文 则 向无 论 及 这 里 我 们从 文 言 怎 样 才能 嵌 人 时 文 来 回 答这 个 问 题 我 们 知道 古 语
。 , 。 ,

多 单 而 今语 尚双 ( 所 谓 双音 节 化 ⑥ ) 因 此 古 为 今 用 必 成 双 而 后 能独 立
,
换言之 文 言词 汇
, 。

( 单 音 节 ) 必须 与 今 词 ( 或 古 词 ) 结 伴 为双 才 能 在 书 面 语 中 出 现 否 则 必 不 为 今 语语 法 所 容 至
“ ” “ ” , “ ” 。

于 句 中古 语是 前 贴 还 是 后 附 则 视语 境 而 定 但 必须 成 双 则 为 不二 法 门 此 文 言如 何嵌
。 , 。 :
人 时文 的 一大 法则 今 人行 文 虽 习 焉而 不 察 但 均 暗 合 而 不 悖 例如
。

来 参观旅 游 的 人 不 应 该 去 / 应 该 去
:
口语
: 。

书 面 观 光游客 不 宜往 / 宜前 往 / 不 宜前 往
* *

“ , , “ , , 、 “ ” “ ” 。 , “ 关 ” 、 “ ” 。 “ ” ,

宜 是 应该 往 是 去 然而 不 宜往 *
宜前 往 均 不 合 法 往 是 古 语 所 以必 双
” , “ “ ” 。 “ ” , “
而后 可 独 立 于 是 往 必加 前 而 后 上 宜 也是 古 语 同样 必 双 而 后 为 今 用 所 以 宜前
,
口
” “ ” 。 “ ” , “ 、 “ ” ,

往 必 加 一 不 字 才不 致 拗 口 不 宜+ 前 往 是 2十 2 于 是 宜 ” 也成 双 往 也 成 双 这 才各
: “ ” , 。 :
各 得 宜 不 合 法 原 因亦 同 ) 这就 是 为 什 么 对 外 国 人 来 说 中文 非 常 奇怪 可
关
得其 宜 ( 注 意
“ ” “ ” “ ” “ ” 。

可 以 说 不 宜前往 但 却 不 能 说 不 宜 往 类似 的例 子 还 有
:
以 说 不宜 但 不 能说 宜 ;

。 。
二
四 环 以 外准 鸣 笛 四 环 以 内 不 准鸣 笛
、

哪 家 的 句法 只 能 否 定 不 能 肯 定 什 么 样 的 语 言 去 掉 副 词 就不 合 法 呢 ? 汉 语 之 谜 靠 韵律 规
, “ ” , 。

律 才能 发覆 而 有 了 古 语必 双而后 独 立 ⑦ 的 规则 诸 多表 面 怪异 的 句 法 现象 均 可 涣然 冰释 ⑧
.

3 2 现 代语 素 的 古代用 法
, , “ ”
顺此 而 推 我 们 还可 以 深 人现代 汉 语 的 背后 研究 我 们称 为 现 代 语素 古代 用 法 的 使用 规
。 , , “ ” 。

则 我 们 发现 很 多 延续 古 代 用 法 的 现 代 语素 ( 或 语 词 ) 同样遵 循 着 上 面 提 出 的 必 双 规 则
:
例如
、 、 、

大一使 劲 儿
:
大 [V /A ] 大骂 大吃 大 笑 大睡
: 、 、

吃一入 吃 仁N ] 吃 水 吃 土 吃 刀
、

[ V 」定 站 定 坐 定
:
定一稳
、 、 、 、

定 一 确定 不 变
:
[ V ] 定 站 定 坐 定 说定 走 定 吃定
、 、 、

定 一使 定
:
定 [N ] 定睛 定影 定形 定编
: 、 、 、 、

发 一 呈现 出 发 [ V / A ] 发 白 发 亮 发 酸 发胖 发 涩
、

过一于 「A 〕过 高过 强 过
:

。 ,

古代 单 音词 汇一 般 都 负 载 诸 多义项 这 些 词 义 有 的 分 化 为 不 同双 音 词 有 的 没 有 相 对 的
。

双 音词 值 得注 意的是 现 代 汉 语 的 单 音词 很 多 都 在 特 定 的 语境 里 仍沿 用 着 它古 代 的意 义 和用
。 。 “ ” , “ ”
法 它 们虽 今犹 古 说 它 们 犹 古 不 只 是 词 义 更 重要 的 是 由 其 古 义 ( 不 如 此 则不 为 古 ) 而
。 , 。 “
决 定 的 古代用 法 ( 语 法 ) 因 此 这 一类 词也 必 双 而后 能 独立 不 如 此 则无 法解 释 口 语 里
*
大
 ” “ ” “ ”
骂街 所 以不 合法 的原 因 而 书 面 语 如 政府 媒 体 都 在 大 (
;
广 ) 播 反 战新 闻 所 以 不 辞 的 原
*

