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第十八篇
准时付租金和撤船权利
（Punctual Hire Payment and Withdrawal）
(NYPE 46 第 58 行至第 62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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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ayment of said hire to be made in New York in cash in United States Currency,
semi monthly in advance, and for the last half month or part of the same the approximate
amount of hire, and should same not cover actual time, hire is to be paid for the balance
day by day, as it becomes due, if so required by Owners, unless bank guarantee or deposit
is made by the Charterers, otherwise failing the punctual and regular payment of the hire,
or bank guarantee, or on any breach of this Charter Party, the Owners shall be at liberty to
withdraw the vessel from the service of the Charterers, without prejudice to any claim they
(the Owners) may otherwise have on the Charterers...”

在 NYPE 93, 相关的条款在多处都有改善, 以下详细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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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本条款的作用与危险

这里规定承租人若没有准时或足数支付租金 (punctual and regular payment of

hire), 船东有权撤回该船舶 (withdrawal)。

在期租合同中， 几乎所有的船东都会认为， 承租人最重要的责任/义务是

准时支付租金。 毕竟，期租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取租金。 因此，承租人的租金支
付责任是期租合同的关键所在， 如不按时支付或不支付租金， 租约在本条款下
给予船东撤船的合同权利 (contractual right)，使租约中断。

对船东来说, 要保护自己, 一定要在租约内争取去订有这一条款, 因为普通法

认为准时支付租金并非是一个合同的本质问题。 承租人没有准时支付租金 (或
是任何其他或多或少的费用/金钱， 如交船时燃油价格， 加保费， 船员奖金，
等), 只是违反合同内的一个保证条款 (warranty), 而非条件条款 (condition)1, 船东
不能据此而撤回该船舶, 在实质上单方面中断租约。 毕竟， 承租人会在其中一
项金钱的支付上不准时或晚 1/2 天并不罕见。 租金充其量只是承租人要支付的
一笔大钱， 如果普通法再以支付金额的大小去衡量是保证条款还是条件条款的
话， 就会使得法律更加混乱。 既然这是普通法的默示地位， 船东想去把支付

1
The Brimnes [1972] 2 Lloyd’s Rep 465.

1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租金的重要地位提升就必须依靠明示条款了。

违约的法律救济通常只能去索赔损失, 就是该欠下的租金与利息损失。 虽然
船东可以提起仲裁去追索租金, 而在多数情况下仲裁员会愿意快速地给予中间裁
决书 (interim final award)1, 但在仲裁程序中拖延的手法也实在太多, 裁决书作出后
仍有上诉法院的可能性与执行困难等问题。 在此期间, 船东应得的租金已被承租
人充分利用得不亦乐乎, 而船舶仍得让承租人营运, 不得怠慢。 制定此条款的原
意是好的, 想把不准时支付足数租金提升至更严重的层次, 变为一条条件条款 (美
国法的说法), 或纯是给一个选择权让船东去撤船来对付 (英国法的说法)， 反正
两种说法都允许船东去中断租约。 但这一来又轮到船东来可以滥用这一个选择
权， 总之凡事总有利有弊。

撤船的严重后果意味着船东必须谨慎行使这一权利。 如果船东过早或过晚
撤船，也就是错误的行使选择权， 他就有可能面临反被指控毁约的危险。 如果
船东在撤船前采取其他措施向承租人施压 — 典型的如不让船长签发运费预付提
单2 — 船东也有可能会面临毁约的指控。 因为英国法律是不接受承租人即使是
犯错， 但在租约仍然有约束力的情况下， 船东去以不履行租约中的义务作为反
击。 英国法律是如 Staughton 大法官在 Eurotunnel v Balfour Beauty3先例中所说的:-

“It is well established that if one party is in serious breach, the other party treat the
contract as altogether at an end, but there is not yet any established doctrine of English law
that the other party may suspend performance, keeping the contract alive. ”

行使撤船的选择权也会是有错误， 如果行使得太早或太晚。 太早是在准时

支付租金最后的一天还没有过完 (这是指当天的子夜)， 但急不可待的船东在银
行下班时的下午 5 点马上撤船。 虽然在现实中承租人恐怕很难再去准时支付租
金， 但毕竟该天还没有过完， 不能指称承租人已经构成了不准时支付的违约。
相反，一旦发生了承租人没有准时付租金， 例如晚了一天。 若船东迟迟不作出
撤船决定， 在英国法下这常常被认为是船东弃权， 默认了承租人的违约行为，
肯定了租约的继续存在， 船东也将丧失撤船的权利。 因此，若船东在一个合理
时间过了之后才撤船，同样会面临毁约指控。 这合理时间会是很短 4， 只足够
船东在作出这个重大的撤船决定前取得法律意见。 这法律地位也是公平合理，
否则会是承租人曾经在半年前晚付了一期租金， 但船东在半年后因市场急剧上
升， 去以该次晚付租金为由撤船， 这显然是不可以接受的。

1
The Kostas Melas [1981] 1 Lloyd’s Rep 18.
2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但这是假设租约里没有特别条款。 例如在 NYPE 93 的第 11
条“租金的支付”的(a) 条款“支付”中写明如“宽限期”过了还没有支付租金， 船东可暂停
执行任何或所有在租约里的义务。
3
[1992] 2 L Lloyd’s Rep 11.
4
The Laconia [1971] 1 Lloyd’s Rep 315.

2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对有诚意的承租人来说, 除非是租一个航次或是租很短的时间, 市场变化不

会太大, 装了货物上船舶并签发了提单也不必怕船东撤船, 因为船东总要去好好
处理船舶上的货物与履行提单下的责任。 但租约期一旦较长与市场急剧上升，
此准时支付租金条款无疑对承租人来说是最大的敌人, 反过来也是船东最好的朋
友。 由于普通法下的法院对此条款 采用一种严格的 (strict) 及毫无弹性的
(inflexible) 解释, 不管承租人是否有过错1, 或可否控制， 只要有些轻微的延误2及
租金金额上有些轻微的不足3, 船东都可以据此行使选择权撤回该船舶。

在一个市场运价飞升的日子里, 精明与通常和承租人没有长远关系考虑的船
东无时不期待着出现马上撤回该船舶的好机会。 有时候, 他会迫不及待而去太早
撤船, 例如是已经提到过, 因为该支付租金的一天尚没有过完, 虽然银行上班时间
已过4， 现实是承租人不太可能再去准时支付。 当然, 船东这样做就是反应太早
了, 而会带来承租人指控船东毁约。 船东从本来可以撤船而赚取市场差价的有利
情况, 变为要把这市场差价的损失双手奉送给承租人。 从这能看出撤船的一刻是
非常关键, 因为涉及巨大金额， 在过去 3/4 年高涨的航运市场中， 辗转涉及好
几百万甚至 1/2 千万美元的金额毫不奇怪。

在市场运价高时, 聪明的承租人绝对了解船东不断在监察情况, 找机会撤船,

所以都会通知会计部要比已往做法去提早 1/2 天或更早时间把租金汇出去, 而不
会为小数目而扣除租金 (即使会是可以合法对冲数目), 免得招来麻烦, 不管谁对
谁错， 反正承租人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去追索这些小数目， 如通过仲裁。

话虽如此, 这也不能保证太多, 其中一环节会使承租人失控的是自己银行或

中间银行 (intermediate bank) 的延迟或错误。 由于现今的电汇都是经过银行的, 尽
管承租人已通知银行把租金汇给船东, 但若银行 (也是承租人的代理人) 没有及
时照办, 船东银行届时确实没有收到租金, 船东仍可以照样撤回该船舶。 银行犯
的错会是千变万化, 防不胜防的。 比如:-

 是电汇出错了;
 收到电文的不是船东银行, 而是一家毫无关系的疏浚公司5 (dredging company
);
 银行传真机坏了6;
 银行把支票丢失了7;
1
Tankexpress v. Compagnie Financiere Belge des Petroles (1948) 82 Ll. L. Rep. 43.
2
The Laconia [1977] 1 Lloyd’s Rep 315; The Afovos [1983] 1 Lloyd’s Rep 562.
3
The Chikuma [1981] 1 Lloyd’s Rep 371; The Li Hai [2005] 2 Lloyd’s Rep 389 (5 百美元).
4
The Afovos [1982] 1 Lloyd’s Rep 562; The Pamela [1995] 2 Lloyd’s Rep 249.
5
The Afovos [1980] 2 Lloyd’s Rep 469 (Q.B.).
6
The Meltemi SMA 491 (Arb at NY 1970) (紐約仲裁).
7
The Essi Gina SMA 534 (Arb at NY 1970) (纽约仲裁).

3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 银行忘记了 1 (好象承租人自己或会计部也会因人员的变动或长假而忘记了
准时支付租金2);
 银行多扣了手续费而引致承租人本来支付足数的租金变得稍微不足3。

还有许多其他的不幸事故， 承租人是无法控制， 例如有关的所在地点如银

行所在地发生了天灾人祸， 如火灾、地震、停电等。 更不要说是现在支付美元
的租金还面临另一个新危险就是会被第三者以海事扣押 (Maritime Attachment
Rule B) 去扣押该笔通过纽约的中间银行/结算银行的租金，因此而到不了船东银
行的账户。 这一问题在《仲裁法—从 1996 年英国仲裁法到国际商务仲裁》一书的
第十二章 7.12.3 段有谈论。

对部分的承租人或承租人银行来说， 他们还会面对其他的困难，例如是支
付前必须取得政府当局的批准， 因为有外汇管制。 但这个原因带来的延误不影
响船东撤船的选择权， 毕竟这是承租人没有做到他在租约条款中承诺的毫无保
留地“准时”支付租金。 如果外汇管制是一个考虑的话， 承租人在承诺“准
时” (punctual) 时就应该加上这一个局限， 如“外汇管制除外”。

在美国曾有一案例是银行因疏忽而没有及时为承租人把租金汇出, 导致船东
撤船而带来 200 万美元损失。 虽然地方法院认为这损失应由银行负责 4, 但上诉
庭把这判决推翻 5, 认为这种损失对一家不搞租船业务的银行而言是太遥远
(remote)。 无论如何, 这对不幸的承租人保障有限， 银行的有关汇款服务合同也
会有相关的免责条款。 更何况, 有不少情况下银行的过错根本不是他真正的疏忽
总而言之, 在汇租金的整个流程中, 只要钱一刻未到达船东账户， 承租人都要
对此流程中的过失与延误负责， 而且后果会是严重。 只有船东收款银行所出的
过失才由船东负责, 因为该银行是船东的代理人, 船东负有替代责任 (vicarious
liability)。

曾经了解有以下情况发生: 船东经核实收款银行确未准时收到租金, 马上通

知承租人行使撤船的权利。 之后才发觉原来是自己的收款银行搞错了, 钱原来已
经准时汇到, 换言之船东是错误撤回该船舶 (wrongful withdrawal), 这是毁约， 要
赔偿承租人损失 – 大约 500 - 600 万美元。 船东称自己错误撤船亦完全是根据
银行所提供的错误资料作出的, 银行应对此事件负责。 结果听闻虽然收款银行是
有疏忽, 但在此案件中, 判银行无须负责, 因为他的疏忽对船东错误撤船的损失没
有因果关系。 银行在当天稍后即发觉搞错了, 及时告知船东已收到租金, 之前消
息不确实。 承租人也另有告知船东租金已汇出, 希望船东收回撤船成命, 但船东

1
The Pandora (No. 2) SMA 755-A (Arb at NY 1973) (纽约仲裁).
2
The Balder London [1980] 2 Lloyd’s Rep 489.
3
The Chikuma [1981] 1 Lloyd’s Rep 371.
4
Evra Corp v. Swiss Bank Corp, 522 F. Supp. 820 (N.D. I11. 1981).
5
Evra Corp v. Swiss Bank Corp, 673 F. 2d 951 (7th Cir. 1982).

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却顽固坚持不肯收回 (也会有其他背后的理由， 如船东已经很快订下了下一个

租约而无法脱身) 才造成日后承租人这么大的损失索赔金额。

说到银行的疏忽, 也可以提起 The Afovos1一案例: 承租人的银行把钱电汇予

船东收款银行 – 芝加哥第一国民银行 (First Chicago Bank)。 但由于该银行的电
传号码有改动, 并忘记了更改国际电传号码登记册 (directory), 结果承租人银行根
据登记册旧电传号码作出通知把钱汇出, 而原来旧电传号码已改配予一家疏浚公
司所用。 汇钱银行亦没有小心复核对方回号 (answerback), 以为已把钱汇出。 结
果, 船东当然是到期收不到租金撤回了该船舶。 事后经过调查事实真相并在法庭
上所有的证据均呈了堂, 法院认为其实双方均有错误。 承租人银行没有核实对方
电传回号, 而船东银行却错在没有更改国际电传号码登记册。 要分出胜负, 从中
找出谁应对错误负主要责任, 结果法院判船东胜诉。 由于承租人银行没有核实对
方电传回号违反了一般电传操作最基本的行为守则, 所犯错误的程度算是较大,
故此船东可险中获胜。

18.2 准时支付租金的含义

18.2.1 租金支付方法 – 现款的需要

在 NYPE 46 的第 5 条款, 首先要讨论的是付款方法。 这条款文字上是要求美

元“现款” (in cash)， 美元付款的要求在今天国际航运不是个问题, 一般都是以
美元结算, 但在 1946 年时, 却是英镑在国际航运的使用应比美元普遍。

至于“现款”, 这问题可以比较大, 主要是今天不会有承租人会拿一麻包袋

美元, 半个月一次地去船东办公室支付租金。 所以 NYPE 93 格式在相关的第 11
条款已经没有这“现款”字样了, 改为“船东在到期时可使用的款项”(in funds
available to the Owners on the due date)。

当然, 在使用 NYPE 46 格式, 现实上的做法往往是承租人与船东在附加条款

中约定一个支付租金的渠道与方法。 这往往是要求电汇 (telegraphic transfer / T.
T. remittance) 去船东的某银行帐户, 同时也说明了这帐户的详细资料。 这一来,
双方也不必再去理会在租约格式第 5 条款中的“现款”要求。

要是在没有明确附加条款下, 去解释何谓“现款”也非易事, 这主要是今天

通过银行付款有多种方法, 做法各异, 也为此打过不少官司。

首先, 付款的定义很明确, 应是一笔允许船东有一个无条件的权利去马上可

1
[1982] 1 Lloyd’s Rep. 562 (C.A.); [1983] 1 Lloyd’s Rep 335 (H.L.).

5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用的金钱 (the unconditional right to the immediate use of the funds transferred) 1。 若没
有附加条款另外说明, 应由承租人选择 (与去想方法) 去如何付款给船东而尽到
这个责任， 让船东准时有这笔钱可供使用。

在今天有多种银行付款方法的情况下, 要做到这点也不容易。 往往是, 租金

汇进了船东帐户, 他也不一定可以马上使用。 英国法院对此的看法是现实与灵活
的, 正如贵族院在 The Laconia2案例中所说:- 即使是承租人用现款支付租金, 船东
银行仍会需要一点时间去处理才可以加进船东帐户, 允许船东自由使用。

贵族院在 The Brimnes3 也说 NYPE 46 的“现款”一词必须有一个广泛解释,

以配合今天商业上各种汇款的方法。 所以, 一张银行汇票 (banker’s draft) 是在
承租人银行送达 (delivery) 到船东银行的一刻算为付款的时间, 虽然船东当时不
能马上使用这笔钱。 但这与承租人交现款给船东银行分别不大, 银行仍会需要时
间处理这笔钱, 船东才可以自由使用。

在 The Laconia4 案 例 中 , 看 来 一 种 付 款 的 方 法 , 即 是 “ London Currency

Settlement Scheme”的“支付单”(payment orders) 也是被接受的, 而付款的时间也
应是“payment orders”送达 (delivery) 的时间。

如果双方用的都是一家国际银行, 看来付款就会快得多, 只要内部转帐即可,

这也是一种认可的付款方法 5, 而付款的时间应是船东帐户有通知说这笔租金来
自承租人帐户6。

至于通常用的电汇 (telex transfer), 在 The Afovos7一案例中， 第一审的法院在

认为付款时间应是这电传已被船东银行收到及确认 (received and tested) 的时间。
如果当时船东去查银行, 他会被他的银行告知钱 (租金) 已经收到。 当然, 船东其
实在那一刻是不可能马上去使用这笔钱的。 但要注意的是同一案例的贵族院8没
有清楚确定这一点。 贵族院只说在每一案件中要看当时银行的做法才可作出决
定。

应肯定的是, 付款的定义必须是无条件的(unconditional), 所以承租人开一个

以船东为受益人的一流银行的信用证 (letter of credit) 是不成的， 或者是电汇一

1
The Brimnes [1972] 2 Lloyd’s Rep 465.
2
[1977] 1 Lloyd’s Rep 315.
3
[1974] 2 Lloyd’s Rep 241.
4
[1977] 1 Lloyd’s Rep 315.
5
The Effy [1972] 1 Lloyd’s Rep 18; The Brimnes [1974] 2 Lloyd’s Rep 241; The Zographia M [1976] 2
Lloyd’s Rep 382.
6
The Effy [1972] 1 Lloyd’s Rep 18.
7
[1980] 2 Lloyd’s Rep 469.
8
[1983] 1 Lloyd’s Rep 335.