。 “ ” 。

因 也 是违 反 了必 双的 要 求 有 了本文 的 理论 这 些 现 象 其 实都 是 言文一 律 所 不 同的 是
, , ,

“ ” 、
“ ” 。
口 语 ( 言 ) 里 的这 类形 式 日趋 词 化 ( 如 大笑 大吃 等 ) 而 书面 语 ( 文 ) 里 则仍 很 能产
,
因此 现
代 语素 的 古代用 法仍 然在 当代 的 韵 律句 法 控 制之 下 履 行着 它 拉 开 书 面 与 口 语 距 离 的历 史 使
。

命
.
:
3 3 单 双对 应 单则 粘着 双 则 自由
, ,

根 据 本文 的 理论 不 仅 上 述 诸 多 现 象 在 我 们 书 面语 韵 律 句法 的 理论 下 得 到 合 理 的 解 释 下
。 :
面 的现 象 仍 然 可 以 证 明我 们 的 分析 请看
: 、 、

据一根据 据 [N 〕 据实 据此 据理
:
本 一 原本 本 [ N 〕 本心 / 意 / 题 / 土
趁一趁着
:
趁 [ N ] 趁势 / 时 / 机 / 热
、 、 、 、 、

当一 正 当
:
当 [ N 〕 当 头 当场 当 面 当 胸 当 年 当 时
、 、 、 、

忽 一 忽然
:
忽 [ V ] 忽 听 忽 见 忽 高 忽 低 忽 左 忽 右 忽上 忽 下
、 、

互 一 互相 互 [ V 」 互 赠 互助 互 通
:

: 、 、

够一 足 够 够 [ V ] 够用 够花 够使
、 、

深 一 深入 地
:
深 [ 们 深 究 深思 深 问
、

细 「V 」 细 查 细 问
:
细 一 详细 地
“ ” : 。

这 是 我 们所谓 的 单 双 对应 词 ( 冯 胜利 200 1) 一 个 词 有 单音 和 双 音 两种 形式 单 双 对应 词 的
: 。

一 个 显 著特 点是 双 音 为今 ( 现 代 汉 语 ) 单 音 为 古 ( 文 言 文 ) 因 此 根 据 我们 的理 论 如 果拆 双
, ,

“ ” , “ ”
成 单 的 单 属 古 词 古 义 ( 或今 词 古 义 ) 的话 那 么 它 们 就必 然 遵 循 上 面 必 双 而后 可 用 的规 则
。 “ ” “ 、 、
”
这 就是 为什 么 据 必 须组 合 成 据实 据 此 据 理 才 能使用 的 缘 故 因 为 单必 粘着 双 则
, ,
限制
。 , 。

自由 上 述 其他 例子 也 充分 表 明 事实 正是 如此
.

3 4 句 法 自由韵 律 豁着 型 词 汇
“ ” ,

根据 单必 粘着双 则 自由 的原 则 我 们 还 可 以解 释 一 批 不 能单 说 但却 可 以 单用 的词 语 形
。

式
、 、 、 、 、 。
“ ”
譬如 方 位词 前 后 左 右 上 下 等等 一 般都 说 他们 是 粘 着语 素 而 不 属 独 立 的 词
, ,
为
。 : “ ” 。

什么 呢 ? 主要 是 因 为 他 们不 能单说 譬如 房 的 前 不 合法 至 今人 们 仍 然 主 要 用 这 条 标
*

“ ” “ ” 。 , 。

对 传统 而 言 这 无 可 厚 非 然 而 就 本 文 的 理 论 来 看 这 条标 准 有
, ,
准 来 判 定 粘着 与 自由
。 :
试 想 如 果用 能 否 单说 来决定 某一 形式 是否独 立 为词 的话 我们 必须首 先
,
逻 辑 上 的严 重漏 洞
“ ” 。