6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笔租金但它的有效期 (value date) 是要 4 天后1也是不成的。 这些做法在 NYPE 46

的第 5 条款下均不属于“现款”的支付。

18.2.2 何谓“准时”

接着讨论的问题是准时付款 (punctual payment), 而同时要注意的是租金在

NYPE 46 下是要半个月预付 (in advance) 一次。

这半个月或一个月的一般解释是指日历月 (calendar month)。 在某月的某天

交船, 在一个月付一次租金, 下期的租金应在下个月的同一天到期。 所以, 交船在
9 月 30 日, 下一期租金要付是 10 月 30 日而不是 10 月 31 日2。 但如下一个月是短
月, 如 1 月 30 日交船, 则会是 2 月 28/29 日到期。

当然, 如果是半个月付一期租金, 应是这段时间的一半。

因为这算法有不肯定、 有争议, 所以在 NYPE 93, 已在第 11 条款 (第 147 行)

明确说明租金是 15 天预付一次。 很多加在 NYPE 46 的附加条款也会这样约定。

说到要“预付”半个月或是 15 天的租金, 并要准时, 则被解释起来是十分严

格的。 这一来， 如果租金到期的一天是星期天或银行假期, 承租人唯一可做到
的准时预付下一期租金是去提早一天支付3。 这在严格的英国法律下, 承租人也
是确要如此做才可以符合这 NYPE 46 第 5 条款的要求, 避免船东在市场上涨时撤
船。 笔者听过不止一次是租金在中国春节的长假期期间的一天到期支付， 但中
国的承租人没有在长假期前预付。 这导致春节过后， 返回办公室发觉船舶已经
被船东撤回。

另外, 要预付第一期租金也是不容易的, 因为船舶仍没有交接。 如果在交接

后承租人去马上支付， 无论如何加快， 也要几天后船东才会收到， 做不到准
时支付。 当然承租人可去在交船前 1/2 个星期先“预付”第一期租金， 船东肯
定是高兴。 但承租人要真的去支付了, 船舶有延误过了销约期承租人想去取消租
约可就会麻烦了, 更不用说船舶会在交船前出事, 如沉没等等。 要知道， 第一期
租金是一大笔钱， 付了出去想去讨回可就难了， 特别是像一家沉船后变了是光
棍的巴拿马公司。

但 NYPE 46 第 5 条款并没有对第一期租金作出特别处理, 给予“后付”的对

待。 的确, 普通法对待第一期租金与所有其他的租金是同样的严格 4， 毕竟双方
1
The Chikuma [1981] 1 Lloyd’s Rep 371.
2
Dodds v. Walker [1981] 2 All ER 609.
3
The Zographia M [1976] 2 Lloyd’s Rep 382; The Laconia [1977] 1 Lloyd’s Rep 315.
4
Kawasaki v. Bantham Steamship (1938) 60 Ll. L. Rep. 70.

7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当事人自己没有在租约条款去作出区分， 所以无法去作出不同的解释。 在一些

小心草拟的租约, 特别是订了约之后到真正交船还有一段时间, 运费市场会有变
化。 笔者曾见过一些附加条款说明第一期租金是在承租人收到船舶交船通知后
5 天或 3 天不等才需要支付。 换言之， 对第一期租金是不必先去准时预付。

当然, 在第一期租金晚付下船东会去撤船的可能性并不大。 一般在订约与交

船之间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运费市场一般不会有大变动。 这一来, 船东要撤船又
何苦较早时去订约呢， 白白跑一次去交船地点后又去选择撤船呢?

但运费市场上涨也不是船东想去撤船的唯一诱因。 笔者就曾见过另一种比
较罕见的情况, 就是船东订约后发现承租人经济有问题, 名声不好, 甚至可能会是
一个骗子。 但租约已订立也就没法脱身， 因为光怀疑对方并非是中断合同的一
个合法理由。 结果船东就在交船后不久, 当第一期租金没有准时支付, 就随即撤
船， 来一个壮士断臂。

说到租金预付要准时, 即 1 分 1 秒也不能晚, 否则怎会算是准时呢? 这等于

在日常的生活中， 如果飞机或是火车说明是准时在早上 9 点起飞或者开动， 即
使在 9 点过 5 分才起飞或者开动， 也不能说是准时。 当然, 船东也不要过早行动
去撤船, 去“看死”承租人没法准时支付租金, 只因为应付租金到期的一天银行
已经下班。 一般而言, 不管交船时一天的准确小时分钟或早上还是晚上, 承租人
仍有到期那一天的一整天时间去支付租金, 即到该天的 2400 时, 踏入下一天, 才
届满。 因此, 船东若在 2300 时撤船, “看死”承租人无法在剩余的一小时支付租
金, 这会是严重的错误1, 千万要等至“2401”时 (即是下一天的 0001 时) 才去撤船。
这就是所谓的“子夜规则”(midnight rule)。

18.2.3 船东的弃权与禁止翻供

如果承租人晚了支付租金, 船东唯一的无法去合法撤船的原因, 除了双方同

意外, 就是船东自己的弃权与禁止翻供行为 (waiver and estoppel) 所引起的。 这是
衡平法下的原则， 不必在租约内明示约定。 这情况也颇多见到。

例如, 如果承租人运用双方以往一直认可的一种付款方法, 船东就不能在没

有给合理通知的情况下撤船。 在 The Petrofina2一先例, 比利时承租人一向用支票
支付租金, 在到期前两天寄出给挪威船东。 一般而言, 支票会准时到达。 但有一
次, 因为战争而延误邮务, 支票迟了到达银行。 船东因此撤船的行为没有给英国
上诉庭认可, 因为船东一直认可这种付款的安排。

1
The Afovos [1982] 1 Lloyd’s Rep. 562; The Pamela [1995] 2 Lloyd’s Rep 249.
2
(1948) 82 Ll. L. Rep. 43.

8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弃权与禁止翻供的情况更明确的例子是在承租人一直迟付租金, 但船东从来
不抗议, 好象是“无所谓”(虽然这要是非常长期的做法, 能构成一个船东愿意接
收迟付租金的表述, 所以不是迟付一次或几次就行)。 这一来, 船东在市场上涨时
希望有机会撤船, 就一定要事前通知承租人说从今天开始, 再也不会接受迟付租
金。 当然这明确的警告会令承租人小心去早付租金, 但这也正是衡平法想去达到
的目的: 主持公道。 船东一直没有抗议晚付租金, 或是事先作出明确警告给承租
人, 而突然去改变看来是一向被接受的如此迟付租金而撤船, 法院1或仲裁员是不
会支持的, 理由就是衡平法下的禁止翻供。

弃权与禁止翻供也会发生在其他各种情况, 如:-

(a) 在船东要求或暗示银行帐号会变, 以致承租人没有去准时付租金;

(b) 承租人表示把分租金转让给船东, 因手头现金紧张, 而船东非但没有马上拒

绝, 还去表示有兴趣, 而承租人去安排时, 船东以没有准时支付租金突然去撤
船。

18.3 租金的数目

18.3.1 何谓“足数”

除了准时之外, NYPE 46 第 5 条款也要求租金足数, 所以准时去支付象征性

的一块钱肯定是不成的。 但何谓是足数? 承租人能否扣起一部分钱? 总的来说:
除 非 是 法 律 上 或 合 同 所 允 许 的 , 例 如 , 停 租 事 项 (off-hire event) 与 对 等 对 冲
(equitable set-off), 否则所有租金必须是足数的。 所以, 就算不足数的理由是一些
小数目, 例如小小的银行收费 (bank charges), 也照样是付不够数2, 船东可以撤船。
看来承租人在市场高涨的时候最好支付多一点数目, 以防万一。

数目极微小 (de minimis)3 并不造成影响的定律在这里并不适用。 租金要准

时支付, 一秒钟也不能迟; 租金要足数, 一分钱也不能少 – 就是这样严格。

承租人算错金额肯定是不行， 即使完全是无心之失。 在 The Lutetian4， 12

个月的租金， 根据租约是在第二年的租约期应该租金提高每天 100 美元至 5,200
美元， 但承租人还是依照第一年租金的 5,100 美元来算与支付，这明显是错误

1
The Scaptrade [1981] 2 Lloyd’s Rep 425; 美国的 Cochin Refineries v. Triton Shipping (1978) AMC 444.
2
The Jotunheim [2005] 1 Lloyd’s Rep 181.
3
解 释 可 见 在 Margaronis Navigation Agency v Henry W Peabody [1964] 2 Lloyd’s Rep 157 为
“trivialities, matters of little moment, of a trifling and negligible nature ”(不重要的, 极微不足道, 无关
紧要的)。
4
[1982] 2 Lloyd’s Rep 140.

9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与造成少付。

18.3.2 少付租金的后果

在 The Chikuma1一先例中, 法庭判定即使租金只少了几十元, 亦不算是足数

支付, 船东仍有权撤船。 承租人本已准时汇往船东银行, 但由于双方银行均为意
大利银行, 他们之间有一个不为外人知道的协议, 会把受益人可自由提款的日期
推迟了几天。 船东虽然当天亦可提取, 但要支付五六十元的费用予银行。 船东
早就想撤回该船舶, 就根据银行会扣去五六十元的费用而指称承租人没有足数准
时地支付租金撤回该船舶。 如大部分这种案例, 这明显是船东想取巧。 事后, 经
仲裁员判船东败诉, 高院判船东胜诉。 上诉庭判船东败诉。 最后, 贵族院判船东
胜诉。

判决的不稳定与严格性明显可见, 但现在是: 贵族院既然讲了话, 这就是先例,

以下的法院与仲裁员必须依从, 而表示支付的租金一点都不能少, 没有所谓 de
minimis 的对待。

18.3.3 承租人可以扣除或者少付租金的情况

只有两种情形下2, 承租人才可以扣除或少付租金:- (1) 合同订明的; 或 (2) 法

律准许的。 在本段先介绍合同订明允许扣减或少付租金的情况。 在订约自由下，
双方当事人当然可以去任意选择他们喜欢的文字与措辞， 这可宽可窄。 但承
租人要小心是这种条款， 例如像 NYPE 46 中的第 15 条停租条款， 是被当作免
责条款 (免除承租人支付租金的责任) 去严格针对承租人解释3， 这方面会在探
讨停租条款的第三十五篇再去详论。 在这里只是去简单介绍在 NYPE 46 的第 15
条款， 大家注意这条款除了停租事项外也说明了航速慢, 但它必须是船壳、机器
或设备出毛病引起的, 如碰撞后减速, 而非是其他原因的航速慢索赔。 而承租人
的其他时间 (租金) 损失要根据租约向船东索赔 (claim) 的, 尚未有定案的 (比如船
长错误的装少了货物导致承租人损失非是停租事项), 则不可在租金中预先扣除。

另在 NYPE 46 格式中, 船东在港口的正常使费(disbursements) 包括了 2.5%的

佣金 (第 65-66 行), 停租期内的租金 (第 15 条款), 船上自用燃油 (domestic fuel) (第
20 条款), 以及一般都会有另一条款去说明, 而在 NYPE 93 已是印明在第 168-172
行的, 估计的还船燃油价格等均在租约内订明可以从租金内扣除。

但承租人预计 (estimate) 会代船东垫付的开支却不能预先在该支付的租金内

1
[1981] 1 Lloyd’s Rep 371.
2
Halcoyn Steamship v. Continental Grain (1943) 75 Ll. L. Rep. 80 在 84 页.
3
The Mareva A.S. [1977] 1 Lloyd’s Rep 368.

10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扣起, 因为 NYPE 46 的第 65-66 行所针对不是预计 (estimate), 而是一笔船长要求

的开支或使费。 在一个期租, 因为船东自己不找港口代理人, 所以, 承租人免不了
会被迫去代船东垫付一些费用, 不管船长有没有要求。

承租人往往要去追加一条款, 允许他去扣除预计的船东开支。 但这一来, 又

轮到船东担心了, 因为虽然“预计”, 仍是有要合情合理的默示要求, 但上下的幅
度会是很大的，去证明不合理也不会太容易。 所以, 见过一些条款说明只准承租
人每一港口扣除“预计”的船东开支但不多于 1,000 美元不等。 在 NYPE 93 可
在租金内扣除的“预计”开支已写明在第 171 行。

很多承租人希望在还船之前, 把船东将会欠下的款项在最后几期租金中扣除,
免得将来还船再追讨会有困难, 特别是面对二船东。 承租人要这样做就要在租
约内订明清楚的条款使其少付租金有根据, 否则他是无权这样做的。 硬去做或是
没有严格照条款做都会招致船东在最后一航次前乘机撤船。 照说, 在租约后期,
船东也没有太多的好处值得去取巧, 特别是如果进入最后航次而出了提单。 但有
一种情况是船舶在一个好地点, 比如是美湾, 有很多货物去找船, 运费租金也给得
高。 这一来, 如果能在装货前撤船, 可以转租给他人赚取更高的利润。 近年来运
费市场高涨也会有同样危险，因为这最后航次就可能会赚上一百万美元。

在 The Mihalios Xilas1一先例中, 有一条款允许承租人从最后一期租金扣除各

种项目 (船东开支, 还船估计燃油价格等)。 在美湾尚未装货, 承租人要付第 9 期
租金时, 把各种项目扣起。 船东乘机把船舶撤掉, 而法院也支持, 因为合理估计最
后航次的长短, 第 9 期租金不应是最后一期。

虽然是这样, 但笔者常见承租人从最后一期租金把不同种类的数目/索赔金
额都扣除。 有时船东不会抵抗, 只是乖乖地接受而去透过仲裁抗辩索赔 (他也可
能了解承租人可从其他途径获得担保)。 但有些船东会马上向仲裁员申请中间裁
决书 (Interim Award)2, 马上把租金追讨回来, 那承租人除了需要把租金拿出来, 也
要承担利息与律师费, 也同时要重新另外想办法找担保例如是扣船 (如果船东是
真正船东)。

18.3.4 租金的扣除与对冲

传统上只有在明示条款允许下才可以扣除租金的预付。 由于如上一段的介
绍， 这种明示条款在期租租约中有许多条, 所以认为法律不应该再去默示任何
的扣除与对冲， 这方面请看 Kerr 大法官在第一审的 The Nanfri3中所说。 但也有

1
[1979] 2 Lloyd’s Rep 431.
2
The Kostas Melas [1981] 1 Lloyd’s Rep 18.
3
[1978] 1 Lloyd’s Rep 581.

11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不同的看法， 例如是 The Teno1。

但在 The Nanfri2一案的上诉中, 上诉庭首先很明确表明租金是与运费不同的,

运费在传统上是不可碰 (untouchable), 不可去扣除的3。 但船舶的租金与岸上的房
子租金一样, 只要是承租人不能使用所租用物而这可能由船东负责, 这租金就可
以作为一种衡平法扣除或对冲 (equitable set-off), 承租人可在租金中先扣除。往往,
要等待官司打完才能从租金扣除为时已晚, 特别在今天 TCT 盛行的情况下。 例
如: 船长在岸上留连忘返, 很可能是违约, 迟了一天开船, 承租人这一天的租金就
可以在下一期租金支付时从中扣除。 只要是影响到承租人不能使用该船舶的损
失均可以根据法律在租金中扣除。 Denning 勋爵确定了 The Teno 案例的准确性，
并说了以下的话去说明法律允许的默示扣除与对冲：

“when the shipowner is guilty of a breach of contract which the hire has been paid in
advance, the charterer can deduct an equivalent amount of the hire falling due for the next
month … In my opinion therefore in a time charter, if the shipowner wrongly and in
breach of contract deprives the charterer for a time of the use of the vessel, the charterer
can deduct a sum equivalent to the hire for the time so lost. ”

Denning 勋爵也谈到什么是不允许扣除与对冲， 并以货损为例， 说：“ I

would not extend to other breaches or default of the shipowner, such as damage to cargo
arising from the negligence of the crew.”

另外, 航速减慢与多耗燃油的索赔 (speed and consumption claims)4, 载重吨不

足 (deadweight deficiency)5, 船东没有好好洗舱引起在装港 14 天的延误 (breach of
hold cleaning obligation)6, 船东违约引起货损要离开卸港去处理掉7, 船舶停租的时
间8, 等引起的时间损失均属衡平法扣除或对冲的项目。 说到底租金的支付是为
了使用这艘船舶, 而使用受到妨碍就不必再先支付租金后来再索赔回来了。

18.3.5 与使用船舶无关的损失不能扣除

若承租人的损失并不是关系到不能使用该船舶的 , 例如: 货物索赔 (cargo

1
[1977] 2 Lloyd’s Rep 289.
2
[1979] 1 Lloyd’s Rep 201.
3
The Dominique [1989] 1 Lloyd’s Rep 431.
4
The Corfu Island (1973) (沒有被报道);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The Kostas Melas [1981] 1
Lloyd’s Rep 18; The Chrysovalandou Dyo [1981] 1 Lloyd’s Rep 159.
5
The Teno [1977] 2 Lloyd’s Rep 289.
6
The Aditya Vaibhav [1991] 1 Lloyd’s Rep 573.
7
The Sargasso [1994] 1 Lloyd’s Rep 412.
8
The Lutetian [1982] 2 Lloyd’s Rep 140. 更具争议性的是如果在付租的一天船舶是停了租 (例如正
在干坞修理中), 承租人是否需要付租。 Bingham 大法官认为不需要, 因为按照 NYPE 46 第 15 条款,
付租金的义务在停租时立刻停止。 但若停租只是一段短时间, 虽然横跨付租的一天, 这说法明显
会带来不公平。

12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claim)1, 船舶碰坏承租人码头设施的索赔, 未付经纪费 (commission), 船长没有准确

航海日志记录与合谋提供燃油的公司去骗承租人的索赔 2, 等均不能在租金中扣
除。 在近期的一个案例 The Li Hai3， 船长对香港提供的燃油质量有异议， 要求
承租人去把它卸下， 而承租人认为燃油只是很轻微的不符合规定， 不影响使用。
反正这涉及了 500 美元的取消燃油供应费用， 承租人并在支付租金时扣除。
这被法院判是不能扣除与对冲。

除非明文规定可以, 否则乱扣就等于是少付租金，会在运费市场上升时让船
东有撤船的借口, 或去留置货物与分租约运费等 (这方面问题本书之第四十篇详
谈), 或去马上申请快速的中间裁决书取回扣除了的租金。

但这一方面也不是完全明确， 例如在一案例4中, 船员疏忽去把装货码头碰

坏了, 这带来修理及原来一批待装货物的失去, 承租人因此要等 39 天才找到另一
批货物。 法院认为这非是对等扣除或对冲, 因为时间损失与船舶不能被使用无关
只是承租人找货而已, 船舶是一直在等待与让承租人使用。 当然, 现在谈的只是
能否先去扣除租金/对冲, 不是去谈承租人最终的索赔损失的成败, 这是会包括 39
天的时间损失, 船东亦届时可以抗辩或去倚赖如航行疏忽的免责条款。 在该案例
Denning 勋 爵 说 这 39 天 不 能 对 冲 ： “ I doubt whether any such claims would be
admissible as equitable set off. Equitable set off, as we indicated in those cases [The
Nanfri], is only available where the charterers have been deprived of the use of the ship by
the fault of the owner. Here the charterers had the use of the ship, but could not get a
cargo.”

在另一案例5中, 在一个货损中同时有 3 天损失, 因为要去处理拋弃全损的货

物, 法院认为这 3 天损失是货损一部分, 所以不能在租金对冲。 但上诉庭的
Denning 勋爵对此观点表示了怀疑, 而后来也有案例支持上诉庭的观点6。 所以在
这问题上法律开始清楚。

在上一段所介绍的 The Aditya Vaibhav7， 就是有关船东没有好好洗舱引起在

装港 14 天的延误可以去扣除与对冲时间的损失， 但 Saville 大法官判是不能去同
时扣减与对冲承租人其他因为船东的违约而引起的损失与使费。

笔者常见一些承租人会乱扣租金, 把一些明显无关的金额扣除。 这可能是被

迫的, 例如无法向船东获得索赔担保， 因为船东实是皮包公司的二船东。 但若
1
The Nanfri [1978] 2 Lloyd’s Rep 132, Denning 勋爵 MR 与 Goff 大法官的发言。
2
The Leon [1985] 2 Lloyd’s Rep 470.
3
[2005] 2 Lloyd’s Rep 389.
4
The Aliakmon Progress [1978] 2 Lloyd’s Rep 499.
5
The Lok Manya (1979) (沒有被报道).
6
The Sargasso [1994] 1 Lloyd’s Rep 412.
7
[1991] 1 Lloyd’s Rep 573.

13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没有这种困难, 即使是不必担心二船东会撤船等行动， 该做法会有其他出人意

料的坏处。 举一个例子是承租人 (甲方) 从船东 (乙方) 租入“A”船, 但同时甲方
以船东身份租出“B”船给乙方 (所以后者从船东身份变成承租人)。 这种互租
与倒掉身份的情况今天会出现。 若“B”船的承租人 (乙方) 没有支付租金给甲
方, “A”船的承租人 (甲方) 会想去从“A”船租约扣除“B”船租约欠下的租
金, 以作“对冲”。 但由于欠款是从两个不同与完全独立的租约所产生, 所以不能
对冲。 但如果两个租约有不同条款，例如不同的时效条款，会导致出现的情况
如“A”船的船东 (乙方) 可以等追讨“B”船支付租金的索赔时效过了才向
“A”船承租人 (甲方) 追回在“A”船非法扣除的租金。 这情况会对甲方非常不
利, 但这是由于他乱扣租金引起的, 自食其果。 至于在撤船权方面的危险是表面
看来“A”船与“B”船的租约都可以行使， 因为“B”船租约欠下租金， 而
“A”船租约下承租人乱扣除/对冲租金。 但会否行使撤船权利， 即使有关条款
完全一样， 还要看不同的情况。 例如， 因为两艘船舶租进的时间不同而导致
租金高低不一， 比如“A”船租约租金比市场低得多， 但“B”船租约就不是
这种情况。 所以， 甲方一去从“A”船租约中错误扣除“B”船租约欠下的租
金， 就给了乙方一个黄金机会去撤船了。 但同时， 甲方不见得想去从“B”船
租约下撤船。

在同样的精神下， 另一种更多会出现的情况是承租人前后半年一年内以不
同的租约 (TCT) 向同一船东租船， 而在较早的租约中最后结算是船东欠承租人
一笔钱， 例如是多付的租金， 但船东拖拖拉拉迫使承租人要去仲裁。 所以承
租人就想在后一个不同租约的租金支付去干脆扣除。 这又是明显的不对， 因为
欠款是从两个不同租约中产生。

总而言之, 谨慎的承租人在市场上涨时应尽量忍住不去从租金扣除/对冲，
毕竟承租人要向船东索赔还有其他的救济办法， 例如是通过仲裁。 不是百分百
有把握可扣除的项目/数目, 反正即使要扣除, 也可以等待最后一两期租金, 主要
是最后航次已装了货物, 出了提单, 收了运费。 这一来, 即使运费市场仍然高涨,
船东也没有什么值得撤船。 麻烦仍会是, 比如船东去留置货物 (在以后的第四十
篇详论), 但不会给船东去撤船乘机赖掉一个对承租人很宝贵的长期租约。

18.3.6 该付租金时船舶正在停租与预计有时间损失 (anticipated off-hire)

在这方面千变万化情况下, 仍有不肯定之处。 一种情况是预计但尚未发生的

时间损失1。 比如是, 在该付租金时船长看来在违约, 例如拒绝进港, 令承租人估
计以后会有几天的时间损失。 或是船东要入坞估计会在这期付出的租金期间内
有 5 天时间损失要产生。 问题是, 承租人应该如何对待到期要预付的租金与可否

1
The Lutetian [1982] 2 Lloyd’s Rep 140.

1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先去扣除这尚未发生的预计时间损失以及怎样去预计, 或是要等待下期租金等到
有了较明确的时间损失或停租时间才去扣除/对冲? 看来, 在运费市场高涨的时
候承租人安全的做法应是后者。

在 The Lutetian1， 船舶在该付租金的一天是 7 月 18 日， 但当时船舶因为主

机问题在 7 月 8 日进了意大利 Palermo 港的干坞修理。 到了 7 月 17 日晚上， 船
东告诉承租人船舶仍在干坞但估计会在 7 月 21-22 日可起航。 到了 7 月 18 日，
承租人的会计部作出了租金的支付， 她是去把租金扣除 7 月 8 日至 7 月 18 日的
停租， 这是已经发生了的。 另再去加上 4 天的估计从 7 月 18 日至船东所告知的
7 月 22 日， 总共是 14 天停租。 这里就带来双方的其中一个争议就是承租人是
否需要在 7 月 18 日支付租金。 承租人认为在应该预付租金的一天， 船舶如果正
在停租， 承租人就可以暂停预付直到船舶重新可以营运。 但船东认为不管当时
停租或者不停租， 承租人根据租约要预付租金的责任不会改变。

Bingham 大法官认为船东的说法有问题， 因为这代表了承租人还是要在 7

月 18 日预付整个月的租金 (该租约是预付整个月)， 然后马上去一天一天把多付
出的租金去要回来， 直到船舶再去营运。 加上， NYPE 46 第 15 条款有“支付
租金停止” (the payment of hire shall cease)， 所以 Bingham 大法官认为在这一点
是承租人胜诉。

但这一个只是高院的判决， 会被高院其他法官不认同或推翻， 而且判法不

无疑问与难以操作。 例如， 本来是 7 月 18 日应去预付一个月的租金， 难道因
为停租而今后改了是 7 月 22 日与以后每一个月的 22 日才预付租金吗？ 这一来，
岂不是令预付租金的日期经常改变与产生混乱？ 此外， 除非船东对什么时候
船舶修理完毕可以重新营运， 不断有准确的通知给承租人， 承租人怎样去在 7
月 22 日前预付？ 在没有明示条款针对的情况下， 不大可能有这些方面的默示。
所以在航运市场高涨的时候承租人最好是如上述所讲去采取安全的做法。

在同一个情况也涉及了承租人在 7 月 18 日去预付一个月的租金， 但可否

去把 4 天预期的停租时间扣除， 因为是船东自己估计还需要在干坞修理的时间。
这一点在 The Li Hai2已经明确判是不可以， 即使这预期的停租是十分肯定。
Jonathan Hirst 大法官说：

“… To allow deduction for anticipated off-hire would be bound to introduce an element

of uncertainty and to lead to disputes. Whether the test for permitting deduction was set at
the level of certainty, virtual certainty, high probability or probability, there would be
bound to be arguments as to whether the threshold had been passed. If the parties had
1
[1982] 2 Lloyd’s Rep 140.
2
[2005] 2 Lloyd’s Rep 389.

15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wanted to deal with anticipated off-hire differently, they could always have said so in the
charter-party.”

18.3.7 扣除的数目

当然, 对这扣除金额的估计是要合理 (reasonable), 诚实 (bona fide 或 in good

faith) 的。 估计当然不会是完全准确， 所以金额上轻微超过则不打紧, 但若距离
太远则不成， 反正以合理为准。 承租人只要这样做, 就不必怕船东会采取行动
如撤船 (船东这样做会是毁约), 或是去仲裁 (因为仲裁员在这种有表面说得过去
的对冲情况是不会根据 The Kostas Melas1的精神出一个很快的中间裁决要承租人
作出支付)。 合理与诚实的做法当然要求承租人当时对扣除的金额作出一个合理
的计算, 不能凭空想一个数字出来, 而这计算最好有书面记录, 以后可用作证据。

明显不被允许的有: 承租人最多有一天的时间损失不能使用该船舶, 但承租

人却扣起 10 万美元租金, 而一天的租金只是 8,000 美元, 这船东亦可以据此撤回
该船舶, 因为这已不再是对等扣除或对冲了, 扣除的租金根本是缺乏一个善意及
合理的估计。

以上“合理”和“诚实”的标准只针对承租人能扣除的数目 (amount), 而不
关乎到他是否有权去把这数目扣除 (right to deduct)。 所以, 就算承租人合理和诚
实地认为有权为某些事项扣除租金, 但他错误了, 他的责任仍然是严格的, 船东有
权撤船2。

因为扣除的数目往往掌握困难, 所以有案例表明虽然支付足数租金是严格责
任, 船东有义务正当处事, 不能去误导 (mislead) 承租人。 在 The Lutetian3, 法院认
为虽然船东没有必要马上向承租人指出如果收不足数的租金 (虽然这是正常做
法), 但船东不能阻止承租人发现租金不足的事实或去误导承租人以求出现撤船
的好机会。 实际上分水线是比较难掌握的, 在 The Lutetian， 法院认为船东对承
租人少支付租金的反应是去明确向承租人指出， 船东毫无疑问去拒绝这笔钱但
会给原因， 或者去接受这笔钱但保留权利。 反正会去把少付的租金去马上让承
租人知道， 这是正常的商业关系交往。 但在该案例， 法院认为船东去千方百
计隐瞒实情来希望制造撤船的机会, 因为马上让承租人少付租金可让承租人在反
技术取巧通知的 3 天内作出补救。 例如是船东私下通知他的银行去拒收承租人
准时但不足数的 86,000 美元租金， 但告诉银行不要给对方银行原因是因为不足
数。 当承租人追加支付 3,000 美元的时候， 船东也不去告诉承租人有关早付的
一笔租金已经被拒收， 再也不是 3,000 美元可解决的问题。 而承租人向船东经

1
[1981] 1 Lloyd’s Rep 18.
2
The Lutetian [1982] 2 Lloyd’s Rep 140.
3
[1982] 2 Lloyd’s Rep 140.

16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理人 (应是与船东一家人) 追问并要求确认已经收到租金时， 经理人回复是仍在

等船东的确认， 虽然在那个时候他是完全应该知道两笔钱都被拒收。

对谨慎的承租人， 看来在航运市场高涨的时候也应该在每次支付租金前，
如果想去扣除， 即使是有把握， 也养成习惯先去以书面告诉船东并要求确认。
虽然已经说过， 船东没有责任也不一定会向承租人指出租金不足数 (如果真是
这种情况)， 但只要是船东有回复， 即使回复得不明确， 也给了承租人多一
个争辩就是船东的回复构成了弃权与禁止翻供。

在一个较近期案例, The Li Hai1, 法院要决定究竟双方在扣除与对冲的各项细

数是习惯性会在事先讨论， 并曾经会达成协议的做法能否构成船东放弃了撤船
的权利。 法院认为不会， 特别是在该案例的案情是船东多次威胁会对一些不合
理的扣除去采取行动， 也给了 72 小时反技术取巧通知书， 所以不可能对承租
人会造成什么误解。 当然， 这是要看每一个案子中船东与承租人事先讨论的内
容， 才可去判是否有弃权与禁止翻供。

两个案例的案情虽然有分别, 所以不可说是有冲突, 但两个法官明显对一个

想把握机会撤船的船东抱着不同态度， 加上什么行为可以说成是弃权与禁止翻
供也会是有颇大的担心。 所以为保安全, 船东应该在较明显的情况下撤船, 不要
勉强“制造”机会, 或做得太难看, 做戏要做得好。 否则有机会碰到一个希望伸
张正义的法官或仲裁员, 他要在弃权与禁止翻供的说法下找借口判船东败诉也不
困难。

18.4 船东撤船 (Withdrawal)

18.4.1 船东撤船后的措施

对谨慎的船东, 在市场上涨时承租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迟了支付租金, 确是提

供了一个合法撤船的好机会。 但因为涉及金额会很可观, 承租人不肯就此罢休的
机会很高。 这会带来各式各样的尾巴, 而其中一种最头痛的是承租人不分青红皂
白先把船舶扣押起来 , 迫船东提供巨大的诉前担保并同时迫船东恢复租约
(reinstatement of C/P)。 当然, 如果撤船的是二船东而非是原船东, 就至少不会有此
扣船的担心。接着, 承租人自然是开始仲裁, 指控船东错误撤船, 并要求赔偿很可
能是数以百万美元的损失。 船东虽然会是撤了船后可以另外以更高的租金在市
场上出租, 但这好处只会是慢慢累积的, 例如是每天租金多赚 10,000 美元。 所以
也吃不消要一下子去提供上百万美元的担保与仲裁失败时去付出这笔钱。 毕竟,
是不会有百分之百有把握的官司, 特别是有些法官/仲裁员在这种争议是会冲着

1
[2005] 2 Lloyd’s Rep 389.