保证 不 能单 说 都是 句 法 的原 因而 不 存在 其 他 的 因素 然而 怎 么 保 证不 能 单说 不 是 由其他 原
。 。

因造 成 的呢 ? 传统 的 理 论 没 有 交 代 此 其一 第 二 如 果 确有 其他 的 因 素 那 么 不 能 单说 的 形
, ,

” “ , 。

式是 不 是 仍 属 粘 着 呢 是 不是 就 自由 了 呢 ? 传统 的 说 法也 没 有 论 及 于 此 这 是 理 论上 的 问
。

题 实 践上 如上文 所论 有些形 式不 能单说是 因 为 它 们是 单 音 节 形 式 的 缘 故 ( 因 为 不足 一 个

, ,

, 。

音 步 参下 文 ) 因 此 不 能 单说 的 形 式 不 一 定 不 是 词 因 为 它 们 虽 不 能 单说 ( 韵 律 的 原 因 ) 但
, , ,

。 。 :
却可 以 单用 ( 句法 上 的属 性 ) 不 仅虚 词 如此 有些 实词 也 一 样 例如
,

.
, 。

在 美 国 考上 一般 的 大 学很 易
a 关
(6
)
.
,
b 你 能 考上 耶 鲁 大 学 可 真 是 不 易呀 !
.
。

他 的 两 只 眼 睛在 书上 定 一 动 不 动
a 关 ,
(7 )
.
。
b 他 的 两 只 眼 睛定 在 书 上 一 动 不 动
,

58
 .
, 。

他 的 两 只 眼 睛定 了 一 动 不 动
关
(8 ) a
.
, 。

b 他 的 两 只 眼 睛 定住 了 一 动 不 动
.
。

(9 ) a *
黑 客企 图 窃 一 宗 绝 密 文 件
.
。

b 黑 客企 图 窃 走一 宗 绝 密 文 件
.
。

( 10 )a 我 们 必 须 先 围 他们 再 进 攻
* ,

.
, 。

b 我 们 必 须 先 围住 他 们 再 进 攻
.
, 。

b 我 们 必 须 先 围起 他 们 来 再进攻
.
, 。

b 我 们 必 须 先 把 他 们 围在 村 里 再 进 攻
一 “ 、 、 、 ” , ,

例句 ( 6 10
) 里 面 的 易 定 窃 围 都 不 能 单 说 按 照 传 统 的分 析 都 不 能 算 作 词 ( 而 是 粘 着 语
。 ,

素) 然而 如果 不 是 词 为 什 么 它 们 可 以 独 立用 在 b 类 的 句 子 之 中 呢 ? 当 然 有 人会 说 那 是 因 为
。 , 、 ” 、

它 们 后面 或 前 面 有 其 他成 分 的 帮 助 这 不 错 但 是 补 语 ( 一 住 一 起 来 ) 介 宾 ( P )P 以 及 否 定
词 ( 不 ) 怎 么 能在 句 法 上跟 非 自由 ( 词 汇 ) 形 式组 合 呢 ? 如 果 词 是 句 法 运 作 的 最小 形 式 那 么 粘
,

。 “ ” 、 “
着成 分根本 无 法 自由 占据 句法 的 位 置 而 生 成 合 法 的 句 子 除 非 我们 把 定 在 ( 书 上 ) 围在
” , 。 ,
( 村 里 ) 统 统 当作 词 否 则 句 法 理 论 不 允 许 一 个 粘 着形 式 占居 一 个 自由成 分 的 位 置 然而 要
, , ,

把 它 们 一律 处理 为词 那 么 汉 语 中所 有 的 [ V + P ] 都 成 了 词 这 不 仅 实践 上 理论 上 也 很 难 接
。

受
, 。

不 仅 上 面 的例 子 给 传统 的 分 析带来 困难 下 面 方 位 词 的用 法 同样使 以 往 的分 析进 退 维 谷
“ ” “ , 。 :
我 们知 道 虽 然 单 音 节方 位 词 不 能 单 说 ( 比较 前 和 前 面 ’,) 然 而它 们 却 可 以 单 用 比如
,

( 1 1 ) 房 子 的 前后 种 上 了 西瓜
。

(1
2 ) 桌子 的 上 下 堆 满 了 报纸
。

) 他 们 家从 前 到 后 都 栽 上 了 花 草
( 13
, 。

( 1 4 ) 今 天 他 家从 里 到 外都是 人
, 。 , “ ” 、 “ ”
传 统认为 单音 节 单 纯 方位 词 都 是粘 着 的 因 此 不 能 独 立 使 用 然而 前后 上下 并没
: 、 , 。

有 粘着 于 地点 名 词 ( 如 屋子 前 后 桌 子上 下 ) 而 只 是两 个 同类 成 分 的并 列 而 句子 也 合 法 可
,

“ ” 。 “ ” ,

更 能 说 明 问 题 的是 从 上 到下 一 类 形式 这 里 如 果 说 方 位 词 也要
,
见 传 统 的 粘着 并 不 绝 对
“ ” “ ” , “ ”
粘着 在 从 或 到 上 那 么 什 么 句法 性质 要 方位 词 跟 介 词 粘 着 呢 ? 前 者 ( 上 下 ) 没 有 粘 着 的
, “ ” 。 ,