17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船东来判, 如本篇所提及的例子, 在弃权与禁止翻供, 船东过早给反技术取巧通知,

船东过早撤船, 船东银行有过失等等。

对谨慎的船东而言， 这永远是一种平衡。 如果有好机会不去撤船， 因为

畏首畏尾， 船东就会失去了一个可以赚大钱的黄金机会。 笔者记得曾经有遇过
一个中国大陆船东以低价期租了几年给一位欧洲承租人， 遇上早几年航运市场
高涨。 据说余下的租期与当时市场的差价没有 800 万美元也有 600 万美元。而碰
巧是承租人多次从租金扣除航速慢的损失， 这在本质上是法律允许的对冲 1，
但扣除的金额是必须善意与合理的。 在该案件中， 笔者在看了文件后认为并非
是如此。 承租人只简单去把两地之间的距离除以租约约定的航速得出的时间去
比较船舶真正航行的时间计算， 这显然是乱来， 因为没有去针对航海日志记录
所遇到的许多天坏天气等。 所以笔者马上就大力建议中国船东以这个好的理由
去撤船。 但该中国船东非常怕麻烦， 又要笔者保证， 又追问有什么可能的不
良后果。 当笔者告诉该船东其中一个可能的后果就是欧洲承租人不会这么容易
就善罢甘休， 他恐怕第一步就会去扣船要求数以百万美元的诉前担保。 但笔
者也安慰中国船东说有很多办法可去减少这一方面的危险， 例如是尽快开始仲
裁并向仲裁员申请一个“宣示裁决书” (declaratory award)， 宣告船东撤船
有理， 承租人也就搞不下去了。 又或者中国船东可把船舶撤掉后转售或者避
开一些容易扣船的港口， 都可以避免或者减少这种短暂的风险， 直到仲裁有
了结果并确认撤船有理。 再说欧洲承租人在撤船后找了律师会知道他的法律地
位并不妙， 而中国船东在恰当时间可以去向欧洲承租人提出一个要约， 愿意
把撤掉的船舶重新根据原来的租约订约或恢复， 但租金就是要提高至差价的一
半， 那中国船东就可去在余下的租约期多赚 300 至 400 万美元， 而欧洲承租
人也可以从一无所有变为仍然可以去赚取 300 至 400 万美元的租金市场差价，
又何乐而不为呢？ 故成功机会应该相当大。 但该中国船东一听见扣船就吓坏
了， 结果就失去了一个黄金机会。 在这里可去顺便一提是该中国船东是私营
公司， 不是国有企业， 看来大家说是公家的钱就乱来这个说法也不能成立，
笔者一直以来坚持就是思维水平的高低与懂不懂的原因才是主因。 换了是一个
希腊或是挪威的船东，相信他们不大可能放弃这个黄金机会。

去避免承租人反击，真正船东可以二船东身份出租船舶以防止被扣押外，
船东还会希望找其他方法去减少撤错船的冲击。 一种少见的方法是双方合作马
上去仲裁, 但这非是易事。 而且这种争议有不少情况涉及事实, 比如为何迟了支
付租金, 毛病出在谁的银行等等, 调查需时, 又如何马上去仲裁呢? 而更难的是,
双方很少会合作。 如果船东去邀请承租人如此做, 这会被视为心虚, 承租人不但
不合作, 另加压力去威胁扣船除非马上恢复租约等, 务求船东自己不敢去“赌一
把”, 自动投降, 放弃撤船。 承租人的立场往往是不高兴船东可去这样“占便

1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18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宜”, 因为一合作去仲裁船东总有机会会胜诉， 所以多数会采取强硬行动, 而不

会与船东合作。

另一个对船东安全的方法可去避免船舶被扣押或败诉赔偿一大笔钱, 但这亦
要承租人合作, 是双方重新恢复原租约, 好象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也从未撤过
船。 当然, 这安排是个无妨双方地位 (without prejudice basis) 的安排。 这就给了双
方时间去仲裁看看船东可否合法撤船。 船东如果败诉, 整个租约履行下去, 租金
按原来租约为准，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船东如果胜诉, 他可以根据双方如
何协议的内容去马上撤船， 或是从原来可以撤船的一天开始承租人支付市场租
金而非是原租约租金 1。 但这种方法的毛病一是这种协议不容易达成， 二是仲
裁需时， 变了有关的租约除非是还有很长一段租约期， 否则不值得或不能这样
做。

再另一种方法会是船东在撤船后马上去把同一船舶重新发盘给原承租人, 这
个新的租约与原来的租约是一致， 但新的租金高于原租金但低于市场租金。 例
如原租金是 10,000 美元， 市场租金是 30,000 美元， 但新租金是 20,000 美元。 这
一来, 船东能占到的差价好处自然少了一截。 但好处会是如果承租人义气用事去
拒绝船东一个看来有明确诚意的新要约 (re-offer), 会在将来被认为没有去掌握减
少损失 (mitigation) 的机会, 引致胜了官司但赔偿金额也会被减低。 这种违约方
(如果船东是错误撤船) 重去向受害方 (原承租人) 提出新要约的情况， 在杨良宜
先生的《国际商务游戏规则—英国合约法》一书第十四章 12.3.2 段有详论。 另是，
承租人如果自己也感觉到不利， 认为船东撤船可能是站得住脚， 也就更加会
有动机来接受这个新要约， 以减少损失。 看来， 新要约的做法会是特别对亚
洲船东或承租人有吸引力， 因为大家各让一步， 船东少赚承租人少亏， 避免
去昂贵、漫长与结果不肯定的诉讼。

18.4.2 撤船的注意事项

在以上已谈过弃权与禁止翻供, 现在再来讨论这问题, 但是仅就船东的撤船

行为是否妥当来谈。 在这方面, 船东要小心, 因为法律上对他的做法颇严格, 而一
有不妥, 例如是反技术取巧通知在文字上不准确或船东有言行构成弃权与禁止翻
供, 令撤船原来有效的也变为无效。 这一来， 中断了的租约已是改变不了的事
实， 变了是船东的毁约。

船东要注意的是:-

1. 只要是承租人迟了支付租金, 比如是最后一天应在 24 日, 于是在 25 日船东

1
这类似的安排, 就发生在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与 The Scaptrade [1981] 2 Lloyd’s Rep
425 案中。

19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准备撤船。 但要给承租人出通知时, 银行告知租金刚收到。 问题是, 船东能

否仍去撤船? 在这方面已经有贵族院确定如果租金迟了一天到, 不准时这是
事实， 就算结果是到了也不会只为这个因素而夺去船东撤船的权利 : The
Laconia1。 但小心的船东要去退还这笔迟到的租金， 除非是有必要把这笔
钱作为诉前担保。 船东如果不去尽快退还这笔租金， 是有危险会被视为是
弃权2。

2. 撤船通知必须给承租人, 通知必须明确而且是最终的撤船, 千万不要拖泥带

水, 要与承租人谈判也应是分开另一电文, 抬头注明是“without prejudice”。
原因是, 通知如果把谈判混在一起就通常会留个尾巴, 比如说只要你承租人
如何办 (抬高租金或延长租约期等), 这撤船只是开个玩笑或可以不去理会,
这就会给承租人带来幻想有所误导。 这一来, 承租人可能不去赶快另外去市
场租入替代船舶以避免市场进一步上涨。 这是典型的弃权与禁止翻供行为。
除此外, 这撤船通知没有一定的形式3。

读者可考虑以下用词:-

“本船东对于承租人违反期租合同第[ ]条，未能按时支付租金深表遗憾。
由于承租人未按时支付租金，本船东立即撤回船舶并取消期租合同。 船长
也随即会被通知。 本船东保留权利向承租人索赔因其违约而遭受之一切损
失。”

“The owners are disappointed that the charterers have failed to pay hire punctually in
breach of clause [ ] of the C/P. As a result of the charterers’ failure to pay hire, the owners
hereby withdraw the vessel from the charterers’ service with immediate effect and treat this
as having terminated the C/P. The master will be notified accordingly. The owners hold
charterers responsible for any losses suffered as a result of the above breach.”

3. 撤船通知除了必须给承租人外, 也应给船长。 给了船长, 他才会不再理采承

租人。 否则船东撤了船而船长又跟着去问承租人下一港口谁是代理人 (为
例), 这种引起承租人幻想的误导又会是构成弃权与禁止翻供。 同时, 船东/
船长也不应遵照承租人的指示在特定港口给船舶加油或装载特定的货物。

但在货物已装船的情况下，船舶继续驶向卸货港，却可以解释为船东只是

1
[1977] 1 Lloyd’s Rep 315.
2
The Brimnes [1974] 2 Lloyd’s Rep 241; The Laconia [1977] 1 Lloyd’s Rep 315; The Mihalio Xilas [1979]
2 Lloyd’s Rep 303.
3
如法官在 The Aegnoussiotis [1977] 1 Lloyd’s Rep 268 所说:-“No particular form of words or notice is
required, but the Charterers must be informed that the Owners are treating the non-payment of hire as having
terminated the charterparty.”

20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无奈地继续履行自己在提单下的义务, 而不是期租合同下的义务，因此并不
当然构成对期租合同仍有效的确认。

4. 除非租约内有特别条款, 否则遇上承租人不准时或不足数支付租金， 船东
只能决定撤船或不撤船, 不能暂时不听从承租人命令, 例如不装/卸货1。 这种
犹豫是会发生在航运市场相对租约并不好的时候， 船东没有太大的诱因想
去撤船。 如果船东去暂时不听从承租人命令， 这样做带来的一切损失都会
由船东负责。 若是一些严重的义务, 例如船长应签发提单2, 但船东拒绝履行
甚至可构成毁约, 所以必须小心。 这里的大道理是在英国合同法下， 如果
合同仍在， 双方就必须履行各自的义务， 不存在对方不履行， 另一方就
可去以自己的不履行作为反击， 等于中国人所说的“你做初一，我做十
五”。 对方不履行的合法反击是要通过其他的救济， 例如是提起诉讼/仲
裁索赔损失， 等。

5. 太晚下决定与给撤船通知又会是弃权与禁止翻供, 这在一极端情况是很明显
的, 比如半年前市场不好所以承租人晚了支付租金多天船东也不吭一声。 但
半年后市场上涨, 船东马上撤船, 说是因为承租人半年前曾迟付租金, 虽然现
在支付租金很准时， 但补救不了半年前的违约。 这一看就感觉到不妥, 对
承租人有不公平之处， 而道理就是船东远远错过了合理时间而对半年前的
违约已构成弃权。

承租人一迟付租金而船东在 NYPE 46 的第 5 条款有权撤船, 他必须在很短的

合理时间内决定, 否则这权利就被视为放弃了 (waived)3。

因为撤船是一个严重的决定, 所以船东需要合理时间去向律师查问。 在 The

Scaptrade4一案, 租金应在 7 月 8 日 (周日) 到期, 船东查问后在 7 月 12 日才撤
船， 法院认为合理。 另外, 如果租金一直没有被船东收到, 船东因多次查询
而拖了 2-3 天, 这种事实下也会算是合理时间5。 用一些时间调查承租人是否
作出合理的租金扣减也应是同样道理6。

笔者曾听闻一位英国法官在一个非正式的场合被问到在撤船的情况下什么
是“合理时间”, 他回答 1 天应该没有问题, 2 天开始危险, 3 天就非常危险
了。 当然, 这不是“法律”, 所以必须小心处理, 而且每个案件的事实都会不
同。 笔者也可以颇为肯定, 认为除非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 一个星期应该是

1
The Agios Giorgis [1976] 2 Lloyd’s Rep 192.
2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3
The Laconia [1977] 1 Lloyd’s Rep 315.
4
[1981] 2 Lloyd’s Rep 425.
5
The Balder London [1980] 2 Lloyd’s Rep 489.
6
The Mihalios Xilas [1979] 2 Lloyd’s Rep 303.

21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太长了。

6. 撤了船后如果租金到了船东银行帐户, 船东应否退还给承租人以免引起承租
人误会而构成弃权与禁止翻供? 这危险确是有1, 但如果船东只扣起足够租金
作为担保 (对于他对承租人的索赔 – 如果有的话), 而明确说明是这个原因
去扣起, 这应是允许的2。

读者可考虑以下用词:-

“本船东确认已在下列银行帐号[ ]中收到美元[ ]。 为了避免误会, 根据本船

东于 [ ] 年 [ ] 月 [ ] 日发给承租人的通知, 船舶已从承租人处撤回, 期租合同
已经中断。 该撤船及合同中断的事实未有任何变化, 承租人声称的支付上述
款项的行为对该事实不产生任何影响。

但是, 由于承租人未及时支付租金, 本船东遭受了损失, 因此本船东将保留上

述金额的款项, 以作为担保并即将通过适当途径向承租人提出索赔损失。

本船东保留上述金额的款项只作为担保, 不应被理解为成立了一个新的期租
合同或者构成本船东的任何弃权。 如果承租人有任何意见，应立即通知本
船东。”

“The owners confirm receipt of the sum of US$[ ] in their bank account on
[ ]. For the avoidance of doubt, pursuant to the message from the
owners to the charterers dated [ ], the vessel has been withdrawn from
the charterers’ service and the C/P terminated. This remains the case and is in
no way affected by the charterers’ late purported payment referred to above.

However, as a result of the charterers’ breach by failing to pay hire punctually,

owners have suffered losses. The owners propose to retain the above sum as
security pending resolution of their claim against the charterers which will be
made in due course.

The owners’ retention of the above sum is by way of security only and should not
be construed as agreement to enter into a new C/P on any terms or as any
waiver of their rights. If the charterers have any comments then they should
make them known to the owners forthwith.”

1
The Brimnes [1974] 2 Lloyd’s Rep 241.
2
The Mihalios Xilas [1979] 2 Lloyd’s Rep 303.

22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7. 但若船东接受包括接受承租人延迟支付的租金, 或留下承租人延迟支付的租
金超过合理的时间而没有退回 (除了以上的情况), 他就失去撤船的权利。 如
果租金是船东撤了船并给了通知后才收到, 而船东决定留下这笔钱 (除了以
上的情况), 法院不会因此把原本撤船通知“作废”, 但有可能会认为双方达
成了一个新租约, 条件与原租约一样1。 现实上, 这与原租约没有中断一样。

8. 船东以前有接受过承租人迟付租金不代表在这次迟付就不可撤船, 除非能够
成立有弃权或禁止翻供的情况, 道理与以上所谈到的一样。

9. 如果承租人在到期前付了一笔租金, 但金额不足 (不论是扣除了一些数目或

银行出错等理由), 船东当然不能提早撤船, 以上已提过在 “子夜规则”下，
承租人有至少一整天的时间来补偿剩余的数目。 同时, 承租人不能因船东没
有在到期前退还已付的数目作为船东放弃撤船的权利, 因为船东有权等待去
看承租人会否在到期的一整天前补偿不足之数2。

18.4.3 撤船的时机

18.4.3.1 船上未装有货物时撤船 — 简单

船上没有装载任何货物时， 也就是在空载 (ballast) 的情况下是撤船的好时

机。 对船东而言, 撤船而取消期租合同是一件较为简单的事情。 船东可以迅速
地把船舶以一个通常对他更为有利的租金率将船舶在市场上转租出去。

18.4.3.2 船上装有货物时撤船 — 充满麻烦

事情总是很少好象以上的这样简单。 船舶经常是装有货物，或者刚刚装完
一票货物。 在现实中， 船舶空载的时间总是比较短， 尤其是在今天高涨的航
运市场。

当船舶装有货物并已签发提单时, 船东就要同时去考虑到两份合同下的责任,
即除期租合同之外, 船东还要向合法的提单持有人承担提单下的责任。 其中包
括在目的港交货的义务。 在实践中, 多数情况下承租人并非提单持有人。 因此,
当船东撤船并取消期租合同时, 他常常仍要承担提单下的完成航程的责任。 这对
船东而言很可能是一件不利的事, 因为船东在撤船后再也不会再获支付租金，
完成航程的责任就要船东自己去免费的执行了。 完成航程后, 如果承租人是“皮
包公司”, 恐怕能够索赔也难以保证能获得去完成航程应该赚取的租金与其他损
失 (例如像燃油与卸港使费等)。 更何况船东不一定能够索赔， 因为撤船是来自
1
The Brimnes [1972] 2 Lloyd’s Rep 465.
2
The Mihalios Xilas [1979] 2 Lloyd’s Rep 303.

23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船东行使选择权， 而不是承租人的违约。

18.4.4 撤船时船上装有货物的不同情况和对策

以下段落将会考虑撤船时船上还装有货物的不同情况和对策。

18.4.4.1 提单已签发

如果货物已装上船, 并且其提单已由船东签发或已由承租人代表船东签发,
合法的提单持有人将获得对船东的诉权, 如同他们是原运输合同的当事方一样1。
因此, 若船东不履行合同, 合法提单持有人就能以不交付货物为由起诉船东， 包
括扣船等行动。 所以, 船东应就余下的航程设法去保护自己。这可能有数种方法
可达到这目的， 虽然机会不高。

首先, 船东可行使货物留置权。 船东的货物留置权可根据期租合同或英国法

或同时根据二者产生。 大多数期租合同，包括 NYPE 46、NYPE 93, 都明确规定
船东享有货物留置权。 但如果船东撤船并取消合同, 却会产生一定的麻烦, 因为
期租合同一旦被取消, 船东就将丧失该合同所赋予的货物留置权。 此时, 船东必
须转而依赖英国法下所规定的货物留置权, 它是一种占有留置权, 通常由控制船
舶的真正船东通过行使对货物的留置, 直到欠他的运费全部付清2。

但在船东（或承租人代表船东）签发运费预付提单的情况下, 针对货物留置
权, 占有留置权就不能再行使。 因为如果提单上注明了是“运费预付”(freight
prepaid), 这相当于成立了一个禁止翻供, 它告诉所有的合法提单持有人：“本提
单项下没有欠交运费, 在目的港提取货物不应有任何障碍”。 因此在英国法下，
一旦签发运费预付提单，就不能行使任何一种货物留置权。

运费预付提单只会在转让给其他合法的提单持有人的时候才会对船东构成
禁止翻供， 毕竟这提单是船东授权下所签发。 未支付运费的货物托运人是不能
企图去利用这一禁止翻供，他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而这是禁止翻供作为衡平法
其中的一个要求。 因此，即使船东签发了运费预付提单, 他仍然保留着向应支付
运费的托运人收取运费的权利, 或行使运费留置权 3。 但如果船东希望直接向托
运人收取运费, 他必须行动迅速, 因为通常对运费支付的安排是要求最晚在托运
人收到承租人签发的提单后数天内支付,一旦托运人在此期间内向承租人付清了

1
Carriage of Goods by Sea Act 1992 section 2(1).
2
由于占有留置权只能由实际控制船舶或货物的一方行使, 所以在英国普通法下, 二船东能否去行
使这一留置权是受怀疑的。 但美国有判例判无船公共承运人也可以去主张行使该留置权：
Logistics Management v. One Pyramid (US Court of Appeals) 1996。
3
The Indian Reliance [1997] 1 Lloyd’s Rep 52.

2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运费, 他对于船东的运费支付义务就将被解除 1。 这可被视为是在船东的表面授

权下把运费支付给承租人， 所以船东肯去签发运费预付的提单， 毕竟提单也是
一份收据。 此外，在托运人支付运费前, 他可能已将该运费预付提单转让给了其
他合法的提单持有人, 如“一手交钱（现金），一手交单”买卖中的买方, 或更
可能是在信用证交易中的银行， 即结了汇， 所以有钱去支付运费。 尽管只要
托运人还没有支付运费, 船东总是具有向其请求运费的权利, 但前述事实意味着
无论运费在事实上是否已支付, 都将会有一位合法提单持有人向船东主张其对货
物的权利。

综上所述, 签发运费预付提单将给船东带来严重问题。 但大多数期租合同却

允许这样做, 因为为了便利其营运, 毕竟今天的国际买卖都是采取 CIF 或者
CFR， 需要这种提单。 多数承租人都会要求船东授权他们可以代表船东去签发
这种提单， 这也是 NYPE 46 标准格式的规定做法。 一旦期租合同允许这样做,
即使租金未支付, 船东也不能指示船长拒绝签发运费预付提单2。 否则, 承租人可
以将该行为视为船东毁约并予以接受, 从而取消租约, 如此一来, 船东将面临严重
后果。

一旦合法提单持有人获得运费预付提单, 船东将很难证明他不将货物运至目
的港是正确与合法的。 但仍有某些船东并不准备按这一规则行事, 例如, 他们可
能威胁说将不去完成航程, 甚至要行使货物留置权或将货物在中途港出售， 不
管这样做合法或者非法。 尽管在英国法下, 船东采取上述行为几乎肯定是非法的
若其一意孤行, 可能面临被扣船的危险。 但基于某些现实的考虑, 仍有船东会采
取上述行为。 这可能是因为船东是一家毫无信誉的单船公司而船价低于船上装
有货物的价值， 所以有本钱可以去耍赖。 另外，世界上确也存在这样的港口：
船东可以不履行有关手续任意去将第三者所有的货物去非法出售。

因此, 难怪有时合法的提单持有人愿意与船东和解并部分支付船东以换取船
舶继续去完成余下的航次。 但如果合法的提单持有人在卸港卸完货物后发难，
把船舶扣押，并向卸港法院提出申请, 声称他是货物所有人并且在运费预付的提
单下不应该要再向船东支付任何额外的金钱, 法院很有可能会认为船东在航次半
途要求的所谓补偿是“经济上的胁迫”(economic duress) 与/或额外支付的钱是
没有“对价”（consideration）而宣布该协议无效 3， 船东必须把已经收到的这
笔钱吐出来，变了船东的所作所为是一场空。

所以可去总结说，船东在船上有货并且签发了运费预付提单的情况下，会
是极不愿意撤船。但能够合法撤船的时机通常十分短暂，所以船东要去想清楚要

1
The Indian Reliance [1997] 1 Lloyd’s Rep 52; The Spiros C [1999] 2 Lloyd’s Rep 91.
2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3
The Alev [1989] 1 Lloyd’s Rep 138.

25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不要这样做。例如平衡一下撤船会带来的实质好处，是否足以抵消自己花钱去完
成这个航次（例如航运市场大涨，而该租约期还有两、三年之久，或只是一个
TCT）。又或是，船舶马上抵达最后卸港，船东去完成这个航次所花的钱将会是
有限。

18.4.4.2 提单尚未签发 — 船东只是作为货物受托人

如果货物刚装船而且提单尚未签发（或尚未由船长签发）, 则船东的情况要
好一点。 在期租合同已经中断而也不存在提单的情况下, 船东没有任何合同义务
要将货物运至目的港。

虽然船东并没有任何合同义务, 但在他占有货物 (因为装上了船) 的整个期

间内, 他仍负有作为货物受托人 (bailee) 的义务。 他必须物归原主将货物交还托
管人 (bailor) （即托运人）, 并且应承担在交还前因其未尽合理照管而造成货物
灭失或损坏的赔偿责任， 但船东没有提单合同的责任要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在已撤船, 期租合同已中断的情况下, 如果船舶还在装货港或刚装完货, 则船

东只需要通知托运人并询问其准备如何处置货物。 面对货物未能付运的后果, 托
运人通常都会同意向船东支付运费 (因为钱还在手中没有付了给承租人), 并且直
接与船东另订一份合同。 这种结果对船东也会很有吸引力, 因为他极有可能获得
一个预料之外的更好的租金率或运费率， 毕竟船东撤船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当
时市场上涨了。 而且, 说不定还能就已经发生的装卸时间或实际费用获得补偿。

会有情况是托运人 (他可能会是分承租人) 不敢与船东另订一份合同， 因为

怕夹在两份合同 (另一份合同是与承租人的分租约)当中， 而且承租人会作出干
预， 威胁托运人不得私下与船东另订合同。 遇上这样的情况， 船东可要求托
运人尽快把货物从船上卸下， 中断托管关系， 卸清后也可让船舶开航另去找生
意。 如果托运人不去这样做， 船东在给了适当通知后会可以自己去把货物卸下
并通知托运人去收回。

但若船舶开航不久, 船东将不得不面对将船舶驶回装货港作为托管人把货物
交还给托运人的昂贵与尴尬局面。 不过, 如果知悉托运人不希望看到货物被运回
装货港, 则船东应迅速询问托运人如何处置货物的指示， 以中断托管关系。 还
会有一些罕见的情况下, 由于天气原因 (如港口已冰封), 船舶返回装货港可能是
办不到的， 这一来， 船东如果不能与托运人达成合理的协议去中断托管关系，
就会要私下去找一个合理的临近港口， 对托运人也应该是方便， 然后给他通知
来取回货物。 同时, 船东仍有可能与托运人达成一个新的运输合同， 实是去继
续这个航程。 这样做很可能对双方都有利， 而中断托管关系的做法对双方都不

26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利， 但往往双方都必须知道各自的法律地位与以此作为谈判筹码。

如果船东不能与托运人达成新的交易, 他应尽快将货物卸下, 而不是作为受

托人与没有任何运输合同下将货物运送至目的港以希望得到报酬。 这恐怕不会
得逞， 因为在此情况下, 若期租合同已中断, 但提单没有签发也不一定会签发
(因为是在托运人要求下才会签发)， 变了是根本没有运输合同下而船东只是一
个没有报酬的受托人自己白干, 特别是托运人也没有向船东表示去想把船上的
货物运送去目的地港， 所以船东连要求普通法下的合理运费也站不住脚。 还有
就是在责任方面, 这意味着船东将不能获得《海牙规则》或《海牙－维斯比规则》
的保护, 而是在以公共承运人（common carrier）的身份履行该航次， 对货物会
有严格责任。

18.4.4.3 提单已签发但尚未交出

如果就已装船货物已签发提单 (似乎提单也只能针对已装船货物才能签发)
只要提单尚未交出, 则船东仍处于有利地位。 有时船东仍必须迅速行动, 以确保
其处于该有利地位, 即一旦已撤船并中断了合同, 船东应立即撤消承租人的代表
船东签发提单的授权, 并将此情况通知承租人。 这是怕不安好心的承租人在背后
去签发提单以取得预付的运费， 而在没有得到通知， 无辜的第三者是有权认为
承租人有代船长签发提单的表面授权 1， 虽然在实际上他是没有。 所以， 船东
应该设法去保证无辜的第三者获知承租人签发提单的授权已经是撤销， 让他们
再也不能去有效的依赖承租人的表面授权， 做法上就是马上去广泛发出有关的
通知给所有能知道与可以查到的托运人、收货人、分承租人、代理人、有关当局，
等等。

尽管《海牙规则》和《海牙—威斯比规则》均规定, 应托运人要求, 船东有义务

就已装船货物签发提单2。 但只要船东能够设法去保证只有他才唯一有权签发提
单, 他还是可以拥有很大的灵活性。

《海牙规则》和《海牙—威斯比规则》只要求签发提单, 并未要求签发运费预
付 (freight pre-paid) 提单。 因此, 一旦船东撤船并中断期租合同 （这样船东就不
会象 The Nanfri 案中那样要承担毁约的危险）, 船东就可以拒绝签发运费预付提
单, 而只签发运费到付提单 (freight collect)。这样船东就可以自由行使货物留置权
船东将提单上的运费预付改为运费到付并无不当, 因为提单在船东与托运人之
间只是运输合同的证明, 船东可以改变提单的内容以正确反映实际情况。

有时, 船东会扣留提单以向托运人施加更大压力, 使其满足自己要求。 这策

1
The “Starsin”(2000) 1 Lloyd’s Rep 85.
2
《海牙规则》第 3 条第 3 款。

27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略可能是有效的, 但却必须谨慎行事。 尽管船东不会因为短暂将提单交给托运人

的拖延而被认为违约, 但船东应对由于其不合理扣留提单而造成的损失负责。 该
损失通常只是少量的利息损失, 但损失数额也可能会增加, 如船东拖延交出提单
致使托运人未能在信用证要求的交单期限前交单。 而且, 一旦提单改为运费到付
船东事实上也没必要向托运人拖延交付提单, 因为这种提单对托运人几乎没有
什么用处, 不论是买方还是银行都不会接受这一套提单, 因为它没有注明是运费
预付, 而这是一般 CIF 或 CFR 买卖下信用证的要求。

18.4.4.4 承租人提单 (Charterers’ Bill of Lading)

即使货物已装船并已签发了提单（特别是运费预付提单）, 根据其形式和内
容, 该提单仍有可能被解释为是承租人提单而不是船东提单。 这种情况可能会对
船东有利, 因为对于合法的提单持有人而言, 该提单下的将货物运至目的港的合
同责任应由承租人承担, 船东没有任何合同责任将货物运送或继续运送至目的港，
因为提单并不约束船东。

但若提单尚未签发, 船东仍然是已装船货物的受托人。 因此, 建议船东仍应

象上文所述的那样, 尝试与托运人去尽快达成新的协议, 在对方支付运费的前提
下继续航行至目的港。 当然, 时间上如果一有拖延， 在这种情况下, 要想和对方
达成协议可能会更加困难, 因为托运人可能已经向承租人支付了大部分（或全
部）运费， 就不会轻易去多支付一次给船东。 不过, 船东仍然可以通过在目的
港对货物行使占有留置权, 在目的港外抛锚而不进港或者驶往一个可以行使货物
留置权的中途港等手段,“迫使”提单持有人与其达成协议去支付合理运费
(quantum meruit freight)。 这道理是承租人签发以他自己作为承运人的提单， 虽
然批注了运费预付， 但这一份合同不约束船东， 船东去把货物运到目的港只是
作为一个公共承运人（common carrier）， 提供了服务后即使没有合同去约定了
运费， 普通法还是要求去支付船东合理运费。

18.5 船东对承租人未准时支付租金应依租约行事

承租人没有依租约按时支付租金, 船东可以依租约的明示条款规定撤船, 留
置货物, 甚至运用 The Kostas Melas1案允许的中间仲裁办法马上追回租金等途径
对付。 但不可采取其他不合法的租约内没有允许的报复行动, 例如拒绝装货2, 拒
绝卸货3 (除非能留置货物或以此去解释拒绝卸货), 拒签提单4等。 在一个法治社
会里, 每个人的行动都应以法律 (合同) 为准绳, 不能以一个非法或违约的行为来

1
[1981] 1 Lloyd’s Rep 18.
2
The Mihalios Xilas [1979] 2 Lloyd’s Rep 303.
3
The Agios Giorgis [1976] 2 Lloyd’s Rep 192.
4
The Nanfri [1979] 1 Lloyd’s Rep 201.

28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报复他人的另一个非法或违约的行为。 传统的“你作初一, 我作十五”的报复概

念是行不通的, 法官/仲裁员对此会非常不高兴。

英国法律在这方面的权威说明可见 Eurotunnel v. Balfour Beatty1, 法院说:-

“It is well established that if one party is in serious breach, the other can treat the
contract as altogether at an end, but there is not yet any established doctrine of English law
that the other party may suspend performance, keeping the contract alive. ”

况且, 没有依租约按时支付租金谈不上是最严重的违约, 可以撤船纯是合同

中一个明示权利。 有些时候, 把承租人说是违约也谈不上, 比如是银行出错 (如
The Chikuma) 或是外汇管制 (NYPE 46 第 16 条款的君主禁令会可以免责的), 所以
法 律 根 本 不 会 允 许 船 东 去 暂 时 中 止 他 要 在 租 约 下 提 供 的 服 务 (suspend
performance), 却又并非是行使明示的选择权去撤船把该租约中断。

船东倘若在市场运价跌落时, 不想收不到租金或给承租人刻意拖欠, 又不想

撤船, 但想有办法向承租人施加压力, 就要在租约内订明在此情况之下有权拒绝
装卸货物及签发提单2, 或类似其他权利去暂时中止船东应该提供的服务, 以起阻
吓的作用并去改变普通法的默示地位。 但合同上没有写而船东坚持去这样做会
是毁约行为 (repudiation), 会带来合同的中断而被承租人索赔。 事实上, 这在
NYPE 93 已是如此订明, 它在第 153-158 行是说:-

“At any time after the expiry of the grace period…while the hire is outstanding, the
Owner shall, without prejudice to the liberty to withdraw, be entitled to withhold the
performance of any and all of their obligations hereunder and shall have no responsibility
whatsoever for any consequences thereof, in respect of which the Charterers hereby
indemnity the Owners, and hire shall continue to accrue and any extra expenses resulting
from such withholding shall be for the Charterers’ account.”

NYPE 93 加了这一条款是对船东极大的保障而对承租人是极大的不利。 当
然船东要暂时中止他要提供的服务, 却又不去撤船, 所以租约仍是生效， 要等待
至约定的警告期 (grace period) 已过才可行动, 否则仍会是毁约行为。 但警告期一
过, 船东可以终止一切服务, 如不出提单, 拒绝装货或启航等, 这会对非是准备赖
皮的承租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令承租人非要让步把船东认为应付的租金付清不可。

在一伦敦仲裁案 3可说明这种问题: 一著名承租人, 根本不存在倒闭的危险,

1
[1992] 2 Lloyd’s Rep 11.
2
但这种情况很少会有, 也不一定实际, 比如拒签提单, 第三者的付货人会肯允准吗?
3
The Pierros 31.3.94 (没有报道).