合理 对 象 后者 ( 从 里到 外 ) 缺 乏 粘 着 的 道 理 其 结果 单 音 方位词 到 底 是粘 着 还 是 自 由也难
。 : “ ” 、 “ ”
以 断定 了 当然 有人 会 说 从 前 到后 前后 这 样 的形 式 和 单 音 节 方 位 词 分 属 不 同 的 句法
,

。 , , , 。

性质 然 而 除 了硬 性 规定 没 有 充 分 的 理 由把 它 们 的 语 义 和 词 性 区 分 开 来 因 此也 难 以 信人
: 。 : 、 、 、 、

事实是 它 们 可 以 和 任 何地 点名 词 自 由结 合 ( 只 要 语义 允许 ) 比如 房前 门前 眼 前 黑 板 前
、 。 , “ ” ,

桌椅 前 台前 等 据 此 我 们不 能 说 它 们 不 能 自 由 活 动 因 此 方 位 词不 能 独立 不 是 其 句 法
, ,

。 , “ ” 、 “ ” 。

房子 的前
关
桌 子 的后 的 确不 能 单 说
,
的 性质 然而 既 然不 能 单 说 那不 是 粘 着 是 什
*

, , 、 ,

么 呢 ? 我 们 认 为 它 们是 粘着 但 不 是 句 法或 词 法 性 的 粘着 ( 有 固 定 的范 畴 对象 和 方 向 ) 而 是
、 。 ,

韵 律粘 着 句 法 自 由 的形 式 所谓 韵律 粘着是 说 方 位词 必 须 以音 步 的 形式 出 现 单 音 节 不 足 音
。

步 所 以 要 粘 着 在相 邻 的 成 分 之上 ( 只 要 语义 和 韵 律允 许 即可 ) 这 就是 为 什 么 它 们 虽 不 能 单 说
。 。

却 可 单 用 的 原 因所 在 根据 这 个 理 论 下面 句 中使 用 的 单音 节方 位词 也 就 不足 为奇 了
,

, 。

) 你 走 前 我走 后
( 15
, 。

( 16 ) 前 怕 狼 后 怕 虎
。

) 前 追后 堵
( 17

59
这里 排 比对举 的 韵 律 结 构 克 服 了 单 音 节 分 量 不 足 的 弱 点 因 此 韵 律粘 着 的要 求 也 便 不 复 作
, ,

。 。

单 音节方 位词 不 但可 以 单用 也 可 以 单说 了 由此 可 见 单 音节 方 位词 不能独 立不 是其句

, ,
用
, 。 ,

法 的 性 质 而是 韵 律 所 致 因 为 它 们 属 于 句法 自 由 而 韵律 粘 着 型 词 语
,
有趣 的 是 这种 句 法 自
由 而 韵 律 粘着 的 形 式 在 书面 形 式 里极 为能 产 ⑨ 因此 构 成 了 书 面 语 语法 独立 特征 的 又 一 大 特
, ,

。 ,

显 然 这种 韵律 粘 着 词 语 的特 点 不 仅 可 以 加 深 我 们 对 汉 语 词 汇 特 点 的认 识 也 可 以 促 进 我
,
色
。
” “
们对 汉 语 教学 的 研究 书 面 语法 中 的 韵 律 粘 着 词 语 随 处 可 见 因 此 它 必 将 成 为 我 们 研 究 与
,

教学 中的一 个重 要 课题

四 书 面 语 法 独 立 于 口 语 与文 言 的必 然性
。

书面 语 法 的 独立 性 还 可 以 从书 面 语 自身存 在 的 必 要 性 上 看 出 来 无 疑 书 面 语 包 含 大量
,

的 口 语成 分 但这 并不 是 书 面 语所 以成 立 的 根本所 在
,

书 面 语 也 使 用 着许 多文 言的 成 分 但 它 并不 就 是 文 言文 事 实上 书 面 语 既 不是 口 语 也不
, ,

。 。 “ , ”
我 们 知道 口 语 繁 赘 书 面 简 当 所 以 简 与 美 相 乘 自与造 次 口 谈 不 能 同状 ( 黄侃
, ,
是文 言
。 。 “
这 是 书 面 独立 的 原 因 之 一 口 语 随 便 通俗 书 面 语 则 正式 庄 重 所 谓 方 圆异
, , ,
日记 ) 此外
、
” 。 “
德 雅 俗殊形 ( 黄侃 日记 》) 正 式 庄 重 则 要 求 表 达 的语 言有 足 够 的 音 量 ( 古人 凝 重 多 出于
” 。
” , “
然而 汉 语 单 音 节不 成音 步 故难 以 承 当 凝 重 之 任 于 是 韵 律 词 ( 由两 个
, , ,
偶 者 即 谓此 也 )
。