29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在最后航次的一个卸港 (该船舶用来做班轮) 时, 船东提出租金未付足, 因为航次

延长, 还船会晚两天。 承租人虽不同意, 但仍在抗议下支付了, 而且该钱在 3 天的
警告期内到达船东的银行。 但船东在给了警告的当天, 就拒绝卸货, 说是根据第
18 条款去留置货物。 这一来, 对行走班轮的承租人带来莫大的损失和船期延误。
虽然承租人力争警告条款说明只要钱在警告期内付清, 即算是准时, 所以不存在
船东可提早说承租人欠钱而去留置货物 (或转租运费) 等。 但这不为伦敦仲裁员
接受, 结果承租人损失惨重 (虽然在这案租约中的条款与 NYPE 93 有些不同)。

现在, 在 NYPE 93 条款之下, 可以说船东再也不能如此做, 直至警告期届满租

金仍有欠缺才能行动。 但这并不明确, 因 NYPE 46 第 18 条款 (NYPE 93 是第 23
条款) 指明可去留置货物等。 要提防如以上仲裁事件, 承租人仍要修改 NYPE 93,
去补充船东在警告期未届满, 不得终止服务外, 也不能去执行第 23 条款等。

18.6 关于警告（反技术取巧）条款中警告期及“有效”通知的争议

承租人在 The Chikuma1的贵族院先例的经验教训， 认识到既然法律上是船

东在准时足数支付租金的问题上有技术性取巧的危险， 而最普遍、 最有效的防
止滥用的最佳办法就是合同上加上“警告” (warning) 或称为“反技术取巧”
(anti-technicality) 的条款来保护承租人。 它规定在船东发觉承租人未按时
支付租金时 (或支付不足) 应给予承租人警告 (warning)， 在警告发出后的若
干时限 (例如 96 小时或 4 天之类) 之内，承租人仍未支付租金或补足， 船东
始可以撤回该船舶。 条款在罕有的例子下更在金额上规定承租人只要支付了
90%的租金就算是“足数”。 船东追索余数可以， 但不能据此小小不足之数去
撤回船舶。 仔细的条款也会去说明若有等量扣除或对冲方面的争议， 承租人
应把有争议部分租金交出并存入双方共同联名的帐号， 再由仲裁员定夺。 但
有了新的解决办法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 以下去详谈。

18.6.1 时限的计算

第一， 警告时限怎样计算会有争议。 例如， 船东在香港， 承租人在意

大利， 租金付往或者必须通过纽约， 租约订明船东应给予承租人 3 天的宽限
时限 (grace period)， 这里是会有问题， 因为每一天都是“天” (running
day) 包括周末或者假期。 这一来对精明与很想去撤船的船东 (因为运费市场
大涨) 就会在以下的情况取巧：租金是少付了， 而星期四是应该付的最后一天。
但 船 东 故 意 在 星 期 五 下 班 前 一 刻 才 发 出 “ 反 技 术 取 巧 通 知 ” (anti-
technicality notice)， 以期望承租人看不见或看见了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
银行已经关门。 这之后是星期六与星期天， 甚至星期一可能也是假期， 反正

1
(1981) 1 Lloyd’s Rep 371.

30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这样 3、 4 天就过去了， 但承租人根本无法补救， 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船东撤船

如果警告条款的时限是说明 3 个银行工作日 (banking day) 的警告时限才

可以去撤船， 这就好得多了， 因为承租人会有 3 个银行工作日去作出补救，
通常就是尽快把欠下的或者未足数的租金去补足。 例如， 通知在星期一发出
星期二、 三、 四都是银行工作日， 表示如果承租人到了星期四子夜仍没有作
出补救， 支付足数的租金， 船东就可以在星期四子夜后撤船。 但问题是这 3
个银行工作日的警告时限是按香港银行的工作日呢， 还是按意大利或纽约银行
(美元汇款必须通过纽约结算) 的工作日呢， 或所有有关汇款的地点都要兼顾？
这里面仍未见有确切的答案。 因此奉劝船东在撤回船舶时应小心考虑是否已
给予对方足够的警告时间。 照理说这 3 个银行工作日的时限肯定是与意大利承
租人所在地有关， 因为条款原意是给承租人去作出补救的时限， 没有理由不
去数足 3 个银行工作日。 但是即使是承租人有 3 天的意大利银行工作日去作出
及时的补救， 但如果纽约与香港碰巧是假期， 这 3 天银行工作日在纽约或者
香港并不足够， 承租人在意大利汇出的钱恐怕还是不能及时到达香港船东的帐
号。 所以， 从合理的角度去看， 这 3 个银行工作日应该是承租人汇款的正常
与一直被双方接受的途径所在地， 都要数足 3 个银行工作日。 当然， 更好的
做法是双方在合同内以明示条款去说明以哪里的银行工作日为准， 这就可以完
全避免了任何争议。 当然船东在撤船的时候也要好好计算是否每一处都是能够
数足 3 个银行工作日才能去撤船， 不要急不可耐的差一点点时间就过早行动，
变了是毁约方。

18.6.2 承租人拒绝支付租金船东是否需要发出“反技术取巧通知”警告？

一种情况是因为这种附加条款通常只是针对或者措辞上是说如果承租人忘
了 (oversight) 或是疏忽 (neglect) 而没有按时支付租金或者没有支付足数，
船东要先给多少天的时限警告才可去撤船。 有了这附加条款， 船东在毫无警
告下撤了船， 就变了是船东自己毁约。 但有情况船东会争辩承租人没有按时
付足租金并非是忘记或疏忽， 而是明知故犯， 甚至是毁约 (repudiation)，
所以“警告”条款并不适用。 例如在 NYPE 93 格式， 有一条标准条款， 订得
相当清楚只针对看漏 (oversight)、 疏忽 (negligence)、 错误 (errors) 或
者 遗漏 (omissions)。 它是在第 159 行至 166 行， 说：
“ （ b ） Grace Period: Where there is failure to make punctual and
regular payment of hire due to oversight, negligence, errors or
omissions on the part of the Charterers or their bankers, the
Charterers shall be given by the Owners（数目）clear banking days (as
recognized at the agreed place of payment) written notice to rectify
the failure, and when so rectified within those（数目）days following

31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the Owners’ notice, the payment shall stand as regular and punctual.
Failure by the Charterers to pay the hire within（数目）days of their
receiving the Owners’ notice as provided herein, shall entitle the
Owners to withdraw as set forth in Sub—clause 11 (a) above.”

毁约 (repudiation) 的情况在运费市场下跌的时候时会发生， 就是承租

人根本不怕你船东去撤船或者中断租约， 所以承租人什么话都敢说， 什么钱
都敢乱扣。 船东遇上这样的情况会通常以其他的办法去逼承租人支付租金而不
是撤船或者中断租约。 最常见就是通过租约的仲裁条款去向承租人索赔欠下或
者不足数的租金， 并加上利息与律师费。 承租人只要是有财力， 一下子倒不
掉， 通常以后也不敢去拖欠这一位动不动开始仲裁施压的“厉害”船东了，
转去对其他软弱无力只懂得哀求的船东拖欠租金了。

至于在运费市场大涨的时候， 从前市场低迷的时候租入的期租合同会是对
承租人非常宝贵， 可去赚大钱， 照理由承租人是绝对不会去毁约， 让船东有
一个黄金机会去中断租约。 如果有这种情况， 唯一好的解释就是承租人不懂
而犯的错， 包括讲话过了火。 而最出名的案例就是著名的 The Nanfri1，船东
明言拒绝签发提单而导致给了承租人一个黄金机会去在市场下跌的时候成功把
3 个亏大本的期租合同中断， 涉及金额上千万美元。 这是船东毁约， 但承租
人一样会是讲话讲得过火而给船东接受毁约的黄金机会而去中断租约。 这表示
在运费市场大涨的时候， 船东如果回来抗议或者是给警告说承租人租金付不足 ，
因为是航速索赔 (performance claim) 或者停租 (off-hire) 计算不对，承
租人最好不要去争， 更不要说死就是我不肯给。 反正一路就是合情合理地解
释， 并不断表示如果有错就马上补足。 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不断说明我们去
仲裁决定这一个航速索赔或者停租到底应该是多少钱， 并自动提出把争议的金
额去放在一个共同帐号或者是信托人 (这可以是其中一方的代表律师) 手中，
等待仲裁裁决的结果。 这一来， 就根本没有借口给船东指承租人毁约。 因
为 即 使 是 承 租 人 计 算 有 错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也 可 以 诚 实 的 误 解 (honest
misapprehension) 来抗辩， 这方面可参阅杨良宜先生所著的《国际商务游戏规
则—英国合约法》第十三章 4.2 段。

本来，构成毁约也不是容易的，这在一个伦敦仲裁提到毁约的定义是：
“the test was whether the charterers had evinced an intention not to
perform their contractual obligations in some essential respect. One
should look to see whether the actions of the charterers would lead a
reasonable owner to conclude that the charterers no longer intended
to be bound by the charter.”。

1
(1979) 1 Lloyd’s Rep 201.

32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在该仲裁案件中， 船东说承租人一直好几次是晚付租金， 并且在更早的

一笔租金也是没有付足数。 但这些都不被仲裁庭接受是构成毁约， 仲裁庭并
说承租人一直的行为虽然不是一流， 但离开构成毁约仍是很远。 估计是承租
人从来没有讲过一句话说死：“我就是不付。”。

如果真的有明显的承租人毁约言行，照理由船东中断租约是去接受毁约而
不是根据撤船的选择权 (option to withdraw)，自然是再也不需要去先给出这
个“反技术取巧通知”后才能去行使选择权了。加上，警告条款的措辞也只是针
对错误 (error) 或者遗漏 (omission) 而不是针对毁约。

18.6.3 “反技术取巧通知”严格要求之一：船东发出通知的时间

众所周知， 发出任何通知的时间都要是合理与依照合同条款的要求。 首
先说到合理， 一般通知是不能过早发出， 过早通知 (premature notice) 在
法律上是无效的。 例 如 ， 船 舶 抵 达 装 货 港 的 通 知 书 (notice of
readiness)， 是要船舶到港并要备妥装货才能发出。 船舶如果还有几天才能
抵港就去以电文发出通知书是开玩笑与该通知书是完全无效。

在统一的理念下，一条反技术取巧通知条款的措辞也往往是说明在承租人
没有支付 (failure to pay) 或者违约未付（in default of payment）的情况
下去作出，例如是 NYPE 93 的标准条款就是这种措辞。 这一来，表示承租人没
有到了该付未付的时间或已经发生了违约没付，船东是不能去根据条款作出通
知。

这可以去举一个例子， 最后支付租金的时间是 3 月 15 日 (周四)，但承

租人只付了不足数的租金， 船东是在当天晚上 8 点去根据租约内的反技术取巧
通知条款发出通知给承租人。 但这问题就很大了， 因为 3 月 15 日这一天还没
有过去， 无法说承租人在该一天还没有完结之前就没有支付或者违约未付，
虽然在现实中银行已经下班， 承租人是想支付也无法支付了。 根据这样的过
早通知， 船东之后 (在约定的时限届满) 的撤船就会是无效与毁约， 因为船
东的第一步就做错了， 等于没有给通知一样。 当然， 船东如果后来警觉就可
以在 3 月 16 日之 00：05 时 (为例) 再去作出第二个通知， 这就可以去对第一
个过早通知作出补救了， 因为这一个通知在租约下是有效的。 当然， 约定的
时限也就要根据第二个通知去计算了， 这表示如果时限是 3 个银行工作日，
就会要多给承租人 1 天了。 但现实中会发生第二个通知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
如果船东对这方面的法律是警觉的话就根本不会发出第一个无效的通知了， 而
会等到支付租金的一天刚刚过去才发出第一个有效通知了。 再说船东也要很勤

33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力在办公楼等到子夜去肯定通知发出后才回家睡觉。

这是在贵族院的 The Afovos1案例中的明确说法。 船东是在最后支付时限

的 17：15 之时以电话作出通知，结果在上诉庭与贵族院都被认为该通知是无效。
上诉庭的 Denning 勋爵说：

“the general rule was that when payment had to be made on a certain
day it could be made at any time up to midnight on that day; and here
provided that the charters had paid before or at midnight on June 14,
they would have paid the instalment semi monthly in advance as
prescribed by the charter and there was no reason to cut down that
period because payment had to be made to a named bank.”。 (一般性的
法律规定是如果在某一天去作出支付， 就会有该一整天直到子夜的时间去这样
做， 不应该受到支付去一家银行而该银行会在办公时间过后关门而去影响这一
个法律规定， 去把该一整天的时间硬去缩短。)

另外，贵族院的 Hailsham 勋爵也说：

“both the grammatical meaning of cl.31 and the policy considerations

underlying the contract required that the moment of time at which the
48 hours(这是有关条款约定的时限) notice had to be given did not arise
until after the moment of time at which the right of withdrawal would
have accrued; … the notice could only be given ‘when hire was due
and not received’ which could not arise before the time at which the
right of withdrawal under cl.5 had arisen; and the notice could only
be given when there was already in existence an option capable of
exercise of withdrawing the vessel from the charter and that option
could only be exercised after arrival of the same point of time.”。

这先例带来的说法是有一条“子夜规则” (midnight rule)， 也就是在应

该支付租金的一天不过了子夜就发出的反技术取巧通知是过早与无效的。

这看来明确的地位又带来新的争议， 例如如果该通知是以传真 (fax) 发

出， 收发的时间应该是一致。 所以在子夜前发出与子夜后发出是应该无可争
议的事。 但换了是电子邮件 (e-mail)， 笔者知道已经有一个案件是船东在支
付租金最后时限的一天子夜前发出 (这是无效的通知) 但承租人的电子信箱是
在子夜后才收到这个通知。 这就关系到通知是以发出的时间为准还是以收到的

1
(1983) 1 Lloyd’s Rep 335

3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时间为准， 会否以前邮寄信件的 postal rule 可去适用？ 这疑问还没有得到

权威性的判例， 笔者个人是认为应以收到这个通知的时间为准。 毕竟， 从表
面看来是应以收到通知为准， 因为除了发出与收到的时间有延误外， 还会有
发出但没有收到的情况， 难道仍可以在后者的情况说已经是有效的发出通知，
不管收不收到吗？ 但这不表示船东可以乱去提早发出通知， 因为船东不会知
道承租人的电子邮箱在什么时候收到通知， 可能是很快就收到。

另一个新的争议是来自 The Pamela1先例， 它涉及了该通知是在办公时间

或者非办公时间发出的分别。 原因是办公时间以传真发出， 承租人应该是马
上收到与看到， 可在宽限时限内作出补救以避免船舶被撤。 但如果是非办公
时间发出的传真通知 (例如是 3 月 16 日 00：05 时)， 承租人会是在第二个工
作日上班的时候 (例如是 3 月 16 日 09：00 时) 才会看到。 这对反技术取巧通
知条款中的时限如果约定是 3 个银行工作日就没有影响， 因为承租人反正有从
3 月 16 日的通知起算 3 个银行工作日。 但如果在订约自由下双方约定的时限是
48 小时或者 72 小时， 这就可能影响大了。 因为船东心急撤船， 48 小时就会
从 3 月 16 日 00：05 时起算， 时间一到就马上把船舶撤掉。 船东不会多等几
个小时直到从 3 月 16 日 09：00 时起算的 48 小时届满的时候才撤船， 这一来船
东就可能麻烦了。 这在 The Pamela 的案情中出现， 船东是在 1994 年 12 月 2
日 (周五) 之 23：41 时发出反技术取巧通知， 第 8 期的租金应是在该天必须
支付。 照理由说， 这个通知是因早发了 19 分钟而无效。 但由于是周末与非
办公时间， 承租人是在周一上午 09：00 时才看到。 在仲裁庭的三位仲裁员一
致认为该通知有效， 因为是以承租人收到与看到的时间为准， 也就是周一上
午 09：00 时。 在高院， Gatehouse 大法官同意地说：

“what matters was not when the notice was

given/sent/dispatched/issued by the owners but when its contents
reached the attention of the charterers; if the telex was sent in
ordinary business hours the time of receipt was the same as the time
of dispatch because it was not open to a charterer to contend that it
did not in fact come to his attention. …. The arbitrators were
entitled to find that a notice which arrived at 23:41 on a Friday
night was not to be expected to be read before opening hours on the
following Monday and that was a conclusion of fact arrived at as a
matter of commercial common sense; the arbitrators were right to find
that the notice under cl. 27 was not received by charterers until the
opening business on Dec. 5 and was not premature or invalid. ” (反技
术取巧通知是船东在什么时候发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通知是在什么时候被承

1
(1995) 2 Lloyd’s Rep 249

35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租人看到。 如果传真是在办公的时间发出， 承租人不能去抗辩说他实际上没

有很快的看到…在本案例中， 仲裁庭是正确地认为第 27 条款的反技术取巧通
知在周一被承租人看到并不是一个过早与无效的通知。)

对 The Pamela 的判决不满意的人士不少， 因为它增加了复杂程度与提供

了更多的争议， 但在没有更高的法院作出进一步澄清或者确认之前， 这个高
院的判决就是具有约束性的先例。 这在 Wilford 所著的《Time Charter》第 5 版
的第 279 页有介绍， 他说：“ that this decision be treated with caution
pending affirmation by a higher court that it is indeed consistent
with The Afovos” 。 在 The Western Triumph1 先例中， 仲裁庭认为 The
Pamela 先例并不符合 The Afovos 贵族院先例， 但上诉批文被法院拒绝。

The Pamela 先例会带来更多的争议可以是承租人的办公地点 24 小时与周日

/假日有人值班又会怎么样？ 船东可要去肯定承租人的上班时间是 09：00 时
或者 09：30 时与承租人所在地的假期， 等等。 笔者曾经听说过在中国的春节
假期中， 在早一两年的运费兴旺时， 外国船东曾经在春节假期前发出反技术
取巧通知， 然后在春节假期还没过完， 便宜租金的船舶已经被该外国船东撤
掉了 (估计租约约定的宽限期时限不是说明多少个银行工作日而是多少天或者
多少小时)， 令中方承租人损失惨重。 但笔者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与考虑到
The Pamela 判决下可去争议该通知是要等待春节假期后， 上班第一天才作准，
然后约定的 48 或 72 小时的时限才开始起算， 而这一来外国船东的撤船就是
错误与毁约， 要面对中国承租人的一个庞大的索赔。 笔者希望中国承租人能
够回头去看看他们的档案在这方面到底能不能挑得出毛病， 因为现在索赔有可
能还来得及， 英国法律是有 6 年的时效。

18.6.4 “反技术取巧通知”严格要求之二：船东发出通知的内容

这里涉及到通知的内容要求十分严格， 已经有不少船东失去了大好的时机
可去合法的撤船， 因为该通知内容有所欠缺而变了是不合法的撤船。 这严格
的要求应是一贯的法院敌视船东去取巧性的在市场高涨时候中断租约， 毕竟该
条款就是为了反技术取巧。 这里可去举 Denning 勋爵在 The Rio Sun2先例中警
告说：

“… a notice must be as clear as an ultimatum. It must tell the

charterers: ‘Unless you pay due within 48 hours, we will withdraw
the vessel’”。 (通知必须好像最后通报一样清楚无误。 它一定要告诉承
租人“除非你在 48 小时内支付， 否则我船东将要撤船”。)
1
(2002) 2 Lloyd’s Rep 1.
2
(1981) 2 Lloyd’s Rep 489.

36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不足内容的通知首先可举的案例是 The Afovos1， 该租约的反技术取巧通

知是第 31 条款如下：

“When hire is due and not received the Owners, before exercising the
option of withdrawing the vessel from the Charter Party, will give
Charterers 48 hours notice, Saturday, Sundays and Holidays excluded
and will not withdraw the vessel if the hire is paid within these 48
hours.”

而船东去发出的有关通知的内容是：

“Owners have instructed us that in case we do not receive the hire

which is due today, to give charterers notice as per cl. 31 of the
Charterparty for withdrawal of the vessel from their service.”

这通知的内容被判是有条件的通知并不足够， Denning 勋爵是说：

“the notice given by the owners was a conditional notice; it was

only to operate ‘in case we do not receive payment’; that was not a
good notice since such notice ought to be clear, definite and
absolute and given at a time after the default had occurred; the
notice given at 16:40 hours on June 14 was not a notice pursuant to
cl. 31 because such a notice could only have been issued after breach
of the obligation to pay hire and the owners were not entitled to
withdraw the vessel on June 18.”

上诉庭的 Griffiths 大法官也说：

“Withdrawal is so serious a matter for the charterer that it is the

duty of the owner to give a clear and unambiguous notice of his
intention to withdraw the ship. It should state that payment has not
been received and give the charterer 48 hours to pay or lose the
ship, see the observations of Lord Denning MR in The ‘Rio Sun’. Of
course no special wording is required but it is surely not too much
to expect men of commerce dealing in huge sums to make their meaning
clear.”

1
(1983) 1 Lloyd’s Rep 335.

37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这里的教训就是该通知一定要明确与绝对， 对承租人说明“你如果没有在
宽限时限内作出支付租金的补救， 我船东将要 (shall) 撤船。” 千万别去用
不明确的措辞例如说“我船东就会考虑 (will consider) 撤船”。 更加不要
就是去提任何的条件 (condition) 令人可去挑毛病说还有商量的余地， 例如
在该通知去多加一句尾巴说：“承租人可否同意等待本航次完结， 反正还有两
天就会到卸港， 卸清货物船东才撤船。”

至于完全不可接受的通知内容最近在一个仲裁案件中遇到， 是一位台湾
船东在一个南韩承租人拖欠租金， 本来这是一个黄金的机会在市场上涨中撤船 ，
但给了两个莫名奇妙的“反技术取巧通知”， 而导致船东自己反而变成是毁
约方。 这两个相隔一天的通知，可节录如下：

第一个通知：“ If we can not received the 9th hire in time, after

the vessel arrived (长江口) this time, we will relieve the contract
and give your FO and DO fee.”

第二个通知:“We have noted you that the 9th hire of (the vessel)
we have not received before close office time of 9th/Feb/2006, we will
discharge the C/P when the pilot of (the vessel) drop at (长江口).”

明确是法律要求该通知的内容至少包括三项：(一) 租金没按时支付；
(二)除非足数的租金在 3 个银行工作日或者 48 小时 (或者任何其他约定的宽限
时限) 内支付（如有可能最好去注明这宽限时限在什么时候届满）； (三) 否
则，船东将要撤船。

这在 The Pamela 也有提到说：

“Nevertheless it seems to me that an anti-technicality clause in the

present form requires, as a matter of law, two express statements,
although no particular wording has to be used. These are (i) that the
hire has not been punctually paid, and (ii) that the charterers have
48 hours in which to pay up or risk losing the ship. The bare message
‘please notify charterers of withdrawal of the vessel’ is not
sufficient.”。

去介绍不足够内容的通知， 可举 The Pamela 先例，它的反技术取巧通知

发出给承租人是：

38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Please inform charterers they are in breach of contract due to non-

receipt of hire.
Also please notify charterers of withdrawal of the vessel.”。

在严格的解释反技术取巧条款下， 这通知明显是不足够。 它虽然有第一

项的内容， 就是提到没有收到租金， 但就是没有提到第二项的内容， 去说明
根据该租约的反技术取巧条款约定的 48 小时宽限时限内， 承租人必须作出补
救。 至于第三项内容应该去说明如果时限届满但没有作出补救船东将要撤船，
但船东也不像有做到。 船东只是说通知承租人撤船， 但这时要等待至 48 小时
后承租人没有作出补救后才能去行使撤船的权利。 现在就告诉承租人要撤船岂
非是为时过早与混乱， 构成了毁约 (repudiation) 行为？

另 在 The Li Hai1 之 405 页 船 东 的 大 律 师 有 说 ： “ A requirement that

there must be a statement in the notice in terms that hire has not
been paid and that the vessel will be withdrawn if hire is not paid
within the required period.”。

这里不妨去介绍 The Li Hai 先例的案情， 船东本来是有个黄金机会去撤

船， 但就是因为反技术取巧通知没有足够的内容而被判败诉， 要去赔偿承租
人一大笔钱。 船东发出的通知全文是：

“Re: MV Li Hai/WBC – Notice of Withdrawal

Please be advised that charterers were in breach of clause 5 of the
charter-party dated 27 September 2002. Owners hereby give 72 hours
notice that owners will withdraw the vessel from the service of the
charterers without prejudice to any claims that owners may otherwise
have upon the chaterers.”。 (请告诉承租人他们违反了租约第 5 条款的规定
船东现在给一个 72 小时的通知， 就是船东将要撤船， 并对船东有的索赔无
损害或保留权利。)

注意是上述条款并没有说明承租人如果不在 72 小时内支付租金的话， 船
东将要撤船， 因为这样的措辞才是一个最后通报 (ultimatum)， 而法律也正
是认为反技术取巧通知就是一个最后通报。 Jonathan Hirst 大法官判：

“The notice dated 15 October 2003 came nowhere near to complying

with the contractual requirement for an ultimatum. It simply stated

1
(2005) 2 Lloyd’s Rep 389.

39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that the vessel would be withdrawn and did not state that to avoid
that, the charterers would have to pay the hire in full within 72
hours (Saturdays, Sundays and holidays and banking holidays
excluded). It would be going much too far to imply those statements
into what was intended to be an official written notice. Accordingly,
the anti-technicality notice did not comply with clause 47.(反技术取
巧通知条款)”。 (这里判船东的反技术取巧通知不足够的内容是没有警告承租
人有关在 72 小时内不去作出租金的足数支付， 船东将要撤船。 等于说上述的
通知船东应加多一句说：请告诉承租人他们违反了租约第 5 条款的规定。 船东
现在给一个 72 小时的通知， 就是除非承租人在这 72 小时内足数支付租金否则
船东将要撤船…)

总结说， 对反技术取巧通知的内容过度严格与吹毛求疵的话实在有点过分
与和其他一般法律的说法有点不一致。 法律对通知的内容是不会去定下一些硬
性规格或者应采用怎样的文字。 重要的是有关通知应该让一个合理收到通知的
人 清 楚 自 己 的 地 位 ， 这 在 贵 族 院 的 Mannai Investment Co. Ltd v Eagle
Star Life Assurance Co. Ltd1 先例中有说明。 在这个理念下， 照说船东给
承租人一个通知说“我根据第 X 条款的反技术取巧通知条款给你通知”， 就应
该足以让承租人知道自己的地位了。 因为该条款通常已经把撤船的严重后果说
清楚。

18.6.5 反技术取巧通知内容不严格要求之处

曾有案例是承租人要求法院对反技术取巧通知内容作出更严格的规定， 这
就是去把承租人欠下没付的租金金额在通知内说明。 这是因为撤船通常是在运
费高涨的时候， 承运人故意不去准时与足数的支付租金的情况是绝无仅有。
通常欠下租金没付有三种情况：(一) 是在自己公司的员工 (例如是财务部) 犯
了错， 迟了将租金汇出去的情况。 这一般是比较容易去查出来的错误， 只要
承租人有合理与足够的宽限时限， 承租人应该可以作出及时的补救。 (二) 是
承租人的银行犯了错的情况。 例如， 把钱汇去了一个错误的收款人帐号。
这情况的确在 The Afovos 先例中发生。 承租人的银行也会因为疏忽而延迟去
把租金汇出。 这一来， 如果船东在反技术取巧通知中说明是整笔的租金都没
有收到， 承租人在发觉自己公司员工没有犯错的情况下， 就会估计到是银行
可能犯错， 可去尽快调查并及时作出补救。 (三) 是在不足数的租金去了船东
的银行账号， 不足数的原因会是千变万化。 例如， 银行扣除了电汇的收费
(remittance charges)，即使只是几十美元的不足数， 但这已有贵族院的先
例2判“极微小”(de minimis) 的理论不适用， 船东照样可以撤船。 看来，
1
(1997) AC 749.
2
The Chikuma (1981) 1 Lloyd’s Rep. 371

40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这电汇的收费也是很成问题， 因为同一笔汇款经过的银行收费标准不一样。
杨良宜先生说他的收费例如是委任仲裁员费用的 2,000 港元， 虽然每次都说明
是支付要扣除银行收费， 有一半以上的情况是到了他账号里的款项是不足
2,000 港元。 估计在市场高涨的时候， 承租人干脆在租金里面多付几千美元
避免这种麻烦， 毕竟多付的钱可以在下一笔租金里面对冲 (set off)。 另一
种不足数的租金是承租人扣除了它不该扣的或不该多扣的租金。 这方面的情况
不是短短的几句可以说明， 本书第三十五篇会去谈到。 例如是停租 (off
hire) 应是多少天？ 例如在 The Lok Manya1案例中是一个货损中同时有 3 天
损失因为要去处理抛弃全损的货物， Mustill 大法官认为这 3 天损失是货损的
一部分， 所以不能在租金中对冲。 但在上诉庭的 Denning 勋爵对此表示怀疑，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情况千变万化， 承租人难以肯定。 谨慎的承租人在运费市
场高涨的时候， 会对不是百分百肯定的停租不在支付租金的时候扣除。 反正
索赔有 6 年的时效 (除非合同有更短的时效)， 承租人大可以在还船之后或者
在最后一个航次又或者在运费市场下跌的时候才去扣除， 并加上利息， 因为
那个时候再也没有撤船的后顾之忧。 但不谨慎的承租人还是有， 这就给船东
有了天上掉下来的撤船机会了。

如果在反技术取巧通知的内容中能去包括欠下或者不足数的租金金额明确
是多少， 这就会令承租人更加容易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与作出及时与恰当的
补救。 例如船东说明是整笔租金都没有汇到船东的帐号， 承租人在查明毛病
不在本公司的财务部后， 就会意识到毛病是在银行犯错， 就可去跟进。 如果
船东说明是还差 50 美元的不足数， 承租人就可知道毛病出在银行多扣除了汇
款的费用。 如果船东说明是三天租金的不足数， 承租人就可知道毛病出在船
东争议停租的时间长短与多扣除了租金， 承租人在抗议下可作出及时的补救。
如果船东在反技术取巧通知内只是泛泛的说承租人没有及时付足够的租金， 什
么细节也没有， 承租人就会要花时间去调查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补救， 导致浪
费宝贵的时间。

这个争议在 The Lutetian2先例出现。 在该案例中承租人是在船东的通知

后的第 3 天下午才知道船东反对的是有 4 天租金被扣除， 显然承租人是没有时
间作出补救。 承租人说通知应该说明欠下的租金是什么， 但船东的争辩是：

“The owners were under no obligation to assist the charterers to

make the correct calculation, nor were they under any duty to explain
their own thinking. The charterers failed to pay the full hire and
the owners became entitled to exercise their option of withdrawal as
they did.”
1
(1979)（未被报道）
2
(1982) 2 Lloyd’s Rep. 140

41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Bingham 大法官的判决是支持船东也等于说反技术取巧通知是不必要把所
欠下的租金说明，说：

“This is … a form of charter-party which in its traditional form

(without any qualification along the lines of clause 31) gave the
owner a right to withdraw on the charterer’s failure to make due
payment, whatever the reason, whether accident, mistake or mishap of
any kind affecting the charterer or his bankers. Into that right
clause 31 makes an inroad, but the court should be wary of enlarging
that inroad beyond the extent which the parties have themselves
agreed. Clause 31 could sensibly and reasonably have been negotiated
so as to require the owners to give notice identifying the failure
alleged against the charterers and the steps necessary to rectify it.
The clause does not say that. There could be good reason why the
clause does not say that, if the owners were unwilling to assume the
burden of making the calculation (which was otherwise up to the
charterers) and notifying it to the charterers. It would not be right
to construe the clause as meaning more than it plainly says. The
notice required would enable a charterer to trace the most usual
cause of non-payment, a slip in his own organization or by his bank,
and I do not think any more far-reaching intention should be
attributed to the parties. I also think the charterers’ argument on
implication fails. Clause 31 itself is not necessary to the
commercial operation of this form of charter-party. The implication
contended for is not necessary, even if it is desirable, to the
commercial operation of clause 31. It is not for the courts by
judicial ingenuity to grant a party protection that he could have
negotiated for himself but has not. The owners are in my view right
on this point.”