音 节组 成 的音 步 ) 便 适足 其 用 口 语 因 随 便 通 俗 而 不 足 以 表 达庄 重
, ,
同时 于 是 没有 适 量 的 非
。 “ ” “
这 就 意 味着 拉 开 书 面 与 口 语 的距 离 则势属 难免 所谓 文
,
口 语 形 式 则 无 法 表 现正式 的 风 格
” 。 “ ”
与 言判 非苟 而 已也 ( 黄侃 日记 ) 从 手 段 上看 这 种 拉 开 距 离 的需 要 要 么 靠 古 代 的 文 言
, ,

词 汇 来 完成 要 么 用 现 代 词 语 的 古代 用 法 来 实现 然 而 当代 书 面语 终 究 不 是 文 言文 因 此 古
, , ,

代 以 及 口 语 中的 单 音词 语 如果不 成 双结 对 一 则无 法 造成 它 与 文言 的距离 再则 无法 表达庄 重

, ,

的 效 果 更 重要 的是 无 法 满 足现 代 汉 语 韵律 系 统 要 求 ( 韵 律 构词 与韵 律句法 迫 使下 的 双 音化 )
,

“ ” “ ”
无 论 怎样 书 面 语 的存 在不 仅是 拉 开 与 口 语 距 离 的需 要 同时 也 是 避 免 与文 言 同 流 的 结
, ,

。 “ ”
不 难 想 象 既 要 区 别 于 口 语 又要 不 同于 文 言 书 面 语 必须 具备 自己独立 的 语 法体 系 自然
, ,
果
。 , 。

因为 它不独 立则 无 法 区别 无 法 区 别 则 无 法 存 在 然 而 书 面 语 的 存在 自
,
是 一种 必然 的结 果
, 。

然 是 有 目共 睹 同 时 它 不 同 于 口 语 和 文 言 也是 事 实 这 又反 过 来证 明 了我 们 的结 论 不 仅如
,

“ ”
此 它 所 以 形成 自身 的 体 系是 以 取 单合 双 为机 制 这 就不 可 避 免地要 把韵 律作为 它生 成机 制
, ,

。 “ 。

的 基本原 则L
”
因 此 说 书 面 语法 就是韵 律语 法 也 便 成 了 不 期 而然 的 结果
,

五 韵律 制 控 书 面语 法 的必然 性
, 。

由上 可 见 所谓 书 面 语 实 际就 是 韵 律 控 制 下 的 组词 造 语 法 无 疑 书 面 语 的词 汇 和 口 语
, ,

。 :
不 同 但这 绝不 只 是 词 汇 替换 的问题 替 换词 汇 可 以 不 管 单 双 但 书 面 语 单 双 必 究 该 双 者不
, ,

其 中的 个例 和 细则 虽 有 待 进一 步 的 发掘 和 阐 释 但总 体 规律 不 外 如下 数
, ,
能 单 应 单 者不 能 双
“ 。 :
端(
,,
代表 音节 )
6。
[ 〕 ~ 〔 〕韵律词
二
(a) 6

单音 节 不足 构成一 个音 步 因此 不 成 韵 律词 故 书 面 词 语 必 双 而 后 独 立 ;
,

]韵律词 ~ 仁。 〕韵 律词 + 仁。 ] 韵律词
( )b [ 。
一 个韵 律 词 单位选 择另 一 个韵 律词 单 位与 之搭 配 ;
。

( c ) 文 章 的 内容 越 严肃 韵 律 词 的要 求 就越 强 烈
,

6O
 , 。 ,

当然 这不 是 说 口 语 不受 韵律 的 制 约 但 是 书 面 语 离 口 语 越 远 其 词 语 构造 所 受 的 韵 律
,

, 。 ,

控制 就越 大 因 为 若 不 如 此则 不 成 其 为 现 代汉 语 ( 反而 有 流 于 文言 的 危 险 ) 从另 一 个 角 度 看
, 。

书 面 语 中 文 言 的 成 分 越 多 所受 的韵 律 制 约 就 越 大 因 为古 代 词 语 以 及 当代 韵 律 粘 着 词 语 必
。 ,

须在 现代 韵 律 的 框架 内 才能 出 现 我 们 不 妨这 样 说 如果 是 词 汇 把 书 面 和 口语 的 距 离拉 开 的
, “ 。 ,
”
话 那 么 是 韵律 把这 个 距 离 控制 在 现 代 的 范 围 之 内而 不 使 流 于 文 言 反 过 来 说 如果 是 古 代
, ,