18.7 衡平法下解除撤船的权利 (Equitable Relief from Forfeiture) 与履行

合同命令/禁令 (specific performance/injunction)

因为 NYPE 46 第 5 条款会带来承租人在支付租金时小小的错误令他失去一
个赚大钱的租约, 看来不太公平, 以前有案例提过法律上 (指衡平法) 有否权
力在特殊情况下剥夺船东撤船的租约明示权利, 逼他只去接受迟付租金的损失
索赔 (一般不多， 只是几天的利息)。 这是引用英国地主与租户之间的法律,

42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如果租户没有什么过错下不准时支付房租而被地主赶走, 即使双方的合同有一
条明示可去中断合同的条款，租户能向法院求助, 为了避免要睡在街头， 这种
做法可称为是“Relief Against Forfeiture”。

但在权威的 The Scaptrade1先例, 贵族院判定法院是无权在租约的情况下

去帮承租人， 这是因为有法律去局限这一种衡平法的救济在一种情况，是必须
涉及了财产或占有权2。 期租是一份服务合同, 承租人对于船舶没有任何占有
的权利。 英国法院不愿意禁止船东撤船, 因为这就是迫使船东去履行合同
(specific performance)。 法院也认为承租人有不同种类的方法保护自己, 包
括在租约中加入一条反技术取巧条款。 在该先例， Diplock 勋爵同意 Goff 大
法官在上诉庭所说的， 如下：

“Parties to such contracts should be capable of looking after

themselves: at the very least, they are capable of taking advice, and
the services of brokers are available, and are frequently used, when
negotiating terms. The possibility that shipowners may snatch at the
opportunity to withdraw ships from the service of time-charterers for
non-payment of hire must be very well known in the world of shipping;
it must also be known that anti-technicality clauses are available
which are effective to prevent any such occurrence. If a prospective
time charterer wishes to have any such clause included in the charter
he can bargain for it. If he finds it necessary or desirable to agree
to a charter which contains no such clause, he can warn the relevant
section of his office, and his bank, of the importance of securing
timeous payment.”。

顺便一提的是光船租赁虽然也有准时支付租金与撤船的问题， 但光船租赁
涉及了承租人通过他雇用的船长去占用船舶， 本质上与期租不一样， 但是与
土地/房子的租户一样， 所以会有上述的衡平法的救济， 如 Dillon 大法官在
BICC plc v Burndy Corporation & Another3先例中所说的：

“As I understand the decision of the House of Lords [in The

Scaptrade], and the decision of the House of Lords in the subsequent
case of Sport International Bussum BV v Interfootwear Ltd [1984] 1
WLR 776, their effect was to confine the court’s jurisdiction to
grant relief against forfeiture to contracts concerning the transfer
1
[1983] 2 Lloyd’s Rep 253.
2
Shiloh Spinners Ltd v. Harding [1973] AC 691, HL; BICC plc v. Burndy Corp [1985] Ch 232, CA; On
Demand Information plc v. Michael Gerson (Finance) plc [2001] 1 WLR 155, HL.
3
[1985] 1 Ch 232. 另请看英国先例 The Jotenhein （2004）LMLN No. 638

43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of proprietary or possessory rights…”。

总结说，由于期租争议在将来的诉讼可以充分的以金钱赔偿来作为补偿，
加上期租是一种提供服务的合同， 所以法院通常是不愿意再给与衡平法下的救
济， 如履行合同 (specific performance) 或类同是逼使船东履行合同的禁令
(injunction) 。 但近 期有一 新案 例, Lauritzencool v. Lady Navigation
Inc1, 承租人竟然突破性向法院成功申请禁令, 阻止船东撤船。 在这案例, 承
租人操纵一大“联营船队”(pool) 的冷藏船 (reefer), 包括有关船东的两艘
船舶。 船东声称承租人的营运违反了《欧共体竞争法》的条例, 而准备撤船。
承租人反对, 而向法院申请禁令防止船东撤船与必须继续履行, 直至仲裁员能
决定究竟承租人的营运有否违反欧共体法律。 上诉庭认为 The Scaptrade 一案
没有规定在任何期租合同的争议下都不能下类同履行合同的命令/禁令, 而认为
在该案例情况下 (涉及联营船队) 应该下禁令去防止船东作出一些与租约不一
致的行为直至仲裁庭作出裁决 (即是不能把有关船舶撤掉并另租出去)。

虽然这案例不是针对没有支付租金而撤船的情况, 但该案例反映英国法院
(随着英国仲裁在世界上的地位提升) 变得越来越愿意/够胆量去在适当的情况
下发出命令 (包括不同种类的禁令在内)。 所以, 承租人虽然能成功向法院求
助的机会很微, 但现在不能说不可能。

18.8 撤船的后果

如果租约已因为船东的撤船而中断了, 但当时船上仍有货物而且船东或以
他的名义曾出了一份提单, 所以就算没有了租约, 船东仍要在提单合同下把货
物运送到目的地。 在这情况下承租人确实可以袖手旁观, 也不需自找麻烦去要
求船东履行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否则承租人一去提出要求船东去履行， 会有
危险是被视为另去订一新的租约去完成航次， 而导致承租人要承担合理运费的
支付。 在 The Tropwind (No. 2)2, Goff 大法官是这样说：

“This question raises the decision the nature of a shipowner’s

right to recover from charterers remuneration for services rendered
after a ship has been withdrawn from the charterers’ service under a
time charter, pursuant to an express contractual right of withdrawal.
On the findings of facts, there was a clear request by the
charterers, following the determination of the charter-party by the
withdrawal of the vessel, to continute to load the vessel’s cargo
and to carry it so its destination and the owners having copmplied
1
[2005] 2 Lloyd’s Rep 63.
2
[1981] 1 Lloyd’s Rep 45.

4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with this request the charterers were contractually liable to pay the
services rendered pursuant to that request; and the basis on which
the owners were entitled to remuneration from the charterers was the
market rate for such services prevailing at the time when after Dec.
14, the owners continuted loading of the vessel at the charterers’
request.”。

对于一个精明的船东而言， 如果在市场高涨的时候撤船， 唯一不幸的是

船上刚装了货物而且已经签发了对其有约束性的运费预付提单。 如果船东不想
在撤船后免费把货物运送到遥远的卸港， 船东可以去主动接触承租人， 并说
“在无损害撤船的情况下， 请告知你是否要求我完成这一个航次去目的地港”
(Without prejudice to the earlier withdrawal of the vessel, please
advise whether you request the vessel to complete this voyage to the
discharge port.)。 如果承租人一不小心回应说: “要”(Yes)。 就会有危
险上了船东的当了。

承租人袖手旁观下， 若船东必须在提单合同下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卸港,
他就无法去在双方再也没有租约关系下向承租人要求一个合理恢复原状的运费
(quantum meruit freight) 或要求承租人支付燃油价格或卸港费用等。 毕竟
承租人再也不必支付燃油价格或卸港费用等的原因是来自船东行使选择权撤船 。
如果船东敢回头来要求承租人支付这些租约下的费用， 很有可能会被视为是
对撤船的弃权/禁止翻供。

但要注意的是上述所讲只针对一个船东已有法律义务 (即提单合同下的责
任) 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的情况。 相反， 如果在一个 FOB 买卖中货主是承租
人 (所以提单只是收据, 不成为另一份独立的运输合同), 或是承租人提单而不
是船东的提单, 又或者是撤船后承租人自找麻烦去求船东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这种情况下看来就给了船东去要求支付合理恢复原状的运费的机会， 因为他
本来就无需受提单合同的约束去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或承租人提出要求就有一
个默示的支付责任或被视为另订一个新租约1。

曾经有澳洲案例 2认为撤船后船东就好象把承租人完成航次的责任接过来,
而所以必须履行, 但英国法不一定会完全接受这理论。

以上已提到, 就算船东因撤船的缘故而没有提单责任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但货物一天还在船上, 船东至少是受托人, 对货主有相关托管的责任, 所以即
使不把货物运送到目的地, 还是要尽快通知货主去把货物从船上卸下来交还，
1
Tropwind (No.2) [1981] 1 Lloyd’s Rep 45.
2
The AES Express (1990) 20 NSWLR 57.

45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并终止托管关系。

18.9 船东对于承租人不支付租金的其他权利

18.9.1 船东的索赔权利

承租人未能准时支付租金, 船东在撤船之余, 是否可以向承租人索赔呢?

这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若在一般情况下, 承租人纯粹是在时间上赶不及准时
支付租金, 不一定存在有过错或疏忽, 况且这种过错也只是保证条款
(warranty) 的破坏而已， 船东的损失也只局限在 1/2 天的租金利息。 船东只
可以按照租约明示规定去行使撤船的权利, 是自己的决定和行动, 与承租人违
约无关， 所以不能向承租人索赔自己所会可能遭受因撤船导致的损失， 其中
最重要的应是撤船后要去完成提单合同下的责任， 即完成航次以把船上货物运
送到目的地1。 若承租人的不准时支付租金是明显的毁约行为, 例如, 承租人
表明不再支付租金, 就很明显地构成事前毁约 (anticipatory breach), 船东
是“接受”毁约而撤船的。 这就如其他的毁约 (repudiation) 行为一样, 毁
约方要对受害方因此而遭受的所有损失负责。

毁约的类型包括： 拒绝 (一方的言行显示他有意图不履行合同); 不能履行

(一方的言行显示他不能履行合同) 或只是未履行合同的某一条件条款 2。 所以,
仅仅是延迟支付租金通常并不构成毁约, 就算迟付租金已成为习惯3。 这也解释
了为什么要以明示条款给予船东撤船权, 因为如果不给予船东这一权利的话, 则
他除了请求损害赔偿外，并局限在金额有限的利息损失， 将没有任何其他更有
效与快捷的救济途径可供采用。 毕竟， 迟付租金对船东来说是事关重大，不像
迟付一些很少会出现或金额不高的钱， 例如像加保费4。 所以， 要特别设计这
一个撤船的条款以针对承租人的迟付租金。

所以如果承租人口头或书面表明他将不付租金, 或者更常见的情况，承租人
处于严重的财务困难而无力支付租金时, 他就有可能毁约。 在这种情况下，船东
最好的做法是, 首先确保掌握足够的证据 (最好是书面的) 证明承租人拒绝或承
认无能力支付租金, 然后, 如上文所提到的那样, 船东应行使撤船权, 取消期租合
同。但在撤船时, 船东应在撤船通知上加上如下内容, 说明承租人毁约是其取消合
同的理由之一：

“此外, 本船东也将承租人作出的 [拒绝/无力] 支付租金的前述表示视为其对期

1
The Tropwind (No. 2) [1981] 1 Lloyd’s Rep 45.
2
The Hermosa [1982] 1 Lloyd’s Rep 570.
3
Decro-Wall v. Marketing [1971] WLR 361; The Brimnes [1972] 2 Lloyd’s Rep 465 (QB); [1974] 2
Lloyd’s Rep 241 (CA).
4
The Tropwind (No. 1) [1977] 1 Lloyd’s Rep 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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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租合同的毁约, 对此本船东表示接受, 并取消期租合同。 本船东保留要求承租人

对 其 毁 约 承 担 责 任 的 权 利 。 ” (In addition, the owners also treat the charterers’
express [refusal / inability] to pay hire as aforesaid as a repudiation of the C/P, which the
owners hereby accept as having terminated the C/P. The owners hold the charterers
responsible for their repudiation of the C/P.)。

在英国法下, 如果船东在证明承租人未准时支付租金之外, 还能证明承租人

毁约, 这对船东有利, 因为光是以租约选择权去撤船后船东能否索赔因此所造成
的损失目前仍有很大疑问。 尽管在这一重要问题上仍有一些不确定, 但按主流观
点考虑, 因船东撤船是行使了在期租合同下的明示权利, 与违约无关，因此就不
能再索赔什么损失了, 只能向承租人要求收回撤船前尚未支付的租金， 因为这
是已经产生了的债务。 但如果船东能证明承租人毁约而以此为中断租约的理由，
这是根据普通法而并非是租约的选择权，情况就不同了。

上述是公认的英国法的地位, 美国法的说法是: 只要不准时支付租金就已构

成严重的违反条件条款 (breach of condition), 因此船东可以撤船与中断租约外，
产生的损失均可向承租人索赔。 笔者的看法是美国法的说法比较勉强, 但其理由
是认为本条款不光是给船东一个撤船的权利, 而是把准时支付租金提升为条件条
款, 支付租金的时间从不重要变为重要 (of the essence)1, 所以一旦违反, 船东可同
时撤船及索赔。 当然, 即使是英国法下如果租约条款清楚明示表明这是条件条款
(或有相关措辞, 例如“of the essence”), 准时支付租金可变成条件条款2。

18.9.2 因“这租约下任何违约”(“Any Breach of this Charter Party”) 而撤船

NYPE 46 的第 5 条款亦明示规定了承租人在此租约下有任何违约 (any breach

of this Charter Party), 船东就可以撤船 (中断期租合同)。 但按照用词的一般意思
解释是有问题, 因为若承租人作出任何违约行为 (不管严重还是非常轻微) 船东
都可撤船, 这会是十分不合理的解释。 船东在单方面中断租约这一方面变了有极
大权力, 好象任何租约条款都被提升为条件条款, 一旦违反都可让船东中断租约
(虽然不一定能索赔撤船后的损失)。 还有就是在履行一个租约承租人会有或多
或少的违约经常出现， 造成的损失也不会大， 例如是泊位有不安全因素或承租
人小工粗鲁的装卸作业造成船舶有轻微的损坏。 但这种无足轻重的违约能提供
给船东一个撤船的机会就好像是太过份了。 所以一直有法官认为对这条款下的
“违约”一词应该有限制， 毕竟它并没有说得十分清楚， 如“违约”一词后加
上一句说“不管是严重还是极轻微的违约”。

1
Bunge Corporation v. Tradax Export S.A. [1981] 2 Lloyd’s Rep 1. (这方面在本书第三十四篇 34.1 段有
进一步介绍)
2
Lombard v. Butterworth [1987] QB 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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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虽然曾有不同看法1, 但一连串的案例2表明这违约一定要严加解释。 贵族院

在 The Antaios (No. 2)3 先例中同意仲裁员的看法, 即这“违约”一词要是严重至
“毁约” (repudiatory breach)。 但问题是, 在毁约情况下, 又何须第 5 条款说明船
东可以撤船? 这权利普通法下已有默示, 何须明示？ 这样严格的解释根本是去
否定这部分条款或措辞有任何意义。 贵族院的判法可说是为了商业上的合理去
牵强地拒绝给这部分条款任何实质意义或解释。这一个先例也被后来的案例所依
从，例如在一个非海事的案例4。

在 NYPE 93, 这部份的条款是 11(a), 第 150 行。 它把“任何违约”改为“任

何根本违约”(any fundamental breach)。 但英国法律已经没有根本违约的说法5, 加
上, 本来根本违约的情况也不会多见。 所以 NYPE 93 这一修改也不会有什么实
质意义。

18.9.3 未准时支付其他费用情况下船东不能撤船

船东不能因承租人其他违约而撤船的一个好的例子是如果承租人拖欠的不
是租金而是其他类别的钱, 例如, 加保费 (additional premium), 船员奖金 (bonus) 等。
在 The Tropwind (No. 1)6一先例中, 船东就因为承租人未准时支付加保费撤船而
事后被判错误撤船。 除非租约规定时限, 否则像加保费等类别的钱承租人只需在
一个合理时间内付予船东。 但即使在合理时间内未付, 这种违约下船东亦不能据
此撤船, 因为在租约合同内这一笔钱的准时支付只是保证条款 (warranty) 而非条
件条款 (condition)。 倘若合同订明支付时限, 例如: 在下一次支付租金时支付, 这
笔钱的地位可能会提升至与租金一样7。 但笔者认为这一约定并不够明确去改变
普通法的默示地位, 即晚付这部分的钱一般只是破坏保证条款。 若要更明确应是
在 NYPE 46 第 5 条款的“租金”一词后加上“船东要承租人准时支付的其他所
有类别的钱, 否则有权撤船”。 但现实中笔者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写法， 去这样
写也实在是对承租人太危险了。

18.9.4 船东错误撤船的索赔计算

如果船东错误撤船中断租约, 这就好象船东毁约, 承租人有权接受而中断租

约并索赔损失。 损失的计算方法好象一般毁约一样, 若在毁约当天租约内约定的
租金比市场租金低, 船东就要赔偿这差价直至租约期届满的一天。 虽然这是假设
承租人在市场上用市场价格租入另一艘同样的“替代”船舶, 但就算承租人没有
1
The Tropwind (No. 1) [1977] 1 Lloyd’s Rep 397.
2
The Athos [1983] 1 Lloyd’s Rep 127; The Antaios (No. 2) [1984] 2 Lloyd’s Rep 235.
3
[1984] 2 Lloyd’s Rep 235.
4
Rice v. Great Yarmouth Borough Counil (2001) 3 LGLR 4 CA.
5
Photo Production v. Securicor [1980] 1 Lloyd’s Rep 545.
6
[1977] 1 Lloyd’s Rep 397.
7
The Athos [1981] 2 Lloyd’s Rep 74 (QB); [1983] 1 Lloyd’s Rep 127 (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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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租合約 – 修訂版

这样做, 法院/仲裁庭也会用同一方法计算索赔金额1。 如果承租人自己作决定不

去在船东毁约的时候租入另一艘船舶 (可能他认为市场会继续下跌而迟一点能租
入更便宜的船舶), 这是承租人自己的问题。 如果他看得准或命好, 他就可以赚得
更多。 但若他看错了或命苦, 那额外的损失也是承租人自己承担。 但这一方面
在最近贵族院有了另一个不完全相同说法的先例 2，反正这一个重要的课题已经
在本书的第六篇的 6.5.3 段有详谈， 不再重复。

1
The Elena d’Amico [1980] 1 Lloyd’s Rep 75; The Wave [1981] 1 Lloyd’s Rep 521; Norden v. Andre
[2003] 1 Lloyd’s Rep 287.
2
Golden Victory (2005) 2 Lloyd’s Rep 747. (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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