词 语 把书 面 拉 近 文 言的 话 那 么 同 样是韵 律 ( 当代 韵 律 构 词 和 韵 律 句法 规 则 ) 使 书 面 语 最 终 独
。 “ ” 、 “ ” , ,

立 于 文言 原 因 很 简单 上 举 宜 前 往 诸 例 在 当代 书 面 语里 虽 不 合法 但在文
,
不 宜往
* *

。 , ,

言 文 里 却并 不 违 法 显 然 上 述 种种 不 仅 是 以 往 中 文 教学 所未 曾注 意 的 规律 也 是 以 往 语法论
。 ,

著 中所 未 曾 描 写的 法 则 据此 我 们 认为 书 面 语 的 语法 就 是 以 韵 律 语 法 为 基 础 建立 起 来 的 一
。 :
套语 法 体 系 我 们将 韵 律 语法定 义 为 如果 该 语言 的 计算 系 统 ( N ar or w S y tn ax ) 必 须 在 韵律规
,

定 的 条件 限 定 下 才能 合法 运 作 的 话 那 么 该 语 言 的计 算 系统就 是韵 律语 法 ( 韵 律制 约下 的 构词
。

造句法 )

六 书 面 语 教 学 的必 经 之 路
, ,

汉 语 日 常 口 语受 到 韵律 制 约 的 现 象 已 引起 人们 的 普 遍 关 注 书 面 语 的 对外 汉 语 教 学 也 日
, , , 。

益 引起 人 们 的注 意 然 而 汉 语 书面 语 也 为 韵律 所 制 约的 现 象 至 今 尚未得 到 人们 足 够 的重 视
, 。

我 们 知 道 语 言 教 学 的 深 人 有 赖 于 语 言 规律 的 认 识
,
因 此 如 果 说 韵 律 句 法 是 汉 语 的 一 大规
, ,

律 那 么 忽 视 这一 规律 则 无 法 将教 学 引 向深 人 更 何况 韵律 本 是 辖制汉 语词 语 和 表 现汉 语特 征
。 , , , ,

的 中心 因 素 我 们 认 为 比 日常 口 语 更 突 出 汉 语 书 面 语 的 构 成 离 开 韵律 则 扦 格难 通 因 为
,

, 。 ,

如 上 文 所 示 诸 多汉 语 书 面 语 的 语 法 特 征 都 需 在韵 律 的框 架 内 才 能 合 法 运 作 因 此 离开 韵
, , 。 ,

律 要 么 文 句 洁 屈 警 牙 不 合语 法 要 么 风 格 冲 突 而 不 伦 不 类 无论 如 何 书 面 语 的 语 法若 果 真
, , 。

如 此 那 么 汉 语 教学 要 么 不教 书 面 语 要 么 不 能不 教韵 律 及 其 制控 的 构 词 造 句 法 教 书面 语 而
,
” ” , “ , “ ,

不 教韵 律 语 法 不 窗 于 教 语 言 而 不 教 规 律 其 少 慢 差 费 且不 说 而 以 其 昏 昏 使 人 昭 昭 的实
。 , 。 ,

际 效果也 可 想 而 知 矣 至 于 怎 么 教 那是 需 要 我 们 长 期 研 究 的 课 题 然 而 无论怎 么教 培 养
,

。 :
学 生 构建 韵律 词 的 能力则 必 不 可 少 举 例来 说
[ 司法
令
。
守 叶〕~ 叶 司~ 匹 羽
6 a 6
I
守法~ [遵 守 ] [ 法 律 」
令
仁 ]
6 6

守法 ~ [ 司法 ~ 「 司法 官 … …
a

寺
、

仁司 守 ~ [ 司守 职 守 约 … …
6

, “ 、 ” 。

就 是 说 书 面 语教 学 必 须 训 练学 生 由单 组 双 拆 双为 单 等 组词 造 语 的 语文 能力 至于 为 什 么
、

古 代语 词 必 须 靠韵 律 而 后 能 出 现 为什 么 口 语单 音 词 可 以 相 对 自由等 理论 问 题 则是 将来 进 一
,

。 , , , ,

步 研 究 的问 题 总 之 韵 律 词 ( 单 音 词 组 合 者 ) 越 多 书 面 化 的程 度就 越 高 单 音 词 越 自 由 口语
。 。

化 的 程 度就 越 强 因此 韵律 词 的组 合 与 运用 是 鉴 别书 面 语体 的形 式标 志 如果 风 格 还 不 是语
, 。

言教学 的 首 要 任务 那 么 书 面 语 的 正 式 文 体 不 能 不 是 我 们 研究 和 教 学 的 重 要 内容 朱德 熙 先
61
 : “ 。

生 ( 1 9 8 7) 曾指 出 目前专 门 研究 口 语 的 语 法 著 作 不 多见 专 门研 究 书 面 语 的书 更是 绝 无 仅 有
,

为 了使 现代汉 语语 法 研究 深 人 下 去 恐 怕应 该 对 口 语 语 法 和 书 面 语语 法 分 别 进 行
,
细 致 的研
。 ” 。

今 天 的 情 况 虽 已 大为改 观 但分 别 的 研 究 仍有 待 深人 ( 参 胡 明扬 91 39 ) 我 们认为 书面
, ,
究
。 。

语 是 以韵 律词 为主 的构 词 造 句 法 如果 是 这 样 不 研究 韵 律 词 无 法 将 书 面 语 教 学 推 向 深 人
,

, :
标 准 韵律 词是 1 + l( 字 + 字 ) 因 此 我 们可 以 由此 推得一 个必 然 的 结论 有 关 书 面 语韵 律 词 构
,

件 的 习 得 与组 合 是汉 语 教 学必 不 可 少 的 基 础 训 练 据 此 我 们 提 出 书 面 语 基 本 训 练 的第 二
, ,

:
条 即 造句 或炼句 的 转 写 训 练 例如
, ,

: 。
口语 很 多人 都 带着枪到 学校 上 课
: 。

书 面 很 多人 都携 枪 上 学
: 。
口语 很 多人 都拿 着枪抢 东 西 所 以 到 大 街 上 买 东西 的 时 候 要 特 别 小 心
,

: 。

书面 很 多人 都持 枪抢 劫 故 上街 购 物 须格 外 小 心
, ,

“ ” “ ” 。

换 言 之 书 面 语 的基础 训 练 ( 或 起点 ) 不在 谋 篇 而 在 造 句
, ,
如果 这一 条 也能 成立 的 话 那 么
: “ 、
”
下面 的 推理 必然 随 之 而 至 高年 级对 外 汉 语 教 学 的 教 师 必须 具 备汉 语 由单 组 双 拆 双为 单 的
。 。

就 是说 书 面 语韵律 语法 的 建立 也 向我 们 的 中文 教师提 出 了更 高 的 要 求
,
语文 能力 和 技 巧

附注
。

①这里 所谓 的书面 语 指 报 刊文 件 一类 的正 式 文 体
⑧事 实上 陶红 印在 《试论 语体分类 的语 法学 意 义 》一 文 里 即 已 提 出按不 同文 体 区 分 多种 语 法 的 主张 尽 管所
, ,

论 与本 文 所 据不尽相同
, 、

③ 其 他例 子 尚有 很多 譬 如 以 … … 为 主 ; 而 言之 ( 大 而 言之 小而 言之 ) ; 就 / 以 … … 而论 / 言 / 说 / 看 ( 就 口 语
:
A
, 。

和 书面 语 不 同 而 论 现 代 汉 语 有两 套语 法 )
, “ , : “ ” 、 ” , , “
④ 注 意 现 代 口 语 也表现 出这 种 2 十 扩 的要 求 如 喜 欢打扮 喜欢 聊 天 等等 所 不 同者 是 口 语 可 单 而 书
“ ” , “ 、 ” 。 。

面 必双 如 喜欢 吃 喜 欢玩 等 等 这 里 我要 感 谢 刘乐宁兄为我提 出的 这 种对立
、 。

⑤参 黄季 刚 ( 侃 ) 张 中行 有关论述
, , 。

⑥ 今 语 也 有 大 量单音 节词 而 如何解 释单 双并 存 的关 系 需 专 文详 论 故这 里 从略
“ ” 。

⑦ 这里 所 说 的 必 双 必 须是 一 个单 音 节 粘着成分 和 另 一个 r 成分的 组 合
, , “ ”
⑧ 当然 如何 区 分 古 词 和 今 词 古义 二 者的不 同 仍 然是 一 个 值得 深 人 研 究 的问题 ; 同 时 必 双 的 单 音 词在 什
、 , , 。

么 环 境 跟 什 么 成分 合 法 组 合 也 是一 个 十 分复杂的问题 这 里 无 法一一 备论
“ ” “ ” 。

⑨也 可 以 说 这 些句法 自由韵律粘着 的成 分 在 语 义 上 是 古 的而韵 律 和 句 法上 是 今 的 感 谢 刘 乐 宁 兄 为本

。

文 指 出这一 点
“ ” , 。 ,

L 取 单合 双 的 现象在现 代 口 语也 比 比 皆是 但 它 们 与 书 面 的 异 同 需深 人 研究 注 意 文 章 以师古 而 雅 而
:

, 。

语 词 因 频久 而 俗 所 以 口 语 里 取 单合 双的现 象 尚需认真 鉴 别

参考 文 献
《 汉 语 韵 律 句法 学 》
, 。

冯 胜利 200 上海 教育 出版社
语 分 流 之大界 《 中 国语 文 》第
“ ” “ ” , 。

冯 胜利 200 1 从 韵律看 汉 语 词 1期

韵律 构 词 与韵律 句 法之 间的 交互 作 用 《 中 国语 文 》待 刊
, 。

冯 胜利 20 0 2

《 现 代 汉 语 书 面语 学 习 手 册 》 H o
, n e es e i v e rs i t y P r se
明 hT
o

冯 禹 20 0 0 g Ko :
C h in s
nU
《 黄侃 日记 》
, 。

黄 侃 19 22 江 苏教 育 出版社 20 1
0
《 汉 语学 习 》第 2
, 。

胡明 扬 19 93 语 体 与语 法 期
《 试 论 语体分类 的语法学 意 义 》
, 。

陶红 印 200 2 未刊 稿
62
 。

1 9 9 5 《 文 言 和 白话 》
,

张 中行 黑 龙 江人 民 出版 社
现 代 汉语 语 法 研 究 的 对象是什 么 《 中 国 语 文 》 第
, 。

朱德 熙 19 87 4
期

A n In d e Pe n de n t G r a
mm a r
fo r
W r i tt e n C h in e se

in S e c o n d L a n g u a ge T e a c h in g
e e o n lr n o n e r v e e o
A bs t ar t It h a s
be e n
ly o
bs d t ha t p P le w ho s t u d y C h in e s e a s a
fo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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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r o n a
la g u a g e
h a v e po o r p fe s s
io l bu s in e s s
w r i t in g s
kil ls th o u g h th e y s
ho w g r e a t im p r o v e

.
, -
m e n t in r e a
d in g lis te n in g a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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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s t u d y in g in C hin a
A n
im p o r t a n t r e a

, ,
s o n s s o n a
fo r t he p o o r p ro
fe i l w r
it in g s
k i l l s 15 d u e to t h e fa e t th a t a s p r o p o s e
d in th is p a p e r

-
t h e w r it te n la n g u a g e
ha s a n
in d e p e n
den t g r a
m ma r
fr o m t he s p o
ke n
la n g u a g e
in m o d e r n
C hi
.
,
n e s e a n y n t
So me ph r a s a
l s t r u et u r e s
d s a e t ie o pe r a t io n s if fo r
me d by g r a
mm a r o
f w ri tt e n

, .
一 -
C h in e s e e a n n o t be u s e
d in o r a
l s p e e e
h T he p a pe r a
ls o s
ho w s th a t
mo r ph s y n ta e t e
i o pe r a

.
,
t io n s o th e w r it te n r a a r a r e
d if f e r e n
fr o m th o s e o
he s po ke n r a s a r e s u
f g m rn t f t g m ma r
A lt
t he gra mm a r o
f w r it t e n
C h in e s e
m u s t
be e o n s
ide r e
d a n
in de p e n
de n t s y s t e m f r o m bo t h t he
.
, -
r n e n a n
mo de s po k C h in e s e
d t he e
la s s
ie a l lit e r a r y Ch in e s e
F in a
l ly if t h is h y p o t h e s i s 15 p r o v

,
e n t r u e th e e u r r
ie u
lu m o
f t e a e
h in g Ch in e s e
la n g u a g e a n
d t he th e o r y o
f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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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h in e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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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 a r s
ho ld a
ll b e id e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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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ey w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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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s g r a
mm a r o
f w r
it t e n C h in e s e ; s y n ta e t
i e a l l犷 f r bu t Pr o s o
d ie a ll犷 b o u n
d ; th e

一 一
o t
fo b a s e d in d e p e n d e n e e o
f a r e
h a ie w o r
d; p ro s o
d ie g r a m m a r

( 冯胜 利 美 国堪 萨 斯 大 学东 亚 语 言 文 化 系 )
( 责任 编 辑 高海洋 )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